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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神捕探案记 第10节

作者:鹿衔叶 字数:21184 更新:2021-12-30 03:01:18

    两人回了衙门,武昱岩便让人去把花蕊和他丈夫带过来。

    “等等。”符卿开出言阻止,“这案子还有疑点,这绿矾油和花蕊怎么才能联系起来绿矾油出现在这样一件命案中,有些奇怪,若是换成砒霜便妥帖了,还能查到哪间药房卖给她的。还是再查仔细些,免得污人清白。”符卿开喃喃的说着,挥了挥手,焦三便退下了。

    “砒霜大人,难不成又出什么毒杀命案了吗”王勇走了过来,他只听了只字片语,满头雾水。

    “不是。”符卿开疲累的趴在桌子上,“王勇你可知清河县有什么人炼丹吗”

    “啥炼什么蛋”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看来大家对这些炼丹之术并不熟悉,也是,只有那有钱有闲的人,才会费那工夫追求什么长生不老。

    “那王大力的媳妇,你们知道是什么来头吗”符卿开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谁”焦三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是不是那个看着细皮嫩肉的,姓花的小媳妇”王勇有些局促的说。

    “哦呦,王大哥,看来印象很深刻啊”黄细六好死不死的刚巧又出现了,阴阳怪气的挪揄着他。

    “啧怎么说话的呢”王勇佯装生气,可惜骗不了那帮子成天混在一起的弟兄。

    “你知道什么关于她的事儿”符卿开问。

    王勇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符大人你觉得有用的。”

    “说来听听。”总比什么头绪都没有来的好。

    王勇还是有些犹豫。

    “怎么了”符卿开问。

    “我怕污了人家名声。”由此便可见王勇性情纯善,其实他们这帮捕快的品性都很好,毕竟是武昱岩亲自挑选人。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黄细六走到门外探出头去看了看。

    “王大哥,你还是说吧,万一对大人破案子有用呢若是没用的闲事,我们保证烂在肚子里头,不往外出一个字儿”黄细六拍着胸膛说。

    王勇这才说,“许久之前了,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巡街的时候,曾经看见王大力的媳妇偷偷摸摸的从藏春阁的偏门出来。一个小媳妇,怎么会出现在哪里我觉得奇怪,所以记到现在。”

    “不对吧,王大哥,那地界不是我巡街的地方吗你怎么巡到那里去的”黄细六不解的问。

    王勇对着黄细六翻了一个硕大的白眼,“你这一年求我帮你替了几次班拍拍屁股就忘得一干二净”

    黄细六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是我忘性大,今天晚上请你喝酒。”

    边上的捕快们顿时一拥而上,嚷嚷着说,“我也要,我也要。”

    他们在那边吵吵闹闹着,符卿开和武昱岩进了里屋一时也没发觉。

    “怎么看”今天早上出门忘记开窗通风了,房里头感觉有股憋闷的味道。武昱岩走过去,把窗户支起来。

    “倒是没感到很意外,你还记得那藏春阁赔给王大力家的钱,是柳喜娘做主赔的吗我本就觉得藏春阁肯赔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是如果柳喜娘认识花蕊的话,不久不奇怪了吗”符卿开一边说一边点着头,觉得很在情理之中。

    “若是故交就更加顺理成章了吧”武昱岩接话说。

    “故交如何得知”符卿开一到房间里头,便软软的瘫在躺椅上,身子一动不动的,看上去像是一只懒懒的小兔。眼珠倒是随着武昱岩走动的身影转来转去。

    “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只是第一眼看到花蕊的时候,就觉得她跟柳喜娘有些说不出的相似之处。”

    被武昱岩这么一说,符卿开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的确是有点相似的味道,走路姿势,说话时的语气停顿,还有”符卿开越说越觉得她两人相像。

    冷不丁被武昱岩阴测测的目光吓了吓,他迎着目光挺起单薄的小胸膛,“怎么的”

    “你倒是观察的细致入微。”武昱岩把符卿开从躺椅上一把抱起。

    符卿开挣扎了几下,可惜就像只在老虎口中蹦跶的,还妄想逃出生天的小兔子。

    “我没,还不是你先说的吗你还恶人先告状起来了。”符卿开不服气的辩解说。

    武昱岩脚步不停,符卿开见他往床铺走去,连忙道“青天白日的”

    “正好宣淫。”武昱岩悠悠然说道。

    “不成,万一有人找我们怎么办。”符卿开已经被按在床上了,心里着急的不行。

    所幸武昱岩从来不是喜欢戏弄他的那种个性,只是像只小狗似得在他身上乱拱了几下。符卿开感觉他者是在撒娇,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在他后背轻拍了两下。

    两人在房中,享受这忙碌的一天当中,无人打搅的温存时光。

    第二日,武昱岩散了消息给街面上的一个叫浪七的小混混,这事他从不叫别的捕快沾手,怕他们越了界线。

    武昱岩知道浪七之前在藏春阁干过几天,后来因为老爱趁机占姑娘的便宜,又爱偷懒耍滑,所以被赶了出来。

    但是他在里面还是认识了几个人。武昱岩有意给他些好处,叫他留意下着花蕊和柳喜娘的关系。

    浪七是不爱给衙门办事的,他的人生准则是,宁可得罪白道,也不能得罪黑道的。可武昱岩手里头攥着一大把他原先犯下的那些大大小小鸡鸣狗盗的事儿。

    他只透露了一点不乐意的意思,武昱岩冰冰的瞳孔盯着他,颇有深意的看了一会,干脆利落的转了身。他边走还边说,“下月你娘生辰,你让她来牢里头和你一起过吧”

    浪七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在世上只有这么一个老娘,他也最是孝顺了。听武昱岩这么一说,连忙说,“大人留步,不就,不就是打听事儿嘛包在我身上了。”

    武昱岩没回头,“给你三天。”

    “爷三天”浪七对着武昱岩渐行渐远的背影哀嚎,“三天啊爷”

    又腹诽道,“怎么摊上这么个瘟神。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只能这么想了。

    浪七走出胡同唾了一口浓痰在地上,正巧在一个卖包子的摊子前面。人家是卖吃食的,你这一口浓痰真叫人倒胃口。有个刚想买包子的人,扭头便走了。

    摊主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浪七瞪大了他那双泛黄带着血丝的眼珠子,“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说的那叫一个凶神恶煞,完全不像刚才在胡同里头那个怂货的模样。

    第56章失踪

    武昱岩跟符卿开略略提了提浪七的事儿,符卿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他并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毕竟是清水衙门,这事儿也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等他二人独处时,在问清楚些也不迟。

    没想到这浪七那边的饵还没有消息,王家这头却又出了变故。王大娘跟她丈夫来报案说,他家的儿媳妇和儿子从昨天起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因为他们本来就不住在一起,所以一开始没有发觉。今天一大早,做早饭的时候,发现盐罐子里头没有盐了,就想去他儿子家里头的拿点盐来。王大娘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家的门开着,可是屋子里面却静悄悄的。

    王大娘觉得有些奇怪,便往他们里屋走去,发现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摸床铺冷冰冰的。他们家向来是没有王大娘家起得早的,就算是王大力早起做活去了,花蕊也是不会起那么早的。

    王大娘就觉得奇怪了,去问了左右邻居,邻居说昨天起就没有见到过他们两个人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前天见面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王大娘这才刚死了一个儿子,这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又不知道出了什么缘故,不知所踪了。她这心里焦急的很,边跟符卿开说着话的时候,边不住的跺足。

    符卿开安慰了他几句,转头看了武昱岩一眼。他转头的那一瞬间, 武昱岩几不可见的朝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在众人都在忙活着去现场勘查,或是给王大娘做笔录的时候。

    武昱岩悄无声息的从衙门后门走了出去,他换了一身常服,若是穿着一身的官服去见浪七的话,太过醒目。

    武昱岩在去见浪七的路途上也在回想刚才的事儿,夫妻双双失踪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这也太过蹊跷了吧

    武昱岩同浪七有一个隐秘的联络暗号,清河县的西南角有一颗古树树冠长得硕大无朋,枝繁叶茂,,那里离藏春阁不近不远。他既方便赶过来又不会让藏春阁的人起疑。

    他让浪七每日的午时过后一刻钟,装作无意的在那棵古树下经过,如果武昱岩有事情找他,便会事先呆在上面,看到他经过的时候,自然会叫住他。

    武昱岩来到这颗古树这里的时候刚过午时,他轻盈的跃到树上,在树冠里头稳妥的把自己藏好,等着浪七经过。

    可是等到午时过去快四刻钟了,浪七还是没有出现。

    这小子敢耍我武昱岩心想,又一琢磨,不会,浪七与我又不是没有打过交道,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我的手段,他不敢这样不听我的嘱咐

    武昱岩斟酌了一会,探出头去见四周无人,便从树上跳了下来,向浪七家中走去。

    浪七是个大烂人,如果有人在大街上举着写了这句话的牌子,再在自己面前摆一个碗,怕是路过的街坊邻里,都要赏赏几文钱,这是大家都公认的;

    浪七却也是个大孝子,如果在牌子上写上这话,虽然没有人会给你赏钱,却也不会冲上来对你说你怎么帮那个烂人说好话因为即使大家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浪七最不会的得罪的人,并不是衙门的官差,而是县里头那些大夫。无论是不是给自己娘亲治过病,他一律都是客客气气。那些给他母亲治过病的大夫,就更加不用说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奉上的节礼都十分周到。

    有一次,他的母亲眼疾恶化,却缺一味药。那药材不是当季,整个县城里头没有一个药房有存货,有个相熟的大夫同浪七说,“你去那山里头找找,说不准,能找到一两株窝在那老树根底下的。”

    浪七一去山里头,就去了三天,三天后整个人脏兮兮的,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回来了,手里头紧紧的攥着那一小株的药材。

    经此一事,县里头的人虽不是说就对他另眼相看了,但也是承认他的确是孝顺。有个老学究还觉得他孺子可教,隔三差五的就跑到他家里头,对着他说教,劝他向善。浪七可烦透了他,可架不住他娘喜欢啊,那老学究一来,就喜滋滋的拉着浪七,让他专心听讲。

    浪七为了让他娘开心,也只能陪坐在一边,听那些让人晕头转向的之乎者也。

    武昱岩来到浪七家里头的时候,他的老娘正坐在门口晒太阳,她眼睛不大好,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这是个人高马大的后生。

    “你是谁家的后生啊,什么事儿啊”她没了半口的牙,说话漏风,不过还算听得清楚。

    “大娘,我爹是武清,您知道吗” 武昱岩俯下身,让老人家听得清楚些。

    “知道知道咱们县的捕头嘛不是”老人家还挺高兴的,笑眯眯的说,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起来。

    “捕头是不是我儿子犯了什么事啦要来抓他不要啊,他很乖得,不会做坏事的。”老人家抓着武昱岩的胳膊哀求道。

    “大娘,不是的,您别担心,我找浪七有事,不是要抓他。”武昱岩再三保证不是来抓浪七的,老人家才放下心来。

    “那他在家里头吗” 武昱岩着急的问。

    “不在家里头啊,他这几天老是不在家里头,好像是说去给朋友办点事儿。”老人家一脸茫然。

    武昱岩皱起了眉头,也许是他忧虑的心情感染到了这位视力不佳的老人,她很敏感的问,“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有什么对不住你地方啊”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风评很差,武昱岩一时无言,老人家又说,“哎,我也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是偷人钱袋了,还是抢人家笼屉了他上次给我出去买包子,居然端回来一整个笼屉,还骗我说是买的,买的谁卖包子,还送个笼屉那不是亏本亏大发了。算了算了,你也别替他兜着了。我自己的儿子啊我知道,他要是闯了祸,都回去城西的那间破庙躲躲风头,捕头大人你去寻他吧找到了他,好好教训他一顿,叫他以后再犯”

    武昱岩刚才一直在想事情,所以任由老大娘絮絮的说着,直到她说出了浪七可能的藏身之所,武昱岩才猛地回过神来。

    “谢谢大娘。”武昱岩真诚的道谢。

    “哎,”那老大娘叹了一口气,抓住武昱岩的腕子嘱咐说,“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抓到了的话,别打他不成不成,他厚脸皮,不打不长记性。能不能下手轻一点”

    “我一定多多关照他,大娘,我得先走了。”老人家的话让武昱岩哭笑不得。

    等他走出院门,还能听到老大娘的殷切嘱咐,“下手轻一点”

    老大娘所说的破庙,武昱岩是知道的,荒废了许久了,小时候经常去那里玩。

    破庙附近没有几户人家,田地也都是瘦田,几乎没有人来耕种。门上的和窗户上挂下来的蜘蛛网,被武昱岩灵巧的躲开。

    破庙门是虚掩着的,武昱岩推了开来,佛像坍圮,一屋子的尘土、碎石、杂草。武昱岩看着地上那两行新鲜的脚印,说道,“出来吧,尾巴都没有藏好,再藏着有这个必要吗”

    过了不一会,残破的佛像后头钻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满脸不爽快的说,“藏得再好有用吗还是被你闻着味给逮出来了”

    “什么叫闻着味,当我是畜生”

    平日里头浪七最喜欢斗嘴了,今天却没有接话,他脸色不太好,长吁短叹了一会儿,说,“武捕头,你的差事可是害惨我了。”

    武昱岩一愣,“怎么个意思”

    浪七又叹了一声,“那藏春阁里头还真有点猫腻。”

    这武昱岩倒是不意外,他本来就是觉得藏春阁不对劲,才让浪七进去帮他打探的,查出有猫腻不是很正常嘛

    “我原先藏春阁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不靠谱的酒肉朋友,你又只肯那么短的时间。我没法子,托了关系,好说歹说,又混进去做差事了。先前我还能看到姑娘呢,这回啊,只能瞧见一桶桶的夜香那些姑奶奶平日里看着娇滴滴,闻着香喷喷,屎照样臭不可闻”

    武昱岩险些绷不住要笑出来,他勉强咳嗽了两声止住笑意,“说正事”

    浪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不说着的呢这倒夜香,只能走偏门过,还不准碰见姑娘们。我就只能起早贪黑的担着夜香出门,有天晚上,我倒完夜香回来,瞧见一个眼生的姑娘从那个我倒夜香出入的偏门悄悄往藏春阁里头走。那女人身上也有股风骚劲,先前我还以为是哪个新来的姑娘,也没在意,随着她后头也就进门去了。可是我放下桶出来的时候,那女的还在走廊上徘徊,不知道在干嘛。过了一会,她往内院走去了,那女人走路的样子真骚气,屁股东摇西摆的。我就想跟着多看一会儿,跟着在她后头,不知不觉也就进去了。”

    武昱岩疑道,“这么轻易就进去了”

    “没有那藏春阁的老鸨子的允许,男人不准出现在内院里头,连看守也不准。”

    第57章目击者

    “不过倒是有几个打着灯笼拿着铜锣的小丫鬟,在来来回回的巡视着。我原先不知道,只见那女的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侧身藏进假山里头。我也跟着藏进了一旁的假山里头,有点光亮一闪,可叫我吓了一跳。一看,是俩个小丫头打着灯笼过去了,可吓坏我了,都不敢喘气了。”浪七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摸着自己的胸口,看起来真的是被吓坏了。

    “然后呢”武昱岩掸了掸一个蒲团,呛了他一鼻子灰,根没办法坐下去,他随手将蒲团丢回原处。

    浪七就势坐在了那个蒲团上继续说,“那还是两个半大的丫头,没胸没屁股的,没什么看头。”

    武昱岩踢了那个浪七坐着的蒲团一脚,“正经点”

    浪七撇撇嘴,“其中一个姑娘说,柳姑娘今日又犯病了,脾气那么的燥,樱儿姐姐可打骂的好惨。”

    “另一个性格要谨慎些,连忙说,别乱嚼舌根子。统共就这么说了两句话。我本想偷偷溜出去,可没想到那两个小丫鬟是去关院门的,上了栓子还落了锁。我这只好又缩回了假山里头。后来一想,进都进来了,索性看看,说不准能发现什么,好给你一个交代。”

    “还算尽心嘛。”武昱岩寻了一处干净些的地方站着听他说。

    浪七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后脑勺去,“反正那个女的偷偷摸摸的,也有些蹊跷,我就跟着她进去了。她七拐八拐的,我也记不得路,到了一个楼阁下站着,环视四周,轻轻唤道,喜娘,喜娘。我跟着抬头一看,二楼那窗户纸上映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侧影,听到有人叫她,转过了头。虽只有一个人影子,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诡异非常,登时汗毛林立。”

    “那个叫做喜娘的女人下了楼,我也见过她,原是一个粉面含春的美人。那天晚上看见她的时候,就是感觉不像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寝衣,脸煞白,唇青紫,跟个游魂似的。”

    “那个女人也很是吃惊,说,喜娘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喜娘摆摆手,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不要来了吗那女的凑到喜娘耳朵边上说了句什么,柳喜娘又回复了一句什么。我都没听清,然后她们俩就一前一后的走进不远处的一座假山里头了。”

    “然后我似乎听见了假山里头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那两个女人就相继消失在假山里头了。过了好一会,柳喜娘自个儿从那假山里头又出来了,那女人却不见了踪迹。我好生奇怪,却也不敢做什么,在假山里头憋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瞅了个没有人的空偷偷钻出内院去了。”

    “可好死不死,被个跟我同屋的家伙看见我从内院里头出来,他倒是没有起疑,只笑我说是不是睡到哪个俏姑娘了,我打发了他几句。就这两句闲话被吴多友听见了,他怒气冲冲的问我是不是真的进了内院,我打死不承认,后来外头一阵喧闹。吴多友一时间也管不了我这边,我去外头听了一耳朵,有个汉子怀疑自己的妻子昨天来了藏春阁,今天一天没回家,叫藏春阁交人。我见过那个汉子,叫,叫王大力。”

    “后来叫吴多友给抓了进来,封住了口,送进柳喜娘院子里去了。我看了这阵仗有些不大对劲,便悄悄地溜了。听到后头有人喊,站住,我便知道这事情要坏,赶紧跑,偷偷在藏春阁边上的胡同,等那些蠢家伙都跑走了,才溜出来,在这里藏了一天一夜,。”

    “藏春阁竟然这么大胆今天早上他父母来报案,说王大力夫妻双双至今没有回家。”武昱岩皱眉,想不懂藏春阁在搞些什么名堂。

    “就是,一个妓院,假山里头还有机关,已经够蹊跷了。武大人,现在我怎么办”浪七面带愁容的说。

    “先跟我在衙门待着吧。”武昱岩说。

    “那我老娘”

    “我跟你一起去你家接你娘,在去衙门。”武昱岩说。

    浪七连连点头,这事给他闹得,一身的麻烦。

    “咦武大哥,这小子又犯什么事儿了,给逮回来了”黄细六大声嚷嚷着,定睛一看,看到他俩还搀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家。

    武昱岩也不好解释,解释起来又是一大堆的话,只是让黄细六把他们俩人安顿下来。自己赶紧去找符卿开商量这件云里雾里的事情了。

    “竟有此事”符卿开听了武昱岩的复述,“藏春阁胆大妄为,走,现在就去藏春阁拿人。”

    “现在”武昱岩拦住了符卿开。

    “如何不行我们已有人证,找到他口中所说的假山,一看便知啊”符卿开不明白武昱岩还在犹豫什么。

    “藏春阁背景很是复杂”武昱岩开口,这解释却对符卿开没有什么说服力。

    “如何复杂”符卿开执拗的问。

    “我也不过一知半解,只是隐隐觉察到,我们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就贸贸然过去问罪,十之八九怕是会没有收获。”

    “你也说十之八九,那不就是还有一二分可能吗”符卿开抓着武昱岩话里面的疏漏不肯放。

    “昱岩”符卿开按着武昱岩的肩膀摇了摇。

    “好吧。那我们就先去一趟。”武昱岩松了口。

    符卿开便带着武昱岩,气势汹汹的杀到藏春阁。

    藏春阁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场所,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那也是生意。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自然是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了。

    武昱岩和符卿开进了藏春阁的时候,里头已经热热闹闹了。莺歌燕舞,酒醉灯谜,他俩一迈进房间里的时候,那些姑娘们似乎有短短一瞬间的僵硬。

    不过只是一瞬间,符卿开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武昱岩揪了一个跑腿龟公。

    “你说喜姐还是吴大哥啊。”那龟公长得矮,被武昱岩揪着,还得踮着脚。

    “都叫来。”符卿开寻了个清静的地方,挑了个裹了刺绣坐垫的圆凳坐着。

    “喜姐怕是来不了,在陪贵客呢”那龟公眨巴了一下他那绿豆小眼,像是在暗示什么。

    武昱岩低下头嗤笑一声,脚尖点在那龟公的脚趾上碾了一下,那龟公登时惨叫起来,叫声透彻云霄。那些唱歌欢笑的妓子和嫖客,霎时都安静起来下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这边。

    符卿开百无聊赖的左看右看,看见自己坐着的位置旁有一堆残酒残羹,他嫌恶的看了一眼,端着凳子离远了些。

    “谁在我藏春阁放肆。” 柳喜娘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现在还是初春,她身上却只裹了一点紫色的单薄衣料,大半个胸脯只用轻纱盖了一层。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留着短胡须的中年男子。那男子长得喜面,又白又圆,若没有那点胡须,怕是看着会太过稚气。

    “李先生。”符卿开站起来,颌首致意,李先生是知府大人的私人幕僚,不知道今日怎么这么凑巧会来这。。

    “符大人,昱岩,你们俩倒是好兴致,今日哥俩一起来藏春阁寻些乐子”李先生笑眯眯的,好像遇到他们俩人很高兴。

    “不是的,反倒是在下有些公事要办。”符卿开解释说。

    “什么公事这么了不起,就能随便打伤我的人了吗”柳喜娘满脸怒意的说。

    “哪里打伤了,你自己说,武大人刚才打你了吗”符卿开挂着他招牌的温和得体的笑容对那个龟公说。

    龟公艰难的摇了摇头,“那你叫个鬼”柳喜娘面子上挂不住,呵斥道。

    “他踩我的脚趾头”龟公悲愤的控诉道。

    武昱岩双臂交叉在胸前,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真是荒谬可笑。”李先生对柳喜娘说,“这样的人,你也放出来迎客”

    柳喜娘勉强稳住自己的仪态,微笑致歉,赶紧叫人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拉出去。

    “两位大人,咱们楼上雅座慢聊”李先生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那就多谢先生美意了,在下却之不恭啊。”符卿开和武昱岩随着李先生和柳喜娘上了二楼的雅间。

    这一到雅间里头,便感觉不出自己个是在妓院里头,不同于大堂的金碧辉煌,庸俗不堪的装饰。这雅间里头的摆设那都是极有格调的,文竹盆栽,山水屏风。

    就连在里头伺候着的姑娘,都穿的那些衣裳料子,都跟官家小姐的差不多。只不过布料,却是节省下了一些。

    一个圆眼的姑娘给符卿开和武昱岩斟酒,她像是知道两人不是来这边寻花问柳的,斟酒的时候不敢离得太近,连他们的衣角边也没有沾到。

    这举动反倒叫符卿开多留意了她一份,那姑娘穿着一身的水色,领口袖口都镶了一圈白毛,她小小的脸庞被那圈白毛衬托的,像是白色梨花上的一颗小小露珠。

    这倒是个畏寒的。符卿开看着她身上比别的姑娘多穿的一件羊皮袄子,心里想着。

    第58章假山内里

    那个圆眼睛的姑娘觉察到符卿开的目光,将头颅压得更低了。只能看见她光洁的额头和额上挂着的一颗水滴状的宝石。

    符卿开见她如此羞涩,便移开了目光,又未免觉得有些奇怪,她不是妓女吗这么害羞做什么。这想法倒虽说有些不尊重,却也是人之常情。

    李先生将两人之间的举动看在眼里,哈哈一笑,说“毕竟是年轻人啊,若冰你可要小心伺候你们县的县老爷啊。”

    符卿开心里大叫一声糟糕,武昱岩端起酒杯喝了半口,又放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端着酒杯,酒盏里头的浅浅一层酒在盈盈晃动。

    武昱岩觉察到自己的情绪让符卿开紧张了,为了缓和气氛,他点了点符卿开面前的醉鸡。

    “藏春阁的醉鸡,可是一绝,哪里的饭馆酒家都比不上。”武昱岩诚本来也没有什么来这里吃饭心思,只是随口捡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过的话头说。

    “哈哈,看来武兄弟也是常客啊”李先生又是一阵大笑,武昱岩只恨不能堵上他的嘴。

    “我听焦三说的。”武昱岩很淡定的解释说。

    “噢武兄弟闲暇时候也常常跟兄弟一起来喝花酒吗我年轻时也喜欢,成群结队的来,年纪大了就不爱了,还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好,图个清静。”

    得,越抹越黑。武昱岩心想。

    他和符卿开尴尬的彼此对望了一眼,眼神交汇之时,两人反倒不约而同的笑了一声。

    席上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气氛融洽,似乎大家都忘记了方才在楼下的一场不愉快。

    武昱岩晃了晃脑袋,粗着嗓子说,“这酒也烫的太过了,喝的我胸闷脑袋昏,我出去透透气。”

    李先生和符卿开正讲一篇近日里来从京城流传到县里头来的好文章,俩人见解不同,都在争相说服对方,没有太在意武昱岩说了什么,就随意的摆了摆手。

    武昱岩开口的瞬间,柳喜娘的眼神就瞥了过来,启唇道“让飞雪伺候着您吧。”一个雪肤黑发的美人赶紧站起身来。

    武昱岩摇了摇手,“怎的,这里虽说是妓院,让你的姑娘们伺候着小解,也太过分了些吧。”这话不像是武昱岩会说的话,不过他现在动作神色都沾染上了些许醉意,倒是也没有那么违和。

    他推开门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迎面的冷风吹了他什么醉意也没有了。本来武昱岩酒量就很好,刚才席上那点子分量的酒,半个他也灌不醉,不过是演戏罢了。

    这身后的尾巴可真不少。武昱岩厌恶的想着。

    他猛地把自己往栏杆上一挂,顺手在自己腹上点了一点,将自己吃下去的那点酒菜都吐了出来。

    昏天黑地的吐了一遭之后,武昱岩打了几个嗝,随手自己袖子揩了揩嘴,歪歪扭扭的往茅厕走去。

    藏春阁的茅厕自然不像外头那些露天的茅坑,它一样是一个个小小的房间要是不打开门来看,还以为是住人的呢

    武昱岩关了隔间的门,弄出点声响后,就从茅厕的后窗跳了出去,往浪七所说后院假山跑去。

    武昱岩又轻功傍身,又只穿了一身暗色的衣服,在黑夜里简直像一只轻盈的蝙蝠一样渺无踪迹。

    这头,符卿开面上轻松闲适,脸颊酡红,似有醉意,连若冰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没有发觉。其实他心里着急的跟猫抓一样,武昱岩一起身他就知道他想干嘛了,只能配合他的行动,也不知道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符卿开正和李先生相谈正欢,突然有人夹了一片百合到他嘴边,符卿开被武昱岩喂惯了,嘴巴比脑子动得快,一张嘴,就被喂了一口。

    若冰嘴角含笑,“大人别光顾着说话,也要吃点啊,味道如何”

    符卿开强笑两声,倒是有些庆幸武昱岩此时不在,这百合炒芸豆是用新鲜百合做的,又没有过水。符卿开满嘴的苦味,却还得做出一副吃了佳肴的表情,这附庸风雅的行径真是害死人。

    “自然是好的。”符卿开咽下百合,假惺惺的赞扬道。

    若冰又要伸手去夹,符卿开连忙制止,“不必不必,浅尝辄止方能回味无穷嘛。”

    回味个屁

    “大人的见地果然与众不同。”

    这也能夸,你才叫与众不同

    符卿开一边担心着武昱岩,一边又要应付这边的局面,有些烦躁,心里头的念头跟炸了花一样,脸上却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武昱岩这边对着一大堆的假山犯了晕,这些假山长得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出那个浪七所说的有机关的那一座。

    武昱岩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假山群里打转,忽的瞧见了一个假山底下的尘土分外的少,假山壁上的苔藓也几乎没有,像是有人一直在这里常来常往。

    武昱岩心下一喜,连忙侧身进去伸手在假山壁上摸索着机关。武昱岩一路摸索下来,只觉得触手摸到的都是普普通通石壁起伏。忽然有些机关声响了起来,武昱岩忙后退了一步,心想,难道是刚才那块凸起的石块吗

    石壁朝两边推来开,里头昏黄的灯光漏了出来。武昱岩来不及躲闪和门里头一个看样子正准备出来的姑娘碰了个照面。

    武昱岩飞快的将手指搭在这个姑娘脆弱的脖颈上,那个姑娘紧张的吞咽了一下。

    “听雨呆站在门口干什么”里面有人疑惑的问道。

    武昱岩加重了手指的力度,听雨的一双美眸露出些许惊惶但更多的是一些安抚意味。

    她放柔声音回说,“无事,一时出了神。”

    说完,轻轻的朝武昱岩点了点头,武昱岩后退几步,听雨走出石门,“机关在上头。”她轻轻的说,这姑娘配合的叫武昱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抬头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个伸手凸起的圆石,他伸手在那个上一按,石门缓缓关上。

    武昱岩立刻用右臂箍住听雨的脖颈,将她挟持住,“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听雨双手搭在那双紧紧箍住自己脖颈的手臂上,稍稍拽了一下,又咳嗽了几声。那双手臂立刻就松动了些,再怎么凶神恶煞的,还是装不成坏人。

    听雨顿时松懈下来,嘴上又说,“武捕头难不成就想在这听我说里头的人随时会出来,又随时有人要进去。”

    武昱岩倒是不奇怪她认识自己,毕竟他办案时常常来藏春阁。

    听雨见他不说话,“我的屋子就在边上,去我屋子里面说吧。”

    “若是圈套,我岂不是栽了。”武昱岩说。

    “你要是栽了,我的命也得赔给你,不是吗”听雨说,语气居然还有几分轻快。

    正如听雨所说,站在这里的确危险,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深思,便只能随着听雨到了她的房中。

    妓女的睡房到底是寻欢作乐的场所,武昱岩的视线在那个画着裸女春宫图的圆凳上停了一会,眼观鼻,鼻观心的调转了视线。

    “说。”武昱岩没有时间跟她啰嗦。

    “你先松开我。”听雨说。

    武昱岩没有理会。

    听雨叹了口气,径直转过身来,与武昱岩面碰面,胸碰胸。武昱岩立即后退了半步,左手直接钳住听雨的脖子,但是没有用力。

    武昱岩被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有些恼意,“耍什么花样”他怒斥道。

    听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这个姑娘长得很美,虽说藏春阁的姑娘没有一个难看的,但是这个叫做听雨的姑娘脸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淡然,显得她整个人飘飘渺渺,她明明是个妓女,脸上却没有一点风尘气。

    她看着自己的这种神情,让武昱岩觉得很熟悉,像是在每一次他来藏春阁的场景里面,都有一双眼睛带着这样的情绪看着自己。

    武昱岩已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他知道相貌不错,时常有些姑娘会偷偷的盯着自己瞧,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武昱岩通常不会去理会。

    武昱岩毫不掩饰自己的脸上情绪的流露,在武昱岩眼神微微一愣,又很快恢复冰冷的时候。听雨已经了然,她闭了闭眼,又睁了开来。

    “藏春阁一年的流水有上亿两,武捕头知道为什么吗”听雨的脖子还被武昱岩捏着,嘴角却露出一个占上风的笑容。

    “就凭区区皮肉生意。”她又补充道。

    “上亿的流水”武昱岩下意识重复这个不可思议的数字。

    听雨微笑着颌首。

    她看着武昱岩浓长的眼睫一合一开,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两片薄唇一开一闭,“赌”

    果真聪慧。听雨心想,又言“武大人猜得不错。”

    “藏春阁胆大包天,赌乃圣上大忌”武昱岩心里在飞快的转动着平日里在藏春阁见到的点点滴滴。

    “怎会这个大个赌场在我眼皮子底下,我竟没发觉”武昱岩紧皱着眉头责难自己。

    听雨刚想出言安慰几句,武昱岩便问,“谁是幕后主使,柳喜娘心思脆弱,难堪大事,必定不是幕后主使”

    听雨摇头,“我不知道。”

    第59章一觉又变

    “你不知道怎么可能,你在藏春阁呆了这么久。”武昱岩不相信。

    “也没有很久,也就一年多;也的确是很久,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听雨淡淡的说,语气平静又哀怨。

    武昱岩自觉失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偏了偏脑袋,“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不是因为被武捕头你要挟了吗”听雨原是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说到后面自己却笑了起来。

    武昱岩的手还掐着她的脖子,他不自己的抿了抿唇,有些尴尬收回了手。

    听雨第一次看见武昱岩脸上呈现出那么多种不同的表情,觉得有趣,“不怕我叫人”她说完这话,外头碰巧传来些细碎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武昱岩猜想可能是甩掉的尾巴又跟上来了。

    武昱岩的眼睛在听雨脆弱的喉管处逡巡了一下,抬起眼,“你会吗”

    听雨看着对面这个冷峻的男人,她相信如果自己只要漏出一个呼救式的音节,他就会立刻重新扼住自己的脖子。

    听雨很快的摇了摇头,“假山下去是一条长长的阶梯,阶梯尽头就是赌场,我只被允许知道假山这一条密道,客人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了。”

    武昱岩心里滋味很复杂,不知道这个女人轻易的告诉自己这些事情是何用意。

    “武捕头你是怎么进来的听雨问。

    “同符大人在前院和被李先生请吃宴席,我装醉偷偷溜出来的。”武昱岩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你也该出去了吧”听雨说着露出一个稍带狡黠的笑,挽上了武昱岩的臂膀。武昱岩脑子转动很快,明白了她的用意,顺势做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由着她搀着自己出去。

    院里果然站了两个穿着利落的短打,不想寻常龟公的男子。他们见武昱岩被听雨搀扶出来,都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武昱岩垂着头,步伐凌乱无力,大半个身子没有支撑,听雨艰难的搀扶着他,走的跌跌撞撞。听雨一边说着,大人是吃了多少酒,怎的醉成这个样子,可叫奴家心疼之类的话。一边向他们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男子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头。

    “走了。”听雨小声的说,武昱岩刚想抬起头来,又叫听雨给按了下去,这可是武昱岩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叫别人按了脑袋。

    “演戏做全套。”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去到了前院。

    符卿开担忧的心情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变成了困惑,武昱岩是被一个陌生的姑娘搀扶进来的。

    那姑娘笑笑说,“武大人喝多了,晕头转向的钻到我房间里头去了。”

    李先生又是笑着打趣了一番,符卿开在席间已经迂回的打听了好些藏春阁的事儿,都被柳喜娘给堵了回来。符卿开拿浪七的所见所闻质问他,柳喜娘翻翻白眼,更加被她说成荒谬之语。

    连李先生也在一旁帮腔,明里暗里的堵着符卿开,不让他去一探究竟。符卿开心里记挂着武昱岩的进展,倒也没有跟李先生撕破脸。

    这在藏春阁已经耗了大半宿,符卿开和武昱岩强忍着又寒暄了一会儿,借故离去。

    武昱岩因担心有尾巴跟着他俩回来,依旧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靠在符卿开身上。

    这倒是方便了两人就势耳语。

    武昱岩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贴着符卿开的耳朵讲给他听,“哦那假山附近难道没有人看守吗”

    “若是有人看守,我还用得着找不就明摆着是哪一座了吗”符卿开看样子也是喝了许多的酒,脑子都混沌了,看样子他才真正是有些醉意的那个人。

    “那位听雨姑娘为何要帮你”符卿开问。

    感觉到武昱岩放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摇了摇,符卿开又问,“她说的那些有几分可信”

    武昱岩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工夫,他说,“我相信不出她欺骗我的理由。”

    “她的意思是那赌场的不只藏春阁一个入口”

    “嗯,而且来赌场的客人也不是从那一个入口进去的,是从别的入口,藏春阁的入口大概是方便那个姑娘下去伺候赌场的客人而设立的。”

    “那赌场的入口会在哪里呢”符卿开问。

    “依据藏春阁延续的方位推断,是毗邻后山和我们县最大的那个码头的交界地带,我觉得那个赌场的客人,应该是外来客,如果是本地人,再怎么样,可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的底下瞒的密不透风。”

    “是了,咱们县人流复杂,每天进县城,出县城的人可以说是不计其数。最是适合春宵一度,豪赌一场的好去处。”符卿开顺着武昱岩的思路补充道。

    两人一路上将今夜的事都说的差不多了,回到县衙里头实在是困倦的不行,匆匆洗漱一番,符卿开又被武昱岩强喂下了一碗薄粥,到底解了一些醉意。两人躺进被窝里头,虽没有说话,却都知道对方都是在脑子里头想着这件事儿。

    不知不觉间,意识渐渐模糊,思考的大门缓缓的关上了,两人无法抵挡一阵阵袭来的睡意,陷入睡梦当中。

    符卿开想得实在太过投入,以至于他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也毫无印象。早晨一醒来,脑子还不清醒就已经又开始细细的想着其他密道可能存在在那个地方。

    武昱岩今天难得较他醒的晚,还在睡,符卿开一边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揽在他的腰上,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一边继续想着。

    突然,电光火石间,符卿开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之前刺伤巧眉,抢了她的金镯子,武昱岩明明眼见立马就要抓到他们了,却无缘无故消失的那伙人,他们消失的那个地方,不也正是后山和码头的交界地带吗难道两者之间是有什么他们还没有发现的联系吗又或者说,那抢劫的人之前不是被确定是三个外乡人,也许就是输了钱的赌徒,走投无路,又赌瘾大发,所以偷偷跑到镇上抢劫

    符卿开入神的想着,被武昱岩的一声早安拉回了神,他急不可耐的将自己的想法跟武昱岩一一说明。

    武昱岩想了片刻,说“倒是说的通。”

    “那我们走吧。”符卿开说。

    “去哪”武昱岩刚刚清醒还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头一团浆糊,有些跟不上符卿开的思路。

    “去藏春阁找出密道,当面对质,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符卿开说。

    的确,如果当着众人的面找到地下赌场,藏春阁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狡辩的,而且今天没有李先生来给藏春阁做后盾了。

    符卿开不是没有想过李先生出现在藏春阁是否意味着知府大人和藏春阁有些什么隐秘的瓜葛,而是他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了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该办的事情他也会去办。

    “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符卿开问。

    “藏春阁为什么要抓走王大力和花蕊,如果抓走王大力不过是想避免暴露花蕊被抓走,那一开始又为什么要抓走花蕊呢”武昱岩很是不解。

    符卿开倒是没有过多的纠结,“办了一件是一件,讲不定这两件事是连在一起的,咱们端了这赌场的事儿,讲不定这花蕊失踪之谜也就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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