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赶走了指挥室的所有人,沉默地站在席来身后,他看着席来,席来盯着屏幕里的手帕。
他们都在思考,过了良久,吴誉开口说“我一直为你骄傲,但你走的比我想得要远更多。”
“老师,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席来头也不回,“实验室那边有进展吗”
拜伟大的天才吴誉所赐,毕维斯的星舰都搭载了不可破的监测系统,所有人都不敢贸然打开任何非公开通讯频道,消息无法传递,在这个年代,大家活生生地变成了“睁眼瞎”。
吴誉摇头“监测系统的工作方式太直接,就是粗暴地单向突破护盾系统,没办法附任何病毒数据上去。”
席来缓慢地吐了一口气,他双手交握,转身看着吴誉“破除海棠控制的”
他还没说完,吴誉微笑摇头“无解。”
席来皱起眉头“你每次说自己天才,是认真的吗”
吴誉“现在不是质疑我的时候,外边肯定发生了什么,是等,还是去看热闹”
好一句看热闹,好像刚刚凭空死掉的那数万个人类光点只是一口吐出的烟。
但这确实是迫在眉睫的问题,到底是等,还是去探一探
席来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手里的钥匙,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果断将钥匙塞回了口袋。
眼尖的吴誉已经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且毫不留情地揭开了真相“这是咱们家的钥匙”
席来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咱们家十几年前就烧得精光了,你失忆了”
吴誉往后一靠,自然地续上了之前的话题“我知道你想,但永远都不会问,所以我来告诉你你可以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和伦恩,从我们选择和毕维斯虚与委蛇开始,从本质来说,我们已经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席来垂下了眼,他确实想问,海棠因为在毕维斯手里才是错误,还是其本身就是恶。
这个问题太危险,但吴誉就这样说了出来,甚至更直白。
吴誉说“你其实也知道答案,无论曾经如何,一步走错,事物的本质发生变化,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我只能向你保证曾经,你的曾经,我们的曾经,是真的,那不是恶。”
席来没说话,他的手指在指挥台上轻轻敲了几下,思路重新扯回了遥远的首都星。
毕维斯虽然野心蓬勃,但对外一直维持着温和有礼的形象,这种印象比白盐最近微笑部长的绰号不知亲民了几亿倍,让外长大动肝火屠杀无辜
没来由的,席来的心急促地跳了几下。
首都星上的人也是一样,心跳加速,对突生的变故极其茫然。
事务大臣突然发难,但也被护卫队瞬间控制在了原地。
而毕维斯的副官变成了捡尸官,神色自然,两人还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流。
本应是乱到极点的场合,眼下反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井然有序。
蒙德在护卫队的保护下很快退到了舰库,留守在星舰上的人发现了他们的接近,迅速地将一队人传送上了星舰。
逐渐有炮火声从外边传来,蒙德平缓了几秒呼吸“我们走,和白盐会和。”
奥格星的舰群离开首都星时,方才沉默的舰库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或庞大或狭小的星舰被火舌吞没,首都星的跃迁通道齐齐关闭,惊慌的代表们被圈养在了流血现场。
和蒙德同时离开的还有几艘貌不惊人的星舰,在跃迁通道关闭前堪堪出现在了首都星外的第一个跃迁点。
自海棠地图出现异状后,白盐就令全员在商议好的坐标点待命,发现全速接近的熟悉的舰群后松了一口气“准备捕捞。”
捕捞索已经垂了下去,只见蒙德的星舰似乎被什么拦住了去路,生生地停下了。
黑暗中,在独立军和蒙德的舰群之间,不知什么时候伏了一批海棠舰,此时正闪烁着对蒙德形成了合围之势。
白盐表情未变,一掌拍下,将指挥舰的舰载机全都放了出去。
之前众人达成了统一意见,毕维斯的橄榄枝要接,但要虚虚实实的接。
阿诺和席来在后方做虚没人反对,但由谁亲自去首都星做实,确定的过程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崔西不够格,蒙德是奥格星的一把手风险太大,说来说去,白盐其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既有身份在那儿,也有能力。
如果今天是白盐去首都星,他们压根就不需要在跃迁点埋伏下这批接应的人。
但席来不松口,他愿意出人出力费更多的功夫保障蒙德的安全,只是强硬地拒绝由白盐做奥格星的代表赴约。
最终双方彼此妥协白盐没有亲自去首都星,但人也还在离首都星最近的地方。
崔西不忿,蒙德是他的靠山。在他眼里,席来这么安排,是将蒙德推入虎口,一招走错,他就能将奥格星也纳入囊中了。
但蒙德沉思片刻,竟同意了。他和席来向来不对头,眼下却有一点心有灵犀的痛快。
奥格星的内里是自由军团,蒙德无疑是那个精神领袖,他在近百年的人生里将自己活成了自由军团的活招牌,他是自由无畏洒脱的,也理应堂堂正正地亲自赴约。
再往自由军团的灵魂里深挖一下,在战争开始的时候,除了虚无的精神依托,人们也需要一个强权立在前方。
白盐无疑是那个强权。
自由军团多数的资源来自白盐,他用金钱滋养了自由军团富庶的军备。
在奥格星刚独立风雨飘摇时,他又走在所有人的前方,用血给自由军团踩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如果说蒙德是人们向前一步时仰望的领袖,那么白盐就是彷徨时始终不变的后盾。
就像此时,蒙德已经深陷海棠舰的围攻,仓促撑起的能量罩照亮了这片狭小的星域,但奥格星的星舰始终没有乱了阵型,里外呼应,在突如其来的攻势下完整地保存了全部实力。
他没有下令开火,舰群始终处于消极防护的状态。
炮火被能量罩抵销,不断爆出桔绿色的光芒,海棠舰是黑色的外围,这些光芒是中间的过渡,属于奥格星的蓝色能量被围困在中央。
舰载机在更外围的地方不断变换着阵型,不时有舰载机因损坏率过高掉出阵型,像飞蛾扑火一样,源源不断。
埃罗自认为是一个合格的副官,他揣摩过席来派自己过来的用意,白盐带的是独立军的人,双方战术理念不合是肯定的,他满意地将自己定位成了战时润滑剂。
润滑剂看着白盐不停试图突破舰群的命令,这无疑是以卵击石,他忍不住开口道“要不强行突破”
白盐摇头“暂时不用,他们的星舰上活人不多,是远程操控对接起来的舰群,再等一会儿。”
埃罗从军也有近十年,第一次体会到长官耐心解释的温柔,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润滑了,悄悄后退了一步,不再言语。
白盐的一会儿也就是五六分钟,舰载机又变换了几次不同的方位后,乖顺地重新编队停在了原地。
独立军的指挥舰打出了第一炮,与此同时,庞大的指挥舰原地消失。
海棠舰的躲避也及时,维持着对接状态拉远了星舰间的距离。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