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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师尊又要去作死 第8节

作者:张毓麒 字数:22276 更新:2021-12-30 03:26:45

    第24章 大战

    洛飞鸟抬手往天空一射,泛着红光的箭矢破了云层。天光只这么亮了一瞬,而后周围的云全部聚拢过来,黑压压的一大片,阴霾了天地,宛如黑夜。那边海浪的声音渐渐近了,咸腥的海风夹着水气吹上来,周围的气氛瞬时间变得压抑而又沉重。

    洛飞鸟一袭灰衣,如同灰雁一般飞起,平添一抹奇妙的美感。

    曾竹溪是见过这场面的,上次就是因为洛飞鸟的暴走,才强行终止了几人的决斗。他是完全没想到洛飞鸟暴走时竟有如此威力,当时简直能够跟魔王打个平手,不,他甚至还压了魔王一头

    但他以魔王的力量还没完全觉醒为理由,骗过了这次的失败。

    若是魔王力量完全觉醒,他们又没逃走的话,上次就能直接把洛飞鸟和岑清酒都杀了

    现在想起来,真是气得牙痒痒。

    如今罗尧遥不在,他被自己安排去做别的事了,魔王自然是不会跟着自己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去找罗尧遥,跟他合作。

    看着洛飞鸟现在这幅模样,自己处境有些悬啊。

    在场众人皆是震惊,岑清酒想上去控制住他,却被那阵威压压得几乎无法靠近。再者,自己去了又能怎么样,死了还有全尸算好的。

    洛飞鸟那副嘲讽的笑容仍是挂在脸上,抬头望着天上云层的流动翻滚,仿佛很有趣的样子。猛然把头转回来,看着第一目标的曾竹溪,竟然开口说话了“曾云啊”依旧是如表情一般的嘲讽。

    岑清酒一听惊了,他陷入狂暴状态这么多次,根本没有一次是有自主意识的,更别说对着某人开口说话了。莫不是他现在能够控制这种力量了他很想叫洛飞鸟一声,但是又怕将他注意力吸引过来攻击自己。左思右想,果然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为上策。

    一听洛飞鸟这么称呼自己,曾竹溪怒了,也不顾洛飞鸟现在能力大增。他不很清楚洛飞鸟的情况,便这么冲了上去,可没走两步,一只羽箭从自己脸侧飞过,带走了一撮鬓边的发丝,就这么紧紧扎在后边的门框上。尾羽还在微微颤抖。

    在他发呆之际,又是一箭,朝着面门而来。曾竹溪忙一个下腰,扇子横在上空,就这么托着那箭一转,竟觉出其上那根本难以压制的力量,差点没控制住。好不容易稳稳托住了,起身将扇子一压,那箭矢就这么强行转了个方向斜插在地上,七成都深埋进地面。

    未等他有喘息的时间,箭雨就这么密密麻麻飞了过来。眼看着是躲不开了,他直接一跃而起,脱离了原先站立的地方。

    正还思索着他洛飞鸟哪里来这么多箭,偷偷往他箭袋一瞧,竟是早就空了仔细一看,他现在射出的每一支箭都是由自身灵气所化这么一看,一下子没全躲开,一支灵气箭射穿了自己的左肩,一阵扎心的疼痛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了。箭碎成光点,留了个血窟窿在那儿,看上去异常狰狞。血瞬间打湿了衣衫。

    “霜降还不快过来帮忙”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看那边在那儿发呆看戏的二人,居然十分神奇的和谐了这么久。

    霜降脸上少见的有了表情,十分的纠结为难。曾竹溪看了就烦,又对他道“若是他死了,尸体会给你的活着的我劝你还是别想了,若是岑清酒在,他是不会跟你的”

    犹豫一番,霜降站了过去,帮他格挡下了一排飞箭。

    在一旁听了全程的岑清酒表示相当无语,顺便他觉得洛飞鸟下手更加凌厉了是怎么回事

    他一点不担心此刻的洛飞鸟打不过这两人。他方才试过霜降,这人没什么厉害的,自己只要稍微使力便可要了他的命。这曾竹溪倒是不知他还有多少能耐,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跟他正面交过手,他手上还有修云剑迟迟未见他用,不知会如何。

    这么久也没见罗尧遥和他的魔王跟班出来助阵,向来是不在的,这倒不必担心。

    岑清酒现在只担心这力量过于强大,凭洛飞鸟一具凡躯承不住。第一次的时候便是因为年幼,那力量刚爆发的时候完全撑不住,醒来后没几天就大病一场。若不是师父及时控制,现在小命怕是没有了。

    不能单靠他将这二人灭掉,自己也应该有所行动,光在这边看戏是什么情况

    明明自己说过,会护着他的。

    他在一旁的一块儿空地上开始画符,很大的符。

    那边三人缠斗着脱不开身,他一点不担心有人回来打扰自己。一边画他一边吐槽,这阵法究竟是什么人做的,这么大半天都画不完真到了这样危机的时刻,哪里来得及画啊

    地上的土被用木棍刻画出一个两米长的阵符,用剑割破手指,往其上滴一滴血,这阵法算是启动了。看看那边,三人正用心着呢,无人注意到自己。他跪在地上,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这阵符,等待回应。

    阵符亮了,岑清酒大喜“师父”

    还未待他再解释什么,阵符里突然传出布玄文的声音“别催了,我就知道然后早就过来了,鞠和山那边都受到了波及我现在被洛飞鸟这小子的结界困在城外,所有人都进不去出不来的,那些百姓看这天色生了异相现在正急呢”

    “那怎么办”

    “你听我讲,跟着做”

    洛飞鸟此刻能力大增,脑子里却一片混沌,什么感觉也感受不到,只感觉若是伤了面前的人,很开心;若是见到血的颜色,很开心。

    感觉身体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不太舒服,但是这种杀戮带来的快感岂是这点小痛苦所能取代的

    那支箭射穿眼前人的肩膀之时,他看清了那人的慌乱,还有眼底的痛苦神色。

    仿佛方才带给自己痛苦的人是他吧。那让他更加痛苦些,又有何妨

    那人就这么咆哮着,不知是在朝着谁。是又来了一人。

    不过他哪里会怕再多一人,甚至十人、一百人又有何妨在自己面前,还不是如同蝼蚁一般,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开心,哈哈哈哈哈好开心啊

    丝毫不担心手头的力量会失控,他就这么肆意地释放灵力。如此纯净的灵力倒是将那两个魔修伤得不轻。纵然他们有自动愈合的能力,被洛飞鸟的灵气箭击中后,也全无办法。随着洛飞鸟攻势的加剧,二人躲避更加困难了。本来觉得没必要出剑的曾竹溪早就祭出了修云,可这魔剑的魔气竟被他的灵气箭一击而破,与寻常剑并无分别。

    是自己能力不足么还不能使修云发挥其最大能力曾竹溪简直开始怀疑人生了。

    被硬拉过来的霜降更是后悔死了,自己本就不想亲自动手与洛飞鸟为敌,结果现在被他毫不留情地打得满场跑,不光丢面子,还伤心。

    他已经自动脑补成家暴现场了。就像他每回看着洛飞鸟,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里已经模拟了无数遍他在自己身下娇丨喘的场景。

    嗯,不能说。

    被洛飞鸟打的上蹿下跳,忽然就看见那边岑清酒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同谁讲话,看上去就像个神经病一样,还掏张符纸画画。想上去给他来一剑,却被洛飞鸟的弓箭打得根本脱不开身。便也不去管他了。

    “霜降,你在此将他注意力拖住,我绕去他后头。怕不是这人还能一把弓打两个地方。”曾竹溪怒了,与其在此莫名被他碾压暴打,还不如自己主动点。他洛飞鸟现在只朝着自己这一方攻击,其他地方全是防御空白,只要能不被他吸引注意就可以偷偷潜去别的方位朝他攻击。

    这霜降他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吸引他注意力的任务就压在他身上,自己去旁侧偷袭去。希望霜降这次能靠谱点。

    霜降倒是乖乖点了点头。曾竹溪稍稍放了心,趁机开了道屏障,逃出了洛飞鸟的箭雨。他离开刚一瞬,那魔气屏障马上就被灵气箭捅了个破烂,惨不忍睹。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结果那霜降竟还真的将他的注意力拉住了,洛飞鸟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曾竹溪的离开。这样也好,若是被他就这么打死了,那一点也不划算,好歹要击败他脱身。

    绕去洛飞鸟身后,那就方便多了,他修云剑一出,朝着洛飞鸟后心处而去。本以为这一击必定会成,结果那洛飞鸟好似身后长了双眼睛一样,手上不知哪来的剑,朝后一舞,就这么指着曾竹溪的颈部。

    还好自己停得快。

    这剑尖就这么指着自己,再往前一步,怕是没命了。

    洛飞鸟满脸的嘲讽,嘴角一勾,笑得狷狂,一脸“你瞧,是我胜了,你们这些蝼蚁”的感觉。

    曾竹溪咽了口唾沫。

    自己何时输的这么狼狈明明只要她动动手指,那些门派就轻轻松松灭掉了,现在竟在洛飞鸟手下,像只小老鼠一样上蹿下跳,差点失了性命说出去都丢人

    箭雨停了,可那霜降毫无反应地立在那里,无论曾竹溪如何给他眼色,仍是不肯动手。霜降不愿伤他,之前也是一直在防守,没有任何要进攻的意思,现在已经伤得很重了。

    “你不动手,等会儿我们俩全都要死在这儿”曾竹溪已经相当恨铁不成钢了,朝霜降怒吼。洛飞鸟没什么意识,根本没听见,手上的剑仍是端着,曾竹溪一动也不敢动。

    霜降摇摇头“被洛宗主杀,可以。”

    曾竹溪几乎是快崩溃了。

    自己当初是为什么会找上这么个洛吹

    真是瞎了狗眼

    他娘的后悔死了

    三人之间,忽然来另一个身影,举着一张符咒一下子拍到洛飞鸟后颈处。洛飞鸟那一脸嘲讽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手上的剑忽然化成光点飘散了。但这慌张也是一瞬。洛飞鸟眉头一拧,灵气在掌心一凝,一掌朝着那人轰去。

    那道青绿色的身影飞了出去,撞在那边的围篱上停下,滑落下来躺倒在地上,嘴角涌出大量鲜血,想是受了内伤,脸上却是一副做什么成功了的笑。

    岑清酒迷蒙中看见,先前画的传音符忽然又亮了,有人说话,全场的寂静之中听得一清二楚“破了”欣喜若狂。

    三人皆是身负重伤,洛飞鸟现在被那符咒压了几分力量,现在陷入了混乱。天上的积云开始散去,狂风渐渐平息,看样子是他力量衰弱了。不过曾竹溪已经没有力气上去给他来一刀了,此刻他只庆幸自己在洛飞鸟手下活了下来。

    一个白胡老头几乎是冲进来的,一碗汤药就这么揪着洛飞鸟硬是灌了下去,又重贴了一张符在他后颈,洛飞鸟这下是安静了,倒在地上。方才一战,这里东倒西歪躺了一片,皆是重伤。

    那老头没去管洛飞鸟,四下张望了一下,最后目光停在曾竹溪身上,朝着他走了过去。

    “小子,曾竹溪”曾竹溪这么一看,这不是上回将洛飞鸟和岑清酒二人救走的那个老头么怎的,又是他听他这么问,曾竹溪也不答。但那老头好像倒也不是很在意他到底是谁,仿佛刚才一问只是出于礼貌。他蹲下来,喃喃着“拿着修云的反正是魔修嘛”然后抓起了他的一只手,抽了把短刀往他手掌心上狠劲儿一划,又掏出方才那只碗接了大半碗血。

    布玄文朝曾竹溪一笑“小子,借点儿东西,不介意吧。”说完转身就走。

    曾竹溪此刻感觉到了侮辱。

    自己手上捏了个决,一道光弹就这么打了过去。那老头毫不在意,照走不误,结果那光弹打在他身上,仿佛一根羽毛扔过去一样,毫发无伤

    曾竹溪感觉自己也快吐血了。

    布玄文就这么端着那碗血那到洛飞鸟面前,一样,十分强硬地就硬生生给他灌了下去。

    残暴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男主就跟开了挂一样23333333

    第25章 变化

    全场安静,就看着布玄文一个人在那儿忙活。

    洛飞鸟连着喝了两碗奇怪的东西之后安分多了,乖乖在那儿躺着,被布玄文拖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不过布玄文的神色显然没有放松下来。岑清酒于他自己而言,倒还伤得没那么重,自己走回去调息去了。

    霜降身上伤多但浅,不致命。偏头看看曾竹溪,想去扶他一把,被后者要面子狠狠地回绝了。霜降也不去管他,摸到洛飞鸟房门前去探病,被布玄文严厉回绝。然后他一脸委屈地回了自己屋里。

    然后就只剩了在院子里屋穿来穿去的布玄文和躺在地上起不来也打死不让别人扶起来的曾竹溪。

    五人竟奇迹般的有了和谐的时候。没有人再肯出手了,累嘛累死,也讨不着什么便宜的。

    “喂老头,你就不怕你那宝贝徒弟尸毒发作啊”曾竹溪看布玄文不知道第几次从屋里进去出来,开口笑着嘲讽。也真为难他累成狗还笑得出来。

    “诶,魔修,”布玄文倒一脸不在意的,冲他贱笑,“老夫可是有名字的,不叫什么老头儿。”说着端了盆进了里屋。

    曾竹溪不急,翻了个身。云已经随着洛飞鸟灵力减弱而破开,此时正是薄暮西山之时,带着些许惆怅的夕阳从海面上射来,照进他眼睛里,不过也不大刺眼。

    片刻布玄文又从屋里出来了,倒掉盆里血红的液体,重又在井里打了盆水进去。曾竹溪这时找到机会问了“那老头子,你又何名何姓啊”

    “说了不叫老头儿,叫布玄文。”布玄文仍旧在笑,贱得让人想打。

    又进了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洛飞鸟,他再笑不出来。

    怕啊,怎么不怕,这尸毒,不正发着嘛

    要用曾竹溪魔修的血压下洛飞鸟体内过于纯净旺盛的灵气,却一定会刺激到他体内的尸毒,这在意料之中。但是说着容易,控制起来可是相当有难度,现在正濒临尸毒完全释放的边缘。他正在给洛飞鸟放血,看样子如何能够把这尸毒排出来。一边还在为他调息。

    他停岑清酒说过,自己师弟曾经把这尸毒排出过,但只有一点,也仅仅这一点了。

    连他居英都做不到,自己又有何德何能能将这深深种在洛飞鸟灵脉之上的尸毒根除呢解毒什么的早就已经是妄想了。

    他废了老大功夫,基本上要赔上自己半生功力,帮他稳了那封尸毒的封印。累得半死,面色苍白。

    等他再次踏出房门之时,外面天已经黑得彻底,天上挂了轮皎月,渐渐圆了。这么算来,是要到了中秋时节。

    原本躺在那里的曾竹溪早已不见踪影,看看那边那个好几次想见洛飞鸟然后被自己赶走好几次的黑衣男人的房间,不见灯烛的光,想是走了。

    布玄文叹了口气,端着血盆往那边空地走,正准备倒掉,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人声“师父,洛飞鸟呢”

    这突然跳出来的人吓了布玄文一大跳,自己在门口站了半天,竟然也没发现墙边靠了这么个人“你小子作死啊藏在这里干嘛想把你师父弄死早说”先这么惊叫了一阵,他才回答岑清酒的问题“死不了,自己进去看。”

    岑清酒得了能进去探病的许可转身要进去,忽然又听布玄文问“岑小子,你的伤呢”

    “死不了,不过是被他用尽全力打了一掌罢了。”

    他这是实话,不过是挨洛飞鸟这么一掌。早知道会被波及,所以自己是做好准备才冲上去的,再厉害也伤不到哪里去。他倒是很担心洛飞鸟,没来由的。最近总是这样,明明什么情感都是藏得好好的,这段日子却总是控制不住得要表现出来。

    从来没有妄想过他会跟自己白头偕老。

    看着床上平躺着的熟睡的人,想是这又是好几天又醒不来了。就缺了一夜的药,又是这样。唉

    岑清酒坐在那儿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就见眼前人眼睛猛然一睁,坐了起来。惊恐之时看他四下张望一番,用力抓着自己肩膀,问“你伤哪儿了”

    洛飞鸟这下是真醒了。

    之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停在自己一掌将岑清酒拍出去那一刻,断片了。

    可无论如何自己都想不出自己为何要打岑清酒,自己不是在攻击这下和霜降么那曾竹溪还打着打着跑路了。怎么打在了岑清酒身上

    他思索着抬头,见看着自己如此关心他的岑清酒脸上竟露出一丝暖色,想到什么,相当诚恳地道“懂了,谁叫你欠扁啊。”

    就这么看着岑清酒,脸都黑了。

    嘴角一抽“洛宗主过谦了,哪比得上洛宗主您啊。”

    洛飞鸟能够记起那时的一切细节,想起那时根本无法控制那种杀戮时的嗜血。这么想起来,自己都觉得那种状态下的自己强得可怕。笑得那叫一个变态扭曲啊

    莫不是他们想要封起来的是这个但有这种力量为何不好好利用反倒要封禁起来这又是何理

    他站在原先同他们战斗时自己所立之处,试图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别看了,这么多坑和乱箭,你干的。”后头岑清酒负手慢悠悠走过来,如此跟洛飞鸟讲。后者也回头来看他,一脸“我知道”的神情。

    岑清酒抬头望了望“也是,就你一个用弓使箭的,傻子也猜得出来。”

    “你们要瞒我的就是这个那股莫名其妙强大的力量和失控的疯狂”

    洛飞鸟这么一说,岑清酒愣了“你都知道”

    “我全都记得,比如我是怎么把曾竹溪激怒和他们打的,再比如如何打伤你的。”

    这也怪不得他一醒就去问岑清酒伤势如何。

    这惊了岑清酒一惊。这次暴走与往常皆是不寻常,洛飞鸟难道说真的有了自主的意识能够控制这个力量岑清酒这么一问,洛飞鸟很遗憾地摇摇头。

    布玄文这时正好从暗处走出,看见二人在此,刚想开口询问是在做甚,岑清酒就问他“他知道了。”

    布玄文今夜受的刺激一个比一个大“知道了你说的”

    “不是。”岑清酒摇摇头,“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全记得。”

    又是一大刺激。

    “所以说,我既然自己是何情况,我全知晓了,那现在总能告诉我具体都发生了什么吧”洛飞鸟看着二人聊得开心,忽觉不爽,开口问二人。他不相信都这种地步了,这俩人还是不肯说。

    布玄文嘴快,第一个答了“不许。”反应慢一拍的岑清酒一脸惊讶地看他“为何”

    布玄文支吾半天想不出理由“总之不能说”他说着说着又停下了,思索良久。再开口已经转了态度“随你吧,此刻说不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再争辩了。”他继续嘟哝着摆手走开,“反正都已经知道了。”

    一边吐槽布玄文变卦这么快,岑清酒一边给讲起他所不知道的那几段记忆残缺。

    “说起来,第一次,你差点杀了我。事后我还怕得要死。”岑清酒不再看月亮了,回头。洛飞鸟看着他幽幽的眼神,仿佛要吞噬自己一般看着自己。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上山去拾柴,然后遇上的那几个魔族么”岑清酒看着他笑了一笑。洛飞鸟也看着他,忽然觉得,月光下映着的阿勋,好好看。

    看得他红了脸,洛飞鸟方想起是否应去找个位置坐下,省的自己陷进美色无法自拔。自那一吻后自己总是怪怪的,不,一直都有些怪说不大上来。

    可他一瞥本来放桌椅之所,满地木头碎块儿,才想起来是自己与人打斗时误伤了这些无辜的家伙。这还真是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还被人推了进去

    岑清酒见洛飞鸟神色不对,唤了他一声。

    洛飞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方才岑清酒的问题,点了点头。这是他记忆第一个断层,那日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岑清酒两个小孩子是如何从众多魔物手下活下来的,之后为何多了个师父,还有岑清酒在之后很久都没有理过自己,当初自己还郁闷了好几天。

    “那天,其实是你第一次爆发这个力量。上去就残杀那些魔物,把我吓坏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表情可一点没有“吓坏了”的模样,异于平常的幽幽的,甚至还有几分幽怨的味道。

    “我倒在一旁看完了全程,然后魔物死了,你没了攻击目标,然后盯上了我。”

    “幸亏这时兄长和师父来了,你因为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昏倒。师父为了时刻监控你的力量,便让我们拜师。”

    “那为何不让跟我说这件事不怕我再此发作么”洛飞鸟不解。若是说这力量强大到会失控,失去理智残害所有人,但不一定不用告诉自己。若是自己知晓,还能加以防范。

    “不,告诉你了才更是遭殃。这是心性问题。在你的潜意识当中有了这层想法,便会容易在危急时刻刺激到,从而使这力量发作,反倒不利。”他岑清酒又解释了一通,“再者,你我现在不过凡躯,如何承受得住这力量。若是如此轻易就催动,指不定哪日就这么经脉炸裂而亡。”

    洛飞鸟哑然,竟还有这么层意思。他忽然开始为前几日自己的无理取闹而后悔起来。可他并不说,继续问“后来呢还有一次吧。”声音有些哑。

    “是的,还有一次,正是前几日。”岑清酒一说,忽然自己笑了起来。洛飞鸟头一歪,想着他在笑甚。岑清酒看出来了他的疑问,也笑着解释“没甚,不过是想着,你这性子急的,情况一危急了,自己就暴走了。”

    他还在笑“两次好像都是为我啊”转了调笑,就这么看着洛飞鸟的眼睛越睁越大,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没有吧”洛飞鸟是真的不信,可面前人又道“我还记得你说得什么,休”

    “别说了” 洛飞鸟此刻脸是红了个彻底。虽然完全记不得自己说过什么,他就算说得再信誓旦旦自己也不信可生理上却无法抗拒得把他的傲娇体现得相当透彻,他只能求先在天够黑,不够看得清自己是何面色。

    对方的眼睛倒是在黑天中也亮得很。细长的眼形媚极了,自己从未觉出过什么来,今日怎的总这样脑子发昏,净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自己现在在问正事儿少去想那些怪东西。

    “好好说话”洛飞鸟清清嗓子,不去理会那些思想。

    “好好好。第二次,你同那魔王打了个平手,不过在你彻底失控之前,我把你拦了,得亏没打我。刚好师父过来救场,把你安抚下来带走了。” 岑清酒跟说书一样讲了个大概,细节没怎么讲,不过大致情况也了解了个大概。

    洛飞鸟刚想发表感言,又被岑清酒拦了“不,不是平手。”他抬眼看洛飞鸟,一脸严肃“那个魔王,根本打不过你。”

    洛飞鸟吃了一惊,这能将魔王打倒,自己记忆中同曾竹溪打斗时,随手射出的箭能化他修云的魔气,这力量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许多。若是自己身体承受能力更强些,那岂不是还能再厉害几番若是不能自行控制,只像当初一样嗜血,杀戮,那同魔王又有何分

    他沉默了。良久,才挤出来几个字“好吧抱歉,前几日错怨了你们。虽知这是有因,但我不喜欢所有人把我什么都瞒了,还说是为我好。”

    这下轮到岑清酒震惊了。他今天受得刺激不比布玄文少“”他就这么一脸震惊地看着洛飞鸟。向来傲娇得不行的洛宗主居然向人道歉,对象竟还是多年来根本看不惯的自己虽然最后还是傲娇了一把。

    岑清酒是真的觉得洛飞鸟变得奇怪了,不管从什么方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有这么晚更新了存稿细纲什么的不存在的嘤嘤嘤求评论不管好的坏的麻烦来一条谢谢

    第26章 兄长

    “好了好了,不说了,什么都知道了。我以后控制一下自己情绪总行了吧”洛飞鸟转眼之间,又换回了原先那副大大咧咧的态度,挥挥手就这么进了屋“今天累了,先休息去了。”

    待他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岑清酒这席话,他只能听一半信一半。毕竟,这人是有前科的,就算得了布玄文的赦免,这“真相”能让自己得知,可是谁又能知,这不是他们合起伙来给自己讲的一个他们提前编好的别的故事。

    在那件事之前,他还是能全权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的。

    天气渐渐转凉,天也亮的越发晚了。等日头完全升起来时,二人已经在路上行了老远。布玄文是懒得跟着两人到处乱跑的,自己先回了鞠和山,所以又是这二人的独行。

    接下来几日的行程,基本上都是在海边的城镇,海风吹了个痛快。先到的是宋城,这一夜便在这宋城里落脚了。

    这个“城”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城了,跟那金城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他们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在金城花了一个下午找客栈的痛苦。

    这边海鲜也比那金城的假货丰盛多了。这洛飞鸟的药和海鲜相克,身上又没什么钱。所以洛飞鸟就在那儿一脸冷淡地看着岑清酒点了大半桌鲜美鱼肉;自己这边不过两盘青菜小炒,一碗白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修仙的现在要开始吃斋念佛了。

    “给我尝点”洛飞鸟两口吃完了碗里的粥,看了看对面岑清酒吃得满脸享受的表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行。”岑清酒有意要戏弄他一般,掰下一个一看就肉很多的蟹钳子,轻轻巧巧放进洛飞鸟的空碗里,“看着。想死的话就吃一口。”

    “那破药不喝不行啊”洛飞鸟哀求,听上去像小孩子在向父母撒娇一样。岑清酒很受用,微微一笑“不行。”

    洛飞鸟要疯了。

    “你们落霞也在海边,又不是没吃过,何必呢”

    “落霞是在海边没错,可我们门派在山上啊哪有人天天下山去买这个的你几时来见过我请你吃海鲜的”洛飞鸟白他一眼。

    “哦,原来如此,我还道是咱洛宗主小气,不愿拿出来,原来是没有啊”然后又是收了一个白眼“你哪次觉得我是小气之人了”

    “哪次都是。”回答淡淡。

    白眼三连。

    “那酒能喝不”洛飞鸟继续哀求。

    闻言,岑清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都白了。想起那天晚上洛飞鸟的醉态,赶忙厉声回绝。后者宛如五雷轰顶“这喝了总不会死。”

    “不,你要是喝了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岑清酒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再说,你还有钱订房间么”

    洛飞鸟“”他愣了。

    “就是咯,你连房间都没有,只能跟我挤一间,你要是喝了酒发疯,我可能会把你从三楼扔下去。”

    洛飞鸟沉默半晌,问他“你还有钱,先借我点”话还没说完,岑清酒一语不发扔了自己的钱袋扔上桌面。洛飞鸟满心欢喜地以为岑清酒要借自己钱了,伸手去拿,结果对方却道“这里的钱,我们每天各订一间房,够三日的路;订一间,能用八天。你又不能御剑飞,我们就这样靠脚走回去,除了今天,还有七天,路上指不定还有别的花销。你自己看着办吧。”

    洛飞鸟伸出来拿钱的手又暗搓搓缩回去了。

    “你可以不吃这么多的。”洛飞鸟看着那一大桌子菜,眼红得不行。

    “这我钱啊”后者一脸理所当然。

    “”

    洛飞鸟懒得跟他废话,找他讨了房门钥匙自己去了房间。

    忙活半天,门口一人端了药进来了。

    “你在干嘛”

    洛飞鸟半跪在地上,手头上扔不放松“没看到么铺地铺啊。”怕自己没解释清楚,又补充了几句,“那边柜里还有几床被子,灰是多了点,不过我已经清了不少,铺在地上睡也不会硬到哪里去。”说着他还佯装拂去被子上灰尘。

    岑清酒放下碗坐到桌边,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他忙活“该说我们洛宗主贤妻良母还是如何这么自觉就把自己晚上睡觉的地方铺好了,倒也不用我再费心。”

    听到这话,洛飞鸟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报以一个声音洪亮的“滚。”

    这洛飞鸟当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这么解释完,就被岑清酒以和先前相同的理由赶到了地上去睡。一直到洗漱出来,他都在内心骂这个人不是个东西。岑清酒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坐在床上摇着扇子,一脸的满不在乎。

    “药。”

    “不喝了,这么个鬼玩意儿,我嗦扑订还我说不定还”懒得听他发这无趣的牢骚,岑清酒相当强硬地把碗抵在洛飞鸟的下唇上,弄得他说话含糊不清。反正也没有要去听他讲什么的欲望“喝不喝不喝小心我用点别的什么手段逼你。”

    洛飞鸟当即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一说“别的什么逼迫手段”,他瞬间想起了从宗内女修那里收来的情爱话本上写的,一人把药含在嘴里,通过亲吻的方式强行让对方把药服下的剧情。

    岑清酒看他脸红了个透彻,完全想不出不就让他喝个药,他还能想些什么别的。实在看不下去了,另一手抬起扇子往他脸上拍拍“洛宗主醒醒,没喝酒你是如何醉的”

    洛飞鸟怕极了,端过药来自己喝了,赶忙钻进地上那床被窝里把头埋了起来。现在脑子里一副春丨宫图都快画出来了

    这这人脑子没坏吧

    岑清酒在一旁疯狂悱腹。

    这俩人每天斗斗嘴,紧赶慢赶的,总算在身上盘缠用得分文不剩之前,到了山居镇。

    这里算是繁华一带。纵然群山环绕,出入此城只能走那一条官道。但此地盐矿众多,所以也使这里人们富了一把。

    南山派建在城里,却是最僻静的边缘处。占地相当大,后边那几座山都是他们南山派的。不单是修仙,其名下还有那几座山上的矿也由他们承包,商业方面当然也有涉及,可谓仙界凡界皆是不误。四大名门中,就数他们南山派是最富的。

    不过这可不能夸岑清酒,对于这一点,他本人也承认。这些全是他兄长,南山派副宗主岑清决的功劳。要说岑清决,这人大有能耐。这一点最能体现在洛飞鸟和岑清酒这俩作死起来一个比一个能作的货,从小由他带着,居然还能活下来。

    这当然是玩笑话。这仙门的副门主奇就奇在,他是全宗上下唯一一个不修仙的,成天钻研学问,什么都懂;为人谦逊严谨,又有领导风范,相貌更是不输任何人。当年更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了北师路那个“火娘子”路明晴。

    这路明晴是个不服自家老子的,路洪正听自家女儿先斩后奏,已经打点好一切要同岑清决去结婚了,现在只是来向自己通报一声,气得不行,死活不同意这荒唐的婚事。

    岑清决也不很赞同路明晴的做法,但毕竟两情相悦,总不能就这么服软。天知道他跟那路洪正说了什么,后者的态度大翻转,还对这没拍板的女婿颇为赞赏。岑清决便把这火娘子路明晴,风风光光娶给进了家门。

    这传说一样的故事,就连做弟弟的岑清酒也不晓得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这总之就是一美谈,说得岑清决这人,厉害无比。

    “你不都什么都知道了么还来山居做甚”岑清酒一路上也得知了洛飞鸟来此的目的。现在才想起来问他做甚是要。

    洛飞鸟看他一眼,毫不担心他会气如何的“你觉得我能信你几分”

    岑清酒没话讲。在这事儿上,他确实欠洛飞鸟的。

    “当年那”

    “你别跟我说当年,那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洛飞鸟头也不回的,加快了步子就往前走。后边岑清酒紧紧跟上。

    大门自己就开了。门内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外边世俗之气尽显,门内却是一片仙气缭绕。加设了结界的缘故,整个南山派宗门在外边看上去与寻常大户人家住宅并无二至,里边却别有洞天。

    洛飞鸟也算这里常客了,算得上半个南山人了,岑清酒同理。南山派和东芝派在他人看来,向来是最亲的。二人轻车熟路到了岑清决的居所,里面传来一少年朗朗的诵读声,想必是岑丹生了。

    进去一看,果然如此。岑丹生正隔了张书桌,在那儿让岑清决抽书。

    进了两人,岑氏父子二人自然不会没注意,一个抬头一个回头,甚是和谐。

    岑清决一贯的温润一笑,简单评论了一下岑丹生的书背得如何,后者就这么识趣地退下了。

    “清决哥。”洛飞鸟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跟对岑清酒的态度不同,他可是相当喜欢这个哥哥的,虽然小时候有闹过不愉快,但这些都是过往事烟消云散了。岑清决看看这二人,也笑得开心,问“阿芈这是来做甚的”岑清决一直拿洛飞鸟的名来唤他,不曾改过。

    “没什么,就是来问清决哥一些问题。”洛飞鸟道,“可知,师父和岑清酒两个,是要封印我身上一些什么”

    岑清决闻言脸色一变,看看那边对于此并无反应的岑清酒,相当诧异。

    岑清酒也看出了他的顾虑,道“哥,说好了,他全都知道了,没什么好瞒的了。只是我讲的,他不信。”岑清酒瞥了洛飞鸟一样,洛飞鸟装没看见。

    岑清决这才笑了一笑,道“阿芈你信不过酒儿,那也罢,既然你信得过我,来我这儿确认,那我便跟你讲。”

    然后岑清决就这么一五一十的把他自己知道的全讲了,除了遣词用句不同,其他也别无二致了。

    放心了不少。

    岑清酒看看洛飞鸟,长叹了口气。

    “那既然确定了,我也没理由在此继续待下去了,谢谢清决哥,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洛飞鸟请辞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两道声音。

    岑清决“这离落霞还有段距离,不能御剑飞回去的话,便在此住下休息几日好了。”

    岑清酒“你还缺一副药没吃,还有,你有钱么”

    本来听了岑清决一番话,还准备道一番谢,可岑清酒这个多嘴的天天管不住自己的嘴,净说些恼人的话。洛飞鸟直接无视后者,冲着岑清决笑笑,道了声谢。

    他在南山派住的不是客房,两派交往甚密,所以他是有自己房间的,经常有人在打扫,随时就能入住。

    晚上,洛飞鸟坐在自己房间里调息,却被一个意外的人敲开了门。

    “所以说,送药这种事,明明有人可以做,为什么还要以堂堂宗主亲自来”洛飞鸟照例是相当装不屑地半倚在门框上,冷冷看着岑清酒,“我很怀疑你居心不轨。”他到现在还在对那诡异的一吻表示耿耿于怀。

    “嘁。”觉得这是个笑话一般,岑清酒不屑地一笑,把药碗塞进了洛飞鸟怀里,转身就走。

    意料之外的冷淡令洛飞鸟相当惊奇,一口把苦的要死的药喝下去,转身进了屋掩门。靠着门站了半天,竟再没听见来自岑清酒的敲门声,内心竟烦躁了起来。

    仿佛是他岑清酒给自己下了什么迷魂咒一般,自己竟还时时刻刻在意起了他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他同自己吵嘴,在自己身边跳来跳去,吵死了;可突然变成自己的独角戏时,自己说话再不回应时,忽然又觉得更加烦躁了。

    忽然想起了那天那一吻的味道,不像开玩笑的,是苦的,像那一天更比一天苦的药一样,是苦的。

    想这么多,反倒使自己更加心乱如麻。洛飞鸟再受不住,灭了烛灯,睡了。

    罢了,离他远些。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人看但仍是为这么晚更新表示沮丧

    第27章 断剑

    谁人年少不风流

    他俩也是去“见过世面”的。

    那个盲女琴师,却紧紧牵了他的心。

    可是,那几年的天下,仍不太平。

    洛飞鸟在自己院内松松爽爽伸了个懒腰。

    虽是秋日,南山派内却一派春光大好一般。这里群山环绕的暖气候,使这里的秋天总是比旁的地方来的晚些。

    这日,晴光大好,没了前段时间秋老虎的热气,却也没有像冬天那样那么冷下来。好不容易有个闲时,他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番了。

    岑清酒以他药还有一日的量没喝完,不信他自己回去还能乖乖喝了为理由,强行将他留在这里。这个宗主自己回来了,就去开了个大集会,说是要商讨什么要事了。别人宗门的事,纵然再亲也没资格去管,便留了洛飞鸟一个人在这儿闲着。

    不是他不愿在这南山派好好转转,而是这里什么都转遍了,有什么乐趣。

    他忽然想起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同岑清酒一道走了这么几日,竟忘了问了笨得不行

    他的剑呢洛飞鸟从不喜欢舞剑,学是学得蛮好,却无论也不觉得这能比弓箭帅上几分。这些小心思全是看来的话本上来的,一直喜欢一个侠士,就是用得一手好弓箭。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剑自然不上心。偶尔近战用用,其他时候就只是当个交通工具。如今自己又不同人打架,又没法子御剑,自然是忘了这一茬。

    量岑清酒也没什么好说的,算算时间,这集会差不多该结束了。随手拉了个弟子,问他在何处。打听来,说是在岑清决的书房。

    一路往那边走,遇见了迎面走来的岑清酒,倒是省去了他那么远的路。

    “吃多了出来散步啊”岑清酒先冲他打了个招呼,笑得好看,嘴却一如既往得欠揍。洛飞鸟强忍着讽回去的欲望,问他“岑清酒,我剑”伸了个手朝他讨。

    岑清酒抽抽眼角“看你这表情,真的蛮贱的。”

    “滚”洛飞鸟毛了,“我问你我剑在哪儿,废话怎的就这么多呢”

    岑清酒肯定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不过是在戏弄自己罢了。洛飞鸟懒得跟他讲这些没用的,要回剑来,待自己调息好了还要回东芝派呢。

    “断了。”岑清酒说得轻描淡写,洛飞鸟一脸吃惊“什么时候”

    “就上回你同魔王打的时候,罗尧遥把你的剑给断了。”岑清酒一边走一边说,沉吟片刻道“你的梦瑶是罗尧遥给你的”

    “是。”洛飞鸟不敢想象这罗尧遥竟丧心病狂至此,当初把他的得意之作给了自己,现在竟亲手断了。

    他还记得,罗尧遥把这梦瑶亲手交给自己之时是多么开心。自己会去用他的剑,也算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洛飞鸟问岑清酒“他为何要断剑”

    “我想应该不是怕你用剑对他们不利,他们有魔王,双方力量高低不明的情况下,他们对于魔王的能力是相当有信心的,不过是一把剑,他们根本无需放在心上。”岑清酒自顾自分析了半天,洛飞鸟也没去阻他话头,任他继续讲。

    “再有,在他断剑之前,听他说了什么。”

    这让洛飞鸟来了兴趣“什么”

    岑清酒摇摇头,说不知。

    洛飞鸟叹了口气“罢了,不知便不知。现在比较麻烦的是我没有剑,难不成要去西水畔重去寻方修远再帮我做一把”这么说完,他自己叹了口气,摇摇头,“人家西水畔这段时间忙的要死,哪好意思去打搅他们。”

    言毕,二人没有一个再说话,都埋头朝着洛飞鸟暂住的那个院子走。

    “哦,想起来了”岑清酒这么兴奋一叫吓了洛飞鸟一跳“你你干嘛”

    “你不是讲,那天的事你什么都记得么”岑清酒很兴奋,洛飞鸟半梦半醒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哪天”

    “哎呀,就是那日同曾竹溪还有霜、降,他们两个打之时,你幻化了一把剑出来,”岑清酒在念到“霜降”这个名字时明显咬了牙切了齿的,“现在还能化么”

    洛飞鸟白了他一眼“如今那些药把我灵力全封起来了,你说呢”然后就见岑清酒眼里那份光又黯淡了下去。

    但洛飞鸟细细想来,暴走状态下的自己,真的是厉害到没边儿了,啧啧

    在南山派好好“休息”了两日,岑清酒总算肯放洛飞鸟走了。左思右想,还是要去西水畔一趟。岑清决看着洛飞鸟灵力还未全恢复,不肯再让他自己走,让岑清酒去安排了车马。

    岑清酒成天嚷嚷着事物繁忙,然后把洛飞鸟送上了车,对着随队的弟子一通嘱咐。洛飞鸟只觉得,这场景怎的就像把女儿家的嫁出去了,娘家的人在送行之时万般的叮嘱。看得脸都要黑了。

    直到最后,岑清酒才撩开马车窗帘,里面坐着目不斜视一脸傲然的洛飞鸟这当然是装出来的。看到那方透了光进来,才挑眉瞥了一眼,手上扇子摇的开心。

    岑清酒看着他这样,一下子也没话说,一脸自信道“这一路全都安排好了,信我一回,包你洛飞鸟回去你们东芝还能有个全尸”

    洛飞鸟脸一沉,倒不是因为后面那句。

    “你当年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罢了罢了,多说无益,走了。”

    马车就这么从岑清酒的面前驶过,他一人站那里,若有所思,被撩开帘子偷瞧的洛飞鸟尽收眼底。

    “当年是错信了你,还不如,我”洛飞鸟捏了一拳,砸在坐垫上,软软得陷下去一块。

    马车摇摇晃晃,外边风景一如既往得,出了城就在走山路,所以放眼望去全是树。又没甚好做,只能发呆,结果洛飞鸟就这么睡着了。马车上的睡眠质量自然是一般,一直在做梦,全是往事。

    有小时候的洛芈岑勋,有阿温曾云,月月,岑清酒那个吻他只觉得累极,却无论如何也醒不来。任由这个梦魇一直这么下去。

    直到听见梦中的岑清酒在呼唤自己,那声音越发真切起来,他才反应过来,好像真的有人在叫自己。

    他睁开眼,面前那个穿着浅绿色校服的弟子已经撩开门帘进来了。那弟子长得清秀,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冲他一笑,如沐春风“洛宗主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适或是舟车劳顿竟睡着了。”洛飞鸟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也笑了笑“无妨,只是乏了,做了几个梦。”

    “那也不怪了,老在听见洛宗主喊我们宗主的名字”洛飞鸟听了一惊,心竟然狂跳起来。那弟子又继续道“好像在生他气一样,很凶呢。”又是抿嘴一笑。这小子漂亮得像姑娘一样。

    洛飞鸟听他说话大喘气,吓得不行,还怕岑清酒这人简直魔性到这种地步,控制自己心神一样的。

    “现在几时了”

    “巳时。还有半日便可以进南疆地界了。若是洛宗主饿了,带足了干粮的,要不要吃点”洛飞鸟看看外边,正是日头高照的时候。摸摸肚子也是饿了,点了点头。

    那弟子拿了吃食进来,刚要退出去,洛飞鸟把他唤住了“反正也是闲着,不如这一路陪我聊一聊罢。”

    那弟子十分高兴地进来了,坐在洛飞鸟旁边,分了半块儿饼子去。

    “说来,你叫什么名字啊”洛飞鸟同这么些弟子行了半日的路,一个也不认识,说来也是惭愧。听他这么问,这少年也不恼“邱桐生,今年年方二八,宗主门下三弟子。”他说的时候相当自豪,“说来,洛宗主跟我们宗主和副宗主是发小吧。”他看洛飞鸟好亲近,也问起了这些,看来也是个自来熟的。

    洛飞鸟可很喜欢跟这些晚辈聊天,笑着点了点头。

    “那小时候的宗主是什么样的啊”

    两人就这么一直聊了许久。讲得开心,洛飞鸟也渐渐把那个不愉快的梦境给忘了。

    晚上确实由邱桐生所说,进了南疆境内,只是离在南疆另一头的西水畔还远着,起码再有半日的路程,不过洛飞鸟也不急。晚上在此落脚下榻,都是带够了钱的,所以这下终于不用再担心住宿了,这让洛飞鸟相当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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