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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 完结+番外 第5节

作者:水云月 字数:26074 更新:2021-12-30 04:34:15

    父亲与邛亲王已经向圣上禀明这次的事件,圣上果然也没有怀疑惠公侯,并且让刑部抓紧时间,查明真相。萧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接连两次的刺杀已经让他非常恼火,如果让他查到幕后主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怎么傻站在这里。”萧显皱着眉,一走进书房便看到萧楚对着玉夫人的画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楚收回目光,“父亲回来了。”

    萧显点点头,坐在榻上,指了指对面,萧楚走过去坐下。

    略略迟疑一下,萧楚开口道“玉夫人已经坠崖十五年,父亲认为,玉夫人和她的孩子”还活着吗

    萧显的手指微颤一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我自然也知道玉娘和孩子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但,一天找不到尸首,我就不会相信玉娘已经离开人世。”

    萧楚抿抿唇“父亲,我一直想知道,玉娘她真的是出身落魄贵族吗”少时开蒙之前,玉夫人就经常抱着他为他讲解经典,并非是夫子那般的深奥艰涩,而是化为一个个故事,让他更容易理解。而且,玉夫人似乎很不喜欢朝堂之事,更喜欢为他讲江湖上的恩怨情仇。

    萧显微微一笑“玉娘是真心待我,从未有过任何过分的请求,若是因为我的求根问底而失去心爱之人,何必如此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而且之后玉娘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自己的身份,只是我不问她不说而已。”

    “玉夫人会武功吧。”萧楚迟疑着问道,他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还是很清楚的,从树上摔下时,也是玉夫人救得他,“所以父亲才相信玉夫人会存活下来。”

    “玉娘在怀孕时,我便发觉她的武功在下降,但毕竟还未完全消失。”萧显点点头“所以我相信玉娘会努力活下去,即使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

    、第二十一章

    萧楚走后,萧显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中,看着画像中温柔浅笑的女子,抚着腰间玉佩后的黑牌默然不语,半响,一身儒衣的谋士鲍铭走了进来,将门轻轻地关上,看着萧显眼中的怀念,鲍铭心中一叹,出声一礼道,“王爷。”

    “恩。”萧显收回目光,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心腹。

    鲍铭嘴唇一动,还是没有说出劝慰的话语,也知道自家王爷根本不需要别人多舌,心中一叹,开口道“域镇关那边有新消息了。”

    “哦”萧显稍稍提起一些兴致,“文楠那个小子办事倒是很有效率。”

    “如王爷所料,文楠并没有自己坐上城主之位,林轩病重一直昏昏沉沉不理政事,其嫡子林瑞昏庸无能,贪恋权贵想要谋夺城主之位,收了燕国奸细的贿赂,在亲父的药中下毒,导致林轩病情加重,猝死府中。林瑞虽是受了他人蛊惑,但已铸大错,畏罪自杀,所以便由林家剩下的唯一血脉庶子林启继承城主之位。”

    萧显冷冷一笑,“毒杀亲父林瑞没有那个胆子。”

    “王爷英明。”鲍铭微笑道“那名燕国人趁着林轩病重,接近林瑞,告诉他林启想要争夺城主之位,并已经得到薛将军的支持,林启与薛将军之子薛言庆关系一向不错,林瑞便慌了,听了燕国人的献计,给林轩下药,却并非是要其性命,反而是让林轩恢复力气的补药,想让父亲在清醒的时候立他为城主,定下大局。”

    “无能不堪。”萧显不屑地冷哼一声,“林瑞那么胆小的人也不可能自杀,是文楠下的手,还是林启”

    “是林启。”鲍铭答道“林轩夫子在府中对林启母子动辄打骂,糟践折磨,林启对其已经没有一点血脉之情。至于那燕国之人,已经斩首以慰林老城主在天之灵。”

    “倒是个痛快的,”萧显淡淡地说道,林启这般杀伐决断的性子,倒也不是个好掌控的,但也是个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人,文楠与背后的圣上亲手将他推上城主之位,量他不会也不敢生出什么歪心。

    鲍铭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文楠与梁红已经连夜赶回京城了,边关的日子可不好过,这两位爷回来也是大功一件。”

    萧显点点头,他在域镇关征战多年,自然对边关有着不同的感情。况且域镇关内还有他的不少旧部,他对域镇关的看重,圣上也是知道的,所以有关域镇关的事情也都会咨询他的意见,不然文楠与梁红也不会事事向他禀报,但凡圣上有的消息,都少不了他一份。

    “还有月余便是玉娘的忌日了吧。”沉思片刻的萧显突然开口道。

    “是,”

    “琼林宴之后,府内便多做些素食吧。”

    “是。”鲍铭应道,旋即有些迟疑地开口“世子殿下最近跟一名秀才很是交好。”

    萧显略略抬眸,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萧寒是吧,倒也是个有才华的。”玉穹公子的名号最近很是响亮,加上那个年龄最小的秀才的噱头,徐良睿与邹玮两个翰林学士对其很是欣赏,在朝中倒也时常能听到他的名字。

    “但世子又派了暗卫调查萧寒的身世。”如果只是交好,何必下大力气调查,但看世子的态度,又不是真的怀疑萧寒有何不妥,否则科考那日哪里会遣刘管家亲自给人送去厚礼。

    萧显微微皱起眉头,萧楚做事他向来放心,何况已经官至刑部尚书,磨练至今,不说洞若观火,也是明察秋毫,为何对一个小小的秀才会有如此矛盾的行为。想了想,萧显还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有所打算,开口道“世子的事不用多管,他心中有数。”

    “是。”鲍铭恭敬地应道,他也只是例行汇报府内不寻常的情况而已,两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也没那个资格多管。他是聪明人,就比如,他没有说世子不只是派出了暗卫那么简单,而是几乎发动了手中所有的资源,搜集有关萧寒的一切消息,尤其是域镇关,若不是他为其遮掩,恐怕文楠还会以为有人找麻烦呢。

    对萧显恭敬一礼,鲍铭转身离开,既完成了自己的责任汇报府内之人的行动,又没有完全暴露世子的行为,今日之事,世子必会承他的情,若是以后出了事,王爷也不会责怪他不尽责,处事的分寸没有人比他掌握得更好,不然他如何担得起这王府首席谋士的名号。

    七日之期,转眼便过去,王伯早早地起来,吩咐小二为他家少爷准备好膳食,便直奔贡院而去。今日是皇榜张贴的日子,贡院的墙上已经被清理完毕,浆糊也准备完毕,只等着淳衣等人将皇榜拿过来。

    那些学子除了贫寒些的,大都不会亲自挤在这里,都是仆人书童之类的,早早地便守在这里。阳光逐渐通透,缓缓洒下,淳衣带着一众官员走过来,扑面而来的威严与官势让下方的这些人立刻安静下来,淳衣从匣中将皇榜拿出,两名文官小心地接过,在护卫的帮助下,工工整整地贴在墙面上。

    淳衣扫视众人,开口道“皇榜已经贴出,甲榜五人,乙榜十七人,甲榜举人三日后入殿试,乙榜举人,守选一月后,由吏部通知安排。尔等入榜不易,望以后为圣上分忧,匡扶社稷。”

    “是。”众人深深地低下头,余光看着淳衣等官员的衣角远去,直起身,连忙奔向皇榜处,虽然只留了两名护卫守卫,但无人敢真的靠近皇榜,胆子稍大的也只是虚虚地指着。

    王伯别看年龄略大,动作却十分灵活,来到皇榜前,他一眼便看到榜首用朱笔写的少爷的名字,甲榜第一名,萧寒。

    王伯一瞬间脸都扭曲了,缓过神来,撒开丫子就跑回客栈,奔上二楼,啪啪地敲门,

    “少爷,少爷快起来。”

    萧寒打了个哈欠,披上衣服打开门,这一觉睡得还不错,所以萧寒并未发火,只是刚起床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少爷,中了解元头名解元”王伯有些激动地说道。

    “恩。”萧寒心中一松,也不禁露出一个微笑,虽然还有一个殿试,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太大的错误,举人解元便是当年的状元。

    王伯见萧寒这般沉稳,也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只是脸颊通红,依旧带着二分激动之色,“公子还没用早膳,我这就端上来。”

    “恩,”萧寒点点头,旋又吩咐道“我中了头名的事情不要张扬,”虽然也不可能瞒多久,但至少让他能有几天清净日子。“这几天把新买的宅子好好收拾一下。”还是有自己的府邸比较好,如今他声名渐起,客栈中人来人往,什么事都不方便。

    “好。”王伯自然也明白自家公子的性子,所以他这一路上并没有失态地到处宣扬。

    用过早膳,萧寒独自坐在房间中,突然间想起前几天晚上昱泉的话,今日他可是答应要与昱泉一起庆祝的,不知道他这位朋友什么时候来

    正想着,窗外传来一声轻响,一只鸽子轻盈地飞了进来,落在桌上,歪着头咕咕地看着他,萧寒一眼便看到鸽子脚上绑着的一小卷丝帛。轻轻解下,上面简短地写着“酉时 秦淮桥。”字体起势颇重,略带煞气,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亲笔。

    酉时便是晚上,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萧寒走出房间,正想出去逛逛,客栈外刘管家带着两名仆从再次出现,

    “呦,萧公子,还好赶上了。”

    “有什么事”

    “世子得知您中了解元,已在府中设宴想要为您庆祝。”刘管家微笑着说道。

    设宴“郑江淳峰他们都去吗”

    “世子并未邀请其他人,想要与公子好好聚聚呢。”

    萧寒想了想,自己白天也没什么事,他也不太喜欢一群人聚在一起,太吵闹,跟自己的哥哥吃顿饭,沟通一下感情什么的,萧寒表示很愿意,点点头,萧寒随着刘管家离开客栈。

    镇南王府

    萧楚身着黑色锦衣,坐在正厅之中,想着能再次见到少年,心中竟些忐忑,虽然冰冷的俊颜依旧毫无表情,但偶尔闪烁的眸子,能让人看出他心中并不平静。殿试之前,萧楚并不打算摊牌,怕影响少年的心情,但他还是决定再稍稍试探一下,摩挲着茶杯,萧楚等待着萧寒的到来。

    萧寒一进厅内萧楚便迎了上来,微微缓和的表情让萧寒知道他的这位哥哥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饭菜一直都在炉上热着,吩咐一声,便迅速地摆了上来,当然也少不了好酒。

    “守清中了解元,当真是一件喜事,以后同朝为官也能更亲近些。”萧楚举杯说道,嘴角罕见地勾起一丝弧度。

    并未太在意萧楚不同以往的亲昵称呼,萧寒也微笑着举起杯“多谢,承你吉言。”往年也有中了状元没有实际官职的事,他自然还是希望有一个能够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而不是顶着个虚荣的名头。

    萧楚本身并非健谈之人,但见到少年总觉得有很多话没有说够,萧寒并未刻意隐瞒自己在谷中的经历,萧楚却越听越确认他的身份,只是他从来不知道玉夫人竟有如此才华,才能将少年培养的如此出色。

    “谷中没有书籍,所以母亲没有教导太多经籍典故,只是介绍一下外面的情况,多谈谈这世间的道理而已。”萧寒淡淡地说道。

    萧楚的动作一顿,“那科考的那些典籍,书画的技巧”

    “都是出谷以后看的,不算太难,看一看背一背也就理解了。”萧寒不甚在意地说道,他说的也是实话。“书画什么的,在谷中空闲的时间多用来观察万物,时间久了,自然多了几分体察,没事的时候就按照母亲的教导在沙地上写写画画,自然也就会了。”

    萧楚心中苦笑一声,背一背就理解了,写写画画就会了,不知道那些考科举考到老的生员们听到这句话是什么滋味,心中没有一丝怀疑,想着这么惊才绝艳的少年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萧楚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自豪与欣慰之情。

    这般想着,手下的动作更加温柔,言语间也多了几分亲近,萧寒一肚子的知识,除去本空间的风土人情,什么事情都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两人聊得越来越投机,旁边的空酒壶也越来越多,萧楚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酒量自然是好的,萧寒却一不注意,贪杯了些。萧楚拿出来的也是御赐的好酒,比春酒更浓烈一些,后劲很强,萧寒不知不觉便有些醉了,六号不想浪费能量,便也没有化解萧寒的酒气。

    少年白皙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精致的脸庞愈加美丽,清澈的黑眸亮得惊人,带着氤氲的水汽,瞟人一眼,便觉得心惊肉跳。

    旁边的庭院,萧显看着厅内隐约的人影,淡淡地说道“世子今日要请谁过府”

    “是新任解元萧寒萧公子。”身后梁锦说道,今日世子频繁遭遇刺杀,所以梁锦也住进王府方便就近保护。

    “哦”萧显听到熟悉的名字挑挑眉,脚步一转,便向正厅走去。

    厅内,萧寒一手执杯,脸色微红,精致无边,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沾着些许酒水,显得更加剔透,萧楚正在一旁低声劝着,一抬眸便看到正走进来的萧显,萧楚心中一紧,旋即站起身,“父亲。”

    萧寒听到萧楚的声音,略显迟钝地站起身,对着萧显一礼“见过王爷。”

    “恩。”萧显点点头,萧寒直起身,一时有些站立不稳,向旁边倒去,萧楚连忙一把将人扯回扶住,萧寒衣襟中的黑牌在这一扯一扶中不经意地滑了出来。萧显眼神突然一凝,手指不自觉的抚上腰间玉牌后的那块黑牌。

    萧楚见父亲此番模样,心中可是一点喜意都没有,父亲的疑心与戒心比他更甚,而且萧寒带来的消息并不算好,因为玉夫人的过世,如果相信萧寒的身份,那么便可以肯定玉夫人还有另一个孩子已经死去,萧楚不认为父亲会轻易接受这样的事情。

    萧显是何等城府,鹰一般的眼眸在萧寒身上来来回回扫视几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深深地看了萧楚一眼,缓缓走近。萧楚手掌微微握起,心中少有地起了几分忐忑。

    萧寒并未发现周围人的异样,靠在萧楚身上对萧显歉意一笑“守清不胜酒力,失礼了。”他只是微醺,神智还算清醒。

    萧显走到萧寒面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年胸口的黑牌,这种特殊的材质的黑牌世间只有两块,玉夫人入府之时便将其中一块给了他,另一块自己带在身上,如今看到这熟悉的黑牌,萧显手指轻弹,面上不动,声音却略带沙哑“听闻萧解元今年只有十五岁。”

    “是。”萧寒点点头“守清年幼,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多多包涵。”对于这位父亲,萧寒到没有如萧楚那般生出几分亲近之意,可能是从第一次见面,这位王爷的威势便太重,如他和六号意料中,对他这个小小的秀才基本上是无视的态度。

    萧显微微皱起眉头,敏锐地发觉萧寒态度中的客气与几分疏离,在看着萧寒放松身体靠在萧楚身上的模样,抿抿唇,沉默半响,旋即开口道“萧公子喝醉了,不如就在府中歇息,我让人准备醒酒汤。”

    萧寒抬抬头,看看天色,离酉时还有一段时间,便点点头,“如此便多谢王爷了。”

    萧楚将萧寒交给下面的人,吩咐几句,便跟着萧显走入书房之中,梁锦识相地在门外远远地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书房内

    一进门,萧楚便恭敬地垂首站着,萧显深吸一口气突地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下,“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父亲莫要生气。”看着身旁不远处的碎片,萧楚虽然心惊,语气却依旧平稳“儿子也是想查明真相再与父亲禀报。”父亲真的是很多年没有生这么大的气了。

    “查明真相”萧显一字一顿地说道,身上毫不收敛的煞气连萧楚一时都有些承受不住“看今日的情形,你分明已是确定了那个萧寒的身份。”他的儿子他还不了解吗,从小到大,萧楚什么时候变得温柔体贴了,刚才在厅内虽然表情仍是冰冷冷的,但一举一动都是在照顾萧寒,加上前几日萧楚调集人手查探萧寒身世的事,萧显那还不明白自己儿子对萧寒是什么态度。

    萧显冷声一哼,“还不快说,把从萧寒与你第一次见面,所有的事情尤其是玉娘的下落,都给我交代清楚”

    “是。”萧楚心中一沉,知道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了,便一五一十地道来。

    、第二十二章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书房内却是一片压抑的寂静。

    “玉娘去世了”良久,萧显缓缓坐下,嘶哑地开口道。

    萧楚低下头默认。

    “这件事疑点太多。”萧显抬手止住萧楚的辩解,“你查到的东西,还不足以证明萧寒的身份。”

    萧楚已经意料到父亲不会接受这个结果,表情沉稳平静。

    揉揉太阳穴,萧显抬起头看着玉夫人的画像,他也发现了萧寒的轮廓越看越像玉娘,但这世上也并非没有可以改变容貌的方法,深吸一口气,萧显开口道“他有没有说玉娘的尸,玉娘在哪里”他还是说不出那个词,就好像真的承认玉娘已经离开人世。

    “没有,我打算殿试之后与萧寒好好谈谈他的身世。”萧楚应道

    萧显抿抿唇,坚毅俊美的线条变得更加冷酷,旋即缓缓放松下来“我会派人继续查探有关萧寒的一切,把你的人都召回来吧。”

    “是,父亲。”

    “还有”萧显顿了顿还是说道“问问萧寒身上有没有一把匕首,上面有我萧家的标记。”

    “是。”萧楚点头应道,看着萧显略显疲惫的神色,便悄然离开,将门紧紧地关上。

    梁锦迎了上来,神色略带担忧“大人。”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发那么大的脾气了,更何况是对一向看重的世子。

    “没事。”萧楚冷峻的脸上牵起一丝微笑,“比我预料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真的是好很多,他差点以为父亲会直接把萧寒拖进刑堂。“对了,守清呢”

    “应该还在漪澜轩”那是王府中接待贵客的地方,既然是王爷亲口吩咐的,萧寒应该是被安排在那里的。

    正说着,旁边一位管家走了过来,恭敬地开口“世子,萧公子已经离开了。”

    萧楚皱起眉头“不是让你们好好伺候的吗”

    管家的腰弯的更深,“萧公子喝下醒酒汤,小憩一会儿便起身了,说是与友人有约,本想亲自道别,但见王爷与世子正在商讨要事,便让小的转达他的歉意。”

    友人萧楚心中一叹,态度缓和了些“守清还说什么了”

    “萧公子很感谢世子今日的款待,说殿试之后,新居乔迁,到时候会请王爷过去小聚。”

    “很好,你下去吧。”萧楚挥手让下人离开,新居乔迁,倒也是,以守清的才华是会留在京都的,自然不能一直住在客栈中,有一座自己的宅子也是好事。微微一笑,萧楚想到,乔迁之礼应该送些什么呢

    这边,萧寒从镇南王府走出后,便向着秦淮桥漫步而去,虽然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但走路的时候还有点轻飘飘的感觉,萧寒决定自己以后再也不贪杯了,不能掌控自己身体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说起来,自从在科举上努力后,他就很少在武艺上下功夫了。

    六号又搜集了很多资料,整理出一套更好的内力运行方法,但他也很久没有使用晶石来增加内力了,所有时间都用在策论和琴棋书画四艺上了。

    这个空间的人似乎对晶石的功效没有充分的认识。六号说道大多数人还是把晶石当做是一种奢侈的珠宝,而不是增加内力的工具。知道这一点的人,非常少,而就算知道的人,也没有办法像我们一样能从晶石中吸收足够的能量。六号也是根据一堆残篇书籍整理出晶石的用法。这种非凡的搜集整理资料的能量,人类根本无法比拟。

    恩,我会更小心地使用晶石,不会被别人发现。萧寒明白六号的意思。

    你的修炼不要太着急,毕竟你的身体较常人羸弱些,内力虽有温养的作用,但过于凶猛也会造成身体的伤害。六号叮嘱道。

    萧寒点点头。

    说起来,我有没有说过运行内力会有缓解酒醉的效果。

    完全没有。萧寒无奈地说道,运气内力在体内转了两圈,手脚轻飘飘的感觉便好了很多。

    酉时也就是晚上五点到七点左右,这个时间秦淮之上,已经开始挂起灯笼,画舫上传来断断续续的丝竹之声,那是伶人在调试乐器,不一会儿功夫,整个秦淮便又成了河上仙城,一片靡靡之景,让人沉迷。

    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桥上的少年,萧寒平静地转身,看着身后的昱泉微微一笑,清然的月色映在少年白皙的脸庞上,一弯带着笑意的眸子,仿佛这个世间只会注意你一人。昱泉心中莫名一热,更加贴近少年,嗅到一股清冽的酒香,

    “我们的解元大人居然自己先庆祝了,怎么不等我”

    “中午和哥哥在一起,有些贪杯,这不,也没沐浴更衣就直接过来了。”萧寒淡淡一笑“你可不要嫌弃我一身的酒气才好。”

    “当然不会。”昱泉将少年揽在怀里,轻笑道“你还惦记着晚上的约定,这很好。”

    “你要怎么给我庆祝”萧寒看着秦淮上这片繁靡之象,轻笑道“也要带我去哪位花魁的画舫吗”

    昱泉轻笑一声,“你说那些花魁吗”语气虽然很正常,萧寒却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不屑与轻蔑。“不过是些转手多次的货物而已。”看看还可以,稍微接近一点,他怕控制不住会杀了那些女人。

    萧寒没有答话。

    昱泉转过头笑道“怎么,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萧寒摇摇头,“以你生意人的身份来看,确实是如此。”

    昱泉眉眼一弯,眸子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两人越走越远,来到了秦淮河岸一处偏僻的地方,虽说是偏僻,其实也是相对而言,周围依旧能听到男男女女们觥筹交错,嬉笑怒骂的声音。此处的只有一艘很大看起来却很普通的船舫,昱泉领着萧寒登上船,掀开帘幕,引着萧寒走进船中,随后将厚厚的帘幕放下。

    船中并非向外表看起来那般朴素,而是别有洞天,不能说金碧辉煌,却也是奢靡至极,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踩上去非常舒服,船内的每一件摆设都万分精致,尖角处都被柔软的锦帛包起来,那些看起来便十分金贵的锦帛,一些人辛劳几年都买不起,在这里却只能包包桌角。又宽又大的榻上铺得厚厚的,放着各种精美舒适的靠垫,小几摆放着各色美食,旁边的火炉烧得正旺,河风微凉,船内却温暖如春。

    昱泉带着萧寒坐在榻上,身后靠着柔软的垫子,脚下也是一片柔软,让人觉得如在云端,这般的舒服让萧寒都想直接闭上眼睛在这里睡上一觉了。昱泉拍拍手,里面突然走出几名美丽的少年少女,都有着漂亮的脸庞,纤细柔软的身体和安顺的表情。

    昱泉挥手一招,两名漂亮的少年走了过来,柔顺地服侍着两人,将鞋袜脱下,并递上微湿的锦帕。略有些困倦的萧寒擦了擦脸,觉得精神了些,昱泉为两人倒满酒,举起自己的酒杯,对萧寒微微一笑“这些小奴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干净识趣,而且颇通舞乐,今日守清便好好享受吧。”

    “好。”萧寒并未明白昱泉口中享受的深意,脸色如常。旁边的漂亮小奴微红着脸坐在柔软的地毯上,靠着萧寒的大腿,轻轻地捶着。

    不一会儿,船内便响起轻柔的乐曲,少女清亮的声音带着几丝羞涩与柔媚,很是动听,几个小奴的身条柔软,舞姿也是优美至极,萧寒认真的看着,觉得这幅画面当真是赏心悦目,让人心神放松。

    正当萧寒品着美食,欣赏歌舞时,旁边传来羞涩的呻吟声,萧寒一转头,便发现昱泉身边的小奴已经被他抱在怀中,男人有力的手掌在衣襟间有技巧地抚弄着,小奴不一会儿便喘息不止,不自觉地扭动着身躯,磨蹭着男人强健的胸膛。

    萧寒疑惑地看着昱泉的动作,认真的眼神仿佛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昱泉在干吗

    在做繁衍后代的事情。六号解释道,其实对于这种事情,数据库里的资料也不是太多,但他毕竟比萧寒了解得多一些。

    交合是吧萧寒倒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那不是和女人吗,这里的男人也能生孩子。

    不,六号立刻纠正他这个想法,只是为了享受而已。

    萧寒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享受,但看着小奴和昱泉的表情,确实是蛮舒服的事情。

    六号赶忙说道你的身体可不能做这种事,再多等一段时间才可以。

    萧寒皱着眉头,我不喜欢跟人那么亲密。等多长时间他都不喜欢跟人类纠缠无间,他又不需要繁衍后代,也不需要这种享受。

    恩,这样想也挺好。六号也觉得萧寒这种想法更安全些。根据找到的资料统计,男子之间虽然有情爱的存在,但因为没有孩子这种血脉相连的纽带,所以比男女之间的感情更容易出现问题,一般都不过是贪图肉体享受的床伴关系。不过对六号和萧寒来说,是没有贞操这种概念的,萧寒是因为不想跟人类有这么亲密的结束,六号则是为了萧寒身体着想。

    正说着,昱泉那边又亲上了,双唇相接的动作让萧寒觉得非常熟悉。这一次没等萧寒发问,六号直接开口解释道这是人类表示喜欢,想要更亲密的动作。

    昱泉想要跟我更亲密吗萧寒疑惑地问道。

    不,只是觉得好玩有趣而已。六号果断地说道,上次的那个吻,他从昱泉身上感受到更多的是有趣,而不是真正的喜爱。亲吻有时还代表感谢,总是,除非是你非常信任的人类,否则的话不要做这个动作。

    明白了。萧寒认真地点点头,除非是非常信任的人,否则绝对不亲吻他。

    算了,你这么理解就可以了。六号无奈地说道,如果能量足够的话,他真想传输一大堆相关资料给萧寒,对了,这个空间肯定也有这类的书籍,到时候让萧寒好好学习一下就可以了,六号稍稍放下心来。

    此时,靠在萧寒腿边的小奴看着旁边两人的动作,也开始微红着脸手指试探地向上摸去,萧寒一把抓住腿上的手,清冷如泉的眸子安静地盯着地上的人,小奴脸色一白,将手收回,忐忑地等了半天,没见萧寒有任何惩罚他的意思,才稍稍放松身体,柔顺地靠在萧寒身旁。

    “不喜欢”昱泉的磁性的声音多了几分餍足,虽然没有真正享用小奴的柔软的身体,但刚才也很舒服。

    萧寒点点头“不喜欢。而且我年纪不够,对身体不好。”

    昱泉失笑一声,“十五岁都可以娶妻了,”看着少年依旧淡然的表情,昱泉略略收敛的笑容,微笑道“好了,你的身体因素我也考虑到了,所以今天只是带你来放松一下,并没有真想让你做些什么。”要不然他刚才直接就把身上的小奴拿下了,以他的性格哪会如此忍耐。

    歌舞确实不错,美食美酒,还有旁边服侍的贴心小奴,若不算上昱泉与小奴的火辣表演,今天他的感觉确实是蛮轻松的。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萧寒将昱泉推到一边,直接躺在榻上,枕着柔软的垫子,舒服地伸展一下身体。少年的脚趾白皙圆润,光滑细嫩,伸展身体的时候,小小地踹了两下昱泉,昱泉微微皱起眉头,即使船内的火炉依旧旺盛地燃烧着,萧寒的脚趾依旧冰凉。

    萧寒闭上眼睛,听着柔和的音乐,正小憩着,脚上突然变得十分温暖,萧寒微微睁开眼睛,只见昱泉的大掌将他的双脚紧紧地包了起来。这样的动作太亲密了,萧寒有些不太适应地活动了一下,昱泉瞪了他一眼,却也松开了手,拿过一旁的小毯为他盖上。

    其实脚下温暖的感觉还是挺好的,萧寒转了个身趴在榻上,对着地上的小奴招了招手,小奴识趣地凑了上来,熟练且小心地为他按摩着身体。累了一天,萧寒这才感觉到完全彻底的放松,有昱泉在,相信船内的保护措施绝对是一流的,而他也相信昱泉至少在没有触怒他的时候,不会伤害他,更何况还有六号在,所以萧寒闭上眼睛,安然进入了梦乡。

    昱泉看着少年全无防备的样子,不知为何一向冷漠的心微软,真是奇怪的感觉,本来还以为只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有趣玩具,谁知道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朋友,不,好像也不能这样定义,知己昱泉笑了,伸手抚了抚少年柔顺的长发,我的小知己,希望你能让我保持足够的兴趣。

    、第二十三章

    凌晨时分,太阳已经微微露出了半张脸,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皇宫内传来沉郁的钟声,低沉的声音却极具穿透性,似乎传遍了整个京都。几名士子有些忐忑地侯在殿外,不时小声地交谈着,周围只有几名守卫和侍候的宫人,进宫殿试之前,士子们是不可以与外人见面的,尤其是朝廷上的官员,这个时候他们不需要准备笔墨纸砚,只要带着自己的满腹经纶,治国策略便已足够。

    萧寒安静地站在一旁,旁边有人搭话,他也微笑着一一回应,风姿清雅,态度温和,倒也赢得不少人的好感。一同科举的李皓并未进入甲榜,所以今天参加殿试的举人,萧寒是一个都不熟悉,除去两个青年人,其他两人年岁都不算小,萧寒这幅精致年轻的面容在这五人中实在是惹眼的很。

    好在从交谈中,萧寒发现这四人并非是心胸狭小之人,袁杰与安鹏两名青年人踌躇满志,满腔报国之心,而柏荣与倪承年岁偏大,成熟稳重,处事周全。

    第三次钟声响起后,五人立刻停止交谈,按照名次在宫门前站好,神情肃穆。果然,不一会儿朱红的宫门缓缓开启,一名首领太监挥着拂尘一礼,微笑开口,声音虽然尖细,却并不刺耳,

    “各位举子,殿试马上开始,咱家斗胆提示各位几句,入宫后,不可随意窥探,不可直视龙颜,不可交头接耳,不可与其他宫人交谈,宫规森严,还望各位谨记。”

    “多谢公公提点。”五人略略点头,却是不用行礼的,唐国文人,尤其是有功名的文人,地位比想象中还要高。

    这名首领太监,即便是皇帝身边的人,言行之中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与其他三名小太监引着五名举人,向前殿走去,后方的宫门轰然关上。

    虽然不敢四处乱看,但眼前的景色已经可以看出这座皇宫的辉煌,红墙黄瓦,画栋雕梁,殿宇楼台,高低错落。文华殿的大门已经全部打开,文武官员分列两旁,邛亲王与镇南王站在首位,殿试之上,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参加,首领太监洪公公拂尘一挥,长声道“新科举人觐见”

    “宣。”龙椅之上,男子淡淡地开口,语调中却带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威慑之气。

    “宣新科举人觐见”

    “请吧,各位。”洪公公伸手一引,萧寒率先迈出步伐,沉稳优雅地走入殿中,微微垂眸,目不斜视,与身后四人深深一礼,

    “参加陛下。”

    “免礼。”

    “谢陛下。”五人直起身,垂首恭顺地站在大殿中央。邛亲王略略打量一下,便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萧显掩在袖中的手指轻轻地弹动记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动声色地看着萧寒。

    “今日殿试,与往年不同,在场的众卿家也可出一题考校学子,”严慕辰开口道,俊美的容颜虽然露出一丝微笑,却依旧威势太重,让人无法产生任何亲近之意,反生敬畏之心。“尔等学子不必紧张,如常作答便是。”

    “是。”五人躬身应道。

    严慕辰扫视着下方的五名举人,虽略有拘束,但依旧沉稳,风度甚佳,尤其是为首解元,虽然早知道今年的头名不足弱冠,却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小,想起少年发人深省的语句与诗词,严慕辰对这次的科举结果愈加满意,“很好,如此便开始殿试吧。朕只出一题,依旧是策论,如今燕国与齐国在边关蠢蠢欲动,屡有挑衅之举,众学子认为,我唐国战还是不战”

    五人稍稍沉默一下,袁杰率先开口“自然是战燕国与齐国狼子野心,对我唐国丰饶之地垂涎多年,如今又有挑衅之举,学生以为对此等贪心之辈,应让其知我大唐军威,才不敢再犯边境。”

    安鹏也表示同意,理由大致相同,无非是唐国兵强马壮,有良将谋士,应立刻迎战,威慑四方。

    柏荣与倪承却是不同意的,“我唐国虽然有良兵强将,但是陛下登基不久,国内依旧没有完全安定下来,若冒然开战,必有死伤,恐怕民心不稳。况且北狄不稳,西戎各族自治已久,只是惧怕我唐国之盛,与朝廷并非一心,战,则内忧外患,实在不可为之。就算先平内乱,也会造成兵源减少,将士疲战,这时再攻打别国,战胜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旁边的几位大臣不禁点点头,但也有人露出不以为然之色,邛亲王与镇南王安然地站着,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恐怕这朝堂之上,关于战或不战的争论已久,严慕辰也是想要听听其他人的意见,观察着下方众人的神情,严慕辰的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少年身上,

    “萧解元,你的回答是什么”

    萧寒微微一顿,旋即深深一礼“学生不知此题该做何解。”

    严慕辰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本来萧寒年岁太小,赢得解元之位,有很多人对此颇有微词,言其虽书诗画三艺杰出,才华卓越,策论却未必突出,不足以入朝为官,应在锻炼几年,再出仕。严慕辰却是仔细看过萧寒的策论的,那篇文章见解独特,不夸张的将甚至有醍醐灌顶之效,所以他绝对不认为萧寒是无能之辈。

    一旁的萧显抿起唇,邛亲王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大殿中央那名少年身上。

    萧寒并未紧张,继续开口道“学生以为,战或不战,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两者之间应该有一个时间的限制,而更重要的是唐国的准备与选择。”

    “作何准备,选择什么”严慕辰沉声问道。

    “若要战,精兵良将自是缺一不可,但最重要的却是兵势。夫行兵之势有三焉,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天势者,日月清明,五星合度,彗孛不殃,风气调和;地势者,城峻重崖,洪波千里,石门幽洞,羊肠曲沃;人势者,主圣将贤,三军由礼,士卒用命,粮甲坚备。善将者,因天之时,就地之势,依人之利,则所向者无敌,所击者万全矣。”

    殿内一片寂静,只余少年清雅的声音如冷冽的泉水般,安然响起,

    “天地人三势皆备,便可一战。”萧寒语气清谈却断然说道。

    “若选择不战呢”严慕辰不自觉地略略前倾身体,开口问道。

    “不战自然是要修养生息,但却不可不戒备。应派人在边关探查燕国与齐国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兵马也应不断习练,夫军无习练,百不当一;习而用之,一可当百。故古人曰不教而战,是谓弃之。又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即戎矣。然则即戎之不可不教,教之以礼义,诲之以忠信,诫之以典刑,威之以赏罚,故人知劝,然后习之,或陈而分之,坐而起之,行而止之,走而却之,别而合之,散而聚之。一人可教十人,十人可教百人,百人可教千人,千人可教万人,可教三军,然后教练而敌可胜矣。”

    “如此说来,你这不战也是为了战而准备的。”邛亲王微笑着开口说道。

    “所以说战或不战应该是有一个时间限制,在一段时间内的不战,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战,所以陛下的问题并非是两者之间的选择,而是什么时候该战。”萧寒微微一笑,一时忘了洪公公的告诫,抬起头直视着严慕辰认真地说道。

    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少年的长相,严慕辰这才发现,他这位新科解元居然还有一副如此出色的容貌。萧寒的回答出乎众人的意料,然而一些聪慧的却知道,这个答案最和圣上的心思,无论是休养生息还是养兵蓄锐,最后都是要战的。卧虎侧塌,岂容他人窥视,燕齐两国的挑衅严慕辰绝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若朕想现在发兵,就像刚才的两位举子所说,到时北西两地发生动乱该如何是好”严慕辰虽然满意萧寒的答案,却依旧想知道少年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惊人之语,

    “万全之策,发兵之前应先攻打北西两地,此举若谋划得当,不仅不会牺牲兵源,也可在与燕奇两国开战前,以北西之战磨练出一批悍勇之兵。

    西戎之性,勇悍好利,或城居,或野处,米粮少,金贝多,故人勇战斗,难败。自碛石以西,诸戎种繁,地广形险,俗负强很,故人多不臣。当候之以外衅,伺之以内乱,则可破矣。”

    西戎各族成员复杂,且因为生活资源缺乏,所以人人好斗,因此西戎之人只服从强者,这也就意味着人人都认为自己有机会登上高位,所以应从内部下手。

    萧寒细致地分析道,两旁对西戎有所了解的官员越听心中越是不住点头,一些人已经开始在心中谋划如何离间西戎各族,使其陷入内乱之中了。

    严慕辰思索着萧寒的话,眼神越来越亮,连忙追问道。“那北狄呢”

    “北狄的情况更复杂一些,北狄居无城郭,随逐水草,势利则南侵,势失则北遁,长山广碛,足以自卫,饥则捕兽饮乳,寒则寝皮服裘,奔走射猎,以杀为务,未可以道德怀之,未可以兵戎服之,昔日不战者,原因有三。

    唐卒且耕且战,故疲而怯;虏但牧猎,故逸而勇。以疲敌逸,以怯敌勇,不相当也,此不可战一也。唐长于步,日驰百里;虏长于骑,日乃倍之。唐逐虏则赍粮负甲而随之,虏逐唐则驱疾骑而运之,运负之势已殊,走逐之形不等,此不可战二也。唐战多步,虏战多骑,争地形之势,则骑疾于步,迟疾势县,此不可战三也。

    若要破北狄,则莫若守边。守边之道,拣良将而任之,训锐士而御之,广营田而实之,设烽堠而待之,候其虚而乘之,因其衰而取之,所谓资不费而寇自除矣,人不疲而虏自宽矣。”

    北狄骑兵强大,唐兵则善于步战,又兼之没有地形之势,所以以前的君主才一直没有派兵攻打北狄,而现在若要打下北狄,应固守边关,做好各种准备,趁虚而入,才有机会。

    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都集中在萧寒身上,其余四位举人早已经心服口服,退守一旁,听着萧寒的良策,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说完北狄,殿内陷入一片沉思之中,一些官员对北狄的认识其实比萧寒还要深入,但是他们都没有六号这个整合资料的专家,所以没有总结出北狄的特点,也不知为何唐国兵强马壮却总是攻不下北狄一个小小的民族聚集区。现在听萧寒这般分析,才知并非是唐国不强,而是在北狄作战,北狄才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唐国又对其没有足够的认识,这才会屡攻不下。

    “如此说来,难不成便拿不下北狄了吗”萧显开口道,他一直在域镇关作战,对北方的情况了解有限,若是北狄真的如萧寒所说,难道唐国便拿一个弹丸之地没有办法了吗

    “不会。”萧寒微笑道,“我知诸位所想,只要唐国派出足够的兵力,自然可以轻易消灭北狄,但一来,我唐国四边并不平静,不能轻易调动兵马,二来一个小小的北狄,唐国出冰太多,反而显得将帅无能,以势压人,最后,陛下所问的是处理北狄后,还要发兵燕奇两国,所以在北狄我们自然不可浪费太多兵力。”

    “你可有良策”萧显看着眼前轮廓熟悉的少年,再次开口问道。

    萧寒这一次却是摇摇头“学生毕竟才疏学浅,对唐国军务了解太少,只是斗胆稍作分析,出兵之事还需陛下与王爷几人共同商讨。”

    你这还叫不了解,旁边几位举人心道,对视苦笑一声,若这般的分析还要不了解,他们四人岂不是比三岁孩童还无知。

    六号却觉得萧寒今日所说已经够多了,萧寒并非没有良策,只是既然已经为众人分析道这种程度,若还是没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他才会对唐国的文武百官感到失望,而且看圣上与几位亲王,王爷的表情,分明是心中已有初步的想法,萧寒也不必太过锋芒毕露,否则,困扰唐国朝廷几个月的问题,被一个十五岁的新科解元破解,到时,萧寒的处境就会很麻烦了。

    严慕辰听得萧寒的回答,心中微微一愣,旋即一笑,他太着急了,目光落在安静沉稳的少年身上,严慕辰心中是万分的满意,

    “原本说,朕出一题,百官中人也可出一题,现在邛亲王与镇南王都已经提问,所以此次的策论便不必再继续下去了。众爱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刚才的策论完全是萧寒一人压倒性的胜利,其余四名举子虽然优秀,但与萧寒相比,便是米粒之光了,哪里敢于日月争辉,所以也是躬身应是,赶紧让陛下进行最后一题。

    严慕辰沉思片刻,开口道“这第三题便还是赋诗吧,刚才的策论耽误太长时间,未时的恩荣宴不宜推迟,所以你们每人只有一炷香的思考时间,至于题目”严慕辰环视四周,视线落在大殿旁的几节华箬竹上,继续开口道“便以竹为题吧。”竹为四君子之一,古往今来咏竹之诗不可胜数,以竹子为题可以说简单,因为每位文人对四君子都会有自己的咏叹,说难也难,咏竹的佳品太多,自然很难超越前人。

    小几坐塌,笔墨纸砚已经迅速准备好,五人落座后,香炉之内已经燃上一炷香,

    竹子向来是清雅、虚心、重节、重信的象征,所以自然还是以颜氏楷体为书,

    “数竿苍翠拟龙形,峭拔须教此地生。

    无限野花开不得,半山寒色与春争”

    这首春日山中竹却是一首七言绝句,虽短小,却依旧给人无限的深思,全诗没有一句竹字,却全篇都是在写竹,与峭拔之地而生,身具半山寒色,要与春争,这等凌然正直之气,正是表达身为文人应具备的品格,配上骨力遒劲的书法,气概凛然。

    其他四人的诗歌自然也是十分出色的,如倪承的竹风

    “竹映风窗数阵斜,一人愁坐思无涯。

    夜来留得江湖梦,全为乾声似荻花。”

    一人孤行,寂寞冷清,只能在梦里见荻花飞舞之凄凉景,写的也是入情入境,但却是有些偏于抒发自我,殿试之上的赋诗并不是单纯地写出好诗才算胜,更重要的是要表达自己的志向,很明显,这一点萧寒做的比较好。

    如此,一炷香过后,严慕辰看完五人的诗,让人为众人吟咏了一遍后,直接便定下了萧寒状元之名,百官无一人反对,其余四人也心服口服。最后,倪承为榜眼,袁杰为探花,安鹏,柏荣赐进士出身。

    五人行跪拜大礼,叩谢圣恩。

    此时正好已近未时,也就是下午一点到三点左右,恩荣宴只有状元才有资格参加,明日的琼林宴才是为五位进士准备的宴会。严慕辰指定邛亲王与镇南王可参加恩荣宴,其余之人都退出宫外,准备出席明日的琼林宴,尤其是其余四名得见天颜,新出炉的进士,出了文华殿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安鹏与柏荣虽居于末位,但单单是甲榜出身这一条便足以让他们前途无限。

    片刻后,殿内只剩下严慕辰,邛亲王严荣卿,镇南王萧显与萧寒四人,严慕辰缓缓从龙椅上走下,来到萧寒身前,少年退后两步,微微垂首,以示恭敬。

    严慕辰此时已经收回了慑人的威压,虽然依旧让人能够感受到上位者的气势,却已经没有那么明显。细细打量着少年,严慕辰发现,近看更觉得少年的眉目精致,且气质通彻清雅,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出色人物,

    “人言自古英雄出少年,果不欺我。”

    “陛下谬赞。”

    严慕辰见萧寒荣辱不惊的模样,不禁对邛亲王笑道“皇叔,别看这新科状元年岁小,却守礼得很呢。”

    邛亲王向来爱才,对萧寒的态度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无视“状元郎不必太过拘束,圣上不是计较之人。”

    “是。”萧寒略略抬头,露出一丝微笑,示意自己并未拘束。

    严慕辰点点头,“如此,便入席吧。”说完便直接向偏殿走去。

    、第 二十四 章

    当萧寒走出皇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安静地跟在萧显与邛亲王的身后,背挺得笔直,姿态优雅,十分自然,只有当两人与他说话的时候,才会略略垂首,以示尊重。

    邛亲王比萧显年长,面容偏于儒雅,却也是位美男子,连眼角的皱纹仿佛都酝酿着岁月的香醇,这是一个微笑起来让你感到亲和的长辈,却也会在一瞬间化为修罗面,亲手将你推入悬崖。严荣卿的地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而且他过往的行为使得他的地位与身份都不会成为当今圣上戒备与猜忌的理由,在严荣卿心中更重要的是唐国,而不是那张龙椅。

    而萧寒作为一个有才有识有潜力的新科状元,严荣卿自然是喜欢的,恩荣宴上他可以看出少年虽然有一肚子的谋略,却是难得的心思纯净,一片赤子之心,严荣卿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却见萧寒没有一丝骄傲的表现,这让他更加满意。

    等邛亲王上轿离开后,萧显看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小小少年,眼神复杂,无论是殿试还是恩荣宴上,少年表现出自己卓越的才华,而且举止优雅有度,连微笑都清雅得让人见之心喜,萧寒已经证明了自己完全不需要攀附权贵,而那双黑白分明清澈见底的眸子也说明少年并非心怀污秽之人,这一点圣上与邛亲王也看的分明,他们三人都是从一片刀光血影阴谋诡计中闯出来的,看人自有一套方法。

    萧寒看了看天色,对着萧显优雅一礼,“天色已晚,萧寒便告辞了,王爷慢走。”

    “你要回客栈”萧显不动声色地问道。

    不回客栈回哪萧寒点点头,微笑着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萧显心中一叹,哪里还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的少年恐怕真的是他的血脉,而玉娘便真的去了。

    “跟我回府吧。”

    萧寒并未听出这句话的含义,疑惑地开口“王爷还有事吩咐”

    萧显眉头一挑,“萧寒萧守清,如今殿试已过,你已是新科状元郎,有些事情是不是应该说清楚了。”

    说什么萧寒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想法,面上也不禁显现出一丝疑惑

    怎么办父亲好像知道些什么是我的身世还是昱泉的事

    不是昱泉的事。如果昱泉刺杀的事情败露,这位镇南王就不会只是让你过府一叙,而是直接打入大牢审讯,所以看来你的哥哥还是很聪明的。虽然他们只是有意无意地多透露一些自己的事,却没想到萧楚真的能发现他身世的秘密。

    月色下,少年的脸色微白,却仍是极力保持镇定,萧显眼中的锐色逐渐消失,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没有出言安慰,淡淡地说道“跟上。”

    萧寒抿了抿唇,安静地跟着萧显上了马车。

    车厢内,萧寒靠在一边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别紧张,看你的父亲也没有恶意,应该是好事。

    我没紧张萧寒觉得心跳的有些快,手脚微凉,却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紧张。

    不紧张就不要揪着靠垫不放。

    萧寒低头看了看手中被捏成一团的靠垫,略略抬眸瞟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男人,悄悄地松开手,把靠垫推到一边。萧显睫毛微动,睁开双眼,看着依旧沉默的少年和旁边褶皱的靠垫,心里一片复杂。

    镇南王府内

    王妃近几年身体很差,一直在兰苑修养,睡得很早。萧楚下午的时候便知道萧寒高中状元的事情,心中十分喜悦,还想着怎么给萧寒庆祝的时候,梁锦敲门而入,

    “大人。”

    “怎么了”萧楚很少见到梁锦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爷已经回府,叫大人去书房一趟,”顿了顿,继续说道“萧公子也在。”他感觉敏锐,这几天王爷与世子的关系有些奇怪,似乎与这位萧公子有关,而他对萧寒虽然只有几面之缘,却觉得萧寒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所以还是出言提醒了一下。

    萧楚闻言,却是心中一惊,拍了拍梁锦的肩膀,快步向书房走去。

    萧寒一抬脚走入书房,便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美人图,玉娘落入谷中时,找到了在打斗中同样掉落的几件包裹,里面只有几件衣物与布料,而且在谷中玉娘为了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活下来,吃尽了苦头,哪里有画中那般的明媚美丽,萧寒的记忆中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过这般年轻有活力的笑容。

    敲门声响,萧楚看似自然实则有些匆忙地走了进来,身后的门紧紧关上,

    “父亲。”恭敬地开口,萧楚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站立的萧寒身上。

    “怎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萧显微微皱眉,沉声说道。

    “父亲自然是不会的。”听到萧显这般说,萧楚的心却是放了下来,嘴角一勾,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萧显冷哼一声,转过头,看着依旧沉默的少年,淡淡地开口“把你的黑牌给我看看。”

    他怎么连黑牌都知道萧寒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把黑牌拿出来给人看过。

    应该是不小心掉落出来的。六号倒是有些印象,只是当时没有注意。

    将黑牌从衣襟里掏出来,萧寒将它放在手上,却没有立刻交给萧显。

    糟了,一号,我的本体在黑牌之中。保姆机与芯片可分离的距离非常短,所以带着六号本体的黑牌萧寒一直贴身收藏,无论是睡觉还是洗澡从不摘下。如果两者切断连接,再次融合却需要许多能量,而现在六号储备的能量根本不足以完成一次融合他们没打算这么快就认亲,还以为有充足的时间来搜集能量,谁知道身世这么快就被揭穿了,六号完全没有准备。

    能不能我拿着黑牌,让他们看。萧寒说道,只要一直有肌肤相接,就不算机体分离。

    不可能。六号断然说道,确认信物萧显他们必定是要亲自动手仔仔细细地检查的,完全没有取巧的机会。

    见萧寒迟迟不肯交出黑牌,萧显心中却是有些微怒,他的态度明明已经软化许多,谁知萧寒居然还顾虑起来,怎么,他在这个儿子心中的印象就是那么不讲理的残暴之人,还是他不想认祖归宗,一想到这点,萧显莫名地怒气更盛。

    萧楚连忙开口道“守清,把黑牌交给父亲吧,不用怕,只是证明一下身份而已。”

    怎么办萧寒眉头深深地皱起。

    罢了,咱们现在就算不认亲也不行了,我会用最后的能量把数据库传输给你,然后断开连接,进入休眠状态,你可要快点搜集足够的能量。他倒是不怕进入休眠,反正什么也感觉不到,六号只是担心萧寒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人类社会生存,会寂寞会吃亏,这个时候他突然抱怨起萧家来,要是他们不那么早发现萧寒的身世,他也不必被迫与萧寒分离,算了,也是他考虑不周,根据数据库中古中国的资料,一个王府不可能会这么容易承认一个失踪了十五年的庶子,谁知道在这个空间情况居然完全不同,很明显他低估了玉娘在府中的地位。

    萧显只见萧寒在听到萧楚的话以后,稍稍迟疑了一下,闭上眼睛思索片刻,便将黑牌从脖颈上摘下,缓缓递了过来,动作十分慎重,其余两人都能感受到萧寒对这块黑牌的感情。

    很明显萧寒更听萧楚的话,似乎从一开始萧寒对他就不甚亲近,萧显心中有一丝不悦,接过黑牌,萧显解下腰间的另一块黑牌,将两者放在一起,左右一合,上面的花纹对接完美,尺寸贴合,不差分毫。

    想了想,萧寒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外表古朴,刀鞘上刻着萧家的标志,“这是当年你交给母亲防身用的。”双手将匕首交给萧显。

    有了这两件信物,加上萧寒那张更具说服性的脸庞,萧显最终还是完全确认了眼前少年的身份,这位戎马一生的王爷心中一时间十分复杂,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对玉娘的感情已经不只是爱情,更多的已经转化为一种执念。想起玉娘时已经不只是我爱的女人,而是我的家人,孩子的母亲,心中一叹,萧显心里毕竟还是悲伤的,那个笑起来如同春风般温婉的女人最终仍是去了,两个孩子一个陪着她走了,一个却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萧显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与柔和,萧楚更多的却是高兴,父亲终于还是确认了守清的身世,他的弟弟可以光明正大地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看着萧寒眼中毫无掩饰地露出些许亲昵与宠溺。

    萧寒抿了抿唇,轻轻地开口“母亲与弟弟的骨灰还在客栈中,明日琼林宴过后我便去取,”迟疑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母亲与弟弟是否可以葬在萧家祖坟之中。”

    “这是当然的。”萧显皱着眉头说道,他被封为镇南王时,已经向圣上求取了玉娘的诰命,只等着找到玉娘便可直接册封,那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一定要入祖坟的,萧寒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萧显这才发现,萧寒对玉娘与他的关系似乎有了什么误会,他镇南王府可不是那些后宅混乱的贵族府邸。

    萧楚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问题,开口解释道“守清不用担心,我母亲与你娘感情十分好,虽然碍于出身你娘的封号不高,但在萧家两位夫人是一般管家的。”

    “这个我知道。”萧寒点点头,他知道母亲在萧府过的不错,跟主母和嫡子关系都很好,不然他也不会对萧楚这般亲近,只是关系好并不代表地位就高,看来还是他想错了。

    见萧寒明白过来,萧显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你的身份已经确认了,称呼是不是也该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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