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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神捕探案记 第1节

作者:鹿衔叶 字数:21763 更新:2021-12-30 03:01:09

    腹黑神捕探案记作者鹿衔叶

    简介

    深夜,青年横尸陋巷;踏青,红枫叶盖女尸;本镇纳税大户,夜半居然在高床软枕上,命送黄泉;小小一个镇上怎么如此多棘手的案子接踵而至,呆萌县令符卿开真是焦头烂额,幸好有个冷面捕头,刚猛能打死坏蛋,柔情可顺毛喂食。谈谈恋爱,查查案,不亦乐乎。

    正文

    第1章陋巷血尸

    夜色如墨,清河县早已陷入了沉睡。此时,只有那让人寻欢作乐的藏春阁还灯火通明着。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从里头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异样,眼里都是血色。那男人一步步走进藏春阁旁边的偏巷的阴影里头,走到那连月光也照不到的地方。

    忽然一声明显是被捂住了口鼻而发出的痛苦呻吟飘散在夜空里,紧接着又是几声皮肉穿刺的声音。

    一切归于安静,直至第一声鸡鸣开始。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平平整整的泥土地面,三面方方正正的土墙。忽的,墙上飞上来一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趾高气扬的打着响鸣。

    过了不一会,房屋门一开,一个身量高大,青年走了出来,他就是清河县的捕头武昱岩。武昱岩生的甚是俊朗,大约是像了母亲的缘故,唇薄而色浅,显得有些阴柔。幸而有一对浓眉,一双虎目,鼻梁挺直,面型方正,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态,如若不然,该如何压得住那些心存歹念之人。

    现在已经是入秋之际,凉风阵阵,他却只穿了件浅色的短打,拿着把官刀。墙头上的公鸡并不怵他,自顾自的打着鸣。武昱岩脱了上裳,露出精壮的身体来。他先是打拳热身,不一会儿麦色的肌肤上就挂满了汗珠,继而又把一把普通的官刀耍的虎虎生风。

    “武捕头武捕头你在这呢害我去你屋找你去了。出大案子了”一个浓短眉,厚大嘴的小捕快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昨天晚上是他在衙门当值。

    武昱岩匆匆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抄起佩刀就打算走,“诶,诶,黄细六,你没吃早饭吧,吃个馒头再走吧”武巧眉撩起门帘,拿起一个馒头递过去,往常的话,黄细六肯定乐意的不得了。“别别,我已经吐了一道了,吃不得,吃不得。”黄细六连连挥手。

    不好的预感蔓上心头,武昱岩皱起了眉头。两人急急的走着,黄细六在一旁结结巴巴的说着,“在藏春阁边上的偏巷里,被人砍的浑身血糊糊的,都没个人形了。”

    “谁发现的”

    “卖豆腐的那个,葛老头。”

    武昱岩家离藏春阁并不是很远,加上两人步履匆匆,谈话间也就到了。

    “大家都让一让” 黄细六大喊着,武昱岩生的高大,长得又是一张冷面,大家纷纷的让了条路出来。武昱岩往巷子口走去,就看到一条血线顺着青石缝,从巷子深处延伸出来。

    武昱岩沿着血线往巷子里走去,尸体果然如黄细六所说的血糊糊,死者的脸被血迹完全覆盖,尸身躺在血泊中。巷子两边的墙壁上遍布着一些飞溅的碎肉末和血滴。他蹲下身端详起尸首的衣着来,灰衣灰裤蓝鞋,十分普通。武昱岩仔细的端详了一会,感觉似乎不是什么熟脸,也可能是因为死者面庞模糊不清,实在难以分辨。

    “有人知道死者是谁吗”武昱岩问,“没,没人敢上前瞧啊。”武昱岩在尸首上碰了一碰,衣裳微湿,肌肉触感冷硬,看来死去有些时候了。武昱岩又抬起来看看了四周,这是个随处可见的死胡同,除了这具尸体之外,胡同里头别无他物。

    胡同的一边是藏春阁的西院墙,另一边是前段时间就歇业了的满堂彩酒楼的后院院墙。

    这样看来,这胡同虽然说不在主街道上,倒也还真不算偏僻。武昱岩心想。

    第2章初访藏春阁

    “满堂彩为何歇业”武昱岩偏过头问身后用手遮着眼的黄细六。

    “听说是前段时间满堂彩的老东家三年守丧已过,满堂彩的少东家,对,现在要叫沈老板了,嫌这酒楼装潢俗气,要重修一番。”武昱岩听罢,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另一个驻在现场维持秩序的捕快领着一个人上前来,是今早报案的葛老头,他说自己刚担了豆腐出来卖,走到这的时候看到有血流出来,往里面一看有个人形躺在地上,就吓得赶紧去衙门报案了。武昱岩带着一个小衙役带他回衙门做笔录。

    武昱岩吩咐手下把现场可疑的物件和尸首运回衙门检验,蒙着尸体的白布没有盖住脚,武昱岩一眼就看到了尸体鞋底上,黏着红褐色泥土。他用匕首刮了一些下来,揩在干净的纱布上。自从上次符卿开埋怨自己用脏布包了证物之后,他总是随身带着干净的纱布了。

    武昱岩用隔着纱布捻了捻红土,质地很厚重很黏,武昱岩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了一下类似的泥土,毫无所获。

    武昱岩仔仔细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转身往胡同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黄细六,“细六你去满堂彩问一下他们是否有人留守在酒楼,有否听闻到什么响动,还有留意下这红泥。我去藏春阁。”

    “好。”黄细六听到武昱岩提到藏春阁,狡黠的眨了眨眼,做了个拈着兰花指的姿势甩手帕的姿势。

    武昱岩难得被他的怪样逗笑了,摇了摇头,用刀鞘戳了戳黄细六,催他做事,带着另一个叫做王勇的捕快去了藏春阁。

    藏春阁离案发现场最近的一个门是它的西偏门,武昱岩不想多费脚程,索性就在西偏门叫门。

    过了好一会功夫,才有一个满脸晦暗,睡眼惺忪的小厮来应门,对他们怒目而视,不过等他的视线和武昱岩一交汇,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武捕头,这一大早的,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吗”对着这些捞偏门为生的人,王勇的口气并不友善。

    “哎呦,都知道我们这行的,都是昼夜颠倒的,才有生意好做的呀。”小厮拿腔拿调的说着。

    武昱岩懒得多说,径直往里走,小厮自然不敢拦他,只能把他往内院引。在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王勇停住了脚步,没有跟上前,悄悄的去探查刚才武捕头吩咐他和细六的事儿去了。

    武昱岩在藏春阁内院的屋里立了片刻,那个总是与官府打交道的吴姓龟公,吴多友匆匆的赶了来。吴多友见武昱岩不坐,也不饮茶,心里暗骂怎么又招惹到了这个冰块脸。

    他也就不多废话,“武捕头,请问您有何贵干”

    “你家墙外有尸首。”武昱岩轻飘飘的扔出一句。

    “什,什么。”吴多友一时间目瞪口呆,“武捕头,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您知道藏春阁一向是外人来人往,龙蛇混杂的。”

    “问问,有没有什么人,昨晚听到什么动静了没有。”武昱岩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吴多友闻言,连忙吩咐了下去。

    第3章柳喜娘

    “武捕头呦,这一大早的,也不让奴家好好歇歇。”娇滴滴的女声把一席话说得无比暧昧,一双纤细的鹅黄锈鞋从门槛上迈了进来。

    藏春阁的老板柳喜娘走了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一双含水的杏眼直直得望着武昱岩。武昱岩看到她可能来得急,只带了一只耳环,心中有些别扭。

    王勇面露尴尬跟在她身后,“王捕快迷了路,往姑娘们的那处去了,王捕快那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够这样啊,我就连忙给带出来了。”

    武昱岩对着柳喜娘那张笑盈盈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有跟柳老板道谢。”

    王勇向柳喜娘一颌首,“多谢柳老板带路。”

    “这么客气作甚呢”柳喜娘往里屋走了几步,吴多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柳喜娘甩了甩帕子,轻轻拈起茶几上的茶盏盖瞧了眼,又随意的松了手,盖子磕在茶盏上一声脆响。

    “武捕头,我吩咐他们每次都必须用银针绿芽来招待你,那些平日里一掷千金的恩客们可都没有这个待遇。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茶叶,武捕头真的如此不屑一品吗”

    不知道在这欢场上打拼的人是否都是这般喜怒无常,柳喜娘说这话时,面上竟然带着些怒意。女人怎么总是这般说变就变。武昱岩心里想着,说道,“我吃惯了粗茶淡饭,饮不来这好茶水。”

    气氛正僵持着,一个小厮上来回吴多友刚才的吩咐,说是没人听见昨晚有什么异常的响动。

    命案发生之时,藏春阁里正热闹着呢,莺歌燕舞,就算是有什么异常的响动,也被那丝竹乐声,寻欢作乐声,喝酒划拳声给掩盖了啊,更何况那胡同在偏院边上,姑娘们待客又不往偏院去。

    武昱岩听罢就要告辞,出门之后,身后传开了茶盏乍破水泼一地的声响。隐隐约约听着几句尖锐的女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什么人呐”

    王勇皱了皱眉,着眼去瞧武昱岩的面色,只见他面色如常,像没听到。清河县虽只是个县,可地处交通要塞,人员复杂。又是一座古城,城里头在明处在暗处的势力盘根错杂。清河县衙门这份差事,并不好做。

    “能进去的地方我都找了,并没有见到红褐的泥土。再往里走,拐角时不留神碰到柳老板了,不好再探查下去。说来也是奇怪,她走路怎么悄没声的。”王勇轻声说道。

    武昱岩听了点点头,“先回衙门再说。”

    武昱岩和王勇回到了衙门,黄细六晚他俩一步,从后面边喊边跑。“武捕头勇哥”黄细六急急地上前,说了下自己探查到的重大消息死者极有可能是满堂彩的一个小杂役

    满堂彩里只原是留了一老一少俩人看守的,老的大家都叫他老刘头,是满堂彩的老跑堂,无儿无女的,又在满堂彩干了一辈子,沈老板就留他在满堂彩里头养老了。

    少的是个流浪儿,没有姓名,略微有些痴傻,并不严重。一个月前晕倒在满堂彩门口,那时候沈老板给了他一口热茶,又因着他有一把子傻力气,就留他干些杂活,陈老板随口喊了他几天阿茶,大家伙都跟着叫了。

    “沈老板倒是心善。”王勇插了一句。“都说他家父子一脉,都有颗善心。”黄细六说附和说。

    第4章死者身份

    满堂彩的老伙计,老刘头前天跌了一跤,这几天一直下不来床。据他说,阿茶把吃食给他端到床边,俩人一起吃完了饭,阿茶拿了个小木雕坐在他旁边刻。

    突然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倒塌落地的声音,那时俩人都怀疑是瓦匠或是木匠没有摆好东西,阿茶就让老刘头先休息,说自己去看看。老刘头本来就有些困意,本想撑着等阿茶回来,也许是年纪大没精神了,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老人觉少,天没亮就醒了,发现阿茶还没回来。只是腿疼无力,不能亲自去寻他,在床上硬挨到黄细六来。

    “老刘头一见是我去找他,脸色就不太好,我之后说了下那尸首的穿着,他僵着脑袋点了点头,又强撑着说了昨晚的事儿,而后竟晕了过去。我等到沈老板带着大夫来才走。”

    武昱岩心里压着黄细六刚说的话,一不留神,险些被仵作房的门槛绊了一跤。他倒是没什么,屋里那人却惊呼,“留神”武昱岩不由自主的笑了,本县的青天大老爷符卿开正站在尸首旁瞧着他呢

    县太爷兼职仵作,这事别的地可再也没有了吧。武昱岩还记得符卿开刚上任时,清河县的仵作碰巧回乡养老去了,符卿开也没再找,众人皆以为他是忘了。

    直到符卿开碰到第一桩案子,那是一桩溺毙的案子,对着尸体,他熟门熟路的掏了双衬了油纸的手套出来戴上,观察死者的口鼻中是否有泥沙,着实惊到了众人,才知道原来县太爷是准备领两份月俸啊。

    符卿开极是重视验尸这一道,其他人都不解他为何要纡尊降贵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不过,武昱岩平日对人就没什么三六九等的划分,倒夜香的和开酒楼对他而言的不过都是别人谋生的手段罢了。更何况他查案子的时候,一向也很重视尸体上流露出的一些线索,对仵作这一行更没什么偏见。所以符卿开喜欢亲自验尸这点,对他而言并不算很大的冲击,只是让他觉得这个新来的县太爷有些与众不同。

    “来来,”符卿开兴高采烈招呼众人,除了武昱岩以外,其他人都只装模作样的迈了一小步,“扣月钱。”话音未毕,大家一窝蜂涌到放着尸首的陈尸台上。

    尸体只盖着白布,衣服被脱去了,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旁,武昱岩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这尸体猛得一看血糊糊的,其实就是额角上这个口子比较大,血流了满脸罢了。”

    尸体很明显被清理过了,死者的庐山真面目显露出来,是个相貌普通的青年。符卿开带着他那副特制的手套,用手指在死者额角伤口上方圈了圈。

    “身上的伤口很让人纳闷,可是说是毫无章法,乱捅一气。”符卿开说着,掀开了白布。“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有近二十处,致命伤是胸口这个口子。伤口面粗糙,我不能确定是用什么凶器捅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凶器一定有锈且钝。”

    符卿开从一边的案几上托起起一块放着小小的锈块的白纱布,展示给众人看。“凶器虽钝,但这伤口多数都很深死者被捅了这么多刀,凶手一定很狂躁愤怒,有没有可能是仇杀”符卿开向武昱岩提问。

    武昱岩想了想,问黄细六,“有没有问到阿茶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特征”

    黄细六回答说,“有老刘头说他双手是烫伤留下的疤许是之前流浪的时候弄伤的”

    符卿开托起死者的双手,果然满手伤疤,死者的身份就此彻底明了。“如此的话,仇杀的可能性很低,阿茶才来到镇上个把个月,怎会结下这样天大的仇呢。”武昱岩说。

    “就是,他脑筋还不是很灵光呢”黄细六补充说。众人又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掌握的线索和想法,各自陷入思索当中。

    第5章谁动了我的烧麦

    第二日晨起时,武巧眉身子不太痛快,烧心烧的厉害。武昱岩就让她歇了,也不让母亲动手。自己个拿着锅先是去街市上买了一锅的白粥和小菜,连带着买了些熟食,让妹子中饭也不必做了。

    安置好家里人的吃食之后,武昱岩才又去街上买了一屉烧麦,俩肉包,一菜包。走到衙门里头,只剩了烧麦。武昱岩一路上光顾吃了,没饮水,有些渴。

    于是他搁下了烧麦,取了茶壶去厨房煮水去了。等他拎了壶热茶回来时,发现自己的烧麦竟一个个入了他人的腹中。

    符卿开看来是刚起床的样子,耷拉着眼,看起来一脸的迷糊。这脑袋还没醒神,嘴却利索开来了。沈大娘家的烧麦向来实诚,一屉有十二个呢。现在武昱岩一瞧,只剩了仨。

    符卿开低头看看烧麦,抬头看看拎着壶水的武昱岩,“你的吗”他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像羊犊的声音。

    “是我买的,不过我吃饱了,你吃吧。”武昱岩没有意识到自己像是怕惊着他似得,也放软了声调。

    武昱岩把茶壶搁到符卿开边上的案几上,自己也坐在一旁,他取了个杯子倒水喝,“我也要。”符卿开一手捏着烧麦,一手揉了揉眼。

    “烧麦不太热了,你吃慢些。”武昱岩把茶杯推到符卿开眼前,自己也喝口热茶。“府衙里头没给你预备早饭吗”

    符卿开喝了口茶,人好似也清醒了些,一双大大的眼睛里还是雾蒙蒙的,“何大婶闺女要生了,请假走了。还有,”符卿开神神秘秘的凑近,压低声音说,“何大婶的手艺,真不怎么样。”武昱岩哑然失笑。

    “你这烧麦哪里买的。”

    “墨斗巷口沈大娘家的。”

    “噢,”符卿开又认真的吃起最后一只烧麦来,“好吃。”

    “可以给你带。”武昱岩看他腮帮子满满的样子,觉着很可乐。

    “真的吗”符卿开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顺路。” 原来他的眼睛有这么大,武昱岩默默得想着。

    “那就麻烦你啦” 符卿开睁圆的大眼又弯成两道月牙。

    “案子有什么进展”符卿开吃饱喝足,精神头也足了。

    “之前留意到死者足底的红泥,倒是比我想象好查清楚。我与细六去满堂彩周边询问,有个人说这种红泥,是满堂彩对面街上的济岭药坊家独有的,在他家后院用来种植一种可以入药的植物,叫做黄焦草。”

    “济岭药坊是陈大夫开的,陈大夫是县里的老大夫了。我们去陈大夫家问过了,说昨晚忽的下了一场小雨,黄焦草最怕雨水,他们店里只有他与夫人在,人手不足,出门找人帮忙,看到阿茶在门口垒木头,忙唤他过来帮忙,所以阿茶足底有泥。之后,他送阿茶出门,就没再见过了。”武昱岩说。

    符卿开搔了搔自己的腮帮子,白嫩的腮帮子上,顿时留下一条红痕,“陈大夫什么岁数”

    “五十有七。”武昱岩努力不让自己盯着符卿开面颊上那红痕瞧。

    “没有子嗣”

    “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叫陈克,性格阴鸷,又重色欲,只知眠花宿柳。从小跟在陈大夫身边长大,却连副伤风药也抓不好。尽爱弄些旁门左道。还有一个女儿,养在深闺里,我不曾见过。”

    武昱岩说完,却看到符卿开带着点耐人寻味的神情看着自己,“很少见你说别人不好。”

    武昱岩愣了一愣,回答说,“我妹妹有一次伤风,陈大夫不在,便是由他儿子抓药,害的我妹妹的病拖了一月有余。”

    第6章杀人动机

    “原来如此。”符卿开又把话头抛出去,“那他昨晚上在何处”

    “藏春阁。鸡鸣前一刻钟方归,不过,这话是陈大夫说的,藏春阁那处却没个确切的说法。”

    “黄焦草,”符卿开挠挠后脑勺,“如此耳熟。”他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满屋子打转,武昱岩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你快说随便点什么帮助我想想,黄焦草,黄焦草,如此耳熟。”

    “凶器有点线索,有可能很是一把很钝略长的匕首。是满堂彩请的木匠,因为自己常用的那把刮刀忘在家里了,老刘头从仓库里给他找出来的,用来刮木材上的毛刺。用完就随手放在木材堆边上了,的确有锈。”武昱岩顺着符卿开的意思说着。

    “刮刀很钝可尸体上的伤口那么的深,那凶手一定力大无穷,而且凶器是任何人都可能拿到手了。”

    “的确如此。”

    “还有就是陈大夫,”武昱岩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有些说不上的,紧张。而且我们询问他儿子在何处的时候,他说他儿子病了。我去瞧了一眼,只裹在褥子里头,我也不好掀了褥子看。”

    “如此巧合”符卿开又挠挠另一侧的腮帮子,说道。

    “这个案子,最难琢磨的,就是动机。谁会对一个远亲无故,初来乍到的痴傻儿痛下杀手呢”武昱岩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飘过去。

    “也许就是没有动机”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符卿开一下子激动起来,“我想到了黄焦草我在一本医书古籍上看到过你跟我来”符卿开扯着武昱岩的衣袖,带着他来到自己的书房。

    符卿开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本破旧的古籍来。他翻开书里的一页,对武昱岩说到,“黄焦草,这种草药虽然无毒无害,但是它稍稍加些朱砂混合焚烧,那股子烟就能使人神志不清,让人莫名舒畅如堕梦里而后就会精神亢奋。他家是开药铺的,朱砂什么的,简直是唾手可得”

    “有害吗”

    “那是自然危害极大长期服用会使人精神萎靡,虚弱无比,更可怕的是一旦到了某一个度的时候,会让人猛得变得异常暴虐这跟阿茶尸体上杂乱无章的伤口很是吻合,说明凶手当时神智不清。而且凶手发泄过后,身体彻底被掏空,也会无药可救。既然凶手暴怒时,杀了阿茶,他自己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这方子不是寻常人能知晓的吧”武昱岩瞧着那本泛黄的古籍问道。

    符卿开怔忪了片刻,他垂着眼儿,摩挲了下书页。“是,这书若是不出意外,世上该仅此一册了。”他声音哑哑的说,话音里有着武昱岩不了解的情感。

    武昱岩此刻却口拙起来,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茬,只按了按符卿开的肩头,符卿开抬起眼和他对视了片刻,这案子上缠绕着的迷雾,好像反而更多了些。

    “走”武昱岩当机立断,和符卿开两人匆匆往陈大夫家赶去。武昱岩帮着符卿开踩上马镫子上马,自己轻轻一跃,飞身上马。

    武昱岩甚少在街上纵马,但是不知为何,却觉得此事虽证据不足,但却有种一刻也耽误不得的感觉。只能一路上大声的疾呼,让百姓速速避让。

    第7章凶手已死

    马儿在济岭药坊门口高高的扬蹄,然后停住。马背上的两人隐隐听到屋里头有恸哭声传来,连忙飞身下马。符卿开顾不得面子问题,任由武昱岩直接将他从马背上举了下来。

    可惜,他们俩终究是迟了一步。

    符卿开站在陈克的床铺前皱着眉。陈克身体已经冰冷了,陈大夫两夫妻瘫软在床边,哭泣着,悲叹着。

    衙门里头捕快也随后到了,陈克的尸体被抬到地上放着,陈克看起来瘦削无比,牙齿已经染上一层黄,牙龈上也满是血泡,手臂上有一些搏斗的淤痕,都很符合符卿开的猜测。武昱岩从床底搜出了一身的血衣,证据确凿。符卿开随意的翻了翻血衣,就在衣袖口发现了淡淡的朱砂痕迹。

    “陈大夫,你身为大夫,竟没察觉到自己儿子的身体已经衰败到如此地步了吗。”符卿开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实在不是老朽对儿子不关心,只是我这个逆子日日早出晚归,昼伏夜出。只要我稍加询问,便暴躁起来,甚至于要殴打我们老两口。”

    “尤其近几日,每日的发梦,说自己要发大财了。每夜都宿在在藏春阁,在那些衣不覆体的女人堆里打滚,直到阿茶尸首被发现那一日早晨,我才发现他回了家。只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个劲的打冷颤,也不让我搭脉,我只好按着伤寒的病症给他下药。今个一早上,我夫人来送早点,才发现他的身子都已经硬了”陈大夫声泪俱下的说着,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宽慰了他几句。

    “陈大夫,黄焦草是为何而种的”符卿开却觉得这案子破的太容易了些,心中疑团不解反增。

    “黄焦草和红花晒干之后拿来焚烧,可缓解骨痛。老朽饱受骨痛之苦,黄焦草娇贵,老朽费劲心力种了这些黄焦草,却被逆子毁去了大半。我还以为他”

    陈大夫的未尽之音却被陈夫人的尖叫声给打乱了。

    “儿子都死了,你还管着那些个劳什子草药说这些做什么”陈夫人悲痛的叫喊着,可能是气血逆行,竟晕了过去,陈家的人顿时乱做一团。

    符卿开刚想问问,这方子是陈大夫从何得知,只是这个场景下衙门的人再呆在此处,就显得有些不通人情了。符卿开和武昱岩只得领着一行人走了。

    “看来查案子,真的是要抓住关窍啊,也幸好大人学富五车,否则也不能从黄焦草就顺通了整个案子的脉络。”王勇感慨的说。

    “看来,是那阿茶倒了血霉,好好的给人帮忙,一出门,便碰上那吃了药的狂徒。”此案到此,似乎便可说结了,捕快都是一副破了案子的轻松神情。

    可符卿开和武昱岩总觉得这案子还有些蹊跷,武昱岩更是觉得这是跟藏春阁有些脱不开的联系,只是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出于直觉。他左手牵着马,右手拍了拍符卿开,同他耳语一番。

    听了武昱岩的猜想,符卿开摸了摸额角,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那我们就去藏春阁瞧瞧。”

    “我仅仅是怀疑。”

    “无妨,风月场所向来龙蛇混杂,官府的人上点心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符卿开颇有些无赖的说道。

    武昱岩勾起唇,露出一个浅笑来。“再说了,我还从没进过妓院呢,嘘,就当去开开眼了。”符卿开得意洋洋的说着,没发觉武昱岩的嘴角微微垂下来了。

    第8章再访藏春阁

    两人被晾在客厅里头等了许久,柳喜娘才施施然走了进来。虽然她依旧端出一副仪态万千模样,可武昱岩却闻到了她身上若有似乎的金疮药味。

    “呦,”柳喜娘一甩帕子轻飘飘的打在武昱岩的胸膛上,金疮药味更重了些。一双娇滴滴的狐媚眼,扫过一旁站着的符卿开。“哪里来的这般可人怜的小郎君啊。我这才知道,为何武捕头每次来我这藏春阁,对着我那些闺女都是一张冷面了。原来,是我们的姑娘不合捕头您的胃口啊。”

    符卿开尚未反应过来,武昱岩已经是横眉倒竖,重重的一拍案,案几顿时四分五裂,木块四溅。“做老鸨子做昏头了,这是符卿开县令,符大人”

    符卿开这才知道自己被柳喜娘当成是南风馆里头的小倌人了。符卿开不爱穿官服,又长得面嫩,一双大大的鹿眼,眼睫毛比姑娘的还长,鼻子虽高,却很秀气,唇瓣又红的像涂了口脂。在没有功名之前,的确有些不长眼的家伙,会在背后议论自己。可这当着面的,却是头一回。

    柳喜娘虽是背后有些关系的,但被武昱岩这勃然大怒也是吓得不轻,又知道了符卿开的身份。柳喜娘顿时膝盖一软,跪了下来,不住的向符卿开认错。

    符卿开的确被气得不轻,若是对方死不认错还好,可人家又是跪地又是求饶,符卿开这火只能生生的给憋回去了。武昱岩倒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想法,脸上还是那一副恨不能踹她心窝子一脚的神情。

    “罢了。”符卿开反过来得劝武昱岩,“消消气。”武昱岩又冷冷的扫了跪着的柳喜娘一样,手里头拿着的茶盏,一下子被捏碎了,颇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到底是欢场上打滚的女人,柳喜娘见符卿开松了口,便站起来盈盈一拜,又斟茶认错一番,场面功夫十足。

    武昱岩却不肯买她的账,只将陈克的事情一说。柳喜娘见符卿开好说话,又恢复了常态,冷嘲热讽一番,“这事儿我听说了,不就是个瘾君子吃了药劲太大的药嘛怎的,武捕头还想把这屎盆子往我这弱女子头上扣”

    “你把这几天伺候陈克的姑娘叫来。”武昱岩没有理会柳喜娘。

    “呦,那可有一堆呢”柳喜娘将茶盏往符卿开跟前一递。

    武昱岩将佩刀啪的一声放到案几上,柳喜娘悻悻的住了嘴,招呼了个跑腿的小丫头,让她们去请姑娘。

    面前站了一堆或拿团扇,或拿帕子掩着嘴,打哈欠的姑娘。“陈克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武昱岩问到。

    “哈,大爷您真爱说笑,嫖客来妓院能做些什么呀”一个穿着红裙的姑娘把扇子对着武昱岩扇了扇,一股子香粉味飘来。

    “我是说异样的,不对劲的,他有没有在你们面前吸过一些奇怪烟草。”香粉味让武昱岩险些打喷嚏。

    场面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柳喜娘的神色也僵硬的了起来。只一瞬,有个穿水色衣裳的姑娘就开口说,“不曾注意到这些,大概是没有的吧。”随即众人都附和着说相同的话,柳喜娘松了一口气,却又武昱岩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探究目光惊了一惊。

    武昱岩回过头来和符卿开对视了一眼,心中明了,就算是藏春阁的众口一词,哪怕是藏了些什么,他们目前也问不出来。

    “饿了,去寻家饭馆吃饭吧。”符卿开伸了伸懒腰,两人就这样什么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

    那些姑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柳喜娘靠在门框边上看两人远去的背影,扯烂了手里的帕子。

    第9章白衣阁主

    俩人出了藏春阁,符卿开的步伐比寻常的时候,要快上许多,像是要把那娇声软语声远远的甩在后头。武昱岩知他的心里不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宽慰,只紧跟在他身侧,时不时瞧瞧他的脸色。

    符卿开平日里头总在衙门吃喝,并不知道这街市上有什么好吃的饭馆,正踌躇着,就听见武昱岩问,“有什么想吃的。”

    那语气听起来颇为小心翼翼,符卿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人惹了自己,自己却把脸色给武昱岩瞧,简直太小家子气了

    心里头这样想着,脸色不自觉也放晴了,“就想吃些家常便饭。”边上铺面门口点起了灯笼,有暖光照在符卿开面上,显得他整个人暖洋洋的。

    “那就去前头那家,俩小夫妻开的饭馆吧。”许是饿了,武昱岩同符卿开说着话呢,却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符卿开尝了这第一口菜,便知武昱岩很会挑地方。这饭馆虽小。素菜一吃便知新鲜,荤菜一吃便知入味。半碗饭下肚,符卿开仅剩的一点儿不开心,也散尽了。

    这周围的食客来来往往的,谈天说地的,显得烟火气十足。有食客一不小心喝高了,砸碎了个酒碗,一声脆响,被同桌的人笑话不胜酒力。

    “我小时候听了鬼故事,心里头害怕的时候,就爱跑到这种地方。掏两文钱,要一小碟蚕豆,就这样呆着。过一会儿,所有的阴森鬼气就都消散了。”

    武昱岩只默默的听着,将符卿开每次提到的小时候的事情拼凑在一块,总感觉中间有条裂缝,拼凑的不完整。

    夜深人静,辛勤劳作的人们都陷入了香甜的睡梦。符卿开也不例外,他咂了咂嘴,齿颊间似乎还残留着刚刚和武昱岩一同饮过的酒香。

    浅灰色的帷帐后,人面模糊不清,只能分辨出是身穿白衣。那人懒懒的一抬手,堂上手持长鞭的人便在跪着的柔弱女子身上狠狠的抽上一鞭。

    “你也是老手了,竟然如此粗心大意,先是让本县的人窥见了秘密,居然不铲除还放他出去。今日更是引来了官府的人,看来前几日的几鞭子真是太便宜你了”这声音听起来雌雄莫辩,音色异常干瘪恐怖,像是垂死之人发出的。

    “阁主息怒,奴家本想取他狗命,但是瞧着他懂些药理,便又想利用他调出不损客人身子的香药方子。黄焦草又实在需要懂行的人日夜伺候着,才让他苟活了些时日。那废物还敢威胁着我要说出这里的事去,我索性加重了些药量,要他的狗命。没想到那废物调制出来的香药,还有那副作用,他竟还被药力引着,杀了人。这才引了官府的人来。属下不是有意的。”那女子颤栗着说。

    “不知道轻重的东西,还胆敢狡辩”白衣人撩开帷帐,走了下来,堂下跪着的女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白衣人轻轻托起那女子的下巴,“这香药还是得调,要让客人玩的更加痛快些,这已经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了,你只需要把姑娘的口风把严实了就行。”

    白衣人温柔的拍了拍女子的脸颊,忽的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恶狠狠的扇了女子一巴掌,“留你一命已是开恩,每日自己来领罚,哼。”白衣人施施然消失在帷帐后,只留那女子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第10章秋风乍起

    秋意渐浓,武昱岩临出门前,被迎面而来的凉风甩了一脸。于是又返回屋里取了一个食盒。他一路上,熟门熟路的从各个卖朝食的小贩那儿,取了他昨儿就定下的吃食。

    现在他的食盒里头有一份炸馄饨,两份菜肉粥,一份豆腐脑,还有三个大包子哩别误会啊,这是武昱岩同符卿开两个人的分量不然的话,真成天蓬元帅转世了。

    眼看到了衙门口了,武昱岩惯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点笑意,符卿开裹着一件旧兮兮的袍子,正在衙门口挥着手等他呢“好饿,好饿。啊啾”符卿开招呼还没打一个,先打了一个喷嚏。“快进屋,”武昱岩说,“都立秋了,要添衣。”

    符卿开揉了揉微红的鼻头,他穿着件豆青色的常服,衬的他肤色胜雪。“知道了。”他迫不及待的捏起一个炸馄饨丢进嘴里,“真好吃”

    武昱岩把两碗菜肉粥端出来,“先吃这个,我妹妹做的,还热乎着。”

    符卿开边吃边说,“听说王勇他们说苍山的枫叶都红了,他前几天刚带着夫人去赏过了。这几日清闲,你我两个单身汉,要不明儿也去瞧瞧吧。”

    武昱岩点点头说,“好。”

    “唔,这粥真是又香又滑,把巧眉也叫上,不然两个大老爷们去,怪怪的。”符卿开又补充了一句。

    武昱岩听到这句话,没说什么,只用汤匙搅了搅热粥。

    符卿开初来清河县的时候,就是武昱岩去接的他。符卿开赶了老远的路,又只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并不是每一晚都有驿站或客栈可以歇息,常常就是在破庙里凑合宿了一宿。

    所以武昱岩第一眼见着他的时候,符卿开牵着头驴,带着个师爷,驴背上挂着两个包裹,除此以外,别无旁物。

    符卿开脸蛋上脏兮兮的,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像个土老帽。话虽这样说,但不恰当的打个比方,倒有几分荆钗布裙,不掩国色的意思在,就算是土老帽,也是个俊俏的土老帽。

    武昱岩带着他进城里头来,符卿开打眼儿望去,便夸那远处的山上一派苍苍翠翠的绿色。武昱岩以前从没在意过什么山山水水的,那天被符卿开一说,不知怎的,也咂摸出些意境来。

    转眼之间到了秋天,符卿开可不得上山再赏赏这秋日风光这赏红枫的愿景虽好,不知能否顺利实现呢

    “这苍山虽高,可是走势很缓,又有前人修了石阶,真是一个老少咸宜的去处啊。”符卿开气喘吁吁的感慨道。“也很适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武昱岩挪揄了一句。他们俩人态度自若,却让武巧眉有些讶异,哥哥同县太爷倒是相当熟稔。

    “去”符卿开说,“是因为我背上背着口粮呢”武昱岩不动声色的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挂着的三个水囊,符卿开悻悻的住嘴了。在此处已经能见着不远处的红枫林的,红枫林随风摇摆,像风中烛火,又像漫天红霞,三人静静的驻足欣赏了一会。决定加快步伐,早点近距离欣赏美景。

    第11章红枫难赏

    红枫虽美,但秋收季节忙绿,并不是人人都有闲工夫来赏枫叶。偌大的一片红枫林里头竟只有他们三人。地上已经厚厚的积了一层叶儿,或红或黄或橘,因为今日里来没什么雨水,踩在厚厚的叶片堆里,有沙沙作响的声音。

    符卿开格外爱听这个声,便专挑那枯叶多的地儿踩。武巧眉寻了块平坦的大石块,铺了块帕子在上头,又将那油纸包里头的吃食一样样摆出来。

    “符大人倒是赤子心肠。”武巧眉瞧着符卿开蹦蹦跳跳的样子,对自己的哥哥说道。

    “是。”武昱岩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武巧眉笑着摇了摇头。“听娘说,再往里头走几步有棵老核桃树,是无主的,结的核桃可香了。”听武巧眉这样一说,符卿开的兴致上来了,嚷嚷着要去摘。

    武巧眉捏了捏自己的小腿,“别了,我走的有些腿酸,你们俩去多摘些回来,我做杏仁核桃酪给你们吃。”符卿开满口答应下,又要去扯武昱岩的衣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缩回了手,只勾勾手,招呼武昱岩快走。

    武昱岩瞧那核桃树就在触目可及之处,便放心将妹妹留下。

    走到树下,那核桃树的确很老了,五人环抱都不知能不能抱得过来。符卿开盯着那树盖看了半晌,“我们又没带杆子,怎么打核桃啊”他张着嘴呆呆的样子,看的武昱岩忍不住笑了。

    符卿开不明所以的看着武昱岩,只见武昱岩仰着头,伸手在树干上拍了一拍。符卿开也仰头看着,一场核桃雨倾盆而至。“啊符卿开连忙抱头躲避,随即被扑倒在松软的草地上,后脑也被一只手掌牢牢的护住了。

    他睁开眼,看见武昱岩那张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武昱岩双手撑地的护着自己,面上有尴尬之色。武昱岩一边被大大小小的核桃砸着,一边解释说,“也不知怎的,想岔了,做出这等蠢事。”

    符卿开瞧着武昱岩平日里那张冷脸,竟也有泛着红,带着尴尬,不知所措的神情。符卿开觉得简直太可乐了,他蜷在草地上,笑得躬起了腰,像只小虾米。

    武昱岩后脑勺上,背上,被核桃砸了好几下,实在疼的厉害了。武昱岩伸手把符卿开往怀里一捞,飞快的跑出了下着核桃雨的区域。

    武昱岩本担心符卿开会介意自己做这些太过亲密的接触,瞧了瞧符卿开靠在树上,在树干上滚来滚去,笑得喘不过气来,便放心了。

    等符卿开笑够了,喘匀了气,核桃雨终于停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包袱皮,准备捡些核桃。回头招呼武昱岩的时候,发现他在偷偷摸摸的揉后脑勺,好不容易止住的笑声,又破功了。

    武巧眉坐在石块上,换了个内侧的方向坐着。拈着一块玫瑰酥细细的吃着,听到符卿开的笑声,回头去瞧了瞧,被那笑声感染,嘴角也微微的翘起。

    武巧眉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水红色的绣鞋一晃一晃的荡着,袖子里塞着的手绢被一阵风儿给勾走了,“哎呀”武巧眉轻盈的从石块上跃下,想要去追,却猛地僵在原地。

    武巧眉像是被谁施了定身法,僵硬的站着,低头看着。脚下厚厚的枫叶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站在上面有种异样的柔软。

    这阵风越来越大,将地面上的枫叶一层层的卷起,武巧眉脚下的枫叶堆也不例外。

    一片。两片。三片。四片。那枫叶打了个滚,飞走了,红黄相衬的枫叶堆里露出了一双嫣红的唇瓣,像是另一片奇特的枫叶。

    第12章红枫女尸

    武昱岩和符卿开装了满满一包袱的核桃,正心满意足的往回走。“巧眉站那儿干嘛呢”符卿开努努嘴,示意武昱岩去看远处,僵立在石块边上的武巧眉。

    武昱岩也觉得奇怪,远远的看着,武巧眉一动不动的,像是个木人。他急跑了几步,想去瞧瞧妹妹怎么了。

    就在此刻,一滴冷汗从武巧眉背脊骨上滑落,她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惊慌中挣脱出来。“啊哥”她惊恐的叫着。

    武昱岩听见了,连忙施展轻功飞了过去,符卿开也赶紧甩开膀子跑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武昱岩大声询问着跑了过来,却见妹妹还呆站着,疑心她是不是被蛇咬了,腿麻痹了。直接从半空中,将她抱到石块上坐着,武巧眉被哥哥抱着,回过神来,忙蹬了脚上的绣鞋。

    “莫不是被蛇咬了”武昱岩急切得问,武巧眉摇了摇头。见妹妹抖的厉害,忙脱了外衣给她披上,武巧眉把外衣扯下来掩住自己的脚。

    符卿开也气喘吁吁的跑了来,“怎么了,怎么了。”武巧眉惊魂甫定,只还说不出一句整话,只能指了指石块后侧的地面上。

    猛地一瞧,符卿开同武昱岩什么也没发觉。风又吹来了一阵,叶子又被卷走许多,圆睁的双眼,乌黑的散发,满是掐痕的脖颈渐渐都显露出来,这枫叶堆里埋着得分明是具女尸。

    符卿开也不禁渗出许多冷汗来,武昱岩才明白妹妹是被什么给吓找了,颇为心疼。

    那女尸瞪大的眼睛里头满是惊愕和恐慌,鹅黄色的衣裙露了些出来,看得出,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个红枫才刚刚开始落叶,但压在她身上的不少,她起码在昨夜就躺在此地了。”符卿开说着,有一片枫叶悠悠的从树上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盖住了女尸的眼睛上,一样一瞧,倒有几分安详。

    “看这衣裳,是个爱美的女子。”武巧眉并不是非常胆小的姑娘,哥哥和符大人都在身边,心里也安定了,搭着哥哥的肩膀,遮着眼觑了一眼。

    “到底是谁,做出这样的事”一条年轻的生命消逝在眼前,符卿开的声音显得很悲凉。

    武昱岩和符卿开小心翼翼的将尸体上面的红枫叶拂去,“小心”符卿开拉住武昱岩的手腕,他从怀中取出手帕,小心翼翼的将那女子颈间的一些褐色粉末收集起来。

    “这是什么”两人瞧了瞧,一时间辨认不出。符卿开把手帕包裹好收进怀里。那尸首嘴唇微张,里面似有异物,符卿开没有带手套,正准备徒手。

    “给。”武昱岩从怀里掏出纱布来。

    命案当前,符卿开没有多想,他隔着纱布,轻轻掰开死者的口,从里面取出一颗白色硬物来。“初步判定是窒息死亡,连掐带捂,你瞧,”符卿开让武昱岩看他刚拿出来的东西,“牙都摁掉了。”

    “看来是很想至她于死地。”武昱岩说,符卿开点了点头。

    武巧眉叫住了一个从山上走下来的樵夫,武昱岩上前亮明了身份,让他帮忙去衙门找当值的衙役传个口信,樵夫忙不迭的答应了。

    第13章女尸是谁

    “大人武捕头”王勇和黄细六带着裹尸袋上来了,“嘿,这不是西街鲁盛的老婆赵玉翠吗”黄细六每日走街串巷的,关键时候还是有些用处的。

    “你确定”符卿开没想到死者的身份竟然这么快就查到了。

    “确定啊,这漂亮姑娘能有几个,巧眉算一个,她算一个,剩下没几个了。”话音未落,黄细六又挨了王勇一个爆栗。

    武昱岩和符卿开自下山就兵分两路,符卿开和王勇回衙门验尸,武昱岩先送了妹妹回家,然后跟黄细六一起去死者家中询问情况。

    穿过一条热闹的集市街,走到尽头,便是赵玉翠的家。黄细六上前叩门,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年迈的妇人从里头走出来开门,“谁啊我儿不在。”

    “请问这是赵玉翠的家吗”那老妇人的面色当即便不大好看,“作甚”她没好气的说道。

    “可否进去说话”武昱岩说,那老妇人抬头看了看他们俩。“不必,就在这说吧那女人的脏事,我不想让它进家门。”那老妇人似乎很大的怨气。

    “她死了。”武昱岩说,老妇人又一抬首,眼眸中似乎满是震惊。她松开了把着门框的手,转身进屋了。武昱岩和黄细六连忙跟上,这院里看起来挺干净,还晾晒着几件暗色的衣服。

    “这是报应”一进屋,老妇人率先开口道。

    武昱岩和黄细六都是一皱眉,“我儿外出做生意,她却在家招蜂引蝶,昨日彻夜未归,外面那一条街的集市摊贩,全是她的姘头。”

    武昱岩在老妇人的骂骂咧咧声中,泰然自若的问道,“你儿子在哪做生意”

    “去了福建做茶叶买卖。”

    “回来了吗”

    “自然是没有”那妇人好像窥破了武昱岩心中所想,“我儿清清白白,与那贱人的死没半点相干,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去查一查她那些个姘头”说罢便进里屋去了,不再搭理他们。

    俩人无法,只能走了。“她说的倒是实情,赵玉翠的风评一向不好。”黄细六说。

    临近午时,他俩就近在集市上随意吃点,填填肚子,也顺便打探打探消息。饭馆的小二给他们上了两碗炸酱面,一叠酱牛肉。

    武昱岩将捕头的手令往桌面上一摆,那小二便意会了。“两位爷想知道点啥”

    “赵玉翠的姘头。”桃色消息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走漏的最是迅速。

    那小二果然眼珠一转,张口就来,“米铺的搬米的赵六,油铺的钱三,还有河岸边的唱曲的小祝哥。”

    黄细六一脸蒙了的表情,武昱岩向小二投了一块碎银,“最近,就这几天。”

    那小二伸手紧握住了银两,“屠夫王大力,赵玉翠有些地方还是很专一的,她不会同时勾搭两个姘头,最近那个我知道的,就是王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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