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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 第27节

作者:巫羽 字数:13308 更新:2021-12-30 05:20:27

    好在他倒也懂得收敛,这趟过来,他一车四仆,不敢多带。

    章长生“咳”地一声,庄兰抬头见他呆头呆脑,手里提着一份礼物。他毕竟是位侯,庄兰过去行礼,唤他章君,长生是再不能直呼了。

    “兄长去罗乡。”

    庄兰其实也知道长生是来找她,不过孤男寡女,总觉得不大好。

    “那我在此此等候。”

    章长生说着,把礼物递上,脸上居然有一抹红晕。

    庄兰接过,将章长生请入堂,庄母在堂上。

    庄母记性不好,有时会认错人,今日又是将章长生当成了庄平,唤他“平儿,你怎么过来了。”章长生不好拂了她老人家心,乖乖应声是。

    庄兰自顾将荷花装点在庄扬书房,把章长生一人留在堂上。

    自从章长生从京城回来,封了侯,他努力像有身份的人那般说话、做事,所以他也不再唤庄兰兰兄,甚至都不好意思唤庄兰名字。

    这也是咄咄怪事,庄兰看得出他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

    章长生呆呆在堂上和庄母聊天,聊着聊着,庄母认出章长生不是庄平,她先是有些惊慌,继而言语如常。章长生善谈,而且亲切。

    庄扬去罗乡看农田,庄家在罗乡有不少田地。何况,后来庄扬又买了不少地。收田租这些事,有人代劳,不用庄扬亲自去。只是庄扬习惯了,每个季度,都到罗乡走动,看看庄稼,问问佃户。

    做为田主,他待佃户宽厚,佃户也乐意耕种。

    庄扬这一去,可没有那么快回来,章长生从午后待至黄昏。

    章长生出院子,看庄兰在院中逗一只小奶狗。这只小奶狗长得很像蛋饼,有着黄黄的毛发,身子滚圆。章长生想,大概就是蛋饼的崽。

    庄家有大貘,养狗,貘和狗还相安无事,倒也是有趣。章长生看着庄兰,想她不怎么肯和我说话呢。

    不过也是,他这样冒冒失失前来,难免失礼。

    章长生正在思考着人生大事,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来,这让章长生连忙前往院门。

    大春参与伐吴的战争,一家子居住在吴地,竹里已经很难见到骑兵的身影。

    来者果然是位骑兵,从他的装束看,不是寻常士兵,很有些来头。

    庄兰不安探看,担心是有什么事,该不是郡守又派人来请兄长出仕章长生迎上前去,询问骑兵前来有何事。

    “末将受吴王命,求见竹里庄生”

    第82章 蜀中亲友今一别

    庄扬黄昏归来, 见到等候多时的吴王使者,也从使者手中,得到一件木函。

    晚霞投在堂上, 将庄扬的脸庞映红, 光影在黑色的矮案上移动,庄扬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木函上, 迟迟没有打开。

    他本该很震惊,却是很平静, 阿弘终究是去当了诸侯王。有些事, 总不能如自己所愿, 有些事,木已成舟,再反对也毫无意义。

    终究, 庄扬还是打开了木函,从木函中取出一封信。

    刘弘的信这一年庄扬读过许多封,但是庄扬一封未回。刘弘的每一封信,庄扬并非不重视, 都还存着,压在衣笥中。

    打开帛书,入目的是刘弘熟悉的字迹, 字语间都是思念之情,甚至还带着恳求的语气。庄扬记得刘弘的样子,记得他的一言一笑,能想象得出他恳求时的模样。

    自己又何尝不想他, 时时牵挂着他。而今分封一国,成为国君,竟如他当年所言,跟他父亲讨个封国。

    吴地离蜀地算不得太远,想他封国在吴,应该是为汉帝坐镇于江东,保一方太平。

    庄扬折好书信,执在手中。他沉思片刻,让细绢去取来笔墨,他好回信。

    若不是有种种担虑,庄扬能许诺刘弘一生,又怎会不肯去见刘弘。庄扬知晓,刘弘已无法离开吴国,诸侯王的身份,将他留在了属地里。

    将书信写好,放入木函,庄扬递交给使者。

    刘弘哪怕再思念,也只是派来一位使者通信,而不是派一行人来将庄扬带走。对刘弘而言,他需征求二郎的同意。

    回信中,庄扬告知刘弘,待他处理好身边之事,会在一月后动身前往吴地。

    送走使者,庄扬登楼,前往自己的寝室,他从床头取出一件漆盒,掀开漆盒,盒中放置着一件玉组佩。这样的礼玉,早知道就还予他,现在看来,竟像是收了他定聘。

    这一年,不回复他的书信,本是想让他死心,他倒是胆肥,先做了再告知。

    庄扬的心中,似喜似忧,一时难以描述他的心情。

    在分离的日子里,庄扬总是让自己不要去思念刘弘,但这份思念之情,始终没能消解。每每清早出走廊,站在杆栏内眺望河畔,就会想起当年那位在河畔弓射舞刀的少年。在晨曦间,树荫下,恍惚间似看到了那样一个矫健的身影,仿佛他一直在那里,从未离开。

    水池边的竹屋,自庄宅建好就空置了。那里放着庄扬的书和琴,当初的寝居未曾改动过,甚至还留着刘弘的一双鞋子一件衣袍。

    庄扬时常会在那边弹琴、读写,却从不在那边过夜。

    从未想过能厮守,也从不敢去想。唯有刘弘,始终不肯放手,紧紧拽住。

    抚摸温润的玉身,庄扬第一次将它佩戴于腰间,以他身份,这是僭越。就在这夜晚无人之际,僭越一次也无妨。

    人世的不少规则,其实无法束缚庄扬,而是为了所爱之人,而去服从。

    庄家的日子依旧,庄扬记录佃户与田地,书写成册,打算他离开竹里后,交付给家仆。竹里庄宅仆人不多,锦官城的庄宅,仆人成群。阿易居住竹里,在众家仆中地位最高,也最为庄家人信任,收租之事,日后会交付予他,细绢识字。

    庄扬埋头书写,竹林中蝉声连片,清风徐徐。

    “兄长,喝一碗消暑。”

    庄兰亲自送来一碗绿豆汤,她大婚将至,能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时日不多。

    “阿兰,让细绢送来就行。”

    庄扬搁下笔,端起绿豆汤饮用,清凉沁人。

    “我过来看看兄长。”

    庄兰在一旁坐下,浏览案上的木简,她识字,知道是关于佃户收租的事。

    “阿兰,当年汉帝所赠珠玉中,有一件琥珀坠饰,我想将它赠你。”

    琥珀之物,极为稀罕,当初汉帝所赠的那一盒珠玉里,就数它最值钱。

    “已得兄长许多财物。”

    庄兰摇头,她自幼受兄长疼爱,堪称宠溺,到成年后,妆奁又多是兄长筹办,这样的恩情,一生一世都难以偿还。

    “此物适合女子,家中再无他人合适。”

    庄扬笑语,从案上取来一只三角小漆盒,他打开漆盒,从中取出一件椭圆形的小琥珀。家中兄弟三人,就这么一个妹妹,何况他们兄妹情深,如何让人不疼爱呢。

    “穿条丝线,可以当做项饰。”

    庄扬将琥珀放在庄兰手心,它呈暗黄色,半透明,里边包裹着一只小虫子。

    庄兰看着琥珀,鼻子突然一酸,泪水滴落,她出嫁后,再不能陪伴兄长左右。

    “怎得哭了。”

    庄扬抬手,帮庄兰擦泪,他那么温柔,让庄兰更是难过。庄兰张开手臂,将庄扬搂抱,哽咽说“兄长记得回来看我们。”

    虽然知道阿弘兄对兄长必然是很好很好,可是她舍不得兄长。

    “会不时回来,看看阿母,你,阿平还有大兄他们。”

    还有朋友们,还有楼下的竹笋,大小蛋饼。

    家人这边,唯有庄兰知晓庄扬和刘弘的关系,庄秉则只是猜测,当庄扬前往锦官城见庄秉,告知他自己要去吴地,庄秉证实了他内心的猜测。

    他是位商人,年少时四处奔波,什么样惊世骇俗的事情没见过。他自然不赞同庄扬不婚娶无妻室,但他不会逼迫庄扬。

    “听庄平说,阿母近来连你也不认识了,让她在竹里,我非常不放心,正好让阿母回来住。”

    庄秉是长子,他想赡养母亲天经地义,再说母亲这样,不留在身边,他也实在挂心。

    “我问问阿母,我去吴地,也还会回来。”

    虽然母亲神智已不大清楚,但庄扬想征询她意思。

    听得吴地,庄秉知道算不得多远,想见上一面确实不难,再则他怀疑刘弘为了阿扬而出京就国,虽然不能理解,可也太令人震惊。

    “家中之事,你不用牵挂,有我和阿平在。”

    庄秉说着,拍拍庄扬肩膀,叮嘱“阿扬,多保重。”

    庄扬颔首,伏地行拜礼,他对于家人,心怀愧疚。

    “去吧,天近黄昏,先生该是回家了。”

    庄秉知道庄扬还要去拜见周景,周景在郡学里任职学官,是位学官之长,专司郡府的教育。蜀地人才济济,他这学官当得不亏。

    汉帝登基后,一份召请书抵达蜀地,召周景入京。以周景在锦官城战役的功劳,周景足以封侯。可惜他有通敌之罪,把功劳给折去了。周景是个人才,汉帝清楚,他是位不拘小节的帝王,所以过了一段时间,还是想重用周景。

    周景接到召请书,回了汉帝一封信,称自身这样的罪行,若是位居高官,陛下将难以制服百僚,他不能赴任。周景文字的力量,天下人早已见识,汉帝读到这样感人肺腑的文章,便也就没有为难他。

    在那破旧的周宅里,周景清静的日子过得并不久,自当初的汉王后来的汉帝离开锦官城后,又不时有人慕名来拜访,把周景家院内院外的杂草都踩秃了。

    后来益州郡守梁虞请周景任职郡学学官,周景欣然应诺,他虽然心中颇有愧意,但他也还想为这太平人世,尽些微薄之力。

    夜幕下的周宅,灯火阑珊,庄扬上门拜访,前来开门的仍是那位书童。周景还是老样子,没有多余的仆人,没有妻妾女婢。

    “先生,是庄生来了”

    书童欢喜,奔跑到屋内禀报。

    每每庄扬过来,周景都很高兴,也难怪书童这样。

    周景闻声出来,他身上仍穿着官服,显然回来后来不及更换,手里倒是捏着册书。

    “阿扬,你几时来”

    周景快步迎上来,将庄扬请入屋内。

    他们师徒好些时日未见,庄扬之前来拜访时,周景正好在郡学里,那时庄扬还不知道周景当了学官。

    “今早便到锦官城,算着先生应该归家了,这才过来。”

    庄扬笑语,他躬身行礼。

    周景点点头,落席说“我还想你几时来找我。”

    话语平静,但意味深长,庄扬想先生肯定已知道刘弘被封到吴地为王。

    “学生二旬前接到吴王信,请我到吴国授学吴王之子。”

    庄扬没有什么事会瞒周景,他对先生非常信任。

    “吴王有子嗣”

    “是养子。”

    若不是阿弘在信中提起,庄扬也几乎要忘记他有这么一位养子。

    “即是养子,日后也无法封为吴太子,吴王千秋后,若无子嗣,则身薨国除。”

    周景告知庄扬这些,有他的用意,他并非是要吴王一定要有子嗣,而是会身薨国除的诸侯王,对帝位毫无威胁,所以皇帝也不必警惕他。也就是刘弘死后,吴国将无诸侯王继承,吴国又回皇帝之手。

    实在令人惊愕,刘弘竟是不要皇太子之位,出京就国,这般的奇情异事,周景精通古今,也是闻所未闻。

    庄扬默然,这些事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阿扬,养子之师并无官职,可以担任。你去吴地,说吴王拊循百姓,薄赋敛,吴地有铜盐之利,吴国必是富饶安定。”

    周景特别喜欢他这位门生,师徒两人性情相类,他希望阿扬日后能过着没有烦忧的日子。

    “谢先生,学生知道了。”

    庄扬行跪礼,他来见先生即是来辞行,也是来听取先生的建议。

    周景看着庄扬,点了点头。他实则有些不舍,不舍这个门生离去,然而以他对庄扬的了解,他也知道庄扬不会一直住在吴地,不时会回来。毕竟锦官城内有他的亲友。

    庄扬起身去吴国前,庄兰出嫁,庄扬留在蜀地一月,就是为待庄兰婚事。

    迎亲队伍极其热闹,围观百姓无数,将锦官城街道拥堵。这一日风风光光出嫁的庄兰,坐于车中,泪落衣衫。这是喜悦的泪水,也是不舍的泪水。

    庄家三兄弟目送迎亲队伍离去,他们心中带着祝福。

    “阿父,姑母是要去哪里”

    阿原还不大懂成亲这种事,他本要跟随众人奔跑出去,被父亲庄秉拉住。庄秉蹲下身说“你姑母去夫家了。”阿原问“那姑母还回来吗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姑母。”庄秉笑说“往后还会回来,看看阿原再回去。”

    庄扬想兄长和阿平的媳妇都是贤惠女子,阿兰日后回家省亲,会善待阿兰。以阿兰性子,她可不会让人欺负。长生为人从善宽厚,章家巨富,又是亭侯,荣华富贵,享用三世不绝。

    庄兰出嫁后,庄扬又在锦官城家中住了两日,陪伴母亲左右。而后,庄扬孤零零一人回到竹里,收拾行囊。

    竹里的庄宅,由阿易夫妇看顾,夫妇俩都是极好的人,用不着庄扬担心。

    老蛋饼被送回锦官城庄宅享清福,竹里养着小蛋饼,一只很可爱的小奶狗。庄扬担心的是竹笋,他带不走竹笋。

    “二郎不用担心它,细绢天天喂它面糊,它每夜都回来。要是有其他野兽欺负它,我也会帮它疗伤。”

    阿易看庄扬摸着竹笋圆头,而竹笋没心没肺、专心致志地在吃一盆面糊。

    “我放心的。”

    庄扬温和微笑,他信得过阿易和细绢,尤其细绢做事谨慎认真。

    听闻貘有二十余载的寿命,竹笋才值壮年,想来以后还能经常见到它。竹里有大量竹子,气候适宜,适合它生活。

    眼见相约的时辰将至,庄扬回屋中准备,阿易将行囊搬到院中。庄扬正在寝室内取玉组佩,就听阿易在楼下喊“二郎,迎接的人来了,是大春将军”

    刘弘自然不会让庄扬独身前去吴地,路途上他可不放心,二郎文质要是遭劫了呢,要是挨饿了呢。他派来迎接的小队,为首的便是大春。

    庄扬下楼,和大春相见,大春上来行礼,仍是唤他二郎,恭敬依旧。

    众人将庄扬的行囊装上马车,庄扬东西不少,主要是书。

    庄扬登上马车,打量庄家院子,他依依不舍。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阿易和细绢身上,他很欣慰,这栋由他建起的家宅,由他们夫妇来看顾。

    “走吧。”

    庄扬轻语,像似怕被正在啃盆玩耍的竹笋听到。

    马车缓缓前行,庄扬和阿易夫妇挥手道别,突然一头黄色的肥圆小奶狗跳上马车,阿易着急喊“细饼,快下来”

    庄扬摸摸细饼的小脑袋,挥手示意没事,就把它带上吧。

    第83章 吴地相聚完结

    刘弘就国, 忙于政事,晚睡早起,不是在问政官员, 便是到闾里寻访人才。刘弘年轻有为, 礼贤下士,颇得吴人爱戴。

    吴国平定不久, 百废俱兴,由此刘弘才需如此辛苦, 待这一波忙过, 来吴地已有一月之久。

    清早, 刘弘在书房中读阅文书,听得院外有孩子的笑声,他搁下书帛, 起身外出。

    到院外,见到一位三岁光景的孩子,手里拿着一辆彩漆的木车,他迈着小短腿, 晃着小胳膊奔跑,边跑边笑,就在这孩子的后头, 还追着一位朴素的妇人。

    “小公子,快停下,不要撞上国君。”

    妇人惊慌喊着,不想这顽皮的孩子, 没留意听,直到头撞上一堵肉墙,才停下来,他忍着疼,抬头打量刘弘。

    他的个头矮小,正好撞在刘弘腿上,照着骨头撞,可疼了,小家伙眼里噙泪,但没有哭声。他看向刘弘时,一点也不害怕,一双黑亮的眼睛转动似在思考着什么。

    “跑这么快,木车可摔坏了吧。”

    刘弘蹲下身,拾起摔成两截的木车,递给小男孩。他还以为这孩子,看到车坏了要哭,不想他从刘弘大手里抓走木车,转身就朝妇人跑去,小声和她小谈着,不时还偷瞥刘弘。

    “小公子,唤阿父。”

    陈妻见刘弘过来,教小男孩称呼,先前也教过几次,可是他显然唤不习惯。

    小男孩挑着一对英气的眉头,看着刘弘,又似腼腆把头低下,小声唤句“阿父。”

    刘弘摸摸他的头,问他“阿父给你做件新的木车好不好”

    小男孩露出笑容,说道“好”

    “来,随阿父出宫,阿父带你去找工匠。”

    刘弘哄着,他牵住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用另一只手搂着木车,跟随刘弘离开。两人步出宫殿,身后的侍从紧紧跟随。

    陈妻担心要跟上,刘弘示意不必。

    当初在陇右捡到刘河后,便托付军中陈伙夫及其妻子抚养。两年过去,刘河三岁,因为还年幼,就连同陈氏夫妇一起前来吴地。

    陈氏夫妇都不识字,也不懂礼仪,能教刘河的东西不多,刘河需要一位先生。

    刘弘希望由庄扬来他读书识字,庄扬温柔而有耐心,最是适合。况且,他也需要找个理由,将庄扬请来吴地。刘弘不会有自己的子嗣,所以他会将刘河当亲儿子抚养,也希望刘河能亲近庄扬。

    刘弘带着刘河乘坐马车,前往集市,父子俩游赏广陵城的繁华。刘河由伙夫抚养长大,虽然衣食无忧,可也不曾坐车到热闹的集市里游逛。这一路许多新奇有趣的事物,刘河靠在刘弘怀里,乐呵呵笑着。

    吴王出巡,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刘弘让侍从不要驱赶路人。他不是个跋扈之人,也不爱扰民。就像一位有豪华马车的巨商那样,让集市的商人看到他不是恐慌,而是喜悦。

    父子两逛了一圈,自然没有制作孩童玩戏之物的作坊,这样的物品,寻常百姓人家购买不起,都是专门为王公贵族家的孩子专门定制。

    “阿父,可以粘好它。”

    刘河趴在刘弘大腿上,用两只小肥手拼着断裂的木车。

    “阿河想要用什么粘”

    刘弘觉得有趣,买不到心爱之物,这孩子不哭不闹,反倒在想办法。

    “用树上刮下来黑色的摸它会粘手那种。”

    刘河不知道那种叫什么,但是他见过别人用它粘破裂的碗。

    “君王之子,哪需用修补过的器物,会有一辆新车,比这辆更漂亮。”

    刘弘笑语,他将孩子提起,放在大腿上,免得马车颠簸,把撞伤他。

    “那阿父我什么时候才有新车”

    “过些天。”

    几天后,刘河拿着一辆更大更奢华的彩车,在刘弘书房里玩戏,刘弘则伏案批审文书,他不时会抬头看看一旁的儿子。

    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下,刘河夜里还会闹着要找刘弘,于是父子俩挨在一起睡觉。小小的刘河被刘弘手臂揽在身侧,睡得四仰八叉。

    刘河推着彩车,独自一人玩耍得很投入,刘弘数次看他,他都没察觉,直到官员进来禀报刘弘临邛庄生抵达,刘弘惊喜站起,险些把木案掀翻,刘河这才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他阿父。

    不过阿父没留意到他,像风一般奔出大殿。刘河托腮一副思考状,但他并没有在想什么,随即又去摆弄他的彩车。

    得知庄扬愿意过来,刘弘早早为庄扬准备了居所和仆从,同时,刘弘也在自己居住的宫殿里做了许多布置。苑中种上花花草草,将原吴王寝中那些庸俗的装饰撤去,换上清雅的风格。

    无它,二郎喜欢。

    刘弘为庄扬准备的私家宅院在宫城外,一处清幽之所,庄扬即可以到宫城内居住,亦可以在宫城外居住。或者这边睡几天,那边睡几天,当然刘弘自然希望庄扬夜夜睡在他身边。

    刘弘在大殿外,见到缓缓前来的庄扬。这日御苑的阳光明媚,风荷摇曳,蜀地前来的那位秀美男子,一身素袍,飘逸而至,一年未见,不改分毫。年轻而俊美的君王,头上的九旒珠在风中荡动,黑色的衮服张扬,他凝视着眼前之人,眉眼含笑,深情唤他“二郎。”

    庄扬第一次见到衮冕君王装束的刘弘,他为这位像庙宇般庄穆,似璧玉般尊贵的男子而露出小小的惊诧。一时,他几乎要认不出这是他的阿弘,直到他英俊的脸庞绽出熟悉的笑容,用着亲昵深切的声音唤他。

    御苑中,随从们被刘弘摒去,白荷绿竹之间,唯有他们两人,一黑一白拥抱在一起。刘弘死死抱住庄扬,眼中噙泪,随后为风吹去。庄扬贴着刘弘胸口,听着胸腔里跳动的声音,他沉吟般唤出两字“阿弘”。

    刘河无趣得待在书房里,他的彩车丢在地上,他身子趴在书案,伸出手臂去抓书案上的文书,一不小心,把几束帛书推落在地。刘河偷偷瞥向门口,没看到阿父那高大威严的身影,他张开五爪拍了拍胸口。他的小脑袋里想着要捡起来,阿父说过不可以动这些书帛。刘河蹲下身,想钻木案下捡东西,忽然听得一阵脚步声,他慌乱下,将头猛抬,撞在了木案并不圆滑的案角上,他憋红一张脸,只差没哭出声来,实在太疼了。

    “阿河,你过来拜见先生。”

    刘弘进来只见他跪在地上,还以为贪玩,再见他脸上的表情,竟是要哭。

    “怎么了”

    刘弘过去问他,刘河摸摸头,哽咽“阿父,好疼。”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入刘弘怀里。

    刘弘搂着他,安抚着。

    庄扬站在一旁看着,他看到凌乱的书案,还有掉落在地上的帛书,还有这孩子适才趴在木案下,他一下子清楚是怎么回事,这小孩子还挺调皮。

    再看刘弘待他,那真是像亲生般疼爱,看他们父子如此亲昵,庄扬轻轻笑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弘父爱的一面。

    不多时,刘河破涕为笑,刘弘拉刘河走到庄扬跟前。刘河瞪圆黑亮的眼睛打量庄扬,他显得生疏,但又好奇。

    “来,阿河,拜见先生。”

    “拜见先生。”

    刘河听话地伏拜,他的拜礼还蛮规范,显然有人教过他。

    其实教学之人,正是刘弘。

    “小公子起来。”

    庄扬将他搀起,发现他果然是小小一个人,看着应该只有三岁大。这孩子五官端正,不生怯,直视庄扬,一双眼睛充满好奇。庄扬想,他即是如此亲近阿弘,想来和自己也能相处得来。

    三岁还小,但也可以蒙学了,教他执笔书写,吟诵诗文。

    对于刘河而言,他还不清为什么突然多了位先生,不过他仍开开心心玩耍,虽然每天总有些时候,得乖乖坐在木案前书写,还要吟诵些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诗句。

    然而先生好温柔,他乐意跟着先生读书识字。

    对于刘河而言,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突然不能和阿父一起睡了,照顾他的养母说因为他长大了,得自己一人入睡了。可是刘河觉得自己还小。

    每个深夜,庄扬必被刘弘留在寝室中,今夜依旧。庄扬枕在刘弘肩上,望着风中鼓动的重重帷帐,黑暗中一只萤火虫误入屋内,闪着小小的亮光,飞来飞去。

    帷帐带来徐徐的凉风,拂走庄扬背上的汗水,在光滑的背上留下丝丝凉意。两人贴在一起,身上汗水淋漓,却也不想去分开。庄扬用手指触摸刘弘耳边的发丝,刘弘剑眉抬起,黑黝的眼睛看着庄扬,沉沦迷恋,他好看的唇扬起、翕动,在庄扬耳边诉说着什么,庄扬温柔低头,轻轻吻他。

    大风忽起,将帷帐拍打,夜风徘徊入帐,把两人潮湿的发吹干,携带走他们额上的汗滴。它是如此舒适、惬意,以致两人搂抱在一起,沉沉睡去,嘴角都带着笑意。

    这一梦溪水潺潺,红叶飞舞;这一梦,竹叶萧萧,山茶艳艳。

    晨曦下,河畔的风抚弄着柔软的芦苇,西岸上那位弓射的少年,将弓收起,似有所觉察,他英气的脸庞抬起,望向对岸一栋木屋,那木屋上之人,白袍飘舞,站立在一簇蓝色的鸢尾花后,两人深情凝视着对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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