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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 第22节

作者:逸青_ 字数:18332 更新:2021-12-30 03:03:59

    他慢慢跪直身子,浑身酸软无比,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想,你一定知道我是谁。”那个声音就在前方,声音带笑,却不怀好意,“传言道大胤皇帝李冼聪明无双,也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眼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来啊,给他松绑。”

    身上绳索被解开,他揉着刺痛的手腕,吃力地缓缓站起身来。

    “怎么,你不想看看我是谁”

    李冼微微一笑“不想。”

    “不想”那声音中似乎带了些许怒意,“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可我却想告诉你,”脚步声近,一只手触上他眼前黑布,声音近在耳边,“让我来告诉你,我是谁。”

    强光刺得他眼睛发痛,过了许久他才慢慢适应了,睁开眼,看清了眼前人,依旧是一笑“果然是你。”

    谢言“刷”地展开折扇,“没错,是我。我的陛下,时隔多年,我们又见面了。”

    “我是不是应该庆贺”

    谢言坐回椅中,“没错,你是应该庆贺。四年前你我相见是在你大胤境内,而四年后是在我塔悍境内。你不想说些什么”

    李冼看着他,在他那把椅子左侧相对的位置还有一把椅子,那张椅子上坐的人,不完全是汉人的样貌,却也不完全是胡人的样貌。

    李冼突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谢言登时薄怒“你笑什么”

    “可怜哪,可怜,”他摇着头,似乎在惋惜什么,“可怜你那白发苍苍的老母,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而你呢,却在这里为贼人卖命。”

    谢言一听“老母”二字,瞬间变了神色,收起折扇,“你们你们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我们倒是没对你母亲做什么,只可惜她老人家自己不愿饶恕自己,唯一一个儿子还成了杀人犯,日日饱受邻里辱骂,世人白眼,却要忍气吞声,终日以泪洗面,度日如年哪”

    “你”

    “谢军师,”另一把椅子上那人突然开了口,“你既已决定为我塔悍做事,便没有反悔的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妇人之仁你最好还是不要有吧”

    李冼心中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这帐中侍女,谢言身边站了一个,而那个人身边却站了两个,可见此人地位定是要高于谢言,那么在这塔悍境内,地位高于这位如日中天的军师的恐怕只有斛律孤一人。

    可斛律孤他是胡人,为什么会说汉话还说得颇为利索,“开弓没有回头箭”“妇人之仁”这样的词,竟是信手拈来。

    要说是谢言在这四年内教会了他汉话,也并未不可能,只是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把一门全无接触的语言学得登堂入室怕也太难了些。

    而且他的样貌,似乎

    “李冼”

    突然的喝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起头,看向谢言“传胪大人,有何见教”

    “你”

    谢言一听“传胪”二字,顿时想起当年那害他一生的科举,更加怒火中烧,手指攥紧了扇子,指节泛白。

    “哎,谢军师,”斛律孤开口道,“何必跟一个阶下囚置气呢”他起身离座,走到李冼面前,挑起他的下巴,“胤帝李冼呵,我看你,不像个皇帝,倒是个尤物。”

    李冼别过头。

    斛律孤再次绕到他面前,“我记得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爬得越高,跌得越惨,没错吧我想你从那高高的皇位上跌下来,落为我阶下之囚,一定摔得很痛。”

    李冼微笑,“这句话,我也一样要送给你。你的地位在我大胤,和我是一样的,我希望你不要有一天,也从那高高的王位宝座上跌下来,像我一样沦为阶下之囚,那样可就不好看了。”

    斛律孤冷哼“好一副伶牙俐齿。”

    “报”突然有个探子模样的人闯了进来,满脸焦急,“可汗,军师”

    “何事惊慌”

    那探子凑到谢言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谢言听罢,顿时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60

    见谢言如此表情,斛律孤也是皱起了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谢言却不答他,只让那探子退了,一步一步走到李冼面前,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好你个李冼,好你个李冼我倒是小看了你”

    李冼便已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而怒,微仰起头,唇边笑意不减“谢军师,你既为军师,那便请你评判一下,我这一招将计就计,用的如何”

    “到底出什么事了”斛律孤已然没了耐心。

    谢言怒瞪李冼一眼,转向斛律孤“可汗陛下,这李冼怕是自愿被我们捉来的。”

    “你说什么”

    “据前方探子来报,今日从代州城传出消息,说说我们抓的不是李冼,而是毓王。”

    “毓王毓王又是哪根葱”斛律孤指着李冼,“他,他不是李冼吗不是李冼吗”

    “他确是李冼,这一点不假,可是,”谢言一手紧紧攥着折扇,“可是他们来了一个先发制人,故意对外宣称他是毓王,如果我所料不错,现在他们那个所谓的李冼,才是毓王本人。”

    “这、这可如何是好你不是说等天一亮,我们的人散布出消息,就绝对能那你现在,赶快让他们补救现在消息还没扩散出来,快点补救啊”

    谢言摇了摇头,“没有用了可汗陛下,代州百姓已经出城,很快他们就会把这个消息传播到各州各城,继而全天下都会知道。而我们的人呵呵,我们在代州,已经没有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您还不懂么我们在代州的全部眼线,都已经被这位神通广大的皇帝陛下,派人杀死了”

    斛律孤瞪大了双目“你、你说什么我们所有的眼线,都、都没了我们辛辛苦苦安插了那么久的眼线,都没了”

    “是,都没了,一个都没有剩下,军营里,城区里,全都没有了。”

    “那那我们已经离开代州的”

    “许久都没有消息传来,估计也早已遭遇不测。”

    斛律孤瘫坐在椅中,狠狠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又蓦地睁开,看向李冼,起身向前大跨两步,一脚重重踹在他胸口。

    李冼被他踹得连退数步,坐倒在地。

    “可汗您不能杀他”

    李冼突然仰起脸,嘴角有一丝鲜血,大喊道“来啊杀了我杀了我,大胤就有充足的理由踏平你塔悍杀了我,我大胤子民,就算一人一脚,也足以把你塔悍夷为平地”

    “你”

    谢言拦住斛律孤,“可汗陛下你不能杀他你杀了他就是亲自葬送了自己的前途你可知道他在汉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你杀了他,大胤所有军队将即日对我们开战数十万乃至上百万大军,立刻兵临城下”

    李冼笑起来,擦去嘴角血迹,“谢军师,你又是何苦呢跟这么一位可汗说话,是不是感觉在对牛弹琴呵呵也真难为了你,精心布置的计划,被这位可汗不假思索地破坏,他亲自把你器重的曹将军推上黄泉路,哈哈哈哈哈”

    斛律孤气得浑身颤抖“你你不准笑了李冼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可汗,”谢言拉着他坐下,“不要听他鬼话连篇。现在我们可谓是失去了一切,就只换来这个李冼,可就是这个李冼”他冷笑一声,“就已足够了,这个李冼,抵得上千军万马。可汗,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您吧”

    “当然。军师请放心,他入了我塔悍,就再也别想离开”

    代州城,军营。

    “三位将军,”沈心直身而跪,“我以上所说,就是陛下的全部计划。”

    魏麒和杨青平面面相觑,林如轩略一沉吟,道“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沈姑娘会代替陛下,坐镇大局,一直到我们彻底覆灭塔悍,对吗”

    “没错。”

    她站起身来,一袭红衣格外扎眼,缓缓踱步道“让毓王假冒陛下,确是一个好计策,但是毓王虽和陛下长得相像,脾气性格却截然不同,这样便很容易露出马脚,而且他在战事方面的经验也不足,故此,陛下才让我前来帮助各位。”

    她停了停,又道“现在陛下孤身前往塔悍之事,只有我们军营里人知道,而且还主要是几位将军和你们的亲信。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我们便越安全,所以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想必三位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三人同时抱拳“明白。”

    “现在代州城内百姓已撤离十之八九,剩下的就是死也不肯搬走的了。本计划三日后出城的,也因这几日的变故提前了行程,所以三日后那一次,可以取消了。只待这些百姓一走,将会把毓王被劫的消息散播到天下各地,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可谓成功了一半。”

    林如轩点点头,“再然后,就是把这代州城,割给塔悍。”

    “对,他们一定会以陛下为要挟,让我们割城让地,那么代州便会首当其冲,到时候,我们就给他们一座空城。”

    “可是沈姑娘,这一座代州城,定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他们定还会把魔爪伸向忻州乃至晋阳,到那时恐怕一个毓王便能换走三座城池,这说法,就站不住脚了吧”

    沈心微笑道“林将军说的是。这毓王虽是陛下最亲近的哥哥,却是敌不过城池百姓,所以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站出来,挟天子,以令诸侯,要挟陛下,割让城池。”

    林如轩眉头一跳,双拳微握,沉声道“这个人,只能是我。”

    “林将军深明大义,只是你要想好,这个罪名你一旦背上,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洗脱。”

    “我明白。”

    “好,现在我们再来说说别的。”她踱回原处,又坐下,“那对老夫妻被杀一事,一定要大肆渲染,要让这兵营里每一个士兵,哪怕厨房伙夫都要知道,我也会把这个消息散播到其他地方,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塔悍是何等暴虐,何等凶残。战争想要打赢,最重要的还是民心,我们要激起所有人民对塔悍的愤怒与憎恶,只有这样,才能为最终一击得胜铺好前路。”

    林如轩看着她,竟不由一阵心惊胆战,让大胤全部子民痛恨塔悍,这是要把塔悍打到灭族的节奏。这玄甲军里,究竟都是一些什么人物

    “沈姑娘,我还有一事。”

    “将军请说。”

    “那四十四个暗线已经全部在东门斩首,那么我想,除了这些人,应该还有其他吧这代州百姓走了这么多,当真没有随他们离开的”

    沈心轻笑“林将军心细如发当真不是传言,将军请放心,他们定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睛,这些人我们的人自会处理,不劳将军费心了。”

    林如轩一抱拳“是我多虑了。”

    “现在,我们应该去看一看毓王殿下,毕竟他才是我们这场戏的主角。”

    李冶抱着那包衣服,缩作一团,神情呆滞,精神萎靡。

    这个姿势好像许久都未曾变过。

    林如轩坐在他面前,就这么看了他足足有半盏茶,对方却连个正眼都没有给他。

    他摇了摇头,看见那包裹上放着一个香囊,便伸手去拿,可还没有碰到,就听见李冶一声怒喝“别动”

    “”

    林如轩收回了手。

    又是半盏茶。

    “李冶”他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要怎样你再这样下去,真想让陛下的计划毁于一旦么”

    李冶突然笑起来,笑得肝肠寸断“我要怎样你倒是告诉我你们要怎样你把我的小冼还给我,还给我”

    “你”

    沈心突然出现,蹲下身来,“毓王殿下,我知道你很难过,可现在,并不是你难过的时候。”

    “你给我闭嘴”李冶一把揪住她的领口,双目赤红,“你们这群畜生你们凭什么让小冼去,凭什么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大胤最强吗那你们倒是找个人把他替回来啊啊你们牛,你们现在就去把塔悍灭了啊”

    “殿下,你明明知道,如果说这世上真有一人能够入塔悍境内而不被杀,那只能是陛下,换做你、我、林将军,或者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你说是吗”

    “那你们就放任他去冒险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是虎洞,是狼穴他他是皇上啊,他是一国之君,他是”

    她眼中突然寒光一现,“现在一国之君是你你是皇上,在塔悍境内的,才是毓王。”

    “我”他几乎精神崩溃,跪倒在地,拼命摇头,“不,我不我不”

    沈心在他身边绕了半圈,拿起那把李况赠与李冼的宝剑,拔剑出鞘,剑尖悬在了书案上那方黑龙镇纸之上,“毓王殿下,这是你弟弟最为心爱之物,你若不肯穿上这身衣服,我现在便一剑斩了它”

    “不,不不要”李冶目眦尽裂,跪蹭上前抱住她的腿,满脸涕泪,“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沈心一把将他推开,剑却依旧悬着,“我再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考虑,你若依旧做不出抉择,便别怪我剑下无情”

    “我我”

    李冶跪在地上,两眼通红,泪痕满面,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他突然抱住自己的头,放声大喊,声嘶力竭“啊”

    林如轩早已别过脸去,不忍看他。

    “好我当,我当我就是李冼,我就是李冼”

    沈心回剑入鞘,“你早该如此。”她拿出一叠写满字的纸摔在李冶面前,“这些都是陛下亲笔所书,你便照此模仿他的笔迹,限你三日之内,给我模仿到八成”

    她走至李冶身后,“来啊沈箕,伺候陛下更衣”

    、61补剧情

    李冶,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三千青丝被玉簪束起,一改往日浪荡模样,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和李冼有九成像。

    除了那一双眼。

    可就是这一双眼,又让他与李冼,有了十成不像。

    自嘲地勾起唇角。

    他换好衣服,将那绣着昙花的香囊挂在腰间。

    这时从账外走进一女子,着一身浅蓝,身材窈窕,眉目含笑。她停在李冶面前,双手相叠与左腰侧,微屈双膝,略一低眉,盈盈一拜,“陛下,从今往后,奴婢就是您的贴身侍女了。”

    李冶看了她半晌,才终于确定这人是谁。

    褪了红,着了蓝,竟宛如脱胎换骨,骤然新生。

    可文、可武,可柔、可刚,可媚、可犷,可退守幕后、可居于前台,随心应变,随意而走,真可谓,奇女子也。

    沈心。

    他点了点头。

    沈心看一眼沈箕,道“你退下吧。”

    漆黑身影消失于无形。

    “进去”

    李冼被人推进军帐。

    “我们可汗说了,你要是逃跑,抓你回来,跑一次就打断你一根肋骨所以我劝你,最好乖乖的”

    那人说着不怎么流畅的汉话,退出军帐守在门口。李冼笑了笑,环顾账内布局摆设,倒也和他大胤无甚差别。

    有一副书案,虽然不及他原先那个好,却也能用。

    只是案上空空如也。

    地上有个软垫,他坐了,捂嘴咳嗽两声,胸前那一脚还是踹得十分痛,痛得发紧,他揉了揉,眉间有了一些褶皱。

    这个斛律孤怎么如此奇怪。

    汉话流利,长得也像汉人,而且最重要的,他刚才跟谢言谈话时,那桌上,竟摆着一副茶具。

    虽说茶这东西早就传到了各个国家,可毕竟不是本土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如果说那茶是为谢言准备的,倒也有理,可偏偏他斛律孤也喝了,且品茶的动作十分自然娴熟,十分规范。

    结合了这几点,实在让他难以不起疑。

    莫非他有汉人血统可明明这塔悍上百年都不曾与汉人联姻

    如果他真的有汉人血统,那他被冷落想要夺权,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

    “李冼,”斛律孤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样,我这里为你布置的,还不错吧”

    那声音没什么好意,李冼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冷笑一声道“是啊,不错。不过听闻你塔悍并不注重自身修养,这帐里连个纸笔都没有,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斛律孤顿时薄怒“你在嘲讽我无知无畏”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可汗陛下您自己说的。”

    “你”

    他冷哼一声,向前两步,双手环胸,“李冼,别浪费力气了,你想激怒我还差得远,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这么天见犹怜的人物,我怎么忍心杀呢”

    李冼看向他,一挑眉,“是吗不过我既然来了你这里做客,你是不是也应该尽到地主之谊我需要什么,相信可汗不会吝于增添吧”

    “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套笔墨纸砚,一副茶具,沏你们这里最好的茶。”顿了顿,“哦还有,再来一本道德经。”

    “道德经那是什么东西”

    “告诉你们谢军师,他自然知道。好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斛律孤两眼一眯,冷笑出声,厉声道“李冼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哭着跪在我面前求饶”

    夜,渭阳城。

    建王府的宁静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惊碎。

    府中侍卫开了门,只见一顶轿子停在门外,从上面急匆匆下来的竟是李凌。

    “景王殿下请进我等速去通报”

    “不用通报了我自己去找他”

    李况正在花园里舞剑,远远就看到他来,却是招式未停,问道“二弟今日怎么有心情来我府上”

    “大哥,你别练了我有事跟你说”

    李况听他语气有异,收了剑,“究竟何事”

    “八百里加急,你快随我进屋”

    二人入了正厅,李凌把那书信给他看了,李况皱起眉,“怎会这样”

    那封书信是李冼送来的,上面大致写了这两日的前线战况,以及李冶被胡人劫走之事,李凌叹气道“这笔迹倒是小冼亲笔没错,可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当然是李冼亲笔,因为那正是留在剑鞘之内的其中一张。

    李况冷哼一声“这群该死的贼人”他一拳捶在自己腿上,“不过也是万幸了,还好不是小冼被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李凌点点头,“可这回恐怕要苦了老三,也不知道这塔悍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对了,这不是八百里加急吗你不去把它交给蔺行之,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李凌被他一点,顿时一拍额头,“我也是慌了神,我现在就去找他”

    此消息一出,群臣一片哗然。

    消息迅速飞入渭阳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热点,不消几日,便迅速发酵,飞出城外,散向周边各州各县。

    前线战报也接二连三地传来,经沈心等人的大肆渲染,把塔悍劫走毓王并残杀代州百姓一事,描述得十恶不赦。

    民愤迭起,矛头直指塔悍,邻里亲朋言谈之间,不论是谁说上一句“胡人”,众人都要纷纷啐上一口。

    事态已经失控,谢言只感到一阵力不从心。

    一棋走错,满盘皆输。

    不由得更加痛恨起李冼来。

    这日,斛律孤正在账内,手里拿着一张弓,把玩许久,叹道“好弓,真是一张好弓”

    谢言在他身后,他自然认得这张弓便是李冼用来射杀曹汉的。对于曹汉身亡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让人劫走李冼的时候顺手也拿走了这张弓,赠与斛律孤,本来是让他看着这弓,好时时想起曹汉,反省自己的过错,可谁成想,他竟丝毫不思悔改,反而对它爱不释手。

    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心里这么想着,对他成见便是更深了,冷冷笑了一声,道“弓是好弓,可落在不同的人手里,却是有着全然不同的效用。”

    斛律孤顿时回过身来,皱眉道“谢军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谢言不想与他争执,“对了可汗,那李冼究竟要道德经做什么”

    斛律孤没了好气,把弓放回架上,“我怎么知道。他想要,你去找给他便是了,你们汉人的玩意,还是你们汉人了解。”

    谢言再次冷笑,“汉人你自己便不是汉人了么”

    “谢言,你不要太过分”

    “罢了,”他摆了摆手,“这塔悍境内定是没有道德经了,过两天我差人去大胤买吧。”

    斛律孤点了点头,“随便你。哦还有一事,我们什么时候向胤要城这代州城,这一回总该是我的了吧”

    “急什么,李冼都在这了,这代州还能跑么再过个日,等外面流言稍稍缓了再说,不然这风口浪尖索要城池,又得遭大胤百姓唾骂了。虽然咱们听不着,可要是骂急了咱们的弟兄,那可就不好收场了您说是么”

    斛律孤哼了一声,“全凭谢军师定夺。”

    两人均不再言语,过不多时,突然有个侍卫打扮的人进了帐来,附在斛律孤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后者一挑眉,道“哦我这就过去。”

    而另一边,李冼的营帐内,正有个十分眼熟的人跪在他面前“陛下您跟我走吧,我真的错了,我送您回到大胤去”

    此人正是塔悍埋在大胤的暗线之一,也是玄羽的情报中屡次提及之人,曹汉的副将,申远,把李冼从大胤劫出来的两人当中,便有他一个。

    李冼抿了一口茶,不为所动,“你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

    “陛下”他几乎是在哀求了,“末将真的知错了,可、可末将一家老小,全在那斛律孤手里攥着,不得不替他卖命啊现在曹将军也死了,我、我”

    李冼不再看他,目光却转向他身后。

    斛律孤缓步走进来,冷笑一声“申远,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申远看见他,顿时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说话也结巴了“可、可汗”

    “你也知道我塔悍的规矩,”他双手环胸,“你说说你,本来替我办成了事,有大把的奖赏可拿,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偏偏这么不识相,非要做出这等事,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斛律孤”申远自知活命无望,猛地跳将起来,面露悲愤,大喊道,“你这杀千刀的狗杂碎我今天落在你手里,我认命了可我告诉你,我申远,生是大胤的人,死也要做大胤的鬼”

    斛律孤一拍桌子,也是勃然大怒“好啊那你就去做你的鬼吧来啊,把他给我拖出去砍了”

    申远被两个守卫架走,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斛律孤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李冼狠狠闭了闭眼。

    “李冼,”斛律孤双臂撑在他面前,“我相信,你不会像他一样,做出这种傻事,你说对么”

    李冼抬头看他,冷哼道“那是自然,不劳可汗陛下费心了。”

    斛律孤转身欲走,末了又道“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给你弄来,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别给我耍花招”

    三日后,李冼从谢言手里拿到了那本道德经。

    支开了守卫,他翻开书,粗略一翻,突然停在某一页,而那一页中,紧紧夹着一片火红色的只有指甲盖大的细小凤羽。

    他微微一笑,用右手捏起那片凤羽,用力一捻,掌心闪现出一个奇特的红色符号,随后迅速隐去,而凤羽也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不见。

    那是他离开大胤之前,锦上在他掌心施的一道符,只有有了这道符,才能看见他的凤羽。

    与此同时,代州军营中,锦上缓缓睁开眼睛。

    起身前往李冶和沈心所在的营帐。

    他坐在沈心面前,沈心道“怎么样联络上陛下了么”

    锦上点点头,“他已经发现了我的凤羽。”

    沈心微笑“看来我们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

    就在昨日上午,忻州城的暗线传来消息,发现一可疑男子出入城区,他入城直奔书商,买了一本道德经,在旁边茶棚小坐便又原路出城。

    于是他们继续追查此人行踪,发现他离开忻州,绕过代州城,从一狭窄的山间小道翻山去了雁门关。

    而锦上也就在此时悄悄隐去身形跟上了他,略施小计让他摔了个跟头,趁乱在那本书中夹了一根凤羽。

    “现在我们基本可以确定,陛下暂时是安全的。”沈心想了想,又道,“你能不能让我们直接和陛下对话”

    锦上摇头道“抱歉,我的修为不够,而且那一片凤羽太小了,能储存的法力不多,做不到隔空传音。”

    她略显失望,“好吧,辛苦你了。我们与陛下约定之期是三十日,三十日后,还请你亲自前往塔悍大营。”

    锦上颔首。

    道德经

    这道德经,究竟藏着什么玄机

    谢言拿着折扇轻扇着,始终百思不得其解,那本书他明明仔细检查过了,当真只是一本普通的书,为什么李冼非得要这道德经呢

    当然,如果他知道其实这道德经不过是李冼信口一说,随便找了本塔悍没有的书的话,怕定是要气得吐血三升。

    这本书,从来就不是什么重点。

    只是李冼为了日后行事方便,所找的挡箭牌罢了。

    也正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不按套路出牌,让谢言屡次误入歧途。

    、62

    五月二十四,塔悍以皇帝李冼作为要挟,要求大胤割让代州城给他们,否则,就要砍去李冼一条手臂。

    李冶一阵紧张,沈心却安抚他道不急,把这消息以李冼的名义公之于众,同时再次提醒百姓不要被对方迷惑,被劫走的乃是李冶而不是李冼。再一式两份,另一份送抵京城。

    次日,大胤对塔悍作出了回应,答应割让代州,并警告他们不要伤害李冶。

    五月二十六,十万大军撤离代州,皇帝李冼及将军林如轩率两万军马进驻晋阳,其余八万皆驻扎于忻州城外待命。

    光有李冼的言语书信,是远远不够的,还不足以完全攻破贼人的谎言,已经开始有少数百姓怀疑其实被劫走的就是皇帝李冼。

    所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李冼亲自在众多百姓面前露面。

    两万军队进驻晋阳的当日,李冶便换上和李冼同款的龙袍,戴上帝冕,登上了晋阳城楼。

    城中可谓万人空巷。

    他义正辞严地讲说一番,城楼下一片沸腾,而后缓步而下,骑上骏马,由林如轩所率林家军充当卫队开路,开始巡视全城。

    骑的当然是非尘。

    要说非尘这匹马,虽然脾气古怪,除了李冼以外不让任何人近身,哪怕是墨问也不行。可又偏偏充满灵性,似乎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对李冶竟无半分抗拒。

    于是李冶盛装出行,身上黑红龙袍,黑龙栩栩,暗红云纹,银线滚边,身份配饰亦一个不少;他直身而坐,目光炯然,胯下高头大马,玄铠蔽身,马身红纹若显,一行一踏好似火焰流走,与他龙袍相得益彰,衬得他整个人俊逸无比,神武非凡。

    数万双眼睛,没有一双能认出他不是李冼。

    他李冶活了这二十六年,还是第一次,走这么大的排场,受这么多人迎接。

    却是借了别人的身份。

    他从来不是什么受人欢迎的人,甚至背地里唾骂他的大有人在。他性格乖张,不与人为善,口中也不积德,从小就被街坊四邻视为敌人,给他冷眼,骂他、打他、驱赶他,不让他与自家孩子玩耍,怕他带坏他们。

    他确实不争气。

    琴棋书画,他一概不懂;吃喝嫖赌,却无师自通。明明出生在个帝王家,却像个市井的泼皮无赖,地痞流氓。

    被母亲打骂,被父亲打骂,被兄长打骂,甚至被邻里街坊追了整条街打骂,可他却不思悔改,不求进取,从不在意世人冷眼,从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被骂了,骂回去就是了,他就这样练出了一张毒嘴巴。

    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在意,却只有一个特例。

    李冼。

    在认识林如轩之前,他只在乎李冼。

    虽说他也确实嫉妒他,嫉妒人人都喜欢他,甚至嫉妒得发狂,发狂了就想要揍他,可是揍他,又下不去狠手,看他哭,既怒在脸上,又疼在心里。

    也许洛辰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变态。

    为什么和洛辰结仇呢,因为总是能把李冼从自己身边拐走,带他去玩,带他去吃东西,李冼每次到洛府都是很开心的样子,可一旦被自己拽回家,就又换上一副怯怯的表情,似乎不愿与他亲近。

    在他的世界里,想要征服一个人,似乎只有打与骂,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终于学会了讨好。

    他是怎么断的袖呢,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可他又从来不敢与李冼说这些,他害怕,他害怕李冼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所以当墨问那条蠢龙得到了李冼以后,他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窃喜,与如释重负。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这一次,他看到李冼孤身涉险,真的快要疯了。

    他甚至真的希望被劫走的那个是自己。

    马蹄渐渐缓了,他慢慢远离了城区,回到军队驻扎的地方。

    那些百姓,都不是他想关心的,这个天下,他也不稀罕看上一眼,什么家事国事,只要天不塌下来,他就依然我行我素。他所在意的,就只有李冼而已。

    如果说,他愿意用余生全部的气运,来换林如轩平安,那么,他却愿意用余生,来换李冼平安。

    弟弟和情郎,他永远会选择弟弟。

    塔悍军队驻进了代州城,可是斛律孤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那代州城,早已变成了一座空城、一座死城。士兵们本想进城掠夺些财物,却发现这城里什么都没有了,所有商户民宅,早已人去楼空。

    只有那么几十个死也不愿意搬走的百姓,撞上他们的刀刃,以死明志。

    早就听说代州百姓撤离家园,却没想到,竟走得如此彻底。

    斛律孤气得火冒三丈。

    他发了怒,自然要找人泄愤,而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李冼。谢言也生气,便没有阻止他迁怒李冼。

    李冼正在账内抄录道德经。

    斛律孤见他竟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顿时更是暴跳如雷,一把抓过他正抄的纸,撕个粉碎“我让你抄,我让你抄我让你抄”

    李冼停了笔,抬起头看他,随后发出一声蔑笑“可汗陛下,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你就像一只,刚被人抢走了食物的猴子。”

    “你”

    斛律孤气得在原地打转,恨不得一刀把他宰了,“好你个李冼,你竟敢给我一座空城”

    李冼把笔落在笔架上,“可汗要的是代州城,我大胤给你的,也是代州城,同样是代州城,又有何不妥呢即便空了些,可汗陛下住进去,那不就不空了么。”

    “你还真是巧舌如簧”

    李冼微笑“谢可汗夸奖。”

    “好,好好”斛律孤怒火中烧,“你不是喜欢抄书么,来啊把我塔悍的书籍拿来给他抄”

    侍卫很快拿来了几本书,斛律孤狠狠把书摔在李冼面前,“抄吧你不是喜欢么,抄吧”

    他盛怒之下,却没发现李冼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他垂了垂眼帘,手指摸上书页,继续激他道“这装订排版,都是仿照我大胤的款式,这纸张,八成也是从我大胤进的。只不过把内容换做你们塔悍的文字,便可以说是你们的书了呵呵依我看,不过是失败的模仿品。”一摔,把书籍扔在桌角。

    “你你”斛律孤胸脯一起一伏,怒目圆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敢侮辱我塔悍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他双臂撑在桌上,凑近李冼,“我告诉你,总有一天这整个天下都是我的把我惹急了,你不会有好下场”

    他又把书按在他面前“我命令你,给我抄三天之内抄不完一本,有你好看”

    斛律孤怒气冲冲地走了,李冼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激将法,还真是屡试不爽。

    他慢慢翻开那本书,里面的文字和汉字完全不同,不过根据所配插图来看,这应该是一本讲神话传说的书,不过画得非常粗犷抽象,他也看不太懂。看来,想凭一人之力破解塔悍文字,着实还是有些难度。

    斛律孤,还是得从他身上下手。

    他笑了一笑,重新翻开道德经,开始抄录。

    三日之后,斛律孤再次来看李冼,却发现他竟一字未动,依旧抄着那本道德经。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暴怒,而是尽力克制着情绪,问道“你为何不抄”

    李冼没抬头,笔下也不停,“看不懂,抄了又有何用。”

    “看不懂”斛律孤冷哼,“看不懂也得抄我让你抄,你就得抄”

    “不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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