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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何欢 第1节

作者:荒靥ye 字数:17655 更新:2021-12-30 01:53:48

    愈何欢作者荒靥ye

    文案

    皇帝大婚之日,你竟然在他的地盘上烧纸钱还在皇帝本尊面前口口声声说这全是为了陛下着想这是一段由纸钱牵起的因缘,琴音绕起的红线。某方面来说还是很甜很腻歪的。读者群398030601里面有驾照资料之类的正经东西认真脸封面特别鸣谢 七柠夏檬 么么哒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策澄焕,何笑,严瀚睿 ┃ 配角阿齐,洛清,冷凌彻,姬宁晔,温弥汜 ┃ 其它荒靥,塾此生

    、楔子

    兵荒马乱,人心惶惶。

    朝中无人掌权,位高者有名无实,贤能者无权无势,城外军队闲置一月有余。

    皇城一处无人问津的普通木屋民居的木门被一个形若大衍之年的男人推开。

    男人面色如土眼角的褶皱里还隐隐泛黑,怕是此生已到了尽头的那几日。

    “爹”听到启门的吱嘎声,一个清朗的声音,一个形容清秀的少年走近男人,见着男人这幅憔悴的模样,面露忧容。

    “笑儿”男人蹒跚至矮凳前,只有四指的手颤抖着想扶住矮桌,少年见状上前扶他坐下。

    “爹,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好才归了我去寻个郎中来给父亲看看吧。”

    男人垂目,摇头,示意少年到自己跟前坐下。

    “爹身子不好,怕是不能再在宫里呆着了,你替爹去吧。”

    “好。”少年眉目间泛出隐隐笑意,终能还愿。

    这十多年来日日琴伴身侧,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入宫承袭这古琴乐师之位么

    “咳咳咳笑儿。”男人原就不苟言笑的面孔绷紧了下颚更显肃然。

    他身体抱恙,言语间却丝毫不闻虚弱。

    少年熟知男人的脾性,如此这般定是有要事嘱咐。凝练了目光,不敢分神。

    “皇帝如今已不在宫中多日”

    原来真是如此,外面流传的风言风语竟是真的,少年面露诧异之色。

    “怕是要生变,纵然皇帝不归,这皇城易主,这片河山终究是姓姬的。先帝于我之恩堪比再生父母,若不是先帝何家世代古琴技艺就会断在我的手上”男人扶着矮桌的手由着情绪不稳颤抖得更加剧烈。

    “先帝之事,究竟是如何”

    “不必多问”口中虽说这般言语,目光却迷离,似在回首和那万人之上的男子有关的过往。

    少年被惊着了,被男人此刻的神情惊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何曾露出过这种神色

    “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

    “倘若这江山易主,杀了那个夺了江山之人”

    “我”他十七岁的人生全都沉浸于琴曲,心思澄澈,纵然这个男人从前亲手割去他两指,他也不曾记恨他半分。

    有关父亲的事,他记得最深刻的便是十几年前,那时他不过七八岁,皇宫来圣旨,宣在休沐时的父亲入宫为皇帝奏乐,父亲笑了,那个笑容他此生都难忘却。

    “你倘若不应,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咳咳咳”

    “我答应。”少年轻咬嘴唇低着头,这个男人心里置他于何位,要他只为丝竹而生的双手沾染鲜血

    “跪下,发誓”

    “是。”少年单膝先着地,另一边稍有迟疑,最终也着了地。他脸色无喜无悲,儿顺父母之意本就理所应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倘若皇城易主,我定取新帝性命否则,五雷”

    少年口中的话还未说完,男人打断他,“说我,说我纵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不得瞑目”男人决眦在眼角掀起更深的褶皱,眼中丝丝血色泛起在发黄的瞳白。

    “否则我爹纵然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少年双手紧紧攥着细布衣角,紧蹙眉头,生生把秀眉拧得揪在一起。

    他不愿这般拿他爹下这般重的咒,毕竟若以他自己为码,不论杀不杀都是同一个结果。

    “好”男人伸手拉起少年,目中透了几分慈爱,是少年不曾从男人眼中见过的,“我要歇下了,你好好打点一番,待过了这个休沐就去宫里罢。”男人面露倦色,说罢松开少年的手留给少年一个萧瑟的背影。少年不曾见了的,他的父亲在背过身后眼中沾染的愧疚。

    男人躺在塌上,假寐,思绪回到了二十多载以前,见那人第一面还有日后的种种,头疼欲裂,毫无睡意。

    “好一曲只因天上有的琴音”

    “入宫为朕弹琴罢。”

    “还不娶个美娇娘回家,到时可以抱个大胖小子”

    “倘若你是个女子,定讨你入朕的后宫”

    “让你笑儿日后也入宫如何继你之位最好不过”

    字字句句印刻一般留在心头,纵然那人只是玩笑一句,纵然一月也无法面见他一次,纵然那人早已亡故三载之久,终是可以去见他了

    不及三日,白绫装点满那个皇城无人问津角落的屋子,冉冉灰色烟气飘出门外,染不黑那白色绸缎,无一丝悲恸之音

    、0103

    皇城封锁住人心的喧嚣,驻守着皇城的是原先在城外驻扎的军队。

    皇帝的手令出现在邻国皇帝手中,那人略施手段把整座姬姓江山收入囊中。

    皇宫,揽音阁。

    泠泠七玄上,古调之音世无双,何笑八指纤长拨动琴弦。

    啪

    指上一疼,从中间断开的丝弦抽中指腹。

    何笑停下在琴间跃然的八指,深吸一口气,痛意由着瘪瘪淡色的唇,。

    “不练了”轻声自语。

    何笑入宫承位以来从未有人唤他去奏乐。皇宫无主之际还有谁有闲心静下心来听这靡靡之音就算是技艺会生疏了去,司音全然不去督促,也就没有几人日日修习,总之月钱不会少就是了。

    “哟,今日这才什么时辰何笑你就不练了”严瀚睿眉毛一挑,戏谑。

    “严乐师,日日练琴这般焚膏继晷我自是比不上的。”

    自何笑入这揽音阁以来,这严瀚睿便日日来调笑他的不是。

    至少于何笑眼中,他是在蛋清儿里寻骨刺。

    “在下可真是受宠若惊啊,难有何笑会夸我焚膏继晷琴弦断了,不再蓄一根”严瀚睿才说完就要伸手想去替何笑蓄上那根断了的弦。

    “别动我的琴。”寒彻刺骨,目光若是能弑人无形,严瀚睿现下怕已是尸骨一具。

    “哦我倒是忘了,何笑你视琴如命。”恹恹收回手,他对何笑很是好奇,可是何笑从他见他那日起似乎就不太情愿搭理他。

    沉香红木交杂雕刻的古琴,从何笑六岁那一日起就伴在他身侧,他待琴如亲。

    “我不会与你争,琴师就你我二人,首席之名于我而言有无都一样。”何笑垂目,淡淡开口。

    “我便在意了名利与我如浮云,入宫做个琴师也不过是从父命,他觉着我不能金榜题名,在琴音上造诣不错,方才想方设法给我捐了个琴师,好让我谋个生存罢了。”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闲来无事打发时辰。”

    “那恕不奉陪了。”

    大殿的门开了又合,空旷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严瀚睿一个人。

    “真是特别的人。”严瀚睿唇边的笑愈发张扬起来。

    “何笑,你发束歪了呢。”

    “何笑,还是你弹琴的时候形容温和一些。”

    “喂,何笑要不要尝尝这个,节气之时不吃这个会变得丑陋。”

    严瀚睿开始在见到何笑有坏情绪的时候觉着欢喜,逗一逗这个不苟言笑的琴师来解闷甚好。

    揽音阁后方的院子中,有一间皇宫里算得上是简陋的屋子。何笑抱着一个木质雕花盒子,铜制的锁和搭扣因年代太过久远从而锈迹斑斑,锁上刻着的何字还清晰。这是何笑的父亲留下的,里面有一封书信,一些上好的丝弦,还有一把放了很旧他爹从前用来雕刻琴身的匕首。

    临终前,何笑的父亲把木盒子递给他,告诉他,倘若有朝一日他完成了他的遗愿还安然无恙的话就打开那封信,里面有他要对他说的话。

    何笑在箱子腰身间的刻花图案处来回摩挲,丝弦断了,他很是忐忑。莫不是这皇城真要易主了

    此刻他又如何能够知道,于他日后而言,皇城易主这般事情已然算不上什么噩耗。

    纵然所有的噩耗的的确确都源于那个人拥着这万里河山的非姬姓的皇帝。

    新帝临皇城必有欢庆之宴,庆贺之余丝竹之音不可无。何笑坐于大殿之中,淡笑抚琴,偶然间的惊鸿一瞥把那黄袍收入眼中,离得太远,看不清长相。

    他要手刃的便是那于黄袍高位俯瞰天下之人。

    归于皇城不出一月,皇帝纳后。

    何笑丧父已近一载,念起旧时他父还在时怨极了夺了这姬姓江山的人。

    他想不如就在这皇帝大婚之日祭奠他一下,燃一燃这宫中喜气,让皇帝与那皇后不得姻缘盈满。

    “严乐师,今日陛下婚宴你替我去可好”如今情绪好转不少,待严瀚睿也能平心静气,偶尔拌拌嘴只觉是消遣。

    “行啊,不过可有什么好处嘛”严瀚睿眉眼含笑,微微偏头似有所期待。

    “什么银子我可没有。”

    “替我独奏一曲。”何笑抚琴聆音的模样最是特别。

    “可以啊,那拜托了。”微微一笑,拱手转身。严瀚睿日日听他独奏,多一曲少一曲又有何不同,这好处何笑觉着要了与没要同一般。

    皇宫,御花园。

    平日里即便夕阳过后,夜幕遮蔽,需点灯寻路,御花园里也会偶有人经过。好在皇帝还未有嫔妃,不然这院子怕整整一日也不得有个寂静的时辰。

    何笑寻了一处略微隐蔽的假山,拇指食指攥着些许白色粉末,倾身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拿出火折子点燃苍白的纸制铜板模样的冥币,跳动的焰火印在他无喜无悲的眸子里,就如同他眼中也燃起了一丛火。

    在这皇帝大婚之日祭你,你可是释然了几分可以给皇帝带几分冥间阴气,折他几分阳寿也是好的不是何笑无法能寻出对皇帝下手的法子,他不过一介小小乐师怎能近得了他的身这般损阴德之事实在不是何笑的作风,只是希望那个人在九泉之下心中怨气能淡去几分

    嘴角勾起一个淡漠的笑,有很多他都不愿去深思。

    “大胆,竟敢在陛下大婚之日烧这些玩意”来人虽说学的像极了宫里那些老成世故的宫人,那人眉目间藏着的笑意和好奇真切得落入何笑的眼中。

    “啊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深人静之时,突然有人出声,虽看着不像要追究他的模样,何笑也被惊得出了声。

    “莫问我是谁,你可知你现下是犯了死罪”策澄焕再佯装着一副严肃模样。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陛下。”何笑故作镇定,随意胡诌一句。

    “莫要狡辩。”

    “你一身侍从装扮,皇帝大婚,你如何能在这里躲懒可是新来的”何笑调转语向问他。

    “是,新来的。”策澄焕似乎不觉得语向被调转,神色懵懂,依旧入戏得很。

    “那你恐怕有所不知罢,陛下是一点儿都不愿纳后的。我燃着些纸钱让这大婚沾些晦气说不得能如了陛下的愿呢。”何笑受父命要弑君,对皇帝自是了解几分的。

    “那就不怕陛下染着阴气,损了龙体”

    “陛下乃九五至尊怎的被这些个阴气损了龙体”何笑一副你连这都不知道,是怎么入宫的神色。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人看来是被他搪塞过去了。

    “那你一个侍从来此处做甚”何笑有些心虚,再次开口。

    “犯了事,被管事的罚了去打扫无人居住的宫殿。”

    “宫里那些个管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尽欺负才来的老实人。”何笑被策澄焕神色间的委屈勾起了心里藏匿很深零星半点的同情。

    “嗯,还罚我七日不得晚饭呢。”

    “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何笑起身用脚踩灭还燃着不多的冥币,伸手轻拍策澄焕的肩头,“倘若你不把我今日烧纸钱的事宣扬出去,你七日的晚饭就由我包了可好”

    “好啊。”

    “嗯,以后晚上餐点后一个时辰揽音阁后边院子的矮子松边上等我。”那人傻气得笑,不由得何笑也回了他一个笑,然后就要离开。

    “你是乐师我该怎么唤你”

    “嗯,何笑。”也不转身,背对着那人停下脚步挥了挥手,又往前走去。

    策澄焕就在那静静观望,那个黑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渐远得消失在夜色里。

    日日送些吃食给他,想来过了这七日那人便也不会再和自己有任何交际。

    怎料那人最后一日竟还央求着说想听他弹曲子,按着何笑的性子本该拒绝可看着那人的神色觉着狠不下心只能手指一指,告诉他自己的住处,告诉他倘若他不怕再受罚就可以来找自己。

    翌日,夕阳满布天际之时。那人竟真真切切出现在何笑的门外,轻叩木门。

    “何笑”策澄焕唤出他的名字。

    “嗯。”起身亲启木门,何笑眼中映入了身着侍从简服男人的身影。他没有一点屈于人下的低眉顺眼,谁说的好不是那些个王爷或者大臣的儿子在宫中住上个个把月,换了侍从的衣着寻点乐子有过这般念头的何笑就从不问他的名字,不问他是何处的宫人,倘若问来的都是那人捏造的,又什么知道的必要呢

    “进来吧。”屋子里就一张木榻,一张放着古琴的矮桌,一个略微有些旧了的斑驳木头橱子和整个不大的屋子中央一个圆桌,配着同样斑驳两个矮凳。

    “嗯。”策澄焕手上提着一个食盒,何笑还未看清是什么,食盒就被递到了他手中,“给你。”

    启开那个食盒,里面程着三碟精致得点心,何笑一挑眉,“给我的”

    “嗯,快吃吃看可好吃”策澄焕也不拘束,坐下拿出碟子推到何笑跟前。

    “嗯。”这些哪是一个刚来宫里的侍从能拿到的吃食

    抬头看看那人眼中的期许,拿上一块点心塞到嘴里,细细尝了,点点头,“好吃。”

    “那多吃点。”策澄焕绿色的眸子染上了盈盈笑意,托着腮,“我唤你笑笑可好”

    “咳咳你说什么”

    “呛着了,慢点吃,喝点水”

    “这和吃快吃慢有何关系”一把夺过策澄焕递来的水,一口饮尽,“笑笑,这般不知的还以为你唤的是女儿家。”

    “我喜欢啊笑笑。”

    “还觉着你老实呢,原不过都是装的。”何笑垂目,故意让脸色硬起几分。

    “是嘛”

    何笑最是见不得策澄焕这幅委屈的模样,每每这人垂目轻抿薄唇,就如同有什么触及了他的心头,更本不忍开口说不。

    “没有没有,你欢喜怎么唤就怎么唤,别装着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又不是那些个婢女啊什么的不会怜惜你的。”说来这人生得倒很是好看,薄薄的唇瓣,绿色的眸子。

    何笑不禁用手指轻触策澄焕的额间,再用力一戳。

    “唔会疼的。”策澄焕捂住额头,言语间浓浓撒娇意味,“笑笑弹琴补偿我。”

    “”也不应他,移过古琴桌子,瞬间沉香气息绕自身侧,指尖轻抚丝弦。每当指尖轻触丝弦之时,何笑就如同染上了仙气。

    右手擘、托、抹、挑、勾、剔、打、摘,左手跪、带起、罨、吟、猱、撞、唤。

    浑然天成,澄澈入心。

    虽说策澄焕不懂音律,却在这琴音之中迷了心智,灵台成空不思不想。

    日后策澄焕想来,怕是初见那人弹琴的那一日起,便对他有心了罢

    、0405

    三日了,策澄焕没去,何笑独坐塌上托腮思量,夜已有些深了,今日他也不会来了罢。

    木门被人轻叩,急急起身,嘴角不自觉荡开一个笑。

    “笑笑。”不过三日,恍若久违。

    “夜都深了,怎么还来”手轻扶在门框,站在门前刻意隐去笑意。

    “今日是十五,赏月”说着拉起何笑只有四指的手,往揽音阁后院里去。

    一直走到亭子前,阶梯上让何笑先坐下才矮身坐在他身边,“笑笑,今日这月亮这般大,好像我起了身就能触到”

    “傻大个,你就是爬上树梢也触不到的。”用余光瞥一眼策澄焕,噗一声笑出来。

    “笑笑,可喜欢这月亮”

    “怎的,倘若喜欢,你要替我摘下来么”不知是月光暖了心还是什么,他心中有种特别的宁静。

    “有人说取个铜盆装上水,就能有摘得月亮。我替笑笑去取个铜盆可好”策澄焕仰着头,月亮上有些斑斑驳驳的黯淡。

    “待晨起了还是留不住。倘若不能长久,我宁愿不从曾有过。”

    月光漫在整个皇城,依旧会有影子,依旧有月光不能照到的地方。

    “笑笑觉着什么能够长久”策澄焕不再望着那伦月,借着月光看清身边人的模样,很平凡,很普通,这般模样的人这世上怕是很多很多。和策澄焕心底的人不同,那个人就如同这天上的那一伦月,独一无二。

    “没什么能够长久的,化骨成灰也只光阴一瞬。”

    “那笑笑有什么祈望的么”

    “没有。没有祈望,就没有得不到,没有得不到,就没有失望,傻大个你说是不是”月光下,何笑细细打量着自己各只有四指的双手,缓缓握紧再松开,再握紧再松开,过了许久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身旁人,“为什么有的人,终其一生都逐着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呢”

    “笑笑”策澄焕不知该如何宽慰他,从何笑的字句间感到了生无可恋。

    “傻大个,我啊从前生命里只有琴,现在生命里只有琴,以后生命里也只会有琴。有琴,我就够啦,这一生很完整了。”平俗极了的形容带上一个寻常极了的笑,“这样,我就很满足啦”

    “嗯,那就好。”策澄焕不曾察觉何笑那寻常极了的笑容里带着牵强。

    同坐于一排阶梯,思绪隔着很远很远,何笑也不期待身边这个人吐出一句像你以后有我啊这般惊人的话语。

    如今月下,月光不显凄冷,有人伴随,不再形单影只已是月光的赏赐。

    “呐,傻大个我困了,回去歇息了。”

    “好”

    未等策澄焕和何笑起身。

    “哟,这更深露重的还以为是宫女侍卫偷情呢”从矮子松边上隐出一个人影,“原来是何笑啊。”严瀚睿虽说口中这么说着,落在策澄焕身上的目光满是敌意,“日日和这小子一起,旁人不知的还觉你是断袖呢。”

    “什么断袖,只怕是思慕了不该思慕的人,把旁人都看成了假想敌了吧”

    “我哪有什么思慕之人啊”严瀚睿走到何笑身边,从容坐下。

    “昨日不还说着公主容貌倾城绝世,若是能娶了回家便是三生有幸”何笑扬起一个笑容,就如同在诏告他的乐成。

    “是又如何”公主容貌倾城绝世这句的确出自严瀚睿之口,只不过是信口一说,想看看何笑会有何种反应,如今却是辩驳不得了。

    “不如何,我们走。”起身,拉起策澄焕的袖子离开那个洒满月光的亭子。

    严瀚睿一直看着他们走到何笑屋前,何笑合上木门,策澄焕独自离开,而他一个人独坐到再不见月光

    何笑啊何笑,你可知你方才拉着的那是何人

    “那个侍从小子怎的就不来了算算也有十多日了吧。”

    “我嫌他琐碎,喊他不要来了。”沉默过后淡淡应道。

    “是么”这两日何笑的失魂落漠的模样严瀚睿全都看在眼中,要是他信了何笑的话那便是痴傻了。

    “太后寿宴你可想去”

    “你呢”

    “要去。”从前这般琐碎之事何笑从不愿搀和,这次以再看一次皇帝真容为由掩过心底异样。

    “我也要去,不如就太后寿辰的曲目我们比试一番”能与何笑争一争什么怕是也有趣得很,不拆穿他调转话头的回避,顺着他的话问道。

    “好。”瞥一眼严瀚睿脸上兴缓筌漓的笑意,找点事来做也好。

    严瀚睿生得俊朗,好些吹箫的女乐师倾慕于他,动则以琴箫相合为由寻他伴乐。何笑是不觉他那里特别,和旁人一样罢了。

    翌日,揽音阁。

    春江花月夜是太后的祝寿曲目,古筝古琴和萧,旁的人选都已选好,现下只缺在两者琴师间择一人。

    严瀚睿一曲毕,额间微见涔涔汗水,已是用了全部心力完成这一首曲子。结果如何不打紧,他只是乐此不疲做些与何笑有关的事,太后寿宴的名额他本就不放于心上。

    “何笑,该你了。”

    “嗯。”

    一袭白衣,身于琴前尘俗之气皆与他无关,微风抚起青丝,何笑闭眸吸气,指尖轻落。

    “叮”

    古琴只响起一个音,众人都目眦诧异,刺目猩红染上丝弦,滴落在浅黄的琴身。何笑挪开指尖,任双手垂在身侧,滴下的红色绽开一朵朵的血花。

    严瀚睿见状慌了神,“何笑,你怎么样”说着就撕下手中的袖子要为何笑止血,琴师的手犹如性命般重要。对上何笑抬头冷冷的神色,心下一紧,莫非何笑疑他

    顾不上这些,严瀚睿对着首座上的人喊道,“司音大人,我陪何笑去太医院寻点药。”手间为何笑包扎的动作不停。

    “你陪他去了,这太后寿宴谁去不行,我另外遣人陪他去罢。今日这件事我必定会查清楚的。”司音揽袖,蹙眉,冷冷的目光扫视整个揽音阁里的乐师,朗声道。

    严瀚睿微一嗤笑,这般装腔作势的模样他是见了多了,何时又真的寻出过一个真凶了旁人的事他不想管,如今此事伤及何笑

    “司音大人,何笑他”语气已经略带冷意,旁人不清楚严瀚睿的身份,司音还是知晓几分的。严瀚睿不是他一个小小司音招惹得起的。

    严瀚睿还未说完何笑就冷声打断了他“我伤得不重,不劳严乐师挂心。”转而略带恭敬得向司音道,“司音大人容何笑歇个几日便就不碍事了。”

    “可是”严瀚睿目中的关切不会是假的,手上轻缓的动作也不会假。

    这双八指的手,不多久也会失了温度的,何笑已然不那么在意了。

    “严乐师,我没事,太后寿宴就拜托了。”何笑目中冷淡渐渐隐去。

    “嗯你好好歇着,待了了我再来看你。”拗不过何笑,严瀚睿回神后才惊觉口唇被自己咬破。

    “何乐师就歇息吧,严乐师去准备一下。”司音揽袖掌间,丝丝冷汗溢出,神色依旧如常,转身再吩咐旁人。

    严瀚睿目光离不开那抱着古琴离开的背影,眼前浮现起何笑八指的血痕,心口隐隐泛疼。

    何笑的心似乎围着百丈厚的墙,让他亲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催宝宝就多更,就是辣么任性啦啦啦啦

    、0607

    天色逐渐昏暗,指尖的痛感有些木然,何笑躺在塌上双眸微眯,屋里不能再熟悉的摆设越来越模糊。

    无法抚琴触及丝弦,何笑耳畔回响着心脏跳动的声音,感到难耐。心绪犹如天色从明亮跌落成昏暗,犹如梦中坠崖再惊醒一般的惶恐。灵台回响丝竹之音,手指悬空舞动牵动了还未愈合的伤口,诧异,指尖竟跟不上假想音律的节拍。

    吱嘎一声,把何笑心绪间迫着灵台念起的音律打断,一个人影背着微微黄昏之光出现在他眼前,睁开微眯的眸子去看的真切。

    “何笑,你在么”抽丝剥茧一般从中挑出了急切和不安。

    纵然了然几分策澄焕的心思,他依旧眉目含霜“你怎么来了。”

    策澄焕几步来到何笑的榻前,手轻轻捏住何笑的掌心向上凑到他眼前,“笑笑,你的手怎么了,这样随便包扎一下怎么可以,快些叫太医来看看。”

    “别这样唤我,我这般微不足道的人哪里请得动太医”分明是想见他,从未想过要怨他。可是话一出口

    策澄焕一把把何笑搂紧在自己怀中,紧紧得,窒息感给了何笑一分释然,两分安然。

    “你这是干什么”喃喃地问,却不挣扎任由策澄焕抱着,享着这属于策澄焕特别的暖意。

    “笑笑,疼么谁做的”难得的愤然,策澄焕拥着怀里的人,目中染上一分少有杀气。

    “不疼,没有谁,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劳你挂心。你今日倘若不来,再过几日怕是我都要忘了你是谁了。”字字如针,锋芒,冷然。

    “笑笑可是怪我太久未曾来见你”心疼之色溢于言表,是他不好,这几日是他疏忽了,那日月光下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全是何笑的形容再无其他。

    “笑笑若是生气了,如今打是不能打了,给你咬一口可好”嬉笑讨好,说着还真的把手伸到何笑唇边。

    何笑静静得看着他,目光似水平静,以平静掩着的慌神茫然情哀。

    谁也不能察觉这情哀,无论于何笑还是策澄焕。

    何笑不知策澄焕的名,不知他的身份,不知他在何处,不知在哪才能再见他,只得日日等日日失望,夜里总要到了疲惫至极才得以安眠。

    是要惩罚这个让他心神不宁的人,抬眼对上那绿色的眸子,一口咬下去,狠狠的,直到血腥味溢出了。

    “怎么这般傻,任着我咬”

    “不疼的,笑笑若是能不气了,再咬上一口我都情愿。让我看看伤口。”也不顾虎口处还往外渗着血丝,细细解开何笑指尖的白色袖布。

    “这四指,全是由着父亲想要,才是四指。”那人眸子里带着疼惜,细细得看着自己已经有些凝结成深红的血痕,缓缓开口,从前他问过,他没说。

    “为何”策澄焕手间动作微微一顿,蹙紧了眉头。

    “我家世代弹奏古琴,于弹奏古琴而言,尾指是禁指,唯独舍弃了他才能达到琴艺的至高境界,他曾这般告诉我。”淡淡得,仿若被舍弃不是自己的手指,犹如这么多年只为琴而活不沾染他物之人并非是他。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轻咬嘴唇,细细得看着那深红凝结起的血痕,显然还未上过药,只是这般任由何笑修养着怕是要留下痕迹。

    策澄焕宁可伤的是他自己。

    乐师的手不就是他的性命么他怎能如此不珍惜。

    何笑伤成这般,策澄焕再回忆起今日初在门口见他时,何笑那心如死灰的目光

    “笑笑在这里等我。”说罢起身。

    “你要走”泛白的嘴唇抿出一点嫣红。

    “啊”策澄焕是念着去给他寻些药和白色丝布来包扎。

    “不要不要走。”怕是再轻一分,策澄焕就会听不见。

    “替你拿些药来,很快就回来。” 策澄焕伸手替何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青丝,指尖拂过他的耳畔,只是这样就让何笑红了耳尖,“乖乖待着。”

    只一盏茶的时辰,策澄焕就回来了,断了何笑心里持续了一盏茶时辰的不安。

    “哪来的”

    “偷来的。”拿着装药瓷瓶倾倒药粉于何笑指尖,轻轻擦拭再缓缓吹气。

    此刻何笑眼中,这个人便是这个人,似乎也忘了曾经几度猜想揣测“快些还回去,怎么这么笨,倘若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被罚。”

    “笑笑这般紧张我”

    “你”

    “没事,无人会看见。”就算是有人见着了,还有人敢于开罪于他这整个皇城都是他的,里面的所有都是他的,何笑也是他的。

    策澄焕搂过何笑,抱着他躺下,在何笑耳边轻声“天色不早了,你伤着,早些歇息。”

    “你不回去”带着些颤抖连何笑都不清楚是由于欢愉还是紧张,只晓得自己是想他留下来的,不想他离开。

    “笑笑方才不是还唤我别离开嘛我留下。”

    “嗯”终在嘴角挂上浅浅的笑,合目昏睡。

    谁都不曾发觉,就在策澄焕替何笑上药的时辰门外隐着一个修长身影,静静看过屋中两人亲密举止,夕阳已不再,暗暮遮住那人形容,矗立在何笑门前许久才祟祟得轻悄离开

    一夜再无话。

    翌日,揽音阁外。

    “哟,阿齐。这是有何要紧事,还要劳烦你来这揽音阁”策澄惜身着华贵宫服,身旁跟着两个与她貌合神离的侍从和一个贴身的婢女,玉手轻扶发上步摇,嘴角一个魅惑众生的笑。

    这般笑容阿齐是见得太多了,他从跟着策澄焕起最不愿招惹的就是他主子的皇妹,“回禀公主,是陛下派我来给揽音阁下令加些沐休。”

    “皇兄这般可是有何用意啊本宫近日来可闷得慌,倘若连这揽音阁里的乐师都去沐休了,本宫如何消遣啊本宫可不依皇兄。”抬手遮住轻笑出声的红唇,卖俏一般的语气。

    “这阿齐怕是做不了主,还得劳烦公主殿下自己向陛下说说。”不冷不热得回,他不愿和这个女人纠缠过多,“倘若公主殿下没什么事的话,那阿齐就先行告退了。”说着躬身微微施礼,就要离开。

    “阿齐,你这般急着走做什么好歹我们也是一同长大的,今日这揽音阁沐休了,不如你来陪本宫消遣消遣”说着对着身边那个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上前几步拦住阿齐的去路。

    “今日怕是不行,陛下方才让我下了旨就回去,我还有差事在身恐怕是不便了。”虽说语气恭敬,形容却是不假辞色。

    “你不过是个下人,竟敢这般对公主无礼”在策澄惜身边的婢女显然有些看不过了,厉声道。

    策澄惜一手拦下那个宫女,嘴角依旧噙着笑,“你这是什么话,阿齐可也是半个主子,陛下可从未把他当下人看过,如今怕是本宫要见一见陛下还得经过他呢。”

    “公主言重了。”

    “罢了罢了,替本宫问皇兄好,各个方面的。荷儿,我们走。”策澄惜嗤笑,话里藏着话。

    “恭送公主。”

    揽音阁后院。

    “何笑,手上的伤好些了么”严瀚睿也不叩门,推开,走近半躺在塌上的何笑。

    “嗯,好些了。”抬眼轻瞥,轻声应了。

    “那日丝弦不是”严瀚睿想要解释那日并非是他要伤他,却又觉得并无什么能证明他的清白,转念,“何笑,我是不会伤你的。”

    “嗯,知道了。”垂目,眉毛微挑,“严乐师,你说我这手还能再抚琴么”

    严瀚睿极少见过何笑眼中泛起这种波澜,如同一叶小舟只要遇见骤雨疾风就定会沉溺于水底的无可奈何,“都想些什么呢,定是还能抚琴的,这个给你。”从袖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放在何笑的桌案上,“这药效果很好,日日上些待过几日定和没伤过一般的。”

    何笑目光似水,掩着一种诧异,其实这个人一直待他亲厚啊,起初自己待他倒是刻薄了些,“谢谢。”

    何笑形容依旧疏离,何笑越是疏离,严瀚睿就越想离他近一些。

    好奇是会将九命猫的九尾根根断去的。

    “司音接了旨意,说是给我们添了十日沐休,今日便可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可离宫。”在何笑塌边坐下,见何笑也不反对,眼角带上一些喜人的弧度,“就着沐休,不如和我出去散散心”

    静默许久。

    “何笑才伤着,不能操劳的,是我想得不周到了,那沐休之时我去府上拜访。”

    “嗯”何笑心中念着别的事,于严瀚睿的话语没有听的真切,只道是不用与他外出散心了,轻轻应了一声。

    怕是又有十多日见不到那人了,紧紧蹙眉,轻轻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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