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远的脸瞬间涨红了,揪着子墨的头发,“闭嘴!不许说这些废话!”
“你爱不爱我。”子墨被揪疼了,却依旧固执地问。
刘小远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字。
子墨闷闷地笑起来,慢慢的,像是笑得快要岔气了。
刘小远有些莫名其妙,他觉得今天的子墨很不对劲。
子墨笑了好一会儿,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刘小远,你记着,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要是有一天你敢跑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不管到哪里!”
刘小远红着脸,哼哼唧唧地不敢看他。甜言蜜语什么的简直烦死人了!
“我说真的。”子墨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不管你去了哪里,我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的。”
刘小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呸!你现在就差出恭也带着我了,还怕我去哪里!”
子墨笑了笑,没说话。
水云在凤归老人来之后老实了许多,也不再骚扰他们了,让子墨和刘小远都松了口气。子墨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索性成天看着刘小远。
凤归老人则是把自己一整天关在房间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师傅大约是认识那个女人吧。”子墨淡淡地说,“那天我看到的是真的。”鬼兵斧子上的‘凤’字,的确是跟凤归老人房中的字是一样的。
“他是凤夕?!”刘小远吃了一惊。
子墨摇摇头,他也不确定,凤夕是百年前战乱的人,可是凤归老人才六十多岁,时间上连不上。
“要不然是他认识真正的凤夕?!剑圣呢,还有剑圣呢!”刘小远有些兴奋,“你师傅认识剑圣,说不定就是他了!”
“怎么可能,剑圣比我师傅还小上好几岁。”子墨揉揉他的头发,“别瞎猜,该说的时候,他会说的。”
刘小远咕哝了几句,也没再多说了。
过了两天,凤归老人倒是真的去找了那怪物一回,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子墨没敢跟上去看,毕竟是他先骗了那个怪物的——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一直喃喃自语着。子墨和刘小远对视了一眼,没敢去问。
那日之后,凤归老人每日傍晚都会出去,到第二日清晨才回来,这么接连去了五天,第六天回来的时候,却像是老了十岁,颓然坐在房间中,沉默不语,衣服上沾满了鲜血。
刘小远扒着门框在外头看,被子墨拉开了,带回房间里头。
“哎,怎么回事?你师傅把那东西给杀了?!”刘小远有些好奇,“那玩意儿不是死不了的吗!”
“我也不清楚。”他们这几天一直呆在这个客栈里头,也没出去。那日的马夫彻底失了踪迹,子墨想大概是重新回朱雀那儿了。至于陈疏……他们没再见过她,陈疏住的屋子已经是人去楼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凤归老人要留下来处理这些事情,他们能理解,但是水云这些日子也不回水家庄,陪着他们,子墨倒是想不通了。
“你说水云怎么还留着?”水家庄业务繁多,水云能这么放着,也不知道是打算干什么。
刘小远摇摇头,他去问过水云,却没从他嘴里挖出一个字,反而被抓住了好一番揉搓,吓得他拼命尖叫着让子墨把水云给抽了一顿。
子墨没敢跟刘小远说他有些不祥的预感。一直以来,子墨都是刘小远最坚实的后盾,如果他也崩塌了,刘小远肯定会受不了。
天灰蒙蒙的,压了下来,子墨看了一眼,大约是要下雨了吧。
路上又是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声,两旁的屋子窗门紧闭,几分萧索。
“这地儿快成了第二个鬼庄了。”刘小远撇了撇嘴,子墨把窗关上,揉了揉他的头发。
“子墨。”凤归老人忽然把子墨喊了出去,“晚上,和我去把她给解决了。”
子墨下意识回头看了刘小远一眼。
刘小远一手扶着窗台,对着他乖巧地笑着。窗外瓢泼大雨,忽然一道闪电滑过,在天边炸响。
子墨的心里涌起一阵说不上的感觉。
“水云在,不会有事的。”凤归老人淡淡地说,“就差今天晚上。”
子墨直觉凤归老人是打算跟他说清楚什么事情,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刘小远摆摆手,“怕神马,下大雨呢,我又不乱跑!”这种被班主任盯梢的感觉简直在作死!
“晚上在这儿等我。”子墨想了想,还是捏着刘小远的下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刘小远涨红了脸,凤归老人还在!他探了头偷偷看了一眼,却发觉凤归老人面无表情,心里跟着一沉。
外头的雨越来越大,凤归老人和子墨都披着蓑衣,一前一后慢慢走着。路上泥泞,两人没有交谈半句话,只是静静的走。雨点打在身上,有些疼,充斥在耳边的全是雨珠拍打的声音。
凤归老人带着他绕了许多路,最后停在一处破屋子前头。“到了。”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一丝波澜。
子墨的唇动了动,“你确定,能够保住刘小远。”
“他不会出事的。”凤归老人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子墨没有任何犹豫,也跟了进去。
屋子很破,泛着一股子酸臭味和血腥味,断了腿的桌子和椅子都摔在一边。地上扔了一堆的干草,黑暗中,子墨只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喘息着,像是濒死的挣扎。
凤归老人吹了火折子,将蜡烛点燃了。子墨这时候才看见那个怪物,被铁索绑着,扣在一个柱子旁,手脚已经被砍断了,锁链陷进皮肉中,她的眼里也已经盛满了绝望。
子墨犹豫着望向凤归老人。
“虽然能够重新长出来,只要不断地砍断,她的力量总是支撑不了的。”凤归老人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子墨,子墨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见那怪物的眼睛忽然瞪大,从眼眶中滚落泪珠。
“刘小远被水云带回去了。”凤归老人忽然说。
子墨的拳头攥紧。“为什么。”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水方没死,他的身体被刘小远霸占了,只是回不去而已。”凤归老人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却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他心上,“这就是天道,人总是不能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