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锦城花时 第15节

作者:巫羽 字数:20098 更新:2021-12-30 05:20:17

    庄扬的言语温和如常,他望着院中及河畔的景致,望向刘弘家的矮屋,竹里这一切他都会存放在心里,包括这样一个人。

    刘弘是大司马刘豫的儿子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播得很快。这群跟来竹里的董村村民,回村后,绘声绘色跟刘弘的舅家描述,惊得舅母阿禾和表哥董粟瞠目结舌,继而是恐慌得想挖个坑钻进躲藏,也是小人心度阿弘腹,刘弘要找他们算账,早在两年前就好好清算了。舅父董章则拍着大腿悔恨痛惜,若是待他们母子好些,此时一家可就飞黄腾达了。

    此时的涞里,老段坐在院中,脸色有些苍白,他望着树梢喳喳叫的鸟儿,吹着凉风,伸出一只手臂,给女儿段思包扎。

    “阿父,就说受伤了,不去了,也不行吗”

    “县尉亲自带兵,你阿父我得听人调遣,能说不去就不去吗”

    老段一头稻草,满脸胡渣,再这么终日被喊去剿匪,又没钱还不给酒,他早晚也要反了。

    当然这只是气话,他爱妻疼女,又岂会让她们生活没了着落。

    英雄末路啊,想当年他年十六,在信朝梁校尉手下任职,还因为英勇善战得过梁校尉的夸赞呢,说他是将帅之才。唉,生不逢时。

    老段正在叹息着青春都付诸流水时,武亭长气喘吁吁跑来,他身材肥壮,撑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阿阿”

    阿了老久,也没说出一段完整的话。

    “出什么事了,先喘口气再说,阿思,给你武叔倒碗水来。”

    老段想着还能有什么事,难道县里被盗寇给攻陷了,他也不在乎呢。

    “武叔叔喝水。”

    段思递来一碗清水,武亭长猛喝一口,放下碗大声说“阿弘那小子,他父亲是大司马刘豫”

    老段和段思面面相觑,老段觉得武亭长最近夜里领着青壮蹲贼,肯定是没睡好,这才胡说八道。

    “老武还没睡醒呢,去洗把脸。”

    “大司马派了使君到董村,就要找刘弘,我听董村的人亲口说,又怎会有错”

    “哎呀”老段拍大腿,他知道刘弘父亲当年是信朝的骑长,也曾听县尉说过,刘豫当年驻扎过临邛,正是梁校尉部下。还说当年要是在临邛某某地把刘豫埋杀了,主公今日早得到中原之地。

    “不得了啊哎呀”

    老段惊得起身,把他那只受伤的手臂拍疼了。

    “走走,我们去问问他。”

    武亭长招呼老段,打算前去确认,这小子器宇不凡,武艺高强,看来是虎父无犬子。

    “我今夜还得听县尉差遣呢。算了老武,我们走。”

    老段把弓箭带上,牵了马就要出发。

    他这一生是贫贱命,可有个大将徒弟,也令人欣慰。听得刘弘是大司马之子,老段无疑立即脑补了刘弘冲锋陷阵,一呼万应的少年将军风采。

    老段和武亭长来时,刘弘正在井边劈砍猪腿,庄扬则在另一旁清洗蔬菜,两人和和睦睦,院中还趴着一只大黄狗,坐着一头貘。

    “哈,有猪腿,老武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老段扛着一壶酒,武亭长提着一只羊头。羊头下酒,可是人间美味。

    “师父,武亭长。”

    刘弘放下斧头,看到两人显然很高兴,他们好久没一起聚会。

    虽然今日他们过来,想必不是巧合,是专程来和他贺喜。

    庄扬解下绑带,将袖子抚平,他上前招待,领着老段和老武到堂上坐。刘母在厨房烧水,听得声响见是刘弘的恩人,笑着和他们问候。

    “阿弘的事,我和老段都听说了,真是大喜事啊”

    武亭长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他特别赏识刘弘,而今这人就要享有荣华富贵了。

    “承蒙武亭长和段游缴多年的关照,教他弓射刀法,他这下终有出头之日了。”

    刘母欣喜,十分感激这两人。她常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两人对他的照拂,尤其是段游缴,几乎是当亲生儿子般对待。

    “这小子有能耐,就算是刘公不找来,他入了行伍,三年五载也是员大将。”

    老段对自己徒弟有信心,教得刘弘这么位徒弟,也颇令他骄傲。

    武亭长问“嫂子,有说几时启程”

    “再几日吧。”

    刘母提起日期,脸上的笑容不改,她对于日后可能遭遇的事,已有心理准备。

    庄扬在旁听他们交谈,他为众人递上饮具,又见武亭长那羊头血淋漓,他拿盘过来装上。

    “二郎,这可不是你干的事,我来我来。”

    武亭长连忙起身,羊肉可不好处理,武亭长自去料理。

    庄家现下没有仆人,庄扬平易近人,亲力亲为。

    武亭长到院后,拾来稻草柴火烧燃,将羊肉上的毛用火烧去,烧得羊肉有三分熟,再用刀子将羊头仔细刮净,下清水冲洗。

    而后是劈砍羊头,砍成两截,入锅煮。煮熟捞起,用刀割取,炙烤、蘸酱皆相宜。

    刘弘剁的腌猪腿,则由刘母入蒸锅蒸熟,肉多的部位切片蒸,下盖着笋片,骨头多的部位则整块蒸,再取出削肉。

    夜晚,有酒有肉,欢聚一堂。

    刘弘和庄扬坐在一起,武亭长和老段在一起,刘母也在。五人饮酒,欢畅笑谈。刘母不曾沾酒,饮得一杯,稍有醉意,由刘弘扶回房中卧下。刘弘走出来,听得老段说

    “美中不足,便是大郎去了锦官城,今日不在。”

    老段笑得额上叠起皱纹,眼睛眯成一条线。

    “段游缴和武亭长日后若是经过锦官城,务必前往庄宅。”

    庄扬邀请他们。

    武亭长说“肯定登门拜访。”

    “那是,那是。”

    老段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似乎有些难过,往后他估计也不会来竹里了,交好的人都已离开,不会回来。

    “阿弘,饮酒。”

    刘弘落座,挨着庄扬,庄扬为刘弘倒酒。刘弘接过庄扬递来的酒,他摸了摸庄扬的手指,眼神深情,接过一杯酒,一口闷下,一份炙热感在胸口燃烧。

    “小子啊,这一别,为师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了。”

    老段呷口酒,擦擦嘴。

    “师父,我还会回来。”

    刘弘眼神笃定,他日后必然还要回来,绝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一去就毫无音讯。

    “那可就麻烦咧,到时为师和武亭长可得打你这刘家军了”

    “哈哈”

    武亭长大笑,要真有这一天,刘弘必然是很难应付的将领,然而这终究也只是说笑而已。

    武亭长心情舒畅,抱起空缶,在席间手舞足蹈,唱着曲子。

    当年不会哼唱的曲调,刘弘已学得,他和着,跟随众人唱起。

    院外夜朗星稀,蛋饼在啃着一根猪骨头,竹笋在啃着一半羊头。

    第46章 礼仪

    深夜, 老段和武亭长离去,刘弘和庄扬收拾狼藉的席案, 庄扬酒喝得少, 微醺,刘弘酒喝得多, 已经醉了。刘弘的动作明显迟钝,身子摇晃,脚步虚,即使如此,他仍帮忙搬木案,整理餐具。

    “阿弘,你去歇下。”

    庄扬从刘弘手里拿走木案, 刘弘一把抓住庄扬的手,他看着庄扬, 含糊说“二郎, 你别走。”庄扬知他醉了,安抚说“我将碗盘端去厨房便就回来。”庄扬想拉开刘弘的手, 不想刘弘将庄扬拽到怀里,双臂把庄扬锁住。

    “二郎, 我抱会就好, 我”

    刘弘虚晃,抱着庄扬跌在席子上,两人摔作一团,即使是这样, 刘弘仍未放开他的手臂。庄扬显得无奈,他侧躺在席上,刘弘从身后抱着他,他想挣扎脱身,却听到刘弘不停在喃语“就一会”,他将头贴着庄扬的背,搂着庄扬逐渐没了声音。今夜无论是老段、武亭长还是刘弘都喝了很多酒,畅快而欢悦,然而在酒醒之后,对刘弘而言,他要面对的是别离,和庄扬分开,从此天南地北。

    灯火昏暗,偌大的厅堂,唯有他们二人,烛火照着屏风上的飞兽和凤凰,红的黑的,像一个色彩浓重的梦。庄扬卧在竹席上,听着身后刘弘均匀的呼吸声,他没有拉开刘弘搂他腰间的手臂因为酒醉昏睡,刘弘不觉松开了他的束缚。人的行径总有其原由,譬如像刘弘这般,总是喜欢从身后将自己抱住,刘弘有一份难以割舍之情。

    庄扬从席上坐起,打量身旁沉睡的刘弘,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刘弘时,他只有十三岁,执着弓箭怒气冲冲朝自己走来。那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孩子,日后会与自己有一份暧昧的情愫。

    却不知身边这人是否曾苦恼过,他表现出的这种喜爱之情,犹如男女之情。

    袖长的手指拨动刘弘额前的发丝,用指腹磨蹭他的眉尾,这少年长得极为英俊,宽阔的额头,眉眼深邃,硬挺的鼻子,紧抿而刚毅的嘴巴,从五官上已瞧不出一丝稚气,倒是他的睡容难得呈现出一丝孩子气,将一只手拳在胸口。

    手臂上绑着一副护臂,出自女子之手,针眼细腻、纹样活泼,想是段游缴的女儿段思所制作。

    刘弘这样的人,纵使他身处贫困,仍能获得许多女子的喜爱,却不知道待他穿上锦袍戴上高冠,坠佩玉器、宝剑时,该是怎样出众的姿容。待他冠字,他将是位昂藏七尺的郎君,那时又该是怎样的样貌。

    庄扬想,自己看不到这样的刘弘,但这也并非是坏事。

    将手指从刘弘脸上收回,蹭过刘弘的唇角,庄扬刚要收回手,便觉脖子被人揽住,他见刘弘睁开了迷离的眼睛,刘弘压低庄扬的头,亲了下庄扬,并再次将庄扬搂在怀中,紧紧抱住。要说他醒了,他随即呼呼睡去。庄扬想起被大竹笋抱腿,便也是这般纠缠,力气又大,让人摆脱不了。

    就当是被头貘抱住吧。

    然而被貘抱着触感全然不同,刘弘的怀抱温暖,甚至算得上炙热,庄扬感受着这位少年强壮身体给予的温热,他没有再挣开,他无奈地看着院外的星空,如此静寂,仿佛此时的心境。

    这夜,庄扬终究还是将刘弘唤醒,春日在厅堂睡会着凉。刘弘醒来时,酒已醒了几分,看着坐在身旁的庄扬,他已忘记对庄扬纠缠搂抱的事,他舒坦地躺在席上,手臂搂住庄扬的腰,庄扬无奈言语“就当是竹笋,也不过如此。”刘弘嘴角弯起,轻语“我梦见二郎亲我。”刘弘见庄扬不语,他起身,抚摸庄扬的脸庞,凑过去吻庄扬,庄扬这次没有别过头。刘弘欣喜若狂,就着亲吻的姿势,将庄扬压制在身下,他欺身而上,手指不安分的摸上庄扬的领口和腋下,这是要解衣带的动作。庄扬挣扎,他拉开刘弘的手,从席上爬起,他看着刘弘,刘弘也在看他。刘弘说“我有时会梦见二郎和我”对上庄扬那惊骇的眼睛,刘弘不敢再说下去,他知道这不该说,他将头垂下。

    庄扬离开厅堂,步上楼梯,他步伐平稳,直到他登上二楼,肩膀才微微颤抖,心情绪激烈起伏,而不得不停下歇息。

    夜至此,只剩半夜,刘弘辗转反侧,再无法成眠,他为一份欲念支配,那个他想搂入怀与之欢爱的人,便睡在楼上,触手可得,又遥不可及。

    刘弘到凌晨才睡去,这一睡竟是难得起晚,他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听得井边辘轮的声音,他连忙起身,走出房间。

    院中,庄扬在山茶树下书写,他搬来了席子与木案,身边还陪伴着一貘一犬。刘母在井边提水,看到刘弘出来,说他“这都睡到日头晒屁股,还不快把这两桶水挑进厨房。”刘弘乖乖去挑水,勤快地劳作起来。庄扬见他们母子相处方式颇为有趣,不禁莞尔。

    刘母似乎不觉得她儿子即将有荣华富贵可享用,而应该游手好闲,这日上午,刘弘被刘母差遣挑水、砍柴及给庄扬送去一碗鸡汤。

    庄扬筹算佃户租税,并登记,他们离开竹里后,丰乡的田租将交由舅家的人帮忙收取,庄扬需要交付一份账目。这份账目写在木牍上,庄扬在最后加上一句遇及灾年,无需收取;若因兵乱而无法缴租,十取二;抑或不取。

    写下这一段,庄扬将笔搁放,才见刘弘端着碗冒热气的食物,站在一旁。庄扬整理桌上的木简和木牍,让刘弘有放碗的地方。

    “多谢。”

    庄扬见端来的是碗鸡汤,且散发着诱人香气,和刘弘致谢。

    刘弘搁下碗,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看着庄扬,欲言又止。他心里觉得愧疚,不该对着庄扬做那些梦,可他又饱受折磨,尤其在他即将离去的时日里。

    “阿弘,你也去吃饭,吃过饭后,到水池边来,我教你礼仪。”

    庄扬言语如常,温柔依旧。

    “好。”刘弘应诺。

    刘弘懂得的礼仪,不过是乡下人敷衍的鞠躬和拱手,然而世族子弟们自幼便习得立坐的仪态,揖拜的礼仪及接人待物。庄扬幼年也学得,他父亲当年将许多希望寄托在他和庄秉身上,希望他们能进入仕途,由此重金请老儒教导他们。虽然最终没有走上仕途,但学会礼仪终究是件好事。

    午时的水池边,搬来席子,搁放两张木案,庄扬教刘弘跽坐的仪容。

    “手放于膝上,正身平视,正襟危坐,这便是经坐。”

    庄扬示范,他的姿势端雅,刘弘认真学习。

    “坐时,稍微俯视尊者之膝,以表恭敬,这便是共坐。”

    庄扬仍是先示范,刘弘学得很快,但心有困扰“坐便是坐,还要分出许多。”

    庄扬说“你记下便是,若不懂礼仪会遭人轻视。”

    他不愿刘弘到了中原去,被世家子弟们轻蔑。他们两人,剩余相处的时光不多,他能教刘弘多少是多少,可恨这事来得太匆促,先前未有准备。

    “二郎,我不想去。”

    刘弘才不在乎那些权贵们如何看待自己,他心里并不愿离开庄扬。

    “是何道理,你不愿去”

    庄扬知道什么对刘弘好,他已彻底以刘弘的角度去看待,他在处处为刘弘着想。

    “二郎就丝毫不在乎我离去吗”

    刘弘觉得痛苦且难过,他两天前,他还想着即将和二郎去锦官城,想着他和二郎不分离。

    庄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着刘弘,看见他眼中的痛楚,他是该责备他,还是该一本正经的拿大道理教导他

    “我今日教你礼仪,难道不是在乎吗”

    庄扬低语,不想他和刘弘的这番对话,被刘母听闻。

    “二郎,不是这种在乎。”

    刘弘用力摇头,他知道庄扬分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激动得想站起身来争辩。

    “坐好”

    庄扬语气像先生般严厉,他话语一落,刘弘立即将身子坐正,头低垂,手肘松弛,相当顺从。看他这样,庄扬又心软起来,心中颇为忧伤,但事已至此,也无能为力。

    “你这姿势,便是卑坐,以示谦卑,若是见尊贵者,便该如此坐着。”

    庄扬仍在教学,他希望刘弘的言谈举止能像位世家子,因为当刘弘离开他的身边,庄扬不知晓还会有谁教刘弘这些。他将再无法给予刘弘任何帮助。

    “我学会了。”

    刘弘点头,庄扬说的这些,他都记下了。

    “站起来,像我这样,我教你立容。”

    庄扬端正站着,固定头部不动,目光正视,平肩正背,刘弘学他姿势,也做出一副端正的姿容。

    刘母过来探看,正好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离开。

    这个午后,庄扬把这些常用的礼仪一并教授,刘弘匆促学习,他从庄扬殷切的目光里,能知晓庄扬这份在乎。

    不去辜负他一番苦心,也不能辜负他这番情谊。

    经过庄扬一番“”,坐无坐相,站无站相的刘弘,举止终于也像位受过教育的人,而不是粗鲁的武夫。

    庄扬正襟危坐,让刘弘对他行拜礼,不忘纠正刘弘的姿势“宁速无迟,动作要一气呵成。”

    刘弘从容,流畅,这拜礼倒是很帅气。

    庄扬端坐受刘弘一拜,刘弘未起身,庄扬上前搀他,刘弘顺势将庄扬抱住,这一动作倒是符合宁速无迟,相当机智。

    “速放手。”

    庄扬难得着急,大白日,且是在户外。

    刘弘的手掌摸过庄扬的脸庞,他的动作很轻巧,而后刘弘放开庄扬,站起身。他摸庄扬脸庞时,注视庄扬的眼神痴迷。

    被磨蹭过的肌肤,微微发烫,庄扬背对刘弘整理衣服,这时竹笋从水池对面晃悠过来,走到庄扬身旁咩咩叫着。庄扬蹲身摸摸竹笋圆脸,他对竹笋很疼爱,尤其是在即将分别的这些日子。

    庄家前去锦官城,能带上蛋饼,但无法带大个头、食量大的竹笋,去了锦官城也没一座高山深林给它栖息。

    “乖,去吃竹子。”

    庄扬顺着竹笋的毛,竹笋惬意的躺平任摸。突然,竹笋搭起熊掌抱住庄扬腰身,它想和庄扬玩抱抱。竹笋的小眼睛闪着明亮光芒,它有张比脸盆大的圆脸,灵动的黑色耳朵,它显然很愉快,庄扬身上的气息让它喜欢。却不想它这举止被刘弘大眼瞪着,随即竹笋的四肢就离开了庄扬,它被刘弘抱起,垂着两条肥短的后腿,乖乖被刘弘提溜到山坡去放熊。

    竹笋一落地就要往回跑,刘弘举着手指训它“二郎说乖乖去吃竹子,不许过来。”

    庄扬莞尔,不知为何,觉得像两头大貘在争宠。

    这一日,在山茶下,水池旁,庄扬和刘弘相随相伴,应刘弘的要求,庄扬弹琴。午后的时光,拨弦的庄扬,静心倾听的刘弘,和这山林屋舍,犬貘,构成一幅日后令他们二人怀念的景象。

    白日过得很快,难以度过的是夜晚。

    夜晚,刘弘会待在庄扬房中,看庄扬为他在竹简上写下官员的称谓和职务,并和刘弘讲解天下的局势。游历多年的周景讲述予庄扬关于外界的信息,庄扬尽数告知。许多人物和地名,相对应的势力,刘弘认真记下。

    “二郎,要是你在我身边,我就无需记这些了。”

    刘弘将竹简卷起,收入怀中。

    “我需陪伴在家人左右。”

    庄扬必须照顾家人,这也是他职责所在。他与刘弘,再次相见时,恐怕是处于敌对的势力间。

    “二郎,我回来找你。”

    刘弘抓住庄扬的双手,亲着他白皙的手背。

    “去睡吧。”

    庄扬抽出手,起身走开,此时已是夜深,刘弘对他的心思,他知晓。

    刘弘看着庄扬背对的身影,明白是拒绝的意思,他觉得自己不像话,二郎待他如此好,而他看到二郎往往会有欲念,陷入自责与折磨中。

    刘弘乖乖下楼,他被胸口的一团火烧得难受,坐在院中,吹着夜风。蛋饼走到他跟前来,舔着刘弘的手,刘弘拍拍它狗头。

    刘弘和刘母商议好,他们明日不随使君离开,要等将庄扬送去锦官城,他们再离开。

    庄秉离开时,将庄扬托付他,就是没有庄秉的托付,刘弘也不会就这么离开庄扬。

    取出怀中的竹简,刘弘在月光下读阅,许多字他都不认识,以后会看懂的。用手摩挲字迹,一字字无不代表庄扬的关切。

    第二日,使君前来,刘弘亲自接待,告知梁虞五日后,在锦官城城西庄宅相候。梁虞直觉,这位大司马流落民间的公子,似乎不怎么乐意被寻找到,也是稀奇事。

    第47章 锦官城的别离

    清早, 刘弘拿起砍刀、背柴的工具,庄扬提起竹篓子, 两人前去山林, 刘弘砍柴,庄扬拾菌子。刘弘说上次去看火, 无意发现的红叶林,他还记得怎么走,那里非常美丽,希望庄扬也能看到。

    刘弘便就带着庄扬,往山林深处走去,他们来到一条溪边,身处于茂密的红杉林。

    “季节不对, 没有落叶。”

    刘弘觉得惋惜,他当时是深秋前来往, 可惜庄扬见不到那样美丽的景致。

    “无妨, 这边真是安静啊。”

    庄扬走到溪边,眺望水雾氤氲溪水, 而对岸阳光穿透树林,光怪陆离, 神秘又美丽, 这里如此静谧,对岸的草丛花卉间,露出一对鹿角,传来呦呦的鹿鸣声。

    “二郎, 下次深秋,我们还过来。”

    刘弘将庄扬搂在怀里,庄扬的背,贴着刘弘的胸。

    “好。”

    庄扬应诺,他心里其实知道那不知得几时,否是还能走在一起。

    两人原路返回,一个背着柴火,一个提着一篮菌子。

    刘母在院中杀鸡,见他们回来,恍惚有种生了两个儿子的错觉,只是这两个孩子,性情大不相同,一个好武,一个文静。刘母只觉他们十分亲昵,未做它想。

    日子如常,吃过饭,庄扬和刘弘在水池边相伴,刘母在厅堂做起针线活,给刘弘缝制一套新衣服,用的是好布料。

    午时,刘弘和庄扬在河畔溜貘,听得远处的车马声,他们回头,见到的是庄扬舅父归来的队伍。

    算日期,他今日也该返回,所以庄扬不惊诧,上前接迎舅父。

    这夜,庄扬和刘弘及刘母都到张家赴宴,张殷亲自接待他们,庄扬的舅母也在,张香和张离也在。张家已知道刘弘的身份,张父是位见多识广的老商人,对于这样的奇事并没有太过惊诧,只是唏嘘几句,当年的战乱,影响了许多人的生活。

    因着还要收拾行囊,明日便要出发,这酒宴早早结束,庄扬和刘家母子返回庄宅。

    夜深,刘母赶制的袍子做好,唤刘弘过来穿上。那是件湖蓝色袍身白领的长袍,刘弘穿着十分合身,他还是第一次穿上长袍,可谓人靠衣装,马靠鞍,不过是换一身衣服,便犹如富家子弟般。刘弘穿着长袍上二楼去,刘母又倦又累,卧榻睡去。

    庄扬的行囊,早已收拾好,但他并未入眠,他站在杆栏处看着夜景。刘弘过来,挨着庄扬站在一起,庄扬看他穿着新衣服说“还需一样佩饰,阿弘,你跟我来。”

    刘弘步入庄扬寝室,庄扬点燃灯架上的蜡烛,让房间明亮起来,好打量刘弘这一身装束。

    往时刘弘穿着灰扑扑的粗麻衣服,尚不能遮掩他出众的仪貌,何况更换上农民一辈子也穿不上的长袍,他穿着英挺而庄重,像体面人家的子弟。

    庄扬翻开自己的衣箱,取出一串佩玉。

    “这是我年幼时,佩戴的一件玉佩,实则商贾、庶民并不能佩玉。”

    这串玉佩,离开锦官城后,便也就压在了箱底,庄扬再也没有佩戴过。

    “我已用不上它,阿弘,我帮你系上。”

    庄扬要将玉佩赠送刘弘,这也是他最为珍重之物。

    “二郎,我不能收。”

    刘弘慌忙谢绝,他没见过玉,更不曾触摸过,但他知道这是极其贵重的物品。

    “阿弘,这是我赠你之物。”

    庄扬说得慎重,他不会随便赠人物品,何况是贴身且贵重的玉佩。

    “二郎,我我没什么可以送你。”

    刘弘即感动又惭愧,他没有任何像样的物品赠送庄扬。

    “阿弘,我无需你赠送我什么。”

    庄扬低头,为刘弘系佩玉,他手指轻巧,很快系好。庄扬刚要收回手,双手便被刘弘紧紧抓住。

    “二郎,今后,不知晓几时能和你相见。”

    刘弘平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他不善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今晚再不说就太迟了。

    刘弘慎重其事,他看庄扬的目光炙热。

    “二郎,我好喜欢你。”

    这一句话情意绵绵,刘弘局促地看着庄扬,庄扬低语“我知晓”,刘弘将头挨近庄扬,他凑过去吻庄扬。庄扬被刘弘的身体和力道推动往后趔趄,背抵在了一堵墙上。

    刘弘吻得激动,庄扬被他压制在墙上,一时竟无法动弹,庄扬攀住刘弘的手臂,险些喘不过气来,最终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轻轻喘息,待刘弘平息激情,庄扬的唇这才贴上刘弘,他的吻不同于刘弘的热烈,特别温柔,缱绻。

    这一别,或许便是一生。这一别,阻隔了山岳江河,相见谈何容易。

    刘弘得到庄扬的回吻,这是梦寐以求的事,刘弘的眸子闪着光,他蹭摸庄扬的衣襟,他在等庄扬一个许可。庄扬拉开刘弘的手,又牵着他的手走到榻边。

    两人都没有言语,庄扬将灯架上的蜡烛熄灭,四周顿时昏暗,唯有案前一盏油灯散发着十分有限的光芒。

    便就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两人落榻相拥,刘弘把庄扬的身子罩在身下,覆身而上。刘弘强健的身体遮挡住微弱的灯光,黑暗中,两人拥吻,刘弘的手从庄扬平滑的背部移到腰际,手指探入庄扬衣襟,隔着单薄贴身的衫子,抚摸庄扬的细腻的肌肤,刘弘的手指温热,庄扬胸口微微起伏,两人呼吸沉重,耳鬓厮磨,贴合在一起

    竹里的夜晚静寂,月光皎白,映在院中,夜风吹拂蛋饼耳朵上的毛,蛋饼抖动耳朵,舒服卷着身子睡着。院后的竹林萧萧作响,遮掩住庄宅二楼房中,那压抑、低沉的声音。

    凌晨,刘弘坐在榻上,捡起地上的衣服,他光着膀子,灯火昏晦中,落入庄扬眼中的,是宽厚结实的臂膀。庄扬侧躺在刘弘身旁,他的手抬起,贴着刘弘的背,轻轻抚摸。刘弘回头,压住庄扬亲吻,庄扬露出疲倦的笑容,在刘弘唇边低语。刘弘起身穿戴衣物,庄扬从榻上坐起,他长发披散,身上穿着贴身丝袍,盖着一件薄被。庄扬帮刘弘整理衣襟,系结腰带、悬挂佩玉,刘弘蹲下身,抚摸庄扬的脸庞,整理他额上为汗水沾住的发丝,触摸他秀丽的眉眼,柔软的唇,他迷恋不舍。

    然而如庄扬所说,属于他们的夜已结束,刘弘带着庄扬的气息,步下楼梯,前往一楼自己的寝室。再些时候,刘母便就醒来了,刘母作息规律。

    刘弘没有再入睡,他到院中磨刀,舞刀,他的心充实而甜美,却也空寂而忧郁。

    天蒙蒙亮,刘母起来,到厨房里烧水做食物。

    天亮后,庄扬下楼,他穿着红衫,外罩件素色的长袍,发髻高高梳起,特别好看。自他下楼,刘弘的目光再未从他身上移开过,庄扬神色自若,未流露一丝私情,反倒刘弘将他的迷恋之情全写在了脸上。

    一早大春他们便来帮忙,轮流抬竹笋,送到深林里去。庄扬担心若是没送回去,竹笋无人看管,跑到田里糟蹋别人家的粮食,终究不好,而且会被人捶。

    葱绿的竹林,五六位青壮,护送一头貘归深林,他们贫穷,但讲义气,他们生长于竹里,善待竹里通人性的动物。

    送走竹笋后,刘弘驾马车,拴着一匹马,载上自家所有的粮食,前往丰乡的丰湖。王叔在家,一见到刘弘过来,便知是来和他辞行。刘弘将粮食搬进屋,并把自己骑的马儿送给王叔。

    王叔虽有脚疾,但能骑马,有一匹马将是很好的代步工具。

    师徒拥抱话别,唏嘘感慨,并最终离别。

    待刘弘返回竹里,庄家院中已聚集了张家人,夜巡的的青壮,还有老段及武亭长。众人帮忙将要带的物品装上两驾马车。刘弘赶一辆车上是刘母,张家的仆人赶一辆,车上载庄扬。

    和众人行礼道别,马车缓缓驶出竹里。

    刘弘驾驶马车,走在前头,庄扬则在后头,庄扬的马车上,除去一位车夫,还有一条坐马车的大黄犬蛋饼。

    蛋饼的狗生颇为圆满,它大概是临邛第一条蹭过马车的狗。

    车行一路,避开荒野,走有人烟的道路。张家老仆唤老益,他认识路,先前舅父送庄母他们去锦官城,便是老益为舅父赶车。夜里入宿客舍,有还算得上舒适的床,也有温热的食物。庄扬与刘母独宿,占去两房,刘弘老益一屋。

    白日赶路,夜晚分房,刘弘能和庄扬说上话的时候不多,更勿提有体肤之亲。这一路,走得匆促,满目萧条,不时遭遇歹徒随行,都被刘弘撵走。有时只需一箭飞射,把一人发髻射中,便能将二三为盗的人吓走;有时刘弘会挥刀打斗,他不杀人,展露武艺,将人逐走。刘母会说他放人条生路,庄扬叮嘱他穷寇莫追。

    刘弘庆幸,由他亲自送庄扬去锦官城。若是他没能在庄扬身边,而庄扬有一丝闪失,他将无法原谅自己。

    有次夜晚赶到村落,却没有客舍入住,也无人肯收留。庄扬在马车上睡去,刘弘守着他,执刀挎弓,一夜不敢合眼。清早醒来,身上披着一件薄被,正是庄扬之物。

    天即亮,众人不多留,吃些干粮填腹,便继续前行。刘弘要驾车,被庄扬拦住,庄扬说“阿弘,你去歇下,我来驾车。”

    庄扬懂驾驭马车,虽然他极少会亲自赶车。

    这次,老益驾驭刘母的车,庄扬载刘弘,一前一后出去。刘弘侧卧在车厢内补眠,蛋饼在一旁汪汪唱歌,一路田园风光。刘弘不时会挣开眼睛看庄扬的背影,目光在庄扬腰身移动,他回味两人出发前夜的事,他的心柔软且甜美。

    “二郎,换我来。”

    午时,刘弘从庄扬手中拿走马缰,他贴着庄扬的背,触摸庄扬的手指。两人身体短暂交换体温,刘弘的唇蹭过庄扬的脸颊。

    庄扬退开,将位置让给刘弘,他到后头坐下,他抬手摸适才刘弘亲过的地方,那儿微微发热。

    他们已出临邛界,离锦官城很近,离分别也很近。

    这一日,刘弘做为庄扬的车夫,渴了庄扬给递水,流汗庄扬递巾擦拭,两人的车在刘母车后,若是刘母回头,能看到他们的举止。刘母也看到了,没做多想。

    脚下的道路,越发开阔,田园和农舍逐渐消失,为高楼和热闹的商肆所取代,老益说“锦官城,便就在前面。”

    进入锦官城时,触目所及的无不奢华,马车沿江岸而行,沿岸有许多三层的楼房,精美的斗拱,漂亮的杆栏,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车马辚辚。这是刘弘不曾见过的繁华,也是庄扬孩童记忆里最热闹的场面。

    刘弘很惊喜,不过很快他的惊喜又为惆怅淹没。

    老益在前领路,穿过熙熙攘攘的商肆,进入俨然、高耸的居民区,老益的马车停在一处深宅大院门口,庄扬在刘弘身边轻语“到了”。

    到了,到此为止。

    听得车马声,庄兰第一个跑出来,而后是庄平、庄秉和庄母及嫂子。他们全都衣着华美,比在竹里时的装束要精致许多。

    一家人欢欢喜喜,团聚在一起。

    刘弘下马车,搀扶刘母。庄秉过来,告知刘弘,已有客人等候在厅中。

    “阿弘兄,你不和我们住在锦官城了吗。”

    庄兰跑到刘弘身边来,他知道刘弘要去很远的地方。

    “以后,再回来锦官城看你们。”

    刘弘拍拍庄兰的头,他已看到梁虞及其侍从朝他走来,也留意到庄家院中停着两辆轩车。

    “容我些时候相辞。”

    刘弘跟梁虞要求,梁虞等他那么多日,也不差一时,点了点头。

    当分别真的到来时,反倒显得很平静,刘弘和庄家人逐一辞别,甚至没有遗漏蛋饼,他揉揉蛋饼狗头,蛋饼甜他的手背。唯一没有辞行的是庄扬,刘弘起身,对庄扬说“二郎,我会回来找你”,庄扬温和笑着,他的笑容很美,他说出的,只有两字“保重。”

    刘弘揽抱庄扬,像朋友般那样,很快又放开。一霎那间,刘弘觉得像是挨了一刀般难受,且那一刀就扎在胸口。

    深吸口气,刘弘转身,朝梁虞及母亲走去,他们已在车上等候。刘弘登上马车,车帘随即被放下,刘弘端坐在里边,听着庄家孩子们喊他“弘兄,保重”,“阿弘兄,再见”他也在这些喊声里,听到一句深切的“阿弘”。

    马车远去,刘弘抬手摸自己冰凉的脸庞,那是一道泪水。

    第48章 团聚

    一路行程,由荆州抵豫州, 再经由豫州前往司州, 刘弘抵达河南郡的大司马府, 站在一座巍峨的建筑前。身边文官武将往来,他们对刘弘及刘母十分好奇,窃窃私语。刘弘不过是将这些人打量, 没有一丝怯意。

    自他们下马车,早有侍从前去府内通报,刘家母子则由梁虞请进府。他们还只走到大殿之下, 便见到一位峨冠博带的男子急冲冲迎出, 身后跟随两位侍从,刘弘只见着一眼, 便知晓这便是他父亲。

    不只因为这男子仪态像他, 眉眼有四五分相似,更因为这男子那激动万分的神情。

    “阿言”

    “我的孩儿”

    刘父涕泪交加,揽抱妻儿。

    “益昌, 你你老了。”

    “阿言, 为夫这些年无不思念你们母子啊。”

    父母流泪倾诉, 他们的言语三句不离刘弘,刘父将刘弘从头到脚打量, 欢喜说真乃吾儿。梁虞在身后小声催促刘弘快上前拜见。

    刘弘上前一步,对刘父行拜礼,唤他阿父。

    刘父激动地将刘弘搀起,他拍拍刘弘的肩, 声音哽咽说“孩儿,这许多年受苦了。”刘弘眼眶泛红,噙泪。

    一路上,他有许多事想问刘父,但是真见着面了,又都说不出来。

    刘父一手执刘母,一手执刘弘,带着两人进入府内。

    一家三人在堂上落座,梁虞侍坐在旁,讲述如何寻觅到刘家母子,更多是刘父和刘母对话,刘弘只有问到他时,他才会说话。刘弘打量堂上的屏风,案席及侍女们精美的服饰。他兴趣索然,只觉有些茫然。这一路上,他意识到自己是位大官之子,也见识了贵族们奢华的生活,他不再为身处于雕梁画壁中而惊诧。

    不知道刘父和刘母当年如何相识并婚配,看他们今日亲昵、欢喜的样子,刘弘欣慰想,母亲得到了圆满,和自己所爱的丈夫团聚。

    一时思绪,未留意父母谈了什么,就听梁虞接话说称赞

    “公子武艺超绝,能骑射、使刀,路上曾遇盗寇,多亏公子才得脱身。”

    刘父听得惊喜,询问刘弘“阿弘,真有此事”

    “回主君,臣随涞里游缴学弓箭与刀法。”

    刘弘言谈举止受过庄扬的“”,丝毫不像一位乡下人。

    “不愧是吾儿”

    刘父击掌,他看着刘弘的仪貌,本就相当的喜爱,又见这孩子言谈举止像位世家子,且懂武艺,这份喜爱便有十成。

    在未见刘弘前,刘父担心带回的是一位憨厚的庄稼汉虽然无论这孩子怎样,也都是他的儿子,他必要厚待。

    “来人,速给我妻儿更衣梳洗”

    侍从听闻主人命令,过来服侍。刘母由两位侍女拥簇,刘弘这边则被数位侍从和仆役围绕。

    众人都长眼睛,这对乡下来的母子,深受主君喜爱,他们分外殷勤。

    刘弘被一群人拥进一间宽敞、考究的寝室,侍从拿来衣物,服侍他沐浴。

    泡在热水中,这一路的疲乏得纾解,刘弘仰躺望着帷帐外模糊的光与影,今日所遭遇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仆从为他擦洗、搓发,十分舒适,让人有些晕晕欲睡。

    享用这宽敞的浴室,数位仆从,刘弘并不觉得惊喜,他知晓这将是他以后的生活,他会很快适应。

    虽然以往只在一人面前,袒露过身体,此时刘弘从水中站起,面对的是唯唯诺诺的仆役。立即有人过来帮他擦拭身体,搓干头发,有人拿来衣物,一件又一件。轻柔舒适,是绮罗绸缎,最贴身的是素白的丝绸,而后又穿上二层,最外层是一件锦袍,暗红衣色,有着繁复瑰丽的图案。

    刘弘跪坐在案前,由一位侍女为他梳编发髻,这侍女手相当巧,先是编发而后是盘,并以暗色发须固定,再别上一件玉制的发饰。侍女双手捧铜镜照刘弘,刘弘看到镜中的自己,有几分陌生,往时在竹里,他的发不过随便束起,没有任何讲究,而这位侍女,编了很复杂的发型,很精致。

    这对刘弘而言是件有趣的事,他以往不曾去留意,一个发型便可以改变一人的风貌。

    “主君设宴,请公子随臣前去。”

    一位冠式有别于仆役的男子,庄穆过来邀请。

    “知晓了。”

    刘弘任由仆人为他整理衣襟,他则自己佩戴上庄扬赠他的组佩玉,他摩挲玉板和玉牙,心情颇为忧郁。

    当他抬起头,看向使者,他的神色已如常,他抬手示意使者领路。

    两人走过长长的过道,来到一处厅室,里边设宴歌舞,宾客许多。刘弘一出现,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刘弘从容前行,听从使者引领,在刘父身旁落座。

    刘父身旁坐着两人,一是刘弘;一是刘母。刘母盛装,貌美出众,再瞧不出一丝农妇的气息。

    刘父起身告知宾客,他寻得当年留在益州的妻儿,说时感慨泪落。宾客早知晓这事,纷纷举酒祝贺。

    “这便是吾儿阿弘。”

    刘父介绍刘弘,刘弘站起向众人行礼。刘弘仪表堂堂,英气不凡,众人称赞、交语。

    刘弘落座,不交一言,也未动酒食。他站起行礼时,扫视过众人,见得一张席位上,坐着一位美艳的女子及一位十一二岁的男孩。

    果然,刘父将男孩唤起,说“无疾,还不过来拜见你主母、兄长。”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81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