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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是活不成了 第1节

作者:我怕是活不成了 字数:18887 更新:2021-12-30 02:44:13

    我怕是活不成了快穿作者夏汭生

    文案

    徐泗生在泗水,所以他妈给他取名徐泗。

    他妈没文化,不知道泗这个字还有鼻涕的意思,比如涕泗横流。

    所以他的外号叫小鼻涕。

    但是怂逼名字并不影响他开了挂的人生。

    只是他顺风顺水过了22年后,就风华正茂地嗝屁了。

    遇到一个2333号无良系统带他快穿做任务。

    2333的人生准则有两条一是人至贱则无敌,二是坑起新人来绝不手软。

    徐泗tf第一个世界就这么丧心病狂鸟儿都不给我配一个

    2333随机的,你运气不好抽到太监怪谁咯

    作者智商间歇性抽风,无脑文认真你就输了

    主受,无条件he,1v1,c自始至终只有一对

    欢迎吐槽欢迎砸砖

    作者脑洞漫无边际,但在合理范围

    内容标签 快穿 强强 穿越时空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泗 ┃ 配角太多你们记不住 ┃ 其它

    作品简评

    徐泗觉得,他的前22年,可能把他一辈子的好运都榨干了,以至于他会遇到如此又贱又坑的系统带他快穿做任务。第一个世界当太监,没鸟儿就算了,起码还是个东厂厂花,作为一只颜狗,徐泗忍;第二个世界当瘾君子,遇到千年等一回的空难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上演荒岛求生作者文笔诙谐幽默,文章情节紧凑,塑造了一个个有血有肉、帅裂苍穹的攻君当然他们都是同一个人,每一个世界都是一场精彩纷呈的狗血虐恋,穿插着跌宕起伏的破案、阴谋、上位史主角智商在线,典型骚浪贱的心机boy,你准备好看这场不一样的烟火了吗

    第1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1

    徐泗活到22岁,一直都挺顺风顺水,不对,应该说运气好到爆表。算命的瞎子说他一等一的好命格,贵人多助,紫气东来。

    瞎子有两把刷子,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破了产,跑了爹,挡不住徐泗有一个霸气的娘,文能职场上八面玲珑斗老板,武能扯头发上脚怼街坊,所以他从小吃穿不愁,虽然多要没有。

    小学一年级学校组织秋游,谁都没丢就丢了他,失踪了一天一夜,把他妈都急疯了,等老师们跑断了腿,求完了祖宗,他被民警叔叔送回了家。

    初中会考,大家相约一起作弊,左邻右舍各显神通,抄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监考老师举头看挂钟,低头看手机,四眼田鸡愣是没发觉。无奈教导主任从窗过,一双犀利眼,刷刷扫过去,吃处分五六人。徐泗抄累了正巧喝口水,呛得直咳嗽,小纸条飘到过道,就他逃过一劫。

    再说高考那一次,就比录取线险险多一分,得以上了心仪的大学,进了心仪的专业。

    他那个专业带把儿的没几个,也就他勉勉强强能看得过眼,于是十分不要脸地成了系草。

    上了大学,凭借着人畜无害的一张斯文败类脸,加上中央空调四季如春型暖男性格,收获迷妹无数。直到这时候,徐泗才发现了不对味儿。

    他发现自己对妹子的d杯和肥臀没兴趣,对隔壁系小哥的喉结和裤裆感兴趣。

    一向自诩直男的徐泗愣了一个月,阅片无数兼之看了性别大揭秘后,十分大方地承认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取向,并且靠着那张帅脸开始了他线上y交易的生涯。

    对于线上线下的约约约,徐泗是这么看的大家纯粹是为了发泄生理需求,撩起来就开干,就别跟劳资扯啥破感情,感情他徐泗也不懂。

    可是就是有人,非死乞白赖拉着他要跟他有情人终成眷属。夺命连环ca就算了,还到学校来围追堵截,扬言要跳楼,一次两次五六次,徐泗都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到了第七次,这龟孙子真的跳了,不但自己跳了,还拉着徐泗一起跳了。

    结果,龟孙儿断了条腿,徐泗成功嗝屁了。

    22年的好运就这么到头了。

    等他晃晃悠悠醒来时,他觉得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撞鬼了,就是他自己神经病了,还是疯的最厉害的那种。

    身子光溜溜的,布满各种青紫痕迹,不是自己的,脑子里塞满了陌生记忆,也不是自己的,还有个自说自话的系统,叫什么2333

    2333呵呵,我还666呢

    他这是借尸还魂徐泗往下一看,这一看不要紧,鸟儿都吓没了。

    不对,就是没有鸟儿啊

    这尼玛是个太监的身体啊

    徐泗摸了摸,只摸到俩儿孔,他双眼一翻,躺倒。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江荥,没错,是个太监,还万分荣幸地是个太监头子东缉事厂掌印太监哟,还是个官儿,官名还老长了,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

    徐泗愣了一会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厂公督主徐泗脑海中瞬间浮现起某部影视剧里厂公阴阳怪气的脸。

    至于是哪个朝代的厂公罗奉国我国历史上有这个朝代徐泗卯着劲儿想了想,就当它有吧

    江荥不是天阉,也就是说,不是那种先天发育不全站不起来的,而是后阉,还是被迫后阉。他老爸之前是个不小的官儿,政党斗争嘛,大家都是看过甄嬛传的,一不小心就抄满门诛九族了嘛。

    江荥老爸运气还算好,只是自己身首异处,儿子充了太监,女儿充了掖庭罢了,没碍着九族什么事儿。因为吧这九族若要严格算起来,皇帝也在内,江荥的长姐好说歹说,也是个没落贵妃,现在是不得势了,往前还是很红了一阵的。

    徐泗默默翻着江荥的记性,脸色越来越臭。

    这厂公是个变态

    半路当了太监,又兼之家门不幸,导致心理扭曲,性子阴鹜,心狠手辣。明面上,拍的是一手好马屁,表的是一腔好忠心,把皇帝哄的龙心大悦,看到他就开心;暗地里,却是构陷忠良,买官鬻爵,为一己私利判下不少冤假错案,简直无恶不作。

    更恶心的是徐泗看了看满身青紫。这厂公还性变态,喜欢玩s,玩s就算了,还是个抖。

    呵呵,你千辛万苦爬到太监头子的位置,就是让人来凌虐自己的吗

    叮咚

    脑海里突然传来类似电脑上线的声音,徐泗警觉地竖起耳朵。

    “徐泗徐先生,我是2333号系统。”年轻甜美的萝莉音传来,徐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您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因坠楼,抢救无效身亡。”

    意识清醒地听人宣布自己的死讯这感觉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奇妙有多奇妙。

    徐泗砸了砸嘴,“哈妹,既然我死了。那现在这是搞什么飞机”

    2333,“哈妹”

    “2333哈哈哈哈妹。”

    2333“”

    “徐先生,现在组织给您一次重生的机会,只要您能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重新来过。”

    “我拒绝。”徐泗跟拒绝那个龟孙儿一样斩钉截铁。

    “徐先生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哟”系统甜腻的女声甜得发齁,齁得徐泗目眩神迷,喉咙里直冒火。

    “考虑”徐泗冷笑一声,怒吼,“你给老子找了这么一具身志双残的身体,连个鸟儿都不给我配一个还是个绝种大变态怎么玩儿你告诉我这要怎么玩儿”

    “徐先生,这是随机的。”2333波澜不惊。

    言外之意,你运气不好点子背,抽到太监,怪谁咯

    徐泗挥手,“别说了,放我去投胎吧。”

    这活儿谁爱干谁干,反正他干不了。

    系统沉默了。

    正当徐泗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去阎王爷那儿报道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实时画面,画面里,他妈正对着他的遗像,哭得,撕心裂肺。

    徐泗瞬间红了眼,喉骨耸动起来。他长这么大没见过他妈哭过,就连当初他那不要脸的爹欠下一屁股债,直接卷铺盖跑路的时候,他妈都没在他跟前掉过一滴泪,在他心目中,徐女士是女版钢铁侠。

    但是,钢铁侠哭了,因为自己。

    妈的,硬的不行,就打感情牌。

    “什么任务”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画面被切断,叮咚,2333重新上线。

    “很简单,缩小目标人物的心理阴影面积至20即可。”

    徐泗,“为什么是20,不是完全消除”

    2333,“徐先生,人的心理阴影面积控制在20以内,就是安全范围。”

    也就是说,超出20就不安全了徐泗咽口水,“阴影面积超过20会怎么样会产生精神疾病心理障碍变态的那种”

    “这个,视个人情况而定。”2333圆润地打着太极。

    所以他的任务就是来治愈心理创伤人群的徐泗觉着前方的道路不太美好,因为他怎么看,这个江荥才最像是亟待治愈的那个。

    “我要完成几个任务”徐泗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2333,“一共六个世界。每个世界您将附身在不同人的身上,完成目标后,就会自动进入下一个世界。”

    “那要是没完成呢”徐泗,“也就是说,要是我在那个世界在没完成任务之前,就不小心死了呢”

    2333蜜汁沉默。

    哦,那就是死了,真正意义上地死了。

    “徐先生,2333号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本人刚刚擢升,手下很多新人,较为忙碌,所以平时处于离线状态,有事请留言。”

    “竭诚服务那你能先换个声音吗”徐泗无力地点头,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与哈妹在脑海中交流,而不是吼出来。

    “可以。”脑内传来一阵忙音。

    “这个声音怎么样”

    “我靠这么清丽脱俗妙不可言的总攻音,为何不早点亮出来”徐泗在心里咆哮。

    2333“”

    “不要沉默,不要沉默,来,多说两句给爷听听。”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声控,徐泗此刻是春心荡漾的。

    2333,“徐先生,不要迷恋哥。目标人物出现时,会有系统自动提示,祝您好运。回见。”

    总攻音头也不回地去了,徐泗有些失望。

    忽地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尿意

    等等等等,等我起来找厕

    下一刻,身下传来一片热乎乎的湿意

    徐泗翻了个身,大力锤身下的木板床,砸的砰砰响

    2333你回来,666你回来,哈弟你回来,求你啦,还是给我个鸟儿吧,这这这这控制不了,没法儿用啊

    正当他一腔憋屈无处发泄时,门外传来男子清脆悦耳娇滴滴的声音。

    “厂公该沐浴了。”

    第2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2

    徐泗搜刮着记忆,按江荥的习惯,完事后半个时辰,会有专人来伺候他沐浴焚香更衣,这“专人”就是他的贴身小太监,也是他的干儿子,江小川。

    “进来吧。”徐泗揽过床头类似睡袍的真丝白色里衣,随意披上,照着江荥的样子,懒洋洋地出声。

    嗯,嗓音并不比想象中的尖细,只比普通男子音色稍稍柔和一些。若说音色有冷暖之分,那江荥的音色是属于那种细腻温暖的,宛如三月阳光轻抚脸庞,直扫进人的心窝。

    江小川的年龄不过十六七,长得清秀斯文,一身惨绿色的太监制服衬得他肤若凝脂,细腰长腿,一眼望过去,不像个小太监,倒像个小倌倌徐泗猜测,江荥估计是看中了人家的颜,才认了人家当儿子。也不知这江小川有什么本事,抱到了江荥这么个粗大腿,前途似锦。

    不过后来徐泗才知道,江荥的干儿子简直遍天下,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能做他儿子。

    江小川轻轻推开门,几个褐衣杂役太监扛进来一只硕大无比的浴桶,热气氤氲间,满屋子都飘起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味。

    变态厂公喜欢自己身上香喷喷的,还独爱牡丹香。回回沐浴,牡丹精油除了滴在浴桶里,还要抹在身上。

    走在路上,整个一行走的香奈儿5号。

    “督父,奴才为您更衣。”杂役太监一早退下了,江小川在与江荥独处时,不唤厂公,改口唤督父。

    按常理,江荥是该令人服侍着沐浴,沐浴完还要享受一番手法绝佳的按摩的。但是今天这身体里的灵魂易了主,徐泗怎么做心理建设,都忍受不了洗澡时他人在一旁观瞻抚摸。随后狠了狠心,把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六神无主、泫然欲泣的江小川撵了出去。

    临走前,徐泗瞄了一眼江小川那张惶恐不安的小脸,哭笑不得。

    冷暖适宜的热水没过肩膀,徐泗张开双臂,搭在浴桶边沿,一排排晶莹的水珠反着光,沿着赤裸紧实的小臂滴到地面上。徐泗目光空洞,陷入沉思。

    摆在眼前的一大问题是,江荥是怎么死的

    徐泗不得不去翻找江荥死之前的记忆3d成人真人版s现场。一番激烈昂扬不忍直视的运动后,对方被悄悄摸摸送出宫,累极爽极的江荥喝了口水,就这么沉睡了过去。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难道是被操死的徐泗拧眉,随即推翻了这个猜测。

    江荥的身子好得很,还时常练武,虽然肌肉不发达,却也够结实。不是白斩鸡,更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以搞死的。

    翻翻记忆,平生也没有什么隐疾和慢性病。

    这么说,是谋杀

    若是谋杀,对方得知没成功杀死江荥后,会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念此,徐泗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者,若是谋杀,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个刚刚还在共赴巫山云雨的小书生。徐泗眸光一暗。

    泡完澡起身,徐泗唤了江小川进来更衣。其实如果不是他压根不会穿这繁复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古代服装,他是想自己穿的

    江小川一脸感激涕零地滚进来,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膝盖砸地,张口一顿哭诉求饶,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徐泗好生劝慰了他一番,明确表示了今天自己只是心血来潮想一个人沐浴,他才敢磨蹭着爬起来,哆哆嗦嗦地替他穿衣。

    身边人畏惧他畏惧成这样,变态厂公真是人生赢家。徐泗叹了口气。

    “小川,方才送出去的人,你找个空把他再寻过来。”最后一步的白玉钩黑腰带系好,徐泗一身宝石蓝绣仙鹤绸缎长袍,正了正冠,随口道。

    江小川疑惑抬头,厂公送出去的人从来没有过唤第二回 的理,今日这是怎么了

    “那位书生人样子生得好,想必深得督父欢心。”江小川敛去疑色,开始日常的溜须拍马大法。

    刚想大夸特夸一番那位俊秀书生的好模样,就被厂公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

    “寻来了直接下狱。”徐泗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江小川一愣。

    穿戴完毕,徐泗挥挥手,摆摆宽大的衣袖,“好了,去把薛琼唤来。”

    江小川惊疑不定地退下,心里噗通直跳,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

    薛琼是掌班太监,江荥的得力干将,深得江荥的器重和欣赏,要不是他长得寒碜了些,徐泗估计,也能成为干儿子大军中的一员。

    趁着江小川去唤薛琼的空档儿,徐泗躲在房里暗搓搓地揽镜自照。

    臭美之心,人皆有之。徐泗在自己世界里好歹也是一系之草,备受追捧,这个世界里若是太丑,他估摸着小心脏会有点适应不了。

    铜镜中倒映出的那张脸徐泗吞了口口水精致的眉眼,轻扬斜勾,菱唇不点而朱,颜色多一分过于妖娆少一分有些浅淡,红得恰到好处。唇形优美,弯起的弧度有种说不出的慵懒邪肆。

    一个太监长成这样太犯规了吧他捏捏自己的脸。

    这不是厂公这是厂花

    真是哔了狗了,我能上了我自己吗徐泗作为一只十足的颜控,一眼就深深沦陷于自己的美貌中。

    这边徐泗疯狂的自恋中,门外一声粗犷的厂公差点把他手中的小镜子吓得掉到地上。

    来人一身茶驼色葛布箭衣,浓眉大眼四方脸,看起来干练壮实,彻底颠覆了徐泗思想认知中觉得,太监都很阴柔娘炮的印象,这简直就是太监群体中男子汉的标杆啊

    立时,此人在徐泗心目中的好感度蹭蹭蹭暴涨。

    “厂公有何吩咐。”薛琼抱拳,单膝跪地。

    徐泗点头,坐到那张紫檀卷云纹宴桌前,极为顺手地捞起桌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盏,揽到鼻子底下嗅上一嗅。

    “去,验一验这杯子上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徐泗把那只玉盏扔给薛琼,薛琼一把接住,仔细端详一番。

    “厂公是怀疑”薛琼面色一凛。

    “只是怀疑,有没有,还不一定。”徐泗淡淡道。

    谋杀也要有手法,案发现场一没见血二没斗殴,书生走前还好好的,书生走后江荥喝了杯茶就死了。叫人不得不怀疑是毒杀。

    而这毒,除了下在茶水里,徐泗想不出还有哪里可以下。

    “奴才这就去查验。”薛琼接下任务,起身。

    “厂公”退至门槛处,他欲言又止。

    徐泗挑眉,“还有何事禀报”

    “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让我来告知您一声,那个刺客,他提去了北镇抚司。”薛琼一米八的身板儿,说这话时竟然有点虚,明显中气不足,偷偷觑着徐泗的脸色。

    谁都知道,东厂跟锦衣卫水火不容。东厂刚建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先帝建厂,那就是为了浇灭锦衣卫越发嚣张跋扈的气焰。

    江荥这东厂督主做了约莫两年的时间,就扳倒了锦衣卫原指挥使,手法算不得光明磊落。但那个原指挥使也不是什么好鸟儿,贪赃枉法,臭名昭著,被江荥网罗了一堆虚虚实实的证据弹劾后,解了职告老还乡,回乡途中惨遭暗杀。

    执行暗杀的暗卫自然是东厂的,至于是江荥想斩草除根,还是奉皇上旨意诛杀,没人说得清。

    随后上任的指挥使则含蓄内敛多了,当然,这只是针对他为人来讲,他为人跟处事是要分开来说的。新指挥使做事,那叫一个张扬,半分不给东厂面子,很多时候,能睁只眼闭只眼含混过去的案件,一到他那儿准歇菜。

    搞得东厂某些人,收了人家的钱事儿却没办成,只好干巴巴地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又吐出来。

    说白了,这东厂跟锦衣卫合称厂卫,都是皇帝的专属特务机构,私下里牵扯颇多,时不时有个什么人情往来再正常不过。

    偏生那韩炳欢脑子里装的都是石头,不开窍的很。不光严令禁止属下跟东厂的人来往密切,还常常把不跟东厂阉狗同流合污的话放在嘴边。明目张胆地跟东厂叫板。

    东厂的人多半不待见他,江荥之前也对其人恨得牙痒痒,可证据搜来查去,一个可供捏造的模糊罪证都没有,韩炳欢的人生干净的像张白纸,无从下手。

    而最重要的一点,皇帝祁渊特别喜欢他。当初擢升他为锦衣卫指挥使时,直接是连升三级,在当朝可谓闻所未闻。一度有人预言,韩炳欢将来的风头必定会盖过江荥。

    这句话把江荥气得两宿没阖上眼。

    综合江荥对韩炳欢的痛恨程度,徐泗做出了该有的反应。

    他一掌拍在案上,把案上的茶壶震得跳了两跳。同样被震得跳了两跳的还有薛琼,他埋下头心里叫苦不迭。

    哦呦,有点疼徐泗克制好自己想痛呼的欲望,暗搓搓地把手背到身后揉搓。

    “哼,姓韩的委实太不把我东厂放在眼里。”徐泗尽量压低声音,阴恻侧地道,“走,去北镇抚司走上一遭。我倒要瞧瞧,他韩炳欢有多大的本事”

    “诺。”薛琼这才敢把头抬起来,瞄了一眼厂公阴鹜得随时可能杀人的脸色,心里为那不长见识的锦衣卫指挥使默哀。

    第3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3

    这北镇抚司,乃锦衣卫所辖专理诏狱的机构,与东厂厂狱一样,专理皇帝钦定案件,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只忠于皇帝意志,游离于法律之外。

    民间素有流言,进了厂狱与北镇抚司,竖着进横着出,侥幸保住一命的,那也已经蜕了层皮。

    徐泗带着扈从,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北镇抚司的衙门大门,无人敢拦。

    “韩大人呢”薛琼随手揪住一人的衣襟,拎到面前,霸气十足地问道。

    那名锦衣卫缇骑仰头望望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太监,面儿上有些过不去,可是力气悬殊,挣又挣脱不得,绷着个脸与薛琼对峙,一手已经按上腰间别着的长刀。

    徐泗一看这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的态势,连忙按朝薛琼使使眼色。

    薛琼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放开手。那名缇骑踉跄了两步,整理整理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衣裳,恭恭敬敬地向徐泗作了一揖。

    “厂公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他其实远远就看到江荥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当下腿就有点打颤。毕竟东厂厂督的恶名远播,谁能得罪得起他能撑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没事儿,不用紧张,我就是来串串门儿。”徐泗的一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有点懵圈。难道不是来算账要人的吗薛琼在心里嘀咕。

    那名缇骑额角的汗已经渗出来了。

    徐泗继续他亲民的笑容,“顺便找你们的指挥使叙叙同僚情谊。”

    那名缇骑贴在裤缝的手都开始抖了。

    薛琼看缇骑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生疑惑,忍不住去看自家厂公的脸,霎时被吓得魂飞天外。

    厂公居然百年难得一遇地笑了,还笑得好阴险好歹毒,让人好怕怕哦

    “指指指挥使大人现在正在牢里亲自审问犯人。” 缇骑在这可怖的笑容下缴械投降。

    “那劳烦你带路,可否”徐泗真的只是很礼貌地保持着微笑,他觉得这么一张绝美的面孔成天板着张死人脸,委实暴殄天物。

    “厂公请请跟我来。” 缇骑小哥僵硬地转身,心肝直颤,脚步虚浮地领他们往牢里走。

    审讯室是一间小黑屋,在走廊的尽头。

    一路上,两边的牢房里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犯人,几乎都是奄奄一息地躺卧在污秽的草席上,满身污血,缺胳膊少腿儿的,有进气没出气。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但这些人都只敢压抑着小声地叫。大概是因为喊大声了,又会换来一顿好果子吃。

    徐泗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走着。旁人只道厂公见多了此等惨状,见怪不怪,淡定的很。只有徐泗自己知道,他那是怕看多了吐出来,那特么就尴尬了。

    牢房里充斥着腐烂的桔梗气息和浑浊的血腥气,因常年不见阳光,暴露在外的肌肤能感知到空气中的阴暗与潮湿,这里的一切因子都在叫嚣着森然和恐惧。徐泗下意识曲肘,搓搓手臂。

    距离审讯室一步之遥处,一声惨烈尖厉的叫声刺穿耳膜。众人脚下皆是一顿。

    那声惨叫的主人是个男人,但是喊得过于凄厉尖锐,近似于女声。

    “看来韩大人正审得尽兴。”徐泗第一个反应过来,说笑道。

    “唉这刺客顽固得很,都审了一下午了,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不上点真家伙,撬不开他的口。”那名缇骑一边解释一边打开审讯室那扇黑乎乎的,边缘还沾着可疑的红色印渍的门。

    “审讯的紧要关头,没有我的命令,谁准许你进来的”门一开,一声冷冽的质问不期而至。

    缇骑小哥略为踌躇了一下,刚想硬着头皮答话,被徐泗按下,抢了先,“韩大人,这刺客是我东厂抓到的,前后少说也耗时近半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本督主想来旁听一下审讯,这也不行吗”

    昏暗的室内,加上行刑的官吏,共四人。血肉模糊的犯人,条案边主审的锦衣卫,还有坐在角落里,隐身于昏暗的光线下叫人看不清脸的韩炳欢。

    从徐泗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人一身黑袍如墨,虽然隐在暗处,浑身强大的气场却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恍若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可能发出致命的一击。

    徐泗敏锐地捕捉到从那个角落里投来的犀利眼神,和一声不屑的轻哼。

    那道冷冽得有如寒冬冰雪的嗓音再次响起,“江督主好兴致。旁听一下也无妨。”

    自始至终,不见他起身寒暄。于官职上,他们二人平起平坐,但是于资历上,韩炳欢是明显的后起之秀。于情于理,作个揖都是应该的。

    可他居然这等轻慢无礼薛琼火爆脾气一上来,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被徐泗按下。

    徐泗转了一圈,在主审官旁边的太师椅里落座。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观赏。

    “审得如何了”他慢条斯理地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问。

    主审官朝角落里看了一眼,得到点头的讯息,才出声道“禀厂公,除了查出此人乃京城人士,平时以走镖为生,武艺高强。家中有一母一妻外,无其他所获。”

    “哦”徐泗故意拉长语调,“也就是说,什么都没审出来呗。”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主审官尴尬地笑了两声,反唇相讥“是是是,此人跟在厂狱里时一模一样,嘴硬得很。”

    徐泗但笑不语,一记威力十足的眼刀飘过去,主审官浑身一抖,讪讪地闭了嘴。

    “不管如何审都审不出个所以然,厂公不会是抓错人了吧”角落里的大佬又开了金口,要么不开口,开口皆是怼人。

    “不可能抓错,这厮当晚逃脱时,左臂上中了我一刀,深浅位置我最清楚,与此人左臂上的刀伤相吻合,分毫不差。”薛琼义愤填膺道。

    对锦衣卫抢了人这件事,他是最气愤的,因为人是他带着手下一家一户排查搜捕,历经千辛万苦才抓到的,说提走就提走,抢了他的功劳。

    徐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摩擦扳指。

    角落里人也没再说话,即使是抓错了又怎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是干他们这行的宗旨。

    更何况此次案件性质恶劣,惹得皇上雷霆震怒,既涉及到宫廷安保问题,还牵扯到皇储安危,大家肩头的担子都无比沉重。

    “大胆刁民,现在厂卫的两大首领都在此处,你还不开口还想不想活命了”主审官一声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那名刺客被日夜轮番提审,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意识模糊口齿不清地呓语着,半睁的眼睛不停地往上翻着白眼,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不止不住的抽搐。

    衣衫褴褛,伤痕随处可见,十指肿得跟胡萝卜一样。最触目惊心的一处,就是胸前那两个深深的烙铁印,显然就是刚刚制造出惨叫的源头,还散发着阵阵烤焦的肉香。他裤裆下方专门放了个木盆,用来接流下来的血。

    徐泗自打进了审讯室其实基本没怎么往犯人身上瞟,他怕自己一看就吐出来,露馅儿。这会儿做了许久心理建设瞄了两眼,依旧饱受心灵震撼。这都没被屈打成招,也算是一等一的血性好汉了。放在抗日战争时期,那就是永垂不朽的革命烈士。

    见他没有了反应,旁边负责行刑的小哥兜头就是一瓢冷水泼上去。烈士一个激灵,从无意识状态清醒过来。

    “别问了,给个痛快,直接杀了我吧。”他啐了一口血沫,咬紧牙根。

    烈士要么实在是忠心不二,要么是被人捏住了把柄。

    所以徐泗自然而然地问出口“你的家人在何处”

    家人二字一出,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烈士惊惧地抬眸看向徐泗。只是一眼,徐泗看出了绝望、无奈和悲哀。

    “赵修,去把他的家人亲友带来。”韩炳欢发了话。

    之前领徐泗他们进来的那位缇骑干脆利落地领命而去。

    “找不到的,他们都在那人手上。”烈士凄绝地勾勾干涸皴裂的唇,泪水忽然汹涌而出,“所以别问了,你们还不懂吗我不是不说,我是不能说说了说了”

    他发狂地挣脱着被拷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眼里的血光骇人,“杀了我吧,杀了我,说了我的老母我的妻都得死杀了我”

    “你以为,你不说,你的家人就能活下来吗”冰冷无情的嗓音剥夺了别人最后的一丝希望,徐泗皱眉。

    “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你们家那位主子是个什么秉性你觉得他会留着对自己大不利的祸患吗”声音继续戳着人心,每说一句,烈士的面上就灰暗一分,直到面如死灰。

    啧啧啧,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走投无路逼迫法,犯人往往都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选择松口。

    但是显然,这个办法对这位烈士不起作用。他只是疲惫地阖上眼,默默地流着眼泪,泪水混合着血水,糊了一脸。

    徐泗从小到大见不得人哭,一哭他就心软。

    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厂公倒了杯茶,亲手喂那名浑身脏兮兮的犯人喝下了。

    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厂公岿然不动,慢慢蹲下身子,与固定在椅子中的犯人视线持平。

    “我知道你现在很绝望,”徐泗坚定的眸子攫住那人惊惶的目光,无言地传递着信心,“我不问你其他,我只问你,你觉得是我东缉事厂的厂公厉害,还是你那忠心拥戴却掳了你家人做人质的主子厉害”

    烈士眨了眨笼着层阴翳的眼,一番比较权衡后,说了句大实话“你。”

    “那你觉得,这世上若是连我都救不了的人,还有别人能救得吗”徐泗循循善诱。

    烈士沉默了半晌,眼中突然闪过奇异的光芒,光芒从他的眼中转移到面上,熠熠生辉,宛如回光返照。

    “你你你你你要救我母亲与妻子吗”烈士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若是你愿意配合的话,”徐泗耸肩,“否则我怎么知道该去哪里找你的亲人京城这么大,京城之外更大。”

    “我”烈士几乎脱口而出欲招供,却在紧要时刻又闭上了嘴。东厂阉狗头子的话能信不能信是个终于问题。

    “给我一点时间想想。”

    “好。一个晚上够你考虑的了。明日清晨,还不说,你这条命也就做好交代的准备吧。本督主的机会只给一次。”

    徐泗拍拍手起身,下意识地望向那个角落。

    第4章 我只是想有个鸟儿4

    角落里的人挥挥手,行刑小哥押了烈士回了牢房。

    “江督主好手段。”突兀的拍手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韩炳欢起身,缓缓走出。

    自巴掌大的狭窄窗口斜射进来的光线,一寸一寸,仿佛电影慢动作般映照出那张脸。

    这是一张跟主人处事风格一般,带着满满侵略性的脸,俊得一点都不低调含蓄有内涵,相反,跋扈飞扬、盛气凌人。

    立体的略显凌厉的鼻唇上,蒙着一层朦胧的光晕,自额头至下颌的线条,每一处转折、每一处延伸,都长成徐泗心目中最中意的弧度。就连那双眼睛徐泗睫毛轻颤,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幽深寒潭,当它聚敛起寒芒专注地盯着人时,会让人产生惊心动魄的错觉。

    叮咚

    徐泗还没来得及把目光自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撕下来,脑海中传来系统上线的声音。

    “徐先生,目标人物已锁定。”2333的总攻男神音机械地汇报。

    目标人物徐泗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就是

    “目标人物,罗奉国锦衣卫指挥使韩炳欢。心理阴影面积60。”

    得了最终确定,徐泗在心里咆哮“怎么现在才锁定咱们在这儿都半个时辰了吧”他是要来治愈人家心理阴影的可是他刚刚是不是抢了人家风头是不是很欠扁会不会引起目标人物的厌恶

    “徐先生,刚才无法动用人脸识别技术”2333耐心解释道。

    “别说话我想静静。”

    这不坑爹吗你见过敌方势力的头目腆着脸说要来治愈你的吗怎么,这是要化干戈为玉帛吗可是这是两个阵营的对峙啊这剧本简直逆天了

    徐泗,“那他的心理阴影是什么”

    系统蜜汁沉默。

    五秒后,“目标人物的父亲好男色,为官时曾与宫内一位俊俏小太监来从过密。目标人物幼时,曾亲眼目睹自己父亲与小太监的苟且之事。所以”

    “所以他对太监深恶痛绝”徐泗十分平静地往下接话。

    系统再次沉默。

    你特么是在逗老子玩儿吗老子现在就是个太监啊还是个风评不那么好的太监你你你

    徐泗在心里把坑贱系统哈弟骂了个底儿朝天,一时没管理好表情。众人只觉得厂公周身突然威势迫人,看他额角青筋暴起,好看的眉峰隆起一座小山丘,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宛若实质。

    空气一时凝滞。

    “江督主可是有何不满”韩炳欢走近,挑眉。

    徐泗回过神,讷讷摇头。

    “厂公”身边的薛琼焦急地拉了拉徐泗的衣袖。

    呃方才韩炳欢是不是说了什么话

    “既然江督主没有异议,那刺客就先留在北镇抚司,审问有任何进展,自当派人告知。”韩炳欢略微拱手施礼,做了个请的姿势。

    徐泗看了看那张面瘫脸,明白过来他刚刚是在抢人,并且成功把人留下了。

    留下就留下吧,徐泗对这个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怎么刷好感。

    正在这时,韩炳欢头顶凭空出现一个近似圆的黑色扇形。

    徐泗“”

    这尼玛还顶个血槽啊这血槽该不会还是实时的吧

    “是的,”2333被骂时销声匿迹,这时突然冒出来回答他,“阴影面积一旦有所波动,扇形会相应地随之变大减少。”

    这设定好带感,好新奇好脑残哦。徐泗嘴角抽搐,跟打boss一样儿一样儿的呢。

    心事重重地跟在韩炳欢身后出了牢房,徐泗脸色有些发白。因为出来时,一个满脸长疮,流血流脓的犯人隔着木桩死死拽住了他的脚踝不放,咧着张血盆大口冲他傻笑。

    然后,手起刀落,行刑小哥迅捷的刀光闪过,那只手就黏在了徐泗脚踝上,鲜血和碎肉渣飚了一地。

    说实话确实有点瘆人。不是他徐泗胆小,是正常的动物看到自己同类惨遭折磨时,都会有的发怵。

    而身边的人,个个司空见惯、面不改色。都不大像是正常的富有同情心的灵长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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