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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为知己 第5节

作者:云上君子 字数:19679 更新:2021-12-30 01:39:58

    齐牧心中冷笑。

    殷子夜当初料得不错,叶昭果然忽然想通了,然而为时已晚,齐牧装模作样地回了封信,也跟叶昭之乎者也地绕了半天,可终归到底就是,不给。

    不曾想叶昭又来一封回信,上次还跟他客气一番,这回就是暗含羞辱了。两人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沈闻若当即建议,在叶昭彻底撕破脸皮之前东征安州的余住,余住乃许非的旧部,后又与叶臻有所牵连,总而言之,放他在安州四处作乱绝对让人不省心。日后万一真的要与叶昭敌对起来,齐牧便两面受制,随时有可能被余住背后捅一刀。因此,安州一定要取。

    齐牧有点犹豫,转头又问殷子夜,“先生认为呢”

    沈闻若已经分析详尽了,殷子夜便言简意赅,“殷某认为,安州可取。”

    “好。”齐牧一拍几案。

    余住也是一员悍将,据传能够以一敌百,英勇无匹。然面对齐牧的步步紧逼,余住竟接连败退。一连数月,齐军捷报连连,喜讯不断。

    然而,安州之战始终不能结束。余住吃了数次败仗后,收敛锋芒,退守城池,闭城不出,齐牧围了一个月,双方僵持不下。

    正在齐牧感到士卒疲敝,开始再三考虑这场战事之时,背后的盈州城快马加鞭传来了一个令他闻之色变的消息。

    叶臻的残部,扇动联合盈州内几个小县的部将反叛,即将攻打盈州城

    本来那点威胁在齐牧眼中根本不足为惧,可他征讨安州一役,几乎带出了全部兵马,留在盈州城的守军少之又少,若叛军真的攻入盈州城,他们拿什么来抵抗齐牧的家小根基全在那里,还有,他最挂念的人

    这边齐牧心急如焚,那边,盈州城的盈川侯府里,也吵了个沸反盈天。

    这火烧眉毛的时刻,一群文人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都嚷嚷得脸红脖子粗,大部分人希望齐牧返兵回援,可沈闻若提出,就算齐牧即刻撤兵,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无法解决盈州城的燃眉之急,叛军的先头部队,距离盈州城最近的任深或许不出两日就会兵临城下。

    一直一语不发的殷子夜在激烈的争执声中,倏地站了起来。

    沈闻若以为他有话要说,当即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哪知殷子夜仍旧沉默不语,直直地走到了一个人面前。

    陆荣。

    陆荣是齐牧留下来守备盈州城为数不多的将领之一。叛军来袭的消息一至,不由人心惶惶,部属也蠢蠢欲动,他毫不手软地一夜杀了十几个起了反意之人,才将军心安定下来。

    “陆将军,殷某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陆荣是个老实人,从来有话直说,不懂文人那一套繁文缛节。

    “请将军带我去枇城。”

    陆荣一愣,满堂之人则在一片短暂的静默后爆发出一阵议论纷纷。

    枇城就是余住坚守不出之处,亦即齐牧在安州的战场。当前齐牧大部分的兵力都在那里,与余住的相持又处于优势,比起盈州城,确要安全许多。

    厅堂之上,甚至有些不堪的言语冒了出来,他们实在是对殷子夜的厚颜无耻瞠目结舌。此生死存亡之际,大家至少还在竭力为齐牧出谋划策,思虑如何保全盈州城。殷子夜可好,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想让陆荣带他逃离盈州城,去往齐牧身边,寻求庇护。以陆荣的性格,指不定得当场将他的首级斩下。

    陆荣却没有这样做。他定定地盯着殷子夜,殷子夜也毫不回避地直视他。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怯懦与恐惧。

    而是一往无前的坚定,仿佛这副瘦弱的身躯,有力拔千钧之力,能够打退所有阻于前路之上的敌人。

    “何时出发”陆荣问。

    “现在。”殷子夜说。

    “好。”陆荣头也不回地走出厅堂。

    大家呆愣愣地看着他两一前一后走出去,又看到殷子夜半途折回来,径直来到沈闻若跟前,“闻若兄”

    “子夜,”沈闻若道,“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殷子夜没有答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有位老者痛心疾首地感慨。大家大体都清楚,殷子夜对陆荣有推荐之恩,陆荣今日所为,怕是为了还这个人情,却将忠义弃之不顾,令人唏嘘。

    其实从盈州城去枇城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若途中不好运碰上叛军的队伍,或许就要客死他乡了。陆荣为了不引人耳目,没有带护卫,单枪匹马带着殷子夜同乘一骑,一路上快马加鞭,近乎不曾歇息,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枇城。

    有人禀报殷子夜到来时,齐牧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殷子夜亲自站在他面前。

    发丝散乱,衣袍沾尘,一脸的疲惫,双目却仍炯炯有神。

    “你你怎么来了”齐牧半天才回过神来。

    “有些话,我必须当面与侯爷说。”殷子夜道。

    “”齐牧略一沉思,朝其他人一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侯爷是否打算退兵”等人都退下,殷子夜单刀直入。

    齐牧凝重地点了点头,“方今之计,不退不行了。”

    前面的余住,久攻不下,后方的盈州城,面临危机,怎么看,退兵都是不二之择。

    、十日之期

    齐牧心中如是想,却在下一瞬听到殷子夜决然的三个字,“不能退。”

    齐牧愕然,“先生何出此言”

    “余住虽然悍猛,却有勇无谋,乃一介匹夫。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余住连战连败,士气大跌,何况主将乃全军的核心与精神支柱,余住的锐气一退,则全军的志气也将消减大半。余住身边没有什么机变谋臣,他麾下的江和确是一位智士,然过于保守。现在应趁着余住大军军心动荡,江和也还没反应过来,一举发动猛攻,则敌首可擒。”

    齐牧沉吟半晌,“可盈州城”

    “侯爷放心,盈州城有闻若兄坐镇,我相信他能兵不血刃,劝敌于城下。”见齐牧一脸疑惑,殷子夜补充道,“叛军的前锋是任深率领的队伍,任深与叛军的发起者,即叶臻残部李莫不曾有什么来往,他此番匆匆出兵,想必心中仍有顾虑,立场未稳,趁这个时候去游说他,就算不能让他倒戈相向,至少能令他保持中立。一旦任深退兵,叛军的节奏必乱,盈州城的危机便可一缓。”

    齐牧神色凝重,“可缓,却仍不可解。”

    没错,叛军节奏会乱,但齐牧一日不撤兵回去,他们一日就不会放弃攻入盈州城。齐牧是有军队在手,可他的一应根基乃至天子都在盈州城,攻下盈州城等于端了他的老窝,齐牧将元气大伤,无所立足。总而言之,盈州城的境况依旧岌岌可危。

    “是的,”殷子夜也表示认同,“能救盈州城的,终究只有侯爷。所以,殷某有个斗胆之见,望侯爷一听。”

    “说。”

    “先派一队轻骑速回盈州城,人数无需太多,一方面增加一些防守力量,更重要的是令叛军认为我们的援军正在回撤,叛军必不敢轻举妄动。即便他们真的决意强攻,盈州城也能多撑些时日。主力部队留在这边,十日之内攻下枇城。”

    齐牧目中闪过一抹震惊,看着殷子夜,没有说话。

    围了一个月的城,要十日攻下,这便是殷子夜所言之猛攻。当中的代价,恐怕会十分惨重。

    “侯爷,”殷子夜略略加重语气,“当下是彻底覆灭余住势力的最佳良机,不可错失。如若侯爷今日退兵,盈州城是保住了没错,但余住也有了喘息的余地。侯爷想必心知肚明,此番安州之战,士卒各方面都有所萎靡,退兵盈州后,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与余住奋力一战。叶昭已然对侯爷起了忌讳之心,他日侯爷若与叶昭反目,背后的余住这一大威胁会使侯爷无法全心对抗叶昭,处处受制,最糟糕的情况,则是余住与叶昭联手,灭侯爷而后快。”

    齐牧来回缓缓踱着步,神色凝重。

    殷子夜的计策,风险很大,一旦成功,也获益最甚。这就像一场博弈,只是这场博弈被殷子夜犀利地分析下来,有理有据,势在必行。

    “侯爷,您只需思考三个问题。”良久,殷子夜总结道,“第一,侯爷是否相信闻若兄能守住盈州城”

    “”

    “第二,侯爷是否相信您能率军在十日之内攻破枇城”

    “”

    “第三,”殷子夜顿了顿,“侯爷是否相信殷某的判断”

    时间恍若凝滞了一般,营帐里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齐牧狠狠地一捏拳头,“好。”

    殷子夜眸中一闪。

    “十日之期,不成功便成仁。”齐牧沉声道,“你马上替我修书一封,让陆荣带回去给闻若,告知他务必坚守盈州城。”

    “不必了。”殷子夜道。

    “什么”

    殷子夜笑了笑,“殷某该说的已经说了,这便随陆将军回去,与闻若兄一同守城。侯爷,告辞。”

    殷子夜施礼完毕,转身便要退出营帐,不料手腕被猛地一拽,没回过神来,整个人就齐牧拉了过去,紧紧搂进怀里。

    “本侯不许你走。”

    殷子夜怔了好一会儿,完全不知该如何动作,直至齐牧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唐突了,才放开了手,两人咫尺相对,齐牧声音很低,但殷子夜听得一清二楚,“子夜,留在本侯身边。”

    他或许是有些私心,这一系列的计划确实可行,然终究有风险,谁也不知道哪一环节会出点什么意外,眼下的盈州城,是个九死一生之地。殷子夜既来了,齐牧实在不愿再让他重入虎口。

    殷子夜抬头对上齐牧深邃的目光,他的理智可以告诉他很多事情,但他不想听。他微微张嘴,吐出一个字音。

    “好。”

    陆荣带了殷子夜来,又带了一纸书信回去,沈闻若阅后,沉思半日,恰有人来报,任深大军已到城下,要求一见沈闻若。

    “好,我去。”沈闻若将殷子夜的信收入袖中,整了整衣襟。

    诸将士纷纷拦阻,“您乃一州之屏障,此去必有危险,万万不可。”

    沈闻若摇头,“我若去了,盈州城还有转机,我若不去,盈州城就真的危在旦夕了,我又有何颜面面对皇上与侯爷”说罢,转头交待沈甘智,“我倘一去不回,城中大事,便交予你了。”

    沈游,字甘智,同为沈氏一族中人,乃沈闻若的侄子,年纪却比沈闻若要大些,这在大户人家中是再平常不过之事。沈甘智在齐牧的谋士集团中也占着举重若轻的位置。

    交付完毕,沈闻若便只身一人出城而去,面无惧色地步入敌军大营。

    安州,枇城。齐牧再次劝降余住不果后,将殷子夜留在后方,亲自指挥大军遽然猛攻,不出殷子夜所料,余住本已心生怯意,在齐牧的猛烈攻势面前,枇城上下人人自危,当然,齐牧大军也付出了相当惨烈的代价,在枇城之下近乎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之际,余住终于出城投降。

    余住被五花大绑押到齐牧面前,虽为败寇,仍挡不住他伟岸的身躯。

    他刚毅的脸上全是不甘,跪在地上,直直地瞪着齐牧。

    “你可有临终遗言”齐牧问道。

    余住往地上猝了一口口水,“我余住一生顶天立地,作战无数,不想今日败在了你手上。”大家都以为他要慷慨就义,没想到他话锋一转,“若齐公不弃,收我于麾下,我定当尽己所能,为齐公征讨四海,平定天下,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余住的话语铿锵有力,且他本身确是战功累累,在诸将之中素有勇武之名,也不知他是否深知齐牧对部属向来唯才是用,不问出处,总之他一番信誓旦旦的言辞下来,齐牧着实动了点心。

    正在他思虑之时,一人开口了,“侯爷,此人之言切不可信。”

    余住既惊又怒,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文弱的书生模样的人,正居高临下冷冷地俯视着他。

    齐牧也看向殷子夜。

    “侯爷应该还记得,余住当年先杀了对自己提拔有恩的旧主,转而投靠许非,后又亲手斩下许非首级,再度叛逃,如此一次再次出卖自己的主公,所谓的肝脑涂地,至死不渝,体现去哪里了”

    余住脸一下憋得通红,张着嘴却反驳不出,因为殷子夜说的都是事实。

    “嗯,”齐牧点头,“子夜言之有理。”手一挥,“带下去吧。”

    余住手下的一干将领部属,愿意投降的,齐牧一概接纳,不愿投降的,则处以斩首之刑,将首级送往盈州城献于天子之前,然后下葬。

    其中,余住的首席谋臣江和,在殷子夜投奔齐牧之前,曾为齐牧的部下,如今却也坚决不降,甚至请求当场受刑。齐牧唏嘘一番,没有留他性命,而在江和引颈受戮后,命人好好照顾他的高堂与妻儿。

    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齐牧刻不容缓班师回盈州城。鉴于要急行军,路途奔波艰苦,他本打算留一队人马在后方护送殷子夜回去,殷子夜断然拒绝了。

    “侯爷当日既强留下子夜,如今却又想撇开么”殷子夜笑道。

    “”齐牧眉头微微拧起,“子夜,此行回去,可能在入城之前就要进行一场血战。”

    “我知道。”殷子夜语气平静。

    尽管安州已平,然齐军数月征战下来,历经了一个月的攻城拉锯战后又是十日的猛攻,士卒伤亡不少,有效战力也疲惫不堪,回援盈州城这一战,可也不轻松。

    殷子夜仿佛知道他在忧虑什么,近前几步,“侯爷,没事的。将士们当前恰归乡心切,且亲人大多在盈州,心中的牵挂就是最强大的动力,任何阻在他们回家路上的敌人,必定都挡不住他们的汹涌气势。此战,侯爷必胜。”

    齐牧低头看着殷子夜澄澈的目光,许久,才郑重颔首,拉起他手腕,往自己的战马盘龙走去。

    齐牧带着大军,也带着殷子夜回到了盈州城。当他一举突破叛军的阵营,打得叶臻旧人李莫的部队崩溃而逃,大获全胜率军入城之时,全城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从官员贵胄到平民百姓,无不夹道欢迎齐军的归来,过去半个月一直沉浸在惊惶无措、人人自危之中的盈州城,总算安然度过了这一劫。

    、流言蜚语

    结果当晚,殷子夜就病倒了。

    二月上旬,时值晚冬,严寒未过。殷子夜在床上昏迷了三天,齐牧便守了三天。

    陈大夫也没得出什么新鲜的结论,来来去去,无非是殷子夜底子本来就不好,抵抗力差,大冬天的,吹着冷风来回长途奔袭,军营条件更是恶劣,种种原因加诸起来,陈大夫说,等到回来才倒下,怕是已经憋足了劲了。

    齐牧正看着殷子夜苍白的睡脸出神,沈闻若来了。

    沈闻若第一日便来看过,后一直未听闻殷子夜醒来的消息,隔了一日,放心不下,又上门一趟。见到齐牧,沈闻若略行个礼,也走到殷子夜床边。

    两人均无言。好半日,才一同出了屋来。

    齐牧今日召集众人议会,取了安州,破了叛军,仍有诸多后继之事要料理。两人这会一起过去,时间差不多。

    “闻若,这次多亏有你保住了盈州城”

    沈闻若忙道,“此乃闻若分内之责。”

    “想闻若一介儒士,却敢只身入敌营,此等气魄,很多武将都有所不及啊。”齐牧说到这,不由想起殷子夜对沈闻若的评价,凝重道,“闻若果为本侯之子房。”

    沈闻若一愣,齐牧这个比喻,在他听来,总觉得不那么舒服。但齐牧很快又谈到了别的事,沈闻若便没太放心上。

    两人一同前往殿堂的方向,忽然,齐牧在即将走出一个转角之处时刷地止住了脚步,沈闻若在他身旁跟着停下。

    有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齐牧所以在意,是听他们提到了殷子夜。

    “唉”这是一道较为苍老的声音,“侯爷唯才是用,唯才是举,本非坏事,可是这个殷源,实在是”这人想了半天,或许是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会儿,另一道年轻的声音接上了,“斯文败类”

    “唉。”老人又叹了口气。

    “早就听说此人常好杯中之物,竟曾因宿醉而缺席侯爷的议会,狂妄至极。且平素乖张孤僻,甚少与人来往,我看这样的人,确也无人愿意与之深交”年轻人忿忿道。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自古名士多有负俗之讥,暂且不论。然此人连最为根本的忠义都做不到,竟于临危之际在众目睽睽下独自寻路逃脱,这等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之徒,何足以与其论天下”

    “偏生侯爷对他信任有加,言听计从,连生活起居都关怀备至,我们这些部属,侯爷对谁那么上心过就连功绩累累、以身涉险的沈暮怕也没这待遇。侯爷一世英明,怎么这次就跟中了邪似的”

    “我看不止是侯爷,”又一道年轻人的声音响起,原来这一行有三个人,“沈暮、石川这些人都向侯爷大力举荐过殷源,这又怎么说呢”

    “石川这人虽有智谋,然品行不端,跟那殷源一路货色,自然要护短了。”那个年轻人只说石川,却不谈沈闻若,实在是沈闻若人品与才干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石川也是齐牧的谋士团中较为重要的一位,然与殷子夜不过点头之交,见面最多便是齐牧召集众人议事之时。

    那年轻人继续说,“我看咱不如联合诸人,向侯爷”

    “向本侯怎么”齐牧一步跨出去,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三人都是一怔,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老者是陈放,两位年轻人分别为孔邦、王歌。

    沈闻若也跟了出来,向三人一一作揖道好,正想引开话题,齐牧强硬地打断道,“有什么话不妨趁现在说了,本侯还没听够呢。”

    谁都看得出齐牧此时脸色相当阴沉,濒临震怒边缘,刚才最为侃侃而谈的孔邦偏生不知死活,且待开口,沈闻若赶忙道,“三位都是有才之士,耿介之辈,然而此非直抒胸臆之地,三位还是先往正厅去罢。侯爷向来广开言路,纳谏如流,若是合情之语,明理之言,侯爷定当加以思量。”

    这话说得委婉得体,孔邦不得不住了嘴,三人向齐牧行过礼,继续往前走去了。

    “你为何让他们走”齐牧冷声问道。

    “侯爷请息怒。”沈闻若道,“侯爷与他们置气又是何苦呢”

    “那些话你就听得下去”齐牧提高了音量,“子夜此番为了阻我退兵,全然不顾自己身体,差点连命都丢了,终平定安州,换来的却是一句贪生怕死,背信弃义吗”

    沈闻若无言良久,叹息一声,“侯爷的心情,闻若明白。可侯爷请想一想,闻若适才之言,可有不实之处”

    “”

    那三人之中,陈放陈老先生博学多才,孔邦虽年纪不大,已有名士之誉,王歌也是个青年才俊,其实齐牧确有识人之明,能被他赏识的,才与德必备其中之一。

    “如若侯爷因言论不合而迁怒于部属,恐怕会寒了直谏之臣的心,从今往后,谁还愿在侯爷面前说真话呢假意逢迎,阿谀谄媚,是侯爷想要的结果吗”

    “”

    “闻若初见子夜,便知他必非凡品,正因如此,子夜生性与别不同,不从俗流,更不在意外界的品评与目光,这种胸襟与境界,实乃凤毛麟角,世间罕有。子夜酒后常道,古来圣贤皆寂寞,何尝不是此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闻若相信假以时日,他人会明白子夜的。”

    闻若话中之理不可否认,齐牧的怒意逐渐平静下来。

    “罢了。”齐牧摇摇头,“这事别让子夜知道。”言毕,迈步而去。

    将将又养了半个月,殷子夜的病情才缓了过来,卧床许久,算是冬眠了。到了三月,陈大夫才许他多些下床走动。

    齐牧把殷子夜的住处迁到自己寝屋附近后,过来方便了许多,殷子夜一个月没去参加议会,却几乎每天都见得到齐牧。除了问询病情,齐牧也时常与他商谈最新的朝政与军情。殷子夜听多说少,而一旦开口,必言之有物。

    最令殷子夜倍感痛苦的,是齐牧总督促他喝药,殷子夜对谁都敢耍赖,唯独在齐牧面前不好过于造次。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一碗汤药,又喝一口水漱口,抬眼就见齐牧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侯爷”

    齐牧回过神来,“啊”

    殷子夜有点好笑,“侯爷近来总是盯着我看。子夜脸上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齐牧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一脸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人还是那个人,有些东西却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

    齐牧回忆起过去两年多时光的点点滴滴,殷子夜一次又一次对他醍醐灌顶的建议,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醉意朦胧、快意言语,一次又一次让他失了神,出了魂。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和所有英雄一样,都喜好美人。他的妻妾之中,除了正妻李氏长相不太过得去,其余的几位妾侍都是碧玉佳人。那些美,在他眼中,是一瞬的惊艳,令他想多看几眼,可以勾起天性的欲望,却无法盘桓在他心底最深处。

    而面前这个男子,肌肤白皙,面容清秀,不施粉黛,眉目自然他怎么会施粉黛呢他也是一个能够立功名、安社稷的堂堂君子啊。

    可他那双薄唇,那对明眸,那如薄翅一般上下扇动的修长的睫毛,在齐牧眼中,似有千般魅惑,万种风情。

    齐牧有点抓狂。

    这些,殷子夜都没有察觉,他只感到,近来齐牧有些奇怪。

    觉着齐牧奇怪的不止他一人,还有齐牧的枕边鸾凤们准确地说,是三夫人舒氏。

    正妻李氏也好,其他小妾也罢,都习惯了齐牧的常年冷落,可舒氏不习惯。她当年因一段传奇际遇嫁入齐家后,一直颇有地位,齐牧平日最常去的,便是她的闺房。可现在,她已然记不起上一次与齐牧行夫妻之欢是什么时候了。

    齐牧正值壮年,就算政务再忙,总不至于直接禁欲。舒氏深知,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殷子夜的病好得差不多后,两人谈话的地点便逐渐由殷子夜的住处转到了齐牧的寝屋,有时叙到深夜,也是常有之事,对这一点,齐牧身边的下人与护卫都见怪不怪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春风拂动,用过午膳后不久,齐牧和殷子夜如往常一般,在房中议事。

    窗外春se无边,看得殷子夜有些心神恍惚。

    “子夜想出去”齐牧停下话题,问道。

    殷子夜转过脸来,摇了摇头,“没有。”

    这样的季节,果儿最是喜欢吧,曾经,放纸鹞是她每个春天最期待的事情。过几天买个纸鹞去送给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想着想着,殷子夜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却不知,他这一笑,令齐牧有点怔然。

    “如此好天气,不出去走走倒是浪费了。”齐牧努力甩去心中的杂思,站起身来。“子夜陪本侯逛逛”

    、中秋佳节

    殷子夜也跟着起身,“好。”迈步想与他一同出门时,脚下不小心碰到了堆在地上的书籍,由于数量不少,颇具分量,殷子夜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扑去。

    齐牧眼疾手快,一个跨步拦到他面前,将他接住。

    “多谢侯爷”殷子夜在齐牧的搀扶下站直身子,想要退开,竟发觉齐牧扶着他肩膀的手不知觉间就横到了他腰后,稳稳地箍着。

    “侯爷”殷子夜略感疑惑,尝试着推开齐牧,不想齐牧搂得更紧,将他锁在怀中,近乎动弹不得。

    齐牧默然不语,微热的呼吸往他脖颈里喷去,愈渐粗重。

    “侯爷,你”殷子夜开始感到慌张,挣扎得更用力了,恰更适得其反,齐牧犹如受到了什么刺激,低头便吻上他雪白的侧颈。

    “”殷子夜吓了一跳,猛地想要扭过身子,这下两人都站不稳了,扑通一声,一同倒在了脚下的席子上。

    “侯爷”殷子夜立即想要起身,无奈齐牧正好压在他身上,欲出言抗议,齐牧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手捏起他下巴,俯脸便不容分说地堵上他的唇。

    “唔”千言万语,全化在了一腔温热里。

    殷子夜的右手被齐牧另一手钳住压在了地上,左手在齐牧胸前不住推搡,然徒劳无功,他的那点力道,撼动不了齐牧分毫。唇腔里的气息不停地被肆意掠夺着,殷子夜渐觉呼吸有些困难,热气上涌,脸颊滚烫,思绪也越发地不清晰了。

    而齐牧下一个动作,又令他全身一颤。

    齐牧的五指松开他的下巴,往下探去,在他腰腹处停下,猛地将腰带一把扯下。

    “唔”殷子夜一惊,但想推推不开,想喊喊不出,只不时溢出一些模糊的shen吟,然后刷地一声,殷子夜清晰地感觉到胸膛一凉,他的衣物竟被齐牧粗鲁地撕开了。

    殷子夜纵未娶妻,对这种事情也不会全然不懂,他当然明白齐牧接下来想做什么。

    正在他六神无主之际,一声呼喊不期而至。

    “侯爷”

    “”

    齐牧停下动作,回过头来,看向站在门口的顾决。

    顾决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了。

    殷子夜正在齐牧身下,衣衫不整,不断地大口喘着气,尴尬地侧过脸去避开顾决的目光。

    再看齐牧的眼神,凌厉得可以杀人。

    顾决没法用自己的生活经验去解释眼前这个画面,但他再怎么迟钝也很明了一个事实他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一个错误的地点。

    不小心摸到逆鳞了

    顾决快哭了。他多么希望一切可以重来,或者齐牧当他没来过。

    怪他时运不济,他一直以来都是这般到齐牧房中向他上报消息,平时没少见到殷子夜在这,谁想今天就让他撞头彩了

    他对主子的私生活一点八卦的兴趣都没有,他只想安安分分做好该做的事而已。至于主子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关他鸟事啊

    短短的几个瞬间,顾决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拥挤飘过,直到齐牧开口,“有话就说”

    “额”向来果敢决断的顾决难得地语塞了,快速地想了想,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我稍后再向侯爷禀报”说罢,头也不回,逃也似地离开了。

    这下殷子夜呆了。唯一一个外人走了,那这一刻,他没敢去看齐牧,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或应该做些什么

    让人难受的沉默持续了一会。被顾决这陡然地一打断,齐牧清醒了许多,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么荒唐。趁着自己恢复了一些理智,齐牧赶紧起身,“抱歉。”

    “”殷子夜也坐起身来,拉好自己的衣襟,两人之间的氛围,从未像今天这般令人不知所措过,他很想即刻告辞,可是他这身衣物,若在路上被人碰见,如何解释

    殷子夜是不在意世人眼光,却非毫无廉耻之心。

    见殷子夜既不动作也不说话,齐牧猛然察觉到这个问题,忙解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殷子夜,“这个你先穿着吧。”

    殷子夜无言地接过。

    两人又这般对峙了半晌,齐牧再度想到什么,“我我先出去了。你自便。”语毕,步履生风地出门而去。

    再见到齐牧的时候,顾决还如鲠在喉,跟齐牧把该汇报的事都汇报完了,到底憋得难受,还是说出了那句酝酿许久的话,“侯爷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齐牧瞥他一眼,“废话。”

    “我会当什么都没看见过。”

    “”

    “不是,我就是什么都没看见过。”

    “你说够了没”齐牧微微皱眉。

    顾决识趣地闭嘴,“说够了。”

    那日之后,近半个月齐牧没敢再单独召殷子夜会面,有时路过他寝屋,也忍住了不进去。发生过的事情终归是发生过了,两人的关系到了一个微妙的境地,与众人一同议事时,齐牧和殷子夜都很正常,唯私下里,殷子夜比之前毕恭毕敬,齐牧比之前客气礼待,彼此都心照不宣般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如此过了数月。天下之势一直未定,多事之秋仍未度过,齐牧乃至麾下众部属,须费的心思只多不少。很多关键的事情,齐牧通常都会询问一下殷子夜的意见,久而久之,两人的相处便仿佛回到了从前。也许是殷子夜淡忘了,也许他足够豁达,没有太放在心上,殷子夜像是忘记了那件事情。齐牧感受到了殷子夜细微的变化,殷子夜不介怀,他是最高兴不过的。总之,两人都很默契地不再提及敏感的往事。

    一个夏季平安无事地消逝了。天热之时,殷子夜的腿疼甚少发作,是以饮酒不多。而入秋后,殷子夜就渐渐念起各色酒酿那醇厚的香味了。

    中秋佳节,沈闻若照例相邀殷子夜到沈府相聚,两个家庭的团聚,其乐融融。

    十六日晚,齐牧用过晚膳,在书房处理了些公务后,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夜凉如水,明月高悬,正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齐牧一边信步闲庭,一边独自赏月,不知为何,原本该直直通往自己寝屋的路线,竟被他不经意地偏了个方向。前方不远,便是殷子夜的所在了。

    齐牧站在原地,略加思索。

    一阵微风拂过,将临近的树影摩挲出沙沙声响。齐牧不再犹豫,迈步往前。

    他不打算进去,路过看看便罢。

    这是殷子夜入侯府后的第三个中秋节。第一年,齐牧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第二年,齐牧在征讨安州余住的行军路上,第三年总算他在,殷子夜也在了,可那又如何呢中秋节该是与家人一起过的节日,他有着一大家子,除却几位夫人与孩儿,还有一串同族的叔伯兄弟,论明面上的亲疏关系,殷子夜还远得很。

    不仅中秋节,所有的重大节日基本都是如此。

    好在,殷子夜纵无亲无故,还有沈闻若这一个挚友。想至此,齐牧宽心了些。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走着走着,齐牧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不禁莞尔一笑。一喝醉就喜欢吟诗作对的,他认识的人里,大概就那么一个。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何须独酌,加我一个如何”齐牧朗声道。

    殷子夜不在屋内,而是坐在屋外几棵树下的一张石桌旁,一樽酒壶,一个酒碗,一道身影,一轮圆月。他茫然地仰起脸来,看着齐牧来到面前。

    殷子夜一扬嘴角,将酒碗递与齐牧,齐牧看了看他,接过酒碗,一口喝干。

    殷子夜撑着石桌站起身,提起酒壶,继续将酒碗满上,“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他毫不客气地从齐牧手中拿起酒碗,自己仰头咕噜灌下,一股清流自他唇边顺着脖颈滑下,淌湿了胸前的衣袍,“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他今夜喝的,正是齐牧作为中秋之礼赠与他的九酿春,亦是一种名贵的宫廷御酒。鉴于陈大夫的交代,齐牧平日送给殷子夜的酒不多,不过恰逢佳节,殷子夜近来身体也无大碍,便难得让他随性一番罢。

    殷子夜大概没想到有人会来,只准备了一个酒碗,齐牧毫不在意,与他轮番对饮,几碗下喉,有点酒意上头,眼前景象似是朦胧了几分。

    殷子夜一首诗吟毕,再度悠悠开口,“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后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干”说着,自顾又喝上一碗,继而斟酒,“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哈哈哈,说得好”齐牧笑道,重复一遍,“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大肚能容,笑口常开,不也快哉”

    、伴君如伴虎

    齐牧与殷子夜相继豪饮,后来殷子夜干脆拿起酒壶直接往自己口中灌下,真真完全失了平日温和守礼的形象,但齐牧岂会在乎他本身也不是个过于拘节之人,对繁文缛节那一套实也颇觉反感,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从前,混迹官场,比他位高权重的人多得是,不到他任意妄为,如今,他身为一方诸侯,往上供奉着天子,往下统领着众人,更要注意形象与口碑,而最能放开胸怀畅所欲言的时候,大概便是与殷子夜共酌之际了。

    齐牧的酒量可比殷子夜要好不少,且他来得晚,喝得不如殷子夜多,当殷子夜将近醉得不省人事时,齐牧的身形还很稳,就是脑袋有点发热。

    秋季最是昼暖夜凉,眼看劲风渐起,一阵阵迎面打来,吹落一地枯叶,也掀起了两人的衣袂。“进屋去吧,别着凉了。”齐牧站起身来,拉着殷子夜便想往屋里走。

    “继续喝”殷子夜不情不愿地被齐牧从石凳上拽起,几乎是被他拖着去的。

    “好,进屋继续喝。”齐牧好笑道,看着殷子夜要摔不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略一弯腰,就地将殷子夜打横抱起。

    殷子夜似乎没意识到什么状况,也许想抓得稳些,顺手就搂上了齐牧脖子,口中的酒气絮絮吐出,瘙痒着齐牧的侧脸。

    这一个动作于齐牧而言根本就是默许和鼓励,他粗重地吞了吞口水,搂紧殷子夜快步走向屋内。

    寝屋里有几个下人在拾掇,阿罗也在,看到齐牧抱着殷子夜进来,一时都愣了,“都出去。”齐牧低声喝道,尔后直接大步走进内屋。

    众人不敢怠慢,都迅速退去,不忘把屋门带上。

    齐牧将殷子夜放到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殷子夜仰面躺着,双眸半睁半闭,薄唇微张,胸膛缓缓起伏。由于今日未曾出门,独自在屋,殷子夜没有束发,此时青丝零散,铺在柔软的丝褥上。

    齐牧看得有些失神。

    上一次,殷子夜清醒地极力挣扎,却更为激起齐牧的征服欲。若非顾决忽然出现,他决计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这一次殷子夜就躺在他面前,毫不设防,醉态慵懒,恐怕任由他为所欲为、予取予求都不会抵抗,简直像是无言的邀请。

    况且,今夜,再无人会来打扰了罢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可当前齐牧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那头野兽,再束缚不住,即将爆发。

    齐牧捏了捏拳头,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不想再忍了。

    齐牧欺下身去,单手撑上床,慢慢地凑近脸,极尽轻柔地吻上那柔软的双唇。

    “唔”唇舌交缠间,殷子夜溢出一丝蚊呓般的细语。

    齐牧愈加放肆,尽情地品尝着他的气息,另一只手摸到他身上,这回不用扯的了,规矩地解开,尔后探入衣襟之内,粗糙厚实的手掌触到殷子夜散发着暖意的肌肤。

    许久,齐牧才松开嘴,侧过脸,将殷子夜的衣袍拉得更开,细细地啃上脖颈,肩头。

    殷子夜略微挪了挪,却并不抗拒。

    “子夜”齐牧在他耳边低声地呼唤着,一直以来可望而不可即的那个人,那件事,如今就在他面前,再没有任何阻碍,再没有任何顾忌。

    “嗯”殷子夜一手覆上额头,如水般的双眸艰难地分辨着身上的这个人,忽然,微微张嘴。

    “闻若”

    齐牧的动作倏地僵住。

    “你说什么”

    殷子夜并未答话,将脸转到一边,又闭上了眼睑,睫毛隐隐颤动。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齐牧无法将这当成错觉,无法忽视那两个字。

    他原本焚身般的烈火,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沈闻若

    原来,是这样吗。

    “哈哈哈”齐牧起身,自顾地仰天大笑。

    原来是这样啊。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殷子夜早已沉沉睡去,而齐牧还坐在一旁发着愣。

    最后,他给殷子夜盖上被褥,出门离开。

    次日,阿罗告知午后才醒过来的殷子夜,昨夜是齐牧将他送回来的。

    殷子夜看了看自己被褥之下凌乱的衣衫,脑海中朦胧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是你吗

    过了好几天,殷子夜才发觉,有点不对劲。

    齐牧像是回到了几个月前刚发生那件事之后的状态,刻意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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