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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令 第12节

作者:九尾窈窕 字数:17916 更新:2021-12-30 04:23:14

    聂玉棠不可置信的后退半步“我亲自送他的出的城门,是往西郊去的啊”

    陆世安着急的将他往外推,将自己坐骑的缰绳塞到他手心,解释道“东郊麓山,云逸之应该会在大慈恩寺山脚下被处决。”

    天上一道惊雷适时落下,击中京城的一间平房,顿时火光冲天,百姓高呼道“失火啦,救火啊来人呐”

    十里长街,有雨,有烟,有火,乱作一团,聂玉棠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两腿猛力一夹马腹,喝道“驾”

    穿过这许许多多的纷扰,绝尘而去。

    、温柔一杀

    这一路上,雷声鼓噪,银色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自天上打下来,木制的沿街民居跟着起火,受灾的百姓纷纷涌到街上来,将十里长街挤得水泄不通。聂玉棠无法径直穿过,情急之下,便也顾不得讲道理,急切的挥鞭,一边高声喊道“让开”横冲直撞,端得一身匪气。

    马蹄扬起尘烟,穿越漫天的火光,穿越鳞次栉比的楼房,一跃到了城外。

    天幕似乎裂开一个大口子,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沉甸甸的雨珠前赴后继的落下,像是要将地上砸出几个窟窿。着火的地方,火苗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河流暴涨,直接淹没农田,毁坏庄稼。

    聂玉棠没有去时间再去关心这些了,他一心一意的朝目的地奔赴,尤其是沿路一直不断地看到尸体,密密麻麻,约有十数人之多,聂玉棠认得,那些都是之前替云逸之扶灵的人,因此愈加确信,陆世安没有骗自己,云逸之的确被人转移到了东郊。

    他心急如焚,纵马在麓山山脚下四顾筹措,不断呼喊着云逸之的名字,但声音在疾风骤雨中听来这样破碎,渺小,微弱

    忽然,他发现山脚下临河的地方有一处渡口,泊在岸边的三两小舟已被风雨击沉,碎裂的木板漂浮在河面上。紧接着,冲入他眼帘的便是霍启明的尸首了,正悬在一棵树上,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聂玉棠终于明白,他是被霍启明给出卖了。

    其实聂玉棠这一次已经非常小心,隐而不发,谋定后动,甚至不惜对李朝钺虚情假意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但真的,说道草蛇灰线,运筹帷幄的能力,聂玉棠终归是不如李朝钺来的老谋深算。

    既然高扬可以被买通,刘子乾可以被打动,那么霍启明自然也可以随时随地的倒戈。且在李朝钺看来,良心手段比起威逼利诱,或许还是后者更有用一些。当然,他到底是一国之君,使用起威逼利诱的手段时还是很含蓄的。

    那是在李朝钺见过云逸之的尸体后,私下里再一次召见霍启明,问道“依你之见,国师是否当真暴毙”

    霍启明按照聂玉棠教他的话,一五一十回答“云大人确已身亡。”

    李朝钺似笑非笑的望着霍启明点头道“好。既然人都死了,霍卿家不妨替朕办一件事。”

    李朝钺口中要霍启明办的这件事,听起来虽然牵强,但又有几分道理。其实呀,很多人都不了解李朝钺,以为他性格稳重,大约看起来阴鸷一些,冷漠一些,总体上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然而这些通通都是表面的假象,李朝钺根本就是

    一个巧舌如簧的人,能将黑的说成白的,是的说成非的,非要逼得人只替自己卖命不可。是天生的政客。李朝钺要霍启明好好安葬云逸之,至于怎么个安葬法,按李朝钺的说辞,反正你们大家都跟朕说云逸之死了,那么棺木就要钉的牢牢的,死死地,就是云逸之诈尸,也只能撞到棺材板,没法从坟墓里跳出来。且云逸之若不是假死,那么此举不过是叫云逸之睡得安稳些,算不得谋杀。霍启明当然知道云逸之还活着,但他不能说。他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却不能不接受,不接受就意味着欺君,意味着云逸之果然还活着,霍启明心中几番计较之后,明白自己进退两难,后路已被李朝钺斩断,只有昧着良心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的霍启明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但是个人,就会有弱点,霍启明有一家老小,连同下人总共四十二口,性命全都掌握在李朝钺的手中,说起来,实在是逼于无奈。当云逸之的棺木抵达麓山时,霍启明便依照李朝钺的吩咐,实行任务。先是在云逸之的棺木上打下十寸长钉,随后再将棺木沉入江中。

    望着飘在护城河上的棺木,随波逐流,载沉载浮,霍启明猛的想起聂玉棠在北疆时曾对他说过的一番话,他说“你要效忠的不是我,是皇上。”霍启明到死都没弄明白,他完成了李朝钺交待的一切,那他到底算不算背叛了聂玉棠,辜负了聂玉棠呢可就算他过得去这一关,他也过不去良心这一关。

    因为是他亲手送云逸之去死的。

    于是当他完成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便跪在地上,对着江面磕了三个响头,涕泪交加的忏悔“云大人,我老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哭完了,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甩上树枝,也给自己打了个牢牢的结,一头钻进圈子,结束生命。

    聂玉棠看到霍启明的尸首那一瞬间,便从马上摔了下来,跌落在水槽里,他想,云逸之恐怕多半已是凶多吉少了,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那一刻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踉踉跄跄的跑到渡头上,不顾一切的冲着河面大喊“云逸之,逸之云逸之”

    声音如杜鹃啼血一般凄怆,刺破虚空,只是风雨总是无情,槐树被狂风卷得连根拔起,暴雨打穿了大慈恩寺的琉璃瓦顶,聂玉棠的呼声自然只落得一个堙没在浩瀚天地间的下场,始终无人回应

    事实上云逸之此时还尚存一息,他一直在棺木中一遍一遍的回应着聂玉棠,只是无人能听见而已。

    一直以来,他虽然是睡着了,不能言语,不能动作,但他是可

    以听见外界响动的。

    就当在作一场梦吧。他这样告诉自己。

    梦醒了,就能见到聂玉棠,梦醒了,就能离开京华城,梦醒了,所有的一切都宣告终结。他与他,就携手去江南,研一方新墨,酿一壶新酒。竹林里弹琴吹笛,互诉衷肠

    做梦的时候,亦经常有人来打扰,有时是深夜里秉烛用手指细细描摹他的脸庞,有时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他脸上,令他心酸不已。

    他想,他知道来者是谁。

    云逸之是在棺木抵达麓山山脚下时开始悠悠转醒的,开始分辨出外界说话的约有五六人,压低着嗓音互相嘱咐道“快些,用力,将钉子打进去”

    云逸之大骇,双眼圆睁,药效在这一惊人的消息中迅速散去,他的四肢开始逐渐恢复,能动一动手指。

    他试图用内力冲破筋脉,但随即又发现,没有内力,且筋脉已断。

    他用力的一拳打在棺材板上,喝道“来人”

    这一声有如平地惊雷

    外面的人顿时慌了神,面面相觑,着急的问“怎么办他醒了,接下去怎么办”

    “下钉快”

    随着这一声令下,十寸长钉刺入棺木中,刺入云逸之的身体,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皮肉破开的声音。

    疼痛再次传入心脏,云逸之知道此时此刻他只能自救,只能依靠自己,他的手指在棺木上抠出长长的痕迹,用膝盖不停的撞击木板意图顶开。

    然而无奈的是,他再不是从前那个看似刀枪不入的药人了,他是个废人。

    数年来的毒,忙碌又疲惫的生活,早已将他的身体透支。接二连三的重创也使得他的气力消失殆尽。

    他感到前所唯有的无能为力,心灰意冷,尤其是听到那一声响亮的沉棺之后,几乎是彻底预见了自己和聂玉棠的最终结局。

    他心里一阵阵刺痛,反反复复想着,聂玉棠没有来,为什么没有来我终究是比不过李朝钺么脑中浮起聂玉棠站在树下的场景,指头沿着斑驳树皮上的纹路划过,呢喃道“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多年,一切都已成为习惯。我倒是想离开,无奈心却不许,逸之,你说,我该怎么办”

    水,顺着棺材的缝隙缓缓逼近来,使得狭小的空间愈加逼仄,氧气一点一点离开他,云逸之似乎是动用了肺部所有的气力在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玉棠玉棠”

    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生了怨,眼角流出泪来,是红红的血,顺着他的脸颊,流入脖子,流到心脏的位置。心中有不甘,有委

    屈,还有很多说不明到不清的情绪,最最多的还是遗憾。

    往事历历在目,他还记得自己初到京华城,一身白色的布衣,天子脚下的人大都看不起他,鄙夷的骂他一声乡巴佬,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事后听闻聂玉棠找伙计狠狠扇了那人二十个嘴巴。他入仕的这些年里,向来是知道聂玉棠与李朝钺的感情,他只是一个旁观者,默默的欣赏着那个人的喜怒哀乐,不曾介入过对方的生活,若李朝钺能一直待聂玉棠好,他没有话说,可李朝钺显然是伤害了聂玉棠,那他便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当郭孝如提议一起策反聂玉棠时,他果断的应了,得知他们具体的计划后,却毅然站到了聂玉棠的身边。醉仙居那次,他也是故意等着聂玉棠的,为的就是要带聂玉棠离开,远离朝堂,远离是非,远离那些永无止境的斗争。天知道,在获悉了聂玉棠决定辞官与他一起回江南定居这个决定后,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与聂玉棠从相识那天起到如今,他算得很清楚,真正相爱的日子,统共不过这一年多的光阴,而他竟然到死都没有说出那句话,那句他最想说的话,就是告诉他,他到底有多么爱他。

    带着这层遗憾,和对幸福被生生斩断的绝望,他在棺木里闭上了眼,静静的等待死亡,没料到在这一刻,死前的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听到了聂玉棠的声音,难道是太过思念的缘故吗

    他细细听来,听到了一声又一声急切的呼喊,夹杂着浓重的哭音和无助,不断喊着逸之逸之甚至能听清聂玉棠踏在渡头甲板上的脚步声,肖想出他的动作,神情,他的眉眼和灼烧滚烫的泪。

    “我”他张口想要回答聂玉棠,却被涨起来的河水逮住机会,不断涌进他嘴里,“唔”

    耳边聂玉棠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至河水彻底夺取他的呼吸后,便再也听不见了

    、温柔一杀

    从渡头上放眼望去,聂玉棠见到了那口已飘到很远的棺材,他记得木头的材料和上面刻有的花纹,是云逸之无误。

    聂玉棠顿时明白,一切都已成为定局。

    他木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疼,不知道怒,了无生气。天上的雨水几乎将他的身体洞穿,狂风也吹断了身旁的树枝。他的眼光却只是停留在那口棺木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这条河,是京华城的护城河,他曾在上面的画舫第一次见到李朝钺,一颗心,由死到生。而现在,他在这里与云逸之告别,一颗心,千疮百孔,是由生到死了。

    他眷恋的望着那口棺材,本来是要沉下去的棺材,此时却因为怒吼的江水在奔涌,而被不断推进,渐次流向远方。

    护城河绕着麓山蜿蜒,聂玉棠是很清楚它的走向的。

    眼看棺材就要出离他的视线时,便不顾一切的往山上跑,往高处奔,要一直看着那口棺,怎么都舍不得放弃

    沿路摸爬滚打,几次被巨石绊倒,摔得一身泥泞,反正身上的伤不少,多一些也无所谓,他其实不知道,是自己已经没有了痛感而已。人,大抵都是如此,幸福的时候,细微的伤痕也值得呻、吟半天,不幸的时候,便也再没有力气与命运抗争了。他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用手扒着泥地往上爬,浑身都是污迹,狼狈不堪。

    终于,站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上,天幕和云端近在指尖,脚下怒江滔天,离地狱也不过分毫。

    他在这个位置,得以清晰的看到那口棺,就好像他心爱的人还在身边,还牵着他的手,并没有离去。然而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地狱里涉水,渐行渐远,他站在山峦之巅,又怎能无动于衷呢既然云逸之都不在了,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赏花无人陪,饮酒无人共醉,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了。本来,他们若能一起离开这是他近段时间以来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今希望破灭,有云逸之的地方便是天堂,没有云逸之的地方,哪怕是九重宫阙,于他而言也只是无间炼狱罢了。想通这些,也就等于想好了最终的归宿,便不再那么难过,只是急迫的,不顾一切的自悬崖边纵身一跃

    耳畔,风声呼啸。

    没有如意料中那般急速下坠,反而是听见一声焦急的低叱“玉棠”

    同时,他的手腕被人一把给抓住。

    抬起头,瞳孔中映出了李朝钺的脸。

    李朝钺。

    聂玉棠怔怔的望着他,没有

    表情,毫无畏惧,只冷冷道“放手。”

    李朝钺却似乎没听见一般,只一个劲道“你抓牢我,别放手,抓牢我”急的,有些失了往日里的风度。

    聂玉棠又道一声“放手”

    “我不放”李朝钺大喊,“不放”

    这一次,他没有再自称朕了,而是摆段,罕见的放软了口气道“我不放手,求你也别放,好不好抓紧我,算我求你。”

    聂玉棠冷冷笑起来“不放由不得你不放。”说着,自袖中滑出玉骨箫,这是云逸之送给他的礼物,他按下骨箫的一端,利刃随即横出,他毫不犹豫的抬起手,狠狠刺进了李朝钺的手背,一边高声喊道“放手”

    十指连心,李朝钺疼的咬牙切齿,但仍是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哽咽道“不放,我不放。”说道最后,竟真的流出泪来“说什么都不放。”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流眼泪。

    幼时饱受冷眼,被李朝靖欺负,他没有哭过。亲眼见到皇后鸩杀自己的母妃,他也没有哭。到后来去了战场,杀了那么多人,时时觉得内心荒凉,无以为继,他还是不曾哭过。

    他是一个不会哭泣的强者,今天,却为了聂玉棠掉眼泪。

    事实上,他后悔了,他有多么多么后悔,真的只有自己才知道。

    犹记得聂玉棠初为朝臣的时候,其实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仍有些天真懵懂的稚气,什么都不懂,李朝钺年长一些,便手把手的教他,教他如何步步为营的与人谈判,如何抽丝剥茧的审查案情,如何进退有据,明哲保身

    那个时候,他喜欢聂玉棠,是出于一种年长者对年幼者的爱护,他将聂玉棠当成一个好玩的小弟弟,四下无人之时,两人在一起打打闹闹,勾肩搭背的,从来不成什么体统。

    闹风言风语的最初,其实并非针对聂玉棠,他们两个之间也是清汤寡水一般的纯洁,只不过后来变质,在于李朝钺有一天突然将一则谣言告诉了聂玉棠,并且开了一个不该开的玩笑。

    当时正值杏花三月,落英缤纷,洋洋洒洒铺了一地。李朝钺斜靠在软榻上,拿着一卷书翻阅,随口道“估摸着还是朕皇兄的那些老臣不安分,近些日子尽忙着造谣,说朕后妃里没有一个怀孕的,必然是因为朕有暗疾。”

    聂玉棠噗嗤一笑“那皇上猜猜看,这个谣言最先是怎么起来的”

    “怎么”李朝钺扬眉,略显不悦。

    聂玉棠道“前些日子晋西府台请我喝酒,去了才发现有满满一桌的人,酒足饭饱之后开盘子赌钱,推牌九赌大

    小应有尽有,最犀利的,嘻,是压一条长线,赌子昭你到底是有暗疾呢,还是养了个小白脸呢”

    李朝钺听后不怒反笑“成啊,说朕养小男宠总比说朕不举强。”言罢,摆下书卷坐起来,凑到聂玉棠跟前,逗他道“嗳,你说朕的小男宠是谁呢”一边用食指将聂玉棠的下巴微微抬起来。

    本来只是一个玩笑,放着平时聂玉棠没大没小有失规矩的时候,会直接捶李朝钺一拳道“去”但谁知那一天竟没有。

    聂玉棠坐在一旁的文椅上,罕见的脸红了,扭扭捏捏的跟小媳妇似的。

    李朝钺一愣,眼珠子落到自己那根手指头上,不知道是该收回来来还是该继续这么放着,视线顺着聂玉棠的下颚看上去,看到他的嘴唇,脑子轰的一炸两人别别扭扭赶忙将视线移向别处。

    李朝钺甚至还咳嗽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小尴尬。

    之后,他想,不过小事一桩嘛,时间一长就该忘了。结果聂玉棠没忘,他也没忘,还越想越深入了

    思考的问题无非是,聂玉棠为什么要脸红呢

    他李朝钺并非一个不经人事的人,往深处里细细一品位,便觉得,呐,一定是心虚

    接着,就起了恶作剧的坏心眼。

    有一次,借着议事的名义,故意将聂玉棠留在勤政殿里,还特地遣走一干闲杂人等,期间与聂玉棠拉拉扯扯,碰个小手,勾勾指头什么的,每次聂玉棠都很不自然,还有点不好意思,李朝钺遂变本加厉,干脆坐到聂玉棠旁边去,凑近了他耳朵讲话,聂玉棠这下是扭捏极了,屁股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李朝钺假意唬着脸“你坐那么远干嘛,嫌朕脏吗”聂玉棠苦着脸,扁着嘴“没有。”李朝钺嗯了一声,又捏住聂玉棠的下巴,叫他面对自己“既然没有,那就看着朕,好好看着朕说话。”

    “哦。”

    “你没有看着朕。”

    “看了。”

    “你在看地下。”

    “皇上不要不讲道理。”

    “朕就是道理。”

    “好好吧。”

    李朝钺看聂玉棠的一张小脸粉红粉红的,心里快要笑死了,还用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聂玉棠往后一缩,李朝钺便倾身凑过去“唔,朕觉得,满朝文武,若论小白脸,没有哪个比的上你的。要不然,朕就将这个谣言给坐实了”

    “皇皇皇皇皇上三思”聂玉棠真的结巴了。

    李朝钺哈哈大笑,扑上去咬了一下聂玉棠的耳根。

    其实,他真的只是开玩笑,开了一个很过火的玩笑。他事后有深

    思过为何要开一个完全不符合自己性格的玩笑,但是当时他看到聂玉棠闭上了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就没忍住,真的亲了上去。

    接着就是一番天雷勾动地火,两个人都有点头脑发热,以至整个过程分外动情与火热,事后李朝钺怎么都不记得具体的细节,只好一个人苦苦思索着,他这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啊

    其时,他并不好男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对聂玉棠,也只是像爱护弟弟一般的照顾,尤其是他的亲情这样缺失然而大约那一年在树下,聂玉棠没心没肺的冲他一笑,这个笑就一直长长久久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了吧。

    为此,他们那天突然失去控制,做下那等的事,他不知道聂玉棠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自己有点无法面对,好像是好像是有一点儿难堪。

    隔天起来,便早早躲开了聂玉棠。

    自然,等聂玉棠醒过来之后,没见到李朝钺,又在朝会时目睹李朝钺对他视线的避让,就什么都明白了。

    有一段时间,李朝钺见到聂玉棠简直是逃一般的,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后来发现聂玉棠意识到了自己对他的疏远,显得有一点难过,李朝钺也有一霎那的心软。因为整件事并不是聂玉棠的错,是他先招惹的人家,况且聂玉棠之后也没来纠缠,李朝钺觉得这样也好,他们两个还是就此打住吧。

    聂玉棠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见到他只是客气的称呼一句皇上,正正经经的,不亲热也不疏远,李朝钺一边有几分欣慰,觉得这正是他交给聂玉棠的那些如何做到不动声色的伎俩,没想到臭小子学的不错但另一边,李朝钺又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莫名奇妙想起聂玉棠的脸,笑的时候,赌气的时候,还有泛着红潮的时候,眼底湿漉漉的,像清晨花草叶上缓缓下滑的露珠,他心头一慌,为此莫名奇妙的焦虑起来,还折过几根毛笔。

    两人别扭的时间长达半年,直到后来李朝钺同侍卫们格斗的时候,受了一点小伤,关系才算破冰。

    李朝钺从来不是那种要侍卫们让着他,然后较量赢了就沾沾自喜那种帝王,他的骁骑营中许多精兵都是随他打过仗的,格斗起来向来都是真刀真枪,有一次没留神,李朝钺的手臂上便有一些擦伤,但也只是皮肉伤。

    御医们看过后确认没什么大碍,李朝钺自己也觉得无妨,就是聂玉棠不知道,听说李朝钺受伤立刻就扑进宫来看一看,李朝钺发现他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偷看,当下撇开了众人走出去,聂玉棠见状,咻一下子灵活的钻到一根大柱子后头躲着,含羞草似的。李朝钺问他

    “进宫找朕有事”

    聂玉棠别过头去看着天“唔,本来有些急事,不过微臣可以处理,请皇上放心,好好休息。”说完,转身走了。

    李朝钺只看到他的一个侧面,登时心中一紧,想也没想就一把抓住他,将他拖回殿里,又赶走了所有人。

    聂玉棠垂首站着。

    李朝钺在旁边焦急的踱步。

    炉子里的冰魄香烧断了一根又一根,聂玉棠咕哝道“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先行告退了。”

    李朝钺叹了一口,挡在他跟前道“别走。”

    但他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办,于是又一阵沉默。

    聂玉棠这回死活不理他了,径自向外去,等李朝钺强行拽住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角有些湿。

    李朝钺轻声道“是来看朕的吧”

    “嗯。”

    李朝钺点点头,揉了揉他脑袋,跟着大手绕住他的脖子,往胸前一带,重重吸了口气,道“嗯,就这样吧。”

    聂玉棠怔了一下,继而两手环住他的腰身,也嗯了一声道“好。”

    、温柔一杀

    这是他们的开始,算不上特别惊心动魄,但也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

    事情之所以急转直下,就诚如聂玉棠曾经说过的,时日久长,他们终究是要斤斤计较着过

    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聂玉棠可以称的上是恃宠而骄,但爱情本身就是如此,骄纵也是因为知道对方会包容,并非单单为了骄纵而骄纵,是为了攫取对方的注意力,是为了证明自己受到重视,是为了证明自己还被爱着所以才一次次无理取闹,一次次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线,踩在对方的底线,甚至最后逾越了对方的底线聂玉棠曾有一度很招李朝钺的讨厌,就是由于逼得太紧,闹得太狠,哪怕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李朝钺仍是很不耐烦。

    他想清静一阵子,和聂玉棠分开一阵子,更何况他们的基础本来就不好。一来是李朝钺并非断袖,二来是牵扯进连城璧的下落,但最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在高屋建瓴这一环节上,皇嗣一事的欺瞒过于沉重的压在了并不牢固的地基上,狠狠的催毁了这座情感的高塔。

    李朝钺默许的一系列的夺权行动,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自己。郡王既然不能杀,而他又想收回郡王属地的兵权,那只能意思意思给郡王指点一下迷津,告诉他聂玉棠已是个弃卒,再无利用价值,要杀要呙随便。郡王果真傻乎乎的去张罗了,下场便是兵权被夺,还参与一系列包括贪污,栽赃以及谋杀等罪行,证据确凿。其后李朝钺假惺惺的表示顾念手足之情,格外开恩,将郡王放回了封地,用一个死囚顶替,在天下臣民面前演尽了好戏,但郡王的夫人和孩子却都被送进宫当人质。郡王心里就是有千般万般的苦,也要叩头谢不杀之恩。另外,他指挥郭孝如一事也是不假,他没有替聂玉棠证明当时何在,就是想要挫一挫聂玉棠的锐气,给他点颜色瞧瞧。就像聂玉棠猜的那样,杀没杀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聂玉棠的势力都被剪除,从此再不能对他指手画脚,再不能给他任何压力,然而李朝钺由始至终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聂玉棠苦心培植的势力说到底都是为了他李朝钺。尽管李朝钺并不是真的想要聂玉棠的命,他只是没有站在聂玉棠的立场考虑过而已,但聂玉棠说的不错,没有人能经受的住这么多磨难,他是真的会死的,每时每刻,都是从勉强从刀口下逃生。假如没有云逸之,他早就死了。

    琼林宴会之时,陆世安就告诫过李朝钺,聂玉棠的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彼时李朝钺并没有特别理解这句话,他还是决定一切照旧,依计行事。而等他明白过

    来之后,或者说开始稍微有一点明白了,事情已经开始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云逸之生辰那一天,李朝钺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他看到云逸之和聂玉棠在戏台后头忘我动情的亲吻,他心里又生气又嫉妒,还有一点难过。

    嫉妒在,他太熟悉聂玉棠,能分辨出聂玉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生气在,他竟然背着自己随随便便就和别人这样亲密;难过在,聂玉棠好像也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种种情绪糅合在一起,特别复杂。李朝钺落寞的走了。

    回去之后,彻夜难眠,隔了几天忍不住下令聂玉棠官复原职。

    可聂玉棠却借口称病不肯上朝了,接着更是先斩后奏,直接跟云逸之跑了。

    李朝钺简直是怒不可遏,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难道不就是要和聂玉棠分开一阵子吗难道不就是想要回自己的自由吗他全都忘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心一意就想将那个浑小子抓回来。

    而同时,也暗暗地对云逸之起了杀心。

    其后,盯梢的暗卫们送回来一封又一封飞鸽传书,上面字字句句写的关于云逸之和聂玉棠的琐事,都令李朝钺的情绪逐渐不受控制。聂玉棠从北疆回来后,跪在他的宫门外,倔强的昂着脖子,李朝钺就是在那时确定无论如何都要铲除云逸之。

    他开始变得与聂玉棠当初一般无二,蛮横霸道,不顾对方的意愿,仗着往日的情意要挟,甚至不惜强、暴了聂玉棠,他在做着和聂玉棠以前一模一样的事,到那时才幡然醒悟,懂得聂玉棠为何会无端发脾气,为何会不愿他做这做那,为何要仗着他的宽容逼迫于他通通一目了然。

    不过就是因为太喜欢了

    聂玉棠太喜欢他才会这样,他也是太喜欢聂玉棠才会像今天这样发狂。可他明白的太晚了他还在爱着,聂玉棠却已放手。

    天知道,李朝钺有多么多么后悔,尤其是聂玉棠在去牢里看望云逸之前,曾站在勤政殿的宫门边对他说“是你先不要我的”

    那种淡然无悔又冷漠的表情,使得李朝钺的心揪成一团,什么叫做昨日之事不可留,原来竟是这样无奈的心情。光阴重叠,回溯多年以前,在同样一个地方,聂玉棠曾高高兴兴让李朝钺替他做了一幅画,而今却是回不去了,只得一句,是你先不要我的

    天上冷雨霹雳,事到如今,李朝钺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只能一直不断的求着聂玉棠“对不起,我错了,求你别放手,我知道错了。”

    泪水和掌上的鲜血混合,一起落到了聂玉棠的脸上,落

    到了他的眼睛里,聂玉棠轻轻摇头,疲惫道“太晚了。”

    太晚了

    他们两个像攀在山崖壁上的一株藤萝,随时随地会同归于尽,暴雨如注,聂玉棠的手腕正逐渐逐渐从李朝钺的掌中下滑,李朝钺本来就是半个身子贴在崖边上,现在手掌受了重创,就更是力不从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得以握住聂玉棠的手指,握在掌心,可仍止不住聂玉棠下坠的趋势。

    “玉棠”他轻轻唤道。

    聂玉棠却仿佛早已经神游天外,他看着李朝钺的身后,目光似乎穿透无尽的虚空,向着不知名的远方,痴痴道“他在等着我”言辞中,竟有几分向往。

    时间就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所有光明抽去,天地间只有一种颜色,是无边无际的黑,李朝钺一瞬间完全看不到聂玉棠了,只能感觉到他正不顾一切的挣扎,要随云逸之去。等光明再度降临的时候,是因着天空突然出现了一个月亮,这是极不寻常的现象,即使阴雨不断,月亮也不该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白天。然而紧接着稀奇事再次发生,月亮在短短的时间里,竟从满月变成新月,就在最终消失的那一刻,天地顿时幻化成一头凶兽,发出剧烈的嘶鸣。山摇地动,河水倒灌,整个世界都被撕裂。

    一片动荡之中,聂玉棠笑了,以为天意如此,他们终究要有一个了断。他的手指一点一点自李朝钺掌中挣脱,最后从山崖之巅急速坠落,像一只翱翔的大雁。

    风,吹得他袖子鼓起来,发丝在背后散开,脸上却带着一种安然满足的笑。

    李朝钺傻傻的看着这一幕,无能为力,只听到嘭的一声,是聂玉棠落进了护城河里的声音,同一时间,倾天的巨浪掀起,河水如同裂开一般,令云逸之原本已经沉底的棺木再度被顶上水面。

    李朝钺简直不可置信,他们终究在一起了么

    月盈则亏晦则明云逸之从北疆回来呈上的奏折说的便是,五月初一,京郊麓山,地动。

    这百年难遇的火灾,泥石流,地动与云逸之说的分毫不差。

    都是真的

    奈何老天仍然没有收手的意味,紧接着又是一道天火,打在崖边的石头上,李朝钺置身之处开始出现裂缝,他随时随地会一同葬身水底,但他恍然未觉,只是满脸都是泪痕。

    马蹄声自不远处传来,就在李朝钺最危急的时刻,一根长鞭蓦地临空卷起,将李朝钺带离那块碎石,电光火石的霎那,那块石头也自高空堕下,所有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

    程铁峰浑身湿透了,一脸的

    胡渣,他是收到高扬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从北疆往京华城赶,连续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李朝钺的性命。

    “皇上。”程铁峰跪在他身边,“皇上,城内大火,百姓流离失所,江河泛滥,致农田遭殃,粮食失收,恐之后会有饥荒,请皇上回去住持大局”

    李朝钺闻言,并无什么反应,只是以头猛烈的撞地,一下又一下,双手紧紧握拳,他不明白,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一种彻骨的绝望自心底涌上来,更有一股难言的疲惫游离于四肢百骸。

    一直以来,他踏着累累尸骨,走向权力的巅峰,如今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原来,聂玉棠是对的,他才是那个傻瓜,为自己打造了一个金质的鸟笼,将自己困住,不像他们,死后神仙眷侣,他要独自留在这尘世间,享受他的浮世繁名

    程铁峰将李朝钺带回宫中,雨,又下了两天两夜。

    明明只是手掌骨头的碎裂,额头的破损也不过皮外伤,但李朝钺在病床上躺了足足有一个月之久,太医们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无奈始终不得其法。

    陆世安则在李朝钺卧榻期间,一直忙里忙外,从农耕水患,到偃武修文,事无巨细,都管理的井井有条,朝中一干人等如是碰上什么解决不了的大事,都会习惯性询问他一句“右相大人以为如何”俨然已是朝中肱骨。

    这一天,他循例去李朝钺房内汇报政务。

    出来时,在门外遇到程铁峰,忍不住轻轻一叹。

    屋内,烛火恹恹欲灭,李朝钺仰天躺着,眼睛里毫无一丝一毫往日的神气。

    程铁峰道“皇上,草民来向您辞行。”

    既已辞了官,自然只能称草民。

    李朝钺淡淡道“嗯。”

    程铁峰仍是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半晌,提起脚走了,哪知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神情十足的怨怼“我有些话我不说不快。”

    “大丈夫要拿得起放的小,你若真为他好,就该放他们走,那样,无论如何我程铁峰敬佩您,敬您是个英雄好汉,愿为皇上一辈子效犬马之劳,可你”程铁峰想到云逸之惨死,悲从中来,恨声道“你这样对他们,我瞧不上你”

    李朝钺还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程铁峰气归气,又不能真的砍了李朝钺帮他们两个报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归隐故里,末了,再无什么话可说,背着包袱走了。

    殿中又只剩李朝钺一个,光线半明半暗,幽深的如

    一口古井,他翻过身去,枕面上一片冰凉

    出了皇宫,程铁峰还不忘去醉仙居替紫嫣姑娘赎了身。

    他是个外乡人,在这个城里认得的人寥寥可数,好友也就那么几个,如今孑然一身的离去,确实有一种落寞的怅然。

    他一边走一边看,看到十里长街繁华热闹,已恢复成一片井然有序的样貌,想到这世间曾有过一个聂玉棠,一个云逸之,他们终将被时间淹没,被人们忘却。一边又去他们的旧宅府邸逛了一遍,才向城门走去。

    沿路回北疆,两天之后,他忍不住问身后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姑娘“紫嫣啊,你这是干什么”

    紫嫣穿着一身朴素的男装,头上包着一块方巾,造型稍微有那么点儿可笑,她答道“我顺路。”

    “顺路你都跟了我两天还顺路”

    紫嫣到底是个姑娘,听程铁峰话讲的那么直接,便有点下不来台,咬着唇可怜兮兮道“我怕,遇见山贼。”

    程铁峰叹了口气“给你赎身的银子还不够吗”

    此话一出,紫嫣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

    程铁峰着急的说“嗳,你别哭,我唉,你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啊,你该好好安顿下来,自己想法过日子。”

    “程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紫嫣嗅了嗅鼻子,“嫌弃我做过那个勾当”

    “不是。”

    “你就是。”

    “真不是。”程铁峰望着她,“我呢,不再去京城了,我要回家乡去,大概也就只能种种地,当个猎户,你跟着我不会有荣华富贵,不会有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我不在乎。”紫嫣抹干了眼泪,“程大哥你是好人,若不是被狠心的爹娘卖了,我也不会从小落入寨子里,你信我我还没有卖身,聂大人一直有照顾我。”

    “我知道。”程铁峰垂着头,默了半晌点头道,“那好吧,你便随我回去吧。”

    他带着紫嫣回了北疆,在白梅坞的边上搭了一栋屋子,夏天,与乌溪的商人交换茶叶,冬天,山上的梅花开,香气万里绵延。

    他给聂玉棠和云逸之在梅林的深处立了一个衣冠冢,每年的五月初一,都带着烤鸡烧酒去祭拜。

    两年后,紫嫣为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两人便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去给云逸之和聂玉棠上坟。

    正值冬日时节,小雪靡靡,山上的红梅白梅竞相争艳,满山盈谷的清淡幽香似编织出一个人间仙境,雾里还真。

    程铁峰往地上洒了一杯清酒,认真道“兄弟,再过两天就是隆冬了,

    不能常来看你们,要等明年的春天才能给你们带好吃的,记得,要保佑我多打两头山猪。”

    紫嫣含笑听他絮絮叨叨,一边抱着娃娃逗弄,身上的衣服简朴素雅,面容恬淡,程铁峰看着她,看着呀呀学语的娃娃,觉得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他有点泪意,恍惚间记起那一年北疆吃酒谈天的日子,纵马长歌,袖袍舒展,聂玉棠小气吧啦,云逸之呆头呆脑,组合在一起又极为生动。

    他伸手抹了把眼睛,隔着雪间绰绰的花痕树影,似乎再次看见两道追逐的身影,一红一白,如雪如梅。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观赏至今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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