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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 第12节

作者:云上君子 字数:15580 更新:2021-12-30 01:40:03

    、可恨之人

    尤其在半夜里,时常忽然地睁眼,看看房里有没有人。

    他本来就浅眠,自那以后,更睡得不好,梦境里,反反复复地重演着同一段画面。

    陈大夫给他把了脉,开了药,他却再不愿喝。

    陈大夫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到了门外,齐牧才抓着他询问。

    “殷祭酒身体本就有不少隐患,加上抑郁难解,心结不散,长期拖下去,可不好啊。”陈大夫捋了捋长须,“须得寻些法子,让病人舒心些。”

    齐牧叹气。

    那一夜之后,齐牧便命顾决给殷子夜的寝屋从门口到附近都安排了护卫,严加防守。他每日都会过来探望,但殷子夜每次都缩在被窝里,齐牧纵明知他装睡,亦无可奈何。

    又一个深夜。

    殷子夜猛地睁眼,才发觉自己已一身冷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咚咚咚咚的声音充斥了整个世界。

    又是梦。

    不对

    有人

    有人

    就坐在床边。

    觉察到殷子夜醒了,那人想伸手过来,殷子夜一惊,条件反射地用尽全力一扬手,五指一下子擦到了那人的脖颈。

    那人停住了动作。

    殷子夜胸腔猛烈地起伏着,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面前之人,撑起身体极力地往后退去。

    那人一直没动。

    尔后,殷子夜渐渐看清了那张脸。

    齐牧。

    殷子夜愣住。

    “侯爷”殷子夜愕然地唤道。

    “是我。”齐牧应道。

    殷子夜不知所以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事,忙靠近前,抬手小心地摸上他的脖子,“侯爷我,我抓伤你了”

    “无碍。”齐牧笑了笑,反轻握上他手腕,“做噩梦了”

    半晌,殷子夜才低低应道,“嗯。”

    “别怕,都过去了。”

    殷子夜鼻子一酸。

    “嗯。”

    两人相顾无言。

    “子夜,”齐牧道,“你还在怨我吗”

    “没有。”

    齐牧坐得更近些,殷子夜即刻把脸侧开。

    齐牧的心狠狠地一揪。

    “关于景贤”

    “侯爷,”殷子夜道,“子夜不想知道,侯爷请不必告诉我。”

    “”

    是啊,那个毕竟是他的血浓骨肉。

    一个可恨之人,亦是一个可悲之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亦必有可怜之处。

    “侯爷,”殷子夜看着别处,语调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子夜想歇息了。”

    言外之意很明确。

    “好。”齐牧这次应得很坚决。

    却没有挪动。

    殷子夜转过脸来,看向他。

    “你睡吧,我就坐这,不用管我。”

    “”

    “难道子夜不允”

    “不敢。”

    殷子夜躺下,盖上被子,背对齐牧。

    明知存在于身后的目光,却让他如芒在背。

    夜,一点一点地流走。

    一只手掌覆在殷子夜肩膀上。

    殷子夜猛然一抖。

    恍若惊弓之鸟。

    “子夜。”齐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殷子夜仍紧紧地缩着身子,手指深深在抓在被褥上。

    “子夜。”齐牧又唤道。

    依然没有回应。

    可齐牧明知殷子夜醒着。

    齐牧伸手横到他腰前,稳稳地搂着他。

    “子夜。”

    齐牧一遍遍地重复着,宛似梦呓。

    “你谓我最知你心,为何又将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齐牧贴着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

    “子夜。”

    “子夜”

    磁性而酥软的呼唤,一下一下传入殷子夜耳畔。

    殷子夜终于转过头来。

    恰好迎上齐牧的双瞳。

    “侯爷。”

    “嗯。”

    殷子夜伸出手抱着他,脸埋在他胸前,像是怕他会倏忽消失。

    “别走。”

    齐牧欣慰地笑了。

    “好,我不走。”

    一夜,无梦。

    接下来的日子,殷子夜仍觉越来越疲倦,似乎怎么睡都睡不够,他好像突然发现,原来床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齐牧心焦之余,亦无能为力。陈大夫说,时间也是一剂良药,或许顺其自然也未为不可。

    但有着齐牧时常的陪伴,殷子夜夜间的噩梦总归不那么猖獗了。

    差不多连着十多天没见到殷子夜,沈闻若感到有些奇怪,便亲自登门拜访。

    首先看到殷子夜屋门的护卫,沈闻若便不由纳闷。他马上推测出,应是出过什么事情。

    再见到殷子夜,就更肯定了。殷子夜面色憔悴得吓人,满是惫态,仿佛就没睡醒过。

    沈闻若忙加以询问,可无论他如何旁敲侧击,殷子夜都不愿透露半分,他屋里的一应下人,同样守口如瓶,滴水不漏。

    沈闻若无奈。但他了然殷子夜的性情,有什么事情,都恨不得藏着掖着,连最亲近的人也加以隐瞒。

    虽然殷子夜很努力地如与以往一般和他笑谈,可沈闻若怎会留神不到殷子夜那低落的心绪。

    除了齐牧,沈闻若便是殷子夜相交最深的挚友了。

    殷子夜既执意不提,沈闻若也没打算强行揭人伤疤。他能做的,唯有探望得勤快些,让殷子夜好歹多说些话。

    不知不觉,离中秋只剩几日了。

    以往每年,殷子夜都会到沈府作客,已成惯例。然而今次且不说殷子夜早与齐牧约好,他现今这般模样,也实在不愿被殷果看到。

    “对了,闻若兄,”殷子夜道,“今年中秋”

    “额”没曾想,殷子夜话未说完,沈闻若先面露难色。

    殷子夜精神虽不好,洞若观火的能耐不减,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闻若兄,怎么了”

    “这次中秋”沈闻若思虑一番,艰难地酝酿出下一句话,“子夜且先不要来了。”

    “发生了何事”

    “没,没发生什么事。”沈闻若讪笑。

    “闻若兄,”殷子夜一脸肃然,“你明知这些话无法敷衍子夜,还是直接说实话为好。”

    “唉”沈闻若何尝不知,可他有口难言啊。

    “难道是果儿她”

    “不是,”沈闻若赶忙摆手,“果儿很好。”

    殷子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真的”

    “千真万确。”

    “那何以闻若兄不让子夜前往”

    沈闻若语塞。

    殷子夜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现在就去看看果儿。阿罗,备马车。”说着,也不管自己长发披散,拿起外套便欲往门外走去。

    沈闻若没想到前一刻还精神不振,竟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子夜,你别冲动,我真没骗你,果儿没事。”

    “闻若兄,既是无事,子夜前去看看,应无不妥。”殷子夜根本不容分说。

    “”沈闻若明了劝他不住了,只得道出实情,“与果儿无关,而是夫人她”

    殷子夜停住脚步。

    敏锐如他,立时懂了几分。

    沈闻若道,“子夜,愚兄可以发誓,对任何人都没有提过一句闲言碎语”

    “闻若兄,”殷子夜道,“我相信你。”

    沈闻若愣了愣,嗟叹一声,“夫人她想是听了些外间的风言风语,便妄加猜测,实在荒谬我怎么说她都不听,非和我闹,我实在是唉。”

    “”殷子夜无言。

    沈闻若表达的很委婉。自群臣上奏之事后,殷子夜的事迹朝野皆知,只要是官场走动之人,没有不议论几句的。沈闻若虽在家中闭口不谈,然他官居要职,他夫人自然也会与不少达官贵人的内眷走动,道听途说些传言,不足为奇。这与民间的飞短流长有所区别,来自朝廷的消息,依据确凿,不容置疑。毕竟,群臣弹劾,说明那是来自于众官对一个人的意见。

    其实这些朝堂之事,沈闻若的正妻刘氏本不甚在意,她是个传统的妇道人家,安守本分、相夫教子便于愿足矣。偏偏发生了令她不能容忍之事。

    说起来,沈闻若本身性子平和,平时与夫人相敬如宾,也算和谐美满。刘氏的娘家乃丝毫不逊色于沈氏一族的朱门高第,沈闻若对他身为经学泰斗的岳父颇为敬重,待这结发之妻也多有礼让。可近来,刘氏愈加令沈闻若哭笑不得。

    “夫人,我说多少次了,我与子夜贤弟君子之交,绝没有你想的那般那般污秽”这词说出口,沈闻若都觉害臊。

    “既如此,夫君可愿明告妾身,殷子夜与侯爷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闻若一时语塞,“侯爷与子夜二人之相交,岂是我所能干涉的”

    “想来是与外间传言一样了。”

    “不是”沈闻若辩解道,“我本意非此,夫人你勿擅加曲解。”

    “夫君,你我夫妻十五载,夫君的喜怒哀乐,妾身时时都记在心上。夫君若是笃定,定不会此般言不由衷。”

    沈闻若这下真的难以反驳。

    刘氏继续道,“据传有高人已相出殷子夜为狐妖变形,祸害人间,妾身细一回想,此人眉目间确有几分狐媚之气,不得不防。夫君,以后你少与他交往为妙。咱这沈府也得作场法事,以后勿再让他踏入一步。”

    沈闻若啼笑皆非,“荒唐夫人,你也读过圣贤书,岂能听信此等无稽之谈”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刘氏振振有词。

    、无奇不有

    沈闻若连连摇头,“好,好,那书里的狐妖都是美艳女子,你可听说过有雄性狐妖”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古有董贤、韩子高谄媚君主,今有殷子夜蛊惑人心。”

    沈闻若苦笑,“退一万步,即便子夜真是那什么狐妖,难不成他小妹果儿也是吗”

    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刘氏对果儿已然感情深厚,视如己出,希望借此令她爱屋及乌,减轻对殷子夜的敌意。

    “殷子夜生性阴郁,胸有城府,心思诡谲,果儿活泼伶俐,天真无邪,淳朴之极,他两南辕北辙,大相径庭,妾身斗胆猜测,他二人根本非至亲骨肉。”

    “你”沈闻若目瞪口呆,“妇人之见”他来回地踱了几步,一甩袖袍,“子夜之才,连我都时有不及,九年来,他为侯爷献出了多少力挽狂澜、起死回生之奇策,你”他指着刘氏,半晌,又把手收了回去,“你定然不懂”

    “妾身是不懂。”刘氏的眼眶湿润了。

    “夫人”沈闻若有点无措。

    刘氏心中有无限的委屈。

    从前,她对殷子夜还是很正常的看法,一直视为夫君的一介知己好友,可日子渐久,尤其是一些闲言碎语流传开后,不到她不多心。沈闻若总不经意地提及殷子夜,每逢节庆必不忘相邀他前来作客,闲时往来也分外密切,沈闻若更是往殷子夜处前前后后送了不少东西。甚至,两人当面交谈时,还会不自觉地作出一些逾矩之举。沈闻若是个十分讲究礼节的人,平日便是对刘氏都不会那般亲密,刘氏默默地看在眼里,刺则扎到了心上。

    群臣上奏一事传开后,刘氏心中隐约的不安逐渐清晰起来。

    真正令她在沉默中爆发的,是近些天沈闻若的变本加厉。发现殷子夜突然卧床不起后,沈闻若近乎每日都去探望,在刘氏看来,殷勤无比。

    “如夫君所言,妾身读过圣贤书,所以妾身只懂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如此方为君子之道。夫君,莫非时至如今,这些立身之则,你都已经弃之身后了”

    沈闻若哑口无言。

    刘氏这番意思,正是当日他用以劝谏齐牧的理论啊。

    是的,沈闻若何尝不认同

    他何尝不痛惜啊

    没想到,平素能言善辩、口出华章的沈闻若,竟在自己的夫人面前无言以对。

    惹不起,他只好躲。否则刘氏若真一怒之下回娘家闹到他岳父那里,可就真不仅仅是家事,而要折腾到天下皆知了。

    “子夜明白了。”殷子夜道。

    “愚兄府上已是不得安生之地,贤弟能避则避吧”

    “子夜无碍,只是,”殷子夜道,“果儿她”

    “贤弟放心,”沈闻若当即道,“夫人她待果儿一如既往,有如至亲,这点愚兄可以担保。”

    听得沈闻若这样说,殷子夜松了口气,“那便好。”

    沈闻若沉吟道,“这样吧,这两日我寻机带果儿来一趟,免得你牵肠挂肚的,你看如何”

    殷子夜这半日来第一次露出了点笑意,“多谢闻若兄。”

    八月十四日,沈闻若先派人告知殷子夜,然后带着殷果如约而至。

    殷果蹦跳着进了屋,“哥哥”

    殷子夜早已梳洗穿戴整齐,尽量显得神采奕奕,见到殷果,笑道,“走路也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殷果不满地撅嘴,“你每回都说这个,有没有新鲜的啊。”

    “谁让你屡教不改。”

    殷果做个鬼脸。

    “你们兄妹好好叙叙,我就不打扰了,迟些回来接果儿。”沈闻若交待完毕,便前去找齐牧议事了。

    沈闻若一走,殷果更是撒丫子欢腾起来,如殷子夜评价,毫不矜持。难得一见,殷子夜也不对她说教太多了,拿出特意准备的糕点,放到她面前。

    殷果眼睛里霎时闪出了光,爱吃这一特质从小到大都没变。

    “别急,吃不完带回去便是。”殷子夜好笑。

    两人家长里短、漫无边际地聊着,多是殷果眉飞色舞地谈她在沈府里的种种生活,殷子夜一边听,一边偶尔插问一两句。

    “对啦,哥哥,”殷果问道,“侯爷啥时候再打仗啊”

    殷果忽如其来扯到这话题,殷子夜略感意外,“这说不准。怎么”

    “咱们还有好多仗要打吧”

    “是的。”

    掌控了北境,离一统中原还很遥远。

    “要再打仗的话,哥哥你还会跟去吗”殷果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

    “”殷子夜思索半晌,“会。”

    “我也想去,把我也带上吧”殷果兴致勃勃道。

    殷子夜一愣。

    殷果一向喜欢天马行空异想天开,可这回也太夸张了。

    “荒谬你一介女流,上什么战场”

    殷果把胸一挺,义正辞严,“女流怎么不能上战场了古有花木兰、穆桂英、妇好、平阳公主、秦良玉这些巾帼英雄,不爱红妆爱武装,全都不输须眉,女流怎么就不能上战场啦”

    “”这丫头有备而来啊,殷子夜道,“那些都是万中无一的女中豪杰,非凡人所能高攀之境界。”

    “那总得去做了才知道能不能高攀呀哥哥能做千古之谋士,我也能做千古之女将”

    “别闹。”

    “谁跟你闹了”殷果今天似乎誓要力争到底了,“我也想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哥你怎么能无情地浇灭我这拳拳赤诚之心呢”

    殷子夜平静地看着她,“你这都跟谁学来的”

    “发自肺腑之言”殷果信誓旦旦。

    “你明白战争是什么吗”

    殷果想了想,“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不等殷子夜说话,她又抢道,“还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殷果信手拈来,想到哪句吟哪句,还颇为怡然自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多霸气”

    “送你四个字。”殷子夜道。

    “什么”

    “纸上谈兵。”

    殷果鼓起了脸,“所以我才要一个实践的机会”

    “我再教你几句,”殷子夜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殷子夜自顾地继续。

    “”

    殷子夜轻叹一气,殷果岂会理解战场是怎样一个修罗地狱之所在呢殷子夜不愿让本该快乐无忧的她去经历那种残忍,她与他不同,那不应是她过的生活。

    “还有,”殷子夜缓缓道,“一个真正悲悯苍生的大将,是绝对不会在目睹樯橹灰飞烟灭之时,还能谈笑风生的。”

    “”

    殷果默然。

    “哼”最后,她不服气地一叉腰,“我就知道说不过你你等着,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后来沈闻若知道了这事,哈哈笑了半天,还揶揄着夸了殷果志气不凡。

    殷果忿忿不平,殷子夜无甚表现,却也略感忧心。

    面上看来,殷果的秉性与他截然不同,可殷子夜深深感到,殷果骨子里有一股与他一般坚韧的执着。

    虽然,历来交锋,基本都是殷子夜获胜。

    然而自己还能再管她多久

    这思绪在殷子夜脑中萦绕了整整一天,到了十五日夜,下人将一道道丰盛的菜肴端至他房中,殷子夜才想起,是了,今夜中秋,他与齐牧说好了,两人一起过。

    酒菜上齐,殷子夜屏退众人,独自坐于几案前。

    一人来至门前,殷子夜未见其人便问道,“侯爷”

    “额”顾决有点尴尬,“殷祭酒,侯爷命我来传话,说他有事耽搁,稍后就到。”

    殷子夜看了他一会,才点头,“好的。”

    顾决走了,殷子夜继续坐着。

    圆月在夜幕中慢慢挪动,象征着时光的流逝。满地的月色洒在屋外,美轮美奂。

    万籁俱寂。只有秋风时而摩挲过枝叶,带起沙沙声响。

    从戌时等到了亥时。

    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齐牧进门的时候,满桌的菜肴还完好无缺,一筷未动。

    “子夜”

    屋子里空无一人,齐牧往里走了几步,才看到殷子夜侧躺在席子上,身旁一堆书籍散落一地,香炉倒在一旁,里面的灰洒了出来。

    他手边,精致的酒壶和他一样横躺着,酒液弥漫,徐徐飘香。

    齐牧走过去。

    殷子夜似乎睡着了,呼吸匀称而规律,面颊绯红。

    齐牧蹲下身,“子夜”

    一片寂静。

    齐牧将他抱起来。

    殷子夜在齐牧的臂弯里如一团烂泥般蠕软地任由他摆布,齐牧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对着这个或许已进入梦乡之人自言自语。

    “抱歉,我来晚了。”

    “又来晚了。”

    齐牧看了看屋外,月色浓厚。“未至子时,仍是中秋。还来得及吗”

    殷子夜没有回答他。

    “明年。”齐牧道,“明年一定不再食言。”

    语毕,齐牧低头,在殷子夜额上印上一吻。

    十六日早,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接近中午,殷子夜才懒懒睁眼,在床上磨蹭半日,尔后起身,发觉屋里已收拾得干净整洁,毫无乱象。殷子夜只隐约记得,昨夜自己独自喝醉了尔后,在梦里等到了他在等的人。

    、沈府相会

    殷子夜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少爷,”阿罗给他端来热水,“侯爷今早要上朝,没吵醒您就走了”

    “什么”殷子夜打断他,“侯爷来过”

    “是呀,侯爷昨夜来的时候,您已经醉了”

    “”殷子夜出神了好一阵子。

    原来不是梦。

    这个中秋,终究是一起过了。

    转眼又是一个月。殷子夜深居简出,连齐牧的议会也甚少出席,有何要事,齐牧都是私下与他探讨居多。陈大夫说得不无道理,时间是一剂良药,能抚平许多伤口。殷子夜的情绪日渐回复,言谈间也多了些笑意。

    这一日,殷子夜正在午睡,朦胧中听闻屋外有吵闹声,殷子夜皱着眉起身下床,披上外套,来至大门。

    “哥”殷果正与几个护卫争执,一见到殷子夜出来,马上想硬闯过去,愣是被拦住了。

    “果儿”殷子夜一愣,忙道,“让她进来。”

    殷子夜喜欢清静,平常甚少让下人在自己屋里逗留,阿罗今日恰好不在,而守门的护卫轮了班,没见过殷果,因得了齐牧严格吩咐,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殷子夜,自是没让殷果冲入。

    得了殷子夜的准许,殷果一把推开那几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跨步进屋。

    殷子夜左右看了看,“就你你沈叔叔呢”

    “我一个人来的。”

    殷子夜诧异,“你怎么能一个人出来与夫人请示过了吗”

    没想到一听这话,殷果眼眶里马上噙满了泪。

    殷子夜更吓到了,于是关上屋门,拉着殷果进了内屋。

    “怎么了”殷子夜待她坐下,柔声问道。

    殷果吸着鼻子,没说话。

    “在沈府受欺负了”殷子夜追问道。

    “没有。”

    殷子夜放心了些,“那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且告诉兄长。”

    “我和夫人吵架了。”殷果道。

    “”殷子夜顿了顿,“你和她起了争执,所以跑出来了”

    “嗯。”

    “你来我这,沈府的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偷偷跑出来的。”殷果如实相告。

    “你”殷子夜蹙起了眉,“你已经十九岁了,不能再如此任性妄为。你马上跟我回去,与夫人道歉。沈府养育你多年,恩重如山,她若教诲你,说得对的,你便听从,说得不对的,你也勿要顶撞,不往心里去便是。你这般贸贸然地出走,成何体统难免惹人心寒。”

    殷子夜说着,起身就要拉她走,殷果朝他嚷道,“我不回去”

    “果儿”殷子夜提高了音量。

    “呜”

    “”殷子夜的心又软了下来,不得不好言相劝,“好了好了,那我们晚些再回去。”

    “夫人什么都好,但是她说哥哥的不是,她还不让我再见哥哥我不回去”殷果继续嚷着。

    “”

    原来,上回沈闻若借着由头带殷果出来,本以为已经成功地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然刘氏早就对沈闻若这奇怪的举动留了心眼,不动声色地循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本已疑神疑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沈闻若此乃真罪。

    “夫人,你勿要过于蛮不讲理,子夜乃果儿亲兄长,哪有不许亲人相见的道理”一贯斯文的沈闻若,不禁有点气急。

    “果儿来到了我们府上,就是我们的人了。亲人若当初殷子夜真的视果儿为亲人,何以横得下心将她送与他人哼,”刘氏冷哼一声,“无非是想借果儿与夫君攀上关系,助他飞黄腾达。如今他目的已达,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果儿既进了我们沈府,自不由他说了算。果儿跟随妾身八年,妾身已当她是亲生女儿,妾身断不容果儿再与那心怀叵测之人过从甚密。如若夫君嫌名不正言不顺,那便择个黄道吉日,让果儿拜你我为义父母,改名沈果,彻底与那姓殷的断绝来往”

    “够了”沈闻若一声断喝,“夫人,别说为夫我绝不同意,果儿也定然不肯的”

    “百善孝为先,父母之命,焉得不从”刘氏正想唤果儿,环顾一圈,傻了眼,“果儿呢”

    适才还在那里与她当面驳斥的,夫妇两说了一会儿话,果儿就不见了。

    两人想着殷果再怎么置气,也不过在沈府里随便躲躲,都料不到,她竟跑到侯府去了。

    “我一辈子都姓殷才不要叫什么沈果”

    殷子夜答不出话,屋子里,只剩下殷果断续的抽泣。

    殷子夜再度坐下。

    至于其余细节,他不想多问。因为他无需多问,便大致能想象得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殷子夜不着痕迹地概叹一声。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派人前往沈府,告知他们殷果的去向,让他们翌日再派人来接。

    为此,刘氏又与沈闻若闹了一场。刘氏意欲当即去侯府将殷果带走,可沈闻若警告她,那毕竟是齐牧的地盘,若惊动到齐牧,可就非同小可了,刘氏这才作罢。

    第二天,沈闻若亲自来了,殷果被殷子夜哄了一宿,心绪平缓了许多,固仍有些不情愿,还是乖乖跟着沈闻若回去了。

    之后,沈府内的情况,除了沈闻若亲自相告,殷子夜一概无从得知。沈闻若言谈中时有避重就轻,报喜不报忧,本意是为了使殷子夜安心,却反而令殷子夜更挂念几分了。

    “闻若兄,”一日,殷子夜神色肃然地与沈闻若道,“子夜有个想法。”

    “贤弟请说。”

    “果儿明年就二十了,是时候找个好人家了。”

    沈闻若稍加思索,颔首道,“嗯果儿是到年纪了。”

    他明白殷子夜的顾虑。殷果性情单纯而易冲动,不善掩饰,在她和刘氏之间,殷子夜恐怕将成为一根永远难以拔除的刺,此乃不可调和的矛盾,将令两人的冲突日益加深。那么,为殷果找一处好的婆家,不失为较之妥当的解决方式。再者,殷子夜希望她为人妇乃至为人母后,心性能收敛些,至少有了牵挂,哪怕放不下她的将军梦,也不至于像当年殷子夜一样,毫无预兆地乍然就跑到了战场上。

    殷子夜道,“我听果儿说,刘夫人欲收果儿为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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