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欲和邪念,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其实已经不在乎,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百官跪在丹阶下,大司徒手捧诏书,高声唱宣贺国君登位的颂词。
夕日的行越国君没有位阶,只好站在殿上宗室子弟的前列平时越西君所站的地方。
唱宣完毕,百官叩拜,吕赢没有跪人的习惯,而他身内的幽魂更是如此。
吕赢有点歉意,不该当众让兄弟难堪的,内心里的声音却暗地讪道“那位置原本是你的。”吕赢分不清,那声音到底是那个鬼魂的,还是自己的。
他发愣之际,听牧高声问“赢可愿意?”
吕赢急忙道“愿意。”
大司寇出列奏道“大王须知吕赢乃戴罪之身。”
牧自一摆手“寡人心意决矣。”
大司寇道“大王所封安乐君,以何处为食邑?”
国君道“寡人将奉邑封予他!”
此言一出。举朝哄动。
吕赢这才弄清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
封册与赏赐都颁下,吕赢的推辞被驳,而那份联名的书简,连递上的机会都还没有。
有不怕死的直臣,跑到王宫门口跪着,新君一概不予理会。
“小牧有情义,现在你相信了罢!?”
吕赢在新封的宫室内转来转去。这里是皇宫中的一处殿所,如今国君下旨为安乐君的居所,宫院独立开了一扇门,通过木廊就能直达宫外,见客游玩都十分私密。
新任大司马忙了一整天后,入了夜,还逗留在安乐君的内室坐着喝茶“封你在奉邑方便监视,不发落你罪责理由更多,只怕和情义没关系。”
吕赢到另一头,也捧起茶道“小牧不会害我的……你安心做你的大司马,不须时刻提防。”
“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留下。”赵无恤目光闪动,“说这话是关心我?”
吕赢跳将起来。“说说罢了……有什么干系!”
赵无恤随手撩起他的垂发“……公子让我抛弃田园回这凶险之地,是公子记性不好,这些干系全都忘了?”
吕赢耳根一热,道“赵无恤……不要再戏耍我……”
“一个人戏耍另一个人,会想与他同床共枕么?你还能若无其事,果真是一国之君的稳重啊,吕赢。”赵无恤逼近他,一把捉住他躲闪的手臂。“或者你本就知道我心意,只不便当面拒绝。既然如此,无恤怎能自取其辱呢?可我要你亲口说……说你不要我在这里,你肯说,我立刻就走。弃了官位仍旧回桑丘去,你的安危,我也不再照管。”
吕赢浑身一颤,挣扎的动作不由僵硬。
“我想走不是难事,恐怕吕牧还会十分高兴。”
吕赢咬牙道 “赵……赵无恤,你不要迫我。”
赵无恤低声问:“这世上如此待你之人,难道很多么?”
吕赢思量这个人待他如何?
路边花树下,悬梁轻生时,都是为他所救,那人冒奇险在敌军王帐中保他回转。这人护持他平乱安国,还救了越西君的性命。
吕赢这才回过味来……萍水相逢,无亲无故,唯有夺妻旧仇,一个精打细算的贾人子弟,在田园生活得十分惬意,也不是要功名,他又为了什么?
吕赢亦自问,万一赵无恤真的从此舍他而去,又当如何?
恐惧,忌惮,感激,依赖……糊涂什么更多些,他光是贪图这人的守护么?
宫外灯火在缓慢的击锓声中熄灭,已经是夜半时分。
那心乱如麻的人,浑然不觉自己直楞楞盯着人发呆的眼睛是多么诱惑人……那眼神中的困扰与不舍,似乎也叫赵无恤看到一星半点的希望,顿时心中火炙起来。
等吕赢发现自己腾地而起,已经来不及,赵无恤扛起他,丢在床榻上。
吕赢额头冒汗 “你你!你说过若非我甘愿,你不会……”
“若拒绝,无恤就走,决不食言!”赵无恤的眼神十分认真,将吕赢吓了一跳,他恨狠道“我不信!你……你随便就开口胁迫!
“公子可以不信,那就说声拒绝……试一试?”
吕赢待要张口,舌头被纠缠住,根本无法成言。
待唇舌往下移去,那火烫坚定的双手,慢慢挑拨,吕赢觉得自己如同一只的荷叶包,被层层打开,装裹起来的东西,再也藏不住。吕赢无力的扭动身体,低低的喘息。他知道自己受不了太色情的逗引,也抵抗不住对方的气力,很快就会投降,在投降之前却不甘心就范,他推搡着对方的怀抱,用尽力气,而他之所以未曾开口说什么,只因为他忙着抵抗罢了,至少他心中是这样解释的。
赵无恤快要被自己焦炙的心情逼疯,一旦说出了口,他更无退路,天知道他是多么担心吕赢会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怕过度逼迫这人,会招来真正的拒绝,于是小心翼翼的低语,让这具身体不再惊怵颤抖,而逐渐柔软。
赵无恤只想将心头的火也点着了他,一同焚尽了才好。
他指间攀过那细嫩的皮肤,修长的腿,容易滚烫的耳垂,以及那如泉般肆意流泻的发丝,阅读书简那样从容而仔细,寻找情动之处,他虽不如身下这人久耽风月,能熟练的挑逗起情人的欲望,可是那柔情似水的爱抚足够消魂。
于是怀中人终于发出叹息一般的呻吟,甜腻入骨。
两具年轻的身体不知觉间就交缠在一处,柔腻的光滑的皮肤摩擦着,逐渐被汗水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