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寒着脸,面目表情地看着一个个进来的人,偶尔的一个审慎的眼神,立即把人冻僵。
从老板笑眯眯的,不动声色地把来人的家底套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进来一名穿着土褐色粗布身材壮硕的汉子。罗九月观其面相忠厚老实,暗自点了点头,卸货运货完全可以胜任,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充当保镖。
“请坐,”罗九月示意他坐在桌子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把家里的具体情况说说。”一连串的问题从罗九月嘴里冒出。
“俺叫王大山,家是王家屯的,俺爹刚走,家里就剩俺一人,俺就是想出来见见世面。”汉子颇为不自在地摸了摸头。
“怎么样?”罗九月边拿笔记录边捣了捣右手边的赵旭,悄声问道。
“嗯,小月觉得行就行。”赵旭点头,按小月的说法,他今天就是来压阵的,往旁边一坐,散发阵阵寒气,驱走夏天的炎热
“从伯父,还是您说吧?这人还行吗?”罗九月又向左靠拢,询问一旁抚须喝茶的从老板的意见。
“嗯,王大山,你说说你想要多少月俸?”从老板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水问道。
“这这俺没想过。”王大山不太适应被这样询问,不知所措。
“那你以前干过搬运不?”从老板技巧性地用新问题带过他的慌张。
“俺在码头上搬运,没在酒楼干过。”王大山老实回答。
“那好,比照着你在码头的工钱,我们酒楼给你三百钱的月俸,如何?”从老板给他选择空间。
“太谢谢了,三百钱很多,只是俺暂时没地方住的。”王大山嗫嚅。
“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酒楼后面的空房多得很,包你吃住,你看怎么样?”罗九月给的待遇很高,其实是另有打算的。
王大山住在酒楼,好歹可以看家护院,这样就省了个请护院的费用。所以,其实他还是赚了。
“东家人大方,俺自然是愿意的。”王大山喜不自禁,一个月三百钱,还包吃住,他三个月就能攒一两银子,再没那么好了。
“行,既然你同意,就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名字,明天就可以过来了。”罗九月把自己临时写的一个类似合同的东西给他。
“俺不会写字”王大山不好意思道。
“那你看懂这写得啥吗?”罗九月也尴尬了,他没考考周到,毕竟不是人人都识字的。
“俺也看不懂。”王大山摇摇手,以前在码头都是工钱日结,干了活就给钱,哪用得着签字啥的。
“要不你出去找个识字的给你读读,觉得合适了,回来盖个手印也行?”罗九月诚心给他提建议。
“不用了,俺信你们不会骗俺。”王大山觉得这东家不像骗人的,再说他也没啥好骗的。
“那也行,既然你信我们,就在这纸上摁个手印,要是我们酒楼无辜把你撵走,你就可以拿着这个凭据去县衙告状。”罗九月给他讲清利害关系。
“哎哎这可不行。”王大山退后两步,手摆着不接下。
“你这人倒真是实在,我们当然不会随意就把你撵走,就是这么一说,让你在我们酒楼安心干活的,快摁完手印收拾东西,明天过来。”从老板把墨汁往外移移,打趣道。
“哎,好。”王大山拇指沾了点墨汁,在纸上摁了一个手印。
“下一个!”王大山走后,罗九月继续喊人
“哎呦,坐了一天可真累人,”罗九月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伯父,您累不累?我给你揉揉肩吧?”对于这个自愿来帮忙把关的长辈,罗九月很感激的,多年商海沉浮,从老板练就的“火眼金睛”对他大有裨益。
“有心了,不过,你伯父我还不累,倒是你,我看体力还不如小佳好。”从老板笑着看他跟个虫子似的,又是扭脖子又是扭腰。
“爹爹,一到这就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从佳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拉着他衣角的罗彦恒。
“呦,小恒也来了,快让阿公抱抱。”从老板看见小外孙很高兴。
“阿公,”萝卜跑过去扑到他身上,“阿爸带来好多好吃的。”
“是吗?那你吃饭了没有?”罗九月也凑过来摸摸他的头。
“吃了,吃很多。”罗彦恒用手比划着。
“让我摸摸小肚子,看看鼓起来了没有。”罗九月作势要伸手。
“不行不行,阿爸说了,汉子是不能让哥儿乱摸的。”罗彦恒扭动着小身体,躲避他的“魔掌”,拿出严肃的口气教导他。
“噗哈哈”罗九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连冷面一天的赵旭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阿爸,”被笑话了,萝卜藏到他阿爸怀里,不肯露出脸。
“咳萝卜乖啊,是你小月阿叔不对。”身为人父,从佳极力忍笑,安慰自尊心受挫的儿子。
“好了,赶紧来吃饭,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从老板摇了摇头,自己动手,把食盒里的碗碟饭菜全端了出来。
“小佳的手艺见长啊!”罗九月坐下吃了一口饭,点头赞道。
“是啊,是比以前做的好吃了。”从老板也点头。
“嘿嘿,在家看小月做饭看多了呗!要我说,小月做饭才好吃,赵旭以后可真有口福。”从佳别有深意看了两人一眼。
“赶紧吃饭啊!没听伯父说一会儿菜凉了不好吃嘛?”罗九月警告地看他一眼,自己耳根子却悄悄红了。
“嘻嘻。”从佳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赵旭只吃饭不吭声,只是眼里的笑意谁都看得出来。
从老板更是不理小辈们的互相波涛暗涌,盛了一碗蛋花汤慢慢喝着。
“对了,今天招工怎么样了?”从佳想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