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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神捕探案记 第7节

作者:鹿衔叶 字数:21390 更新:2021-12-30 03:01:15

    两人同焦三就此别过,走了几步,武昱岩发觉符卿开没有拉着自己的衣摆,便一言不发扯过他的手,把自己的衣摆塞进去。符卿开老老实实的攥着,偷偷看着武昱岩冷峻的侧脸,也不敢说话。

    因为符卿开夜盲的缘故,又为了避讳说官商勾结,魏老爷的宴席设在午后,请他们来吃顿点心的便罢。符卿开像是昨日的嫌隙没有发生过一般,还是一副笑模样。武昱岩拿他这个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最没有办法了。

    魏希笑脸盈盈的坐在上位,魏婉也坐在一旁。奇了,符卿开心想着,哪有叫自家女儿出来陪席的。

    魏希同符卿开坐在同一侧,魏婉和武昱岩坐在对面的另一侧。符卿开看着武昱岩夹菜、喝酒面上没有半点喜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来来,符大人,喝喝。”魏希举着酒杯等他。

    “我不善饮酒,以汤代酒,以汤代酒。”符卿开连忙推辞,取过一碗甜汤饮尽了。

    魏希同符卿开又闲话了几句,他搁下酒杯,停顿了一下。符卿开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此次叫他们来饮宴的真实目的了。

    “符大人,武捕头是你的下属,不知人品如何”魏希轻声问。

    符卿开下意识看了武昱岩一眼,魏婉用公筷给他夹了一枚嫣红的樱桃,武昱岩正在颌首致谢。

    “武捕头虽然看上去冷口冷面,实则是个善恶分明,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符卿开照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噢”魏希摸摸胡子,“我听说他尚未婚配吧。”

    “的确没有。”魏希的话,让符卿开心里有些不痛快。

    “那符大人觉得小女怎么样”魏希问。

    有股怒气直冲符卿开的脑门,“那个女儿牢里那个,还是对面那个”一贯温和自持的他,竟然说了这样刻薄讽刺的话。

    魏希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扯开话题说了几句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符卿开没有听清,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他捂着肚子,皱着眉头,武昱岩马上察觉到了,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不舒服”他温声问道。

    武昱岩语气和缓,符卿开想着他是不是刚才也和魏婉这么说话来着,心里一阵委屈,身上又难受的紧,只吃力的点了点头。

    武昱岩将他搀扶起来,“魏老爷,符大人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

    “既然大人不舒服,在府上歇歇好了。”魏婉娇声说道。

    符卿开使劲摇了摇头,武昱岩忙说,“不了。”又冲魏家父女一点头,“告辞。”便搀着符卿开走出了魏府。

    “难受的紧吗”武昱岩问。

    胃里只是因为寒气一时上涌,现下已经不怎么难受了。符卿开有些不好意思,只紧紧闭着嘴不说话,武昱岩见状,搀扶着他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突然间腾空让符卿开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抱紧武昱岩以免摔下去。“还难受吗”武昱岩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问。

    符卿开垂了头,不说话了。

    武昱岩抱着符卿开的腰身,手臂垫在符卿开的臀下,把他抵在一棵粗粗的树干上。

    “怎么了”他不依不饶的问,“为什么突然生气”

    这个姿势弄的符卿开不好意思极了,“放我下来”符卿开说。

    一向百依百顺的武昱岩这一回却没有答应他,而且还紧了紧原本就桎梏这他的手臂。

    武昱岩反常的举动让符卿开有点害怕,又联想到刚才宴席上的事情,符卿开更是委屈,“我没有生气。”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哭腔说。

    武昱岩心都快软了,但这一次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轻易的放过符卿开,他要是说出来,说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来

    第42章剖白心意

    “魏老爷跟你说什么了”武昱岩盯着符卿开的眼睛问。

    符卿开心里委屈极了,又气他,出口便是一句,“招你做女婿呢怎么样,开心吗”

    武昱岩一把将他紧抱着,在他耳边笑着说,“那你又在不开心什么”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符卿开不说话,一张口咬在了武昱岩结实的肩胛上。武昱岩轻轻的嘶了一声,符卿开松了口。“不喜欢”符卿开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听起来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不喜欢什么”武昱岩引诱的问,屏住呼吸等他回答。

    符卿开抬起头来,微微红了眼圈,像是被人狠狠的欺负过一番。“没什么不喜欢。”他咬着下唇说,白齿咬着红唇,看起来像一只在老虎面前,佯装恶狠狠的小兔。

    武昱岩不加掩饰的叹了一口气,他收紧了手臂,符卿开险些正面直接撞上他的脸,连忙侧过脸,武昱岩的唇抵在他的耳边。“我有不喜欢。”符卿开听到他这样说,心砰砰砰的跳起来。

    “我不喜欢你不开心,不喜欢你松手,不喜欢你假装不喜欢我。”他每说一个不喜欢,符卿开的脸上就热一分,心里的多一分不知所措的甜蜜。

    他的下巴被武昱岩温柔的转过来,然后武昱岩就吻了上来,柔软温热的唇瓣覆盖了上来,不像那日的蜻蜓点水,而是持续的、深入的。符卿开从小到大连手都没有牵过,更遑论这样的亲吻了。

    他浑身都酥麻了,手脚无力的瘫软在武昱岩的怀抱里,无力抵抗。武昱岩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轻轻的往下一抵。符卿开的唇瓣立刻微微开启,像是邀请武昱岩进入这个一个甜蜜的洞穴。武昱岩察觉到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顿时放肆起来,探出舌去攫取对方口中的津液。

    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喘不上气,武昱岩吮了吮符卿开的唇瓣,依依不舍结束了这个亲吻,手指在符卿开的红唇上流连忘返的抚摸着。

    两人的唇瓣都被彼此碾压的愈发红润,符卿开半闭着眼,眼角泛着红,轻轻的喘着气,清纯的长相不知为何媚态丛生。他稍抬眼睑看了武昱岩一眼,见他眸光熠熠,原本色淡的唇瓣被吻的绯红。

    “昱岩”符卿开一开口被自己喑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闭口不言。

    “嗯”武昱岩心情甚好,应道。

    符卿开半低着头,“你喜欢我”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武昱岩听了他的话,不知怎么的有点生气。“怎么你觉得我会随随便便对一个人做这样亲昵的事吗”武昱岩又覆了上来,用唇抵着符卿开的唇发问。

    符卿开的唇瓣又被他含在嘴里玩弄,符卿开不敢再言。

    “第一眼,”武昱岩吻着他说,“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

    符卿开眨了眨眼,似乎不大相信“喜欢你春日在院子中踱步的样子;喜欢你夏日午后缩在躺椅上看书,看着看着睡着的样子,猫儿一样轻轻的鼾声;喜欢你秋天踩落叶的样子;喜欢你冬天”

    符卿开正听得心里酥麻麻的,武昱岩却停住了,符卿开疑惑的对上他的眸子看着他。

    突然有一片雪花落在武昱岩的鼻尖,符卿开伸手揩掉,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天空,漫天的大雪落了下来。

    “喜欢你冬日里,被我亲的嘴唇眼角都泛红的样子。”有一片雪花落在符卿开眼睛里,符卿开闭了闭眼,就听见武昱岩这样说着。他还没来得及羞涩,就被紧紧的搂住了。

    初雪的第一刻,于他同在。

    符卿开最后是某人被抱着回府衙的,某人说是因为下了雪,不想他着凉。其实就算是让符卿开自己走,他也是腿脚酸软,走不了了。幸好武昱岩会轻功,天色又暗沉,没有被别人看见。

    符卿开披着一件缎面的披风坐在摇椅里,窗户被支起了一角,可以看见外面的雪花一片片的落下。武昱岩推门进来,把早饭搁在摇椅边上,一把将符卿开抱起,自己坐在摇椅上,符卿开坐在他怀里。

    符卿开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好意思,挣扎了几下。

    “别动。”武昱岩的声音低沉喑哑,充满着不为人所知的情欲。

    符卿开臀下像是着火了,突然间通了窍,赶紧老老实实在呆在武昱岩怀里,不敢动弹。

    武昱岩是憋得很了,一旦把人敲定下了,之前一直隐忍着的欲望好像就有些反噬了。他从背后看着符卿开贝壳一般洁白的耳,悄悄的呼出一口气。他知道符卿开每一步的界线在哪里,他会微微越界,但绝不至于让他难以承受,他会让符卿开逐渐习惯,然后慢慢蚕食,直到得到全部的他。

    背后的灼灼目光符卿开全然没有觉察到,“冬至了。”符卿开很自然往背后一躺,靠在武昱岩的胸膛上。

    “嗯。”武昱岩端起一碗羊肉汤饺,“冬至吃碗汤饺暖身。”他作势要喂符卿开,符卿开羞怯的避过了,自己端起一碗吃起来。

    符卿开吃着汤饺,昨日发生的事情恍如隔年,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他觉得很舒心,但又不敢细想以后的事。

    “这几日尽顾着瞎玩,案子还没结呢。”符卿开鼓着腮帮子说。

    “玩什么了”武昱岩用手拄着头,语气意有所指。

    符卿开搁下瓷碗,耳尖又红了,故意不去接他的话茬,心想道他怎么好似变了个人,于这些亲昵事儿那般热衷。

    “那林石头的案子还没个着落呢”符卿开埋怨说。

    武昱岩嗯了一声,符卿开的思绪陷进案子里头了,嘴里碎碎说,“林石头必定是中了毒的,这点毋庸置疑。那块白糖糕原是给孙狗儿吃的,那么就是有人要毒死孙狗儿。”

    “我已经让细六去查查他父母仇家了。”武昱岩出言。

    符卿开瞧着他躺在摇椅里头慵懒的样子,疑道,“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个把时辰之前的事。”武昱岩斜眼瞧他,轻笑一声。

    符卿开那时候还睡着呢被人活活亲晕过去,这事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他轻咳一声,佯装镇定的扯开话题。“孙狗儿该是个小名吧”

    “大概是怕孩子养不活,取得贱名,孙二娘子不是说她先前已经夭折了几个孩子了吗大约是怕了。”武昱岩猜测说。

    “你有小名吗”符卿开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一下,露出一点机灵模样。

    “没有。娘亲从小就叫我岩儿,或是昱儿。”符卿开好像有点失望。

    “你有吗”武昱岩把他一根飘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符卿开人未答话,脸却先红了,简直是不打自招。武昱岩兴致来了,逗弄说,“叫什么”

    符卿开闭着口摇着头不肯说。

    武昱岩一把将他抱起,往床榻走去,将他往床上一放,居高临下的瞧着他。符卿开缩着身子,像一只被天敌按住了腹部的小刺猬,动也不敢动。武昱岩俯下身贴近他,“叫什么”

    符卿开满脸通红,用手抵着武昱岩的胸膛不让他贴近自己,他不说,武昱岩便要这样子紧紧的贴着他。

    “药,药奴。”符卿开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又狠捶了武昱岩一把。“你变了,你以前从不会这般戏弄我的。”

    符卿开力气小,这一把捶的不痛不痒,气急败坏的样子瞧着更可人怜了。武昱岩看他生怕被自己一口吞了的模样,连忙放柔了语气哄着他,在他耳边温声叫他药奴。

    符卿开又羞又恼,武昱岩坏心眼的在舔他的耳廓,符卿开身子又要酥了。若不是屋外寒风将支着窗户的木棍吹掉了,吧嗒一声响,惊醒了他,今天一天估计又得在屋子里过了。

    不过武昱岩到底也没有失了分寸,两人在大堂坐着的时候,符卿开总算能好好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了。

    黄细六走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像一只刚爬上岸的落水狗。他在碳炉边上便烘手边说,“我去孙二家问了,他们死想活想也没想到有什么仇家啊。”

    武昱岩把桌上的热茶盏往黄细六方向推了过去,黄细六端起来忙嘬了一口。

    他掏掏耳朵,“听那孙二的娘子哭了一上午,皇天在上,给她留一个孩儿吧她苦命的孩儿啊,耳朵都快堵住了。”

    “孙狗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该哭的是林素娘吧”符卿开纳闷道。

    “倒不是哭她的小儿子,是哭她之前夭折的那两个大儿子。”黄细六叹了口气,“都是养到差不多孙狗儿这个年纪死了的。”

    “莫不是有什么娘胎里头带出来的病症”符卿开疑惑的说。

    黄细六耸耸肩,示意他也不清楚这点。“她只哭说是上天太过垂爱自己的孩儿,带他们上天庭做金童去了。”

    “怎么都是这样子的说法”武昱岩和符卿开都想起了孙家婆婆也是这样子说林石头的。

    “不然能怎么说呢”黄细六轻叹了一口气,“稚子夭折,本来就不太吉利,还没办法进祖坟。只能说些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武昱岩用指腹在桌上轻点着,符卿开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事情,不知道跟自己想着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儿。

    第43章陈年伤疤

    武昱岩前日送来了一床武母新纳好的被子,棉花是今年新絮进去的,在太阳底下晒过,蓬蓬软软的。符卿开盖着睡觉,连噩梦也少了许多。

    他已醒了,只是贪恋被窝温软,不肯睁眼。忽然感觉唇上让人给轻轻啄了一口,符卿开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睁开眼。

    武昱岩正趴在床边看着他,瞳仁乌溜溜的,长发用烟青色的发带捆着,落在肩膀上。

    好像他家的乌金。符卿开想着,脸上的笑意扩散开来,心里觉得暖洋洋的。刚想着乌金,就听见了汪汪的犬吠声,符卿开支起身子,见乌金正在床边欢快的摇着尾巴。

    见他醒了,武昱岩凑上前在符卿开额上一吻,哄他起来穿衣洗漱。“今天我出门,它应该也是想出来逛逛,非要跟着,我就只好带着它来衙门了。”

    武昱岩又转身拿了铜叉把炭盆里的炭火拨的红一些,又把自己带过来的早点一样样的拿出来,稍稍凉了的那些就用内劲热一热。

    符卿开看他像个小媳妇一样忙得团团转,一抬头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傻笑的脸,也比武昱岩好不了多少。

    两人在街上买了一些年货想送去林石头家,腊肉、腊肠什么的吃食,烟花爆竹他们也敢不买,怕林素娘看了这些东西,徒惹她伤心罢了。

    这才过了几天,林素娘像是老了几十岁,应该是哭的次数太多了,眼珠子很混沌,鬓边都泛霜了。林素娘的丈夫也像个木头人一般,神情僵硬的谢过他们两个,拿了东西去厨房放好。

    林素娘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坐直了身子,同符卿开寒暄了几句。符卿开几次张口,欲言又止。林素娘觉察到了,“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什么,我承受不住的事儿。”

    符卿开将膝上的衣料都扯皱了,也没能开口。武昱岩见状在一旁出言道,“你儿子应该是吃了孙狗儿给他的白糖糕,中毒致死的。孙狗儿并不知道这白糖糕有毒。”

    林素娘闻言神情惊疑不定,嘴唇颤抖着,她蜷缩着肩膀,埋头想了半刻。“我儿是做了他的替死鬼”她表情凄楚的发问。

    符卿开面带不忍的点了点头。

    “那又是谁在白糖糕里下的毒”林素娘攥着手里满是泪渍的手帕。

    “这个,只知道原是是孙高氏做给她大女儿的,是孙家婆婆拿了些来给孙狗儿吃。”符卿开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林素娘的脸色,生怕刺激到她。

    林素娘越听越是平静,屋内头静寂无声,符卿开都不敢太大声的呼吸了。

    “林家娘子,”武昱岩出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林素娘抬起她污浊的眼珠看着武昱岩,“我听说孙二家先前还有两个儿子也是在孙狗儿这个年纪夭亡的,你们两家是邻居,你可知这其中的缘由”

    林素娘似乎不大明白武昱岩这么问的用意,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去对面问吗

    她缓缓的摇了摇头,“大约是夜里头得了急病死的他家也不爱提这事。”

    符卿开看着林素娘失了魂似得,不好再打搅她,便起身告辞。两人正抬腿往外走,林素娘忽拔高声音叫了他俩一声,“官家老爷”

    两人疑惑的回头,却见林素娘皱着眉像在细细思索着什么,嘴里道,“他家大儿死得时候,我去看过一眼,乍一眼看过去没什么,只觉得那孩子鼻孔里格外的黑,似有血迹。孙高氏正在棺木边上守着,我只看了那一眼,她便盖上白布,我也不忍细看,便转身去安慰孙二娘子了。”

    “当真有血迹”符卿开问。

    “我原是没把这个放在心上,但是武捕头刚才一问,又听符大人你那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应该是不会错的,确有血迹”林素娘说到最后还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乌金安静的趴在林家的院子里,见他俩出来连忙爬起来,绕着他们俩边跑边转圈。乌金很机灵,跟着他们俩人的步伐,调节着跟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绊倒他们。

    有时嫌他们走的太慢,乌金就跑到他们前头去,在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玩,等他们走到它身边了,再跟上。

    符卿开第一次看到这条浑身透着机灵劲的狗,也会自己追自己的尾巴,玩的那么开心,傻气十足。符卿开在心里暗自偷笑,果然是物肖其主。

    武昱岩在一旁大力的打了三个喷嚏,像是察觉到符卿开的腹诽,武昱岩揉着泛红的鼻尖,转过头来看他。

    符卿开有些心虚,“怎么了莫不是伤风了”

    武昱岩摇摇头,“不会,自大记事起就没伤风过。许是有人在念叨我。”武昱岩下巴稍抬,眼睛微眯,看起来有些得意。

    符卿开在他胸口戳了一下,不答他的话。

    两人边想着林素娘讲的话边走着,思绪忽然被乌金的叫声打断。定睛一瞧,原来是乌金遇到了在街面上逛着街的巧眉和沈堂生。

    沈堂生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巧眉披了一件水碧色的斗篷,看起来颇为登对。

    乌金似乎不大喜欢沈堂生,咬了巧眉的裙摆把她往旁边拽。巧眉手上拿着一根翠玉的钗子,见被哥哥撞破了自己跟沈堂生在一块,也有些羞怯,顺着乌金拉着她离沈堂生远了些。

    沈堂生冲武昱岩露出很是欣喜的笑容来,目光移到符卿开身上,笑意微微收敛了。“武捕头穿的这么单薄,不怕着凉吗”沈堂生很关切的问。

    “习武之人体热。”武昱岩很是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沈堂生表情有些尴尬。

    沈堂生伸手给了小摊贩银两,巧眉忙阻止,“沈公子我就是看看,并不怎么喜欢这钗子,你别破费了。”

    武昱岩见沈堂生没有要拿回钱的意思,面色便有些不愉,两家尚未结亲,沈堂生这样做,有些太过热络了。“你听见巧眉的话了”

    小摊贩连忙把银钱递回给沈堂生,巧眉也还了玉钗。

    “武捕头也太过客气了。”沈堂生笑着说,他眼弯嘴翘,看在武昱岩眼里却没觉得有半丝喜意。

    “巧眉先你带乌金回家。”巧眉一听武昱岩的声音,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佳,连忙别过了众人,带着乌金回家了。

    武昱岩跟沈堂生相对无言,便一颌首,就要走。沈堂生在他背后颇为哀怨的说,“不知武捕头对我有何误解”

    武昱岩头也不回,冷冷答道“想多了。”

    走过几条街,符卿开看武昱岩面色稍缓,开口问“怎么了”武昱岩嘴唇微动,没有出声。

    符卿开转头看了看,这小胡同里没什么人,拉住武昱岩站定。

    他抓住武昱岩的两个臂膀,只觉得手感硬邦邦的,“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对沈堂生说话,不像一贯的你。”

    武昱岩双臂被符卿开攥在一起,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符卿开离他很近,说话时气息都拂到他面上,眼神看起来有些担忧。

    “我总觉得沈堂生有些不大对劲。”武昱岩开口说。

    “怎么个不对劲”符卿开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就让人舒心。

    “沈堂生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去了外乡医治,直到前两年才回来。沈堂生只比巧眉大一岁,我大他三岁,我七八岁的时候,已经有点记事了,他小的时候倒是平平无奇,只是一桩我记得很深刻。他小时候被一些孩子欺负,将他的扔到树杈上,他爬上去拿,下来的时候脚底一滑,手心被粗粝的树杈割了很深的一道口子,血流了一地。我那时个子很高了,也有些力气,便抱着他去就医,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可是上次我无意中看见他的掌心,竟然一片光洁,没有半个伤痕。”武昱岩一副很是困惑的样子。

    “你怀疑这个沈堂生是假冒的”符卿开问。

    武昱岩也觉得这个想法荒唐了一些,“倒也不一定,就是觉得有些蹊跷。”他心里对沈堂生还有一些说不出的顾虑。

    “我见过沈老夫人,沈堂生眉目跟她简直是如出一辙。”符卿开回忆的自己见过的那么慈祥妇人。

    “他的身形跟沈伯父也是相似的。”武昱岩承认。

    “那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其实去腐生肌的药方也不是没有的,许是他在外面那几年碰到什么高人了。”符卿开猜测道。

    武昱岩想了想,也觉得这个说法更合乎常理。符卿开捏了捏武昱岩微翘的下巴,“要是有疑虑,下次有机会开门见山的问他就是了。”

    武昱岩听话的点了点头,符卿开环视四周,在武昱岩的发顶轻吻了一下,脑袋上温柔的触感让武昱岩一下便轻松了起来,乖乖的任由符卿开拉着他走了。

    两人心里忧思已解,步履轻快,没有留意到胡同口有一片白色的衣角飘过。

    沈堂生低头看着自己光润的掌心,心想,没想到阁主给自己的恩赐,竟成了被武昱岩怀疑的地方。不过难得他还记得和我小时候的事。沈堂生握紧了掌心,眼角露出一点羞涩的媚意,又想起刚才符卿开那一吻,神情又变得阴狠起来。

    第44章留宿

    老人畏冬,武父武母早早的过起了猫冬的生活。这天寒地冻的,屋外的水缸里,全都结了冰。老两口也不舍得让巧眉每日淘米炒菜什么的,就囤了好些烟熏肠、腊猪腿什么的,煮个菌菇汤做锅底,吃了既暖和又滋补,还不上火。冬日里的蔬菜不多,一个劲的吃荤又太容易生痰,武母准备好些白胖白胖的萝卜。

    黄细六与武昱岩家就隔了一条街,他早早没了父母和大哥大嫂同住,今日大哥和大嫂一起去大嫂娘家了。

    武昱岩带着符卿开回家时,路过他家门口,进去打了个招呼,见他一个人窝在家里怪可怜的,就邀他来家里吃饭。黄细六跟武家人从小就熟,可是说是武家长辈看着长大的,也不矫情,换了一身体面衣服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去吃饭了。

    他们一掀帘子进来了,黄细六憨憨的傻笑了几声,武巧眉眼睛一弯,打趣道,“是不是家里头没人管饭啦”

    “巧眉你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吗怎么这都知道”黄细六熟门熟路的找了个圆凳坐下。

    “稍贫嘴,你小时候一半的饭都是在我家吃的,隔三差五跑来偷食。”这明显是句玩笑话,武巧眉轻皱了下秀气的鼻尖,面上表情很是惬意,并没有不开心。

    黄细六从眼角偷偷的望过去,武巧眉正弯着腰忙着在饭桌上布菜,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袄裙,在腰上围了一件米白的围腰,紧紧的系住了,在腰后打了一个蝴蝶结,更显得她腰细臀翘。

    黄细六忙移开了眼神,觉得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亵渎对方的事情一样。

    人越老越喜欢热闹,武母看着这桌上旁坐着的满满当当的人,笑的合不拢嘴。老人胃口浅,吃了几口便不吃了,看着小辈一个个吃的热火朝天的。他俩坐在饭桌旁边看了会,被那热气一烘,渐渐的有些困意。

    武巧眉和武昱岩一人一个,扶着老两口过去歇息下了。这饭桌上,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符卿开刚吃了个半饱,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战斗。

    他从锅子里夹起一块白萝卜,吹了吹,一口咬下去还是被那汁水给烫着了。符卿开嘶了一声,武昱岩凑了过来,指尖捏住他的下巴说,“啊。”

    符卿开下意识的张嘴把舌尖伸了出来,武昱岩仔细瞧了瞧,说,“还好,只红了一点。”

    符卿开拿起筷子打算继续吃,突然感觉到这周围怎么只剩下锅子扑腾的声响了呢这才猛地意识到,这桌子上还有俩人呢

    符卿开心惊肉跳的看了武巧眉一眼,她甜甜的冲符卿开一笑,埋头吃菜去了。黄细六倒很是淡定的帮巧眉夹那些离她较远的菜,又搁下筷子端着个小酒杯喝酒,还整好以暇的冲符卿开眨了下眼。

    符卿开在桌底下的手狠狠拧了武昱岩的大腿一把,面颊绯红,又急又气的说,“你跟他们说了这事,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武昱岩抓住符卿开的手,温热的掌心让符卿开镇定了下来,武昱岩又用手心摩挲了一下符卿开的手背,“我没说。”

    “那他们怎么知道的”符卿开狐疑的鼓着腮帮子。

    “其实我们是现在才真正确定的。”黄细六笑的见牙不见眼,巧眉在边上用帕子掩着嘴。

    “我们私底下讨论过来着,不过一直不敢肯定。”黄细六说,武巧眉的嘴唇无声的嚅嗫了一下。

    “巧眉你说什么”符卿开没有听见。

    “巧眉叫你哥嫂呢”黄细六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符卿开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又狠狠的拧了武昱岩的腮帮子一下,武昱岩用舌头顶了顶被捏的酸胀的颊肉,只微笑着不吭声。

    符卿开面上火烧火燎的,心里却缓缓渗出许多甜蜜的滋味。寒风在屋外呼呼的吹,地上的积雪渐渐厚了。屋里的年轻人们发了会怔,不约而同的轻笑出声。

    “这几日倒是见不着沈堂生往这跑了”符卿开唯恐大家再把注意力扯到他身上,连忙捡了个话头说。

    一向叽叽喳喳的黄细六这回却没搭茬,只一个劲的吃。武巧眉不是那扭捏性子的姑娘,说,“天寒地冻的,他一个身子骨那么弱的书生,当然不爱出门了。”

    “小丫头片子,还挺贴心呀。”没有逗弄到巧眉,她的落落大方倒把符卿开先前的举动衬托的小家子气了许多。

    “哥,沈堂生说你那天没去吃饭”

    “嗯,临时有个案子。”武昱岩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

    “你是不是不大喜欢沈堂生啊。”武巧眉的性格有一点和武昱岩很相像,就是喜欢单刀直入。

    一口温温的酒滑进喉咙里,腹中暖暖的,武昱岩却耷拉着眉毛回答说,“没有。”

    “哼,撒谎要嘴角要长泡的。”武巧眉神情轻松,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困扰的样子。

    “你很喜欢他吗”武昱岩低着头,看不见眼里的情绪。

    黄细六放缓了咀嚼的速度,这么直白的问题到底是叫武巧眉红了脸。

    “多么喜欢,倒也没有,”武巧眉的神情很认真,并不像是因为羞涩而随口推脱,“就是觉得他人还可以,又是小时候就认识的。”

    “那我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黄细六一半哀怨一半玩笑的说,招来了武巧眉一顿粉拳乱捶。

    武昱岩的神情稍敛,符卿开看着对面玩闹着的两人,对武昱岩低语说,“上次不是说过这个了吗怎么心里头还有芥蒂”

    武昱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手掌在符卿开下颌上抚了一下,感受到他肌肤细腻的纹理,“没事,多份留意总是好的。”

    符卿开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把此事揭过了。

    屋里人吃着饭,没留意到外头的的风雪越下越大。黄细六一开门,黑暗中,一阵刀子似的冷风夹杂着雪子粒,迎面喷来。若不是他练过些功夫,下盘有点劲,怕是就要被风刮倒了。

    “呼,这狗日的天气。”黄细六摸了摸被风刮的火辣辣的脸蛋。

    “要不等等再走吧。”武巧眉说。

    “不成啊,今日我家里头没人,我是一定要回去的。”黄细六抹了把脸,往窗户外头张望着。

    “那行吧,”听他这么说,武巧眉拿了一块软巾来,“反正你家里头也近,裹在脸上,跑得快些,但要留意脚下啊”

    “诶”黄细六应下,“那我走啦”说完,将门拉开容得下一人通过的缝隙,小跑了出去。

    “那我可怎么回去呢”符卿开俊俏白嫩的小脸苦成一团。

    “你还想着回去”武昱岩的尾音上勾,有些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啊”符卿开红着脸,捏着衣摆的一角,反复揉搓,仿佛要看看这里头的棉花,够不够分量。

    “我去看看爹娘的褥子够不够暖和。”武巧眉憋着笑,蹑手蹑脚的走了。

    武昱岩拿过椅背上的大斗篷披上,符卿开带上的一个雪白色的皮围脖,很自然的上前帮他系带。符卿开比他矮一点,这会儿又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秀长的眉毛和挺翘的鼻。

    武昱岩双臂都罩在斗篷里头,猛地伸出手一把将符卿开搂进怀里。符卿开埋进武昱岩的怀里头,鼻间慢慢都是他的味道,他稍微挣扎了一下,便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动了。

    武昱岩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里欢快的不行,在符卿开偏软细的发丝上亲了又亲。他单臂将符卿开抱起,低声说,“抱紧我,我们回我们的院子去。”

    察觉到腰间的手臂收紧了,武昱岩愉悦的勾起嘴角,抱着他最珍视的宝贝,走进外头满院的风雪里。

    符卿开窝在武昱岩的怀里,感觉到武昱岩轻盈一跃,跃上墙头,又像片叶子一样落了下来。然后是开门和关门的吱嘎声,武昱岩又抱着他走了一小段路,符卿开直接被他放进了柔软的床铺上。

    武昱岩去绞了一个热帕子给他擦脸,擦手,符卿开脱了外衣,乖乖的坐在床沿上,像一个等大人给他发糖吃小孩。

    符卿开看起来好像很淡定,但是心里头的鼓声已经快把他自己震聋。在武昱岩裸着上身躺进被窝里以后,符卿开的脸就一直埋在被子里没敢出来。

    武昱岩好笑的看着这个在装乌龟的人,开口道,“我之前让焦三去查孙家的事儿了。”符卿开登时就从被子里头钻了出来,脸色微红,发丝有些散乱,显得很慵懒。

    “查到什么了”符卿开问,像是忘记了自己和武昱岩同处一个被窝的处境了。

    “焦三他娘跟孙大娘很熟,他跟我说孙二家先前那两个孙子原来都是孙大娘带着的,怕孙子被儿媳妇带着养大,跟她不亲。”

    “这么小气。”符卿开觉得很难以理解。

    符卿开听得入神,没察觉到武昱岩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唇瓣。

    “但是孙大娘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大部分时候还是孙大媳妇照看的。”

    “咦,孙高氏自己有女儿,忙得过来吗”符卿开侧躺着,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的翘了起来,武昱岩很想轻轻的咬上一口。

    第45章睡前睡后

    “用孙大娘的话来说,女儿都是赔钱货,用不着那么上心。”武昱岩解释说。

    符卿开从鼻子里发出了不赞同的哼声,“小姑娘多可爱,软软香香的,小男孩每天只知道玩泥巴,脏兮兮的。”

    “你小时候不玩泥巴吗”武昱岩侧躺着,用手拄着头问符卿开。

    符卿开语塞了片刻,“我玩了之后会洗手的。”他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

    武昱岩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笑,整个表情都柔和了。符卿开看着他眉眼弯弯的样子,萌生了想主动亲亲他的念头。

    不过他还是太害羞了,只把自己又往被窝里头藏了藏。

    “焦三还说,那两个夭折的小孩的丧事也差不多都是孙高氏操办了,李姣悲伤过度,无力办理丧事。孙子在自己身边,连着死了两个,孙大娘才不敢把孙狗儿再强要过来养了。”

    符卿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趁他出神的时候,武昱岩悄悄滑进被窝里,有力的胳膊一把把符卿开搂进怀里。

    武昱岩赤裸着上身,身上肌肉的线条极为漂亮,手感也很好。符卿开羞极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忙转移话题。“还,还有别的线索吗”

    “没了,就这些。”武昱岩哑着声音说,他直勾勾的盯着符卿开,眼底燃起了火。

    武昱岩搂的极紧,符卿开的手心抵在武昱岩精壮的胸膛上,想挪也挪不开。武昱岩看他垂着眼,满脸通红的样子,在他轻颤的眼皮上吻了吻,又伸出舌尖舔了舔符卿开的睫毛,符卿开浑身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像是武昱岩欺负了他一样。

    他的模样实在可怜极了,武昱岩又怜惜的亲了亲他的鬓角,符卿开不自觉的蹭了蹭被武昱岩亲过的地方,却还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如此矛盾,如此美好的一个人。

    武昱岩轻叹一声,把快被符卿开自己咬破的嘴唇含住,发觉怀里的人又惊又羞,连呼吸都屏住了,符卿开太过羞涩,为了不让他因为缺氧而晕厥过去,武昱岩只好用掌风吹息了蜡烛。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当中,武昱岩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符卿开就全然看不见了,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武昱岩明显感觉到符卿开的身子放松了些,搂起来更加舒服了,就连自己放在他腰际的手向下移了一寸,他也没有阻止。

    武昱岩精准的用唇找到了符卿开的唇,用力的含住了,反复舔弄起来,符卿开发出一声初生小猫般的呢喃,浑身一酥,软成了一滩水。武昱岩极有耐心的一点点诱惑着符卿开沉迷进情欲里,不动声色的扯松了他的衣带。

    等符卿开发觉那双不断在自己身上点火的大手,居然偷溜进自己的衣裳里头时,已经太迟了。武昱岩每抚到一处,他就轻颤一下,有时摸到一些羞人的地方时,他还会情不自禁发出一些情色极了的声音。

    符卿开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其实他应该庆幸武昱岩吹息了蜡烛,在这一片黑暗里头,符卿开的羞耻感降低了许多,也不怎么压抑自己的叫声。若是让他发觉自己这副衣衫大敞,面色潮红,还有双腿被摆弄成那样的糟糕模样,怕是要羞愤欲死。

    外头天寒地冻,武昱岩屋里的窗户纸轻轻发颤,不知道是被那寒风吹得,还是被那一声赛过一声的旖旎叫声所震颤的呢

    日出东升,武昱岩的小院里落了满满的积雪,乌金开心极了,一个猛子扎了进去,脑袋上顶着一堆雪又钻了出来,满院子打滚。

    符卿开就是被这欢快的狗叫声弄醒了,他眼睛还没睁开,就先翘了嘴角。然后就感觉到嘴角被印上一个湿润又温暖的吻,符卿开扭了扭身子,反倒把自己往被子里塞了塞。

    武昱岩把炭盆端到床旁边,稍稍掀了被子,随后把脑袋埋进符卿开脖颈里,一边舔着自己昨天留下来的青紫色的淤痕一边说,“起床了。”

    符卿开半睡半醒间感到脖子一阵酥麻,从鼻间溢出一声轻哼,他顿时清醒了,忙不迭的说,“好好好,马上起床。”边说边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人。

    武昱岩双手撑在床上直起身子,眼睛下撇,对于符卿开愿意这么干脆利落的起床,似乎颇为遗憾。

    符卿开还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武昱岩的房间,房间里暖洋洋的,符卿开没有穿外衣也不觉得冷。武昱岩房里头的布置非常简单,比较有存在感的就是床,桌,椅,脸盆架,衣柜。

    符卿开拉开衣柜门瞧了瞧,里面原是冷冷的青色、墨蓝、墨黑色的衣裳,也是不知道符卿开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般,看着这满满的衣柜,他捧起几件衣服,竟把脑袋埋了进去,深深的吸了口气。武昱岩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清冽味道,就这么充满了符卿开的鼻腔。符卿开不敢让武昱岩知道,他有多么喜欢武昱岩紧紧的抱着他时的感觉。

    等到武昱岩端着早点回来的时候,符卿开就像什么都没做过似的,乖乖坐在桌子前面等开饭。

    乌金也进来了,武昱岩把他的饭盆放在脚边,让它跟着他们一起吃饭。乌金极其喜欢雪天,一点不怕冷的样子,看到他俩出门,它也非要跟上。

    武昱岩拿了一个丁字形的木耙子,柱在前头,一路把雪推过去。这场景实在有些滑稽,符卿开偏过头偷偷的笑。

    孙家人这大雪天的一开门,见到了符卿开和武昱岩还带着条狗站在门口,着实吃了一惊。

    开门的人是孙大郎,一见官家老爷和捕头站在门口,连忙侧身请他们进来。

    这大雪天的,满满一屋子的人都窝在内室里头烤火,穿的衣裳也不甚体面,灰扑扑脏兮兮的,手肘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他们家的那个小女儿更是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灰色棉袄。看到他们俩人进来,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身子。

    符卿开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这年关将近,他的案几上不能还垒着个命案。再加上他心里头已经隐隐有了些头绪,只差验证罢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小姑娘,你去别的屋里好不好,我和你爸妈有些事情要商量。”

    那小姑娘看起来很腼腆,垂着头就往旁边的屋子走。孙高氏站了起来,“那我陪她过去吧。”

    “不必。”武昱岩横过来一眼,孙高氏顿时不敢动弹。武昱岩又用刀把点了点她,孙高氏掌心在衣摆上掸了掸,只好坐下了。

    “女儿在自己家里,你还这么担心,时时要看顾着,果然是个慈母。”符卿开语气温和,众人也都陪着笑意,孙高氏却生生从中听出了冷意。

    “天寒地冻的还要每日伸手进冷水里头洗衣洗菜,一定很苦吧”符卿开盯着孙高氏手上青紫红烂成一片的冻疮说。

    孙大郎讶异的看着这个盯着自己妻子看个不停的县太爷,符卿开移开了眼睛,孙高氏拿了个帕子盖住了自己的手,“女人,不都这么熬过来的吗”

    “正所谓同人不同命,你的妯娌,孙二郎的妻子,福气可比你好多了。听街坊们说,二郎疼妻子的很,到了冬天,非得用水的时候,都是他早早烧好了沃汤,给妻子用。”符卿开慢悠悠的说着。

    孙大郎又尴尬又纳闷,不知道这个县太爷到底想干嘛

    孙高氏垂头不语,脖子到下巴的线条紧紧的绷住了。

    “不过也对,”符卿开挑高了音调,听起来有些刻薄,“人家生了儿子嘛,是大功臣,三个儿子呀是该享些福分。”

    “生的下来算什么本事”孙高氏骤然咬住下唇,把剩下的话死死的咽进肚子里。不过她因愤怒而泄出的一言半语已经让在场的人颇为惊讶了,尤其是她的丈夫和婆母。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孙高氏的丈夫是个糙汉,大吼一声,屋顶的雪都要被震落了。

    “生的下来算什么本事,”符卿开学着女子的尖细嗓音说着,“养得活,才叫本事,对吗”他直直的盯着孙高氏,孙高氏纵使不看他的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神。

    “大人,你倒是什么意思嘛”这怪异混乱的场面,孙大郎有些不耐烦起来。

    “安静”武昱岩抱着刀冷冷出言,孙大郎悻悻的住嘴了。

    “你头两个大孙子怎么死的”符卿开不去看孙高氏,转头去问孙家婆婆。

    老人不明符卿开突然之间发问是为何,但畏惧当差人的气势,回答说,“得了急病死的啊。”

    “谁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得了急病死的”符卿开又问。老人闻言,眼睛看向孙高氏。

    “那天孙狗儿本来也是要留宿在你家的,是吗”

    老人点点头。

    “孙狗儿突然之间回家了,你是不是很着急”符卿开掉转话头问孙高氏。

    孙高氏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符卿开也并没有理她。

    “大人,你到底想问什么啊”孙大郎觑了一眼武昱岩,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再不敢那样子咋咋呼呼,只老老实实的发问。

    第46章报应

    “我只是想来查查你娘的那两个宝贝孙子,是被谁人害死的。”符卿开说这话的时候,扫过孙高氏放在膝上的手,她指甲上的红色褪的几乎看不见了。

    “害死的不是得急病死的吗”孙婆婆着急忙慌的问。

    “你请大夫过来瞧过了”符卿开反问。

    “我回来的时候,娃儿身体都冷了,还用得着请大夫吗”孙婆婆说着,看起来还是不太相信符卿开的说辞。

    “验验尸骨便知,必定与林石头一样,是中毒而死。”符卿开笃定的说,屋里众人面面相觑。

    “是中毒而死又如何,大人你一字一句里头的意思,分明是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啊可你别忘记了,那白糖糕又不是我给的”孙高氏面色不大好,可还算镇定。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你婆母下毒喽”符卿开说。

    “哎呀大人,怎么可能是我我的宝贝孙,可是我的宝贝疙瘩啊”孙婆婆说着,孙高氏脸上流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轻蔑。

    “那你说说那日的情形,要说的详细。”

    孙婆婆苦思起来,“就是拿了块白糖糕给狗儿啊。”符卿开皱起了眉。孙婆婆连忙又说,“那天本来想给留狗儿在这里住下,但是狗儿说他家今晚上炖肉吃,非要回去,我就寻思着给孩子拿点东西,回去吃,好叫他知道奶奶疼他。看到大儿媳妇在给孙女做白糖糕,我就拿了一块来。”

    “你拿的那块,和剩下的那些有什么不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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