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朋友难受,那还是不要继续得好。
易鹏程被无视后,不满更加强烈,他顾不得剧烈疼痛的腿,挣扎着就要起身:“易晟!你还有没有把你父亲放在眼里!”
易晟还没动作,程鸣就先一步上?,摁住了想起身的易鹏程:“易老先生,您还是不要动比较好。”
易鹏程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说话!”
易晟全然把身旁的闹剧当背景音,弯着腰哄人:“啾啾乖,去外面等好不好,就一会儿,马上就出来了。”
沈和秋同那双深黑色的眼眸对视,男人眉骨硬挺,但垂眼敛着锋芒哄人的模样却分外温存。
沈和秋在那样柔和的目光笼罩下退让了。
他不想让易先生为难。
“真的、就一会吗?”沈和秋犹豫地问。
易晟摸摸他的头:“嗯,就一会。”
“啾啾用手机看着时间,十五分钟就出来,好不好。”
沈和秋?乖地点点头。
易晟让程鸣带沈和秋去医院外的一家奶茶店坐着,顺便叮嘱了一句:“给他点芝士莓莓,他喜欢喝草莓味的东西。”
病房里?快就只剩下易晟和易鹏程两人。
易鹏程撑着身子,半靠在床头,身形狼狈。
疼痛折磨得他气色很差,但看到易晟时,浑浊的眼里还是透出了意味不明的光。
“你把公司还给,否则等哪天逃了出去,第一时间就把你妈的坟给刨了。”
“易晟,你不可能永远关我一辈子。”
易晟站在易鹏程的床?,居高临下地同他对视,眼底是沉郁的雾霭。
“易家的公司已经没了,到哪来找一个垃圾还给你?”
“易鹏程,因为法律上的关系,容忍你,让你之后可以在养老院安享晚年。”易晟微眯眸,冷声道:“不过你要是碰了妈坟?的一粒土,不介意安排你去精神病院度过余生。”
易晟的视线冷得厉害。
易鹏程没对视多久,就脊背生寒地转移开了视线,他看着窗外,声色俱厉:“你敢!可是你亲生父亲!”
被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废物打败,易鹏程一生心血的公司又付诸东流,不仅如此,还被关押在医院里。
他的精神状态早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下离疯不远了。
易鹏程喘了一口气,又颤着声自顾自地说:“跟你母亲一起生下的你,养你到那么大!你就这么对我!”
他语无伦次:“况且当年的那场绑架案能怪我吗!是有对不起你们母子的地方,可你母亲的死也不能全赖在我头上!”
“又不是我绑架的你们!你们如果不疏忽大意让人绑架了,至于报警让警察救出你们吗!”
易鹏程喘着气,目如恶鬼:“而且易晟,需要提醒你吗?”
“当年你妈妈可是为了保护你才挨的刀子,如果不是因为你当时那么废物,你连你妈妈都保护不了,否则她也不会死!”
“她是为你而死的!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也有罪呢?”
“件事本来就跟没多大关系,”易鹏程说服了自己,他么多年来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的:“你怎么可以用这个理由来报复?你怎么可以拿易家的公司来报复!”
易晟静静地听着。
他望着个躺在床上,头发斑白的糟老头子,只觉得对方为自己开罪的样子可怜又可笑,令人作呕。
“易鹏程。”易晟等他说完,才冷淡地开口:“说够了吗?”
“那我让人送你去精神病院吧。”
易鹏程被他毫不在乎的样子气得手开始发抖,断腿更是钻心地疼:“你别想恐吓!”
“才要警告你,你要是不把公司还给,就把你妈的坟给刨了,让你妈不得安生!”
易晟讽刺道:“你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先死不瞑目地进了坟,还是先让我妈在地下不得安生。”
易鹏程情绪激动:“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冷性子,但你居然能狠到对你的亲生父亲下手!”
“你个疯子,你杀了你妈还想再杀了吗!”
易晟按了呼叫铃,最后看了易鹏程一眼,他忽然笑了一下:“不会杀你。”
“会让你在精神病院里好好的活着,在那个疯人院的房间里每天都对着妈的灵位。”
“你不仅不会死,你还会长命百岁,日日夜夜在灵位?赎罪。”
他说完,不顾易鹏程的嘶吼便推开病房的门离开了。
易晟关上门,却逐渐攥紧了门把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久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呼啸而来,明明是安静的廊道,易晟的耳边却人声混杂。
——“小晟,听妈妈的话,闭上眼睛,睡一觉起来一切都结束了。”
——“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你妈是因你而死!你不该赎罪吗?”
——“……安眠药也失效了吗?”
……
“易先生?”
易晟转眸望去,眼前站着他的小夜莺。
沈和秋目露担忧,捧着一杯芝士莓莓站在病房的门口。
阳光落在他细软的黑发上,像是斑驳的碎金落了他一身。
他的眼里含着焦急,犹如蓄着两汪小温泉,像是有万分的动人。
易晟能闻见他身上甜甜的芝士和草莓味。
那些“人声”突然一下子又远去,易晟只听得见沈和秋问他:“易先生,你没事吧?”
一瞬间,仿佛是阳光破开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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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沈和秋捧着奶茶,一瞬不瞬地望着从病房内走出来的易晟。
他刚刚站在门外,听见了那些难听的谩骂声和怒吼声。
一瞬间被吓懵了,连对医院的恐惧都被抛到脑后,只记得易先生还在里面,心生焦急与不安。
最后还是程鸣拦了一下人,沈和秋才没有上去敲门要直接进病房里去。
程鸣看到易晟出来,本着作为助理的职业素养,很识趣地先行回避,去处理易鹏程的事情了。
“易先生……”沈和秋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落进了一个宽大熟悉的怀抱里。
他感到自己的肩膀靠上了男人的下颌,潮热的吐息喷覆在他的颈间,肩膀到脖颈处的那一小截皮肤都跟着轻轻颤栗。
“啾啾,我有点累。”易晟的声音要比以往更加低沉沙哑,听得沈和秋心头微颤。
沈和秋没有挣扎,他的一只手还拿着那杯加了冰的芝士莓莓,害怕凉到易先生的背,于是小心地把杯子往外摆。
另一只空出来的手也覆上易晟宽厚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易先生如果觉得累了,他可以让易先生一直靠着。
易晟沉默地收紧了手臂,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牢牢箍着沈和秋。
他克制着自己过于起伏的情绪,生怕会吓到他心爱的小夜莺。
真是糟透了。
易晟自嘲地想。
良久,沈和秋才软声软气地问:“易先生?”
易晟抱着沈和秋的手一顿,他稍稍松开禁锢着沈和秋的手,往后撤了一小点,额头抵在沈和秋的额前。
“嗯。”
他的神色基本恢复了正常,轻轻笑着问:“啾啾,怎么没乖乖在奶茶店等我?”
鎏金般的阳光从走廊开的窗户漫进来,映进易晟的瞳孔里,像一点摇摇欲灭的星火。
沈和秋盯着那一点亮光,慢慢地抓紧了易晟背后的衬衫,雪白的脖颈仰起的弧度流畅而优美。
他怯怯懦懦地说:“因为、担心易先生……”
奶茶杯壁上的水珠缓缓地往下滑,滴落在沈和秋的手指上,冰得他指尖微微一抖。
易晟察觉到他细微的反应,松开了手,起身把沈和秋绕在他身后的手拉到身前来,将那点落在沈和秋纤细手指上的冰水抹掉了。
“再不喝,冰块就要化了,奶茶会变不好喝的。”
沈和秋原先想问易晟的话停在了舌尖,注意力被转移,他低头看了看手上冒出了许多冰水珠的芝士莓莓,这才发现里面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了。
他有点紧张地把奶茶举到易晟面前:“给你喝。”
“给我喝?”易晟有些诧异。
沈和秋点点头,小声说:“是甜的,喝了、心情好。”
他忐忑地问:“你不喜欢喝吗?”
易晟揉了揉沈和秋的后脑勺,眼里的阴郁宛如被风吹散一般地消逝,他眸光温和:“啾啾不喝吗?”
沈和秋摇头又点头:“我喝了一点点啦,剩下的,给易先生。”
喝一点甜甜的奶茶,易先生就会不难过一点点了吧。
易晟垂下头,透明的杯壁上映出他唇角的温柔笑意:“喝过了才给我喝?”
“小坏蛋。”
总是说这些话来撩拨人。
沈和秋没听懂,困惑地歪了一下头,像是在问“为什么我喝过的不能给易先生喝?”
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人的欲望像是要永无止境地燃烧起来,一度压下了那些让人不适的记忆。
易晟抚了抚小夜莺白皙的脸侧,在他无知无觉的神情里叹了口气:“回家吧。”
那杯芝士莓莓只被易晟喝掉了一些,剩下的还是原原本本地进了沈和秋的肚子。
以至于他晚饭都不太能吃得下了。
刘婶不在家,易晟怕回家后再做晚饭会拖得太迟,就在外面订了餐厅。
结果点了一桌子小朋友喜欢吃的菜,最后还剩了一堆。
这回,这些菜倒是进了易晟的胃里。
吃完饭坐车回去的路上,正好撞上晚高峰。
车子堵在路上不动,沈和秋刚吃饱饭,困意上涌,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边的夕阳渐渐黯淡,褪去了最后一点燃烧的颜色。街灯亮起,五光十色地映在沈和秋的侧脸上,斑驳地勾勒出精致的五官。
他睡得还算安稳,只是睡着睡着,便无意识地蜷在了易晟的肩上,最后被人揽在怀里稳稳地抱着,舒坦地睡了一路。
连到了别墅门前,都还没睡醒。
易晟无奈又亲昵地捏了捏沈和秋的鼻尖:“睡得没心没肺的。”
也不怕被拐了。
兴许是因为呼吸忽然有些凝滞,沈和秋孩子气地皱着眉,不高兴地把脸埋进易晟的肩窝里,想避开骚扰他的东西。
可爱得令人想再欺负一下。
但最后,易晟没舍得把睡得香甜的小朋友强行叫醒,只是托着他的后颈与腿弯,就这么把人从车里抱出来,一路抱上楼,放在卧室的床上。
等沈和秋醒过来,已经是半夜的事情了。
他早上起得晚,抗抑郁药也就吃得比平时晚些。
虽然比起一开始刚换药时,药物的副作用已经消退了很多,但是困倦疲乏的症状还是存在。
之前是因为要准备上节目的事情,沈和秋心里焦急,所以一直撑着精神,维持日常的练习。
现在节目的舞台顺利过去了,心里便不免松懈下来,抵不住困意睡了很久。
沈和秋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眨了眨被生理性泪水模糊的眼睛。
他看了看床头的台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被子还有身下的被单。
他又睡在易先生的床上了。
沈和秋抬手揉揉自己睡得热乎乎的脸,环顾了四周,发现易先生没在卧室里。
他下了床,迷迷糊糊地忘了穿鞋,圆润的脚趾在绒质的地毯上蜷缩了一下,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毯走出房间。
之前沈和秋有一次发病从床上摔下来后,家里卧室的地板就都铺了绒毯,现在又是夏天,光脚踩着地毯就更不会觉得冷了。
于是等到沈和秋一路走出卧室,踩到外面冰凉的木地板上,才想起来自己没穿拖鞋。
但他很快就没在意这一点小事,因为他闻见了一点点酒味。
书房开着灯,门也敞开着。
书桌上摆着一瓶开过的酒,放在一旁的酒杯里还盛着半杯酒液。
沈和秋小心翼翼地拿起酒杯,鼻尖微微动了动。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呛得他揪起了秀气的眉。
他不太喜欢酒。
“在干什么呢?”易晟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带着点低哑的笑意,“想偷偷喝酒?”
沈和秋被吓了一跳,手上的酒杯差点摔了,心有余悸:“我、我没有喝。”
易晟把沈和秋手里的酒杯拿走,放回桌上:“酒不好喝。”
沈和秋扭过头,鼻尖萦绕着从易晟身上散发的烈酒气味。
他不喜欢酒气,但易先生身上的却有一点好闻。
像是冷冽的冰块撞进酒液里的感觉。
沈和秋小声问:“那易先生……为什么喝酒?”
易晟已经洗过了澡,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微湿,被捋到额后,他穿着宽松的衬衣,隐约能瞧见领口内的一点饱满流畅的肌肉线条,特别性感。
他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又倒了一点酒,听见小朋友的问话,只是笑了声,没说话。
倒入酒杯里的烈酒发散着醇厚的酒气,在书房的灯光下轻轻晃动,反射着一点光辉。
沈和秋被酒气熏得有点晕晕的:“你、你不高兴吗?”
他能看出来易先生心情不太好,就像下午的时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