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找他们算账!”太后道“温子玉,哀家复你六扇门捕头一职,抓人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
正事说罢,三人即告辞退出。温赵二人陪着冷霜成来到皇帝寝殿门前,温子玉停下道“霜成,你先去看看陛下,我和王爷去国舅府抓人,人一抓到,我就来接你。”
冷霜成听了,不免有些担忧“我这儿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那妖道武功高强,更兼背后有黑莲教,你们……”
“你放心,”温子玉自信一笑“我和王爷都已安排好了,保管手到擒来。”
见他如此说,又见蒲王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冷霜成也就放下心来,进殿诊治去了。
温子玉并没有吹牛,出得宫来,二人直奔国舅府,府中下人见二人面带杀气,竟不拦阻,到了内室,温子玉排闼而入,高声叫道“奉太后懿旨捉拿妖道云尘子,叶子何在!”
“叶子在!”等候多时的叶子破窗而入,将剑横在正在帮钱文运功的云尘子项上。
云尘子并不惊慌,缓缓收功,紧接着,以迅雷之势打向钱文,中掌的钱文当场身亡!
“妖道!”温子玉大怒“死到临头还敢逞凶!”
“哈!”云尘子闻言大笑,下床走到温子玉面前“温子玉,你不是很希望他死么,贫道今日帮你杀了他,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啊。”
温子玉冷哼一声,并不理会。
“你以为,”云尘子紧紧盯住他“就凭这点伎俩,真能奈何得了我?”
“奈不奈何得了,你现在都已是我的阶下囚,带走!”
“温子玉啊温子玉!”被人拖出门外的云尘子放声大笑“一切都在师父掌握之中!你们斗不过他的!哈哈哈……”
温子玉之所以如此轻易捉到云尘子,还多亏了死去的钱文帮忙。原来,在进宫之前,温子玉以穿云掌打伤钱文,钱文只得派人去找云尘子,云尘子本不欲管,哪知温而理派人传讯,一定要他去给钱文治伤。云尘子心知温而理必有安排,便去了国舅府。中了穿云掌若想医治,须得打通经脉,而打通经脉,至少需要六个时辰专心致志地运功,故而二人一到,云尘子就束手就擒。
温子玉并不理会云尘子的叫嚣,转过身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蒲王的肩“王爷啊,我得回宫接霜成去了,麻烦您受累,帮我把这妖道送到衙门,谢了啊!”说完,也不管蒲王如何生气瞪眼,哼着小曲施施然而去。
温子玉进宫时,冷霜成尚在为皇上针灸,等了一会儿,才与他一道离宫回府。
一进门,温子玉便嘻嘻哈哈地对正在试图用眼神杀死自己的蒲王打一招呼“哟,王爷您回来了?人送到了?”
“哼!”蒲王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王爷火气不小啊!刚巧冷兄在这儿,要不让他给您开个方子降降火?”
“不需要……”蒲王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看向冷霜成,决定在被温子玉气死之前转移话题“冷大夫,皇兄情况如何?”
“情况堪忧啊。”冷霜成神色凝重“皇上中毒已深,又被云尘子一番折腾,把气血都搞乱了,霜成已用针药帮皇上理顺气血,然真阳已伤,难以支持,最多……最多只有一月之寿。”
“时不我待啊。”蒲王眉头紧皱“我们必须在一月之内找到解药,否则皇兄危矣,社稷危矣。”
“此事谈何容易!”冷霜成道“这些日子我已经把有关紫金岛的书翻遍了,除了王爷那本海客丛谈,就再无其他线索了。”
三人沉默半晌,冷霜成又道“王爷,霜成总觉得我之前的记忆中一定有关于解药的线索,您能不能帮我恢复记忆?”
蒲王闻言一惊,摇着头道“冷大夫,以你的医术,五年都未能成功,本王有什么本事,能在一月之内令你恢复记忆?还是另想办法吧。”
又是一阵沉默。这一回,打破沉默的是温子玉“王爷,您府上可还有关于紫金岛的资料?”
“没有了。不过在本王封国王府之中,有位老吏,原是紫金岛民,熟知岛上故事,本王海客丛谈所记有关紫金岛之事,多半得自此人。这样吧,我派人把他接过来。”
“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温子玉,”蒲王含笑看着他“既然你也同意,那就麻烦你跑上一趟吧。”
“不行不行,”温子玉连连摇头“这事我可不去,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不去谁去?天下还有谁能在一月之内往返于京城与蒲州?”
“王爷手下高手如云,派谁去不可,何必非要子玉呢?”
“温子玉!”蒲王再次被他点爆“你推三阻四非要留在京城,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温子玉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王爷干嘛说这么难听,我哪能有什么居心啊,还不是想帮王爷您分忧啊?”
“就你?还分忧呢,本王不被你气死就不错了。”
“王爷,”温子玉敛起笑容“子玉并没有开玩笑,之所以不去蒲州,是因为我要亲手抓住温而理。”
“什么?”二人闻言俱是一惊。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难道你们不想抓住他么?”
“可是……”冷霜成看起来很是担忧“温而理老奸巨猾,抓他谈何容易,这也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抓捕真凶归案,本就是子玉职责所在,又岂惧危险。”温子玉看着他,郑重言道“你放心,为了你,我会保重。”
“那你打算怎么办?”冷霜成见他说得恳切,也不再反对。
“云尘子知道太多秘密,温而理必不留他,一定会派人来灭口,我只要……”说到此处,温子玉微微一笑,凑近他的耳畔轻语一阵,才说完,他那不老实的嘴唇竟贴上了冷霜成光洁如玉的脖颈。
温热的气息,柔软的唇,跳动的舌,突如其来的一切染红了冷霜成的耳根,却又融化了他的心田……
“咳咳!你们当本王是死人么!”
蒲王咬牙切齿的抗议没有半分效果,二人相拥而吻,旁若无人,早已沦陷在对方的唇、舌、情、意之中。
“伤风败俗!厚颜无耻!禽兽不如!”
“王爷,您这是骂谁呐?”
王府管家小心翼翼又莫名其妙地看着正在门外气急败坏跳脚大骂的谦谦君子蒲王爷,又抬头看看太阳,心道今儿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我……”没骂过瘾的蒲王被他这么一搅合,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拍着管家的脑袋继续骂“骂的就是你!真是反了,一个两个都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莫名其妙被骂的管家一脸委屈“王爷,小的冤枉啊,小的哪敢不把您放眼里啊……”
突然间,一阵乒乒乓乓,桌椅翻倒,杯盘落地的声音将二人吓了一跳,管家战战兢兢地拉了拉面色铁青的蒲王“王爷,里面这是……”
“是两只大老鼠……”
“这老鼠成精了,弄这么大动静?”管家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往里走“不行,我得好好收拾它们!”
“站住!”蒲王大喝一声“我花钱请你来做管家就是为了打个老鼠?还看?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把叶子给我叫来!”
“啊?”
“啊什么啊,快去!”
心气不顺的蒲王一甩袖子便不见了,只剩管家还愣在原地“那你花大价钱请叶子,就是为了打老鼠?”
☆、温的记忆
蒲王花钱请杀手自然不是为了打老鼠,而是派她去封国接老吏进京。而另一边,称心快意,尽享□□的温子玉也来到天牢之内,为晚上的计划做好安排。
傍晚时分,有一道童打扮的人来到天牢探望云尘子。进了监牢,道童摆好饭菜,对云尘子道“师兄,吃点东西吧。”
云尘子并不动筷,两眼直射向他,目光如炬“麻烦师弟先帮我尝尝。”
“这……啊!”
就在道童犹豫的瞬间,云尘子迅速抽出一把匕首,横在他的项上。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温子玉。”温子玉手上略一用力,匕首划出一道血痕“说,事成之后去哪里找温而理?”
“你……”道童愈发惊恐“你都知道了?”
“不错。识相的就老实交代,否则,休怪你爷爷手下无情!”
“我说我说!”道童被他一吓,立马就招了供“在玄风观后山的小树林!”
“很好。”温子玉松开道童,扒了他的衣服离开天牢。
又过了半个时辰,再度易容的温子玉来到小树林中,果见一人在此等候。此人黑衣不蒙面,见到自己冷笑一声“终于又见面了。”
听得此言,温子玉心知中计留下破绽绛雪丹,徐海盗药被擒,轻而易举抓到云尘子乃至一个时辰前从道童口中得知此处,全部都是奸计中的一环,目的就是要将自己诱到这里。
想到此,温子玉心中大恨,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冷眼看着面前之人——熟悉的相貌,熟悉的声音,唯独,没有胡子。
“呵,果然是个没鸟的东西。”
被戳到痛脚的温而理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旋即便消失无踪,冷笑道;“还是那么爱逞嘴上功夫。”
“温公公此言差矣,子玉不仅有嘴上功夫,这手上功夫,也绝不饶人!”
温而理看着持剑而立的温子玉,丝毫不以为意“动手之前,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有啊,”温子玉语带讥讽“不过温公公你老谋深算,想必不用我讲,你也猜得出我要问什么吧?”
“你想问内奸是谁。”温而理斜了眼一旁的大树“出来吧。”
一个人从树后走出,站在温而理身旁。
“你竟然出卖先生!”
“温捕头这话错了,灵枢本来就不是先生的人,何来出卖一说?”
不错,那正是灵枢。
“温而理,你讲灵枢安插在霜成身边五年,难道就是为了今日诱我来此?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对霜成做了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温而理道“温子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是谁,而你,又对心心念念的冷霜成做了什么?”
我?温子玉一怔难道,令自己失去记忆的人也是他?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温而理继续道“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黑莲标记?为什么你会觉得冷霜成如此熟悉?又是为什么,他在与你下山时,会带着自己的墓碑?”
“喝了它,一切就都明白了。”温而理拿出一个小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休想!”温子玉利剑出鞘,直刺温而理。
温而理并不拔剑,只是以掌御之,不消十招,温子玉便招架不住,胸口中了一掌,倒在地上。
“哼,就这点微末功夫,还想跟我斗。灵枢,给他吃药。”
“是。”灵枢拿过药瓶,朝温子玉走了过去。
温子玉想逃,可不知为何,身上竟无半分力气,只能任凭灵枢捏住嘴巴;他想闭上嘴,咬紧牙,可嘴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就这样被一个十岁童子轻松掰开;药水入口,温子玉努力想把它吐出去,可依旧还是徒劳。
苦辣腥臭的药水灌进喉咙,温子玉只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疼痛,紧接着天旋地转,脑袋里仿佛要炸开一般,挣扎许久,终于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闭上眼的那一刻,封存多年的记忆瞬间喷薄而出——
阴暗逼仄的监牢,罪恶的黑莲标记。监牢里关着的,正是他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冷霜成。
而他,是黑莲教的杀手,专门负责看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