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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神捕探案记 第9节

作者:鹿衔叶 字数:20774 更新:2021-12-30 03:01:17

    趁着武昱岩灭灶火的功夫,符卿开弯着腰,偷尝了一口,咸香微辣,果然与自己做的大相径庭。

    “回屋吃吧。”武昱岩轻拍了符卿开撅起的臀部,伸手端起两碗面。

    “你”符卿开一恼,还是乖乖跟着武昱岩走了,面可在他手里头呢

    符卿开在呼哧呼哧的吃面,武昱岩倒是没有他那样着急,他反倒对符卿开先前为什么不开心更为关心。

    “你还没说自己先前为什么不开心。”武昱岩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

    符卿开碗里头的面都快见底了,他索性先端起碗将面汤一饮而尽,嘴唇被辣椒刺激的微肿泛红。

    第51章旖旎假期

    “你一个月,月俸才那么点,怎么花起钱来那么大方”符卿开说这话的样子,活像个刚嫁过来,要学着管家的小媳妇。

    武昱岩一听他居然是因着这个事儿,一时间有些愣神。符卿开一瞧,以为他真有什么背着他的勾当,上手捏了武昱岩的颊肉,狠狠的扯开,“说,怎么回事儿。”

    武昱岩任由他扯着自己的脸,“你难道没发现,我们去有顺斋吃素菜,去甜心馆买糖果的时候,还有芳菲阁的笔墨纸砚,如此种种,都没给钱吗”

    符卿开半张着口,武昱岩一揽他的腰,符卿开顿时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了。不过他正在理解武昱岩的话,也没太在在意。“什么意思你的钱,都是吃霸王餐省下来的”

    武昱岩不禁汗颜,“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啊。”符卿开愈发不明白武昱岩在说什么。

    武昱岩的手掌在符卿开腰际捏了捏,“那些产业一部分是我父亲买下来的产业,一部分是我母亲的嫁妆。”

    “啊”符卿开打量着这屋子,疑惑的说,“可你家家境看上去只是略有富裕的样子。”

    “先前是不愿用我母亲的嫁妆,后来我父亲发家迟,有些银钱之后,倒是买了间大宅,只是老两口住惯了,这里街坊都熟悉了,也不愿意挪窝,也不喜欢外人在他们跟前转悠,便也没买佣人。”武昱岩细细的解释说,“我和巧眉也在这里生活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

    “你还是个阔少啊。”符卿开忽然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什么阔少。我幼时也并不知道自家家境,后来渐渐大了,父亲叫了些产业到我手里头,让我管,才晓得的。”武昱岩嘴里说着正经话,手上动作去不正经起来。

    符卿开此时正在回忆也是,自己怎么这么疏于观察,武昱岩的佩刀刀鞘上不就镶嵌着那么大的一块翠玉,巧眉的首饰看上去都十分低调,现在细细想来,她那对手镯,可不就是羊脂玉的嘛还有他家的炭盆,天稍微一冷就烧起来了,而且用的炭近乎无烟,不是还送了一大篓去衙门呢

    他们家也就是住的普通些,其余吃穿用度,无不讲究。怪不得那日的火锅那么好滋味呢定是放了许多药材香料平日里餐桌上的菜看起来没什么出奇的,吃起起来样样好滋味。时不时还有野味呢还有武昱岩那些的衣服料子,看着像是麻料的,仔细一摸就能摸出这是掺了丝的

    符卿开越想着越觉得自己愚蠢,在他脸红耳赤,捶额顿足之际,臀部被一只大手猝不及防的轻捏了一把,“呀”符卿开急忙捂住,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捉住了,同时臀瓣还不住的被揉搓着。

    “就为这事跟我生气还觉着我去做坏事赚钱了”武昱岩拿鼻尖碰碰符卿开的鼻尖,问。

    符卿开也觉得自己小气了些,“对不起。”他垂着眼睛,像是疲倦的蝴蝶,扇下了翅膀。

    “没关系。”武昱岩亲了亲他的眉尖,“以后要信我。”他的声音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符卿开把脸埋在他的肩窝,点了点头,武昱岩一只手在下面揉着符卿开的臀瓣,一只手在他的后颈揉捏着。

    “别。”符卿开微微挣扎。

    “别什么”武昱岩舔着他的耳尖问。

    “别捏呀”符卿开的话音刚落,武昱岩的手指尖却隔着布料在符卿开身后那个隐秘的凹陷处刺了一刺。

    “啊”符卿开惊呼一声,又急又羞,“不要。”

    武昱岩抚着他的脸颊,跟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唇瓣相触,舌头缠绕,符卿开最是吃不消这个,身子一下便软了,只能由着武昱岩扯落了他的衣带,伸手进来。

    武昱岩常年习武,体温比常人要高,符卿开冬日里头没把手弄热了,都不敢碰自己的身体。

    武昱岩却不必如此,他的掌心那般热,每在符卿开赤裸的肌肤上摸过,那块肌肤便微微发烫。符卿开叫他摸得头脑昏昏沉沉,舒服的呻吟出声也没发觉。

    武昱岩勾起一抹笑来,抱着怀里的软绵绵这个人,就往床铺走去。就这短短的几步路,武昱岩一番动作下来,两人的唇却始终没有分离开来,两人的舌尖一直在不断的纠缠着,不断扯出银丝,又吞咽掉。

    武昱岩单手掀开被褥,将符卿开放上去,一时离了他的唇,符卿开眼神涣散,竟不满的撅起了嘴。武昱岩双手在他身上不断揉捏挑逗,间或轻咬舔舐。

    符卿开身上快感不断,却没有再得到武昱岩的吻。一时间觉得委屈极了,眼睛竟有些湿了。武昱岩听到呻吟声中带了丝哭腔,又看见这人眼角竟带着点水光,忙俯身亲上去。

    符卿开总算如愿以偿,紧紧的揽着武昱岩,不住的将自己的唇舌送到对方口中。

    符卿开喜欢亲吻和拥抱,武昱岩早就发觉了,只是没想到竟喜欢到这样的地步。符卿开性子羞涩,只有在武昱岩点燃他的情欲之后,才会主动起来。

    比如说像今日这般,屡屡索吻,武昱岩自然是乐此不疲,时不时还会半睁着眼,欣赏对方沉溺情欲的神情。符卿开眼皮、脸颊都粉若桃花,吟哦之声被不断吞入腹中,看得武昱岩欲火更甚。

    长夜漫漫,怕是今夜要少眠了

    这几日,一气儿休息下来,符卿开觉得自己都快废了。整日懒懒的窝在房里头,只偶尔去隔壁跟老两口问个好,去黄细六家串串门,其余时间便挨着炭盆烤火,一页一页的翻着闲书,时不时抬头看看在一旁保养佩刀的武昱岩,武昱岩手腕一偏,一道寒光闪过。

    这刀薄锋,反倒似剑不似刀,装在那个低调的刀鞘里,伪装成一把普普通通的官刀,直到主人拔它出鞘。

    “昱岩,还不知道你功夫是跟谁学的呢”符卿开捏著书页说。

    “我也不知道。”武昱岩拿着一块细白的绢布,仔细的擦拭着。

    “啊”符卿开惊讶的扬眉。

    “我小时候在外祖家寄养过一段时间,外祖家深宅大院,好生没趣。我便偷溜出去,在山头上玩。一日遇见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跟在我后头管我要吃食,我怀里头正好有两个糖包,就给了他。外祖见我成日的出去玩,便想请个人教我功夫,收收心性。那个老头来应征,说自己姓周,叫周公。”

    听到这,符卿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假名吧。”

    “我想也是。他身手很好,外祖便请了他,我跟着他学了七八年的功夫。直到有一日,我一觉醒来,他留了一封信便走了,信上说自己大限将至,怕小弟子哭鼻子,又想骑马。”武昱岩回忆往事,有些怅然。

    “倒是奇人。”符卿开说。

    武昱岩点点头,“他酒后曾吐露一二,说原是名门正派的大弟子,后来不知道因犯了什么事被逐了出来。那时我年纪小,这又是师父的伤心之事,便没有多问。”

    符卿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江湖上居无定所的,都是伤心人啊。”

    武昱岩瞧着符卿开长吁短叹的样子,“这话说的,倒像是江湖上打滚的人。”

    符卿开扬了扬手里头的书,“我也算看过不少武侠小说了,起码也算略知一二。”

    武昱岩探过头去,看了看那破破烂烂的书皮上的书名,逐字念到,“花和尚与魔教妖女”

    这书名被武昱岩低沉的嗓音念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羞耻。

    “咳咳,”符卿开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子,“这书的内容还是很正经的,并不想这书名这般,这般奇怪。”

    “奇怪吗我怎么不觉得,怎么个法”武昱岩故意反问符卿开。

    符卿开低头看书去了,假装没听到这个问题。

    武昱岩单手撑着额头,专注的看着符卿开看书的样子。符卿开长得乖巧,看书时又添了几分文静的气质,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掩住他琥珀一样的琉璃瞳,偶尔会无意识的轻吮一下拇指,武昱岩常常是符卿开看多久的书,他就看多久的人。

    闲适的日子过得飞快,这最后一天的休息日,武昱岩本想带着符卿开去散散心,两人都准备好了干粮,正准备出门,却见黄细六朝着武家疾跑走来。

    “大人,大哥”黄细六粗喘了两声说,“衙门口有人抬着尸首喊冤。”

    “我去拴马。”武昱岩立刻说。

    符卿开拍了拍马儿的头,马儿在马棚里头憋了一个冬天,本以为今日能出去溜达溜达呢这下又泡汤了,在一旁来来回回的磨蹭着蹄子,“那我跟细六先行一步。”

    三人匆匆别过,武昱岩脚程快,半道上就赶上了他俩。

    衙门门口并没有聚集着人,几个小捕快像是在门口等着他们仨的,的样子,看来是被请到里头去了。

    符卿开快走几步,见到了在堂中跪着的背影,还有边上的一副用白布掩盖的担架。

    跪着的人听了到脚步声,回过身来。

    符卿开在心里头叹了一声,他有些意外,又一点不觉得意外。

    第52章霸王餐

    堂下跪着的人就是那日那个卖烟火的妇人,她大概是哭的狠了,张了几次口,只能发出一些嘶哑的不成句的单字。符卿开做了个手势止住了她的话头,武昱岩顺手端了盏茶给她润嗓子。

    符卿开蹲下来,将那白布掀开一角,一张青红交加的死人脸庞隐藏在白布底下。

    符卿开看了一眼就皱了眉,这具年轻的男尸脸上尽是淤青红肿,上唇撕裂,下唇肿胀,眼眶乌黑。武昱岩轻轻把男尸的头部侧偏过来,让符卿开看看,那男尸的连头皮都叫人硬生生扯下一块,再深一点,都可一看见里头的森森白骨了。

    不过男尸身上的伤口都有一点愈合的痕迹,看来这人并不是叫人生生打死的。

    符卿开回忆起那日的情景来,“这就是小盛”

    妇人抬起那双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儿,满是泪水的眸子里头充满了惊讶。

    “你那日就是要同我说有关他的事儿吗”

    那妇人听到符卿开的话点了点头,符卿开松了捏着白布的手,白布轻飘飘的落下,盖住那个失了灵魂伤痕累累躯壳,叹了一声,“现在可愿说了”

    那妇人闻言泪珠又止不住的落下来,“大人,大人,我儿是叫那藏春阁的奴仆给活活打成这个样子的啊,休养的十几天不见好,活活叫疼死的啊。”

    符卿开叫人给她录口供,自己则去检验小盛身上的伤痕。

    小盛的父母虽说是个乡野农民,倒还算见过些市面,即使饱受丧子之痛却也还能理得清思路,竟也同意让符卿开操刀验尸。

    黄细六拿着口供走进仵作房里头,只见符卿开正用一把细长的刀,划过死者的腹部。符卿开面色变也未变,像是在切一个大白萝卜。

    虽不是第一次见了,黄细六还是被这一幕吓得两股战战,差点没厥过去,忙把口供递给倚靠在门边上的武昱岩,手软脚软的扶着墙走了。

    符卿开察觉到有个人进来了,往门口扫了一眼,奇怪的说,“细六走路怎么跟软脚虾一样。”

    武昱岩正在专心致志的翻看口供,朝符卿开这边走了过来。

    “如何”符卿开头也不抬的问。

    武昱岩思量了一下,“先听听你这边的见解,以免先入为主了。”

    符卿开应了一声,埋头继续检验脏器。先前开膛检验的时候,颇为费力气,去年符卿开生辰的时候,武昱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副刀具和撑架,刀细长而锋和武昱岩他自己的那把佩刀有异曲同工之妙。撑架则是替符卿开撑开死者腹部的皮肉,方便他查看。

    他啧了一声,“这死者看上去生前被打的狠了,但都是些皮肉之伤,倒是并未伤及五脏六腑。”

    “噢口供里可说王小盛是被藏春阁的众仆役打到口角流血的地步。”武昱岩提出疑问。

    符卿开琢磨了一会,掰开死者的口,“把烛火移过来。”

    死者口中异味甚重,符卿开强忍恶心,借着烛火的光,,符卿开看清了死者口中的创口。“应该是被打的疼了,咬伤了舌头。”

    “可那天,王大娘匆匆赶回去的时候,也是说王小盛咳血了。”被武昱岩一说,符卿开也想起来了,却有这么回事。

    “因何事被打”符卿开探过头去瞧口供。

    “嫖资不足。”武昱岩简单的概括说。

    “年轻人火气大,多喝点凉茶,非得去妓院吗”符卿开感慨道。这人又已经成了具尸体,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风凉话,便也就这么说了一句。

    武昱岩一脚跨出门口,“细六,细六。”他喊了几声。

    “大哥什么事儿”黄细六门口探头探脑的就是不进来。

    “去藏春阁把管事的还有那些个打人的家伙,都给我弄来。”武昱岩吩咐说。

    “要开拘捕令吗”黄细六请示符卿开。

    “不必。但也用不着那么客气,毕竟他们是伤了人了。”符卿开斟酌了一下说。

    在水井边上,武昱岩打水给符卿开净手。符卿开爱干净,洗手总洗的是要洗的仔仔细细的,现在是冬天,井水又冰冷,武昱岩原先是要去厨房给他烧热水的,只是符卿开嫌麻烦,执意不肯。这一顿凉水洗下来,符卿开一双手都搓红了。

    拿起井沿上搭着的干毛巾擦干了手,武昱岩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像是胭脂盒子一般的,贝壳样式的药盒子。

    他打了开来,露出里面浅褐色的药膏来,武昱岩用指尖蹭了一点,在掌心搓热,继而用自己的手掌将符卿开的手包裹住,将药膏擦到他手上。

    符卿开看着那个掐金丝的药盒子说,“那这么个精致物件来装防治冻疮的药膏,未免太浪费了。”

    “无妨。”武昱岩捧着符卿开的手,来来回回细致的揉搓着,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他的手被搓的温热,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以往用过的冻疮药膏都只是一股子药气,符卿开就不大爱用,闻着像个药罐子,叫他想起小时候成天喝药的日子。

    武昱岩拗不过他,不知道去哪里寻摸到了这个,听说是兑了鲜花汁子进去的,是那些个专门给官家小姐定做的,不过这点武昱岩没有告诉符卿开。他要是知道了,说不准又因为是给姑娘用的,就又不用了。

    黄细六做事一向麻利,这又是白日里头,藏春阁也用不着开门迎客。一会儿工夫,那些武昱岩要的人,便都来了衙门,在堂下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

    吴多友站在边上,斜眼冷笑,满脸的不耐烦。王家两夫妇本要扑上去同他们厮打,被捕快拦下来,再加上符卿开和武昱岩两人来了,众人一下便都收敛了情绪。

    符卿开一拍惊堂木,众衙役在旁边齐声唱喏,“威武。”

    吴多友也随众人跪下,不敢做些出挑的事儿。

    符卿开默数了一下堂下那些个仆役打扮的人,统共五个。

    “吴多友,本官问你,你藏春阁是否纵仆行凶,殴打王小盛”符卿开纵使抬高声音,拼劲全力端出一副严肃样子,可这声音听起来还是偏温和,还没武昱岩半个喷嚏来的有威严。

    不过他身着官服,头戴官帽,顶上有青天白日的匾额,再温和的人,看上去也有几分严肃了。

    吴多友倒还率直,清了清嗓子说,“大人,这殴打王小盛,确实有此事,但实在是事出有因,不能算是纵仆行凶啊。”

    王小盛之母听了这话,大声哀嚎一声,作势扑过去打他,被符卿开重重的一拍惊堂木,吓了一跳,瘫坐在地上抽噎。

    “肃静你且说来听听。”符卿开冲吴多友扬了扬下巴。

    “王小盛那日来我藏春阁喝花酒,姑娘们看他衣裳普通,言行举止又粗鄙,本不想做他生意,只是看他打赏酒钱倒还算爽快,叫了我阁里头的三等姑娘绣艳去陪他。没想到那小子吃干抹净,浑身上下除了那一身烂衣裳便再没其他值钱玩意了,那酒钱原是他竟有的一点银子。”藏春阁许久没吃过这种亏了,吴多友说起来还是满脸的气愤。

    “白嫖你倒还有理了,我呸”吴多友朝王家夫妇唾了一口。

    “大人,大人,就算是我儿占了他们家的便宜,那也不至于叫他们活活打死啊”王大娘声嘶力竭的吼着。

    “大人,我索性就直说了,”符卿开还没说话,吴多友便又开口了。“我们藏春阁看家护院这帮子兄弟,那都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这下手是有轻重的,只会疼不会死。我们藏春阁虽就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但是毕竟也是打开门做生意,钱货两清的。人命这东西孰轻孰重,我们是不会沾染的。这小王盛看上去被打得惨,是我们姑娘气急了,朝他面门打了几下,这姑娘能有多少力气呢怎么可能打死他呢”

    “你这口口声声说不是你们打死的,那你们做什么肯给我们汤药费呢”王小盛的父亲一直沉默着,忽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好啊我还想替你们兜着点,你们自己倒是全说出来”吴多友气极反笑,“大人,这王小盛被我们丢出门外之后,过了几日,有个面貌跟他有三四分相似的男人来我藏春阁,自称是他兄长。他说王小盛快断气了,叫我们拿钱赔命。那日我正巧出门办事了,王小盛的兄长有几分功夫,不敢同我这帮子兄弟打上一架,就在我藏春阁上蹿下跳,东躲西藏,吵吵闹闹的玩起猫捉耗子的把戏。”

    吴多友说着话,这边上王家两个人的头就垂的愈加的低。

    “哼,我们藏春阁怎么可能治不住这么个货色呢只不过那日,喜姐柳喜娘身子不适,听着外头吵吵闹闹的心烦意乱,她也懒得跟跟人计较,便随手给了他些银子打发他走。幸亏我的手下人留了个心眼,叫他写了一份保证,叫他写清,收了银子之后王小盛再如何都与我藏春阁无半点关系。”

    吴多友说完,从怀里头掏出一张纸来,武昱岩取了来,递给符卿开。

    符卿开匆匆一览,这字歪歪扭扭,勉强可辨认。这上头写的,也的确是这么个意思。

    第53章再次验尸

    符卿开扬了扬手里头的保证书,对王家夫妇说,“想来你那日欲言又止,也是因着自己家大儿子已经签了这份东西,又因为儿子是因为欠了嫖资被人打伤,说出去不光彩,所以不敢说吧。”

    王大娘跪着不敢回话。吴多友冷哼一声,倒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再讽刺些什么。

    “本官检验了王小盛的尸首,发现都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五脏六腑。”吴多友听了这话愈发得意。

    符卿开话头一转,“不过,本官还只是粗验,现下天色渐昏,待明日,本官细细查验一番再说,退堂。”

    符卿开一拍惊堂木,离开了公堂。

    “你说明日再验的时候,吴多友面色如常,没有畏惧,也没有担忧,似乎真的很笃定王小盛不是被他们的人打死的。”武昱岩说着自己刚才在一旁观察时的发现。

    “我倒是另有点眉目。”符卿开说。

    武昱岩转过视线,好奇的看着他。

    “死者嘴里气味很重,我原先是以为他这几日卧床养伤,不注重洗漱。但现下一回忆,这气味有些怪,倒像是,倒像是,”符卿开揉按着自己太阳穴,皱眉苦思,“一下子竟想不到了。”

    “没事,我们先去吃晚饭,忙活一天了,歇一歇说不准便会想起来了。”武昱岩宽慰道。

    晚冬的夜晚,朗月无星辰,院里的树影稀稀疏疏的,空气干净又冷冽。武昱岩这几日沉溺温柔乡,疏于练功,趁着符卿开去书院处理公务的功夫,到院里头练功。

    武昱岩的刀法看起来并无特别的技巧,在外行人看来这一招一式都稀松平常,只有内行人才能瞧得出武昱岩这一劈一砍的基础极为扎实,而且这乃是天门教的正统刀法。不过这连武昱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师从哪门哪派,一般人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武昱岩收敛内劲,轻轻操起吐纳修身之法。突然他左耳微动,武昱岩的眼睛紧紧闭着,却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

    “怎么出来了,小心着凉。”他的声音散在冬夜的空气中,熏的空气有了一丝暖意。

    “文书都看完了,看你还不进来,就出来找找你喽。”符卿开伸出双臂搂住武昱岩的腰,他难得主动做一些亲昵的动作呢。

    武昱岩心头一暖,将脸慢慢凑了过去。

    月色如水般温柔。

    第二日一大早,符卿开用过早饭就去仵作房复检尸体,黄细六在他背后竖起一个大拇哥,“真是厉害,刚吃完饭就验尸。要我说,咱们这帮人里头,就属符大人最爷们了”

    “你放什么鸟屁。”王勇不满的反驳说,“说得咱们好像娘们一样。”

    王勇一般说着,一边吃着他手里头从衙门厨房蹭来的馒头。

    这衙门的厨娘虽说做别的吃食手艺不怎么样,但是这馒头也不知道是怎么让她弄的,说着掺了些炒过的麦面什么的,他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懂。

    反正就是闻起来格外喷香,她还会给符卿开专做绵软口的,给这般胃似无底洞一般的捕快们,专做那种实在的,咬着还带着点嚼劲馒头。

    王小盛的案子虽说藏春阁也算是个事出有因,但是伤人终归不对,况且现在还不能肯定这是不是暴打致死,藏春阁怎么也得敲打敲打。

    为着这个,武昱岩便和黄细六一同去那地界巡视一番。

    黄细六为了显示出他官差的身份,那走路姿势叫一个昂首阔步。不过一上午巡视下来,腰杆子酸的都快酥了。

    “不行了,不行了。”黄细六一边像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一样,用手反撑着自己的后腰,一边夸张的说,“哎,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

    路人走过他身侧时,纷纷回首偷笑。有几个姑娘掩着口,笑得花枝乱颤。

    武昱岩虽说看起来脾气不大好,但也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训斥下属失了体面什么的,只要不是太出格,都是随黄细六的性子去了。

    黄细六突然直起身板,也不再嬉皮笑脸,指着前方的一间铺子说,“诶,大哥,你看巧眉子那里做什么呢。”

    武昱岩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又抬头看了看店名,姚记名木坊想起几月前巧眉说给爹娘订了黄梨花木的雕花床,他边朝那边走去,边回答说,“大概是给爹娘订的床到货了。”

    “巧眉”黄细六叫了一声,武巧眉正和老板说话呢,一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人,大大的杏眼一弯,笑道,“来得真是巧,来,看看给爹娘的雕花床。”

    武昱岩上前摸了摸那雕花床,触手质感细腻,目光纹理素雅质朴。武昱岩轻嗅,一股淡淡的药香,他低头细闻,正是从这木床里头散发出来的。

    那姚老板看武昱岩的举动,在一旁笑道,“武捕头你们兄妹俩果然都是识货人,这张床的木材,那都是用上好的香药烘过的。睡在这上头,不仅能使人安神好梦,时间一久还能延年益寿呢”

    武巧眉心中觉得愈发好笑,“姚老板这床我定做了数个月,你怕是忘了吧。这用香药烘木材的法子,还是我告诉你的呢这药方子也是我给你,怎的反过来教起我们来了。”

    姚老板暗自咋舌,怎的忘性这样的大,叫这妮子好一顿说。这情景着实尴尬,姚老板赶紧随了几把上好的木梳,说是给武巧眉陪个不是。

    武巧眉不去伸手接梳子,“我这一进门就闻到了,你这店里头用这个香药方子烘过的木材可是不少,这脚踏,这梳妆台,这画案,都是吧你可是一声招呼也没跟我打,也忒不厚道了些。”

    武巧眉伶牙俐齿,理又是她占着的,姚老板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站着的两个官差,冷汗顿下。

    姚老板连忙赔着笑,“武姑娘,说实话,你那方子实在是好。味又好闻,这又对身体好,有钱人家不最看重的就是这个身子的调养吗这样吧,我这确实占了您的便宜,我给您写个契约,每卖出去一件用了您香药方子的物件,我便分您半分利,如何”

    姚老板倒还算实诚,武巧眉额上的两弯纤眉一蹙,随即舒展。“姚老板也爽快,我也不太为难你了。这样,一分利,而且文契约上不写我的名字,写咱们县县令符卿开符大人的名字,这方子其实是他给我的。”

    姚老板原先听说是一分利,还要磨蹭两句,一听原来是符大人的方子。顿时不敢说什么,只说,“只是那些香药方子,可不能再透露给别人家用了。”

    “那是自然,你把这条写进契约里头不就是了。”武巧眉应了。

    姚老板转头就磨墨写契约去了。

    武巧眉吹了吹契约上的墨渍,让它快些干,又抖了抖叠了起来,塞到自己哥哥怀里。

    “你记得给符大人说一声这个事啊”她嘱咐说。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方子,我怎么不知道。”武昱岩一出店门,迫不及待的张口就问。

    武巧眉对那个要搬雕花床去他们家的伙计嘱咐着,“午后迟些来,我爹娘要午睡的。”

    回过头来才对武昱岩说,“许久之前了,我闲谈时跟符大哥说了爹娘浅眠,睡不深,又不爱喝安神茶。他便给了我这个方子,又教我用香药烘烤过的木材做床的法子。我怕是忘记和你说这个事儿了。符大人前几日还给了许多药膳方子呢。”武巧眉声音脆脆生生,像是黄莺出谷,闻之叫人心里头开朗。

    武昱岩摸了摸怀里头的文书,突然很想马上见到符卿开,明明早晨刚刚在同一个被窝里头苏醒,又互道早安。

    黄细六一直在边上看着他俩兄妹交谈,暗暗的挂心着武巧眉,鼻端嗅到她身上的一丝清香,觉得占了她的便宜,又忍不住一嗅再嗅。

    武巧眉时不时的回头去看那家木材店,“怎么了”黄细六立马问。

    武巧眉扭捏了一下,“觉得他家的那个梳妆台挺好看的。”

    武昱岩停住了脚步,返身就要回去,“那便买。”

    武巧眉连忙拽住自家哥哥,“别了,我房里头那个才使了不到一年。”

    “喜欢不买,会难受。”武昱岩不解的看着妹妹。

    武巧眉嗔了一句,“女孩喜欢的东西那么多,要是全买回来,家里头也会搁不下的我原先那个梳妆台也是很喜欢的。”

    武巧眉拉着武昱岩走了,走了几步,瞥见一家卖衣裳的店里头有新鲜样式的衣裳,“哥,你说那件袄子跟你给我买的那条围脖相衬吗”

    武昱岩哪里会挑姑娘的衣裳,呆站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好劣来。

    武巧眉看着哥哥傻里傻气的样子,跟两人分别,进去了挑衣裳了。

    武昱岩又瞧了瞧店里头五彩斑斓的姑娘衣裳,顿觉头大,摇了摇头,回衙门去了。

    武昱岩走进大门,就看见符卿开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挽起了袖子的双手,向前伸直搁在膝盖上,指尖还不断有水珠子落下。

    武昱岩走到他跟前,半蹲下来,扯起自己的衣衫下摆,给符卿开擦拭手。

    “昱岩,我将王小盛的喉管掏出来了。”

    第54章叔嫂

    这么一句令人毛骨悚人的话,被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说这话的人和听这话的人,却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武昱岩紧攥着符卿开的手给他捂暖,“怎么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我之前不是说死者口中有异味刚才在他的喉管中发现有灼烧的痕迹,其实从喉管,食道一直到胃部都有这痕迹。”符卿开说。“分量用的很凑巧,没有灼穿胃壁,所以我第一次验尸的时候未曾发现。”

    “你手有没有事”武昱岩听到灼烧二字,翻来覆去的查看起符卿开的手。

    符卿开抽出自己的手,在武昱岩的手背上带着安抚意味的轻拍了两下,“我早对王小盛的死本就心存疑虑,又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

    “那造成王小盛体内灼烧伤的又是什么东西呢”武昱岩拉起符卿开,两人走进屋内。

    “我猜测,应是绿矾油。”符卿开道。

    这个东西武昱岩并不熟悉,只依稀记得是与炼丹术有关的东西。

    “绿矾油是灼烧了绿矾之后,将气体冷却后的产物,寻常人是接触不到此物的,而且这也用不到啊。这杀人之物数不胜数,非得用绿矾油”符卿开将桌上放着的残茶一饮而尽,表情很是不解。

    武昱岩有一个早逝的舅舅,是因为深信金丹可治病救命,一日三餐的当饭吃,结果中丹毒而亡。所以他外祖对什么劳什子炼丹术,深恶痛绝,后代子孙一概不准沾染。武昱岩对这炼丹之术,可以算是一点都不了解。

    武昱岩从怀里掏出那张契约递给符卿开。

    “这是什么”符卿开问,武昱岩示意他打开。

    符卿开展开纸张,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向武昱岩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跟巧眉什么时候弄得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武昱岩说。

    “不是什么大事儿,顺手写张方子的功夫,这是契约是怎么回事”符卿开又细细的看了一遍。

    武昱岩简略的提了提。

    “巧眉想的真周到,真是当家的一把好手,我这以后岂不是就能坐享其成了。”符卿开美滋滋的说。

    武昱岩看着他才高兴了一瞬,不一会儿就又变得垂头丧气的像一颗盛暑天的小野草。

    “咱们去王小盛家瞧瞧总比毫无头绪来的好。”武昱岩提议说。

    符卿开说,“出去走走也好,今早在尸体边上呆了一早上了,现下也觉着有些饿了。”

    武昱岩听到这话,只想着等下先带着符卿开去吃些什么。从廊下路过的小丫鬟,无意间听见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不留神就在一个小丫鬟心目中留下了变态的印象,符卿开自己倒是毫无所觉。

    符卿开吃了两个素馅的包子权当果腹,王小盛一家看起来倒是比符卿开想象的要富裕一些,有两间带着一个小院的土坯房。

    在院里头洒扫的是一个武昱岩没有见过的年轻女子,细眉细眼,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倒不像是劳作出身的。她搁下笤帚,朝着二人走了过来,福了一福,“两位官爷,有何贵干。”

    一口的软糯口音,像是苏浙一带的人。不知道为何,这女人的言行举行叫武昱岩想起了柳喜娘,似乎有着一股洗不净的风尘味。

    “你是王家什么人”武昱岩迈进屋里头,左侧里屋的门帘半掀起来,武昱岩往前走了几步,朝里头扫了一眼。那屋子狭小阴暗,比杂物房稍好一些罢了。

    “奴是王家的长媳,名叫花蕊。”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口中含了蜜一般娇甜,这一把好声音,不知道能酥了多少男人的脊梁。

    “这是奴和大力的屋子,小叔的屋子在这边。”花蕊指了指右手边上的房间。

    武昱岩和符卿开走了进去,这房间颇为宽敞,一人独居绰绰有余,而且日照充足。武昱岩刚才在另一房门口匆匆一瞥,已经足以分辨出这两个房间的孰优孰劣。

    “这房间比你和你丈夫的房间好上太多,怎的,不应该将这大屋子给你们俩人住吗”

    花蕊腼腆一笑,“大力先前去外乡打拼了些年,也正因如此才和奴家相遇。回到家中的时候,小叔已经在这屋子里头住惯了,也没有说要将房间让给我们,我们也不好开口叫他腾屋子。再说了,同胞兄弟,这点小事无妨的。”她说的倒是大度。

    武昱岩的视线越过她身后,落在屋里头那面上好的铜镜上。

    “噢王家何德何能娶到姑娘你啊这般的善解人意。”武昱岩语意讥诮,符卿开惊讶的看着他,武昱岩对着外人时少言寡语,更不会无故出言讽刺他人,这是为何

    花蕊更是颤了颤,一张小脸青白交加。“大人这是何意”

    武昱岩没有回答,又问,“既是成过婚了,可有婚书”

    花蕊轻轻摇了摇头,“不曾。奴旧时沦落风尘,亏得大力不嫌弃,娶了我为正室。他是农家,不讲究这些,奴身份卑微更不敢奢求。大人,难道这也要怪罪奴不成”

    这一番话说了下来,武昱岩倒成了个欺负妇人的了。他不为自己辩解半句,只说,“你丈夫呢。”

    “出去找朋友了戏耍了。”花蕊垂首答道。

    “弟弟命丧黄泉,他倒是好兴致,你身为他的媳妇却也不为他遮掩一二”

    “娘子,娘子,你要的梳妆台,我给你运回来了。”武昱岩话音刚落,院子里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花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像是被人迎头盖脸打了一巴掌。她朝屋子外头走去,符卿开和武昱岩随即跟上。

    他们还没出门,那个喊话的男子抱着梳妆台就走了进来。他将梳妆台捧的高,挡住了脸,看不见他们三人,横冲直撞的就往王小盛房间里走。

    三人连连后退,王大力将捧着的梳妆台搁下,拭了拭汗,看着屋里突然出现的两个男子。

    “您二位是”他看看自己的妻子又看看他们俩个。

    武昱岩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得知了他们的官差身份,又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家弟弟的事情来得,脸上神色顿时有些不太自然。

    “你爹娘和你们不住在一起吗”符卿开看着房子里头也没有别的房间了。

    “他们住在隔壁。”王大力搓了搓手。

    武昱岩鼻翼煽动,视线在那个梳妆台上微微停顿,随即转开。“不是说出去找朋友了吗买个梳妆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难不成是弟弟还躺在衙门的验尸台上,自己就急急的要换屋子,有些臊得慌吗”

    花蕊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污物。

    “大人,我去拿这梳妆台,我娘子是不知情的,才会以为我出去找朋友了。”王大力连忙解释。

    “就是这样,大人不要多想。”花蕊附和说,“请他家的伙计送来便是,费这么大的劲儿。”

    “我这人什么都没有,就是劲使不完,省下这二钱银子,给娘子买了个花戴。”说着,王大力从怀里头掏出了一根银簪子。

    花蕊推拒嗔道,“两位大人还在,你是要做什么呀”

    王大力拍着后脑讪笑了两声,看起来就像个没心没肺的农家汉子,若不是符卿开先看了他写给藏春阁的保证书,知道了他拿弟弟的性命抵钱,恐怕真的要觉得他憨厚朴实了。

    武昱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更是干脆出言道,“这梳妆台姚记做的吧,贵的很,莫不是用藏春阁赔的钱买的。”

    王大力面色一僵,“不是不是。”花蕊连忙说。

    四人站在屋里头,气氛尴尬。符卿开为了打破沉默,又循例问了些王小盛的人际关系之类的问题。

    夫妻俩都一一答了,并没什么出奇的。

    两人一出王家门,武昱岩拐到另一条街上了,“去哪里”符卿开问。

    “姚记。”武昱岩有个想法要证实一下。

    一路往姚记走去,看到路边上有新鲜出炉的小米糕,冲上前去买了两块,叫符卿开吃着。有个看着黑乎乎的,骨瘦嶙峋的小孩,像是乞儿,穿的破破烂烂,在一旁咬着手指看着符卿开,两根手指被他自己舔的全是口水渍。

    符卿开于心不忍,又另买了一块递给他,武昱岩还来不及阻止。那小孩一把夺过便跑,符卿开掌心空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五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团团围住,拽着他的下摆向他讨食吃。

    武昱岩将符卿开往自己身后一揽,那些孩子也不怕武昱岩,依旧横冲直撞的往前顶。

    武昱岩只好抱着符卿开逃上了临近一户人家的屋顶,从另一侧逃了下去。

    “哈,哈。”符卿开拍着自己胸脯喘气,“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我忘记提醒你了。”武昱岩道。

    符卿开摆摆手,发觉掌心的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小米糕也不见了,正丧气着,武昱岩不从从哪里变戏法一般,掏出了另一块。

    “这些乞儿我记得前些日子没有那么多的啊”符卿开思忖着说。

    “我们镇水路发达,人员往来太过频繁,商贾又多,最适合这些乞儿乞讨了。”武昱岩解释说,“刚过完年,大家也都有这心情打赏,他们便更加变本加厉了。”

    第55章预谋

    两个大人被一帮小孩撵得上蹿下跳的,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在王家时为何对花蕊冷言冷语,可是有什么发现”符卿开食指捻着一片刚刚从武昱岩肩膀上拿下来的枯叶。

    “他小叔的房里放了一面铜镜,上好的那种,用来照人不会像劣质的铜镜那般影影绰绰。”

    “那又如何”

    “男人何曾用得到这么好的镜子。”

    “怎的不准男子爱美”

    “那铜镜架子和梳妆台一样都是姚记的。”

    “所以”符卿开一脸的不明所以。

    “去姚记问问再说。”

    武昱岩既然这么说了,符卿开也不再多问,两人齐步向姚记走去。

    姚老板大老远就看见武昱岩和符卿开两人朝这边齐头并进,心里直嘀咕,莫不是嫌分红少了。他把账本搁在柜台上,凑上去笑脸相迎。

    “姚老板。”武昱岩不想过多的寒暄,只想单刀直入。可是姚老板却絮絮叨叨的说开了。

    “姚老板,姚老板。”符卿开连连做了好几个打住的手势,“你放心好了,我对那张契约里头的内容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位武捕头有些问题问你。”

    武昱岩在一旁茶都喝了两盏,才轮到个机会说话。

    “姚老板,你这儿每卖出去一件东西,可都有记录”

    “有的。”姚老板点点头。

    “可否一观”

    “我这里的记录繁琐不堪,武捕头你是要找什么,可否跟小人说一说具体的信息”

    “王大力的夫人在你这里订了一个镜架,一张梳妆台,你可有印象。”他既然这么说,武昱岩就索性说了出来。

    姚老板上了些年纪,记性不大好,招手叫了店里的学徒来。学徒名叫姚安,是姚老板的远房亲戚,长得黑黑瘦瘦,倒是一副机灵相,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看着倒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姚安的眼神放空了一会儿,回忆了片刻之后回了神,说“有的。”

    “何时定下的”武昱岩急忙问。

    “她要的都是好货色,工期冗长,三月前定下的,前几天送了镜架过去,梳妆台是今天他丈夫自己个推着板车来取的。”

    “她的房间阴暗狭小,根本放不下这两件大家具,她何以早早的定了下来莫不是知道她小叔子必定有此一劫,或是,即使是没有藏春阁打伤了王小盛这件事儿。她也不介意亲自动手,总之王小盛是难逃一死了吧”他们俩原路返回的时候,武昱岩细细的解释了一番。

    符卿开在姚安说出是时间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察武昱岩的疑虑了,被他这样细细一解释,便更加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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