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联盟的星舰,甚至连独立军的两艘运输舰都被击落。
代号为海棠的组织宣布对以诺的毁灭承担责任,红发男孩像扮演大人的木偶,在屏幕后冷静地接连摧毁了联盟的另外三个星球。
星际间爆发了难民 chao ,与此同时,一股暗涌在民间开始流动。
第五个月,接受难民的多个星球同时爆发了大规模的暴力冲突,困兽一样的人群用流血事件唤醒肉体里原始的冲动。
海棠像是一个引子,既引起了旧联盟短暂的自查行动,还导致了旧联盟的沉没,现在诱导了群体 xing 的暴力倾向。
长期生活无忧的首都星居民在遭遇了星球死亡后,脱离了规则的枷锁。人们开始思考,开始声援海棠组织,最终开始用武力行动对抗新联盟的统治。
奥格星同样受到了影响,被地下信息操控的群体缄默地传递着自己的信仰,在蠢蠢动进一步发展前,白盐下达了他在奥格星的第一个命令。
八部的行动小组一夜之间清洗了有嫌疑的人,又一次天亮之后,奥格星统一的安置住房空了三分之一。
再往后,这样的事情愈加频繁。任何新政权的建立初期都不会风平浪静,每个人都想在站上顶端。
风雨飘摇的奥格星在千疮百孔中出现了暗杀事件,数个高级官员在家中被枭首示众。人们获得了启发,既然海棠组织可以用自由的号召颠覆联盟,那么奥格星也可以做那个联盟。
白盐变成了蒙德将军手里最锋利的剑,在一段时间里,白部长在的地方就是流血的地方,他像黑暗中最严酷也最耀眼的灯塔,逐渐有了止小儿啼的功效。
没人再能看得清白部长,他将自己放逐在了沉默的世界里,永远春风和煦,也永远春风不度。
白盐的住所没有恒温系统,外边天寒地冻,里边也是一样。他呆坐了一会儿,手指僵硬地在自己的终端上点了一下。
席来的声音流了出来我的私人财产将由我的伴侣白盐继承。
这句话在小小的空间被翻来覆去播放了数万遍,从白盐住进来的那一晚,或者说从他还没能在奥格星拥有一张床时,他一遍一遍地听。
我的伴侣。
白盐。
伴侣白盐。
席来说话时咬字特别清晰,他的口音和旧联盟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一样,明明是矫枉过正的“高级口音”,从他嘴里念出来永远是温和没有任何距离的。
人们在历史的车轮下匆忙赶路,只有席来保有旧时光里的一切习惯,但他却是崭新的。
他浪漫饱含爱意,他心里有这个世上最浓烈的感情,他烧得白部长坐在冰冷的房间里依然拼命地想要哭泣。
白盐听了数万遍短小的录音,他相信席来还在宇宙的某个点,即使看不到 o 不到闻不到,他始终相信。
只是太难了,他畏惧这则遗言,可他更想听自己的名字被那人念出来的声音,白盐被他念得缱绻万分。
每听一次,他的心脏都像是涌入了新鲜的血液,却也像离死亡更近一步。
在白盐又一次不断重复那则遗言时,席来拔出了插在自己心口的钢笔。
医疗舱脱离基地后迅速冲进了太空,自身的能源只能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修复伤口,席来昏昏沉沉间感受到了一束强光。
再醒来,他依然在医疗舱,医疗舱却进入了一个脏污的环境。
只用一眼,颇具太空流浪经验的席团长就知道自己掉进了星盗窝
而且是很穷很没有见过世面的一窝星盗。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在被粗暴地被从医疗舱掏出去前,席来拔开钢笔,用笔尖在自己胳膊上划了长长一道。他胡乱把鲜血糊在自己脸上,刚糊了半张脸就被扯了出去。
撬他的星盗鼻子动了动,有些疑惑地转身问同伴“是个oa吗”
席来“”
这个操蛋的世界是怎么回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随着未愈合的伤口已经香飘十里了,他一瞬间脑补出无数个oa落入贼窝的凄惨下场。
另一个星盗上前闻了闻,兴奋点头“是oa值钱货,和医疗舱一起卖了”
席来“”
陷入狂欢的穷困星盗团在下一个补给站就抬起医疗舱和oa下了星舰。
席来被摆在地上星盗团太穷,谁也舍不得给oa俘虏一张床睡,他努力让自己的后背和地板产生惺惺相惜的感情,可惜不行。
不过他也不嫌弃,总算是从伦恩那个疯子窝逃出来了,穷人窝起码因为穷,心智更能向钱靠拢。
在等待自己被卖出去的时间,席来转动着指间的戒指。戒指有定位功能,只要他到了通讯自由的地方,白盐就能看到坐标了。
席团长的愿望很快再次落空。
穷星盗们蹲在一起垂头丧气,新联盟关闭了民间通讯频道,如果是以前,他们在黑市频道里喊一声,肯定能把这两件东西卖个好价钱。
也就是说,严格的通讯管制导致戒指的信号传递不出去了席来吐了一口浊气,他从地上磨磨蹭蹭坐起来,不情不愿地摘了戒指。
“嘿”他随便选了一个穷星盗,冲人家昂了昂下巴,“就你,过来。”
穷星盗也听话,保持着蹲姿挪了过来“渴了还是饿了”
席来翻了个白眼,把戒指递过去“这玩意儿值钱,稀有金属,你随便找个拍卖网挂上去,保准比我卖得贵。”
要不说心智向钱靠拢,穷星盗们也不信他,但只要能卖一分钱都是进项,戒指很快就被拍了照挂上了拍卖网。
席来胳膊上的伤口仍然在流血,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海棠罢工的时候。他靠在墙角,只觉得自己身娇体弱,进气眼看着快没出气多了。
此时正是奥格星晨间例会的时候,白部长像平时一样坐在首位旁边。他在不对外的情况下,通常是面无表情的,比起能喘气的活人,白部长更像能喘气的雕像。
白部长从一尊雕像到满是人气不过也就是一秒的事,他的终端在会议上毫不客气地尖鸣出声。众人看他,他却任那刺耳的声音响着,行色匆匆扔下一会议室的人走了。
席来失踪时身无长物,终端被撸在了地上,生命数据都被强制下线了,唯独戒指还戴着。
眼下,全宇宙只得了两枚的戒指,其中一枚出现在了拍卖网上。
白盐干脆跑了起来,他在颠簸中亲了亲自己手上的戒指,一颗心狂躁地几乎要立地爆炸了。
他通知埃罗,让他在独立要塞做准备。通知蒙德,白部长要休假,归期未定。通知陈欢,让人放下手头的活儿去独立要塞等着。
白部长在人间走了一遭,到现在只心尖尖上挂了一个人,遇事能想起的人也不过上边那几个,但他只觉得自己已经丰盈充实地几乎到了天上。
席来靠着墙角的支撑勉强坐着,只恨自己划伤胳膊太狠心,持续的失血让他头晕眼花,饱受蹂躏的强打的精神岌岌可危。
白盐到了补给站,他穿过模糊的人群,凭着虚无缥缈的心灵感应直直地往前走。
他面带喜色,但到底是久居高位,周身的气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