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
条件谈妥,玄苦率先把那做了半天人肉盾牌的倒霉皇帝往地上一扔,径自走到蓝田面前,喊了一声,“玉鹤,松手”
玉鹤果然松了手,痴痴呆呆的看著他,“主人”
玄苦把袖子一挽,却扯著伤口,他本想找蓝田要伤药,又怕他伺机下毒,到底也从袍袖内取了自己常用的伤药出来,给伤处敷上,这才指挥玉鹤,“盘膝坐下。”
玉鹤老老实实的盘膝坐下了。
玄苦两手运起真气,心中禁不住得意的诡笑哈哈,你个牛鼻子臭道士,这回你可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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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苦心中早就做好了打算
他要给玉鹤解开那迷心虫的禁制是假,想趁机发动反击才是真的这迷心虫可是极难遇到的宝物,他好不容易才种进玉鹤的体内,哪肯这麽随随便便就给他解开
尤为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个蓝田道长实在是实力太强了玄苦心中明白,就算是两个自己也打不过人家。而玉鹤就是目前唯一可以牵制他的人,如果他轻易的放了这小妖精,玄苦翻脸不认账怎麽办那自己才死得快咧
所以玄苦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玉鹤这张保命王牌他心里甚至有个更为大胆和疯狂的念头,若是自己控制了玉鹤,会不会让这个蓝田投鼠忌器,甚而听命於自己呢
若是真能那样的话,那自己才是如虎添翼,绝对可以无往而不利
玄苦心里头打著如意算盘,脸上渐渐凝重起来,一双手不断翻结著手印,他现在要施展的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法术。若是出了点差池,自己也是承受不住这反噬之力的。
就在他凝聚好了法力,就要开始施法之际,忽地,蓝田手掌一扬,抵在了他背心之上。与此同时,一股纯为淳和绵长的内力如一条细细的藤蔓一般深入了他的身体,如攀附著树木缠上了他的内力
蓝田清冷的声音在他背後轻柔的响起,“大师,你别担心,我这道劲力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阻碍,相反,在你力气不济之时,还可助你一臂之力,你就放心吧”
这臭道士实在是太精了玄苦才不相信他是这麽好心为了帮助自己,监视自己才是真的
蓝田当然不能相信玄苦他才不放心把小玉鹤交到他的手上,万一这个贼秃驴不安好心,偷偷干些坏事,那出事可得找谁去
现在有了自己的法力在其中,如果玄苦敢弄些歪门邪道的事情,那自己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并迅速出手干预。
这老和尚既然要施法,以他的功力,还没能力一心二用来对付自己,所以蓝田一点都不担心他敢捣鬼,只要监督著他就完了。
玄苦的心头迅速转动著各式各样的念头,到底该怎麽办
他原先想著的是,使用一种魔功,在蓝田不加防备的时候,施个幻术,脱去自己这层皮囊,把自己的元神和真身一并躲进玉鹤的体内。这才是真正的安全
蓝田再狠,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小师侄痛下杀手吧到时自己不就能把这道士管得死死的可是现在意外被打断了,这条计策是无论如何也行不通的,那该怎麽办呢
他忽地灵机一动,有了
当下再不迟疑,那全身的劲力依旧是蓬勃而出,通过压在玉鹤天灵盖的头顶,缓慢而又坚定的往下沈去。
蓝田的那一丝功力也如同从蚕茧里抽出来的丝线一般跟著下去,他对这迷心虫也不甚了解,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但是,从玄苦目前的手法来看,确实是解除封印和禁锢的第一步。
那团功力进入玉鹤的身体之後,渐渐沈到他的丹田之中,凝成一个黑色的浑沌光球。
此时,玄苦微一发力,那黑球忽地一下从椰子大小凝成了鸡蛋大小,随著大小的改变,变得紧实而光滑,滴溜溜的旋转著。
这是要开始收虫了。
蓝田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那一根白色的银丝始终牢牢的跟著玄苦的黑色光球,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刁钻狡猾的臭道士手脚他妈的真快玄苦心中暗骂一声,他原本还想用这次急剧收缩来搏一搏。如果蓝田一个分神没跟上,他只要有这一瞬间的空隙就能够成功的钻进玉鹤的体内。可蓝田实在跟得太紧了,让他根本就无机可趁。那他现在就仍是只能采用那个办法了
那黑色的小光球在玉鹤的体内转了好一会儿,渐渐的速度缓了下来,凝成了形,最後静止不动了。
“收”玄苦再次发力,就见那小黑球忽然光芒大作,一瞬间,就见无数条细小的金线从玉鹤的体内四面八方往这里涌
饶是蓝田见多识广,也有些啧啧称奇。
他原以为,这迷心虫既是控制了人的首脑,定是从玉鹤的脑中拔除才是。可没想到,这种虫子在侵入人体之後,居然是先扩散到人体的四肢百骸,先控制人的身体,再控制人的首脑。
若是自己不懂情况,贸贸然的就取了那迷心虫,恐怕玉鹤被迷心虫控制的身体就也再不听人使唤了。那样的下场,就跟江承浩的奶奶似的,一辈子就得瘫痪在床了。凡人的身体若有灵药还能医治,但若是这只迷心虫已死,那他残留的余毒恐怕真的是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消除的了。
蓝田一面啧啧称赞於这物的神奇,更一面也为这魔界之宝的阴毒而心惊胆战。当下更加全神贯注的盯著玄苦的一举一动,生怕他搞任何一点小动作。
渐渐的,从玉鹤四肢百骸里涌出来的金光汇成了小小的一点,如粘稠的小水滴般在小黑球上蠕动著,慢慢长大。等了好半晌,那四肢再也涌不出金光了,玄苦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完,真正最艰难的时候开始了。
他再一次发力,那颗小黑球上亮光又一闪,象是灼热的火球烤烫了那一小滴金色的粘液。小小的粘液发生了变化,赫然变成一只无头的小虫,用细弱的足爪却抓著那只黑色的小光球往上飞去。
这一回,是要收那迷心虫的首脑了。
无头的小虫抓著小黑球一直飞到玉鹤的大脑里,此时,玉鹤的元神渐渐也显现了出来,一团拳头大小,粉嫩乳白的柔和光团外,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给覆盖了。
这还是蓝田第一次看到玉鹤元神的模样,都说相由心生,而每个人的元神也会依据他的性格善恶不同,展现出不同的状态。而玉鹤的元神呢,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白白嫩嫩的,象从蔚蓝的天空之下扯下来的一朵白云,说不出的肥美可爱。
唇角禁不住含了一丝笑意,这小妖精,还真是让人疼到心里去了。
察觉到束缚著自己的那根丝线的浅浅波动,玄苦也禁不住偷眼观察,刚觑见蓝田的那一抹淡淡笑意,却见蓝田已经迅速意识到自己的短暂失神,迅速定住心神,恢复了常态。
玄苦心里更多了七八分的把握,这个道士如此的喜欢这个小妖精,那麽自己一会儿成功的机会也会多几成了
他异常谨慎的控制著自己的速度,让那无头小虫抓著那颗小黑线,小心翼翼的接近了玉鹤的元神。然後把空下来的头颅轻轻的贴在那层金光上。才缓缓的催动法力,一丝一缕的吸取著那层淡淡的金光。
蓝田知道,因为这是包裹著玉鹤的元神,所以不象散在四肢里的那些金光,可以肆无忌惮的大量收取。这儿是人的元神,一个不慎,收少了就去得不彻底,但收多了就会伤到人的神智。所以他耐心的没有催,只是看著玄苦一点一滴的收取著那儿的金光,慢慢的在小虫身上凝出一个头来。
这样的用功是相当损费法力的,就连作为饲主的玄苦也有些承受不住,额头之上那汗珠是滚滚而下,就连前胸後背也全都湿透了。
不过瞧他尚可支撑,蓝田丝毫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这迷心虫解得虽然辛苦,但要追根溯源,也是他种下去的好不好所以活该他受这份罪,蓝田才没有同情心泛滥到替他省力的地步
玄苦不由得心中磨牙,这臭道士,真是太奸滑了一点亏都不肯吃,哼,一会儿有你好看
呃,不好意思,今天更得实在是太晚了汗一个,明天争取把小妖和苹果一起更吧蹭蹭大家
妖道只能看不能摸
眼见玄苦就快大功告成了,他忽地停了下来。
蓝田眉毛一挑,“怎麽”警惕的将那缕白线的劲力加了三分,难道是这贼和尚想讲条件
“没事”玄苦赶紧举手示意,“这迷心虫就快收完了,得把它装到这个躯壳里”
看到他是去拿原本拴在玉鹤脖子上的那只如玉石般的小虫,蓝田这才把多加的劲道收了回去。却仍是冷冷的警告了他一句,“不要搞鬼,快点收完了事”
“好。”玄苦嘴里应著,心中却著实把他骂了十七八遍都不止连蓝田的祖宗十八代也一一问候到了,一个也没拉下。
拈著迷心虫的躯壳,按在玉鹤的额心之上,那金色的小虫似是感应到了内里那只小虫的存在,竟神奇的动了起来,凌空钻了进去。慢慢的爬到那团虫形粘液的身後,从尾部开始,一点一点的往里吸。
很快,蓝田就可以显著的发现,那空的虫壳又被那金色的粘液填满了。看来这小虫还不是一次性的,它控制了一个人之後,若是不想再控制寄主了,或者寄主死了,还可以把这小虫再取出来,用到下一个人的身上。
这天下万物,真是神奇蓝田也不禁有些好奇,也不知这样的小虫要如何才能收服。一贯精明的蓝田真人心里头当然也有他的如意算盘,如果能把这迷心虫取出来,用到这老和尚自己身上
嘿嘿那才叫物尽其用呢
玄苦一面引导著迷心虫慢慢的回归本体,一面分出些神来留意蓝田的动静。现在就要到最後最关键的一步,他一定不能出错
蓝田眼见那迷心虫渐渐的回归了本体,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最後一刻,玄苦骤然发力,“收”
就见那最後一缕金色的微光也回到了迷心虫的体内,那小虫子顿时摇头摆尾的活动起来。
成了蓝田眼中露出淡淡笑意。
玉鹤重又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著後头的蓝田,失声惊叫,“你你怎麽也来了”
就这一句话,蓝田已经认出来,这才是童叟无欺,独一无二的小师侄不觉面上微有些赧颜,不知该如何应对。
玄苦回头一笑,“道长,你现在总该放心了吧是不是先该让我出来了”
见识了收取迷心虫的艰难,就这麽短的时间,谅他也不能重新再把这迷心虫种进玉鹤的体内蓝田冷哼一声,撤回了那根一直绑在小黑球上的白线。
可变故就在这一刹那发生了
玄苦收回了迷心虫,却还没有完全撤出玉鹤的身体,就在蓝田撤回法力的同时,玄苦忽地整个人骤然往玉鹤扑去
蓝田错愕之间,已经来不及营救,只能手臂暴涨,抓住了玄苦的背心。可是这老和尚已经使用金蝉脱壳之计,将自己的元神成功的逼入了玉鹤的体内那只小黑球复又骤然暴涨至椰子大小,且更加的漆黑紧实
趁著玉鹤给吓呆了之际,他无比迅捷的出手将玉鹤那团如般温润的元神径直向那只小小的迷心虫推去。小虫子体内金光一闪,竟在瞬间之间,就把玉鹤的元神给吞了
蓝田再怎样也想不到这狡猾的老和尚居然大胆的舍弃了自己的躯壳,用了借尸还魂这一招
蓝田是动了真怒了浑身弥漫起三昧真火,整个人如天神下凡般威武凌厉之极将失了魂魄,软下来的躯壳如扔破布般往旁边一甩,那躯壳立即化为了虚无,落地既化为粉末。
“你快放了他”
“哈哈哈哈”得意而猖狂的笑声从“玉鹤”的身体里发出,但那里的灵魂,却已经被玄苦所取代
那双原本清澈温良的漂亮眼眸里此刻充满了暴戾与邪恶,“你以为我会这麽蠢,就这麽把这小妖精的身体让给你吗哼你扪心自问,难道刚才就没有想著要怎麽算计我我信不过你,你也信不过我,咱们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他伸手摸摸自己,也就是现在玉鹤的脸,挑眉笑的妖媚,“你放心,我会好好爱惜这副身体的,如果你肯听我驱使,就算是你想做我的入幕之宾,也不是不可以”
跟你蓝田快吐了哪怕是玉鹤的身体,只要不是他这只小妖精,他连碰都不屑於碰一下
双手凝结起一道法印,蓝田的脸冷得象冰“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还敢如此嚣张,那贫道今日就算是要背负杀孽,也要将你除之”
玄苦不信,反而挺起胸膛迎上前,“你打啊打啊尽管打死这小妖精,看最後心疼的是我还是你”
蓝田嘿嘿冷笑,“你以为你控制了他的身体我就不能奈你如何了吗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纯阳观了”
他忽地双手合十,猛地双臂向外张到最大,“九葫炼魂炉,现”
随著他的召唤,一只通体雪白的鼎炉忽地拔地而起,周身缭绕著七彩祥云,极是好看。那如葫芦般的怪异造型,却是刚好把玄苦困在了中间,不得动弹
“炼”随著蓝田一声低喝,那雪白葫芦里立即升腾起熊熊火焰触手温凉,不伤肌肤毫发,却让身处其中的灵魂如置身刀山火海一般,痛苦难耐
“啊啊”玄苦在炼魂炉里发出非人的惨叫,没一会儿就主动求饶,“道长道长你饶了我吧”
“那你快出来”
“好我马上就出来”
“收”蓝田再施一道法决,那葫芦内的火焰便如潮水退却般立即熄灭了,足见施法者功力高深,收放自如。
玄苦心中暗自咬牙,死道士臭道士此仇不报,我枉自为人“我要出来,你得把这个鼎炉先撤掉反正我打也打不过你,跑也跑不掉”
蓝田犹豫了一下。这个老和尚实在太狡诈了,不得不防著点。他先在屋子里设下一个结界,这才打开了炼魂炉。
玄苦心中暗骂,今儿可真是亏本亏到姥姥家了可当务之急,却是保住性命才最要紧当下只得忍痛割爱,手掌一翻,却是把那只困住玉鹤元神的小小迷心虫先取了出来。
咬破食指,挤了几滴鲜血,凌空画了一个符咒,将那只好不容易才被他收服的小虫放在了符咒之中。
本来老老实实的迷心虫被放在他那血咒之中後,很是愣了一会儿的神,忽地全身金光暴涨,小虫儿发出欢快的叽叽声。
蓦地,两对金色的透明翅膀忽地在它身後展了开来,带著解禁的欢喜,在空中挥舞了个8字,就闷头就往外飞去
而蓝田设下的结界,居然拦不住它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蓝田也傻了眼,那虫怎麽就跑了可他没追,却上前一把揪住玄苦,要问个究竟。
放了迷心虫的玄苦唇边露出一丝狠厉的笑意,扬起手里握著的一枚霹雳弹,“道长,现在就任你选择了一是去追那小妖精的元神,我这儿有一只魔哨和一瓶它最喜欢的迷心花蜜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二是留在这儿,继续炼化我的灵魂,得到这小妖精的躯体不过若是如此,我宁肯拼著个鱼死网破,也要和这小妖精的躯体立时同归於尽”
“你”蓝田真没见过这麽无耻,这麽令人讨厌的人要是可以,他真想一巴掌将这老和尚现在就拍死,拍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
“你最好快点选择这迷心虫极有灵性,你若是追得慢了,等它回了魔界,那可就如大海捞针一般了”
那还用选吗肯定是追玉鹤的元神比较重要
蓝田是可以利用玉鹤的真身,给他重造躯体和灵魂,但那样就相当於玉鹤重新再长大一次。离开了从前的环境,那新长出来的还是从前的小玉鹤吗
相对来说,失去了元神的躯体暂时寄放在玄苦这儿,却是没有丝毫危险的。毕竟,玄苦既然要利用这个躯壳,就得好好爱惜他的身体。
电光火石间,蓝田就做出了判断,手一伸,“给我东西”
这个玄苦倒不想骗他,毕竟这道士太精,若是寻常东西,给他看出究竟,最後倒霉的还是自己。做事还是要留点余地的好,万一这道士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他也不想真的把自己逼上绝路。所以东西很痛快的给了蓝田,把他打发走了。
可临走的时候,蓝田似是气不忿一般,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一掌。玄苦不敢反抗,等他走了,忿恨的目光几乎将他的背影烧出两个洞来
哼现在的他,虽然失去了身体,却拥有了玉鹤的美貌,等他把这个笨蛋皇帝迷得七荦八素之後,他再广召天下的能人异士,就不信斗不赢这臭道士
玄苦心里想著得意,目光便移到地上的倒霉皇帝项天启的身上。袍袖一扬,整个屋子打斗过的痕迹荡然无存,好象什麽都没发生过。
玄苦思忖了一阵,正想好了要如何编通谎话来哄骗於他,却不料,在手刚接触到项天启的肌肤,想把他唤醒时,原本如青葱般柔嫩的小手居然生出利爪,扎得项天启本能的收缩了回去。
玄苦再低头一瞧,不禁目瞪口呆
自己,应该说是玉鹤的身体上居然覆盖起厚厚的一层铠甲紧紧的连著皮肤,浑然一体
该死的凤凰宝甲
玄苦蓦地明白,最後走的时候,蓝田那一巴掌的用意了,不是报复,而是将这层宝甲打进他的体内,让他不仅无法跟人接触,连想自残都自残不了
那天杀的牛鼻子
玄苦怄得几乎快要吐血了一个只能看不能摸的美人,怎麽能让皇帝动心
妖道喜欢谁
蓝田追出去的时候,天仍是黑乎乎的。虽然有星光点点,但凡人如何能在夜色中看到一只金色的小小飞虫
“开”蓝田焦急的从袍袖之中取出一颗猫眼灵珠,往额心一拍,那灵珠顿时在额心叭地开出了一只夜视眼,如猫眼一般,将周遭方圆十里内的东西看得清清清楚楚。
可是玉鹤在哪儿呢咋一点踪迹也无
取出玄苦给的魔哨,吹响後发出奇异的叽叽咕咕声。可那只小虫子,怎麽还不围上来
想想又取出那迷心花蜜,倒了一滴在魔哨上。这种花蜜的味道倒是香甜得很,一闻就令人神清气爽,再用内力吹出去,又香又有声音,双管齐下,总可以把那只小虫子引出来吧
可是这回,不得不说蓝田想错了。
要是有修道之人经过,就可以看见大半夜的,一个道士踩著柄佛尘御空飞行。身姿潇洒,却是神情狼狈。
沿著金陵行宫的上空,一圈一圈呈陀螺状不断扩大范围的搜索。边找还边吹著奇异的魔哨,那模样,呃,真的很象丢了孩子的家长。
可惜的是,蓝田从星星满天找到了晨曦初现,累得个贼死,也没有半点小师侄的踪影难道是玄苦骗了他不可能以蓝田的专业眼光来看,他给的两件小法器都是真品,绝无假冒伪劣之嫌。可为什麽就是吸引不了带著玉鹤的小虫呢
蓝田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那只迷心虫吸收了玉鹤的元神,所以改变了神智不再受这些东西的影响了
聪明的蓝田师伯这回猜对了,小小的一只虫子,虽然是灵物,但多挤进了一个不属於它的庞大灵魂,还是有些难以适应的。
两个灵魂在里面打来打去,谁都想作主,弄得小虫子头晕脑胀,也不知道该往哪儿飞,完全是任意胡为。
而最後呢,躯体罢工了,索性叭唧一下摔到一朵花上,睡起了大觉,等那两个灵魂斗法去别说蓝田拿哨子和花蜜诱惑它了,就是拿只最漂亮最纯情的母迷心虫来迷惑它,它也不能睁开眼睛瞧一下。
没错这只被玄苦抓到的迷心虫可是公的,纯爷们
因为想到了这种可能,蓝田师伯摸摸下巴,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如果用找迷心虫的方法找不到玉鹤,那何不就用找玉鹤的方法来找那只迷心虫
反正他手上有玉鹤的真身,如果施以秘法,是可以让玉鹤的真身带著他找回小家夥自己的元神的。
对就这麽干蓝田拿定了主意,就打算回纯阳观了。小玉鹤的真身他可没有带著到处乱跑,给妥贴的收藏在了观中的秘室里,没有他本人的亲自指点,就是神仙来了也找不到。
不过,在回去之前,还得先办一件事。
蓝田掐指一算,定位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一个闪身,“走”
等他再度现出身形的时候,已经到了蓝凤楼了。
要走也得把青书那个笨蛋徒弟一起带回去,否则要是被玄苦追来寻仇怎麽办
“老板师伯您又来了”
蓝田刚一现身,就被大厅里闲得手心脚心,呃还有某花心都快长草的一众小倌团团围住了。
“你找到老板了吗”
“你怎麽会飞来飞去呢”
“你到底是不是人的你是神仙吗”
蓝田一头黑线,看著他们七手八脚的拉著他,一个个眨著水汪汪的桃花眼,拼命放电。那架式,就跟一群饿了许久的狼看著大肥羊似的,一个个尽想著怎麽把这个道长身上衣裳扒干净,然後把自己送上门去了。
没办法,这就是职业习惯了。平常迎来送往的做惯了,骤然失了业,不见男人,看来看去,左右都是一堆同行的脸。这阴阳严重失调,是影响内分泌的大夥儿都憋得极其难受,好不容易冒出来个带阳气的,可不就全都扑上去了
早知如此,蓝田说啥也不现身了隐身多好可现在既然出现了,就是随便应付,也必须虚应两下子。
“行了行了你们怎麽都不做生意了”蓝田真人还是很要面子的,自己辛辛苦苦跑出去打一晚上的架,结果还是没找著小师侄,说起来还是很丢脸的,所以他很不道德的转移话题了。
“没人照管,不敢开啊”领头的夜白很是无辜的两手一摊,“做我们这一行还是很危险的从前有初夏在,事事都有他顶著。初夏不在了,还有老板在。万一有人寻衅生事我们也不怕但是现在没有了,我们只好关起门来吃自己喝自己了”
旁边一众小倌们附合的拼命点头,还有胆大的趁机提议,“老板师伯,要不你来坐镇吧你坐镇,我们就敢开了”
“是啊是啊你法术那麽高到时遇到一个捣乱的就把他变成臭虫”
“噫──”有人起了鸡皮疙瘩,“臭虫太恶心了啦变成小狗”
“不要小猫”
“不要老鼠”
“不要猴子”
蓝田头都快给吵晕了难道我是变杂耍的吗真不知道从前的青书和玉鹤到底是怎麽应付这般叽叽喳喳的家夥的
“别吵了都别吵了”蓝田气沈丹田发了话,一下子盖住了所有的声音,“我现在要找音清静屋子做法,找出初夏他们你”他对著夜白一点下巴,“带我过去”
一众小倌都低下头不说话了,不是不想说,而是被蓝田巨大的声浪震下来的屋顶上的灰尘迷了眼,一个二人全在那儿揉眼睛了。
夜白也在嘟著小嘴揉眼睛,不过他还算是懂事的,没哭也没闹,带著蓝田进了玉鹤的房间,在那儿抱怨著,“这是老板的房间,您用吧不过老板师伯,您下回说话小点声,弄得大家一头灰,又要洗脸换衣服了”
蓝田撇嘴,我这不是正好给你们找点事做麽省得一个个闲得发慌,吵得要命
可夜白揉著眼,全然不看蓝田的眼色,忽地兴高采烈的道,“老板师伯,您既然能吹下灰来,是不是也能把灰都吹走那我们就不用打扫了耶”
蓝田嘴角撇不下去了,往牙根那儿直抽抽合著我这丹田之气就是用来给你们扫灰的那是不是以後还包洗衣服做饭拖地泡茶
想当我老妈子啊一边凉快去吧
蓝田忍著气,把人“请”出了门,当一下闩紧了。手指一掐,开始召唤,“青书”
“在呢”头顶上传来细细的声音,一只白狗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摇身一变,便成了青书的模样。一张脸绷得死紧,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看得蓝田就想抽两下子。
“蠢啊狗有上房的吗”管他有理无理,恶人先告状总是没错的
看来自己方才经历的恶行恶状他都看到了,作为徒弟,一点都不知道尊师重道,救他於水火之中,反而蹲在一旁看笑话,对於这样的徒弟,就要煞煞他的威风,看他还敢不敢嚣张得意
明知道师父是在打击报复,可是青书也不能说破,只能委委屈屈的弱弱解释,“那个我知道啊可猫那东西,实在是太讨厌了”
说到底,他也是只鸟,总有些种族情结的好不好
“算了算了”蓝田也不想计较这麽多了,“你赶紧跟我回纯阳观去,在家里好好守著,我找到玉鹤,就把他带回来”
“啊师父你还没找到小师弟啊”
蓝田很是不悦於被这样疑问,“不是没找到,是都找到了。只是有点麻烦,要带回来还不是那麽容易的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你快跟我回去就是”
“可是──师父”青书鼓起勇气提了个要求,“咱们要是走了,这里该怎麽办呢”
“他们是凡人,自有凡人的生活。那个初夏,不是快回来了吗”
“可是师父,您方才也看到了,他们没人照管,那生活全是一团乱呃我不是不想快点救师弟,可是他们也不能不管呀”
“那你想怎麽样”
青书心虚的对这位从来不帮没有好处的忙的师父提了个要求,“您看,是不是能麻烦您去接下初夏,让他们早点到,咱们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去了”他还特意吹捧了下,“师父您法术高深,只要您出手,一定是手到擒来的”
要帮忙其实没问题,只不过蓝田很怀疑小徒弟的动机,“青书,你是不是对於他们过於热心了”
“没有没有”青书跟火烧屁股似的,拼命摇头解释著,“我绝对没有动凡心我一直都记得师父的教诲,绝对要斩断七情六欲,绝对不是有了什麽不该有的想法”
哈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麽蓝田眼睛一眯,“很温柔”的嘿嘿笑著逼供,“你看上谁了说”
青书一张脸顿时羞成了大红布,“没有真的没有啦”
呵呵蓝田无所谓的道,“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青书呀,撒谎的可不是好徒弟,师父相信你是肯定不会的。这样吧,回山之後,你就去学著炼炼那个试心丹。反正你一向心地坦荡,肯定没事。要是象有些人老喜欢撒谎的,那就说不好会发生什麽事哦总之是最怕什麽就来什麽,青书,你有什麽怕的没有”
恐吓这绝对是红果果的恐吓青书当即脸红脖子粗的承认了,“师父我是有一点有那个一点点喜欢”
“喜欢谁”蓝田耳朵伸得老长,硬是没听见这绝对就不是他耳朵的问题,是青书没说清楚的问题。
“夜夜白。”师父真是太讨厌了,干嘛一定要逼著人家承认呢青书此刻简直恨不得化为鸟身,好把脑袋藏到翅膀底下去
妖道叭唧一声
蓝田颇有些好笑又有些挠头的著著自己的小徒弟,这感觉颇有些家长看著自己开始长大的青涩小孩一般,他还真没什麽经验处理
要按理说,他们修道之人也不是完全的绝情绝欲,要不然,也不会有双修之说了。可要找寻伴侣还是得找同道中人才是,找个凡人,这也不太现实吧何况还人妖殊途。
迟疑了一下,蓝田才问,“你认真的”
青书有些讶异,师父竟然没象想象之中那样嘲笑自己,或是一棍子打死。反而问他的意见,这让青书心里暖暖的,有一种感情受到尊重的感觉。
这让他可以大胆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盯著脚尖,小小声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挺喜欢他的”
呃蓝田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怎麽回话。
神仙有云提不起,那就放下吧过去拍拍小徒弟的肩,“既然还没想清楚,就好好想想吧”
青书见师父没有阻挠,也没有反对,反而让他自己好好想想,顿时全身感动得为之一震,“师父,谢谢您”
嘿嘿蓝田眉毛一挑,笑得“慈祥”的目光里掩饰不住那一抹邪恶。等这傻徒弟回去想几年,人间早就物是人非了,还能有啥作为啊
可怜的青书一时还没想明白,反而为自己在这关键时刻的还在惦记著自己的儿女私情不好意思,主动转了话题,“师父咱们还是快去找小师弟吧这个蓝凤楼是他辛辛苦苦开起来的,这些小倌也是他辛辛苦苦想要搭救的,咱们若是就这麽撒手不管的走了,小师弟知道了,会伤心的”
若是别的理由,倒还罢了,只这番话,说得蓝田倒也是动了心。
不过是去接一下初夏他们,以他的法力来说,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若是帮到这边,让玉鹤欢喜,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行吧那就事不宜迟,赶快走吧
蓝田这回善心一动,却也给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有时做做好事,真的会有好报的
因为月河的躯体是蓝田炼化的,要找到他们的行踪并不怎麽困难。只短短一盏茶的工夫,就带著青书,出现在了初夏等人的面前。
自从蓝田走後,初夏找人把他们家剩余不多的家具物品全都收拾了,能用的就打包装箱,准备带到这边来家用,不能用的就变卖了,以为日後的生计之用。就是白放著也都给虫蛀贼偷了,就是躺在床上的江老夫人,也用眨眼表示了同意。只老宅子是坚决不能卖的,万一江承浩治好了,这祖业还是得留下来给他的。
不多时,便收拾停当,将房子一锁,托镇上的邻居们帮忙照看一二。初夏雇了两辆大车,将祖孙两个病人和行李一拉,再带上那几个忠心的老仆,一行人就向著金陵城进发了。
刚出了城,才行出二里地,在城郊一片青翠欲滴的绿竹林里,可巧就遇上从天而降的蓝田师徒了。
江承浩给月河梳洗打扮整齐後,又恢复了从前的英挺容貌。只是那股英武之气不见,见著天外飞客也不怕,反倒象个孩童似的拍著手高声笑道,“飞飞他们会飞飞我也要飞飞”
月河手忙脚乱的拉住想往车下跳的他,一迭声的哄著,“你不飞承浩不飞,我们坐车,比飞飞还好玩”
“哦”江承浩虽然不认得人了,但对於月河却仍有一种奇异的亲近之感,被他一劝,就老老实实的重又坐下了。只睁大眼睛,满是好奇的打量著会飞飞的那两位道长。
蓝田不愿多生事端,袖子一扬,施了个小小的法术,把车里几个老家仆和江老夫人都给迷晕睡过去了,至於初夏兄弟和一个疯疯癫癫的江承浩,倒是无须避嫌的。让青书去驾了那辆现在无人驾驭的马车,跟初夏点头打了个招呼。
对於他们俩的神出鬼没,初夏却不讶异,只是问,“事情都办妥了”
“差不多吧”蓝田死要面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在一个凡人面前承认自己把小师侄弄得魂魄分离,东奔西走了。
转而顾左右而言他,“我来帮你们一程,让你们早日到达金陵城”
他说干就干,带著这些凡人虽然御不得风,驾不得云,但可以使用缩地成寸之术。初夏自驾著这辆马车,将两张黄符分别拍在两辆车上,马车仍是如常走著,那周遭的景致却变化得陡然快了十倍不止
江承浩揉了揉眼,又揉了揉了揉眼,他分明这时候看见的是一片平坦的农田,可一转眼,怎麽就变成行进在小山包上了这会子刚转过一个山弯,下一会子又赫然来到了湖边。
“阿月”怯生生的往车子里缩了缩,孩子气的力图把他高大的身躯隐藏起来,小小声的问,“怎麽周围老是变来变去的”
“承浩不怕哦不怕”月河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麽,但却知道是蓝田用的法术了,“咱们一会儿就能到了金陵了有很多很好吃的东西我带你去吃,很多很好玩的东西我买给你玩,好不好”
“好”江承浩用力的点著头,有了月河的承诺,心里觉得好过了许多。
蓝田瞧著他天真无邪这模样,心中又惦记起那个有点呆有点笨的小师侄了。
心中默默许愿,玉鹤,你平平安安的出来好不好要是你出来了,师伯一定好好对你,教你正宗的法术,让你炼得天下无敌好不好
小玉鹤此刻,呃还趴在某朵花上打著香甜的小呼噜呢
正在蓝田分神之际,却见秦淮河已经出现了,金陵城的高大城墙已然是隐约若现。
“哇蝴蝶”忽地,江承浩被一只翩然飞过的花蝴蝶吸引住了视线,不管不顾的就往车下蹦,边追边嚷,“蝴蝶别跑回来回来跟我玩儿”
他这一蹦下去,只一眨眼,便在数丈开外,再一眨眼,便消失了踪影。
“道长快停车停车”月河急得大嚷,把沈浸在心事中的蓝田一下子唤醒了。再看看左右,便明白发生什麽事了。
“别著急”蓝田手上掐个法决,“回去”
两辆马车急速停止,连车带马倒飞了回去,很快就回到江承浩跳车的地方。
可那家夥的人呢道路两边青草过腰,花树葱茏,他跑到哪儿去了
“承浩承浩”月河跳下车,焦急的四下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