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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君相思还君梦 第1节

作者:祈朔 字数:25955 更新:2021-12-30 05:32:55

    欠君相思还君梦祈朔

    文案

    以乱世北辰为背景,讲述的是乱世之中,西陵国的暮封亲王西珏和宫廷画师公玉眉清之间的一段佳话。

    简而言之,一个霸道腹黑,一个性情傲娇,谁先征服谁,请拭目以待

    备注结局美好,天荒地老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西珏,公玉眉清 ┃ 配角西介,公玉目秀 ┃ 其它权谋

    第1章 第一章   傲娇遇上霸道

    自从西陵国灭掉东越国之后,西陵在诸国之间颇有威望,不少邻近的弱国趁机主动割让土地,以求一国之安。上一任国君西沙退位,他的小儿子西介不久即位,新的西陵王采取休养生息的政策,通过皇室和亲安抚周边小国。不过,这位新君沉迷声色,极少过问国事,更为新奇的是,国君不近女色,后宫男宠三千,导致国都西靖男风盛行,女扮男装也不足为奇。

    彩霞映满天际,西珏略微低头,闲步走到桥畔,注目河面上的杨柳倒影,心下凄然,不由徒叹一声,猛地扬起头,放目望去,只见桥上伫立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柳腰身,看似弱不禁风,如漆的秀发垂落肩上,恰好掩住侧颜。他的眼前一亮,莫名怔住,嘴边随即勾起完美的弧线,脸上掠过一抹恬淡的笑容。

    西珏扬袖转身,踏上桥,迈着轻盈的步伐,行至那人的身后,不曾想,来到近处,竟然移不开半寸目光了,当真是残阳照倩影,惹起万般怜惜,柔声一问“你,是何人”

    闻声,那人蓦然回首,一言未发,长发沿着两颊自然垂下,落到瘦削的双肩上,前额束着一条青色丝带,面若白玉,细眉如弯月,长长的睫毛微翘,清澈的双眸生辉,同流星般闪亮,使得周遭的风景都黯然失色,但又含着一缕淡淡的哀伤,令所见之人悲上心头,那两瓣红唇薄似柳叶,口角低垂。

    惊鸿一瞥,顿时心弦紧绷,世上居然有这般俊秀的少年,给人超凡脱俗的感觉,想必本该是个与世隔绝的妙人吧,西珏故意沉下脸,眉宇间透出一丝愠色,厉声责问“你,为何在这相思桥上此桥除了君上,可没人敢涉足一步,你,可知罪”

    凉风乍起满衣袖,公玉眉清挺起下巴,凝眸细看说话的人,心里暗自诧异,七尺之躯,却又拥有此等惊艳的容貌,必定是传闻中的“白狐王爷”,果真是玉面如狐狸。他缓过神来,回想眼前之人的话语,毫无惧色,依旧神态自若,冷冷讲出口“那你又是谁如今你也站在桥上,应当与我同罪。”

    此人颇有几分机敏,倘若是宫中之人,为何从未谋面,西珏心生好奇,缓缓提膝,向前方移了一小步,不露声色地应答“暮封亲王,西珏。你,叫什么名字”

    问题入耳,他不以为意,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漠然答道“不愿说,不会说。”

    这个人不可一世,对待自己的态度胆敢如此轻慢,西珏拧了拧眉毛,面露一丝不悦,计上心头,有意戏弄此人一番。他再次上前一步,二人面对面而立,望着这双水汪汪的眼睛,心为之一动,嘴角不觉上翘,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轻触此人肩上的头发,不禁一愣,比丝绸还要柔软,一本正经地言明“你这人,嘴还挺硬的。虽然你容貌姣美,但是本王很不喜欢你这傲娇的性子,因此你最好乖乖告知本王你的真名姓,否则,你一旦惹怒了本王,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听来是威胁的口吻,与此人双目对视,公玉眉清仍旧是面若寒霜,柳叶眉一皱,说得干脆“王爷,皇宫之内,请自重。”告诫的口气。

    越发觉得此人有意思了,西珏板着面容,眼中射出凌厉如剑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冒出话“自重喔,本王明白了,你是觉得自己重吗本王不信。”话毕,跨开腿,右脚向前挪动一步,抓住此人雪白的手腕,霎那间,嘴边掠过一道笑影,将他毫不费力地拽入怀中,另一只手趁机锁住他的腰。

    第2章 第二章   本王很记仇

    登时,晚风乍起,柳絮漫天飞舞,几只鸟儿不知从何处而来,慢悠悠地飞过二人的头顶,栖息在杨柳枝头,河面荡起一道道绉纱般的波纹。

    柔顺的长发拂过面颊,西珏渐渐松开他的手腕,发现那双灿若流星的桃花眼正盯着自己,指尖抬起,小心地将他因风吹而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旋即将手缩回,放到身后。

    此时,凝视着这个妙人,呼吸开始变得不均匀,西珏心生欢畅,锁定在他脸上的目光温柔如水,玉容上闪现邪魅一笑,低声念道“腰肢纤细如柳,这样的你,风吹即倒,怎么可能会重呢本王可不信你的鬼话。”一种执念悄然萌生在心头。

    纤腰被此人搂住,离得如此之近,耳畔隐约传来他的呼吸声,略有急促,公玉眉清没有动弹,望着这惊艳的容颜,不觉失神,五官精致如画,只见他浅而淡的眉毛下,嵌着一双柔媚的狐狸眼,眸子里藏着万种风情,唇若涂脂。

    回过神,知道这位“白狐王爷”是在拿自己打趣,公玉眉清没有表现出怒气,别过脸,目视河边的垂柳,表情异常冷淡,高声说道“素闻王爷饱读诗书,是位谦谦君子,今日一见,不曾想,竟然是个不知礼数、仗势欺人的伪君子。”

    说得还挺直白的,仔细品来,话语中满是讽刺的韵味,西珏在心里窃笑,缓缓放开他的腰,抽回手,向后连退几小步,想要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口角微翘,一丝浅笑挂在嘴边,开口“本王还是头一次被人称作伪君子你,真有趣不过,本王可是很记仇的,记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隔了距离,却仍然近在眼前,彩霞染红这个人的两颊,桃花面色,更添几分不染尘世的美,公玉眉清不禁愣了一会儿,匆匆收回目光,垂下明亮的眼眸,面无表情,慢腾腾地拱起双手,作揖说“礼不可废,告退”拂袖转身,朝着前方踱步。

    话中有话,这是不情愿向自己施礼啊,眼见他就要下桥,西珏心一慌,拔腿追了上去,举起右手,连忙按住他的肩,眉毛蹙成一团,嚅动几下红唇,欲言又止,想了想,挤出几个字“慢着,你,不许走”

    公玉眉清止步,目视前方,实在不解其意,暗暗在心下揣测,用冰冷的口吻询问“王爷,还有何事”

    西珏缓慢地移开手,灵机一动,清了清喉咙,欣喜萦绕在心间,面色安逸,客气地表明“方才本王冒犯了你,本王想给你赔罪不如你说出名姓,本王改日登门谢罪,如何”

    “我受不起,您不必多此一举。有事在身,容我先行告退。”语调未变,头也不回,疾步下了相思桥。

    那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顿觉无比落寞,西珏满目凄凉,呢喃“不知是谁家壁人”

    此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赶来,站到他的面前,忙施一礼,喜形于色。“王爷,原来您在这儿呀,老奴找了您许久啊。”

    看到这个人来了,西珏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抬起手,指向那个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人,神色平静,探问“王公公,他,是何许人也本王为什么从未见过他”

    来者微微一笑,明确地应答“回禀王爷,老奴一眼便能认出,那是新进宫的画师,公玉眉清。”

    每个字都听得很真切,犹如针刺心间,西珏甚是震惊,哽咽了一下,背后生出一阵凉意,苦笑着说“原来如此,他,便是皇兄的新宠。”顿了顿,如梦方醒,笑意全然消失,脸上流露出一股轻蔑的神情,提高语调“嗬,他,怪不得敢同本王顶嘴,原来是恃宠而骄。”

    王公公冷不丁地回了句“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第3章 第三章   君王寻欢多

    斟酌这简短的话语,模棱两可,西珏不免一头雾水,雪亮的眸子一转,口角上扬,嘴边勾出恬静的笑容,平声问道“王公公,此话怎讲”

    王公公想了想,毕恭毕敬地禀明“王爷,这位画师可当真是与众不同。他性情孤高,傲得很。老奴记得,他刚进宫那天,君上指名要他作画,您猜他怎么说”

    他顿时感到好奇,佯装不在意的模样,笑容未有丝毫的退却,信口一说“君命难违,莫非他不要命了”心下沉思这些天,我一直在西元考察灾情,那里旱灾严重,今日才回到国都,沿途倒是听到了不少有关这个公玉眉清的传闻,不过难辨真假。

    王公公微微摇头,显示出满脸的困惑,慢条斯理地道出“王爷,这个公玉眉清确实不要命,奴才也未曾见过这般胆子大的人,他竟当着文武官员的面,对君上说,今日心情欠佳,不想执笔作画。您说,这个公玉眉清当真不怕死吗”

    闻言,他抿嘴笑出了声,眉目间藏着一丝欣喜,不以为意道“喔,是吗”慢慢挪过脚尖,目视河畔边的杨柳,转移话题“王公公,夕阳西下,本王也该回府。记得告诉皇兄一声,那些奏折,本王都替他批阅完了。还有,明日的殿试,请皇兄务必要出现,若他视为儿戏,那几位股肱之臣可不会罢休。”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别过身子,眉头紧锁不展,眸子黯淡,露出满含忧愁的目光,发出低沉的声音“王公公,数月以来,皇兄终日醉酒寻欢,本王听说,他昨日干脆连早朝都不去了,身子每况愈下。唉,本王每次劝他,他都一笑而过,未曾放在心上。皇兄自幼便是由您照顾的,您的话,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还望您多多劝他”

    一时间,浊泪盈满眼眶,王公公俯下身子,恭谨地应声“老奴谨记于心,恭送王爷”

    次日清晨,皇宫的御花园内,繁花似锦,尽情争艳,芳香洋溢在空气中,蜂蝶闻香而来,在花丛间翩翩起舞。一缕缕明媚的阳光穿过绿树的枝桠,流泻于指尖,暖意渗透到掌心。

    他陡然驻足,横眉一竖,怒气游走于眉宇间,缓缓松开身侧之人的手,两只眼睛向上望去,跺脚喊道“哼,这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吵得寡人头疼,寡人要亲自把它的窝摘下来,看它还敢不敢闹腾”

    声震周遭,尾随在他身后的一大批人连忙双膝落地,吓得面如土色,把头埋深,异口同声道“君上息怒君上息怒”

    立在他旁边的那个人面无怯色,伸出玉指,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笑魇如花,皓齿微露,两瓣鲜红的薄唇张开,柔声说出口“君上,您说得对,这麻雀确实烦人,宣儿也觉得头疼。不过呢,动气伤身,宣儿请您消消气。”

    说话者自进宫以来,就独得国君西介的恩宠,甚至连早朝都要他相伴,另外,国君虽然从未言明他的身份,但是早已默认他为后宫之首。这个少年名叫韩宣儿,生得无比俏丽,举手投足间颇为妩媚,拥有此等美貌,当真令不少女子失色。坊间流传着一句关于他的戏言,“天仙落凡尘,后宫唯君秀。”

    听完此人的话后,西介反而更加恼火,死死盯住树上的鸟窝,冲口嚷叫“嗬,这鸟雀不通人性,简直太不识趣了,居然敢让寡人的宣儿不快,寡人非教训它们不可。”言罢,转回脑袋,凝视着他动人的脸庞,投出坚定不移的眼神,振振有词道“宣儿,谁若让你不悦,寡人便让那人尝尽这世间的苦楚,这鸟儿也不例外。”

    第4章 第四章   抓鸟不成摔下树

    话语刚入耳,韩宣儿就当即应声“承蒙君上错爱,宣儿不胜感激。”朦胧的泪眼叮视着国君,抿起的薄唇止不住轻颤。

    瞧此人的眼里绽放出泪花,这般楚楚可怜,西介为之动容,轻轻抓住搂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温柔地抚摸他的手背,散发出宠溺的眼神,笑盈盈地言道“宣儿连说话都如此动听,寡人怎么会错爱呢好了,你且退到旁边去,让寡人来收拾这可恶的鸟儿。”

    着实担心国君的安危,他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开口“可是您贵为国君,怎么可以”

    未等身侧的人说完,西介便急不可待地挪过上半身,手向上移动,捏住他的下巴,嘴边的弧度更加明朗,轻松表明“乖,寡人的好宣儿,别担心嘛,寡人可是无所不能的一国之君。这世上,没什么能够难倒寡人的,莫非你不信寡人”

    韩宣儿微微摇头,口角不觉上翘,嘴边泛起一道道涟漪,明确地吱声“君上,当然不是。不管您说什么,宣儿都信。”收敛笑意,明眸里透出关切的目光,特地提醒道“不过,您要小心呐”抽回手,放开他的手臂,向后退了几小步。

    西介回过头,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讲出来“宣儿,放心,没问题的。”

    他走近树根那里,利索地卷起袖子,屏息凝神,没过一会儿,举起细皮嫩肉的手,掌心碰到粗糙的树皮,有点小疼,咬紧牙,脚往上一抬,以乌龟般的速度开始朝着鸟巢爬去,终于到了树上,满心欢喜地俯视树下的人,指着近在咫尺的鸟窝,欢呼道“宣儿,你瞧,寡人胜利在望”说完后,身子有点摇晃。

    见此情形,跪地的王公公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速速爬起来,踱步到树下,仰面大叫“君上,太危险了,您还是快下来吧。您贵为国君,万金之躯,怎能爬树呢若被宰相大人看见,您又得挨训了。”

    字字听得真切,西介怒上心头,面部有明显的不悦,扯起嗓子说“笑话,寡人就是这西陵国的天,谁敢训斥寡人,那就是与天为敌。王公公,你以后少说些寡人不爱听的话”转移视线,小心地提起脚尖,慢慢靠近鸟窝的同时,嘴里也发出了洪亮的声音“哼,什么宰相大人,就是一个老头子罢了,就算他现在来了,寡人也不怕他。”

    “君上,老头子来了,请您立刻下来。”声如雷鸣,口吻严厉。

    厌烦的声音飘到耳畔,西介别过脸一瞧,那张面色庄严的脸映入眼眸,心里顿时惊慌不已,故作镇定,打算继续向前,不料,脚一滑,重心不稳,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后仰去,背部对着地面,“啊啊”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

    眼看国君从树上摔落,情况十分危急,就在此时,跟在宰相身后的一人纵身跃起,飞到国君的身侧,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稳稳落地。

    西介一动不动,痴痴地盯着此人,到了旁若无人的境地,那浓黑的剑眉好比是绷紧的弯弓,让人心生敬畏,炯炯有神的双眼正射出深邃的目光,摄人心魄,鼻梁英挺如高山,嘴唇不薄不厚,将下巴衬得刚刚好。他逐渐缓过神来,扬起眉梢,轻声一问“你是何人”

    问题飘到耳畔,与国君互相对望,那人怔住片刻,面无表情,旋即谨慎地将他放下来,连忙施了一礼,不卑不亢地作答“公玉目秀非有意冒犯,望君上恕罪。”

    见来人玉树临风,显然有着非凡的气度,他陡然心生欢喜,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清清亮亮地蹦出话“真是个怪人,明明是你救了寡人,又何来的罪”

    第5章 第五章   殿试

    不难发现,国君的目光全然落在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身上,韩宣儿心下不满,疾步走到国君的身旁,蹙起眉头,紧张地询问“君上,您没事吧”

    眼波流转到说话之人的脸上,西介愣住顷刻,仔细瞧了瞧,只见他的面色有些发白,想必是被自己吓了一跳,便提起臂膀,慢慢握住他的手,嘴边勾勒出一丝浅笑,安慰说“宣儿,别担心,寡人无碍。”话毕,脑海中产生了一些念头,瞬时思绪不宁,渐渐松开旁边之人的手,转回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来人,嘴里嘟囔“目秀,公玉目秀眉清目秀,莫非二人有关联”清了清喉咙,脸色骤改,看上去很深沉,腰板挺得笔直,故意摆出威严的架势,厉声问“寡人问你,你也姓公玉,那公玉眉清是你的什么人”

    国君竟然提及那个宫廷画师了,韩宣儿咬了咬鲜艳的红唇,闷气堵塞在胸口,垂下盛满幽怨的眸子,心中嘀咕宫里的人都说,公玉眉清容貌俊秀,和我相比,不相上下,甚至有人造谣,国君将要把他接进宫,我绝对不会允许公玉家的人接近君上

    “皇兄,天亮之前,臣弟便将关于殿试的名册送进宫了,您国事繁忙,应该还没来得及过目吧。这个公玉目秀正是此次来参加殿试的中选者之一。”西珏慢悠悠地从宰相的身后走出来,神色平静,踱着方步靠近他。

    看到此人也来了,西介急着迈开腿,笑脸迎过去,连连说“对,对,暮封亲王说得丝毫不假,寡人忙得很,唉,当国君好累喔。”顿时愁眉苦脸,脑袋左右摇了摇,仰天长叹一声。

    宰相孙元须发皆白,身子还算硬朗,佝偻着背,缓缓拱起双手,态度恭敬,发出洪钟般的声音“君上,可不止微臣这个老头子在等您,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和别的士子在大殿上呢。”

    瞅了一眼这位忠臣,西珏故而望着对面的人,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接口说道“皇兄,臣弟觉得,宰相大人言之有理,殿试不可耽搁。”

    察言观色,西介自然是心领神会,走到那位老人家的跟前,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乐呵呵地说“孙宰相,你可不要误会老头子一词,这是寡人对你的尊称啊。寡人用心良苦,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顿了顿,灵机一动,提高语调说“对了,暮封亲王一向最懂寡人,不如让他来给你解释解释吧。”

    孙元的心里一清二楚,暮封亲王素有应变之才,思维敏捷,因此十分好奇他该如何应对,语气平和“王爷,老臣洗耳恭听。”

    略微思量过后,西珏从容地挪过身子,朝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家鞠了一躬,以表尊敬,接着有条不紊地道出“宰相大人是三朝元老,用老字形容,并无不妥;宰相大人位高权重,又是百官之首,称之为头,理所当然;常言道,百善孝为先,据本王所知,宰相大人是出了名的孝子,君上口中的子字,便是用来称赞宰相大人的一片孝心的。”

    果然没让自己失望,西介露出欣赏的眼神,抚掌大笑几声。“没错,暮封亲王所言甚是,寡人就是这个意思。”踏着闲步来到一人的面前,不假思索地吱声“公玉目秀,这个名字取得好,寡人很喜欢。”继续向前移动,停下步子,牵起他的手,两眼发亮,“宣儿,此次殿试非同小可,寡人想要亲自选拔出忧国忧民的贤能之士你陪寡人去大殿上,好不好”嘟起嘴,朝他抛去哀求的小眼神。

    韩宣儿粲然一笑,“君上圣明,您心系江山社稷,实乃万民之福。宣儿能伴君左右,求之不得。”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一片肃然,西介高坐在龙椅上,眼皮忍不住向下耷拉,驱赶不尽袭来的困意。

    韩宣儿坐在他的身侧,见他面有疲惫,便悄悄抬起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念道“君上,殿试是由您出题的。”

    西介单手揉了揉眼睛,不由打了个哈欠,环视下面的群臣,一个个埋首,一声不吭,简直就是木头,这是要让自己无聊死吗他彻底没了耐性,猛地站起来,伸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出来“公玉目秀,你于危急时刻救了寡人,功不可没,你就去文轩院当个学士吧”

    话语落地,一人从群臣中走出来,先施一礼,接着理直气壮地开口“君上,恕臣斗胆进言,微臣觉得此事不妥。学士这一要职,非寻常人能够胜任,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考核。历来能够进入文轩院的都是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名望颇高。何况殿试求的是公正,寒窗十载,对待今日殿上的学子们,君上应该一视同仁,不该因私情而有所偏袒。纵然这个公玉目秀有真才实学,您也不该让他轻易进入文轩院。如果您执意如此,恐怕难以服众。”

    这些大臣真不让人省心,西介皱了皱眉头,显得很不耐烦,吐字清晰“寿爱卿,寡人觉得,你这个姓氏甚好。你若从商,就一定会发财的”

    深知国君的脾气,性好戏谑,谏官寿康思来想去,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满脸的茫然。“君上,微臣愚昧,您何出此言”

    一时间,朝堂上的大臣们也面面相觑,所谓伴君如伴虎,完全猜不透国君的心思。

    西介在心里偷笑,摸了摸鼻尖,咳嗽一声,目视下面的人,郑重其事地回应“常言道,兽性大发,因此寿姓的人肯定会大发的嘛诸位卿家,你们认为寡人说得在理吗”

    满朝文武被他的话逗乐,不免失声大笑,口称“君上英明,君上英明”

    “君上,臣弟赞同寿大人的说法。”一人洪亮的声音划过空中,霎那间,大殿上恢复岑寂,大臣们屏息低头。

    “暮封亲王,按照往常,朝堂之上,你可是尊口难开的。怎么,今日,你一开口便要和寡人作对吗”语气中充满不悦。

    西珏走出大臣的行列,拱手作揖,恭顺地言明“君上,臣弟不敢。既然食君之禄,就该担君之忧。作为臣子,臣弟不能白拿朝廷的俸禄,虽不是谏官,但进谏也是臣弟的职责所在。”

    一番话打动人心,十分佩服此人的机智,西介转怒为喜,哈哈大笑几声。“好吧,你们都是贤臣,寡人自然要当圣君。王公公,传寡人的旨意,今日大殿上的士子一律到官署等候安排,一切按照规矩来办退朝吧”

    “是,老奴领旨”

    第6章 第六章   王爷闯青楼

    皎月当空,月华如练照轩窗。恰逢清风骤起,透过敞开的窗户吹入屋内,珠帘随风轻摆,一人端坐在铜镜前,此刻的思绪纷乱似秋雨。

    叮视镜子里的自己,公玉眉清不由拧起细长的弯眉,亮炯炯的眸子里填满无奈,沉吟一番过后,抬起柔嫩的手,刚准备去拿梳子,耳畔就想起了急骤的脚步声,慢慢扭过脖子。

    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姑娘拨开帘子,奔到他的身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很是慌乱,结结巴巴地讲出口“清儿姑娘,那个,不好了,有人,有人上来了,我拦也拦不住。”

    此时,又有一人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行至珠帘前,伸出玉指,缓缓撩开珠帘,那双饱含魅惑的狐狸眼含着浅浅的笑意,徐步走向他,立定后,旋即昂首挺胸,发出清亮的声音“素闻清儿姑娘是国都西靖公认的第一美人,多少达官贵人不惜掷千金,只求一睹芳容,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望着来人白狐般的面容,公玉眉清故作镇定,将惊讶藏在心底,慢腾腾地起身,从容吩咐“凝雪,你先出去吧。此人,我认识,你不必担心。”

    名为凝雪的女孩子点头作声“是。”埋首退下去。

    凝神细看对面的人,西珏不觉心神荡漾,似乎连三魂七魄都被眼前的人勾走了。只见他依旧散落着乌黑的秀发,肤白唇红,然而,前额的那条青色丝带不见了,略施粉黛,更添几分灵秀,再加上身着一袭红衣,更衬得腰如束素,恍若一个画中天仙,不食人间烟火。

    回过神来,西珏挑了挑浅淡的眉毛,口角稍微上翘,一丝欢笑悬在嘴边,故意拿面前的人打趣“美人何故一脸愁容,莫非你不欢迎本王”见这个人默然不语,便继续说道“公玉画师,你连续三天未入宫,皇兄可是十分挂念你呀,他今日和本王说,公玉画师身体不适,在家休养,不知道有没有好点,还想亲自去瞧瞧你呢。”话毕,心里琢磨公玉眉清,原以为你会被我吓一跳,不曾想,你会这般泰然自若,当真是我低估了你。

    仔细倾听这些话语,貌似藏着玄机,公玉眉清不动声色,坦然说了句“王爷屈尊来此,真是好兴致”

    言语中有讥讽的韵味,西珏立刻收敛笑意,沉着脸上前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提起胳膊,抓住说话之人的右手腕,举到上空,似笑非笑,说“公玉眉清,你真是个奇人,三日未见,令本王刮目相看。一个深得恩宠的宫廷画师,居然男扮女装,还混入青楼当了花魁。若此事传扬出去,轻则成为笑柄,重则人头落地。”

    听起来是威胁的口吻,公玉眉清冷着脸,不以为意,接过话茬儿,机智应对“王爷,虽男女有别,但天子脚下,女扮男装尚可,为何男扮女装就不行眉清不畏流言蜚语。如果您肚子里撑不下船,那就尽管把今日所见大肆宣扬,最好是国都内人尽皆知。”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画师,西珏假装气愤难平的样子,奋力丢开他的手腕,双手转而扳住他的肩膀,横眉以对,瞪大眼珠子,恨恨地张嘴“哼,好大的胆子,你是说本王心胸狭隘吗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堂堂的宫廷画师不但扮成一个女子,而且还跑到这烟花之地献媚男子,你这么做,实在有失分寸,简直让皇家颜面尽失,你该当何罪”语气逐渐加重,不知不觉,真的怒火中烧了,一想到此处为青楼,而且他就在这里,不免头大如斗。

    二人互视,完全没有此人震慑住,公玉眉清仍然面若寒霜,心平气和地言明“欲加之罪不成罪,男扮女装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7章 第七章   君上驾到,去王府暂避

    一寸寸如水的月光洒向此人的脸,将他的轮廓照得格外分明,特别是那双灿若流星的眼睛,似乎藏着万丈光芒,西珏的神色渐渐更变,缩回双手,嘴边泛起恬然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道出“好一个欲加之罪,照你所言,是有苦衷喽,那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本王一心软就放过你了。”

    “放过”二字听得很清晰,公玉眉清皱了一下眉头,眸子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轻描淡写地应对“既是苦衷,就意味着不便向外人透露,王爷何必追问”

    字字烙在脑海中,西珏心生悲凉,笑意没有一丝的减少,上半身向前倾,抬起洁白似雪的手,略微使劲,捏住他的下巴,戏谑道“外人公玉画师是不是一向喜欢开口便得罪人本王听说嘴唇越薄就越无情,公玉画师觉得这话是真还是假”指尖滑动,大拇指慢慢移至那鲜艳的红唇上,柔软的触感,淡定地说出口“貌似比纸还薄啊。”

    正当公玉眉清准备反驳时,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站到他的旁边,冲口而出“哥,大事不妙。”那人定睛一瞧,这一幕甚是惊人,不禁失色,脸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询问“暮封亲王,您怎么会在这儿”

    瞅了眼提问的人,西珏神态自若,拿掉手,高昂起脑袋,一本正经地回答“听闻未央阁是个好地方,本王闲来无聊,特地来这里瞧瞧。没想到,收获颇丰。”

    “目秀,出了何事”语调平和。

    闻声,公玉目秀立刻愁眉不展,接口应答“哥,君上来了未央阁,身边只跟着一个随从,好像是个带刀侍卫。”

    “为何会这样”公玉眉清心下起疑,盯紧对面的人,明眸里射出凌厉的目光。

    显然,这个人是在怀疑自己,西珏面无变化,高声说“清者自清,此事和本王无关。”

    “哥,倘若被君上知道你在这里,万一惹得龙颜大怒,就可能会连累干娘。”语气更为急促。

    思量了一小会儿,公玉眉清面露忧愁。“你说得在理。”

    见他们一筹莫展,西珏转动黑亮的眼珠子,抿嘴笑出了声,扬起袖子,逐步走到桌子边,慢腾腾地坐下来,开腔“本王有法子,不知二位可愿一听”

    为形势所迫,公玉目秀跨开腿,连忙奔过去,拱手作揖,看上去很虔诚。“王爷,您直说无妨。如果可行,我们甘愿一试。”

    他气定神闲,温柔的目光全部落在那个人的身上,一字一顿地提出建议“为今之计,就是让你的哥哥马上跟本王离开这里,去王府暂避。”说完后,清了清嗓子,接着解释“皇兄一向不喜接近女子,平时宫女们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他此次来到这风月场所,想必是有备而来,或许他和本王一样,已经知道你就是传闻中的清儿姑娘。”脑海中灵光一现,嗤嗤而笑,“难怪如此,看来皇兄也是煞费苦心啊公玉眉清,你可真不简单,都把一国之君迷得神魂颠倒了,别忘了,对他而言,这里无异于龙潭虎穴。”

    再三思忖此人的言语,公玉眉清加深了对他的怀疑,踱到他的眼前,板着脸,郑重地诘问“王爷,煞费苦心一词当作何解释”

    西珏佯装镇定,手指闲敲桌面,目视来人,冷静地作答“本王这几日派人跟踪你的弟弟公玉目秀,那些跟踪的人回来禀报本王,说有旁人也在暗地里跟踪他,本王觉得很蹊跷。现在皇兄出现了,本王如梦方醒。”

    听罢,公玉眉清的脸色骤改,柳叶眉蹙起,眉宇间愠色十足,质问“跟踪目秀,不知王爷意图何在”

    第8章 第八章   本王就爱管你的闲事

    了解兄长的脾性,骨子里透着孤高和固执,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下去,想到这里,公玉目秀禁不住拧紧剑眉,双眼投出深邃的目光,高声劝告“哥,事已至此,不必再追问了。”言罢,拱了拱手,恭顺地讲出口“王爷,兄长就拜托您照顾了,请从后门离开。君上那边,我来应付。”

    听到这些话,公玉眉清不觉讶然,抿了抿红唇,勉强挤出字来“目秀,你怎么可以”

    未等此人说完,西珏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脸色凝重,箭步冲到他的面前,伸出纤指,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迅速转身,拉着他越过珠帘,晶莹的珠子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中。

    被这个人拉着向前走,感受得到掌心传来的热度,临近门槛时,公玉眉清一咬牙,猛地甩开那只雪白的手,立在原地不动,眸子里充满寒意,冷冷的口吻“王爷,闲事莫管,此处不宜久留,请您速速离开”

    回首一瞧,只见那清秀的面孔顿时成了一块寒冰,西珏不以为意,转身对着他,浅浅一笑,温和地应声“本王向来喜欢管闲事,而且你的闲事,本王就更爱管了。公玉画师,何必如此啰嗦,该留的留下,你和本王一起走便是。”眼波流转到另一人的身上,敛起眉峰,露出严厉的眼神,悉心叮嘱“公玉目秀,你也要替本王照顾好皇兄。若皇兄出了事,本王就唯你是问。”

    “是,王爷。”语气坚定。

    一边侧耳细听,一边在心下斟酌二人的对话,公玉眉清当即反对“不行,目秀,你不能单独留下。”深深的忧虑笼罩在眉宇间。

    见他显示出愁容,西珏郑重其事地言明“公玉画师,本王向你保证,皇兄绝对不会为难无辜的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公玉眉清盯着那双柔媚的狐狸眼,发出几声冷笑,慢条斯理地反驳“王爷此言差矣。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仅凭王爷一句话,叫我如何安心”

    问题进入耳内,西珏不由皱了皱眉头,看上去颇为苦闷,提膝迈步,在他的身侧驻足,微微沉思,倏地低下身子,右手搂住他的肩,另一只手随之举起,把他的双腿抬到空中,轻松抱起,埋首凝视着这个人的玉容,眉梢翘起,口角高高上扬,嘴边荡漾着得意的笑容,振振有词“你安不安心,与本王无关,不管怎样,既是受人之托,那本王就一定会照顾好你公玉画师,冒犯之处,请勿介怀”

    面对这么一个任性妄为的王爷,公玉眉清甚是无奈,漠然说道“王爷,礼不可废,请您将我放下身为皇室子弟,应该三思而后行。您此举,成何体统”

    此人性情孤高,却又喜欢将“礼不可废”挂在嘴边,当真是有趣,西珏在心中暗笑,面无变色,抬头直视前方,淡淡地说“恕难从命”抱着他踏出了门槛。

    未央阁内,歌舞不休,一番热闹的景象。

    西介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簇拥着,整个人战战粟粟,寸步难行。他的脸色惨白,额角汗如雨下,朝周遭的人射出厌恶的目光,不停地挥动袖子,口中大喊“你们走开,快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正准备挥起拳头时,一人进入视线范围内。

    来人目光炯炯,一声吼叫“让开”

    闻声,那群女子一哄而散。

    看到救星来了,西介自然是喜出望外,急忙奔过去,兴奋得扑到来人的身上,两只手搂住他的腰,脱口而出“公玉爱卿,多谢你及时赶到,要不然,寡人就要被那群母老虎吃掉了。真是吓死寡人了,女子好可怕”此刻陡然觉得很踏实,放松下来,心境平和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周日补更

    第9章 第九章   护君周全

    见状,公玉目秀露出怜惜的目光,忍不住提起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又连忙将手缩回,平静地说“人都走了,您不用怕。”不经意间,眼中掠过一缕哀愁,在心里猜测君上,您恐惧女子的根源是什么一面之缘,十载相思,只要我活着,就会舍命护您。

    脸颊贴着此人的胸膛,耳根生热,西介反应过来,松开他的腰,勉强向后退了一小步,双腿哆嗦个不停,昂起下颌,嗔怪道“哼,那些女子比鬼还可怕,吓得寡人都走不动路了。”

    看样子,国君仍旧心有余悸,公玉目秀柔声一问“君上,跟随您来的那个人在哪儿”

    听到这个问题,他嘟起嘴,满肚子的苦闷,无力地冒出话“寡人也不知道,旋风估计被她们这些母老虎灌醉了,现在不知所踪。公玉爱卿,你带寡人离开这里吧,寡人让你进入文轩院,怎么样君无戏言,寡人不会反悔的。”

    闻言,公玉目秀立刻投出坚毅的眼神,说得果断“不求高官厚禄,愿护君上周全。”一时感慨良多,暗暗想道君上,我既希望您能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国君,又希望您能励精图治,使得民富国强。

    话语简短,却备受震撼,西介叮视说话的人,沉默了片刻,嘴角忽地扬起,显露出清晰的弧度,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你要保护寡人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死。寡人可是掌握你们生死大权的人,再说了,从来都是寡人保护别人,还没人说过要保护寡人呢。”

    公玉目秀深知,眼前的人肩负守护国家的重任,活得比任何人都累,示以微笑,意味深长地表明“君上需要的是出自真心的保护,而不是献媚讨好。”

    登时,被这个人的笑容打动,仿佛有一阵春风吹入心间,顿觉舒适惬意,他兴奋直言“对了,今晚有花灯会,你陪寡人去吧。”此刻,苦闷全然散去,笑得灿若桃花。

    “可是”公玉目秀踌躇不决,面露难色。

    他陡然举起手,掌心朝上,双眸生辉,明媚的笑容荡漾在嘴角。“把你的手给寡人,一起走出这里。”

    此举让公玉目秀感到很意外,紧了紧高挺的鼻子,俯身埋首,拱手向上,支支吾吾地拒绝“君上,不可,君臣有别,岂敢冒犯”

    西介忍不住咯咯而笑,辩驳“有何不可寡人可以牵着宣儿的手,为什么就不能牵着你的手呢难道你的手有毒,寡人一牵就会中毒”将手举得更高。

    “当然不是。”公玉目秀慢慢抬起下颌,身子挺直,放下拱起的双手,眼神有些忧郁,别过脸,旋即用余光瞥了国君一眼,有感而发“君上,当您的心被另外一个人占据时,您就不会随意牵旁人的手了。”

    真是语出惊人,他立马收敛笑意,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吱声“你说得有理,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若心里装着另一个人,那岂不是活得很不自由吗寡人最怕受到束缚了。”舔了舔嘴唇,话锋一转“公玉爱卿,只是让你陪寡人去赏花灯罢了,你怎么扭扭捏捏的,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能爽快点吗走吧。”容不得此人再犹豫下去,索性拉起他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不远处就是未央阁的后门,公玉眉清缓慢昂首,那如霜的月光铺在他的脸上,轮廓似雕刻般清晰,看着看着,不免心神俱乱,垂下眼眸,故意提高嗓门,冷着脸问“王爷,您是准备把我抱到王府吗”

    嘴角不觉浮过一道笑影,西珏轻轻将怀里的人放下,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如果公玉画师愿意,本王乐意之至。不过按照公玉画师的脾性,恐怕是不乐意的吧。礼不可废,本王可不想让你为难。”回眸一笑,眉眼含着款款柔情。

    第10章 第十章   你未娶,本王便缠着不放

    侧过身子,借着漫天的月光,凝眸注视身旁之人的面庞,公玉眉清仍旧冷着脸,眸子里藏着淡淡的幽怨,薄唇微张“国都西靖男风盛行,溯其根源,始于君上。上不正,下必歪,朝廷内外,不正之风盛行,社稷堪忧,王爷想必心知肚明。”

    细品此人的言语,西珏对着他粲然一笑,柔声慢语“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画师,竟然这般忧国忧民,着实令本王佩服。”话毕,迈步到他的正前方,缓缓提起玉手,略微低头,指尖触碰到他肩上的秀发。

    公玉眉清当即露出反感的眼神,向后连退几步,厉声说道“王爷,请自重。”直视着对面的人,拧紧细眉,一本正经地表明“实不相瞒,我已有婚约在身,不愿成为任何人的玩弄之物。”

    话语悉数入耳,他的心一紧,指尖轻颤,迟疑地缩回手,不露声色,说“是吗公玉画师言行不一,真是让本王捉摸不透啊。你明明不愿取悦他人,又为何会出现在烟花之地呢”言罢,双目传递出无限温柔,嘴角荡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

    公玉眉清立即接道“我的事与您无关,您不必过问。”

    面对这么一个孤傲高冷的人,西珏耐性十足,闲步走上前,笑意未减,伸出右手,夹起他肩上的一缕头发,由衷地感慨“朱颜易变,此时黑发如漆,垂暮之年,也终究会两鬓成雪。”话语落地,伤悲油然而生,纤细的手指微张,秀发从指间滑落,缓过神来,继而挤了挤眉毛,戏言道“公玉画师,你一日未娶,本王便一日缠着你。”笑容中含有几分狡黠的韵味。

    字字听得清晰,公玉眉清茫然不知所措,两颊不觉泛出一圈圈红晕,挪过脸。“王爷,你”一时无言以对。

    瞧他面容失色,西珏心里窃喜,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讲“公玉画师,你误会了,本王可没对你动歪心思,本王不近男色,只爱美人。”转身背对着他,仰视夜空,脸色骤变沉闷,高声说出口“你应该清楚,皇兄看上你了,不然,本王也不会对你上心。”

    “王爷,您此言何解”困惑的语气。

    就在此时,后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女子迎面走来,单膝跪地,埋下头,高拱起双手。“初月叩见王爷”

    见她来了,西珏立马上前,弓下腰,亲自扶起她。“初月,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爷”说话时秋波盈盈,口角含笑。

    等来人起身后,公玉眉清仔细端详,只见眼前的这位姑娘个子高挑,看上去十六七岁,浓眉大眼,长得还算标致,奇怪的是,她的腰间别着一把匕首。

    “回王府。”

    “是,王爷。”

    在一辆普通的马车旁驻足,公玉眉清张望四下,不免有些吃惊,竟然没有车夫在此。

    西珏迅速上了马车,低下腰身,把手伸到他的前方,掌心向上,“上来”见这个人毫无反应,便摇头苦笑几声,嘴角一撇,质问“怎么,公玉画师怕本王吃了你”

    话中有暗讽之意,公玉眉清毫无顾忌地回击“猛虎吃人,难道王爷是山中的老虎所变”

    目视这个有趣的妙人,西珏嗤笑着问“那公玉画师是想踩着本王的背上来吗”

    “不敢。”公玉眉清略有迟疑,轻轻握住他的手,踩上脚蹬。

    二人伫立在冷清的桥上,微风徐来,河面上的月影摇曳。

    西介极目望去,不远处灯火阑珊,瞟向身侧的人,只瞧他呆若木鸡,徐步靠近,忽地抬起手臂,单手搂住他的胳膊,嬉皮笑脸。“公玉爱卿,不如你陪寡人去逛逛呗。寡人一个人去,怪没意思的。”

    看着这孩子般天真的笑脸,公玉目秀稍有动摇,凝神想了想,深邃的眼神里透着担忧,劝告“君上,万万不可,您微服出宫,小心为上。”

    第11章 第十一章   谈及国事

    西介不以为然,仍旧笑得灿若桃花,脱口而出“公玉爱卿,有你保护寡人,寡人是一百个放心。”慢慢抽回手。

    他敛起眉峰,一缕缕忧愁填满双目,支支吾吾地讲“可是”

    西介瞬时沉下脸,急忙打断此人的话语,两眼向上翻去,闷闷不乐地说“公玉爱卿,你知道寡人为什么讨厌孙宰相吗其实老头子对寡人也不错,可他就是太啰嗦了,这也不让寡人做,那也不让寡人做,因此寡人才爱和他唱反调。”把嘴一撅。

    听到国君不假思索的话语,公玉目秀深鞠一躬,恭顺地答道“微臣明白君上的意思,谨遵君命。”心想之所以选择妥协,不是因为什么君命难违,而是因为我不愿您一直生活在牢笼中,我愿您能顺心而为。

    “不必多礼,走吧。”西介满心欢喜地牵起他的手,一边朝前迈步,一边喋喋不休“公玉爱卿,你知不知道啊,国都西靖每个月都有花灯会,可是寡人从没有出宫看过,这一次能与民同欢,真是太好了”

    马车内,二人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低矮的案桌,桌上摆放着茶具。

    被他的狐狸眼紧紧盯着,公玉眉清疑惑之际,也坐如针毡,忍不住开口“暮封亲王真是谨慎入微,出行只带一名女子。”慢条斯理地拿起杯子。

    观察着此人的一举一动,西珏上半身前倾,猛地抓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嘲弄道“莫非公玉画师吃醋了本王的醋,一般人吃不得。”

    公玉眉清神态自若,冷冰冰的口吻“难道王爷向来举止轻薄”

    “并非如此,只是待你这般罢了。茶已凉透,别喝了。”话毕,他的嘴角微翘,浮现出浅浅的笑容,从对面之人的手里取过茶杯,置于桌上,接着言明“初月可不是寻常女子,她武功高强,驾车骑马之类,丝毫不逊于男子。她自幼跟在本王的身后,本王视她为亲妹妹,你可不要误会。”

    这个人解释得一清二楚,公玉眉清略有惊诧,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吱声“那是王爷的私事,不必告诉我。您处心积虑地接近我,目的何在”心生疑虑,戒备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西珏抚掌大笑几声,“处心积虑公玉画师言重了。”言罢,立时端坐起来,表情异常凝重,庄严说道“皇兄生性纯良,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心思单纯,容易受人摆布,常常误信小人之言,远离忠臣。”

    不理解此人这番话中的玄机,更加猜不到他意欲何为,公玉眉清直截了当地讲出口“王爷应该清楚得很,国无德不兴,国君无德,民心不向。如今,君上不理朝政,沉溺声色,百业荒废,贤能之士奔走于他国,试问离亡国还远吗东越便是前车之鉴。”

    “这般伶牙俐齿,真是厉害公玉眉清,你,真的是画师吗本王总觉得你不简单,莫非你是东越的皇室遗孤”似笑非笑的样子。

    目视发问的人,公玉眉清不禁深锁眉头,发出低沉的声音“王爷,天下皆知,东越的国都东夷经历了一场惨不忍睹的杀戮,皇室中人尽被杀光,您何必明知故问”

    “往事不可改,本王并不赞同攻城略地,以扩大疆土。何况以史为鉴,好战的国家,再强大也注定会消亡。”语气颇为无奈。

    “有什么话,您直说无妨,不必再拐弯抹角。”

    话语进入耳内,西珏脸色大变,媚眼中忽现杀气,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攥成了拳头,忿然说道  “韩宣儿一日不除,本王一日难安。如果一个人的心被蒙蔽了,就算眼睛再亮,也看不清真相。”

    第12章 第十二章   取代不成,又来一计

    月光通过车厢的窗子照进来,只见那人的双目杀气腾腾,公玉眉清大为诧异,心下揣测此人的话语。

    见他一言不发,西珏继续开口“其实韩宣儿根本不是什么名门子弟,所谓的贵族身份是皇兄替他捏造出来的。他是皇兄微服出宫时在河边所救,皇兄对他一见倾心,从此便和着魔一样,再也离不开他了。”

    听完这些话,公玉眉清若有所思,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豁然明白,继而盯着对面的人,神情更加冷漠,发问“您是想借我之手除掉他”

    不曾想,此人竟能猜到自己的意图,西珏怔住,心头产生了一丝欢喜,口角不觉上翘,嘴边勾出一道道涟漪,笑容恬淡,慢腾腾地言道“如今,皇兄对你也很着迷,韩宣儿固然容貌俏丽,但你和他不相上下。只要本王帮你,用不了多久,你必能取而代之,从此享尽荣华。”话毕,当即投出坚定不移的眼神。

    闻言,公玉眉清轻蔑一笑,明眸里透出寒冷的气息,提高语调“好一个取而代之,那您是否也有想取代之人若是志在天下,没有国君的头衔,恐怕不足以震慑三军。王爷有雄才伟略,应当有所作为。”

    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西珏并未立即作声,而是伸出纤细的手指,举起桌上的空杯,盯着它,沉默半晌,缓缓昂起下巴,面若寒霜,厉声问“你,希望本王取代谁公玉画师,你刚才所言,实乃大逆不道。若是本王告诉皇兄,那你就死罪难逃了。”一说完就神态骤变,眉目间显出愠色,咬牙追问“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望着此人的怒容,公玉眉清镇定自若,轻松应对“如您所言,我只是个小小的画师。至于您要取代谁,我无法左右。此事,恕我不能从命。”

    马车陡然停下,西珏当即放下杯子,视线转移到窗外,不知不觉已到了王府的后门,随口一说“到了,下车。”

    “王爷,是否需要准备一间客房给这位公子”

    西珏虎着脸,摆手作答“不用了。初月,你先退下。”

    “是,王爷。”

    深知此人不易被说服,西珏灵机一动,向后挪转身子,踱了一步,展露出笑颜,放慢语调“公玉画师,让你接近皇兄,的确不太安全,本王还有一计,可以亲自除掉韩宣儿,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公玉眉清思考片刻,觉得眼前的人不仅面若白狐,性子还像狐狸般狡猾,不知此人给自己设下了什么圈套,柳叶眉深蹙,双唇微开“配合王爷何出此言”

    意料之中的问题飘到耳边,西珏略微放低身子,笑着抬高右手,指尖轻点他的前额,柔声絮语“你,只要和本王成亲就行了。”移开手,笑意更浓。

    注目说话者,想必是在戏弄自己,公玉眉清横眉冷对,带着傲慢的口吻说“您明知我是男儿身,如何与您成亲王爷真会说笑。”

    西珏渐渐收回笑容,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慎重地表明“公玉画师,本王不喜说笑,并非戏言。你这身装扮,甚好。韩宣儿极少出宫,待本王大婚之日,皇兄一定会带他来王府。本王向你保证,到时候,你便可置身事外,全身而退。”说到这里停住,抿嘴笑了笑,昂首讲道“对了,本王差点忘了你的弟弟公玉目秀,他生得俊朗,玉树临风,或许可以代替你进宫,伴君左右。”

    好一位心思缜密的王爷,无论他是为君担忧,还是另有所图,自己都不愿卷入其中,公玉眉清别开脸,说得果断“您这是强人所难恕我无法答应。”

    第13章 第十三章   亡国后裔

    此人说得这般毅然决然,丝毫不给面子,西珏反而更为欣赏他,移开步子,嘴边勾起弯月般的弧度,笑意绵绵,饶有趣味地说“本王一贯待人和善,只威胁你一人罢了。大概是因为公玉画师貌美如花,所以本王想对你特别点吧。”

    凝视眼前的这张笑脸,公玉眉清仍旧不为所动,向后倒退一步,略微弯腰,埋下头,拱手说“王爷,告辞”

    未等他挺直身子,西珏就忙着撒开腿,立定双脚后,抬起右手,奋力握住他的手腕,面色骤变冷淡,厉声讲出口“想要离开,谈何容易公玉画师,你既然知道了本王的意图,那就别想轻易离开王府。不管你答不答应,大婚之前,你给本王乖乖待在王府,哪儿都不准去。”命令的语气。

    他扬起下颚,瞪着寒气逼人的桃花眼,责问“莫非王爷要罔顾法纪,擅自囚禁无辜之人,然后动用私刑”

    这个人软硬不吃,西珏稍微寻思一会儿,渐渐放开他的手腕,神色未变,语调转为轻快“本王岂敢对公玉画师动用私刑且不说皇兄在意你,单凭你这身子骨,弱不禁风,本王可舍不得动你半根手指头。”愣了愣,脑海中生出想法,话锋一转“对了,你和本王争辩了许久,就不觉得口渴吗走,本王请你到王府喝杯茶。”话毕,眉梢上翘,忽然抓住他的手背,不给此人开口的机会,直接硬拉着他向前走。

    死气沉沉的冷宫内,一名带刀侍卫提着灯笼立在他的身后,恭顺地言明“少主,宋将军已经部署妥当,就等您一声令下,到时候里外联合,杀入皇宫。”

    韩宣儿转身,一步步走到门槛边,清眸向上望去,只觉得月光寒冷如霜,心下一片凄凉,吱声“子淳,你应该知道,我这人若是看上一样东西,就非得到不可,而且得到了就绝对不会放手。除非得不到,我才会理所当然地毁掉。恨只恨他对我太好,好到让我痛恨自己。”

    那人向前一步,用悲愤的口气说“少主,西沙血洗东越的国都东夷,皇室中人尽被杀光,此等血海深仇,您不能不报啊。”

    他不由冷笑一声,顷刻间,双目中开满泪花,双唇嚅动,由衷地发出感慨“皇室同样是皇子,命运却截然不同。只因我的生母是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她为了生我,难产而死,所以父皇将刚出生的我驱逐到宫外,交给一户农家人收养,殊不知我自幼便忍饥挨饿,备受欺凌。如果不是皇室子弟都死光了,宋将军就不会费尽心思地找到我吧。”过往难以忘怀,恨意颇深。

    那人来到他的身后,依旧不死心,继续劝告“少主,如今您是唯一的皇家血脉,宋将军和其他的将领都很拥护您。只要您杀了如今的西陵王西介,复国就指日可待。”

    他冲口而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复国,试问真心已付,如何收回当初是我自作聪明,以为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没想到,自己反而”说到此处,陡然哽咽住,眼眶温热,泪水簌簌而落。

    “属下明白,您放心,宋将军那边,属下会慎重答复的。”

    暮封亲王府的长廊上,两侧的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盯着此人伟岸的身姿,他扬声喊道“放开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冰冷的口吻。

    闻言,西珏当即驻足,挪过身子,将这个人的手举到半空中,正对着他的脸,轻挑眉毛,毫不在意地蹦出话“不客气本王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客气”

    第14章 第十四章   生母的忌辰,换成素菜

    公玉眉清正想开口之际,耳畔传来急如骤雨的脚步声,眸子陡然生辉,趁机言道“人言可畏,王爷这般无礼,就不怕被府内的人笑话吗”

    “王爷,一切都已备好,请您沐浴更衣。”态度恭顺。

    见她来了,西珏面色从容,微笑着嘱咐“初月,你先带他到本王的房间去,记住,不准他离开房门半步,直到明天早上。”

    “是,王爷。”

    视线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嘴边的微笑一瞬而逝,西珏凝眸看了此人片刻,心潮起伏不断,猛地丢开他的手,目光犀利,发出洪亮的声音“公玉画师,不要妄想逃离王府,否则,后果自负。”话毕,扬长而去。

    “公玉画师,请您随奴婢来。”

    思绪被那人的话语搅乱,公玉眉清回过神来,望着这个浓眉大眼的女子,只见她面带愁容,便平静地道出“这位姑娘,请问王府的客房在何处不劳烦你带路,我自己去就行。”

    来人看上去左右为难,苦着脸说“公玉画师,恕奴婢多言,其实今日是老王妃的忌辰,小王爷难免心情不佳。若您和小王爷作对,恐怕他会迁怒于您。”

    闻言,公玉眉清大为吃惊,佯装若无其事,坦然应声“我无心为难你,就照他的意思吧。”

    “请您跟我来”

    次日正午,西珏跨过门槛,消瘦的背影映入眼眸,在此人的对面落座,低头环视一遍,满桌的山珍海味,笑盈盈地问“公玉画师,为何不动筷子”

    公玉眉清面无表情,顺口答了句“我不喜欢吃荤菜。”

    他拍桌而起,愠色笼罩在眉宇间,视线转移到门口,吼叫“初月”

    那人忙不迭地进屋,立在一侧,毕恭毕敬地询问“王爷,不知您有何吩咐”

    “上菜之前,你可曾问过他的口味”显然是不悦的语气。

    “不曾,是奴婢疏忽了,将您降罪”话语中夹杂着愧疚。

    他怒气渐消,脸色平和不少。“罢了吩咐下去,全部撤掉,让厨房做一桌素菜。”

    “是,奴婢这就去交代他们。”疾步离开。

    叮视面前的人,西珏笑脸以对,客气地张嘴“公玉画师,没上菜之前,不如陪本王到王府的后花园赏赏花,如何”

    正好借机和他说个明白,省得卷入纷争之中,公玉眉清镇定地回答“好。”

    望着这满园的繁花,任凭它们争奇斗艳,公玉眉清无心欣赏,别过上半身,冷冰冰地说  “这身衣服,劳烦王爷费心了,不过,我穿着,确实不妥。”

    话语悉数入耳,他笑得如夏花般绚烂,不慌不忙地讲出口“这可是本王连夜命裁缝赶制的衣服,用的是上等的布料,公玉画师就如此不领情吗本王觉得你穿上女装,并无什么不妥,反而很好看。”

    瞅着这个人嬉笑的模样,公玉眉清转回身子,直视着前方,继续冷言道“王爷是有意刁难我吧。”

    “本王怎么可能舍得刁难公玉画师呢其实,饭不吃也罢,光是看着公玉画师,本王就饱了。站着别动。”说罢,挪步到此人的后方,从袖子内掏出一条青色丝带,提起纤纤玉手,一边挽起他的如漆秀发,一边意味深长地道出“娘亲在世时,曾告诉本王,人世间,最难能可贵的是感情,最难以捉摸的也是感情,爱恨皆在一朝一夕之间。”

    每个字都听得无比清楚,内心深受触动,公玉眉清的手指微微弯曲,手掌沁出汗珠,淡淡地说道“人情冷暖,本就难以预测。莫非王爷也相信感情这回事”

    他小心地系好丝带,走到说话者的眼前,粲然一笑,明确地作声“信。”

    “珏”一人闲步走来,脸上还挂着愉悦的笑容。

    第15章 第十五章   误以为金屋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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