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瞎子的眼睛虽然不能视物,但是他的心却是明亮无比,刑嵩的野心阴险他早就有所感觉,只是没想到对方要下手的人竟会是王骁。
刑嵩看了眼围顾着自己的诸多天鹰盟的手下。渐渐感到穷途末路。
他原以为天鹰盟至少还在自己手中,但现在看来,天鹰盟也不再是他的工具了。
“……老夫误信奸人之言,枉害了……王护法一家。这……老夫愿竭力全力,铲除冷月宫为他报仇!”
任风流听见刑嵩依旧不肯放手权力,微微一笑,叹道,“已到了如此地步,你还是留恋盟主的宝座啊。恐怕,不仅是天鹰盟的人已对你失望,武林正道也对你失望太多。念在你抵掌天鹰盟多年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我劝你还是放手而退吧。”
明眼人看不透权力名利,在任风流澄然的双目中却是一坯死灰,丝毫不能引他动心。
人生苦短,名利皆空,世上只有最蠢的人才会为两个字而白白耗费自己的一生。
他转面对着刑嵩,幽深恬然的目光刺得心急如焚的刑嵩胸口愈痛。
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坐上这天鹰盟盟主的位置,如今要他轻言放弃,如何甘心?
看见这一张张对自己敌视的面容,刑嵩忽然失了神智,挥掌便往任风流拍来。他知道任风流眼盲,这一掌也颇有偷袭之意。
有人在急忙惊呼,要任风流小心,但是任风流却立在原地,硬生生刑嵩一掌。
“盟主,你已彻底失了人望了。”
任风流轻笑一声,不免被刑嵩全力以赴的一掌震出内伤,嘴角竟流出丝鲜血。
任风流身后站着的众人终于忍无可忍,纷纷要上前将这昔日的天鹰盟盟主拉下来。
“不要动手。由他去吧。”
任风流抬手拭去血丝,阻止了激愤的众人。
刑嵩茫然失措地看着那一张张陡然间化为血淋淋恰似被自己害死的冤魂的面容,忽然大叫了一声,从人群中疯狂地冲了出去。
“儿子,爹要你做盟主,爹要你杀了阴阳二帝,杀了这碍眼四大护法!”
刑锋看着已有些疯疯傻傻的刑嵩,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他身后站着特地来督促他父子离开天鹰盟总坛的人。
“爹,我们走吧。”
刑锋冷眼看了那些幸灾乐祸的人,扶住刑嵩上了马车。
他掀开马车的窗帘,看见天鹰盟的大门在自己眼前渐渐远去,内心中升起一股悲哀,还有便是对那个欺骗了自己,亦欺骗了整个天鹰盟,导致自己父亲的计划功败垂成的人,阴帝时夜。
林傲的话在冷月宫里便是圣旨。自从他说了三日内不要给时夜水食,那些下人也就遵从去办,丝毫不管他们现在照看的已是个身受重创,四肢俱断的人了。
每日的擦身梳洗这些人依旧照看得周到。时夜眼睁睁看着他们从盆中拧水替自己擦拭身体,真是想开口求他们给自己一口水喝,哪怕是脏水也好。
“怎么,您想喝水?”受命伺候时夜的下人看出时夜眼中对水的渴望,立即坏心眼地取笑了起来。伺候这么个不受人待见,又已废掉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一找到机会,这些下人也学会刁难了。反正时夜的性子冷僻孤傲,受了些小委屈肯定是不屑吐露的。
“可帝君大人吩咐了,不给您任何水食,所以您也就别眼睁睁地望着这盆了。”
“想不到堂堂的阴帝居然想喝自己的洗澡水啊,哈哈……”有人立即随声附和道。
时夜听见他们如此讥讽自己,冷笑一声,勉强张开了干裂的唇,“你们……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
“哈,我们就是小人,也比你这个废人好,我们还可以得志,你呢,恐怕只能等死拉!好,你想喝水,我就发发善心成全你。”
那人说话完,随即拿着水盆过来,放到椅子上,又拽了时夜,竟将他的头强按进水盆里。
旁边的人怕他惹出事,急忙阻止,拉开了时夜,又取布替他擦去了满脸的水渍。
“唉唉,不要惹阴帝生气啊,好歹人家也是堂堂的江湖豪杰,了不起得很的角色嘛。”
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其余的两人立即围到时夜身边,一边以轻蔑的眼神看着他,一边替他拆下胸口肩上的纱布,准备换上新的。
他们刻意重手撕下已与时夜血肉相连的纱布,直痛得时夜眼前发黑。
看见时夜肩上的伤口溃烂得厉害,他们竟没有给他上药,而就那么又替他缠上了新的纱布。
换药本该是轻柔之举,这几个下人却处处重手,顿时新包扎好的纱布也浸出了血来。
已是两日未进滴水的时夜如今痛得连冷汗也流不出来,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却变得急促而微弱。
狠狠折腾了时夜一番,那几个下人似乎意犹未尽,竟围在床边数落起时夜,说他阴险,狠毒,害死一个又一个,终于自己劫数难逃。
“混帐!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说话的是杨鼎,他前来长生殿看看,却发现时夜的屋中,房门大开,不时传出笑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几个下人竟然在讥讽嘲笑时夜。
自从林傲知道杨鼎和时夜之间有心结之后,就不再让他去负责时夜的起居了。静下心来,细细想了前尘往事,杨鼎对时夜一厢情愿的恨已少了许多,倒是有些同情起这个当初曾那么风光骑在自己师傅头上的男人。
那几个下人被杨鼎一阵呵斥,急忙吓退了。
杨鼎走上去,看到面色苍白如纸的时夜,眼神暗了暗。
“明日就是第三日了,师傅气消了,自然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你再忍下。”
不知该说些什么,杨鼎也看出时夜熬得很辛苦,却又不敢逆了林傲的意思。
时夜没有看他,只是无声地动了动唇,他的脸色骤然间白得可怕,双目一闭,便似昏了过去。
七十五.一伤再伤
“师傅……”
杨鼎立在床边,看了眼林傲床上的旖旎春色,叹了口气。
许是久未行房,林傲虽然已有了两月的身孕,肚子也渐渐显出形状来,却仍是难以按耐住欲火。天刚一入夜,他便唤了两个男宠进屋伺候。
林傲的头枕在一个男宠的腿上,胯间则匍匐了另一个男宠,正手口并用地替他消火。
见是杨鼎来了,他只是舒坦地轻轻呻吟着,丝毫无半点忌讳。
“你来有什么事?唔……再快些。”
他被胯间那男宠正抚弄得欲仙欲死,连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了起来。
“师傅,时夜伤势未愈,又是两日未进米水,方才徒儿去看他,他已昏了过去。我看,还是稍停了惩戒吧,他的身子恐怕受不了了。”
正在关头,林傲抿了唇,眉头一纵一舒,轻哼一声后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坐在上首的男宠看林傲出了汗,急忙取了丝帕替他擦拭,而另一个则是小心地舔着林傲刚发泄过的分身,极尽讨好。
“时夜这人向来阴险狡诈,我看,他只是装昏想博你同情罢了。”
林傲仰头轻嘘,想到时夜与自己处处对立,心中陡然便生出许多愤懑不满,又怎有心思去替他多想半分。
杨鼎沉默下来,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昔日时夜以白衣的身份周旋在天鹰盟的画面,时夜当时的阴险狡诈的确让自己不齿却又不得不佩服。
“对这样的人,心软不得的。你越心软,他就越放肆,之前可是把师傅我气得够呛。”
林傲淡淡一笑,随着胯间男倌再一次含住他的分身又轻哼了起来,面上的神色正是沉浸在享受之中。
天色渐浓,一轮圆月升到了当空,不知不觉,又是十五了。
赵四被林傲安排为冷月宫的外总管和内总管杨鼎一起负责冷月宫的内外事宜,各司其职。除了身份比以前伺候时夜时低了些外,其余倒没变太多。至少这冷月宫上下见了他,也都恭敬叫声赵总管。
“不知道主上……”
但是偶尔想起旧主时夜,赵四总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听说时夜只是被软禁在长生殿内,可依了林傲那暴躁的脾气,必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怕还会变本加厉。
以往每到这日,时夜总是一个人躲进那竹阁里,谁人也不知道到底他隐疾发作时究竟会痛苦到何等程度。而现在,恐怕除了自己,更是无人再去关心下他了。
乌云过来,一轮圆月倏忽而隐,只留半弯残银。
本已昏睡过去的时夜忽然浑身一痛,竟被一股彻骨奇寒硬逼得醒了过来。
他在这屋里呆得已有些时日混淆,但这熟悉的寒气走遍四肢时,他马上便记起,应该是十五到了。
以往他尚能以内力相抗,好歹抵挡住这刺骨磨人的寒气,但是如今他四肢经脉已断,空有一身内力,却无法运转自如,只好任由寒气入骨,行遍四肢百骸,痛得他一阵阵抽搐打颤。
寒气侵入肺腑,时夜面色一变,本是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些呈现出寒冻过后的青灰来,他闷哼了声随即呕出口血,暗红的血流到下颌,淌到了胸口,仍从他口中不断溢出。
杨鼎从长生殿里出来,正要回自己的房去休息,行到院中,左首软禁着时夜的客房中传出了痛楚难忍的呻吟声。
他本想进去看看,可又想起林傲的教训,只是无奈地看了那扇被铁链锁紧的房门,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两个男宠的怀中戏玩了半天正准备休息的林傲忽然听到了院子里某处传来的奇怪的声音。
他武功高强,耳目皆长于常人,那两个男宠虽然嬉笑着替他盖被,劝他入睡,可林傲仍是警觉地竖了耳朵去听屋外的动静。
这里除了住在长生殿正殿里的自己外,便只有院中客房的时夜了。
此时已是半夜,时夜却在那里吵嚷造事,难道是想搅扰自己的清梦?
林傲皱了眉,轻哼一声,推了推床上的男宠,吩咐道,“你们去把客房里那个废人的嘴替我堵上,别让他吵了咱们的好梦。”
说罢,他随手撕了块衣襟丢在面前,又指了指开锁的钥匙正扔在桌上。
那两个男宠早是忌恨时夜竟敢让他们仰慕爱戴的阳帝屈做人妇,也乐得去为难他一番,随便披了衣服,便拿了钥匙出去。
一进客房,两个男宠便闻到股血腥味,他们嫌恶地捂了捂鼻,朝着床上躺的人走了过去。
藉着淡淡的月光,依稀可见床上正浑身发颤的人。
虽然看到时夜正痛苦得不住呻吟,可他们只以为是林傲干的,并未察觉异常。
“半夜三更,你吵什么吵,帝君大人让你安静些!”
其中一个男宠抬手掐住时夜的下颌,做了个眼色,另一个便立即把林傲撕下的衣襟满满地塞进了时夜的口中,用手按紧塞实后才笑嘻嘻地听着时夜被压抑的喉中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