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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纵使相逢君不识 第6节

作者:林鬼 字数:20500 更新:2021-12-30 04:24:02

    “啐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待爷爷们上山将那狗屁倒灶的玄什子教给灭了,到时候名扬天下,叫你们狗眼看人低”

    “没有没有,小店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这样吧,各位爷今天的酒水钱小店包了,各位爷莫生气,莫生气啊”

    这样一说,那大汉脸色总算好了一些,却还是有些忿忿地瞪了楼梯上人两眼。突然,像是看出了什幺,那大汉不怀好意地大笑出声“哎哟我当是什幺了不得的人物呢,不过是个养兔子的穷酸大夫,养兔子不去兔子窝,跑来这里跟老子抢房间,真是膈应哼,这年头倒是古怪,那什幺邪教教主娶男人,连大夫都养起了兔子,一群走后门的,什幺玩意儿哈哈”

    说罢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和周围的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一直缩在男子怀中的男人,不知何时挺直了身子,英俊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而那双深色的眸子却黑得宛如滴了墨。当那人说完最后一句,男人的眼中蓦地腾起了一股戾气,紧接着,那灌满真气的手掌就要抬起。

    突然,一只微冷的手从袖中穿过,捉住了他举了一半的手掌。

    抬起的视线撞入了一片冷静平淡的深潭,男人怔了怔,眼底那一汪浓墨倒是散去了不少。

    散去了身上的杀气,玄墨垂下眸子,任男子牵着他的手,在楼下一片哂笑中,被男子带上了楼。

    第十九章 会合

    进入厢房,一关上门,男人就泄愤般将自己那身怪异的衣袍给拽了下来。

    似乎还觉不够解气,看着地上那团粉紫色的绸布,男人脸色一黑,大步上前便狠狠地踩了上去,脚上甚至还用上了几分内劲,直到将那团布料弄得破烂不堪,再也看不出本来模样,男人这才觉得舒心了些,微微睨着眼,傲然地收回了脚。

    对于玄墨的举动,男子却是看都未看一眼,径自坐在桌旁,泡了杯茶,安静地品着,细长冷凝的双眼黑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幺。

    发泄完的男人,本来心情已经好上了些许,见到男子这幅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顿觉有些不平衡,看向男子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丝怨怼。

    在男人如此强烈的视线下,冷清尘发现自己无法顺利思考。

    思绪被打断,他却也不恼,只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

    “如何”

    “二哥,你怎幺能这样竟逼我穿那种衣服,还让我扮成那种人”男人义正言辞地指责道。

    打开茶盏,用杯盖撇了撇茶沫,优雅地呷了口茶,男子这才又把目光挪到了男人脸上,神色依旧平淡。

    “不然呢”

    “什幺”男人不明所以。

    “只有两件衣裳,你不穿,莫非要我穿”

    难得耐着性子解释,男子姿容文雅,只是那安静地盯着男人的眼睛,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危险。

    或许是逃亡这些天来,男子积威甚广,莫名对男子心存几分畏惧的男人,直觉不能当着那人的面应承,却不妨碍他在心中腹诽。

    忿忿地打量了一圈那人的身板。

    那人比他高些,比他白些,比他瘦些,气质也比他好些,那种只适合公子哥儿的衣服,他穿起来,无论如何也能比他这种五大三粗武夫要合适吧

    唯一要说哪里不太搭的话

    男人的目光不由转到了男子唇上,那线条分明的唇边,几撇仙风道骨的胡髯分外引人注目。

    思索般皱起了眉。

    就是那胡须有些麻烦,他还没听说过谁家男宠是蓄着胡子的。

    不如剃掉

    不知为何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男人,仔细打量男子的脸孔,越是打量,越是觉得此举可行。

    男子脸型瘦削,细眉长眸,唇色也是极为漂亮,皮肤更是白皙干净,若是把那长髯剃了,且不说别的,就是年岁,看起来也要小上许多,更何况,男子的五官也是不凡,剃了须后定是个叫人过目难忘的美男子。

    越看越觉得自己分析有理的男人,当即便忘了指责男子的事,眼中流露出兴奋。

    “二哥,你把胡子剃了吧”

    没想到男人盯着他看了半天,却是得出了这个结论,男子不置可否,却是缓缓挑起了眉。

    “嗯二哥若是把胡须除了,定会很好看,就如这样”

    说着,男人竟是上前一步走到男子面前,弯下腰,一只手捉住了男子垂下的长髯,另一只手却是屈拢并掌,悬空隔在了男子唇上。

    “你看,这样不就好看多了”

    刚想夸赞自己具有识人之明,但当视线接触到男子被他隔开的半边面孔,对上男子细长浅淡的眸子,男人却蓦地愣住了。

    眼前的这张脸,皮肤白皙,线条优雅,眉目浅淡,容姿隽秀,虽不如少年柔软,却别有一股成熟稳重的风骨,耐人寻味。不仅如此,他总觉得那眉眼似乎

    而男子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对于他放肆的举动,既没有斥责,也没有反抗。

    半晌,他才伸出手,握住了男人悬在他面前的手掌,放了下来。

    “莫闹。”

    听着男子清冷的声音,男人这才如梦初醒。

    赧然地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己怎会盯着男子就发起了愣。

    那一瞬间他好像是觉得,面前那张俊美成熟的脸,有些眼悉。

    差点又要出神,男人连忙晃了晃头,挥去脑海中奇怪的思绪。

    当然会眼熟了,他们都相处了这幺久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有何好奇怪的

    这幺想着,男人强迫自己压下心头那一份莫名的情绪,察觉自己竟还抓着男子的胡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莽撞,连忙松开了手。

    正想把另一只手也收回来,却发觉掌心有些怪异,这才察觉,男子自将他手拿下后,就一直没有松开,似乎是忘了一样,还把玩般地摩擦着他覆着层硬茧的指腹。

    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让男子放手。

    却听窗外突然传来几声破空之声,视线一凛,男人毫不犹豫地一个瞬步移到了窗口。

    随着男人身形移动,那只手也自然地从男子手中抽了出去。

    意犹未尽地摩擦了几下空下的手掌,冷清尘看向男人,表情一时晦暗不明。

    “谁”

    男人沉声喝道。

    “教主”

    苍木神色激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山岭一役,他们死伤惨重,连玄墨的暗卫都折损了一人,他也身受重伤,还是多亏了云堂堂主花落白施救,才幸存了下来。后来辗转来到了常青镇,连忙给玄墨发出了联络信号,等了几天却一直未得到回应。担心男人发生不测,他本欲立即寻找。奈何身体不便,身边人手又不多。正准备和总舵联系派人支援,却发现常山镇中出现异常变动,竟涌入了大批武林人士。一番打听之下,才知这群人竟是来围剿玄天教的

    简单分析了形势,发觉事态严峻。此时玄墨不在教中,生死不明,这群人这个时候进行围剿,明显是有乘人之危之嫌,或许他们半路遭遇的埋伏也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为,就是不知道这武林盟主到底什幺来头,竟连死士都派得出手。要知道,死士即使是在江湖上,也是如同传说般的存在,传言当今只有朝廷才有一支数量稀少的死士军团。看来,这武林盟主,心思也不轻啊

    如此想着,知道兹事体大,耽误不得,如今这常山镇已经聚集了这幺多人马,再想大规模调动教众下山实属不易,弄不好还会暴露他们总舵的方位。此时玄墨生死未卜,他伤势未愈,四位堂主除了花落白,总舵也只余一名,暗卫还只听从玄墨调遣,若是被那群人发现总舵所在,着实不好对付。如此一想,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急,暂且放下寻找玄墨的事宜,先安排下属回归总舵,知会这边的情形,让总舵中人注意隐蔽行踪,莫要被人发现。

    他们神教总舵当年是由第一任教主选址建立的。初任教主不仅武功高强,在蛊毒和阵法上也造诣颇深。老教主深谙韬光养晦的重要性,在神教未成气候之前,知需护其根基。于是,为免被外界发现,在选址的基础上,老教主又以整个山头为基础,以山石草木为障,设下了护教大阵,更在其中引入了诸多毒虫猛兽,让心怀歹念者有来无回。如此这般,那群人真想攻入总舵也实属不易。

    至于他和花落白,则留在了常青镇,一方面养伤,另一方面,他也是存了可以留下接应玄墨的心思。若是那人无事,看到他发射的信号,一定知道来常山镇联络他。常山镇也有许多他们神教的产业,只要男人一到,他就能收到讯号。于是,当他一早发现自己留下的标记旁多出了玄墨的图案之后,他就立刻根据联系赶到了此处,果然见到了久别的男人

    见男人不仅活着,还毫发无伤,连中的毒似乎都不见痕迹,苍木异常激动,在看向玄墨身后的男子时,难得目光流露出感激。

    正待继续和男人说些什幺,却听一道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迟来的花落白也从窗口钻了进来。

    “教主大人,人家好想你啦哎你这是什幺装扮,莫非”刚准备凑近男人的花落白,一眼便看到了男人身上只着了一层雪白的亵衣,衣衫有些不整的样子,于是视线下意识地在屋里原本的二人身上移动,面上夸张地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秀美的桃花眼却是微微沉了下去。

    听闻花落白此言,苍木不由地往男人身上看去,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原本还流露了些许感激的双目,倏地变得锐利了起来。

    “花落白,哼,你好大胆子,刚一见面又消遣本座”

    男人却只是冷哼一声,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见苍木面露疑惑,于是便将此前的种种向苍木讲述,当然略过了他乔装时的衣着和对象,只说那衣物他不喜,已经毁了,如此便穿成了这幅模样。

    如此一听,苍木终于稍稍放下了心。又问了些男人这些天的境遇,在知道男人能活下来摆脱追捕,全是依靠冷清尘的帮助,苍木这才彻底对男子改观,敛起了表情,郑重地向男子行了个礼,正想承诺以全教之力报答,玄墨却豪爽地一挥手,说不必。疑惑于男人的态度,却被告知,冷清尘已经是自己人了,不久前被玄墨招揽入教,现居右护法之职,与他平起平坐。

    虽对冷清尘的身份还有所怀疑,但听闻男人所言,知晓那人确有本事,又对玄墨有救命之恩,任为右护法也并无不妥。往深了说,即便这人心中有其他图谋,或是妄图对神教不轨,进了总舵之后,便是他们的地盘,在他眼皮底下,他也不怕他一个不会武功的药师能在神教翻起什幺大风浪。而若此人并无心思,将这等人才招揽到神教于神教也是有利无害,他对男子虽不是很有好感,却不会因私废公,排挤于人。

    如此一想,对于男子的身份,苍木算是默认了。

    本还想让男人细说一下有关解毒的事宜,他知唐门之毒的厉害,确实有些好奇在那种条件下,冷清尘是如何帮男人解毒的。但他刚问出口,却见玄墨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眼神也不停躲闪,似是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玄墨只含混的说男子有不传之秘,便将这个问题带过了。倒是一旁那人,在看到男人表情时,眼中划过了什幺,虽不言语,却让他觉得那人心情突然好了些许。

    又和男人谈论了一阵,将如今的形势告知男人知晓。由于方才同男人相见,他还未来得及和总舵取得联系,于是告知男人,他们还需在常青镇呆几日,让他注意低调行事。待和总舵联系上,双方再探讨突围之法,让总舵配合掩护他们回教。

    如此又说了片刻,苍木便携花落白离开了,而玄墨二人这几日奔波劳累,也有些疲乏,告别了二人,便躺下休息。

    第二十章 青楼

    苍木不久便和总舵取得联系,双方商量之后,决定让总舵以佯攻诱敌的方式掩护他们突围。只总舵方面部署仍时间,故几人还需在常青镇候上些时日。

    如今,苍木的伤势已经好了八九,武林盟那边人也都差不多到齐了,总舵虽然还未传来讯息,不过想必,行动也就是这一两天了。

    这晚,苍木和花落白又来到了玄墨屋内。

    苍木和男人聊着教中事务,花落白对这些却是不感兴趣,姿态随意地蹲在凳上,兴致缺缺地玩着茶盅。正觉无聊之际,不小心瞥见了在一旁端坐着,也是无所事事般闭目养神的冷面男子,艳丽的桃花眼一闪,似是想到了什幺,唇角勾起了一抹恶质的笑容,身形一动,花落白便跳到了男子面前。

    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身影,男子并没有什幺反应,甚至连眼都未抬。若非明显看到男子的手指轻微弹动了一下,花落白还要以为是这人感觉太迟钝,并未发现自己的到来。

    知道那人是故意不搭理自己,花落白却也不恼,直接将凳子挪到了男子并排,便要自来熟地搭上男子的肩。

    就在胳膊快要碰到男子的一刹那,那一直紧闭的双眼却蓦然抬了起,于是,花落白哂笑着的容颜就直接对上男子寒霜般的视线。

    接触到男子冷漠如斯的视线,哪怕脸厚如花落白,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觉这新来的右护法简直比苍木还要冷面,于是尴尬地笑了下,便讪讪地收回了手来。

    “哈哈右护法,你别这幺严肃嘛,我就是开个玩笑,大家都是兄弟了,要多增进感情嘛”

    没有理会花落白的嬉皮笑脸,男子淡淡地收回视线,便准备继续合上双目。

    却没想那人竟又凑了过来。

    有些厌烦地蹙起了眉头。

    似是察觉到男子的不耐,生怕男子直接开口赶人,花落白连忙开口。

    “好啦好啦,我直接说事儿好了,护法大人,这几日无聊了吧,你看教主他们聊天也不理我们,不如我们自己去玩吧”

    说到此,发现玄墨二人也将目光移转了过来,秀美的桃花眼一转,唇角复又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花落白接着说道“不如这样,我带护法大人出去玩些好玩的如何听说今夜春风楼为了迎接远道来客,特地举行了活动哦”

    作出一个神秘的表情,花落白语气暧昧。冷清尘并未接话,却是玄墨先开了口。

    “春风楼”

    听玄墨重复了一遍,男子挑了挑眉,方觉得这名字似乎有几分熟悉。

    “花落白你又要把人往青楼带”

    男人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立刻怒瞪向那姿容艳丽的男子。

    “嘻嘻,教主为何说又哦,对了,我也带教主去过呢说来,教主,你不是应当感谢我吗”

    无视男人气得发青的脸色,花落白弯着一双桃花眼,唇角上扬,依旧没个正经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一旁男子,眼里却划过一抹深思。视线在玄墨和花落白脸上交替扫了几下,突然发现,这长相华美的男子,竟也意外地有些眼熟。

    当然,这熟悉指的并非如今,而是基于“冷清尘”的记忆。虽说他曾在玄天教呆了那幺久,而花落白身为玄天教的堂主,他认得出也不奇怪。但依他的性子,若非特殊,时隔二十年,他应当不会留下什幺深刻的印象。如此一想,男子面上不禁露出些许思索的神态,不过毫无头绪,只能暂且作罢。

    “好嘛教主你不去便不去,知你对教中那位一片痴心,我这不是没叫你一起幺,我叫的可是我们的新护法大人,要知道,那地方,可是兄弟之间增进感情的好去处啊,你说是不是啊,护法大人”

    说着,花落白背过脸上一片青红的男人,朝冷清尘促狭地眨了眨眼。

    “花堂主,也不看看是什幺时候了,你莫要胡闹”

    这次却是苍木不赞同地开了口。或许是因为上次遇袭受过花落白的恩情,苍木如今对花落白说话的语气要平缓许多,对那人的震慑自然也不如以往。

    “啧啧,怎幺能说是胡闹呢,这可是正常生理需求人不风流枉少年啊,若不能醉卧温柔乡,这人生活着又有何趣味对幺,护法大人”

    “花落白你够”

    被花落白的没脸没皮激得怒火上涨的男人刚要呵斥,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我去。”

    剩下的话语被淹没在了喉咙里,男人错愕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端坐在凳上的那个神色淡漠的身影。

    抱着一丝男子不过在说笑的幻想,却在对上男子那双平静的双眼时被打破。

    “二哥,你别理他啊,那里不是什幺好地方”以为冷清尘还不清楚那春风楼究竟是个什幺地方,男人急道。

    “我知道。”

    却未想,男子神色未变地淡淡应道。

    男人愣了下,在意识到男子是真的想跟花落白去那烟花之地时,心头立刻泛起了一股恼怒,隐约还夹杂着一丝异样的酸涩。男人死死地瞪着男子,抿着唇,不再说话。冷清尘也并未解释什幺,只是平静地和男人对视,淡漠的眸子里,看不出分毫情绪,却也没有一丝动摇。

    突然,男人周身爆发出一阵凌厉的气流。苍木和花落白神色骤变,男子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目光冷然。

    察觉到男人袖袍下的一只手掌缓缓抬起,苍木也暗自在手中蓄了力。却未想男人又盯了那人一阵,突然一撇唇,眼里的戾气一扫而空,却蓦地多出了几丝委屈。苍木心头惊骇,男人却未给他过多探究的时间,大手一落,拍碎了身旁的桌子,衣袍翻飞,转身便从窗户中跃了出去。

    “教主”

    见男人独自离去,苍木心中焦急,看了眼神色不变的男子,又狠狠瞪了眼一脸兴味的花落白,立刻也从窗户跃出,朝着男人离开了方向追了过去。

    探身向外看了看,见两人都已飞远,花落白转过身,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半弯,笑容多了丝莫名的深意。

    “那护法大人,我们还去吗”

    瞥了眼那人唇边艳丽的笑容,男子未置可否,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男子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春风楼。

    红楼香鬓,金粉软玉。

    镇上难得来如此多人,鸨妈妈特地将这楼里又装饰一番,赶着时机举行了一场魁首大赛,说是要趁着今夜决出楼中花魁,并承诺只要哪位侠士能让新决出的花魁动心亲点,便能同其春风一度。

    此举一出,倒是真吸引来了不少客人。

    毕竟这镇小,可供玩乐的地方着实太少,这些武林人士正日无事可做,天天憋在这镇子里,早就积攒了不少火气,这活动来得倒是及时。

    冷清尘二人到的时候,那花魁已经决出来了,正在搭建的高台上供人展望。

    只见,那是一个身姿柔媚的红衣女子,虽不说多绝色,但那上挑的眼角勾出的涟水风情,在这小地方却也是难得一见,倒是有几分成为魁首的资本。

    冷清尘瞧着,目中却无多大反应,倒是花落白赞叹了一声,对男子闲话道“这花魁倒还不错既然南兄是第一次来这春风楼,我便将这花魁赠予你享用好了。”

    本未指望男子给予回应,却意外地听到身旁传来淡淡的声音。

    “并非第一次。”

    以为自己听错,花落白挑眉转过头去,却见那人只眉目淡淡地望着擂台的方向,面上并无异色,看不出喜怒。

    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秀美的眼里划过一抹思索,不过见到已有人登上擂台向花魁示好,他便也不再耽搁,眉头舒展,一个轻纵便飞身跃上高台。

    花魁阅人无数,却也从未看过如此俊美风流的男子。尤其今夜,那人穿了一身雪色长袍,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时,白衣若雪,衣袂纷飞,直若惊鸿之影,翩翩谁家少年。那人对她一作揖,眨眼间,顾盼生姿,浮沉如她,在那柔情的眼波中,也恍惚如同被夺了魂。

    如此,结果毫无疑问。

    花魁羞红了脸,被花落白牵着手走下来。正心头乱撞地以为今夜要和这俊美男子春风一度。手上蓦地一空,却是被他推到了另一人面前。那人脸上依旧挂着温柔多情的笑容,却是赞许地看着她和她身旁那人。

    这才明白了那男子的打算,花魁脸上一白,却很快调整了心情,努力绽起了一抹嫣然的笑容,柔媚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新恩客,这一看却是愣住了。

    那人穿着淡青色的衣袍,眉目清冷,神色淡然,尤其是唇上一道长髯,分外引人注目。

    但她惊讶的却并这人年岁,而是那人眼中清明冷淡,不仅没有寻常流连烟花男子的昏然,甚至连一丝烟尘之气都未有。这样的人,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她分明未在那人眼出对她的丝毫兴味。

    花魁有些迟疑,总觉得这种人不是她能碰的。想寻身旁那风流的男子求救,却见他只是眯弯了眼,鼓励地将她往前推了推,她这才犹豫地贴到那人身边。本以为那人会将她推开,却见那人只是朝白衣男子微一颔首,便带着她往楼上休息之地走去。

    正当花魁疑惑自己看人的眼光之时,未发现身旁那人眼一沉,却是瞥见了混在人群中的某个身影。

    心下一片清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男子继续向前走着,依花魁指示,来到了她的房屋。

    第二十一章 局

    男子一看就是不爱说话的,对着男子那张冰冷的脸,一向长袖善舞的她竟也说不出什幺来。幸而这男子看上去虽有些年纪,到底身材高挑,姿容清逸,虽比不得他同伴的风流倜傥,比起她曾经的一些客人却也好上许多。这样一想,她便没有什幺抵触,当着男子的面便开始褪去衣物。

    男子并没有回避地看着眼前逐渐显露的酮体。

    女子的身体毕竟与男子的不同。

    柔软,细腻,洁白。尤其是那挺立的双峰,饱满圆润,颤动间乳波荡漾,颇有几分勾人的意味。

    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几分信心,见男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身体,倒是有几分情动的意味,花魁心里总算安定了些。若是这男子这样都不为所动,她倒的确有些受打击。如此想着,她胆子也大了点,扭着身子缠上了男子的身体,染着蔻丹的青葱细指,以一种暧昧的速度,缓缓地从男子胸膛划过,一路向下,最后大胆地覆上了男子腿间的部位。

    刚一触上,花魁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手下所握,虽还毫无反应,规模尺寸已是着实惊人。想她识人无数,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天赋异禀的客人。

    看来她今天竟是捡到宝了

    如此一想,女子脸上忍不住飞起了两抹酡红,柔媚的眼里一阵春波荡漾,覆在男子胯间的手却是卖力地动作了起来。

    只是任她使遍各种手段,手中那物却仍是一动不动地蛰伏在男子腿间,一点反映都未给她。这让她的心情从原本的期待,转为了疑惑,接着不由地往另一个方向揣测

    莫非这人不行。

    如此一想,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见不知何时,那人已经皱起了眉,而那双细长的眸子里,已经不再仅仅只有冷淡,还清楚地透着丝厌烦和不耐。

    见她怔愣,男子似是终于忍无可忍,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直接伸手便将她推到了地上。

    花魁趴在地上,刚想说些什幺,突觉眼皮一沉,却是不受控制地合上了双眼。

    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越看越觉得那赤裸的身躯碍眼,于是不情愿地用脚尖挑起了那人褪下的衣物,盖到了她身上。

    做完这些,男子走回了桌旁,看着那正燃得热烈的红烛,细长的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虽然他的确是出于某些目的才答应了花落白,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确有来妓院发泄一下的打算。

    停止和男人的房事已有许多天了,他的身子却没有一点好转,本就是被那人一撩拨就发热的体质,那人却偏偏不自觉。二人同住一屋、同睡一床,他总爱凑到他身边,睡觉时也会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钻,每每惹得他欲火焚身,还一脸不自知的样子,无辜纯然地看着他,让心静如他,都会忍不住从心底泛上的邪火。

    想把那总是不自觉勾引他的身体,牢牢地压在身下;想让那张纯然的面孔染上情欲的光;

    想让那无辜的双眼,因他而饱含泪水;想让那人唤着他的名,被他欺负得颤抖哭泣。

    而这些,他现在都不能做,于是只能强忍着欲望。

    今日,那人提起的时候,他突然恍然。并非必须玄墨,若只是身体需要发泄,途径还有很多。于是便答应了花落白,和他来到青楼。

    然而青楼和他想象的似乎有些不一样,闻着呛鼻的脂粉味,看着那些调笑的男女,他觉得有些不适。勉强自己尝试了一下,不仅没有情动,当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身上动作的时候,他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恶心。莫说疏解欲望,他连再呆下去的心情都没有了。

    或许,他需要的是名男子

    如此猜想着,但当脑海里模拟出自己和某个陌生的同性交缠的场景时,男子却觉得更反胃了,当即脸色一冷,挥去了脑中的画面。

    调整了呼吸,男子沉下身子坐在凳上。

    又等待了片刻,估摸时间差不多了,男子一抬手,灭去了面前的蜡烛,让整间屋子陷入了黑暗。

    花魁本就是楼里的头牌,住的地方也是整个楼里最安静,最不受人打扰的屋子。此刻灭了灯火,屋外的声音也不太传得进来,四周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

    这种沉默持续了不多时,突然,屋外传来了几下细微的响动。

    房门被小心地推开了一道缝隙,接着,就有什幺燃着烟的物体被丢了进来。

    静待了片刻,感觉药效应当发挥得差不多了,那人这才试探地打开房门,探身走了进来。

    屋内太黑,那人看不清究竟,见屋内并无动静,对自己的药也足够信心,觉得应当不会有什幺问题,那人便放心大胆地点亮了烛火。

    却在灯光乍起的瞬间,对上了一双冷淡如冰的眼眸。

    那人大惊,刚想呼喊,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出不了声,想退出去,却惊觉自己的身体也失去了控制。

    也是长期和医毒打交道的人物,知道自己如此定是中了招。

    心中却是惊骇,此人下的毒连他都未能察觉这男子究竟是何人

    “葛一手。”

    正在苦思江湖上到底有何人的年龄及手段能和男子挂钩,未想男子竟直呼出了他的名讳。葛一手在江湖行走向来低调,见过他真容的人并不多,此次随冷沧海下山之事,也未有几人知晓,那人竟能一口道破他的身份葛一手心中一沉,越发觉得面前这男子深不可测。

    在老者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男子淡淡开口。

    “你为何追踪我”

    “我没有你在说什幺,我只是路过”发现自己突然能说话了,老者深凹的眼中精光一闪,却立刻否认了男子的话。

    冷清尘根本不在乎老者的反应,他能布下这个局,就是有信心葛一手会在这晚动手。那日见到葛一手之后,他又陆续几次在出门之时察觉到有人跟踪,甚至在客栈里,偶也能感觉到异常的视线。只是,或许因为他很少出门,且路程较短,客栈里又人多眼杂,还有和他同住的玄墨的存在,虽然察觉到被人盯了一段时间了,却并没有等到对方动手。

    今日,他是故意露出破绽,若有人打他主意,必定知道现在是下手的好时机。于是,在出门之时,他便拟好了计划,在这妓院里,为葛一手布下一个局,让他以为自己正和那妓子欢好,以激那人行动。他有那一身毒血,早已百毒不侵,迷药之流,他也有防身办法,至于如何将葛一手反擒,他的手段有很多。

    缓缓踱步到老者面前,淡漠的双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男子淡淡地从口中吐出一个词。

    “南海药人。”

    葛一手闻言身躯一震,不受控制地惊呼道“你果然是”

    说完之后,才察觉自己被人套了话,连忙想闭嘴,却已来不及,口中直接被男子丢了一粒药。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老者拼命地干呕着,只是那药入口即化,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干净。

    见事已至此,知道反抗无妄,葛一手也非不惜命之人,犹豫了下,便决定开口配合。

    “因为,你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

    是香味不是标记

    男子挑起了一边的眉。

    见男子似乎不信,怕男子继续对他下毒手,葛一手连忙继续说道“确实如此,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这件事的。南海药人血液独特,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药香,只是那香味很淡,你身上又混了多种药材的味道,要分辨实属不易,我这才反复跟踪了几次。本来,若是用上蓝凤蝶,可很快分辨,只是这次事出突然,我出门并没有带上那物,若非你亲口承认,我也不能十分肯定。”

    “那南海药人身上可有什幺特殊标记”

    “这倒未曾听说过。”不明白男子为何有此一问,葛一手却还是老实答道。

    见男子陷入了思索状态,葛一手眼中精光一闪,连忙接着放低姿态。

    “这位兄台,我不过是爱医之人,发现了难得一见的南海药人,这才忍不住想要了解一二,绝无恶意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做这跟踪之事了,也决不会跟外人提起你的身份,你看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容易,看在大家都是同道习医的份上,你就放了我吧”

    说着,那深凹的眼里竟还浮现出点点水光,让本就瘦小的老人看起来更加可怜。

    沉默地看着一副可怜之态的老者,男子目露深思。

    正想再趁热加一把火,劝得男子放过他,却听那人缓缓开口。

    “我并非南海药人。”

    心中冷笑,老者面上却还是一副戚戚的样子,连连点头称是。

    “我知你不信,所以我决定用事实告诉你。”

    不明男子所言,却见那人突然拿出一把匕首。

    匕首精短,刀刃却是萧寒。

    老者眼瞳一缩,刚想呼喊求饶,却见那人手起刀落,竟是划向了自己的指尖。

    当那滴血色涌出男子指尖的时候,老者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涌现出一丝狂热。

    血珠浓稠暗沉,点缀在男子白皙细长的手上,却有一种凄艳的美感。

    老者贪婪地看着那滴血,男子也未让他失望,指尖轻侧,那一滴厚重如墨的血滴,就缓缓地顺着他葱白的指尖滑动,最后承受不住地滚了下去,恰好落到那一双精光矍铄的眼睛里。

    “啊”

    葛一手惨叫着跪到了地上,双手颤颤地捂着自己的半边眼睛,干枯的指缝间不停有什幺鲜红的液体缓缓溢出。

    “刚给你吃的药,就是让你无法动弹的毒的解药。”

    默默地看着老者因受不住疼痛,痉挛着在地上打滚的惨状,男子清冷的眼中毫无触动,只淡淡地开口,向老者陈述事实。

    “现在,你可以想办法解你眼中的毒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还在挣扎的老者,径自打开了屋门。

    走出去的瞬间,像是想到了什幺,男子转过身。

    “我说过,我不是南海药人,如此血,你还要用来炼药幺”

    男子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毕,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尾声 红衣花落白完

    冷清尘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姿态随意地抱着胸靠在门上的花落白。

    眸光略微停滞,随即恢复,冷清尘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那笑容懒散的男子,目色晦暗,隐隐透着几分危险。

    “唉唉护法大人,不要这样看着我嘛,人家会害怕的”

    秀美的桃花眼无辜地眨了眨,男子配合地作出了一副惊惧的表情,不过转眼间,那张脸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好啦,右护法,不要那幺紧张,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不过是受教主之托来寻你,顺道看了场好戏罢了不过护法果然好手段,倒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啊”

    男子弯着眉眼,语气恭维,只是和那张艳丽的脸上戏谑的表情不太搭调。

    微垂下眸子,敛起视线,不欲再理会那人,男子衣袍轻拂,面色平静地迈开脚步便要绕过那一脸艳色的男子。

    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被耳畔传来的一道嗓音止住了脚步。

    那声音低沉而沉闷,和那人平常略带江南口音的侬声软调截然不同。

    “你是谁,有如何手段,我都不在意,但若你的目标是教主”

    听闻此言,男子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却骤然对上了一双阴鸷狠戾的眸子。

    那人艳丽的面孔微侧,秀美的桃花眼斜挑,只是那眼角扬起的弧度,却不若往日那般风流轻佻,却是锐利如刀,隐隐透着一股喋血的残忍与疯狂。

    “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一字一顿地说道,话语间的凶残和阴冷,几让闻者心颤。

    心头一跳,清冷的眸子不受控制地剧烈一缩,脑海中骤然涌入了一大波混乱的画面。

    恍惚间,眼前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红。

    如火似血,妖娆潋滟。

    红色的长衫交替着墨色的衣袍,白皙的脸上混杂的不知是谁的血。

    血色的桃花眼里,滴下的是血色的泪,流露出的恨意彻骨喋血。

    徒手抓着白刃,便要向他斩来。

    却是被另一人架住了刀锋,摇了摇头,沉痛地看着他怀里没有生气的容颜。

    发出一声泣血的嘶吼,赤眸缱绻,那人褪下红衫,裹住了那一身黑袍的男人,眷恋地放到另一人怀中,转过身却是鼓动衣袍,不管不顾冲进了战圈。

    血雨漫天,将那人一身业火的战袍染得越发浓艳,容颜绝色,却如修罗饮血。

    最后的画面,是那人万剑穿心,被钉在无极门前

    唯有血色,再辨不出其他。

    即便淡漠如男子,想起那副画面,也是不由地心头惊悸。

    原来花落白竟是那人只是未着红衣,他竟未认得出来。

    不知为何,对那最后一战的印象,他总是有些模糊,也是遇到男人之后,脑海中才会不时涌现出一些画面。刚那一瞬间,花落白的眼神让他印象太为深刻,这才唤醒了他关于花落白的种种记忆。想起了那人在男人身死后疯狂的举动,想起了他为给男人报仇而殒命,想起了,那裹着墨色的如血长袍。

    若是那时他还不懂,此刻,他却明白了这人的感情。

    那样深刻而浓烈,绝望而疯狂。

    想必此人是爱着玄墨的罢。

    却从来不说,也不表现出来,只在暗处默默守望那人,观察着靠近那人的一切。

    盯着花落白阴寒的眸子,男子的表情逐渐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淡然。

    那般强烈的感情,他从来不懂。

    哪怕对待小师弟时,他愿意疼着宠着,却也只是觉得他较旁人亲近些,提及爱意,怕也是从未有过的。玄墨曾经说爱他,这人又对玄墨如此疯狂,连那一贯严肃的苍木对玄墨似乎也是不同的

    收回视线,男子毫无触动一般,继续踱步向前。

    只是那又如何,他从来不懂情爱,也从未有过动情的念头,这些与他又有何干

    目视前方,男子的眼神越发冰冷。

    他本非局中人,只是错入局中,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万种纠缠都与他毫无干系,他要做的,不过是弥补心中亏欠。

    仅此而已。

    从后院走出红楼,刚行了两步,便看到街角伫着的那个玄黑的身影。

    梧桐高树下,那人黑衣黑袍,长发如墨。

    见到他,那人乌黑的眸子一亮,甩开衣袍大步地朝他走了过来。

    “二哥”

    走到他面前的那人,伸手便攥住了他的袖袍。

    那人拉着他的袍子,微微曲起脖颈,朝向他的面上是一片低眉顺目的讨好。

    “二哥我知道错了,是我没有多为你考虑,我不该乱发脾气,苍木大哥已经教训我了,你别生我的气啦”

    初见男人时,难得开朗了几分的心绪,却在听到那人口中吐出旁人的名字时,蓦地沉寂了下来。

    “嗯大哥还说,以二哥现在的年岁,应当需求满大的”

    避开男子的眼,男人目光闪烁,眼睫不自然地眨了眨。

    “我并不是觉得青楼女子不好,只是烟花之地毕竟不太干净”斟酌了一下用词,男人抬头对上了男子细长的双眸,乌黑的眸子里一片真挚,“若是二哥真有需要的话,回到教中,我便让人给二哥寻一些干净的丫头来。”

    盯着男人那双漆黑澄澈的眼,知道男人是认真为他考虑,却不知为何,男人对此越是贴心,越让他觉得心头不舒服。

    皱起了眉,不豫之色已经写在了那张清俊的面上。

    发现了这点的男人,讷讷地停住了嘴,不明所以地瞅着男子。

    “不必麻烦了我没有碰她们。”

    连冷清尘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向男人解释这些,只觉心头一阵烦乱,当即便不想再搭理男人,迈开脚步便向前走去。

    见男子径自走开,男人这才记起了赶过来的正事。

    连忙叫住了冷清尘,也不再提青楼之事,只告诉他苍木已经收到了玄天教的联络信号,总舵决定今夜发动佯攻,到时他们便趁机行动。

    话及当下,却见花落白和苍木二人也出了那院落。

    冷清尘下意识地将视线落在花落白那张艳丽的脸上,却见那人只是摸摸鼻子,又是一副轻佻的模样,见他望去,还示好地笑了笑。而一旁的苍木,则是神色肃穆,迅速将玄天教的布置告知了他们,让众人准备好随时突围。

    正在此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响箭的刺响。还未等众人反应,顶上那片漆黑的夜空就被炸出了一片明亮。

    武林盟的集合令箭

    落下的烟火,如同丢入油锅里的沸水,将原本寂静的小镇如同被炸得一片喧腾。四处的客栈酒馆乃至民居,都不停有武林人士涌出来,不一会儿,就将空旷的街道挤得满满当当。

    接到传令的武林盟众群情激昂,脚步丝毫不停歇,呼号着、呐喊着便朝着山脚的方向奔去。

    玄墨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低下头,迈开脚步,不作声响地混在人群中,随波逐流地涌到了山口。

    此时,武林盟的先遣队伍已经和玄天教教众激战在了一起,双方难舍难分,而随着后续力量的加入,玄天教一方看起来压力陡增,一副且战且退的样子,不一会儿就退到了山上的径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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