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
“看见他就想你了……所以,臣一念就进了宫。”
“咳咳,冷,寡人去加件衣服。”吕赢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忙站起来,赵无恤将他的手一把扯过。
“上个月头,臣进宫一次,第二天陛下就下诏命臣到南明郡监督河渠……臣这个大司马什么时候管起司寇的事情来了?”赵无恤微微眯眼,若有所指。
吕赢扯起嘴角,笑着妄图掩饰过去“大司马能者多劳。”
“多劳么?确实,三年了,外务内政臣皆操劳,臣一直没有机会调息元阳,耽误了病情……”赵无恤幽幽道,“功力至多原先的三成……恐怕无法复原,这样的大司马,过上几年就派不上用场了!”
“赵无恤,你说什么?寡人早就令宫中医师给你好好调养的……那个秦光叔也说,你只是好得慢些,无大妨害……”
赵无恤道“我让他如此说,是不让陛下担心罢了……”
国君脸色仓皇,端详他的脸,似乎他这一刻已快要气绝。
“你倒还知道心疼……”
此话一出,吕赢面色涨得通红,摔袖子站起来。他也不管身后的人怎么样,自己夺路走了,所幸这次赵无恤没追出来。
吕赢不敢回头,只管疾步转出寝宫,往前殿去。
溜达了半天,路过一栋楼阁觉得眼熟,让他脚步缓下,吕赢忽然想起那旧事。这不正是他大婚日,偷偷跑出来幽会的东阁么?
吕赢走进那打扫干净的房间,摆设如旧时模样,居然没有大改,他看着桌上灯盏,床前帐幕,心里想宋儿也死了,禹夕也死了……我身边难道是留不住人么?女子命薄,恐怕是我克了的,别说她们,连赵无恤也被我牵累得死去活来……
“稀客呢!吕赢,居然在这里看到你?”一个稚嫩童音响起。
吕赢回身,就见门口站着个六七岁的男孩,面目清俊瑞丽,黑发如墨,唇似丹朱,穿着小巧合身的红色常服,只是额头上有道伤疤,增了许多戾气。
“——啊啊啊!”吕赢惊叫着退到墙角。
男孩五官真跟吕赢十分相似,只是神韵完全不同,他一撇嘴,冷笑道“父王莫惊,是我,你的世子翕,不用怕成这模样,太失仪态了。”
吕赢惊恐望他“你怎在这里?”
“这是我读书所在,你怎么会在这里?”男孩略微想了想,“恩,我记得赵太傅今天去你那儿了,是逃出来的?”
吕赢老脸一红,道“寡人何必要逃!”
男孩抚摩额头伤疤“怕他到这个地步?啧!朝廷中有这专横的臣子,也是祸患,不如我帮你除了他。”
吕赢警惕道“你别乱来!”
“就知道你心疼。”
吕赢如同炸了毛的猫,急道“谁?!不过是个村夫,寡人就算赐死他,难道他能说个不字!”
孩子鼓掌大笑“好,有魄力,不愧是我父王。不过你也不用费心赐死他,那人命不久了。”
吕赢一惊“你说什么!”
翕瞥他,淡然道“你不知道么?那人自那次后元气大伤,坏了根基,功力无法恢复,加上寒毒内伤,活不久啦。”
“你骗人!”
翕道“我骗你有好处么?商羊只言凶,你还不信?我干脆告诉你,大概就三四年寿元,你国君放心忍耐,很快就能摆脱这跋扈臣子!”
吕赢这才真正吃惊,想到刚才那人刚才进宫时的说辞,更加慌乱,半跪下抓住孩子的肩膀道“你……你神通广大,难道不能救他一救?”
翕古怪的望他“你不是怕他么,现在不用怕啦。”
“你知道如何施救对不对?快说,你要什么寡人都给!”
翕抬头想想,勉为其难道“想到了。就给我修座行宫吧,我觉得桑丘风景不错……”
“好!”吕赢一口答应,随后道,“那你快说,什么药可以医他?”
“将你杀了以血肉研药,他大概立刻能好,愿意不愿意?”
吕赢抖了一抖,他毕竟惜命,赔笑道“这寡人明白了,明白了……原来这样就行,不算难办……不过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翕想了想道“恩……其实也有,就是慢点,”
“快说!”
“其实我还舍不得……我这里有颗精魄,”他从袖中拿出颗赤红色丹丸来,放在吕赢手中,“上次救那云楚的小子,我结成了一个,此物有个好处,就是吸收寒毒,能引导真气,你把它给赵无恤吃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这物只有接近我这个本体之时,效用才能发挥……尤其是要夜晚,阴气最盛之时。”
“你千万要帮忙啊!”吕赢急道。
“先说好,我没空帮他,你么……你本与我同生连气,反正特别空闲,正堪使用,只要接近他咫尺之地,朝夕引动精魄就能疗伤了……切记不可中断,要夜夜如此。”翕郑重地说。
“你,你说什么?”
心里暗暗叫苦,他还依稀记得这怪物附身之时,为了酿精魄出来,一夜躺在赵无恤身边的事情,那情形……很不堪啊!
“那要多久才行?”
“少则半月,多则半年。”
“这,这日子太长……”
“要做就干脆,不然就还给我!”孩子不耐烦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