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恋恋不舍地站起来，目光含着渴望“我想帮你。”
谢斯年眼中一抹温和，身上的冷淡遇了阳光的冰雪般渐渐融化“不必。我可以自己来。”
李唐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脚，看着他自己脱掉了鞋，缩起双脚便盖上了被子，往身后放了垫子，背脊靠向了床头。李唐头一次讨厌起谢家人绅士的行为，脱个鞋他不嫌脏的，他真的、真的乐意帮忙。qaq
谢斯年头发还湿着，湿哒哒地垂下来，面具前凌乱地散乱了几缕，将他的眼眸衬得深沉清冷，刻着一丝入骨的忧郁。
李唐问了下吹风机的位置，取出来插进插座，迟疑问“我帮你”
谢斯年目光一顿“好。”
玩不成大宝贝，还有身怀大宝贝的小宝贝，李唐欢欣喜悦地蹭过去，如果他长着尾巴，此刻一定晃成了虚影。
调了温度帮谢斯年吹着发，不知是不是因为久病的原因，他的头发并不够光滑，而是有些干枯的，但奇怪的特别黑，像泼了墨一般。
李唐的手指穿梭其中，突然抚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位置，好奇地用手指抠了抠，下一秒谢斯年闷哼了一声，他的手腕便被握住了。
“别动那里。”谢斯年抬起头，淡淡道。
李唐眨了一下眼“嗯，我知道了。”那里摸着像是陈年的伤疤，是不长头发的，但因为周围的发遮掩，让人无从发现。
谢斯年感受到他的力道比刚才要轻柔，痒痒的，拂过头皮，似从指尖传了电流，击穿了他的大脑，迅速地传递到四肢百骸。“那是我小时候贪玩受伤留下的。”他解释道。
“那一定很疼吧。”李唐忍不住同情道。
谢斯年放轻声音，像怕吓坏了他“并不多疼。因为海马回受伤失去了记忆陷入昏迷，醒来时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李唐愣了愣。电视里出一场车祸就失忆的可能在现实里很低，多数是心理原因或者伤到了神经，且通常只是短时失忆，而海马回位于大脑内部，贪玩要让尖锐物穿过脑颅骨刺进海马体谢斯年真是能玩啊
他放轻手劲，摸了摸那处伤口，温柔到谢斯年心尖微颤，再度握住了他的手。
“我的头发干了。”他伸手将电吹的开关关了，从李唐手中使了巧劲取过，放到床柜上，继而眼眸染上星点笑意，“让我看看你的肚子。”说着往床的另一侧趟过去，掀开一边的被子，“应该暖了，你躺进来吧。”
李唐一呆，居、居然有人帮他暖床他默默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迅速钻进去，虽不是多热，但已不是冰冷的被衾。
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人对重大事件的第一次往往记忆深刻，像暖床这种事，想想小九给他当儿子多少年了都没干过。咳，虽然他这个当爸爸的也没给儿子暖过床。地球人不是讲究孝道嘛，黄香九岁就能给他母亲温席，小九何止九岁，九的倍数的岁数都没尽过孝啊。
李唐小九，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唉。不看了，辣眼睛。
小九安静如鸡，反常地不搭理他。
李唐正奇怪着，没等他发问，一只温暖的大手隔着衣衫捂住了他圆鼓鼓的肚子，从上到下，顺着弧度抚摸了一把。
“咳，肚子都大了。”谢斯年似乎挡不住笑意，嘴角情不自禁弯起，“谅你初犯，不禁你甜点，只是我叮嘱了厨房，以后每天只能给你一盘点心的量。”
李唐苦着脸，虽然谢家的饭菜好吃，但他也不是贪吃的人，这跟何欢的身体也有关系。看不出这小子味蕾这么敏感，好吃翻倍，难吃也翻倍。谢斯年光说着点心，他嘴里就自动分泌出口水，肚子饱着，嘴里还馋着。“我保证不多吃，东西小，三盘不算多”
谢斯年没了笑意“不行，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李唐据理力争“家里的厨师做的点心营养丰富，不会对身体有害。”
谢斯年摇头“不行，你看看你的肚子。”正说着，动手拉开了上半截被子。
李唐猝不及防，动作之间衣衫被往上扯了一段，露出一小截软乎乎白嫩嫩圆鼓鼓的小肚子，呼吸时一起一落。他匆忙屏住气，奋力将肚子往下缩，疼得内脏都被迫缩成了一团似的。
谢斯年眼神凝滞片刻，微微侧过眸，须臾又转过来，手掌贴上去，触碰到柔软温暖的光洁皮肤。
红被妖冶，冰肌雪腻。
谢斯年晃神，面前的一幕竟有种怪诞的熟悉感，轻而易举将他引入旖旎。
刚洗完澡，谢斯年的手还带着暖意，但和肚子上的温度相比就凉多了，李唐绷不住泄了气，一下将谢斯年的手掌顶高了，对上对方的眼神禁不住尴尬了几秒。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肚子那么不争气，说大就大。
谢斯年登时无奈地被气笑了，扯上被子防止他肚子受凉，放在他肚子上的手却没有撤离，指法温柔地细细帮他揉肚子顺气“往后不可贪食。”
李唐在他面前真像回到了三岁，又是教训又是警告又是揉肚子，样样新鲜得不行。他舒舒服服地躺着，两条腿趁机伸过去，脚丫子夹住对方的两只脚，睁着无辜的眼神说“你帮我揉肚子，我帮你捂脚。”
谢斯年的双脚常年热不起来，被李唐暖暖的两只脚贴着，熨帖的温度传到心里，连呼吸也灼热了几分。“不用，我的脚凉”他打算抽开，对方固执地夹住，还朝他滚了过来，整个人落进他怀里。
“我妈妈说，别人投我以木瓜，我应报之以琼琚。你帮我揉肚子，我帮你暖脚是应该的。”对不起何欢的妈妈，李唐毫不愧疚地开启小学生写作胡编乱造的“某某人说”。
谢斯年不再抗拒，任由他将脚贴得更紧，不可欺骗的浅浅欢喜盘绕上心头，雄踞其间不愿离去。
李唐被揉得睡意上来了，舒服地半闭着眼睛，还不忘问“我的脚暖得你舒不舒服”
贴着他肚皮上的手掌停了一下，耳边传来谢斯年浅淡的声音“嗯”了一声。
李唐憋住笑，又道“那以后我天天给你暖脚，报答你每天给我的三盘点心。”
谢斯年这时哪能听不出他的坏心眼“不行。”
李唐急了，刚睁开眼想要好好地谈谈人生，肚子就被按住，立刻啪嗒一声乖乖摔回床。
“两盘。”谢斯年道。
李唐暗喜，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躺平了把脚丫子再贴上去，心满意足到就差吐个泡，不多时在谢斯年规律的动作慢慢陷入了睡眠。
人生有点心有牛奶还有苏澈和他的脚丫子，简直美满了。
唔，好像漏了什么
正缩在他意识里咬牙切齿等着人来哄的小九气呼呼地发现正主居然睡着了
小九别扭着脸，眼前一团漆黑，否则一定要通过李唐的眼睛瞪死那个和他抢爸爸的家伙他鼓着脸正要睡觉，却检测到李唐的身体里传来讯息，嘴唇的位置被某种冰凉柔软的东西压了压。
根据他丰富的经验判断，爸爸被人亲了
小九瞪大眼睛，迫不及待想从李唐身体里爬出去看戏，那人就对着李唐的耳朵低低说了声“晚安”。
他就知道这个不知道是谢斯年还是苏澈的家伙对爸爸不怀好意。
一想到李唐粗壮的神经，以及就算知道对方恋慕也冷淡的态度，小九同情起谢斯年，大度地想，就让他高兴这段时间，等哪天不靠谱的亲爸爸知道了，这个便宜二爹就构不成威胁了。
唔，想想还有点小期待呢。
第33章 美少年与野兽13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早起，谢斯年已经不在卧室里。他洗漱完走下楼，谢斯斐绿着脸正在和谢夫人说话，听到脚步声一齐停下来转头看他，表情里带着诡异的同情。
李唐摸不着头脑，乖巧地问好“妈妈，斯斐。”
“嫂子起得真早。”谢斯斐笑了下。
“你们更早。”已经八点，今天比往常睡得晚了。
谢夫人温柔地笑着朝他招招手，李唐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欢欢，你学校快开学了吧”
李唐才想起自己现在是高三学生，点点头。
“那你艺术考试都在哪里考的”
“d大。”
何欢没有钱，何父也没打算让他到省外去读书，不然还要再添一笔车旅费。他当时没和家里人商量，直接去了何母曾经任教过的d大考了试，将来也不打算住校，因为他并不知道该如何与舍友相处，更不希望给别人带去霉运。像他这样不合群的人在一个集体里一定会招人讨厌，若一个人拥有天才却不懂社交，除非有朝一日他出色到让人只能瞻仰，否则如今只会使人觉得自视甚高。
何欢不是喜欢孤独，而是孤独反而最让他轻松，不需要强颜欢笑地迎合别人，也不需要累及他人，苦心积虑地附和他。
谢夫人笑道“d大好，离家近。接下来安心准备文化考试就好，我和你奶奶合计了一下，打算帮你请两位家庭教师，一位教你文化知识，另一位呢，辅导你的绘画，你看怎么样”
不用出门不用去学校不用挤公交不用见外人，这等好事李何欢唐感激涕零，眼眸水亮“谢谢妈妈。”
“一家人不用客气。正好斯年也成日闲在家里，哪里能让你们小夫妻刚结婚就分开”谢夫人笑得饱含深意，成功将少年逗红了脸。
一串嗒嗒的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谢斯年出现在大厅边，身后跟着谢一。
“母亲。”他朝谢夫人和谢斯斐点了下头才望向李唐，玄玉般的眼眸深邃通透，带着清冷的笑意，“起床了就去吃点早餐吧，厨房已经备好，我陪你。”
李唐侧过头看向谢夫人，白嫩的脸颊映着春日桃花般淡淡的粉色。
谢夫人笑着轻轻拍拍李唐的背“快去吧。”
李唐忙站起来，迈开一步，回头问“妈妈和斯斐吃了吗”
两人表情突然隐秘地一僵，随即在谢斯斐开口之前，谢夫人就答“你们先吃，我和你们奶奶一会儿要出门，斯斐也得一起。等她下来了我们才一起用餐。”
老太太都还没下楼吃饭，他们两个就去吃早餐似乎不太妥当，李唐正要说他也等等好了，谢夫人又挥手说“你们快去吃吧，我们还有东西要准备，先上楼去了。”说着谢斯斐扶起她，向他们两人挑眉笑一下就陪谢夫人上楼。
他们的步履太快，李唐有种两人在逃命的错觉。他丢掉怪诞的感觉，走到谢斯年身边，谢斯年自然地将手杖交给谢一，将手伸向他，李唐愣了下，抬起手面朝上摊平，等着他扶上来。
这姿势真像太后和小太监，李唐心想。
谢斯年把比他大了一圈的手贴上来，忽而五指一错，严丝合缝地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温柔地打开缝隙，一根一根插进去，指根与指根紧密相连，半个手背都被掌控在对方的五指之下。
李唐莫名心脏一颤，仰首只见谢斯年淡色的唇开阖“我身上没什么力气，这样握得紧。”
“嗯。”李唐吱声，任由他握着，扶着他走了两步，不得不停下来苦着脸，“斯年，你太用力，夹疼我了。”
谢斯年呼吸一个紊乱，身后谢一平地踉跄了一下。谢斯年清咳一声，放松了力道“抱歉，我轻点。”
手上的力道确实轻了不少，李唐刚刚开口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两人过激的反应立刻让他明白过来自己耍了次流氓，还好谢斯年看起来不介意。他随意地目光一掠，忽然瞥见谢斯年白润的耳尖仿佛被涂上了一层粉色，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秉性欺软怕硬的李某人啪啪啪打着算盘心头冒出了个坏心思。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两盏海鲜粥，三碟热腾腾的小菜。
李唐扶他进座位，而后在他身边落座。昨晚还胀成球的肚子现在已经憋了，李唐执起勺，期待地舀了一勺，含进口中，味蕾迅速被充斥满海鲜粥的味道。
他僵硬地嚼吧两下，咽下去，一扭头谢斯年紧紧地盯着他，神色严肃。
妈哒，他就说谢家的厨师怎么发挥这么不稳定，上次的粥根本就是这家伙做的。
李唐不知怎的从他正经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邀功，一抬头谢一双手合十点头哈腰紧张地又是道歉又是请求，再一想起刚刚谢夫人和谢斯斐的表现，果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李唐垂下眼皮子，眼眶溢满清澈的泪水“好吃。”
谢一满脸感激少夫人不是人，是天使。
谢斯年耳朵更红，也尝了一口“嗯。”他握着勺，侧首对谢一道，“新来的厨师不错，月底给厨房加点奖金。”
李唐凑不要脸。
谢一尴尬地瞅瞅这对夫妻，真想直接和谢斯年坦白大少爷，少夫人已经知道是您做的了，您好歹谦逊点啊
厨房的确辛苦了，一大清早就发现谢大少自己开伙，众人心脏都要吓停，瞅着不断浪费掉的食材，家里的厨师心疼得不行，只能顶着压力上前指导，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东西一旦落进谢斯年的手里，味道就往恐怖发展。谢斯斐一下楼发现大哥居然在做爱心早餐，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盛了一碗去和母亲分享，两人笑呵呵地各自尝了一口，下一刻脸都绿了，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这爱心早餐一般人还无福消受。
李唐梗着脖子强撑完，早餐后回房漱口，红着眼眶连刷了三遍牙。出了房间，谢斯斐和谢夫人陪着老太太正要下楼，看到他两人都不禁露出沉重的笑容。
“奶奶，你们要出门了吗”
“对啊。”老太太笑了笑，“斯年身体好多了，奶奶到寺庙里去还愿。怎么只见到你，斯年呢”
“他还在楼下，刚刚谢一送了早报给他。”
老太太点头“好。你一会儿让他陪你去画室看看吧。”
“嗯。”李唐应下，陪着三人下楼，谢斯年却不在大厅里了。
三人没吃早餐就走，说是到庙里吃斋饭，今天傍晚才能回来。李唐送走他们，谢斯年恰好扶着手杖回来，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只白色的百合花。
谢斯年将花递给他，李唐看了看，枝干都是刚剪的，带着绿色的汁水，洁白的花瓣上沾着莹莹的露水。
“这是刚摘的”李唐诧异。
“大少爷让人在花园里辟了一块地种白百合，计划再搭个花室，到时候装修好了一年四季都有百合花，少夫人可以经常过去赏花休息。”谢斯年不是个会邀功的人，谢一便主动替他解释，博取欢心。
李唐仰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谢谢你。你真好。”
“不客气。”谢斯年专注地望着他，耳尖又红透了。
李唐闷笑“我想去画室，你要一起吗”
谢斯年没说话，却抬起了手。李唐伸手过去，再次被扣紧了手指。
主楼和侧楼之间连着一条雅致的小道，罩着玻璃顶，绿色藤蔓爬满整个玻璃墙，阳光细细碎碎地透过缝隙洒进来，温暖的仿佛带着草木的香气，吹过新绿叶尖的春风肉眼可见的轻柔。
画室在偏楼的一楼，打开门飘出油彩的香气，窗棂漆白，几缕藤蔓诗意地垂落在窗前，仿佛组成了半幕绿帘。
墙上挂起不少画，由于作品太多，更多的只是叠起来放在了桌上。墙边的一张桌上甚至摆上了何欢母亲的照片，前头一只白色的精致花瓶。
“大少爷问过二少，忘记把您母亲的照片带来，昨晚就遣人回去给送来了。”谢一适时地插嘴。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谢斯年还真从没让他失望过。
李唐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小手虽然手感有点糙，但不影响他表达宽博的宠溺之爱。他带着薄茧的指尖摩挲两下谢斯年的指节，带起微微酥麻的痒，谢斯年垂首，目光幽深如浓夜，点着碎星。
李唐先将他送到沙发旁，而后松开他的手，把花插到花瓶里，亲吻了一下母亲的脸庞。
谢一已经退了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春天的气候潮湿，过段时间还有返潮，李唐在画底下都铺上了一层塑料薄膜，再垫上白布，顶上也盖了一层布。
谢斯年认真地端详着每一幅画，最后停在一张春天森林万物初生的画作前，晨曦光线朦胧，穿过湿润的薄雾，遮天蔽日的高树与匍匐丛生的灌木野草相辉，一切都刚从大地破壳出生，充满了生气与希望。
这幅画是何欢未完成的画，他来了之后补上了，没想到谢斯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它。
“这是我最近完成的作品。”李唐道，“在城郊的森林迷路一晚，早晨醒来看到这样的景色。”
谢斯年手指抚着画框道“比起其他的画，它最像你。”
李唐怔了怔，好奇问“哪儿像我”
“无惧于黑夜，无畏于恐怖。”谢斯年嗓音低沉温柔，指着画面遒劲布满伤疤的枝干，指尖一滑，顺着金色的光束往上滑，仿佛指向了阳光，“心里有一团萤火，能聚成阳光，驱散整片昏夜。”他看看其他的画，道，“其他的画都少了点希望。”
“你的意思是，这里所有的画，只有它像我吗”温热的血液不停地注入心室，李唐不相信有人能从上百幅画作里只一眼就挑出自己来。他隐匿于别人的躯壳之下，难道真有人的眼睛能看到灵魂
“嗯。”谢斯年缓缓道，“只有它。”
李唐握住画笔的手僵了僵，随即释然。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像他就能一眼认出苏澈的脚丫子，透过谢斯年的眼睛看到苏澈嘛
在画室里耽搁了一阵，快到晚饭两人才回到大厅，一家人都已经等在那儿了。
老太太在庙里买了两串手珠，说是开了光，很灵验，给他和谢斯年一人一串。李唐不知道这是庙里的同心串，原本庙前有两棵鸳鸯树，
见下
第34章 美少年与野兽14
第三十四章
李唐不理谢斯年的命令，走到他身后，从他手中劫走黑色的绑带，手指灵巧地在他脑袋后绑了个蝴蝶结。
谢斯年背脊僵直地坐在浴缸里，久久不动作。李唐趁机从他脑袋顶上朝下望一眼，两条大长腿修长笔直，大腿处几块伤疤被水光淡去了狰狞，浸润在水中的双足仿佛辉映着濛濛清光。
浴室里湿热的水蒸汽像钻进了他的大脑里，李唐脑子一晕，腺素分泌让他亢奋得口干舌燥，震颤的心神瑟瑟摇晃。
谢斯年动了动，撩起哗啦啦的水声，说“你先出去。”
“你刚刚是不是摔倒了”李唐努力移开视线，脚像钉在了地上不肯走，“我扶你。”
谢斯年压抑地咳嗽一声，发出的声音喑哑低沉“不用了。我自己来。”
李唐如何也不肯让他受罪，刚刚摔的那一下说不定摔伤脚了，一会还要帮他好好检♂查♂检♂查。“我们都是男人，我不会占你便宜的。”他扶着浴缸边缘，俯身把脑袋偏到谢斯年面前盯着对方的脸，认真而无辜保证，“真的。”
眼前猛然蹿出一张脸，谢斯年顿时一愣，少年漂亮的眼睛像颗透亮的琉璃，干净的眼尾缠着懵懂和稚气，釉白的脸庞透着孩子般的天真薄粉。
谢斯年喉结滚动，突然发出低低的隐忍的闷哼，余音略略上扬，似是被沾染了春天的湿气，在安静的浴室里放大了用力撞进李唐耳鼓，暧昧地挑动他的神经。
距离太近，李唐透过面具的缝隙看到他狭长的桃花眼，漆黑的眼眸像绕进了春雨，漾开层层靡丽的桃花。
眼前的场景仿佛剥离颠倒，回到了那张大床上，苏澈眼眸洇开潮湿，牢牢地将他桎梏在目光的牢笼里。
李唐下意识低头一看，果然看到了直挺挺雄赳赳气昂昂的谢斯年饲养的大宠物。
他还以为是一只溺死的大鸟，没想到竟然是只遇水自如翎毛丰满的大水鸟。李唐没想到谢斯年病怏怏的样子，养的宠物这么健康，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通体干净，看起来尚未经历过历练，尽管已经长大成熟，却略带清冷和高傲，现在爬起来时也是不可一世的睥睨模样。
李唐羡慕地瞥了瞥，又瞥了瞥好想自己养一只。
谢斯年抬起湿哒哒的手一把捏住他的下颔，将他脑袋的方向转了转，冷淡的语气里裹挟着无奈和隐忍“欢欢，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
李唐将下巴从他手里救回来，意味深长地瞅了瞅他，乖乖地点点头出去了。他还没打算助人为乐地帮他撸一发。
谢斯年真是人生赢家，有车有房有钱有权，还有一只健康的大宠物。
李唐等了等，过了会儿谢斯年披着浴袍出来了。李唐算算时间才十分钟，怎么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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