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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 第25节

作者:逸青_ 字数:15614 更新:2021-12-30 03:04:02

    平生最厌恶之事,便是喝药。

    “陛下,这药里有一些安神镇痛的成分,陛下喝了药,便早些歇息吧。”

    李冼被他扶着躺下,药力加困意双重作用,不过多时便沉沉睡去。

    军医拿着药碗,刚起身要走,便听见斛律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好了没有磨磨唧唧的,要弄到何时”

    他忙弯下身,道“好了,好了。可汗陛下,他已经喝过药,睡下了。”

    “知道了,你出去。”

    “是。”

    斛律孤赶走了军医,自己却进了营帐,竟还在李冼床边坐了坐,见他确实已经睡去,这才起了身,吹熄了烛火离去。

    李冼虽睡得沉,却并没能睡上多久,醒来之时天上星子高悬,正是夤夜。

    他本不想起身,可想着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才强忍浑身酸痛,撑着身子挪到案边,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缓缓磨起墨来。

    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墨也磨得很慢,好不容易磨好了,待提起笔,右侧肋下又是一阵钝痛。额上开始沁出冷汗,他只得停下来,等那痛楚慢慢过去,才迟疑着继续写下去。

    每抬一下胳膊都会牵动伤处痛上一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写完的,收笔之时身上早已汗出如浆,头脑也有些不清醒了。忙取了一片凤羽,放于写好的纸上,只待那字迹同凤羽一并消失,便一刻也坚持不住了,摸回床上,再次陷入沉眠。

    那宿之后,他便又在床上老老实实躺了十天,除了喝药,他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休息,十天之后,才终于有了一些精神,能勉强下地行走。

    这期间斛律孤没有再来审问他,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去处理的情报一事。他们不说,他也没心思去问,放空了十天,身体脑子都快要不听使唤。

    这几日塔悍和大胤的战事如何了,他也顾不上去探听。

    有些厌倦了。

    天下。现在终于觉得,这个担子有多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就这样放手了呢

    他望着天上的太阳,突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竟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手习惯性地摸向颈间,可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那片龙鳞的痕迹。

    没有了龙鳞,好像连最后的一丝寄托也不存在了。

    孤军奋战。

    龙鳞

    他要把龙鳞找回来。

    他极慢极慢地站起身,腰背已经并不怎么能够挺直,却还是被什么支撑着,走向斛律孤的营帐。

    “把龙鳞还给我。”他说。

    斛律孤诧异地看向他,打量着他苍白的面容和纤瘦的身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道“李冼,你疯了吧”

    对,他疯了。

    “把龙鳞还给我”他喊。

    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声大喊,似乎真的震了斛律孤一下,他竟没有发怒,而是愣了半晌,才道“龙鳞不在我这。”

    “你骗我。”

    他的眼睛红着,就如同笼中困兽看着笼外的仇人,斛律孤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差一点便说了实情。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不信那你便找啊,你若是能在我这里找出来,我就还给你。”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以为李冼定是要转身走了,却不想他竟然真的,开始在账内翻找起来。

    斛律孤彻底懵了,他不知道今天这个李冼是怎么了,好像自从自己伤了他,他就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之前他对自己也是冷言冷语,可至少他那眸子里还是有光彩的,他整个人也还是自信的,而现在他眼中的光彩已经黯淡了,整个人,也透出几分死气。

    就像草原上的绿草,从鲜亮走向枯萎一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个人,真的这么容易崩溃可他在那种情况下,甚至吃了幻神丹,都没能屈服,就说明他还是有骨气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

    那龙鳞,对他来说,当真如此重要

    李冼在帐中翻了一个遍,甚至把斛律孤身上穿的衣服都找过了,却还是没能找到那片龙鳞。

    心里的那个空洞,彻底填不满了,还嘶嘶地透着冷风。

    斛律孤看见他的眼神,竟是散的。

    李冼转过身,又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营帐。

    草还是绿的。

    他缓步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肋骨的伤随着他的脚步一顿一顿的疼着,可疼得多了,便麻木了。

    身体已经觉不出痛。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害他重心不稳跌了一跤。青草的气味钻进他的鼻中,他趴在地上,不知怎么,意识竟开始模糊起来,耳边的嘈杂声也小了,一切都开始变得安静。

    绿草渐渐转向灰白。

    深潭的潭水再次被搅动。

    玄铁打制的铁链哗哗作响,黑龙剧烈挣扎着,龙啸震天动地。

    “李冼”

    “李冼”

    这是黑蛇第一次听见他喊李冼的名字,可那声音里,竟不是愤怒,而多了几分恐慌。

    心跳越来越缓。

    倦意又开始肆虐,缚住了他的手脚,让他动弹不得。

    眼皮愈发沉重,天地开始失色。

    是幻觉吗

    也许是吧

    他放弃了挣扎,慢慢与那幻象融为一体。

    却忽而有个声音,突兀地,闯进了他的脑海。

    “李冼。”

    是谁在叫他

    “李冼”

    李冼,李冼李冼李冼

    那个声音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无休无止般,一声一声撞入他的耳中。

    “啊”

    他忽而惊醒过来。

    胸腔里沉闷得很,他因为惊醒而浑身抽搐了一下,牵动了身上的伤处,继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来。

    他爬起身,突然觉得胸中的积郁消退了不少,意识也逐渐清明。

    灰暗如潮水般退去。

    绿草恢复了颜色。

    深潭里的龙安静了。

    李冼并不知道,这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他竟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个生生把他喊回来的声音似乎,是墨问

    可他为什么,能够听见墨问的声音

    大概又是错觉。

    他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看见刚刚被他压倒的绿草,正一点一点恢复原样。

    又变得精神抖擞。

    他看了很久,突然眨了眨眼,似乎开悟了什么。

    有个声音在心底说

    李冼,你不能倒下。

    他站起身,朝着日光照耀的方向的走去,驱散了身上寒冷。

    、69

    半月之后,大胤突然向塔悍发起了进攻。

    这进攻来得非常突然,让塔悍猝不及防,撤得也非常突然,等消息传到斛律孤耳朵里,大胤已经撤兵了。

    就像,你睡觉的时候忽然被蚊子咬了一口,等你觉出痒来想要打死它,它却早已飞远了。

    塔悍就这样平白无故死了数千人。

    斛律孤不出意外又气得七窍生烟,谢言摇着扇子,面色也十分不善。

    “大胤,怕是在向我们示威啊”

    谢言折扇一合,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看样子,他们有些不耐烦了。”

    他却只猜对了五成。

    眨眼到了八月初一。

    道德经摊在桌上,李冼却无心去抄。

    手里提着笔,却落不下,墨迹慢慢顺着笔尖低落,在纸上晕开,染出一片污渍。

    眉间的褶皱愈发深了,他索性放了笔,静坐少时,右手却渐渐摸向后腰。

    那里的皮肤已经不光滑,而是突起了一个形状奇特的烙痕。

    那一日

    “可汗陛下可汗陛下”

    “吵什么吵什么”

    斛律孤自从被大胤无故进攻而损失人马,一连数日都十分暴躁,听见下属吵闹更是火上浇油,几乎一句话也不想听下去“有屁放没屁滚”

    “呃”那士兵被他吓到,还是壮起胆子,弯腰抱拳,道,“可汗,您之前让我们抓的那匹马,我们抓到了。”

    “什么狗屁马我什么时候让你们”

    他突然停住不说了,忽然想起什么,“你是说,之前跟在李冼身边的那匹马”

    “正是”

    “在哪里快,快带我去看”

    李冼手中的笔一下子滑落在地。

    账外的喧闹传入他的耳中,那些士兵在传有人抓到了一匹异马,正纷纷凑过去看热闹。

    异马难道是非尘

    他越想越慌张,索性起了身,出去一看究竟。

    非尘你可千万不要自投罗网。

    “咴儿”

    马儿仰天长嘶,鼻中喷气,却是被四条绳索分别锁住了四足,四个人紧紧拽着,任凭它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它不停地嘶叫,一双马目里尽是愤怒,马鬃凌乱,身上红痕遍布,却不只是火焰花纹,而添了不少汩汩流血的伤口。

    周围已经有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士兵,它似乎知道自己正被人围观,更加羞愤,四蹄试图挣动,却换来更加大力的拉拽。

    马颈上的绳索也收紧了,它的力气也几乎耗尽,彻底无法动弹。

    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路,斛律孤走过来,远远地看着它,道“你们确定这就是那天李冼身边的马”

    “可汗,绝对确定您看这马的毛色花纹,我们塔悍哪里有这样的马”

    斛律孤点点头,慢慢走上前来,“好,干得好下去定有奖赏”

    “谢可汗”

    他走到马儿身边,拍了拍马背,却惹得它剧烈挣扎了一下,竟把拽着它的绳索都挣得动了三分。那几人再次收紧绳索,马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再无法动弹分毫。

    斛律孤绕着马走了几步,不由赞叹道“好真是一匹好马性子够烈,我喜欢”他大笑三声,“来啊,拿烙铁来”

    很快就有人呈上了烙铁和火盆,那烙铁的花纹十分奇怪,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他把烙铁放在火盆里烧,烧得红了,拿出来稍稍冷却,便走向了马。

    马儿似乎也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烙上烙印,更加不安,频繁嘶叫喷鼻警告他不要靠近。可它已经无法挣扎,斛律孤拿着烙铁,往马屁股上贴去。

    然而就在此时

    “住手”

    当李冼挤过人群,看清那匹马就是非尘的时候,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看见斛律孤拿着烙铁走向非尘,手心里都紧张得出了汗。

    怎么办怎么办

    身体还是先于脑子作出了反应,就在烙铁即将贴到马身上时,他终于大喝一声

    “住手”

    他趁着斛律孤一愣的当口,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过去,狠狠推了他一把。

    斛律孤的身手还是不错,没有被他推倒,却也因大力撞击而退出几步,才稳住身形。

    手中的烙铁已经掉落在地,把地上一小片青草烫得干糊焦黑起来。

    “李冼”他大怒,“你胆子又长了是不是几天不碰你,皮痒痒了”

    李冼浑身轻轻颤抖,虽有惧意,却是不肯退让分毫,挡在非尘面前,“这是我的马,你若想烙它,还是先烙我吧”

    非尘听见他的声音,欢喜地嘶鸣了一声。

    “你”

    斛律孤拔了刀,指着他“你给我让开”

    “不让”

    “让开”

    李冼梗着脖子,与他对视“我死也不让”

    斛律孤险些被气炸了肺,却又不能真的杀了他,只得收了刀势,却见他竟突然冲向旁边一个侍卫,那侍卫本能地后退一步抬手抵挡,李冼却趁这功夫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刀,一个回身便往缚住非尘的绳索上砍去。

    等他们反应过来,李冼已经砍断了两根绳索。非尘解脱了后蹄,立刻一个挺跃,挣松了剩下三根绳子,李冼不顾众人刀剑阻拦,奋力斩断了它脖子上的那根。非尘一甩马头,后蹄用力,前蹄腾空,仰天长嘶一声,挣脱最后两根绳子,而后重重落地,前蹄用力,后蹄一尥,直把身后两人踢飞出去。

    李冼已被他们打落了手中兵器,用刀剑架着脖子按着跪倒在地,他冲着非尘,大声嘶吼道“快走”

    非尘一声凄绝长嘶,蓦地撞向人群,奔跑起来,而后蓄势高高跃起,冲出重围,但仍不免被刀剑所伤,带着一路鲜血溅洒,朝着广袤草原狂奔而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斛律孤当真是暴跳如雷,到手的骏马就这么跑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看向李冼,怒目圆睁,恨不能一刀给他宰了了事。

    李冼却也看着他,目光不躲不闪,倒是问心无愧。

    斛律孤在他身边转了半圈,一挥手,让他们撤去刀剑,而后拾起地上的烙铁,蹲下身来,举到李冼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想烙它,先烙你”他一声冷笑,转了转烙铁,“你知道在塔悍,什么东西才会被烙上这种烙印么告诉你,是不听话的畜生,或者奴隶。”

    复而站起身,大笑道“好啊,李冼,那我今天就先烙你”

    他把那烙铁又放在火里烧红了,李冼被人按着,挣扎不得,低下头,闭上了眼。

    烙铁贴上他的后腰。

    疼得钻心。

    右手慢慢在后腰那处烙印上摩挲。

    时至今日,那里的皮肉虽然已经不再疼,可这烙印,却已经烙在了他心里。

    左手攥紧了拳,攥得指节发白,也不肯松开。

    他李冼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恨一个人。

    斛律孤。

    他对他,终于从厌恶,上升到了恨。

    “真是想不到,胤的皇帝,竟成了我塔悍的畜生、奴隶哈哈哈哈”

    李冼浑身颤抖,双目赤红,左手依旧死死地攥着拳,连手臂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斛律孤,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

    门口的侍卫走了进来,端着一碗药放到他面前,依然是音不怎么准的汉话“喝药吧”

    李冼看向他,松开拳头放松了身体,情绪平静之后,却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都是那老军医亲自来给他送药,今天怎么

    他虽然疑惑,还是端起药碗,用的是扣住碗底碗边的端法,手指却在碗底摸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心头一跳,又看见那侍卫背对着帐门,一手放在身前,先伸出食、中、无名三指,手心朝上;再伸出拇指和小指,掌心向下。

    三长两短,翻云覆雨。这是玄羽情报部特有的联络方式。

    玄甲军,终于渗透进来了。

    他忽然便明白了大胤向塔悍开战的目的。

    李冼移回目光,不动声色,皱着眉头闻了闻那药,似乎觉得难以下嘴,却还是仰头喝尽了,把药碗放回托盘,侍卫便端起离去。

    待他走了,李冼才摊开掌心,原来碗底那字条早已被他握在手中。字条上只有一个字十。

    十,看来,这次一共有十个人,混入了塔悍内部。

    他把那字条放在烛火上燃尽,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

    有了玄甲军的帮助,李冼对于塔悍情报的收集,开始变得方便起来。之前他一直无法监听的斛律孤和谢言的营帐,现在也已经有人在蹲守。

    玄羽会通过给他送茶或是送药的机会,把字条贴在碗底交给他,再由他汇总情报,利用凤羽,传入大胤境内,由锦上接收,递与沈心。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为他医伤诊病的老军医,也被玄羽收买了。

    一张情报大网,已经悄悄的在塔悍军中展开。

    只是

    玄羽,只能助他收集情报,却永远也不能帮他,对付斛律孤。

    自从被烙下了那个耻辱的印记,他身上的伤,就再也没有好过。

    斛律孤,倒是真把他当成了发泄情绪的奴隶。气了,踹他两脚,乐了,也要抽上两鞭。

    他李冼会永远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天气已入秋。

    八月二十,塔悍向大胤索要忻州,允,大胤军队撤离忻州,退守晋阳,塔悍进驻。

    这一次,大胤给了他们半座空城。

    为什么说是半座空城,因为城里依旧没有人,但是有钱物。

    有了钱物士兵们便开心多了,既能大肆掠取,又省得费事屠城,何乐而不为呢。

    谢言虽然从中嗅到了大胤的阴谋,可斛律孤却不想听,得了一座城池,无数金银珠宝,他可高兴着呢。当晚便摆了庆功宴,弄来陈年好酒,杀羊庆贺。

    这些胡人一喝多了酒,便塔悍话乱飚,再加上大着舌头,更是难以听清到底在说什么。谢言听得烦了,索性退了席,独自回到营帐休息。

    斛律孤见他走了,没了人陪,也觉得有些无趣,可这酒才喝到一半,就这么退席又有些舍不得,想来想去,想起一个人来。

    李冼。

    、70

    李冼本来在自己营帐里安安静静抄着道德经。

    斛律孤叫他出去的时候,他内心非常抗拒,因为这是他们塔悍的庆功宴,他这个大胤的皇帝,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出席这种场面,更何况

    他对斛律孤这个人,早就恶心到了极点。

    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按说以斛律孤这个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被李冼拒绝了定是不肯就这么放过,可说也奇怪,他拒绝了一次,对方便再没有派人来,外面喧哗依旧,并没什么异常。

    李冼心中疑惑,却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那人三天两头抽风,早该习以为常。

    天色已晚,那些塔悍士兵多半已经喝趴在了地上,喧闹声渐渐小了。李冼也有些疲累,便吹了灯,准备歇息。

    可谁成想,就在这时,斛律孤突然闯进了他的营帐。

    李冼瞬间惊坐起来,看着那人醉醺醺站在他门口,不由蹙起眉,道“可汗有何贵干”

    那斛律孤虽喝了不少酒,意识却还十分清醒,走近两步,“李冼,我刚才叫你出去喝酒,你为何不去”

    现在跑来兴师问罪

    李冼冷笑道“那是你们塔悍的庆功酒,与我何干”

    斛律孤又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来,“一个奴隶还有脾气了我让你去,你就得去,你不去,就是违抗我的命令。你知道违抗我的命令,是什么下场吗”

    李冼听见他这话,也是被激起了几分火气,更不愿与他交谈,连看他都觉得伤了自己的眼睛,索性扭过头去,不予理会。

    斛律孤见他竟敢不理自己,更是愤愤,突然一个俯身,伸手捏住李冼的下巴,扳过他的脸来,“你看着我。”

    李冼脸上厌恶之色更甚,抬手挡开对方的手,怒道“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斛律孤一声冷笑,反而更加凑近,附在他耳边道,“我就是过分了,怎样”

    他身上的酒气钻进李冼的鼻子,李冼心烦意乱,只想着怎么才能赶紧把他赶走,却不想他竟真的变本加厉,朝自己唇上吻来。

    因为光线很暗,李冼并没有怎么看清对方的动作,只看到他向自己凑近,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亲吻自己。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晚了,只感觉气血上涌,脑子里轰的一炸,奋力推开他,在自己唇上狠狠抹了一把。

    “你”

    脸上不知是因羞还是愤而通红了,他看着斛律孤,险些背过气去,浑身颤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

    斛律孤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却是大笑三声,再次欺身上前。

    这一次他用了更大的力气,李冼因为惊惧已经浑身发软,又没有任何武学功底,根本敌不过对方这身强力健的练家子,却依然不肯就此妥协,拼命挣扎,手足并用,试图从他身下逃出来。

    两手乱抓之中,突然在他腰间摸到了什么硬物,应该是短兵一类,想也没想便拔将出来,狠狠朝他身上刺去。

    那是一柄双刃短刀,他拔刀时发出的声音惊到了斛律孤,后者本能之中猛一偏身,抬手抵挡,那短刀才没有刺到他的要害,而贴着他的肩膀划过。

    衣服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刺啦”一响,皮肤上也被擦出一道浅浅的伤痕,有少许鲜血流出。李冼一刺不中,也愣了一下,便在这个当口被斛律孤一下子打落了手中短刀,远远踢开。

    李冼手里没了兵刃,心中恐惧陡升,身上也已经没了力气,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抗。

    斛律孤被刺了一刀,自然不肯放过李冼,被他点燃了怒火,又加上喝了酒,下手更是没有轻重。他一手抓住李冼的衣服提着他站起来,怒斥一声“你活腻了”另一手不假思索,朝他腹部狠狠便是一拳。

    李冼被他一拳打得直接跌在地上,一瞬间剧烈的痛楚让他险些昏厥过去,胃里翻江倒海,喉中涌起一股腥甜。

    斛律孤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又伸手掐住了李冼的脖子,再一次将他提起,这回李冼真的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扼止,渐渐的喘不过气。

    他被掐着脖子,几乎窒息,瞳孔开始涣散,耳中嗡鸣,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斛律孤又突然放了手,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不由自主开始咳嗽。

    几乎要把肺也咳出来,鼻中口中涌出大量暗红的血。

    胸腹腰背,痛成一片。

    他已没有任何力气反抗,眼睁睁看着斛律孤撕扯掉自己身上蔽体的衣物。他浑身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眼角有一滴泪,也不知是咳出的,还是因绝望而流出的。

    玄羽的人,就守在门口。

    可他们不能帮他,他也更不能喊他们帮忙。

    他缓缓闭上眼睛。

    牙齿抵在舌上。

    可是李冼,你不能死。

    为了大胤,你不能死。

    撕裂般的钝痛传来。

    深潭里的龙,疯了。

    “咳”

    李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昏过去了,还是一直醒着。

    也不知道斛律孤是什么时候走的。

    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也许他已经死了。

    也许今天之后的李冼,剩下的,只有一副苟延残喘的驱壳。

    到处都是粘腻的血,他不知道是谁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慢慢穿上衣服。

    身体到处都在疼,可他又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索性不去理会,一步一步缓缓挪出了营帐。

    腿也是软的。

    他摔倒在地。

    门口的侍卫想要扶他,却被他挥开。

    他几乎是一步一踉跄,几乎是爬着,到了那溪水旁。

    月亮悬得很高,月光很亮。

    他通过水中倒影,看见了自己的脸。

    发髻散乱着,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他脱了几乎已经不是衣服的衣服,一脚踩进水中。

    溪水刺骨的凉。

    赤裸的肌肤上,遍布着红肿的鞭痕,到处是青紫的淤血。

    他疯狂地清洗着全身,清洗着每一处被那人碰过的地方,嘴唇被他擦得破了皮,身上的愈合的伤口也重新流出血来。

    还尤其是

    不断有丝丝鲜血顺着溪水流走。

    可是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他似乎觉得恶心,开始呕吐,可呕出的,全是暗红的血。

    胃中绞痛、肋下钝痛、浑身的伤口刺痛。

    可这么多痛,他竟一样也感觉不到了,原来人麻木了,真的再没有痛楚。

    不过疼在心里罢了。

    月光为何要那么的亮,照得他无处藏身。腰后那烙印,也被映出几分诡异的色彩。

    墨问

    你在哪里。

    他掬起一捧溪水,洗着自己的脸,水进了眼睛,酸涩,却流不出泪。

    他忽然抬起头,朝着无人的草原,无边的黑夜,闭上眼,张开口,用尽全身力气

    “啊”

    “啊”

    风吹过已开始枯萎的草地,带起一丝波澜。

    在草原深处,有一匹正在湖边饮水的骏马,突然仰起了头颅。

    塔悍的士兵们醉得七倒八歪,躺在地上,鼾声大作。

    没有人会因李冼的叫喊而醒来。

    只有这草原,听见了他。

    那是他们的庆功宴。

    、71

    大雁南飞,秋去冬来。

    距离除夕还有不到二十天。

    这个新年,李冼是注定回不了家了。

    下个新年呵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下个新年。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咳咳”

    他捂着嘴,咳得十分压抑,肋下的伤一直反反复复,好不利索,胸腔里憋闷得厉害,总有一些疼痛丝丝缕缕,绵绵延延,挥之不去。

    漆黑的夜晚,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还亮着,他害怕被人发现,数月以来,都只能借着这一点点光亮,慢慢在纸上写下一份又一份情报。

    因为光线太弱,眼睛已经非常疲劳,还伴随着细小的刺痛,可他却不能停笔。

    视力也下降得厉害。

    帐里的火盆还有最后一点炭火,很快就要熄了,他很冷,手足都是冰凉的,手指几乎僵硬得抓不稳笔。

    身上的伤,还是没有好过。

    斛律孤强暴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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