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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笯 第7节

作者:时米 字数:17213 更新:2021-12-30 03:41:41

    听得凤二进来,略略抬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凤二。

    他讶异地发现,这个曾经沉默寡言到有些阴郁的儿子,如今眼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整个人都变了种感觉似的。

    “儿臣叩见父王。”凤二从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能回到凤国,甚至得到父王亲自召见。他心中百感交集,恭敬地跪下行了叩礼。

    见他脸上没什么波澜,凤王多多少少就有些试探之意。

    他在楚国究竟经历了什么缘何会到了那楚王储手里又到底对坠崖的真相知道了多少

    凤王心念一转,道:“亭儿快起来罢”

    面上旋即露出悲痛的表情,叹:“孤王真是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到你好好地站在此处当初为使楚国退兵,将你推入那火坑,孤王也实是万不得已亭儿啊,你若要怨父王”

    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凤二的反应。

    凤二听得这话,亦是好一阵心酸,仰头急切答道:“儿臣从不敢对父王有怨为了凤国社稷安稳,儿臣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目光里尽是坚定恳切,写满了对凤国的忠诚。

    凤王转着念珠的手一顿。

    看着凤二诚恳恭敬的表情,忽然疑窦丛生。

    但他却不露声色,满脸欣慰道:“亭儿能有这份心,这样深明大义,叫父王实是惭愧。”

    他装模作样地感叹几句,忽地话锋一转,再度试探:“吾儿在楚国遇险那楚国王储救了你去,待你如何”

    凤二没料到会从父王口中听到对路萧的询问,愣住了。

    路萧待他如何

    一瞬间,他想起了许多事情。

    初到楚国时的强暴,被他刺伤时在他耳边温柔呢喃的喜欢,一次又一次肌肤相贴的温度,为他带回天璇草时唇边的血,教他兵法时的认真细致

    以及鹊桥相别,那个人含着眼泪的笑。

    胸中忽然涌上了大片陌生情感,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最后急促地说出口的却是:“救初时儿臣遇刺,还不是他一手策划么”

    不知为何,电光火石间,他对着父王竟不愿表达出一丝对路萧的和缓态度,只能用诋毁掩饰着那莫名其妙的怦然心动。

    “他一手策划”凤王一震,目露万分的讶异。

    他心中震惊之余,想起和谈时路萧提起凤二那时,目光中的不平痛惜,忽然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

    “孤王竟不知道这件事,”他盯着凤二,若有所思,“他如今却肯放你平安无事地回来,这便好,这便好。”

    听到这句,凤二突然如遭雷击,一阵怔忡。

    片刻,他目光流露茫然之色:“儿子也不晓得他为何愿意。”

    路萧说与凤王达成协议,他便以为这就是路萧放他回来的全部原因。他却从未想过,路萧为何会对凤王承认他仍然活在人世又为何会真的放他回来

    有很多次,路萧的眼神都让他产生一种感觉,这个人,是真的想要一世囚禁着他,同他在一起。

    那是一种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的喜欢。

    他甚至还不知道,路萧究竟为何会喜欢他,就已经被强迫着,深切地体会到路萧那份沉甸甸的情意。

    他为什么会愿意放手

    比起凤二的迷惑,凤王已经全然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再看向凤二时,目光里就多了些微妙的东西

    凤王宫,理政轩。

    “去,召陈妃。”

    凤王立于大殿之中,下达这一句命令后,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初的震惊褪去,他慢慢想到了这件事里,一个或许足以改变凤国命运的节点。

    凤国早在多年前,便有一统天下之念。奈何这许多年来,楚国兵力强盛,名将辈出,在军事上一直死死压制着凤国。多任凤王虽有勃勃野心,却一直都求而不得。

    但,从凤二身上,又或者说,从路萧身上,他隐约窥见了一条道路

    “陛下,陈妃带到。”

    侍卫将一个披头散发、举止怪异的女人推在地上。

    女人目光没有焦距,不断挥舞着手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疯疯癫癫地喊了一阵,忽然又嚎啕大哭起来:“我的亭儿啊你怎的就这样白白去了,留娘一个人在这吃人的地方啊王,怜儿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怜儿,相信怜儿”

    凤王见她的模样,目露嫌恶。

    这女人便是凤二的母亲,因得知凤二于楚国坠崖身亡,大受刺激,当场就疯了。她本就不受宠,如今受这打击,已苍老得全然看不出当初的风华绝代,完全是一个糟老太婆的模样。

    凤王在最初顺利攻下楚国好几座城池后,大喜之下,这才想到那个无辜死去的儿子。他到底多少是有些心虚的,想到儿子,又想到了冷宫里的这个女人,于是下令将她接出来,恢复妃位,再赐以一座宫殿,叫她安享暮年。

    他实是想不到,这随口下的命令,如今竟派上了大用场。

    他看着女人哭喊着凤二的名字,说些奇奇怪怪的痴话,不是不厌恶的。然而他强压下这种感觉,缓缓开口道:

    “你儿子,还活在人世。”

    他紧紧地盯着女人。

    奇迹一般,陈妃癫狂的举止突然定住,像被按下某个机关,呆呆地、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凤王。

    凤王看着她,面上浮现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使馆后院。

    凤二正坐在窗前,百无聊赖地思考着一些事情,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落在窗前。

    他心里一动,伸手抓住那只鸽子,果不其然,在右爪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竹筒。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凤二顺了顺鸽子的羽毛,心情忽然愉悦起来,打开竹筒,从中取出一卷小小的纸卷。

    展开纸条,讶异地发现里面还一同卷着一片小巧精致的枫叶。

    “今日登高望远,漫山红遍,其景美甚。聊寄一叶秋色。愿卿万安。”

    正是路萧隽秀超逸的字迹。

    不知怎的,凤二脑海里浮现出路萧仔仔细细在枫林中挑选一片最漂亮的枫叶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勾了勾。

    “你会回信么”

    他忽然想起那日马车上,路萧问他这句话时,眼中亮晶晶的期盼之色。

    回信么

    凤二犹豫着,回神时,已经取了纸与笔。

    他对着雪白的纸面,脸上一红。

    罢了只是写几个字,他还要躲着那家伙不成

    蘸了墨水,写下“一切平安”。

    写完后,他又盯着那四个字看了许久,确定看上去既不失了礼节亦不过分亲近,这才满意。

    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凤二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动作迅速地将纸张扔在一边。

    正要站起来,眼角余光又瞥见桌上漂亮的枫叶,皱了皱眉,拿纸盖住了,才放下心来,起身去开门。

    谁料,门一打开,他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父王的婢女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站在门前。

    那妇人容颜憔悴,神情凄苦,却依稀可从眉眼轮廓间窥见曾经的绝美风华。

    他的母亲。

    “亭儿啊”陈妃看见凤玄亭第一眼,便崩溃般大哭起来,扑在凤二身上,瘦弱的手臂紧紧抱住他。

    凤二呆呆抱住母亲。母亲那落在他衣襟上的热泪,让他全身都颤抖起来。

    心中一酸,声音也带了哽咽:“娘”

    他的母亲,为他变成了这幅模样。冷傲如凤二,心也为此剧烈撼动。

    毕竟血浓于水。

    “孩儿不孝,竟叫母亲伤心”凤二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儿啊,”陈妃痴痴地抚着他的脸庞,“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她顿了顿,眼泪又滚滚而下:“别的,娘再不求啦”

    她眼底闪过一丝歉疚。

    凤二捕捉到那丝情绪,动作一僵,随即柔声道:“娘,今日我们便不要说这些了,儿子”

    “你怨娘么”陈妃听到他这样说,抓住他的手,惶恐不安地问,“亭儿这么多年,你怨过娘么”

    说着又哭起来:“这么多年,娘也是为你好啊亭儿,你千万不要怨娘啊,娘这一片心,全都是为了你啊”

    凤二恍惚了一下。

    那从不愿被他回忆起的曾经,忽然被母亲剖开,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

    那从来只能在宫宴上才远远见一眼的父王,对他而言原本只是一个名词。

    但,每当好心的宫女偷偷带着他去见冷宫里的母亲时,那个已然有些神志不清的女人,总是对他不断念叨着凤王的好,王后的恶毒。

    都是王后叫他误会了她。

    父王曾是多么喜欢他啊。将他接到身边照顾,这是哪个王子都没有得到过的恩宠。若不是王后从中作梗,他将仍是最受宠的王子。

    只要凤二得到父王的宠爱,就能让她们母子摆脱这让人欺负的境地。

    他一定要做到最好,比所有王子都要好,父王就会看到他,喜欢他。

    那个可怜的女子一遍遍对凤二重复这样的话,凤二一一记在心里,深信不疑。

    不为别的,只为这整个宫里面,只有这个女人想方设法地为年幼的他做些好吃的饭菜。

    她总从自己每岁领到了本就少得可怜的布料中硬是省下一些,缝制出像样的衣服给他穿。

    每次受人欺凌后,他哭着跑到冷宫里,这个女子就会心疼得掉眼泪,温柔又仔细地将药膏抹在他青紫的伤痕上。

    他的母亲。他寂寞的、难堪的童年时代里,唯一温暖的慰藉。

    为着那温暖,他自小便暗自起誓,无论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付出一切努力去完成。

    只要她想要,他就不会怀疑她的话是对是错。

    哪怕他吃了再多苦,受了再多冷落、委屈也心甘情愿。

    “亭儿绝不会怨娘。”凤二缓慢说道。

    陈妃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哭声渐歇,心里的沉重感稍稍消去一些。但很快,又被更大的内疚和心虚取代。

    她知道这个儿子,从来都很孝顺。

    但她却要欺骗他,因为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说,需要她这样做

    凤二扶着陈妃在桌边坐下。

    “我不在这些日子娘身体还好么”凤二问道。

    “一一切都好,”陈妃不敢直视儿子关切的眼神,“就是知道你出事娘的心都要碎了。你父王更是痛心疾首,将我从冷宫接出来,还叫了人好好照顾我,却仍是后悔不迭,直说不该害了你。”

    “父王他我从前总以为,父王并不在意。”凤二不疑有他,很是感动。

    “是啊,”陈妃一心想唤起凤二与凤王的父子感情,“你父王虽平日里碍着旁人,不敢明着对你好,心里终归是有你的。”

    顿了顿,又垂下眼睛,说:“你父王得知你还活在人世,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叫那王储松了口,送你回来”

    凤二一震:“您您说什么”

    “亭儿,你还不晓得么”陈妃突然压低了声音,面上露出一种古怪的复杂神色,“原本和谈的条件,不过是赔些银钱物匹,不妨事的。谁知”

    凤二的心骤然提起,紧紧看着面前的女人:“那为何最后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谁知,那楚王储临阵变卦,拿你来要挟父王,说什么要凤楚通商”说着说着,陈妃嘤嘤哭泣起来。

    “不可能”凤二猛地站起来,瞪大眼睛,“他他不会这样做的”

    陈妃以为他不相信凤王,慌了慌,忙道:“你父王早便后悔送你去做人质,知道你仍然活着,却落在楚国人手里,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更是不惜悖逆祖宗们的遗志,也要把你接回来。这次和谈凤国受人牵制,你父王这是让了多大的一步啊”

    见凤二依然呆呆的没有反应,她拧了拧眉,又补道:

    “亭儿,你想一想,这么多年了,凤楚通商都是从来没有的事,谁知道那楚国一门心思要打开凤国国门,抱的是什么狼子野心”抹了一把泪,又说,“你万不要受旁人迷惑,伤了你父王的心”

    凤二咬紧了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是么只是一场交易

    他想起那个人一口一个喜欢,又想起他最初丝毫罔顾他意愿的囚禁,冷笑起来。

    什么一片深情,到头来,连放他走,都不过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陈妃见他表情狰狞可怖,心中恐惧,讷讷道:“亭儿你自己想想吧,母妃这便离开了。”

    门合上,凤二依然恍若未觉。

    他想,真的只是交易

    “不顾凤楚开战也要将我掳来时,怎的不说这话现下楚国打仗赢了,和约签下了,王储也玩腻了我吧怎么,是凤二没能满足王储的意愿,像个荡妇一般讨好王储,如今终于觉着凤二没意思了么”

    自己曾经质问过他的。路萧的回答又是什么

    “你说得对。”

    他记得那个人这样说着。

    “这么久了,我也会倦,我再巴着你,也实在没什么意思的”

    是了,是了。

    一个情人都算不上的东西,怎么抵得过王储为楚国和谈获利的功绩他的喜欢,又怎么比得过凤楚通商这楚国数年梦寐以求的事

    而他呢不过见到那人含着眼泪的样子,竟还想就这样同他一辈子

    他全然忘了,那个人是多么懂得兵家之道。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他终于明白了这所有的疑处,为什么路萧看上去那样不舍得,却依然放他走。

    不他的不舍,又有几分是真的

    多么聪明,那些眼泪,拥抱,亲吻,离开时还缠着他不放

    原来只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完美的后路。

    既想利用他,又还想得到他。所以说着玩腻了他,到头来依然觉得没玩够,这才变卦吧

    是觉得他没有沦陷于那虚伪的温柔,仍然不甘心吗

    凤二趔趄着倒退几步,跌坐坐在床沿。

    他抬了抬眼,看到桌上的纸张,忽然感到无比的难堪和羞耻。

    他狠狠地将那写着“一切平安”的纸撕碎。

    幸好,他想,幸好他仍没有上当,被那人玩弄了身体,又玩弄了心。

    但是为什么,明明该庆幸自己看穿了那个人,或者该不屑他可笑的伎俩。

    他却只有一种,想要将路萧也撕碎的冲动。

    “路萧。”

    凤二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又轻又缓,隐约有种温柔的错觉,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然双目赤红,眼神阴狠得可怕。

    “干得漂亮。”

    今日以后,再相见之时,愿你千万不要再来招惹我。

    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用那虚假的温柔迷惑我的机会。

    第017章 回忆

    五年后。

    凤楚交界。楚国崖边城。

    茫茫的郊野旌旗飘扬,数顶营帐聚集于此,在秋风里透出一丝萧瑟而肃杀的气息。

    这是楚军驻地。

    一行队伍正向驻地靠近,人数不多,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衣,面容清俊,气度雍容。

    等候已久的诸将领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打头的将领不是旁人,正是楚军元帅白雁行。

    他眼中闪过激动,带头向玄衣男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殿下金安。臣白雁行盔甲在身,不便行跪礼,望殿下见谅。”

    “雁行哥哥怎的这样见外,”玄衣男子朗声笑道,“诸位将军亦不必多礼了大家都是我大楚的忠直士、真汉子,这一拜,路萧受之有愧父王虽是命我督战,但来到了这里,我便与诸位没什么不同,一切仍需听元帅号令今后在军中一日,我便不是王储,也不要向我行礼,我只同大家一样,都是一心报于楚国,死亦何惜”

    谁也晓得,楚军如今鏖战已久,士气低迷,为重振军心,王储路萧主动请求前往边关督战。

    尊贵的王储在战时没有躲在国都享乐,而是亲上前线与士兵同生共死,本就大大鼓舞人心。如今路萧这一番话,更引来诸将一片叫好之声。

    白雁行笑着说:“虽说殿下亲和,我这礼节却是不可废的,不然殿下来此督战,何以立威不过既然殿下发话,那白雁行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雁行哥哥就不要逗弄路萧了。”路萧眉眼弯弯,在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中下了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主帐。

    虽然路萧发话一切仍然听从白雁行指挥,但必要的汇报仍是不得不做的。简短的会议里,诸位将领七嘴八舌地向路萧解释清楚了如今的战况。

    一年前,因数家凤国商铺在楚国遭到无端洗劫,凤国未经协商,便单方面撕毁了通商协定。

    楚王勃然大怒,令白雁行挥戈南向,定要凤王给一个交代。

    白雁行本以为以凤楚军力差距,一切都会如同五年前的战争一样简单。谁料,他们遇到了一个异常棘手的对手。

    凤军的元帅。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

    永远戴着银色面具,非但战术精妙诡异,武功也高得吓人。明明身为主帅不该出阵,他却每次战役必定身先士卒。更令人感到可怕的是,这人在千军万马中竟能如入无人之境,一人斩杀数百士兵还能全身而退。

    在那戴面具的元帅的带领下,凤军士气大振,接连取胜,让白雁行等楚国将领一时束手无策。

    现今的战况,对楚军而言非常不乐观。数战之下,胜少败多,楚军已是一退再退,凤军则步步紧逼,隐有侵入楚国之势。

    一切都如同五年前那场战争的重演,只是这一次,凤楚两国的角色全然调换过来了。

    最令白雁行忧心的是,一个月前的一场战役,凤军围困了楚国西南的一座城池。那城池离如今的主战场少说也有百里,白雁行虽有心回救,无奈军队绝大部分力量被牵掣于此,根本无法再派出援军。

    五天前,那座城内的守军已与他们失去联系,没有了物资供应,谁也不知道城中百姓情况如何。

    两天前,凤军向楚军下了战帖,扬言五日后便要再次大败楚军。

    白雁行已然没有了乍见路萧的喜悦,一提起战况,便只剩下苦笑:“眼下的问题,就在于两日后是否应战。殿下有何看法”

    “我对于如今的凤军所有了解,都只是从战报中听闻,不便在诸位面前罔下决断,信口开河。”路萧沉吟一番,“那元帅的身份,就没有什么说法么”

    “并非毫无头绪。”白雁行犹疑一阵,直直盯着路萧道,“我们埋在凤国的探子回报,凤国朝中并没有这样的武将。但那位元帅的身形,与五年前归国的凤二王子颇为相似。”

    路萧震了震。

    但立刻有将领说道:“这仍是没有根据的事,再说,那王子的母妃出身低微,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送至楚国为质。凤王怎么会要这样的人担此大任”

    “老弟此言差矣。”另一个武将反驳道,“据传那凤二王子五年前回国,当时凤国天现异象,凤国百姓于是都说他是得天神庇佑的人,自那以后,他在凤国威望一直高得很,凤王因此高看他,委以要任,也是说不准的。”

    “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凤王为迎接他设下洗尘宴,结果那二王子祭祖之时,天边忽然飞来两只凤凰,满城百姓都看见了”

    “这听起来就是胡扯的事。就算是真的,他一个王子,真有带兵打仗的本事么”

    “这倒是没有听说过他在兵法上有什么造诣,”第二个发言的武将接话道,“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我这人心直口快憋不住,殿下莫怪。那戴面具元帅的用兵之道,看起来其实倒有些白将军的影子。”

    他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赞同。

    而路萧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凉了下来。

    为何凤国元帅的用兵之道会有白雁行的影子也许是因为,教他的老师就是白雁行的学生

    他没有忘记,五年前,自己亲自教授从没有系统学习过兵书的凤二兵法的日子。

    是他吧

    路萧微微颤抖起来。

    这是他的报复么

    白雁行一直都在观察着路萧,看见他的反应,心中已然有数。

    他心底长叹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回了是否应战上面。

    “现今的情况下,”路萧冷静了些,开口答道,“我们是没有选择的吧就算不应战,又能拖到几时”

    “的确如此。但这是兵衰马疲的时候,若勉强应战,结果已然可以预见。除非,能有援军到来”

    路萧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接口那位副将说道:“我此次前来,还为告诉大家另一个消息。父王有令,抽调东南十六城总共十三万守军来此援战,半个月前我出发时,父王就已派人前往这十六城传达命令,相信只要再支撑一段时间,战局便会有转机。”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眼中都放出光亮来。

    “太好了援兵一来,我们此时的困境便都可迎刃而解了”

    “是啊,这个消息一传下去,定会大大振奋士气”

    只有白雁行还保持冷静:“援军来到这里仍有一段时间,我们的燃眉之急仍需自己解决。”

    “雁行哥哥莫要担心,离此地最近的援军,十日内便可赶来。就算此战败了,我们仍可退回城内,守住身后的崖边城等到援军赶来,并非什么难题。”

    他这话一出,像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

    “不过区区十日,是怎么也要守住的”白雁行一咬牙,“他们一旦突破了崖边城,就真是侵入楚国国境了,诸位,我们绝不能叫这种局面发生两日后这一战,我们便应下了”

    “誓死守卫楚国”诸将气势澎湃地高声呼喊,震耳欲聋。

    路萧受这氛围感染,心中一阵激昂。

    他想,无论那个凤国将领究竟是什么人,他都该放下了。

    为了他身后的百姓不受战乱之扰,为了楚国的安宁。

    会议结束后,路萧不出所料地叫住白雁行:“雁行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巧了。”白雁行皮笑肉不笑,“我也有话问你。”

    待其余人都离开后,两人相对而坐,白雁行开门见山:“说吧,为何凤二的战术会与我一脉相承”

    “雁行哥哥已经认定他是凤二了”路萧苦笑,“我我五年前,他在我身边那段日子,我日日都教他看兵书的。想来回国后,他还得到了其他人的指点,因此”

    “因此虽然战略部署不尽相同,但到底摆脱不了你对他的影响。”白雁行摇摇头,眼中多了些责备,“殿下,这一次,你的确做错了。”

    路萧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揪住了自己的衣衫,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此时像极了少年时答错了问题,被白雁行呵斥时才出现的模样。

    白雁行心软了一些,宽慰道:“也不尽然是你的缘故,凤国对楚国一直虎视眈眈,没有你,凤王依然会伺机引战。”

    “不但若不是我这一天不会来得这样快。”

    事实上,白雁行知道,路萧也知道楚军数次失利,与白雁行的战略意图被凤军洞悉是分不开的。

    而在这时,若临阵换帅,更会导致军心大乱。 此时的白雁行,已经陷于骑虎难下的局面里,完全是硬着头皮与凤二正面对抗。

    “凤楚通商是利于百姓的事,本可以维持更久的时间若不是我,自以为是,以为他不会不会”

    以为他终归会被他打动一些,以为哪怕有一日真的不得已再起战乱,那人也不会真的参与其中。

    他怎么会这样天真

    路萧说不下去了,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的样子太可怜了。白雁行忍不住伸手将他揽在怀里,安抚着他的脊背:“你还放不下他”

    怀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良久,白雁行听到一个声音轻轻地说:“我已经忘了。”

    路萧垂下眼睛,呓语似的重复道:“我已经忘了。”

    现在想起那段时光,自己就像在演独角戏的丑角一般可笑。

    凤二离开了,从此了无音讯。最初一年,他一封封信的写,从没有任何回应。

    那时,他早已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仍是乐观的。

    直到有一日,白术来信,说凤二应下了一个官家女子的追求,两人陷入热恋

    他还没有求证,就已然崩溃。

    回忆起临别前的温情,他很想说服自己凤二对他并非全然无情的,但心底却有个声音悄悄地说:

    逢场作戏,谁不会呢难道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能代表凤二对他有情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凤二看着他的眼睛,从来都是冷冷的,没有温度。

    凤二离开了他,恐怕只会感到解脱。

    他的信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或许是还有那么一丝不死心,他最后写了一封信,既是求问凤二是否真的要同别人在一起,也是告诉他,如若他心中真的没有他,那么他愿意放手,从此以后再不会打扰他。

    那一次,凤二仍然没有回信。

    他等得煎熬,不断告诉自己,只要凤二过得幸福就好,就算没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

    他假作豁达地忍耐了好多天,依然感到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那曾经只吻过他一个人的唇,要去亲吻另一个人。

    终于有一天,他简单拾掇了行李,离开楚国王都。他想,他怎么也是不甘心的。

    然而,在路上,他得到了凤国丞相之女嫁给凤国一位王子的消息。

    “是哪个王子”他恍惚地问那个大声谈论此事的茶客。

    “大概就是那个刚刚回国的王子咯”

    他感到一阵晕眩,向后趔趄了几步,被空青扶住了。

    “殿下,回去吧。”

    忽然之间,失去了再前行的勇气。

    要他怎么亲眼看着,那个人同另一个女人恩爱的样子。

    路萧回到了王都,之后

    他忘记了自己到底是如何度过那段痛苦的日子,是真的忘记了。

    但他到底是学会了放下。

    当他慢慢走出来后的一日,他想,这大概就是果报。

    当他最初做出抉择,就该预料到后果。凤二不爱他,他却偏要强求,所以那些痛苦啊,难过啊,都是自己造成的,理所当然。

    他也以为,只要他放下了,这一切就会结束。

    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才是真正报应的到来。

    不是降临在他身上,而是将整个楚国的命运卷入其中。

    第018章 俘虏王储一

    数十里肃杀的战场,黄沙漫天,不见鹄雁。

    白雁行站上一处土坡的顶端,遥遥望见远方的凤军,千军万马前,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银色的面具,白色的披风,凤军元帅。

    他如今知道了。

    凤二王子,凤玄亭。

    白雁行握紧了手中的箭。

    最先与凤二比试的楚军将领不出所料地败下阵来。

    开战了。

    一片混乱中,那人一如既往地冲在最前面,像一柄利剑破开楚军的队伍。他所到之处,惶恐的士兵纷纷避让不及,少有几个将领敢上前,都被他利索的一剑斩落马下。

    但这一次,凤玄亭忽然敏锐地注意到,身后的砍杀声有些不对。

    他调转马头,被他破开一个缺口的楚军,此时已经将他层层包围起来,凤军兵马则全部被阻拦在包围圈之外。

    围住他的楚军不知不觉间都退出了十步以外。隐藏在军中的弓箭手,从包围圈后走了出来,在他面前排成整齐的一列。

    这是一个等待着他的圈套。

    男人唇角不屑地勾起,长剑指向地面,剑身上的鲜血蜿蜒而下,一道凌厉的血色冷光。

    他什么也没说,偏就能让人感觉到他对那些搭弓指向他的许多利箭的轻蔑。

    心理素质不那么强的弓箭手,此时早已渗出了冷汗。没有人在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下,能丝毫不感到畏惧。

    但,他们的目标,本就不在于杀了这个男人,也没有指望这几支乱箭能困住他。

    第一批箭雨射出来。

    几乎与此同时,凤二在马背上腾身而起,足尖使力一点,整个人如翩飞的蝴蝶般向后极速退去

    他身后的楚军唯恐避让不及般,给他退出了一条后路。

    又一批弓箭手换上来。

    他们逼着凤二不断朝一个方向后退、后退、再后退,直到他彻底被困于楚军中心。但凤二丝毫没有慌乱之感,甚至在躲避箭雨的过程中,伺机斩杀了许多楚国士兵,再以他们带着的长枪为反击的武器,向弓箭手投掷出去。

    每一次投枪,必有一名弓箭手应声而亡。

    弓箭手们渐渐难以毫无间隙地接替。而此时,其他的楚国士兵义无反顾,前仆后继地向凤二涌上,继续逼着他朝一个方向退去。

    凤二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眼角余光一瞄,扫到那个方向有一处高高的土坡。

    一抹利器的冷光。

    他心中暗道不妙,想起今日战场上,没有出现的楚军元帅。

    楚军元帅白雁行,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时,他就想起了几年前,有个人在他耳边呢喃的“雁行哥哥”。遂以一种奇怪的执着,花了很大力气研究这个男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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