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打开了,然后吕赢被粗鲁地推到里面。
他一付满不在乎的摸样,掸了掸衣袖,自己找了地方,坐到了床边。开始包扎他的手腕。
赵无恤满脸怒容道“别忘记,你还是囚犯,明日起,不得再参与军中事务,给我老实呆在房中!”
吕赢道“可以,只怕军士们不答应。”
赵无恤一眼扫过吕赢,他没有退缩。
赵无恤钳制住他的双手,“商羊,你这怪物……被主君封印了几百年,如今难道是来报仇的吗?”
“是你老师告诉你的罢,端木先生十分博学。”翕露出戏弄的神色,看着他。“那你准备干什么呢?难道准备除了我?”
赵无恤面色阴沉。他只向老师问了那商羊来历,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吕赢已经成了这样,他难以想象若别人知道这件秘密,废君会有什么下场。赵无恤只定定瞪着,道“让吕赢出来!”
“这身体我暂时借用一下,等事情办完,我自然还给你一个吕赢。” 翕十分平和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赵无恤问。
吕赢道“这有什么要紧?我只告诉你一桩事,除非你杀了吕赢,不然就别想阻止我!”
赵无恤没来由一阵寒意。他一时间真想拔剑,就此除掉祸患,可是面对的是他亲手救起的吕赢,多日不见,他好似消瘦了些,面色也更是苍白。手腕上的伤还再流血。
杀了他,开什么玩笑!
“这东西好难绑,你帮我一把。”吕赢随口吩咐道。
赵无恤见那条染血的绷带,实在不忍,找到了药箱子,来到他身边。
吕赢一截白玉似的手臂伸过来。赵无恤提了匕首,用刀尖烤了烤烛火,挑出那箭头,吕赢道“别挑出来。”
赵无恤不去理会他,将这条手臂稳妥地包扎。血很快止住了。吕赢很失望地撤回胳膊。赵无恤却不让他得逞。
“当初给吕赢吃商羊的正是将军。我要感谢你这恩人呢。你不妨叫我翕。”笃定这人不会伤他,翕只管调侃。
“你这怪物。”
“我不是什么怪物。算起来,和吕氏还有点渊源。”
“让他出来!”
“你若求我,我倒也肯。”翕按住自己手上的绷带,因为伤口迅速的在愈合,只留下微微的麻痒,疼痛消失了,他也就无法保证自己的醒觉,不过这一点,他是不会让赵无恤知道的。
赵无恤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弄出这伤口,是自曝弱点,只有吕赢觉得疼痛或睡去,你才能出来!”
翕道“自作聪明,你这样抓住我,我也很疼!”他欲甩开这人的手,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凑到他近前,端详片刻道“这么说,好象我上次就留意到了……你身上还有件宝贝……”翕越靠越近,“这味道好香,是黄精,你若把这个给我。我就让他出来。”
赵无恤将他扯远些,吕赢的发梢拂过他的手,一阵轻痒,让他心里有些悸动。
“别这样,无恤。”翕的声音变柔和了,不再咄咄逼人,“你好久都没见我,难道不想我?”
赵无恤心头一震,他归心似箭,一半也是因为挂念这呆呆的废君,指望能见到的,是那张万事不放心上的俊脸,可是在他面前的却是……
“你走了,吕赢可担心呐,他一天要问凤琅三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翕道。
“住口。”
“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商羊是神兽,不能撒谎的!”翕他定定看着他,慢慢伸手去,细长手指攀上他的唇。
赵无恤道“你干什么!”
“你身上有黄精,这味道很香。让我尝一尝。”
“下……下流东西……”赵无恤猛地站起,已经怒极,这怪物就是这样肆意的使用着吕赢的身体!
翕仿佛也有点生气,他一意孤行,猛地攀住了赵无恤,吕赢本也是个颀长男子,十分容易的就够到了赵无恤的唇,这一下猝不及防,温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赵无恤急忙推开他。
翕如同纸人一样软倒在了床头。
赵无恤一惊,觉得自己下手重了,急忙去查看。却发现他双目紧闭,好象已经昏迷。
“吕赢?”他越发惊慌,真怕他受了什么伤。他摇摇吕赢的肩膀。也没有动静。
赵无恤忙探他鼻息,十分匀净。转念一想,难道这怪物自己睡去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绷带。一样要受伤,为什么这怪物要将箭头也埋进去?
他拆开了刚系上的绷带,解开后,他看到的是一条完好无损的手臂,唯有绷带上的血迹,才说明了这里曾经出现的伤口。
赵无恤心头一凛,他自己身上有黄精,平时受伤,可以快速痊愈,可是也不如这样的立竿见影,如果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那他简直不像人!照这样的恢复速度,恐怕唯有砍断了脖子,才能杀死这人吧!
眼光落在那修长光洁的脖颈上,赵无恤心头忐忑,他仍旧是那个吕赢么……
这时候,吕赢却有了动静,只听一声呢喃,仿佛是梦话,“美人儿……别跑啊……”
一瞬间。赵无恤被这个人气得苦笑。
“吕赢,醒醒。”
那人尤似不满足,哈欠道“啊,早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