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南义王家给世子表示表示,北境王家这边也不好不回礼。
于是望美郡主亲自带人走了一这糟。
一席绫罗绸缎宫绦碧玉之类的自然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这边惠郡主正打量着一匹锦缎的花色寻思着裁身新衣,那边望美郡主向门口一望,看到北堂奕正往这边来呢,便跳到门口冲着他招招手。
北堂奕远远的见着望美郡主脸上就挂上了笑,“一回来就听说姐姐来了。”
望美郡主笑着跟北堂奕打了个招呼,便拉着他向屋里走去,“来,你来看看这个,我父王听闻奕小世子枪法不错,我们家没什么稀罕物,就是不缺些兵器,你看看这个可喜欢?”
北堂奕眼前一亮,顺着望美郡主所指望去,掀开盖着的红绸,一支亮银八宝黑缨枪静静的立在兵器架子上,顿时惹的北堂奕欣喜万分,一高兴又带上点不好意思,直跟望美郡主道谢。
望美郡主笑着摇摇头,“父王说,我们两家原本就是世交,过去就不提了,如今同在一个地方的,一直没机会送侄儿一个见面礼,今日算是了了心事了。”
惠郡主也凑了过来打量着那支银枪,想了想又赶紧问望美郡主,“这么个宝贝,澈弟弟不是也从小习武的,别夺人所爱了?”
“不碍事,再说澈儿他也不善用枪。”
北堂奕还在摸着手里的银枪,听见这话不自觉就溜出一句,“他还是善骑射一点。”
惠郡主明了似得点点头,只有望美郡主听这话往心里去了一下。
呀,这小子到还知道点事,感情从小打到大的也不是白胡闹的?
而一边的北堂奕摸着手里的银枪,忽然就想起了某一件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送到那个人手里了吧?
一场秋雨一场寒。
说来也是奇了,甭管这天气热的多糟心,只要是过了立秋这节气,白天再热这夜里也得撤了凉席,凉风阵阵吹在身上还真有了那么点寒意,真是不服不行。
这一日傍晚,有身着白衣白纱的持琴女子求见北境王家的小世子。
北堂澈一脸惊讶的看着女子交付于他手中的雪鸣,欣喜若狂之余却还是不免有些生疑,“…这是为何…”
女子淡然一笑,“家师说过,此琴只愿寻得有缘之人才能得以传承,如今有缘人找到了,只希望世子能够不负所托。”
北堂澈愧不敢当,却不等他推脱,女子便冲他欠了欠身,“还要多谢世子出手搭救小女心上之人,也请世子替我谢谢奕世子从中周旋。”
说完,也不等北堂澈说话,便径自上了马车离开了。
只剩北堂澈听完这一席话,霎时间心里风起云涌。
什么叫他出手搭救?什么叫奕世子从中周旋?
耳边徘徊起不久前父王说过的话,打着王爷的名义、帮人脱了罪籍。
北堂澈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琴,这是什么意思?
“…腿麻了,你拉我一把。”
“我真站不起来了。”
脑海中又浮现起北堂奕那膝盖上的一片淤青。
北堂澈看了看怀中的雪鸣,心里一窒。
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北堂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章
北堂澈有些迷茫了。
他对自己感到迷茫,更对他从小到大一直视为“仇敌”的家伙感到迷茫。
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拂过,伴随着一声叹息重新被收进琴匣里。
琴的确是张好琴,上等的好琴,绝世的名琴。
只是期盼已久的东西如今到了手上,却怎么也无法静心将其弹奏,甚至觉得这琴来的有些烫手。
北堂澈辗转反侧曾对着床梁琢磨了半宿,怎么也无法将脑海中所想到的事与北堂奕联系到一起。
那家伙为什么要为他这样做呢?
这简直太吓人了。
隔天有小厮从那边递话过来,这东西捞我手里立刻当柴火烧了。
北堂澈拿着字条忍不住一笑,转念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得,还不等他把琴送还过去呢,人就把路给他堵上了。
这下不收着还不行了。
来年开春,北境王府大喜。
望美郡主一身凤冠霞帔,手中那红绸子的另一边站着玉树临风的夫君,在众宾客的祝福声中拜过了天地。
接着便是到不了头的喜宴。
道喜的,敬酒的,当然也免不了事多借机攀亲家的。
宰相夫人拉着北境王妃就不撒手,“如今姐姐都出嫁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呵呵呵呵……小世子年纪也不小了?对,可不得,我们家小女儿正好比小世子小两岁,小时候一起玩过呀?见过的见过的”
旁边桌上的北堂奕捏着酒杯满眼的轻蔑,你说你好歹也是堂堂宰相夫人,怎么就这么愁自己的闺女嫁不出去,当年跟我家攀就得了,好死不死今天又跟这家攀,忘了我老姐当初跟你说过什么了么?真是的。
可是北境王妃显然比南义王妃会聊天多了。
“澈儿那孩子不听话的很,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主,全看孩子的吧。”
于是坐在旁边的北堂澈这下尴尬了,可是碍着礼数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佯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愣了会神便拖了个借口离了席,冲着后堂走去。
北堂澈酒力不行,稍微喝两杯脸上就多了两团红晕,此时脑子里乱乱的,晕晕乎乎便跑到花园里吹吹风、醒醒酒。
刚开春的天气依旧很凉,北堂澈衣衫单薄也没披着什么,但是好在喝了酒也不觉的寒冷,尤其心里还燥燥的,当然,这一定不是因为见到了某个讨人厌的家伙,只是因为宰相夫人的聒噪而已。
北境王家的花园景色不错,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那一池浅浅的湖水,被微风吹得泛点涟漪,荡的人心头一片柔软。
北堂澈享受着难得的清净,只是这清静只得了半晌。
斜阳低垂,不知在这湖边坐了多久,身边慢慢的就多出了一道影子。
等到影子已经落到眼前了,北堂澈回过头,冷不丁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王府里的下人大半都在前厅忙着招待宾客,这后花园放眼望去此时竟就只有这两个人。北堂奕和北堂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想说从小见面就打的两个小冤家似乎还是第一次见了面没有互相翻白眼、也没有冷言相向,反而还莫名的沉默了一会。
只是这沉默多半还是夹杂了尴尬。
北堂澈坐不住了,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想要离开也忍不住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疑问,于是北堂澈也不看北堂奕,只磕磕巴巴的小声说道,“那个那个琴…”
“美人相求,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北堂奕心知北堂澈要问什么,望着天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往外背,“不过人没捞着,那琴我要了也没用。”
北堂澈侧过头看了他两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花了多少银子,我给你。”
“我不缺那些。”
“那以后世子看上什么东西,我能弄到的,只管开口。”
北堂奕闻言不禁挑眉,“真的?”
“真的。”
北堂澈说完便准备走人,不想这边北堂奕还有话没说完。
“宰相家的”
北堂澈回过头,且等着北堂奕说下去。
“你那个恩?”
恩什么恩啊?!
北堂澈被北堂奕这憋憋嘟嘟的样子搞的胸口也闷了起来。
这人从小就是这样羞羞怯怯的也就算了,但是之前好歹还能说个全活话呢,现在好了,要是不吵架的话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真是越大越完蛋。
“我什么我、恩什么恩啊,没事我走了,北堂公子请自便。”
北堂澈夸张地对着北堂奕拱了拱手,转身又要走。
北堂澈这一激,北堂奕反而不怂了。
“你急什么,我是想告诉你,宰相夫人老早就跟我母妃提过他们家那个小女儿,这是看没什么戏才跑你这来的,你别激动哈。”
北堂澈闻言一凛,下一瞬倒也不怒反笑,沉着声说道,“我当是怎么了呢,原来差点夺人所爱。”
北堂奕听这话迷糊了一下,转念明白了北堂澈话中所指,不禁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世子想多了,再说,夺我所爱,你也得有这本事。”
“哈,我肯定是没这本事了,”北堂澈弹弹衣摆,悠哉调侃,“你看上的我肯定看不上,眼光没那么糟。”
说罢,衣袖一甩,转身便走。
然而就在这当口,北堂澈的手腕忽然被拽住了。
北堂澈一脸不耐烦地回过头,这一抬头便对上了北堂奕的眼睛,瞧见了北堂奕那一脸半笑不笑的表情。
“你干嘛?”
“…不干嘛啊。”
“那你拽着我干嘛,放手!”
“没事儿,我就看看你,”北堂奕说着,还故意拿眼睛瞧着北堂澈上下扫了个来回,“…我觉得还行啊…”
“什么还行,你快给我松手!”
北堂澈满脸厌恶地使劲把手腕往回撤,奈何北堂奕攥的有点紧,一拉一扯的还把俩人之间的距离搞的越来越小。
“你不是说我要什么都行吗?”
北堂奕用力把北堂澈往过跟前一拽,有些早想撩拨的念头,此时正是能够说出来的机会吧?于是他满眼深邃的对上北堂澈的眼睛低声说道,“我现在想起来了,倒还真有个东西想求澈世子送给我。”
北堂澈手腕被攥的生疼,却也丝毫不加躲闪,只看着北堂奕问他,“什么东西?”
“一个小孩子带的长命锁。”
北堂澈闻言,登时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眼看着这胸膛都要贴上胸膛了,远远的传来下人的一声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