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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送归鸿 第10节

作者:闻笛子 字数:7277 更新:2021-12-30 04:15:57

    曲鸿的嘴角仍轻佻地扬着,心中却骤然升起一阵细痛,就像一根看不见的针戳向一处看不见的伤口。既然看不见,便装作泰然无事,装得久了,竟连自己也信以为真,连痛楚都化作淋漓的快意。

    他憎恨自己的敏锐,他甚至狠狠地想,风长林和杀父仇人师出同门,定是个道貌岸然、尖酸刻薄的自私鬼。可此时此刻,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为什么自己即将背叛的,偏偏是这样一个人。

    他快走两步,把这人甩在身后,可风长林却加紧步伐追了上来,在他耳边问“你要找的人也在这里么?”

    他答道“当然,只不过不在一楼。一楼都是散妓,楼上才是真正有权有势的名流,她们平日幽会的也都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寻常市井小民连见一面都很难。我要见的那位么,她叫琴莺,是这座莺歌楼的主人。”

    风长林略露惊色,把目光投向大厅一角的台阶上“这么说非得从这里上去不可了?”

    曲鸿道“是的,只不过想要上去,还需要一块敲门砖。”

    台阶边有几名侍女候着,她们的视线在大厅里来回巡视。这里是通往楼上唯一的入口,懂规矩的顾客都不会擅自接近,偶尔有一两个糊涂虫,喝醉了酒,吵嚷着凑过来,也会被她们不动声色地拦回去,她们只接待有准备的人。

    曲鸿来到其中一人面前,没有多说废话,径直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递到她手里,道“我与琴莺姑娘有约,劳烦带我去见她。”

    那人面露诧色,先将曲鸿上下打量一遍,又低头反复看那只锦囊,许久之后,才不紧不慢道“信物只有一件,小姐只见一人。劳烦其余二位在此稍候。”

    曲鸿回过头,嘱咐道“没办法,你们两个先在一楼等我吧,我去打个招呼,再回来叫你们。”

    “好,”风长林点头应下,忽然又想起什么,急急地唤了一声,“鸿弟。”

    曲鸿停下脚,回过头“怎么?”

    他眨了眨眼,答道“没什么,你多加小心。”

    这楼里光线昏暗,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几步之遥,可风长林的面容竟有些模糊。

    月亮终于要被乌云遮住了。

    曲鸿又凝了他一眼,转身登上台阶。

    琴莺住在莺歌楼最高处的房间。

    从这里远眺,视野几乎不受阻碍,前有街市攘攘,车水马龙,后有水光粼粼,碧波万顷。精巧的长廊从她的窗底延伸而出,越过西子湖畔的浅水,一直和断桥相连。水里种满了荷花,到了这个季节,花已经凋谢。宽阔的荷叶还铺在水面上,层层叠叠地连成一片,翠□□滴。

    鲜少有人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因为鲜少有人能进入这个房间。这里是琴莺的住处,而她是这座莺歌楼的主人。

    她虽是主人,却离楼下的莺歌燕舞很远,她大多数时候都呆在房中,时不时抚琴自娱。虽然清凛的琴声被楼下的喧嚷一盖,几乎细不可闻,不过如若有心,刻意站在离窗不远的地方,侧耳聆听,还是能够听到袅袅不断的弦音。

    临安城的风月场所数不胜数,可有莺歌楼这等排场的却不多,因此,琴莺的名字传在坊间流传甚广。坊间的故事总是带着浓墨重彩的夸张,传闻中她的容貌和琴声一样美,美得绝尘倾世,闭月羞花。许多富家公子听信传闻,不惜荒废正事,整日整夜在莺歌楼里盘桓,只为一睹芳容,一闻仙音。更有不自量力的,幻想能够用钱财和珍宝敲开她的房门,做一些听琴之外的事。

    但琴莺的性情冰冷,作风也神秘难测,如果有客来访,先要在外室等候,并将身份告知侍女,通报于她,她会根据来访者的身份提出问题,答案也由她来评判,见与不见,全凭她的决定。

    吃了闭门羹的公子哥们,心中也时有不满,但碍于面子,谁也不会将被拒的事公之于众,而琴莺也会定期轮换身边的侍女,因此,谁也数不出究竟哪些人是她的入幕之宾,这份神秘感,最终也成了她名声上的筹码,奠定了她如今的地位。

    这样一个传闻中的人物,在看到侍女呈上的锦囊时,竟罕见地停下了手底的演奏,问道“阿莲,来者可是个沧桑邋遢的老男人?”

    名叫阿莲的侍女摇头道“不是的,小姐,来者是个英气勃发的青年。”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去带他进来吧。”

    阿莲奇道“小姐,您不问他问题吗?”

    她点头道“这次不必了,带他进来就好。”

    阿莲转身往门外去,心中又是纳闷,又是沮丧。纳闷是因为她第一次看到琴莺破例,不免对来客的身份充满好奇。沮丧则是因为,按照琴莺的作风,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失去这份优厚的工作,回到一楼的胭脂和酒气里度日如年了。

    即便是歌平酒醉的烟花之地,也是有江湖的。

    曲鸿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琴莺端坐于琴前的背影。

    这房间颇为宽敞,和楼下相比,风格也堪称朴素,除了常见的陈设之外,就只有墙角的屏风和阳台上的花架值得一提。屏风是藤木扇屏,共有八折,木料的质地古朴厚润,以琉璃雕贴出余杭西子湖的八处景致,与窗外的湖光山色交相辉映。花架上则摆满了各色花株,高低参差,此时盛放的都是菊株,从橙到紫,缤而不乱。

    但所有的陈设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在房中呆上一时半刻。她只是平静地坐着,整个房间就变得生动鲜活,连墙壁和窗帷都仿佛有了生命,追随在她的四周,随着她手底的旋律流淌。

    她的手搭在弦上,细揉轻勾,徐徐弹奏。奏出的曲调美丽舒缓,如春莺出谷一般,没有大起大伏,却兀自含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仿佛只要闭上眼睛,那曲子便会流入心涧,将种种烦忧与苦楚一并冲淡、携走。

    若不是心中压着千钧重的分量,曲鸿怀疑自己真的会沉湎其中。

    她不紧不慢地奏完一曲,才问道“鸿儿,你听过这曲子么。”

    曲鸿望着她的背影,笑道“琴姑姑,小辈孤陋寡闻,不通音律,也从未听过这首妙曲,还请姑姑指点。”

    她不愠不恼,平淡道“没听过也不奇怪,因为这曲子是我自己谱的,我给它起名作‘清风醉’,你说合不合适。”

    “合适,合适极了。”曲鸿立刻赞道,“不瞒您说,方才我差点听入了眠。看来醉人的不是清风,而是姑姑谱的曲子啊。”

    “好个机灵的小鬼,嘴巴这么甜。”她终于把琴放在一边,拢着裙摆徐徐站起,转过身来。

    曲鸿也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她生得十分高挑,甚至比曲鸿还要高出一点,身上的罗裙窣地,裙面上缀满染缬纹饰,长发披肩,头顶用银簪束住。

    她的打扮虽然华贵,但在泱泱的临安都府之中,还算不上出众,真正令曲鸿惊讶不已的是她的气质,她原与曲渊差不多年纪,可神色却娴静淡然,眉眼间透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清冷,即便是脂粉和华裙也无法掩去。

    曲渊也是清冷的,可那种清冷却和她的有些不同。她看起来就像一潭止水,十载的时光徒然划过,只留下几圈涟漪,化作眼角细浅难辨的皱纹,除此之外,了无痕迹。

    曲鸿怔了许久,才拱手让道“琴姑姑,十多年不见,您还是那么年轻。”

    琴莺道“鸿儿,十多年不见,你却变得几乎让我认不出。”

    曲鸿望着她平展的眉锋和白润的肤色,笑道“姑姑自有驻颜的秘诀,我可参不透。”

    琴莺也轻笑道“这算不上秘诀。人间最耗费心力的东西便是七情六欲,越是忧愁的人,老得越是快,我心如止水,无牵无挂,自然不会老。”

    这番话令曲鸿想起了曲渊,不禁陷入沉默。琴莺也想到了同样的人,半开玩笑道“譬如你那义父,他怎么没随你一起来,难道已经老态龙钟,走不动路了?”

    曲鸿的眼睛垂下去,很快又抬起来,沉声道“琴姑姑,他死了。”

    琴莺脸上的笑意瞬间结了冰。

    ☆、柳浪闻莺(三)

    曲鸿接着道“三年前,他被人杀了。”

    琴莺不自觉地退了半步,手扶在桌沿上,不意间碰到了琴弦。

    琴弦发出一阵杂乱的嗡鸣,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像一簇突兀的芒刺,刺破了原本的宁静。待那声音消失后,她问“是谁做的?”

    曲鸿坦言道“我也不知,但我这次来,便是为了调查此事。琴姑姑,我昨夜送来的那个女孩,还有此时在楼下等候我的那两个人,都和义父的死有关。”

    “那女孩是什么来历?”

    “武林名门潇湘一派。”

    “楼下的两个人呢?”

    “他们是她的同门师兄弟。”曲鸿答毕,又补充道,“三年前杀死义父的人,使的也是潇湘一派的剑术。”把当年的前后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琴莺沉默了许久,震惊的神情逐渐褪去,眉心逐渐凝起,似乎终于理解了眼前的事态。而后她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来到曲鸿的对面,冷冷地盯着他道“鸿儿,我不喜欢谎话,你若有一个字诓骗我,我马上就杀了你。”

    她的语调也跟着降了温度,从清冷的潭水变成慑骨的坚冰。杀字从一双朱玉般的红唇里吐出,令人不寒而栗。

    曲鸿也被嚇得不浅,他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上,竟会流露出如此杀气。

    但他没有退缩,他取下悬在腰间的器物,小心翼翼地解去外面的裹布,动作很慢,仿佛揭开的不只是一层布料,而是一道陈年旧伤。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布料徐徐展开,一端摊落在地上,展到尽头之后,露出一根玉笛。

    “琴姑姑,您应该认得,这是他从不离身的东西,若不是他真的死了,也不会由我拿着。”

    琴莺从曲鸿手里接过玉笛,垂下眼,指肚贴在玉面上反复摩挲,检查,许久才递还给他。

    她没有再说警告威胁的话,只是淡淡地问“鸿儿,这玉笛你会奏吗?”

    曲鸿摇头道“不会。”

    “他没有教过你?”

    “这玉笛受过损坏,已经奏不响了。”

    琴莺望着他,久久不语。他以为琴莺还有更多问题要问,可她却没有问,只是安静地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甚至称不上悲伤。曲鸿迎上她的目光,忽然就懂了心如止水的意思。止水之中,不仅是时间,连情绪也是内敛的,沉在深深的潭底,不管悲伤或是喜悦,哪怕蔓延到天荒地老,水面上却仍然平静无痕。

    而后,琴莺坐回琴前,又弹了一曲。

    这一曲弹了很久,曲鸿不言不语,安静地等在一旁。

    这一次,琴弦在琴莺的手底铮铮而震动,奏出的旋律大起大落,哀恸凄婉,如泣如诉,曲鸿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抛进寒潭之中,每一个音符都像一根冰针刺入耳朵,他眼睁睁地看着水面淹没头顶,悲伤侵入百骸,而他滞在原地,六神无主,惊惶失措。

    这绝非寻常人所能奏出的旋律,曲鸿带着震惊的心情,凝望着琴莺的背影。

    说来此人的来历出身、武功套路,他根本一无所知,上一次琴莺与义父见面时,他只不过是个孩童,对她说过的话已经全然不记得。他虽称她做姑姑,甜言蜜语讨好她,却与她并不相熟,只不过要办成这件事,除她之外,实在没有别人可以依靠。

    他从来都是孑然一人,以日月为伴,与孤独作友,连亲生爹娘的名姓都不曾知晓,仅有的义父也死于非命。好容易遇到一个可以依靠之人,可他却亲手扯断了那份触手可及的牵绊,扯出的伤口正淋漓地滴着血,痛楚像千万柄利刃,从四面八方抵住他的喉咙……

    好冷,好痛,痛得他肝胆俱裂……

    这琴曲会侵蚀神智!

    他猛地回过神,立刻以手指捏住另一只腕上的会宗穴,运功调息,以内力将双耳封闭,也将风长林的身影从脑海里驱散。

    琴声变轻了,但仍然还在,细微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鼻子,眼睛,浑身上下每一个缝隙,牢牢地钳住他的心。痛楚虽然消弭,悲伤却无处不在,悲伤是如此沉重,他明明分毫未动,却已耗尽全部的气力,连站立都成了负担。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曲子。

    琴莺终于停下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她还像昼时那般端坐在琴前,问“鸿儿,这曲‘百花恸’,你觉得如何。”

    曲鸿从漫长的噩梦里脱身,慢慢平复了呼吸,才道“姑姑的琴自然是极美的,只不过,百花一齐恸哭的声音,实在太过悲伤了。”

    她淡淡道“为他践行,不是刚好么。”

    曲鸿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琴姑姑,我本不想将您扯进江湖纷争里,但您是义父唯一的故人,所以我只能找您帮忙。”

    琴莺站起来,平淡道“无妨,告诉我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知道理由。”他答道,“他死的时候,身上被刺了十八剑,惨不忍睹。无论如何,至少应该有个理由。”

    琴莺像是想起了往事不施苦痛。这样的人,纵然该死,也总该死得有个理由。”

    房间一角,屏风背后,忽然传来“咚、咚”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木料。曲鸿浑身一凛,问“什么声音?”

    琴莺却早有所料,答道“看来箱子里的老鼠已经在躁动了。”

    她带着曲鸿绕到屏风背后的角落里,这里竟然放着一个大号木箱,质地和屏风相似,都是上乘藤木,箱盖上饰有凤纹浮雕,箱口以白铜雕花锁作封,看起来像是盛放珠宝首饰的器具。

    可此时此刻,突兀的撞击声正从里面传出。

    琴莺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俯身把箱子打开,里面非但没有珠宝,反倒赫然蜷着一个杏黄裙的女孩,她的身上被绳子绑了数道,嘴也被布条牢牢捆着,正徒劳地屈起膝盖,往箱壁上撞。如此倔强的脾气,不是程若兰又是谁。

    曲鸿吓了一跳,昨晚他诱骗程若兰饮下金花茶水,趁她昏睡时将她背到莺歌楼下,拜托琴莺关押。但他没想到琴莺竟将她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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