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立绘完全不一样,既有西方画风的魔法师、精灵、药剂师、神殿祭司、领主这一类设定,也有阴阳师、剑仙、刺客、帝王、权臣完全东方的画风,时间线上前后不一、世界设定差得千奇百怪,但游戏系统只给了一次出场cg,也就是说——这些全都是同一个角色!
也就是说——这个灵者经过了这么多次的转生,每一次都被单独抽取为一张卡牌……
那他得有多强大,又该过得多惨啊……每一世都惨兮兮地变成灵者,官方干嘛设定这样一个角色?
倘若只是角色也就算了,他只能是众多大佬梦寐以求的都市传说级神卡,但这个角色现在就在自己面前——用“活生生的”这个形容词好像不太对,但陶央一时竟然觉得不知道同情他好还是同情自己好。
实体化在他面前的仍然是第一张卡的那个楚松落。
原本应该在陶央手里的九张卡全都在他的手中,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宽大的袖袍顺着手腕滑下,跌落到肘部,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陶央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心想看来修仙小说总是说修仙者都骨骼资质上好,筑基洗髓之后更是变得好看之类的,应该大抵是真的,因为他指关节的骨头、手指弯曲的线条、手腕处有个凸起的骨头、还有小臂的形状,都是……嗯,他找了找修饰词——并不是说柔弱像娇花那样的精致,而是仿佛神意的造物一般完美无缺的样子。
“……贪多则无得。”剑仙冷静地陈述收走陶央卡牌的理由,“依靠外物,终非正道。”
大意就是说卡牌太厉害,靠着这些卡陶央根本什么都不用想,遇到什么都能轻松获胜。陶央毫不怀疑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吐槽,“说什么外物,那不都是你自己吗!——再说了,现在难道不是身为召唤者的我才是主人吗?”
第一次听到楚松落自称“为师”的时候,陶央还是很震惊的——毕竟楚松落以为自己是他那个恋人的转世,原来这人看起来老冰山一块儿,竟然还搞师徒这种套路?但他毕竟无法理解古人的师徒什么的尊卑情节,也对楚松落抱有的警惕心大于亲近感。
——说到底,他是游戏卡牌,我是抽卡的主人公嘛。
出于这种心态,他好歹抱有了一点底气。但他其实心里仍然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准楚松落到底是什么态度。
剑仙不染尘世间烟火的疏离气息忽然凝滞而沉重起来,空气仿佛都变得浑浊。他轻声呢喃“召唤者?——也对,是我忘了,你……不是他。”
陶央心中一惊,感觉到一种近乎狂乱暴虐的气息——总之就是莫名其妙地开始能感觉到这种东西——席卷起来,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太阳穴被压得生疼,皮肤被炽热的空气灼烧着,陶央甚至都要以为自己将在首抽蛋池旁迎来绝望的死亡cg了,绝望中大喊了一声“师父——!”
——仿佛时间停滞了一瞬,一切就恢复了平静。天花板上的吊灯吱呀吱呀地微小晃动,彰显着一切都不是幻觉。
陶央不敢再自作聪明,却也不愿意时刻踩着高压线生活,心想或许换个人格会安全一点,“——师父我错了!只是这个时代对于您来说太不相衬了,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您要不要换个别的,呃……”他指了指神殿的风格,“更适合这里的样子出来?”
剑仙的神色冰冷,但陶央总觉得能从他浓黑的眼眸中看出一丝掩藏得极好的落寞。
“你不必叫我‘师父’。”他说,“你不是他。倘若是他,必然已经不愿意再叫我师父了。”
陶央的忽然被一种干涩的心情攫住了一般,觉得有点闷疼,却也只能哑口无言,听着他接着说道“‘他们’都是我,变成什么样都是无所谓的——那么,如你所愿。”
接着,剑仙的身形渐渐在空气中隐去,第二张卡上的魔法师拿着法杖出现在他面前。陶央注意到尽管剑仙说“他们都是我”,但是每个个体之间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比如剑仙并不在意他的样子,贵族模样的魔法师的视线却首先扫过了他明显品质低劣的铠甲和皮靴。陶央习惯猫着背站着,魔法师却脊背挺直,冷淡的视线自上而下俯视着陶央一般,理所当然一般收起剩下的九张卡,法杖轻轻一挥,放着剩下的宝石、妖精、冶炼符之类的东西的小袋子就飞到了他手里。
陶央目瞪口呆地看着魔法师慢条斯理地翻捡了一边他的所有物,然后将十束礼物·鲜花全部收下,小袋子收到自己的斗篷里,然后十张卡牌化为仅剩的一张回到他手中。
陶央拿着孤伶伶的一张卡,只来得及看到淡金色的小字通知他楚松落跟他的羁绊点上升到了一级,卡牌上抱着咒文书的贵族少年神情淡漠,眼神却像是带着轻轻的嘲笑。接着卡牌仿佛自动被收纳在一本书里一样,最后化作一颗宝石镶嵌在他的巨剑上。
——我的五星卡!我的狗粮们!
陶央来不及再做哀叹,想到外面三个队友还在等,赶紧出去了,只是暗自觉得楚松落这个角色不太对劲,为什么作为一张卡,竟然能够持有其他卡,甚至还能持有道具?
他摇了摇头,把这个问题先扔到一边——目前重要的是先看看主线剧情到底怎么推,难不难推。
“慢死了!蠢猪!”盗贼少女抱臂冷笑。
卡尔塔也皱眉,“怎么这么慢?”
陶央很有傻刀风范地露出两排白牙笑“五星卡,魔法攻击!谢谢你卡尔塔!”
粉色长发的碧翠丝拍手笑道“那我们就赶紧出发吧~”
——然后还以为真的会走着出发的陶央就看了一段不能跳过的开场动画,伴随着超燃的o曲,美貌的妹子们在画框里各种微笑,陶央在心里含着泪对o里出现的每一个妹子认真道别,心想等我从游戏里出来就一定高价把这个基佬号挂贴吧里卖了!
开场动画过了之后,陶央就面对着黑漆漆一片的视野有点茫然。淡金色的小字说明[尚未到主线剧情开启时间,请到个人房间等待。]
然后空中就浮现出几个选项——[个人房间]、[仓库]、[灵者一览]、[愿池]。现在后三项都是灰色的,大概是因为楚松落收走了他的小袋子和所有卡片,能量石和召唤符都没有了自然也没办法开启愿池。陶央的视线刚刚移动到[个人房间]上,说明就跳了出来。
[个人房间基于目前您所使用的灵者的回忆所构造的房间,在此可与您的灵者交流以获得羁绊点、冶炼武器、升级灵者,同时回复a。]
陶央思索着整理现状,也就是说除了剧情对话以外的时间,其他队友并不会出现,自己就会在这个类似于系统菜单栏的地方呆着,要么就得去个人房间。看来他穿越的的确不是一个世界,而只是一个手游罢了。
个人房间回复a是加速吗?还是仅在个人房间才能恢复a?
陶央看了一下自己的数据槽,自言自语,“……算了,反正a槽还是满的,就暂时——”
他刚刚想说“不去了”,就看到2525的a槽掉了一格。
……
在一阵微妙的停顿之后,24格a飞快地降到了大写的0。
这绝对是恶意威胁!难道在菜单栏也会消耗a吗?陶央想要吐槽,但a降为零之后他仿佛中暑了一样头晕眼花,浑身乏力,立刻选择了个人房间。白光一闪,充满中世纪风情的书房里,陶央看到书架前神色淡漠的贵族少年的身影。
然后他立刻不受控制地失去了主导权,陷入了一段影像中。
——出现了,标准的刷基础好感剧情!
联想一下“根据灵者回忆构建”,陶央按照二次元常见规律立刻推测出自己马上就要被播放这位看起来就很傲慢的魔法师的回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说明
写出来的世界不是楚松落所经历的全部世界,所以出现的卡牌他全都经历过的。
陶央不是任何一个人的转世,全都是松落落故意搞的理由。
游戏系统是由比世界规则更简单的数据决定的,所以松落落在这里会显得非常牛x。
陶央还算是个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角色吧,他会一部分关系到松落落最后的结局。
另外羁绊值不同于好感度,是双向的喔。
第55章 欧皇附体
陶央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处于一个叫“亚当”的男人的视角在观察这个世界了。好像亲自代入的电影,他无法掌握身体的行动和意志,却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环境、身体的状态和心情。这给了他极大的代入感。
平民亚当的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突然被皇宫来人带走,处以死刑。亚当并不懂为什么,陶央却明白处死的理由——“叛国及侮辱陛下之名”——意味着什么。亚当幸免于死难,却从平民变成了奴隶。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亚当再也不能作为一个“人”生存于世了。
沦为奴隶的第十二年,亚当终于因为撑不住多年来旧伤的折磨、新伤口的感染而发起高烧,晕倒在工地上。监工并不会给最底层的蝼蚁任何怜悯,他被拖到了一旁伤病老弱等死的棚子里,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同为奴隶的同伴们扛着沉重的石头、踩着泥泞的土地路过伤病区,只能投去同情怜悯的视线,并且麻木地忍耐着挥舞在耳旁的鞭子破风之声和粗鲁的诅咒怒骂之声。
被昨夜的狂风暴雨打得湿漉漉的稻草棚顶不断地向下滴水,亚当努力地让伤口避开水,用干裂的嘴唇去接那一滴一滴的雨水。黄昏已经到了,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躺在地上都觉得整个世界在不停地翻转、颠倒。天色变暗,监工鸣鞭把奴隶们赶回好似牢笼一般的工房里,他们顺便拖走了棚子里确认死亡者的尸体。
昨晚的一场大雨使得今天棚子里只剩下亚当和其他三个奴隶还奄奄一息。
万分的痛苦与泥泞的地狱一般的地方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夜风吹在皮肤上都如烧灼一般疼痛。亚当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却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温暖的力量包裹着自己的身体。模糊中竟然能睁开眼睛,皎洁的月光中他看到了一个少年持着法杖,洁白的光芒延伸着笼罩在亚当身上。
是他救了我吗?
亚当无法发出声音,只是觉得困倦与温暖。治疗的光芒消散,那少年走向了宫廷深处。他是谁?……但他太疲惫了,还没能思考清楚,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睡眠。
清晨醒来,亚当的烧退了,伤口愈合,竟然能坐起身子,浑身充满了身为奴隶的野性力量。棚子里只有他还活着,星子还挂在天上,监工还没有骂骂咧咧地挨房间踢门叫奴隶们清醒,这意味着他有机会逃跑了。
——逃出皇宫外比较好。
但他想起了昨夜的那个少年。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宝石,头发是璀璨的金子,皮肤白皙得胜过缎子,嘴唇是玫瑰花一样殷红柔软的样子。他神态冰冷,当然啦,那可一看就是高贵的大人,但他治疗了自己——
在产生“想再见他一次”这个愿望的同时,潜伏在他身体里的、来自现代的灵魂觉醒了。
好在,灵魂的融合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亚当偷偷潜入了皇宫的内部,躲开了侍卫,在后花园里见到了那个少年。他就在阳台上,披着一件丝绸制的披风,倚在栏杆上眺望远处。
微风吹拂,亚当惊讶地发现披风下那少年似乎不着寸缕。他蹲在石楠丛里,只听到自己心跳如雷,同时还有一种怒火灼烧着自己。国王好男风人尽皆知,贵族都给他进献娈童。亚当心痛极了,猜测恐怕那少年也是其中之一。那混蛋国王——我的父母就是被他杀死的!
想到一觑而过的身躯、玫瑰一般的嘴唇、白雪一般的肌肤,还有那温暖的法术,亚当怅然失神。
不行,我要救那个人!
——这么想着,仿佛着了魔一般,等自己注意到的时候,亚当发现他竟然已经潜入了那楼里,一直奔上了最高处的房间。楼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侍卫,但他只是觉得不安,并没有逃走,接着亚当就看到楼梯的下一个拐角处,那少年低头看着他。
“侍卫队不能进楼的,你是谁。”
那声音像是昂贵的青色瓷器的质感,鬼使神差一般,亚当愣愣地说“我叫亚当,昨晚……您救了我。”
那少年形容冷淡,“这样么。”
他拢了一下披风,转身就要离开。亚当这才注意到他竟然没有穿鞋子——那白皙的脚趾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对比鲜明,亚当忍住跪在他脚边去吻他脚面的焦灼冲动,“请等一等!”
他停住了脚步,询问一般回身,凝视着亚当。亚当仿佛忽然被赋予了勇气,他大声回答“我是来带您离开国王的禁锢的!国王是个淫邪的恶人,您不能被他关在这里!”
那是第一次,亚当看到他露出了笑容。
不不,那绝非温柔的、欣喜的笑,只是出于单纯的愉悦而笑了——只是当时的亚当并未察觉到,那笑容之后讥讽的意味。
“为了表示对你这一番心意的感谢,鲁莽的奴隶。”他说,“上来,做我的奴隶吧。”
“可是——”
亚当迟疑地问道“您不愿跟我离开吗?”
他决心带这少年离开皇宫,逃亡异国,凭借自己来自现代的那一半灵魂的知识来谋生。
“我不能离开这里。”少年已经离开了楼梯,向内部走去,只有他的声音飘然传来。“放心,国王并不会怪罪于你的存在。”
亚当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上了最高层的房间。这里摆放着十几个书柜,从地板一直顶到天花板,书籍将书柜里塞得满满当当,在另一个有阳台的房间,飘荡着白纱的帷帐,大概那里就是他的起住的地方。
“现在,国王不在这里。”少年坦然地坐在靠背椅上,并不在意自己裸露的身躯。亚当注意到尽管他身形纤细,肌肉的分布却匀称而干净,彰显着良好的锻炼习惯。但他只是迅速地看了一眼,就深深地埋下头不敢再看,掩饰着自己过分急促的喘息,只听到少年的声音“我是魔法师伊索尔德,过来,奴隶。”
他命令亚当脱去衣服,把自己清洗干净,然后跪在自己脚旁,当一个人体脚垫。这是充满侮辱的傲慢要求,但当他的脚交叠着放在自己的背上,亚当便忽然愿意乖乖地趴好当一个摆件。那轻柔的、带着体温的触感最初总是让他失态,好在伊索尔德并不在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与姿态。
亚当可以是称职的梯子让伊索尔德踩着去取高处的书,可以把灯火端得毫无晃动来使伊索尔德安心地读书,也可以沉默地抱起陷入沉睡的伊索尔德放在床上。奴隶壮实的肌肉被他控制得极好,只是有些夜晚睡在狭小的阁楼里,听到那卧室里传来的欢愉之声令他不得不死死地咬着手不出声。
亚当对伊索尔德当然有欲,但那并非肮脏的欺压,只是想一如既往地匍匐在他的洁白的双足旁,用自己粗糙的手去摸一摸他,亲吻他的双足,听从他傲慢的、漫不经心的命令。
尽管这对于他已经是充满了幸福的日子了,但亚当仍然没有忘记带着伊索尔德一起自由的梦想。随着侍奉伊索尔德的时日长久,他终于被允许在伊索尔德不在的时候走出宫殿了。
他暗中认识了许多人,并且渐渐收拢了皇宫一支侍卫队,还开发出了战士的力量。他父母留下的势力与亚当碰头,他这才知道自己的父母当年有多么浩荡的声势。要杀掉国王!——这一支造反的力量里,亚当是领头者,渐渐地他蜕变得拥有气势,自然也不乏仰慕他的人。甚至国王的姐姐,一位美艳的公主,都自荐枕席来了。
但亚当仍然是伊索尔德的奴隶,令他心碎的少年仍然是国王的禁脔。
最后的行动之前一天,亚当再次向伊索尔德提出了请求,“让我带您离开这里吧!您的魔法固伊索尔然强大,却总被国王关在这里,我已经不愿意再看到这样的场面了——”
伊索尔德冷淡地说“不必在意我,现在我给予你明天的自由,亚当。”
亚当痛苦地离开了宫殿。终于自由的亚当第一次作为一个人进入国王的宫殿,却发现早早收买好的侍卫队冷笑着给他戴上手铐和脚链,经过监狱里一起造反的同伴的牢狱,他被关在了铁笼子里,然后送到了他最熟悉不过的那房间中。
“自由的一日,过得如何?”
伊索尔德慢条斯理地收起手中的书,第二次向亚当露出笑容。
“现在,魔法师不在这里。”那是多么愉悦而纯粹的笑容啊,宝石一般的眸子里荡漾着清风拂过的涟漪,玫瑰一般的嘴唇中露出洁白的贝齿,仿佛锦缎一般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殷红的唇瓣上,少年这样笑着说道“我是国王伊索尔德·奥莱恩特。过来,奴隶。”
直到不敢置信被毫无怜惜之意进入身体的疼痛刺破,绝望与不安终于渐渐被快感的海洋淹没,亚当才明白他所听见的声音究竟来自于谁。奴隶结实的肌肉、粗糙的皮肤却抵不过傲慢的国王的法杖,亚当在柔软的床垫上睁开因为眼泪而变得有点疼痛的双眼,茫然地注视着晨曦爬上天空。
……
[成功读取灵者生前记忆(部分),您与楚松落的羁绊点已上升至三级。]
回忆破碎结束,陶央茫然地从最后的画面中反应过来——那是,沾染着鲜血的“自己”的双手。颤抖着,不敢置信的看向倒在地上的……
“看得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