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羊没有错言的卜占,让君王颓然。
“若孩儿出生,行越就……”
正是预言的命运,让那人疯狂……。
“不,不!商羊,你一定要帮我!要帮我完成霸业,你答应过我!我要行越强盛,不要它灭亡!”
“既然如此,那麽有一个办法,就是吃了它──那颗凶星。”商羊残酷地笑了笑”我来吃。”
地上的血流淌开来,君王砍下,决然和绝望。红衣的少年不曾如以往,再度复活过来。为什麽?他不是神灵麽?为何这一次……
“帝君!帝君!你骗了我!让他回来……”雨嘶吼著。
这不是你心愿?你要保住的是你的江山。
魂魄慢慢聚拢,但刚刚做下的逆天之事,让商羊难以恢复,他只靠最後一点灵犀归还帝君所在之处,在那里他听不到雨绝望疯狂的号哭。炎贲帝君依旧如当初收服它之时,那威严浩然的姿态。可神祗已衰弱,只余凛然幻像,早已经不能禁制它──若非如此,商羊也不能擅自脱离主上,陪伴在雨身边的。
“翕,你不尊吾命,冲犯岁星,可知道罪过!”
“只为那人,不悔恨。”魂魄吐纳著岁星邪气,互相撕咬纠缠,精魂红光酷烈,终究是吞下那物。
“魔障不能出生了……帝君,我延行越百年命数,算是给雨一个交代! “
“果真是顽劣的商羊,你是我座下使令, 我怎能不管你?”
“帝君?!”帝君逐渐衰弱的气息,让商羊惶恐起来。
“不妨事,成周代迷商,炎贲命息本已微弱,原来就是注定要消失的……现在只是提前片刻,就当作酬你忠心为我驱策千年。”神祗抚摩著灵兽的残魂,眼神甚是哀怜,可他自己却是要消散的那个,
“你延西南一隅的太平,乱世浊气解禁後荼毒人间,更猛烈十倍。”
神祗化体散神,瞬间,曾收服商羊凶兽的无限炽热的司火之魂,最後一次鞭笞残留在商羊血肉中的凶星,熔炼做坚石,深深封印。精魂惨烈的挣扎,直到那火焰消散, 空中响起帝君最後的声音“我已托梦於雨,分你血肉以吉壤裹之,万年木封之,藏於地宫。你就为行越镇压这颗凶星吧。但百年後它临世之时,你会看到为雨所留下的土地千里血光的景象,希望那时候,你能不负守御一方的神灵的仁心……也不要怪我弃你不顾。”
吉壤覆盖波动的妖氛,一切归於沈寂,直到岁月变迁,斗转星移,蠢蠢欲动的凶兆才陆续流落人间。
──这是惩罚?还是帝君的命令?
吕赢这时候,感应到不属於他的那遥远过去的记忆,在禁锢中不断吼叫 “你要遵守帝君嘱托!”
幽魂仰天大笑。 “我为何要理会这人间?反正我本来的依托都已经失去!我又惧怕什麽堕入魔道。”
他手中的心脏微微搏动,血流向手腕,滴落到地。
“不要过来!”禹夕惊叫。
商羊抓住禹夕的长发,将血肉搏动的心凑到禹夕嘴边。狰狞道”吃下去!”
禹夕摇头挣扎。
“吕赢!”
门口大喝的乃是凤琅,他授命埋伏,丧锺敲得他无法再沈住气,终於还是赶来了。
翕一笑道”炎族遗嗣,正好拿你的血祭奠魔障!”
凤琅额头上神名滚烫,一刹那血流披面,颓然倒地。
吕赢最怕见血腥,这时惊骇异常,却无能为力,他只是一个念头,这时候若是赵无恤在……
可惜,他不在了!
血泊中的凤琅不知死活。
禹夕的脖颈被掐,挣扎不得,那肉顿时化作浓稠的汁液,慢慢灌进她的嘴中,随阵阵的腹痛,禹夕惨叫着。
“你要干什么!”吕赢见到这样的情状,只能在自己身体中拼命挣扎。
“岁星已耽误百年,我与它拆分不开,就助它成型。”
“没有心,你也变不回商羊!”
“阻止不了宿命,就看着它完成。”
“我不许你这样做!”喉中的怒吼艰难挤压出来。赵无恤不在,他只有靠自己,为他身边这些人,行越,妻子,孩儿,牧……突然翕的手停住了。
“没用的!”翕努力控制住这不听话的部分,手停滞在空中,纹丝不动,翕没来由一阵惊惶,他恶声道 “凶戾出生后,我彻底成为妖魔,那时我要将你的魂魄拆碎,彻底吞吃掉!”
“不会让你得逞的……”吕赢拼命控制着身体。“凤琅。”
凤琅闻言挣扎着慢慢爬起身来,他血流满身,咬牙抽出匕首。
“……杀我!” 吕赢沾染鲜血的嘴唇,努力张合着。
“不行!”
“快杀我!” 既然本就是拣回来的性命……
“不行,公子,”凤琅惨白着脸,颓然道,“我无力为之……寻常刀剑根本杀不死你!”
“杀我!”吕赢只觉得身上炽热无比,蠢动着什么东西,他咬着牙,属于他的力道将嘴角咬破“不能容你如此肆虐,那样行越就完了,我一定要阻止你!”
“明明如此怕死,怎又不惜命……”
有人在门外叹息着。
那人面色苍白,一身黑衣溶在夜色中,挺拔高大,他看来憔悴,面额上满是伤口,眼神平稳坚毅,犹如神祗立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