“嘭”一声巨响,“刺啦”摩擦之声一柄长剑已滑到银发人脚边。
微微抬头,他看到剑的同时也看到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脚。
慢慢前倾跪下,他伸手握住了那柄剑的剑身。
回过头,他仰头面对这眼前的黑衣人。
“救救我”
伸手抓住那人衣角,他满头银发下双眸含水,另一只手举到黑衣人面前,紧握剑身的手已被剑刃割破,血分两路从剑身和手腕蜿蜒而下。
“哥哥,救救我”
“啪”的声,长剑落地,满头银发的人跪立着,伸出满是鲜血是手抚摸上那人脸颊。
“救救我哥哥,救救我”
那人满脸震惊错愕间竟失了反应,待反应过来,看见两位同伴已死,便一把推开身前之人退身逃离。
易已进屋,禀报道“夜袭三人,两人已死、一人逃了。”
清宁英澈看着窗外,也不回头,说道“那人可有受伤”
“没有受伤。”易已,说道“不曾交手,他便逃了。再有有那个”
清宁英澈知道他在为难什么,就说道“以前怎么叫他现在还怎么叫吧。去给其他人也说一下。”
易已应了声,说道“再有十七阻拦便没再去追。”
清宁英澈沉吟一声,问道“他怎么说”
“他说”易已,想了想说道“这样可以让六公子知道,我们如此做只为自保。
众所周知二十四公子争夺城主之位到最后只能活一人,但其实不然,三年之期太短,不可能每次都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这件事,其他公子不知道,白里雪却清楚得很,就是各公子不能拿到城主之位也不意味着一定要死。三年之期一到,城主便会在活下来的公子中选出自以为最为合适人的担任城主之位,而其他的不过是被废去武功、服药抹掉记忆,再安排送出梵城罢了。这是梵城很久以前已有的规定了。”
“所以”清宁英澈回过身,说道“白里雪会想,我是城主唯一的儿子,城主不会想我死,把我丢到这里是为了最后我忘了一切时挽回父子之情。而我若真的无夺位之意,就大可将我撇开,不做理会。”
“他想的倒好”清宁英澈冷哼,说道“我们父子的决裂与怨恨也是众所周知的白里雪会不会将这对我来说可笑之极的父子之情算进去还是一回事。白里雪要是真这么想了,就不会想到别处他不会想城主一直在暗助于我吗他不会想我今晚放那人回去是在向他白里雪示威吗”
易已怔愕,双膝跪下,不敢答话。
清宁英澈没想到自己会拿易已撒气,暗暗泄一口气,说道“回去歇吧。”
易已告退,清宁英澈转回卧房一头就栽到床上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还未天明,却又被低声唤醒。
清宁英澈蹙眉,厌烦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窗外人道“十七昏过去了。”
“谁”微微睁眼,清宁英澈就突然从床上窜起来,问道“他在哪儿”
窗外人道“院中梧桐树下。”
清宁英澈也不整理衣发的凌乱便匆匆出门。
看到那蜷缩树下的人,清宁英澈忙忙过去,伸手一探,这人竟在发高烧
清宁英澈将人抱起向自己主屋走去,半路却突然停下,问道“三十,他现在住在哪儿”
三十,回道“自主子将十七带回,十七便一直是在那颗梧桐树下过的夜。”
清宁英澈震惊,半晌愣在原地,就更快的往主屋走,边吩咐“去打冷水来。”
将人安顿好,帛巾敷在非忆墨额上,清宁英澈这才问三十道“你怎知道他昏过去了”
三十,回道“十七每两个时辰会去厨房为自己煎服一次药,可寅时过半十七也不见动静,属下便过去看了看。”
清宁英澈蹙眉更深,便向非忆墨的手腕探去。
正要搭脉,清宁英澈一顿,问道“他手上的伤是哪来的”
三十,回道“十七握住剑身给那人递时割得,不过当时正在打斗属下也未看清。”
“你去和小四换个班,以后多”清宁英澈话未说完,搭在非忆墨腕上的手却已颤抖不停,他猛然起身一把就推开身前的影卫就夺门而出。
影卫忙忙跟去,却早已不见自家主子的人影。
一刻过后,清宁英就澈拽着同样衣衫不整却面如锅底的毒医入了院中。
毒医进入主屋却一把将清宁英澈推出门外,怒声道“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小半个时辰后,毒医快步从屋里走出来,到了清宁英澈面前一把就扣住了他的腕脉,之后二话没说便狠狠给了清宁英澈一拳。
毒医还要再打,却已被三把兵器齐齐驾着脖子,不由怒道“怎么也想杀我不成”
也不顾及颈间利刃毒医揪住清宁英澈衣领便怒道“清宁英澈你竟用这般恶毒的手段只要他让你不高兴,你就要他死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
清宁英澈一边脸已经红肿,可见毒医那一拳不轻,也不由恼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好”毒医瞪着清宁英澈,问道“吕毒是不是你下的”
清宁英澈一愣,将眉头锁死。毒医见此,便又怒道“不是你,为何母蛊会在你身体里”
清宁英澈又是一愣,脑中嗡嗡作响,心乱如麻。
看清宁英澈傻掉,毒医惊讶,笑怒道“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清宁英澈回神儿,挥退影卫,说道“愿闻其详。”
“可我不愿细讲”毒医放开清宁英澈,又背了背药箱,说道“你只要知道,你以后不能对他动怒,更万不可对他有所杀机,否则你这边只是生气,他那可是要断气了。”
看着又傻了的人,毒医眼中隐生恨意,又垂眸道“现在的状况是,发烧不是大问题,他左肋下那剑伤也并不重,但他却内伤极重,可见不是一次造成的,而且他的经脉因为在受制下强行运功也受了伤。所以,他的伤需要休息慢慢调养,一个月内不得运功,基本上开春前就可以痊愈了。”
毒医又看了清宁英澈一眼,又悠悠说道“如果七公子还愿意花时间去医他的话就随我回去拿药和一些调理的方子吧。”
暖阳入窗,裹杂着带丝丝寒意的风。
全身被柔软暖和的绒毛包裹,熟睡中的人颤动眼睑微微睁眼,模糊的视野中有数道黑影,不由伸手触碰,却是镇得一手冰冷。
非忆墨猛然惊醒。
“你够狠”
非忆墨闻声望去,在铁栏后清宁英澈坐在圆桌旁正看着自己,不禁失笑说道“这不是你所想要的。”
清宁英澈猛然将手中杯子扔出去,在非忆墨面前的铁栏上“啪嚓”给砸个粉碎。
他走到非忆墨面前半跪下来,突然微微一笑,说道“现在什么都不用你做了,也歇歇你的脑子,给我在笼子里老实待着吧”
说罢,清宁英澈便出了门去,听身后那人说道。
“清宁英澈,你不可能一直把我关着”
不多时,会会走来,在半人高的笼子前蹲下将托盘放在地上,抚摸着那落出笼外一缕银发,低声叹道“真美的人啊像谪仙一样这样的人应该是不被束缚自由自在的,而不是像现在,被关进牢笼。”
“会会”因为笼子的高度,非忆墨勉强坐起身来。
“墨墨醒了”会会在非忆墨额上探了一探,说道“可是吓死主子和会会了你都昏睡一天半了,可算好些了”
“来,会会剥两个鸡蛋先给你垫垫肚子”会会把剥好的鸡蛋送到非忆墨嘴边,又说道“吃完,再把药喝了。”
“那个”会会看着非忆墨,又犹豫的说道“你别生气他、他是、他以前失去的太多了,所以怕极了会再失去你”
不等非忆墨说话,会会又赶忙说道“我知道很过分他是我主子所以我总是给他说话你怎么可能不生气、不怪他不可能不怪他他那么折磨过你又这么对你,不可能不怪他”
“不可能”会会眼角已湿,看着非忆墨小心问道“你怪不怪他”
非忆墨看着会会,伸手抚摸着那冰冷的铁栏,淡淡说道“我怪他。”
凤凰歌,凤凰歌,凤凰歌儿唱吾国
凤兮凰兮,凤凰降兮。我心欣矣,国之兴起。
凤兮凰兮,凤凰歌兮。我心强矣,国之兴起。
凤兮凰兮,凤凰舞兮。我心威矣,国之盛强。
凤兮凰兮,凤栖梧桐。我心安逸,国家安邦。
歌声浅浅,激昂的词,却是伤心的曲,闻者心颤,肠断百段。
“这歌不该这么唱的”
会会抬手沏茶,热气腾腾,馛馛醇厚的香味与袅袅浅浅的儿歌丝丝缠绕、纠缠一体,顷刻间悲伤更甚,心中悸动。
“十天了”会会将沏好的浓茶放在清宁英澈面前的石桌上,低低说道“主子再去与他说说话吧。”
清宁英澈抬手捶了捶额,蹙眉说道“我现在还能和他说什么”
会会轻声说道“主子就随便寻些话吧。说点什么,让他宽宽心。”
“宽心”清宁英澈扭头看着会会,蹙眉说道“宽什么心他这歌没日没夜唱得我脑仁儿快炸了,谁与我宽心”
“再去与他说话,他再处处与我抬杠,叫我如何宽他的心和宽我的心”清宁英澈说着说着作势就吼起来,说“更何况,我根本就不能与他抬杠、我不能生气,我不能再对他乱吼发火若我又伤了他,可怎么办你要我如何是好”
清宁英澈眸中一暗,一瞬的绝望闪过,说道“我觉得我会一不小心杀了他我一定会在我不知道什么的时候伤他”
耳边歌声犹在,会会跪下低泣,说道“他已经不和我说话了也不肯再吃东西、不肯吃药两天了会会没办法了”
“你说什么”清宁英澈瞪大眼,问道“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一开始就是这样了他被你关起来以后就这样了”会会抬头已是清泪满面,看着清宁英澈,沉声说道“我前几日捡了只鸟,将它关进笼子里它就啄掉自己的羽毛可主子要做的却是折断他的翅膀主子觉得他还活得下来吗”
清宁英澈一震,失了全身力气一般扶着桌子撑起身子,慢慢向主屋走去。
“嘿你别说,白里雪还真的被骗过去了我以为,以你和绝落的联系和你练武的体态来看,白里雪应该早早来抓你才对。”
非忆墨充耳不闻,双眸空茫的望着窗外,蜷坐在笼中一动不动,依旧哼唱着那词悦曲悲的儿歌。
清宁英澈也不恼,在笼边坐下,又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他才不怀疑你了”
“呵”非忆墨微微一笑,依旧看着窗外,说道“自然是姐姐安排好了。那日之后回去白里雪必然会问姐姐,姐姐会怎么说,当然是有利于我的了”
“哦,原来如此。”清宁英澈微微垂眸,说道“看来她真的对你好”
“嗯。”非忆墨说道“她一直对我很好。”
会会悄悄走来,清宁英澈无声接过送来的饭菜,看会会又悄悄出去了,才说道“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吃饭吧。”
非忆墨不答,只是又唱“凤栖梧桐我心安逸”
清宁英澈听着这悲伤的歌,话头一转,问道“你似乎挺喜欢院子里那颗梧桐树”
听到这话,非忆墨慢慢回头,呆呆的看着清宁英澈,说道“你能让我看看它吗”
“树”清宁英澈隐隐觉出那树有关键所在,便说道“看来那树很重要你先吃饭,吃完了就放你出去看看。”
“不”非忆墨沉声说道“不吃饭”
“为什么”清宁英澈把菜夹到非忆墨嘴边,说道“你平时不是很喜欢会会做的菜吗这是她挑你最喜欢的菜做的,你为什么不吃”
非忆墨避开清宁英澈的手,淡淡说道“好恶心”
清宁英澈一听这话顿时怒火冲天不由要恼,赶忙撸开袖子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强灭火气。
看着在一旁大喘粗气的清宁英澈,非忆墨轻蔑的笑道“这法子倒好。”
“啪”木筷摔在地面,清宁英澈站起身胸口依旧起伏不停,说道“这个饭,你是吃不吃”
非忆墨不语,看着他,依旧是轻蔑的笑着。
清宁英澈又暗着掐自己一把,指着门外,忍不住吼道“今天你吃不完这碗饭,我就砍了那梧桐树”
“你敢”非忆墨猛地扑上前握住铁栏,阴森森的眼瞪着清宁英澈,恨声道“你若敢动那棵树,我不会放过你的”
见非忆墨如此,清宁英澈只觉脑中轰然一声,自己便疯了一样没有理智的向门外奔去。
清宁英澈远远看着那棵梧桐树,脚下走的越发的快,怒火更胜。
轰然一声,这次是从清宁英澈身后传来,他步伐一顿一把利剑已在颈间。
易已大惊,却是自己的剑又被人抢了去。
又是眨眼间,三名影卫与易已已将非忆墨团团围住。
不顾利刃在颈,清宁英澈猛然回身,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质问道“我要杀我就是为了一棵树”
突然间,非忆墨手腕翻转握住剑身将剑尖压在了自己心脏
清宁英澈浑身僵硬,阴声道“你休想再用同样的招数骗我”
非忆墨面无表情,只见他右手握住剑身一压,眨眼间右手与左胸便血流如注。
易已慢慢从背后靠近,清宁英澈看了便一点头,哪知非忆墨握剑的手猛地一转,剑尖生生在他皮肉里绞了小半圈,血霎时湿了半边衣裳
“都退开别碰他都往后退”清宁英澈只觉脑中阵阵涨疼,浑身僵硬,背后冷汗涔涔。
非忆墨满目空茫,像是被人提着线的木偶,慢慢向那颗近在眼前却感觉永远靠不近的高大树木走去。
豁然,非忆墨跌跪在地,缓缓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梧桐树,缓声道“我想家了。”
“父王、母妃赞儿来陪你们好不好”非忆墨微微笑起来,轻声道。
“不好”清宁英澈吼着,却是不敢再向前迈上半步,站在原地被匆匆而来的会会抓紧胳膊。
“也对。”非忆墨应着,慢慢地下头去,低声道“我怎么有脸去见你们哪赞儿是窝囊废、是胆小鬼父王,赞儿辜负了国家也辜负了您赞儿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去见您与母妃和列祖列宗赞儿没用”
“这不是大哥的错呵。不能将一个国家交给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大哥这么想有什么错他本就不知道那王位本来就是他的,而我不过、不过”非忆墨清泪满面,握剑抵在心口的手不住的颤抖。他低泣道“我没有脸面见你们赞儿让父王和祖宗蒙羞怎么敢再见父王英灵”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真的”非忆墨突然将剑柄抵在树干上,低吼道“连这样半死不活的人我都过来了,我还怕去做孤魂野鬼吗”
“乌赞”在非忆墨发力的瞬间清宁英澈嘶吼的叫住他,嘶吼道“你忘了乌成了吗你忘了你母亲的嘱托了吗你答应你母亲要照顾你弟弟你死了,对不起的就不光是你父王、母妃和祖宗了,还有你弟弟”
非忆墨呆呆的回头看着清宁英澈,淡淡说道“我知道他很好。”
“你不知道”清宁英澈嘶吼道“你怎么知道他很好了你们分开十年怎么知道他很好了别告诉我双胞胎心有灵犀,世上的东西眼见为实其他的说什么都是放屁你就不想亲眼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吗你想我知道你很想”
清宁英澈脱开会会的手,向前挪了两步,慢慢跪下给非忆墨行了个大礼,又跪起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我做错了我不该那样待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只求我求你,留在我身边好吗”
“啪啦”掉了手中的剑,非忆墨站起身来,看着跪坐自己面前的清宁英澈,突然阴笑道“你又有什么资格用这样无理的要求来求我”说罢,便不再多看清宁英澈一眼,纵身一跃两个翻身就翻过了院墙。
“主子都跪下来求他了,他竟然那样说话”会会跪在清宁英澈身旁,想扶他起来,又说道“不过主子还是快去把他追回来吧天还未全黑他又受伤要是给别人抓去可怎么办呀”
“我不能去追他已经是极限了我和他都已经到极限了”咬牙说着,清宁英澈猛地甩开会会的手,吼道“你们跟我跪在这儿干嘛都给我去做自己的事去”
跪在清宁英澈身后的易已和影卫应声便起身了,会会可不依,说道“人都走了,主子跪在这儿又干嘛”
黄昏的光退到天际,黑暗慢慢淹没大地,冬日冷冽的风拂过高大的梧桐,树冠“沙沙”像是悲鸣,风再一吹便是落叶满地,更是凄凉。
清宁英澈看着面前高大的树,一片落叶正巧落在他手上,他缓声道“他会回来的。”
像是想给自己打气,他又说道“现在公子们都翻天覆地的在找他,所以反而弄得他现在无处可去。他不想困在某位公子手里,就只有回来。”
会会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不由蹙眉想着他若回来,又何尝不是困在你手里。其他公子若是抓到他这个下一任护法,还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又那里会回来受你这窝囊气。
、绝拾一
绝拾一
“哐啷”一声巨响,一人夺窗而入,窗棂一遭事物具是被毁。
万俟鸿蹙眉看着滚在地上的人,不由想着这两人怎么回事啊你情我愿屁大点事也能折腾出这么多花样。
有人闻声而来,万俟鸿赶忙堵在门前向人假醉说道“没事。我、我又打碎了酒坛子,嗝嗯自个儿会收拾,你们回吧。”
侍仆们也知道这主子是个醉鬼,这屋里叮铃哐啷的也常事就应了声回了。
万俟鸿蹙眉闻着弥散开的血腥味,便在柜子里拿出药箱来,又将人扶起来,说道“我就说你也会来找我的吧。”
非忆墨也不说话,由着万俟鸿将自己架到桌边坐好,再撕开衣服给自己上药。
“这伤的真是地方。”万俟鸿给人上着药,说道“心有千千结,不知我可否解开一二”
非忆墨不答话,万俟鸿也不在意,谄笑着意味不明的说道“我说过你喜欢的。”
“你比任何人、比我,更清楚,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万俟鸿继续说道“是癔症。”
“清宁英澈因为幼年突丧母亲与妹妹,而且又是在他面前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杀死的,这样突然而强烈的沉重打击和悲痛几乎让他崩溃”万俟鸿站在非忆墨身后给他裹上绷带,继续说道“后来怎么样他遇上了你,慢慢的他开始认为自己又找回了失去的温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你死死攥在手里。再后来怎么样他怎么样,对你好吗些许一开始很好,后来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觉得他要失去你了清宁英澈在癔症复发的极度恐惧中到底会怎么样他会绑住你、锁住你、关住你,想尽一切办法来囚禁你、折磨你来让你告诉他,你不会离开他。清宁英澈在用折磨你的方式,来证明你不会离开也不能逃走。”
“而你是怎么回事”万俟鸿,给非忆墨包扎好了伤口,突然说道“要不要我也陪你喝两杯”
不等非忆墨说话,万俟鸿就已搬出酒坛、拿出酒盏,说道“不知道你是否喜欢,我这里只有桂花酒。”
非忆墨看递来的酒盏,接过来一下子干了。
万俟鸿看了便是一笑,又给他斟了一杯,说道“喜欢就好。”
几杯下来,眼看非忆墨已是微醺,万俟鸿就又转回了方才的话,说道“你是怎么回事你的原因也许和清宁英澈有相似之处,但还有别的那是什么你心思太重了什么样的压力把你压得动弹不得、透不过气”
万俟鸿一顿,狐眼微眯,谄媚的笑起来,说道“这负担到底沉重到什么地步,才会让你想成为别人手中的人偶被随意亵玩这样,你才会觉得轻松,没有思想的人偶也没有负担和责任,你不用再担当什么,是解脱”
万俟鸿看着已经怔住的非忆墨,继续说道“这个游戏如果不是清宁英澈碰到了什么不能碰的底线,你就会和他一直玩下去。”
“我没有”非忆墨颤抖的手又给自己灌了杯酒,恍惚的摇头,说道“我没有没有。”
“你喜欢被掌控的感觉。”万俟鸿,眯眼笑道“他也喜欢掌控你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能服从他”万俟鸿又说道“尊严也许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什么是什么禁锢你了”
“乌赞”万俟鸿不笑了。
非忆墨猛然站起,几乎是惊恐的看着他,想要辩解什么可自己的嘴唇却是不住颤抖。
脑中光景回闪,非忆墨怔怔的看着万俟鸿,颤声道“你的那位旧人是萧鸣鸿”
万俟鸿半合双眸,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一个娃娃记性那么好,你还记得他啊。”
万俟鸿看非忆墨脸色有变,就起身到床头暗格里取出了一样东西,说道“先王离世前曾交给你一道密旨,要你出使大庆时交给大庆国君,但因为乌晏谋反不幸被乌成遗失了。后来,乌晏找回了这道密旨,交给鸣鸿来寻你。可是可是又因为我的关系我代他交给你。”说完,万俟鸿又微微苦涩一笑,补一句“我本想过些时日,待什么都平定下来后再给你的。”
非忆墨接过了那卷轴,一展开来。漆黑的锦缎,背面有金丝凤凰盘旋,映烛光泛着金色光芒,舞动翩跹,徐徐生辉;正面白绸胜雪,凤凰书怒猊抉石、渴骥奔泉,四个大字落在其上,左下有大凰宝札,赤烈如火。
万俟鸿看着僵化如石的人,自顾自的说“十年前乌晏已经与大庆国君议和并国了。乌晏禅让再多的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想想也知道”
“不”非忆墨兴奋的狂笑起来,说道“你说的够多了足够了这是最好的结果是父王想要的结果上古传说龙和凤凰本就是一家,这样最好”
非忆墨举着卷轴,清泪两行,星眸闪耀,感叹道“我国吉祥的不是凤凰,是安宁哈哈哈”
“父王”非忆墨举杯敬天,冁然道“愿我家人永世安宁”
“赞儿赞儿”非忆墨突然大哭起来,说道“赞儿没用让您和国家蒙羞是大哥救了我我不怪他用母妃一人能换的万万人的安宁,是母妃自己的意思所以母妃才会要我带弟弟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新生活”
大哭之后,非忆墨突然回身在桌旁坐下,说道“今儿我高兴我要把你的酒都喝光你陪我”
万俟鸿蹙眉,想着是不是把东西给的太早了
酒过三巡,非忆墨已然醉倒,万俟鸿歪歪头,说道“我是把你医好了清宁英澈怎么办你都快把他逼疯了”
“逼疯”非忆墨摸着酒壶往自己嘴里倒酒,喃喃说道“逼疯才好,省的他烦我”
“哦”万俟鸿歪歪头,说道“我觉得他疯了说不定会更烦人”
“呵呵”万俟鸿也醉了,他指着非忆墨傻笑着说道“他疯了以后肯定会天天时时刻刻都粘着你”
“为什么”非忆墨喝着酒身子歪在桌子上说道“天底下那么多人,他干嘛老烦人粘我”
“他喜欢你呀”说着,万俟鸿又“呵呵”傻笑起来。
“嗯我也挺喜欢他的”非忆墨手一松,酒杯在桌子上骨碌碌的转,也傻笑道“在婆婆面前我扮小孩儿的来不及了,他却装的跟小大人似的真好玩。呵呵真好玩”
万俟鸿看着非忆墨,突然不知怎的哭了起来,说道“鸣鸿、鸣鸿我想你了鸣鸿”
“呵呵”非忆墨看着满脸妆容都哭花的人,傻笑着说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是不知道。嗯不过,如果只是想见、见他的话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万俟鸿一下子清醒了,越过桌面一把拽住了非忆墨的肩膀,忙问“你快说啊只要能见他一面就好你快说呀”
非忆墨被他摇得发懵,不耐烦的推开他,说道“那还不简单他和我一样,有一个双生胞弟、弟弟,叫萧鸣博你去看他,就、就和看萧鸣鸿一模一样的”
万俟鸿又惊又喜,摇着非忆墨又问“他有个弟弟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在我就记得十年前他家在凤鸣山下的镇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搬走”说着,非忆墨像是要醉过去,又说道“我见过他他那个、那个他的脾气比萧鸣鸿还要差劲好几倍”
万俟鸿怔怔的坐回凳子,喃喃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他有个弟弟他有个弟弟,我就可以弥补我做错的事”
寒埃骤起,冷风忽过,已是子时。
清宁英澈依旧跪在那里,仿若冰雕般纹丝未动,衣袂随风,飘忽不定,像是绑在杆上旌旗。
杂声过耳,清宁英澈微微抬头,影卫禀报“姬殿殿主和十七来了。”
看着东倒西歪的两个人影蹒跚而来,清宁英澈微微一颤。
万俟鸿看到跪着发愣的清宁英澈,架着人走过去一把就将醉得半死不活的人丢在他身上。
“好乖乖的”万俟鸿瘫在地上大喘气,抱怨道“看起来挺瘦,哪知沉得吓人”
清宁英澈抱着怀里的人不住的浑身颤抖,嗓子嘶哑的不成样子,道了句“谢谢。”
“谢我”万俟鸿谄媚的笑起来,说道“告诉我,你怎么把惹的跑我那讨酒喝的就当谢我了。”
“是、是,因为”清宁英澈眨眨眼,给万俟鸿一个神色,说道“因为这颗树。”
万俟鸿爬起身,晃晃悠悠走到树边,扶着树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七公子你可真逗你说你招惹他什么不好,偏偏是这梧桐树。他不和你拼命才怪”
“凤栖梧桐我心安逸”哼唱着,万俟鸿嘿嘿笑着又说道“鸣鸿说过,凤凰乃大凰圣灵,而大凰处处有梧桐扎根”
“嗯”万俟鸿沉吟着将头靠在树上,又说道“你知道乌赞的第一道圣旨是什么吗他广告全国,说梧桐扎根之地,有吾家。”
万俟鸿摇摇头就往回走,说道“你偏偏想毁了他的根”
看着远走的人,清宁英澈将头埋在非忆墨肩颈间,已是泣不成声。
非忆墨被一声闷雷震醒,待回神儿,只觉胸口发闷、作呕欲吐,脑中胀痛,不由用手捂头。却只听“叮咛”脆响。
非忆墨猛地一愣,转眼就见一个银环铐在腕上,再看一条极为精细的锁链穿其而过,一头连在床头一角;一头缠着自己手臂顺其而上。
非忆墨眯眼,趁着昏暗的烛光,突显环上隐纹,仔细再看竟有青竹错落。亭亭玉立、枝叶茂叠,萧飒临风、徐徐生动,似是重生。
非忆墨想要坐起,却是浑身酸痛无力又重重跌了回去。
清宁英澈进门看人已醒赶忙在桌上将手中东西放下,又在床边跪下,握住那伸出被外的手。
“对不起”清宁英澈轻颤的双手握住非忆墨腕上银环,颤声道“对不起,你说的对、万俟鸿说的对,我变态,我控制不住自己不把你锁起来我会疯掉,就好像在水里快溺死一样对不起我快受不了了”
看非忆墨看着自己不语,清宁英澈惊慌得瞳仁左右连闪,又说道“你放心,这银环不会禁锢你运气这环我有好好设计过我好好研究了很长时间才敢拿去给人做的我两年前花几个月才设计好的”
非忆墨眨眨眼,淡淡说道“两年前你在两年前就开始设计如何锁住我了吗”
“不是不”说着,清宁英澈避开看非忆墨的眼神,说道“是的两年前是七年之限我去找你,可我在冥殿新训出的三十名近卫中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我不相信你死了我不相信所以我就想你肯定是吃不了苦头逃跑了”
“我当时疯了一样研究机关术设计各种锁五环桎就是那时候的第一个成品。”说着,清宁英澈转过头,看着非忆墨,继续说道“后来我才、才突然想到,你一个孩子又是在梵城之中怎么可能逃得掉所以现在你身上的九连环是锁,也是兵器。我想,你若能回来需要、需要东西来保护自己”
说罢,清宁英澈在非忆墨手环上一拨,刹那间银环分为两翼展开,竟是把银弩,弩有三支短箭,精巧而头有倒钩、尾拴细链。
非忆墨眸中一亮,如星璀璨,说道“别的呢”
清宁英澈一愣,笑笑说道“好。我给你说”
“等等”非忆墨突然掀开被子胡乱扒着,惊慌道“密旨呢那道旨呢”
清宁英澈看人惊慌,赶忙越过非忆墨的身在床头暗格中取出一个卷轴递给他。
非忆墨怔怔,接过手来,慢慢展开,突然就笑了起来。
清宁英澈看过那卷轴,上面就四个大字和一个印,不由问道“何等意义”
非忆墨淡笑不语,一晌过后,他慢慢放下手,眸中已有泪光。
非忆墨收收心神,将卷轴放回暗格,对清宁英澈突然淡淡说道“日后你我各娶妻生子后再与你好,你可等得”
“不”清宁英澈浑身都在颤抖,刹那就压上床摁着非忆墨双肩,怒道“你想娶妻生子想都别想我绝不会让你碰一个女人”
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非忆墨依旧蹙了眉,说道“你是要我背那不孝之名。”
“不不是”清宁英澈依旧是浑身打颤,慢慢俯下身将人紧紧箍在怀里,颤声道“你不用背不孝之名我们以后收养个孩子好不好我也不会娶妻生子”
非忆墨由他搂着,搂的两边胳膊生疼,淡淡说道“让我想想吧”
天边滚雷阵阵,作势就要大雨倾盆。
非忆墨这一想就是三天。
大雨一连就是三日,三日后仍旧小雨延绵,若再有一日便是大好晴天了。
也就是这天细雨绵绵,非忆墨伤势稍有好转,便就起身下床又到了那梧桐树下坐。
清宁英澈看的是又惊又惧,又是不敢上前靠近半步,唯恐非忆墨又再发难。
会会看着在石桌旁坐着一动不动,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人看的自家主子,也唯有叹气。
“啪”清宁英澈突然拍桌而起,冲非忆墨就疾走过去,溅了衣摆满是泥水也不自知。
非忆墨抬头看他,清宁英澈却是一怔,他何曾受过非忆墨这般试探与审视的凝望
清宁英澈悄悄将已然开始颤抖的手背在身后,淡淡问道“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我在想我能不能放得下”非忆墨凝视着清宁英澈,说道“放下自尊与纲常。”
非忆墨瞳仁动了动,说道“那是在来梵城之前就已经习得的东西”
清宁英澈半跪下来,抓着非忆墨的双肩,吼道“没有人要你放下这些你不用放下你的自尊与你的信条”
“这个”非忆墨将手举到清宁英澈面前,怒道“你不知道戴在人身上是一种绝对的羞辱吗”
清宁英澈浑身震了一震,颤抖着手赶忙握上非忆墨的手,胡乱说道“弄下来我给解开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解下来”
慌乱之下,清宁英澈根本就摸不到机关在哪儿,折腾了一晌竟是急得满身大汗也没把银环从人腕上脱下了。
非忆墨淡淡的看着他,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心里在想什么。
“也许”非忆墨突然淡淡说道“我只是自相矛盾而已事实上我是喜欢的只是这种喜欢,让我自己都觉得羞耻”
“也许”非忆墨顿住,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拉着不知所措的清宁英澈便回了屋。
非忆墨直接将清宁英澈带进卧室,二话没说就在清宁英澈面前突然跪下,伸手解了他的裤带。
清宁英澈大惊,心中悸动“砰砰”直跳,浑身燥热,却是一身惊汗
一晌过后,非忆墨缓缓停下动作,抬头说道“清宁英澈你不是喜欢我吗”
一瞬间,清宁英澈跌跪在地压在了非忆墨身上,头埋在他胸口,惊喘之后就无声地哽咽起来。
“我喜欢听你的话。以后我听话你还是我主人好不好我知道你喜欢我叫你主人。以后我就陪在主人身边以后墨墨听话了主人、主人可不要腻了”说着,非忆墨觉得有点难受,当他想这样自己也要哭了的时候,只觉眼眶一酸却是已经哭出来了。
清宁英澈兀得大哭出来,哑声道“我会忍不住要欺辱你的我控制不住我肯定有病”
“没关系”非忆墨双手环上清宁英澈的背,低声道“没关系。控制不住就不要控制了,顺其自然慢慢就不会了。我的主人是爱惜我的,不会害我。”
“不会的”清宁英澈大哭,哭得浑身发抖,哽声道“我不会变好的我怕我好怕我怕这种事情会越来越严重、会变本加厉我会害死你、我、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受伤对不起”
“主人主人。”非忆墨让清宁英澈看着自己,说道“情趣。把这个当作情趣。哪对儿情人不做些狎昵的事好激得对方和自己亢奋一下”
“他们有分寸我拿不住分寸”清宁英澈慢慢垂眸,像是已累极了,说道“我竟然逼到你自杀我险些害你丧命”
“那主人的意思是”非忆墨眸中闪烁,说道“你费尽心力的想要得到我,现在得到了你却又要将我丢了吗”
清宁英澈看着非忆墨,缓缓说道“我不仅是想要得到你,还想要占有你让你成为我自己的东西,想要你很卑微卑微得只能乞求我施舍你。”
“哈哈哈”清宁英澈突然笑起来,笑得癫狂,笑道“我甚至很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我喜欢看你委屈、看你哭哈哈哈变态我是变态哈哈哈”
“啪”清宁英澈被这狠厉的巴掌打的一懵,看着非忆墨抓住自己衣领就痛骂道“你别在这个时候给我犯浑清宁英澈你就是个混蛋我告诉你,你折磨我我愿意,这个时候你忏悔什么啊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爷我差不多都想明白了,结果你给我玩儿这套啰啰嗦嗦、叽叽歪歪,你他娘们儿啊以后你要是真跟我玩儿狠的,急了老子就跟你干看看咱俩谁揍谁”
清宁英澈突然冷静下来,促狭的眯起眼来危险的盯着非忆墨。而非忆墨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一荡七上八下的浑身都僵了。
“放手。”清宁英澈平淡的说着,可非忆墨的手却已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看人松了手,清宁英澈就一把扣住了非忆墨的下巴伸了两根指头在他嘴里,抠弄着,不耐道“你说说这张嘴是怎么回事啊骂人是跟谁学来的可越来越难听了不像话”说罢,清宁英澈就踢了他一脚就要走。
非忆墨却是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摆。
清宁英澈一把拽开自己的衣摆,哪知非忆墨又抓住了自己的裤腿,不由挑眉问道“墨墨这是做甚”
非忆墨将头埋在自己臂间,再不敢抬头看清宁英澈,低低说道“那个、那、那个有伤在身,爬不起来了”
清宁英澈蓦然一笑,喜于颜表,回身将非忆墨抱起,说道“你害什么羞呵呵。还有,你以后多学学怎么说软话来取悦我吧,小动物。”
作者有话要说 无可奈何的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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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拾贰
绝拾贰
这天,清宁英澈先将饭菜放在床边小案上就去打开了窗子让阳光洒进室内,刚好能照得床上的人。
非忆墨慢慢起身靠在床栏上,随着他的动作不时发出“叮咛”声响。他拉扯了下连在腕上的精细锁链,说道“解开我吧,我够不到碗了。”
清宁英澈笑了声,说道“要的就是让你够不到碗。”
非忆墨蹙眉,作势就要自己解开,可就又听清宁英澈压低声音说道“敢解开试试。我要你趴地上学狗吃饭”
非忆墨顿了一顿,就放弃了挣扎般倚在床栏上,看清宁英澈过来端起床边小案上的饭碗来喂自己。
“好吃吗”清宁英澈一口一口喂人饭菜,说道“毒医说你把的胃饿着了,所以前几天都只给你吃些软的,今天才敢给你换换口。”
非忆墨随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你昏醉不醒的时候。”清宁英澈想了想,又说道“他还严重警告我,再不收手你就要成个废人了”
非忆墨“哦”了一声就再不说话了。
清宁英澈看了看非忆墨,忍不住问道“你们什么交情那天他气得提剑就要砍死我。”
“没什么。”非忆墨笑了下,说道“若真较真说起来,他算是我半个学医的师父。”
顿了一顿,非忆墨又继续说道“不过他都是不知道我是谁,教我医术也不过是跟我打了个赌。”
清宁英澈问道“赌什么”
非忆墨诡秘一笑,说道“就赌他毒不死我。他教我医术,我就让他在我身上试毒。当然是在我”
看清宁英澈阴了脸,非忆墨就作势闭了嘴。
清宁英澈又喂他一口饭,说道“你怎么就那么会折腾你说说那时候你才多大不好好跟着安排习字学武还真是能跑,还真是好运气没被人发现又是偷书又是学医,你可真忙”
“其实这两件事是一块儿的。”非忆墨解释道“我不是迷路了吗,从禁出来后就又不小心闯进了医殿,给毒医撞上了他可能觉得我挺好玩的,所以就大发慈悲的放了我。但他没想到后来我又去找他,要他教我医术,就又闹了打赌他教医术、我解毒的一出。”
清宁英澈让他喝口汤,说道“可为什么他在这一开始似乎没认出你啊”
非忆墨笑了,说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在他面前露面。我都是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了再去找他,又压了声音,连脉都没让他把一下,他认得出才有鬼。他拿我试药,我都是将药效和自身感受口述给他。”
清宁英澈沉吟一声,说道“看交情也就如此那为什么我觉得他好像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恨意”
非忆墨说道“你都莫名其妙,我又哪里知道”
清宁英澈自忖,突然说道“那他给我的那半魂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