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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牵+番外 第54节

作者:夜笼纱 字数:8441 更新:2021-12-30 05:09:14

    沐浴更衣稍做休息。云修儒拿了手巾与廉松风将湿发擦干,又与他梳好。廉松风拉了他在身边坐下道“你常年为此事担忧,如今知道也好。似这等看来,云娃还算体谅你呢。”话音未落,骆智远便闯进来道“她要是真体谅心疼哥哥,便不会扔下他往那边去了。”云修儒见他满面怒气,忙起身拉他坐下,做出笑脸道“她说了,用过晚饭便回。”骆智远挑眉道“给你多大的恩典呐!哥哥若不忍心,待兄弟替你去管教与她。”廉松风道“你个长辈还要与小孩子动手吗?累了这些日子,用过饭便同骆翁回去好生歇息吧。”骆智远赌气道“我今儿就要等她回来,若是不回来,我便亲自去接她。”

    果然,眼看着亥时快过了,依旧不见云娃回府。

    72、第章

    在一番争执后,廉松风与骆智远带了一乘凉轿,往雅府去接云娃。临上马时,廉松风迈了两次腿都未能上去。骆智远抱住劝道“师兄大病未愈,还是让小弟一人前去吧?要不……”回头看了眼廉庭芳道“我们爷俩一块儿去,你总该放心了吧?”廉庭芳也上前扶住父亲苦劝。廉松风靠在马旁,闭着眼定了定神道“他能拦得住你?”骆智远急道“我不会动手的,师兄只管放心吧。”廉松风摆了摆手,提口气扳鞍上马。骆智远无法也只得上了马,一行人径往雅府而来。

    家人将他们请进上房待茶。邹管家陪着他们说话儿,一面遣人往里头送信。当听得云娃吃醉了酒,骆智远立时变脸道“他一个小孩子家,如何竟让她沾酒了?”猛然间想起父亲的话,伸手来抓邹管家的手腕儿,一面喝道“你与我头前带路。”邹管家不动声色的往旁一闪,骆智远早料到了,那手犹如毒蛇出洞的一般,顺着他的胳膊游窜而上。五指做鹰爪状,毫不留情的向他肩头抓落。邹管家堪堪躲过,往后急退几步道“你便是宫中的官儿又如何?岂有无故出手伤人之理?若再得寸进尺,莫怪我不留情面!”骆智远嘿嘿的冷笑两声道“这是什么所在呀?小小的一个管事,如此的深藏不露,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说罢欺身而上。廉松风喝了声住手,挡在他二人中间。

    此时,四周聚集了二三十个家丁,冷冷的望着廉松风兄弟蓄势待发。周氏急匆匆赶来,向着他二人微微一福道“我们爷请大老爷,三老爷进去。”廉松风点点头,拉了骆智远一同往内宅去了。

    室内烛火通明,雅竹怀里的云娃已沉沉睡去。见她兄妹这般亲密,廉松风不禁皱起了眉头。骆智远怒道“你们做什么了?”雅竹扫他一眼道“我道是哪个,原来是你。你看不见吗?”骆智远咬牙道“这是兄妹之间该有的举动吗?我看你简直的衣冠禽兽!”雅竹冲他蔑视的一笑道“衣冠禽兽用自己的脑子想别人,可不就这样吗。”骆缇骂了声找死,便要动手。廉松风抓了他的手喝道“你休要造次。”回头对雅竹道“雅公子,方才言语有失尚请见谅。我这里倒有一言相劝。你二人既是兄妹,便该尊做兄妹的本份。似这等太过亲密之举止,难免惹人误会,遭人非议。我也知道,雅公子并无邪念,这些只是幼时养成的习惯罢了。不过,你们皆已长大成人,还是改改方好。免得落人口实,授人把柄,公子须知人言可畏呀。”骆智远重重的哼了声道“什么‘幼时养成的习惯’,分明便是个伪君子!”雅竹朝外喝道“来人,与我将他打出去!”

    立时,费关情领着几个人进来,方要“请”骆智远出去,却听见云娃闷闷的咕哝了一句道“吵什么,睡觉呢……”骆智远气得不轻,指着她对廉松风道“你听听,她倒睡得着呢。”廉松风拍了他一下,对雅竹道“夜已深,我这便带她回去了。”雅竹对他倒有几分尊敬,点点头,轻轻拍着怀里的人道“宝宝快醒醒,你伯伯来接你了。”云娃此刻醉得厉害,打鼻子里哼哼了几声,再不肯动了。雅竹又柔声道“宝宝听话,你爹爹来了,若再不起来,他便要恼了。”这话倒也管用,云娃揉着眼睛坐起来,转过身望了廉松风一眼,身子一软,直扑下地去。廉松风双手向前一抄,将她接在怀中。云娃陡然之间,换了一个更为宽阔的地方依靠,眯着双眼,在廉松风的胸膛上蹭了蹭,舒服的哼哼了一声,再没了动静。

    廉松风虽把她当做女儿看待,毕竟是个妙龄的女子。再加上夏日衣衫单薄,她又是这般姿态。四周还有十几双眼睛看着,不禁面上早红了。忙唤了周氏过来,要将云娃递给她。岂料好说歹说,云娃只死死的贴在廉松风怀里,半分也不愿意动。再若劝时,她便烦躁的嘤嘤哭起来。挣扎间,脚上的绣鞋被她踢落在地。雅竹实在看不下去了,喝退了周氏,一面将鞋捡起来与她穿好道“他便如你女儿一般,哪有这许多避讳?伯父是个心胸磊落之人,还怕别人议论不成?”骆智远挖苦道“你当人人都似你这等别有用心吗?”雅竹瞪着他道“我话还没讲完了。不像有些人,自己心术不正,一肚子下流不堪的勾当,看什么人都跟他自己一般。”骆智远呵呵的冷笑道“好一张利嘴。究竟是谁心术不正?谁下流不堪?你一个年轻男子,成天与她……与她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今日又将她灌醉,你是何居心?”

    不等周氏为其辩解,雅竹便冲到他跟前失态的吼道“你们一个个儿都说我与她怎么样。我……我……我同你一样,你做不来的事,我也做不来……”此话一出,室内一片死静,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看。雅竹此刻心下一片慌乱,方才的口不择言让他后悔莫及,背过身去直叫费关情送客。骆智远听得有些发蒙,倒忘了答话,只得默默跟在廉松风身后出去了。

    在骆智远与费关情的协助下,廉松风抱着云娃好容易上了马。因此时自己手脚疲软,她又睡得不太安份,只得将腰带把她与自己绑在一起。虽已是三更时分,路上早没了行人,廉松风唯恐碰上打更巡夜的看着不雅,不由放马小跑起来。

    云娃被颠地难受,加上夜风一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依旧是酒醉未醒,直把眼前之人看成了雅竹,哼哼唧唧的道“大哥哥你……你做什么了?别再……摇……摇了,我难受呢。”廉松风怕一旦叫醒了她反而尴尬,无奈何,只得稍稍的收紧了缰绳,让那马慢下来。云娃安静了会儿,猛的睁大双眼,指着头顶叫道“咦,星星啊!”说罢,在廉松风怀里挣扎起来,搂了他的脖子欠起身。夏衫袍袖宽大,早将那雪白的膀子露在外面。骆智远见师兄窘迫以极,不由得朝她呵斥了几句。云娃将头靠在廉松风肩上,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又仰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扯住廉松风胸前的衣服笑道“大哥哥,咱们家的屋顶怎的便没了?”忽又欠起身,满面不舍得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家去了。”廉松风知她还醉着,只得顺着说道“你坐着别闹,这便回家了。”云娃摇摇头道“你别送我,见了面又要生气。”话未讲完,伸手一把抱住,将脸埋在他怀里半响无语。

    廉松风几时让个女子抱过,他二人又是这样的关系,慌得险些栽下马去。骆智远及时的在马上单腿而立,伸手扶了他一把。廉松风总算是稳住身形,急着便去掰云娃的手,却听她在自己怀里小声儿的抽泣着,动作不由微微一顿。云娃哭了会儿才道“为何要让我知道那些?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啊……”廉松风低首望着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子,却要她承受这样的折磨。不禁心下一软,稍稍犹豫后,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低语道“你爹爹那些年过的委实不易,好孩子,日后就多多孝顺他吧。”因又对那投书之人生出了恨意来,咬牙道“不知是什么人,做下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若让我知道,必不会放过他!”骆智远暗恨道“雅竹,雅竹,叫你死在我手里,方晓得我的手段!”

    云府大门敞开,云修儒与骆缇在台阶上坐等了近半个时辰,才见他们回来。

    云娃抓着廉松风的衣服睡得很沉。闻着那酒气,云修儒脸上不仅显出了怒容。廉松风已然是快支撑不住了,见他在,只得强打起精神道“你也别恼,且先进去再说吧。”因怕弄醒了她再惹麻烦,周氏同浣纱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想了个法子,拿了干净的枕头塞在云娃怀里,果然见她手有些松动,浣纱又将枕头往她怀里推了推,稍微一用力,将她的手打廉松风的身上拉了下来。云娃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的枕头,周氏抱着她与浣纱自往内宅去了。廉松风的背心处,早已被汗水浸湿,眼前一阵阵发黑。摇晃着刚下了马,不等转身便晕了过去。骆智远将他负在背上,急急赶回他的居室。

    待籍太医与他诊脉,施针,开药方一应做完,骆智远才被父亲拉着,磨磨蹭蹭的出去安歇。

    少时廉松风醒来,见云修儒正痴痴的望着自己。抬眼看了看依旧如墨的天空,轻声道“做什么还不安歇?”云修儒暗自松了口气,端了温茶过来,扶着头喂了他几口,轻声道“你好好的睡吧,莫在多管了。”廉松风知他为自己担心,故作轻松的道“我不妨事的,只不过累了些,睡一觉便好。你身子弱熬不得夜呢,快歇了吧。”云修儒含笑摇头道“等你睡了我再睡。”廉松风执意不肯,瞧着他在对面榻上躺下了,方才阖上眼睡去。云修儒待他睡得沉了,轻手轻脚的起来,在床前的脚踏上坐了,目光温柔的在廉松风脸上,一遍一遍描绘着他的轮廓。

    皇宫内值房,屋里没有点灯,糜江城静静的盘膝坐在床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听他轻声低语道“不放过我吗?哈哈,好得很呐,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放过谁?云修儒,我会让你所爱之人一个一个都离去。哼,让你们逍遥快活,让你们白头偕老。”隔了会儿,又听他捂着嘴抽泣道“哥哥,你撇得我好苦。等替你报了仇,我自回到黄泉下寻你。”月亮躲入云中,四周变得更加晦暗不明。

    云娃次日酒醒,问起昨夜之事,周氏隐去雅竹的那句话,其他的如实回禀了。云娃一听立时便红了脸,心下好不惭愧。

    云修儒怕她做出有损名节之事,悄悄找来骆智远细问。骆智远将看见的说与他知,又想起雅竹最后说的那句话,一并告诉了他。云修儒有些诧异,那雅竹既不是内侍,又不曾嫁人为妾,怎会好好儿的男人不做,要跑去净身?骆智远也与父亲私下议论过此事。若是真的,他岂会轻易让人知晓?若是假的,他眼里的慌张又作何解释?因想着廉松风与云燕亭都病着,分不开心,骆智远劝云修儒沉住气,待他二人稍好些,大家坐下来商议个对策。云修儒点头应允,一再嘱咐他不许伤了雅竹性命。骆智远表面遵从,暗地里却另有计较。

    四五日后,廉松风与云燕亭总算痊愈。云修儒方要松下一口气,云娃却对他言道,次日便是雅竹的生日,要过去与他拜寿。云修儒同女儿讲好,不许在那边过夜,戌时之前务必要赶回,又吩咐祝管家备了一份寿礼送过去。

    岂料,次日云娃竟晚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一进门,顶头碰上云修儒怒气冲天的走出来,正一叠声儿的唤着备轿。廉松风与骆智远,云燕亭跟在后面百般的相劝。瞧见女儿回来,云修儒收住了脚步。瞪了她一会儿才沉声道“你且过来,我有话与你讲。”廉松风上前扶了他的手道“她既已回来了,你就别再气了,好好跟她说吧。”云修儒回头,见云娃还站在那儿,不由得气往上直撞,呵斥道“还要我来扶你吗?”周氏小声道“二老爷请息怒。姑娘今儿不曾吃酒,只是高兴,与我们爷多聊了几句,所以便耽搁了。”云修儒见她插嘴,越发恼怒了,高声道“这便是他调教出来的人?难怪难怪……”云燕亭对周氏道“主子说话了,岂有你插嘴的份儿?还不退下!”周氏望了一眼云娃,见她微微颔首,这才带着浣纱躬身而退。

    淳溪堂内,云娃居中而立,扫了眼在座的几位,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云修儒见她如此态度,厉声喝道“跪下!”云娃怔了怔,有些吃惊的望着父亲。云燕亭走过来低声劝道“父亲正在气头上,妹妹就顺着他些吧。你只管放心,父亲舍不得打你的,快跪下吧。”云娃侧过头去不理他。骆智远在一旁道“曼说你今日犯了错,便是没犯错,要你跪他一跪,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云娃忽然笑起来,望着他道“但不知,我今日犯了哪条王法?”又回头看向云修儒,继续道“惹得爹爹如此震怒?”骆智远亦笑道“我晓得你跟了位好师父,学得嘴尖牙利,我是说不过你的。”云娃哼哼的笑了两声道“叔叔要说我便说我,何必牵三挂四的拉扯上旁人?亏我还叫你‘叔叔’,怎的倒像个外人一般,在这里挑拨离间?”

    话音未落,侧眼看见云修儒几步跨过来,抬起手来便是一巴掌。明明可以轻松的躲开的,却偏要承受这一掌。明明怒火中烧的,此刻却被无尽的懊悔所替代。连骆智远也未曾料到,云修儒还真的出手打了云娃。见廉松风瞪了自己一眼,忙立起身来,张了张嘴竟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刻,一个毛团儿向着云修儒的面门扑来,云娃离的最近,伸手往前一抓,将它带回自己怀里按住。狐狸“呜呜”的低鸣着,挣扎着。锐利的尖牙从口中露出,泛着阴冷的光。云娃不停的梳理着它背上炸开的毛,既没有哭闹,也没有跑开。

    等她再抬起头时,眼中分明有泪,面上却笑容不减的道“多谢爹爹赏这一巴掌,女儿才晓得是什么滋味。”回头望向骆智远道“你满意了?”又对云修儒道“我不过是晚了些回来,爹爹至于如此动怒吗?爹爹所怕何来?”说罢,做了然状点点头,哦了一声道“是担心女儿与他,做出什么苟且之事,败坏了家风,扫了爹爹的颜面。好啊,你们且看明白了。”一面说,一面将袖口卷起,那粉嫩嫩的一条玉臂,便呈现在众人面前。廉松风与云燕亭将头微微低下,骆智远也垂下了眼帘。云娃指着手臂内侧,一颗米粒儿大小,鲜艳欲滴的痣道“这是我十二岁时,雅夫人与我点的守宫砂。”说罢,拿着指尖用力在上面搓了一下道“爹爹可看仔细了,是真是假?若是不信,或是不认得,找个宫

    72、第章

    里的人一验便知。”放下衣袖对骆智远道“天色已晚,叔叔还要在我家歇息吗?”说罢,朝着云修儒轻轻一福,转身便走。

    云修儒颤颤的唤了声“云娃”,她果然停了下来,背着身子道“他从来也不曾打过我。”

    73、第章

    作者有话要说怎一个乱字了得!!

    直到次日清晨,云修儒依旧对昨晚之事不敢相信。廉松风知他心中难过,也不好十分责怪。劝着他用过早饭,正要一路去宫中,只见云娃打扮的娇娇俏俏的走过来。云修儒先看了看她的脸,那上面早已恢复如初,心里这才稍微好受些。

    云娃似乎忘记昨夜之事,面带笑容与他二人请安。云修儒见她这般,心下十分欢喜,方要说些和软的话来安慰,却被她抢先道“幸好爹爹不曾习武,不然,女儿委实吃不消呢。还要多谢爹爹昨晚送过来的药,果然灵验,今儿早上一看,种全消了。那药多与女儿几盒儿吧,免得日后再用,就不烦劳爹爹了。”云修儒刚刚见好的心情,又沉入了落谷底。伸了手来拉她,却被她避让开。廉松风扶了他对云娃含笑道“你爹爹对你如何,我不信你心中没有数。他委实的急躁了些,不该动手打你。你当他便好受吗?唉,一夜不曾合眼,想去看你又怕吵醒你。好孩子,谁人没挨过父母的打?世人都怎么过来的,就……就担待一下吧。”

    云娃笑一笑,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对他道“我想出去走走,晚些时便回来。”云修儒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抖,急问道“又要去那府里吗?”廉松风拉了他一把道“如今天气越发的热了,倘若在外头中了署,你爹爹岂不又要为你操心吗?”云娃抿了下嘴道“家里太闷了。从前,漫山遍野的任我玩耍,岂像现在这般,跟坐……”廉松风扶了她的肩,带她向前走了几步,低语道“我知道你还在与他赌气。唉,不是我偏袒他。自你走后,那些年他一天一天的,熬着盼着等你回来,其中滋味,我便说与你听,你也不能体会一二。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便是这个道理。你若有丝毫的闪失,他也不得活了。做父母的心情,你这会子是体会不到的。唉,民间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好孩子,你且听我一句劝,给他个台阶下,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呐,总不能老怎么僵着吧?”云娃抬头望着他,目露赞许之色道“爹爹今生能遇到伯伯,真造化也。”廉松风不料,她竟说出怎么一句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摇头笑道“今生有幸得他相伴,这是我的造化呢。”云娃被他眼中的柔情所感染,心中的怨气,不觉间竟消了一半儿。

    廉松风将她引至云修儒身边道“便让燕亭陪她出去走走吧。只是一件,须早些回来方好。”云娃看了父亲一眼,应了声是。云修儒用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庞,见她没有躲开,欢喜之余免不了又是一番心疼,觉得越发的愧对与她,不禁柔声道“都是为父不好,日后再不这样了,你……你别怨恨我。”云娃听他声音发颤,抬头看时,见那布满血丝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几欲滴落,不由自己心中也泛起酸来,主动挽了他的手道“不提了。时辰不早了,爹爹块进宫吧。”云修儒点点头,令浣纱将云燕亭唤过来道“带你妹子出去逛逛吧,她要什么只管买与她,别委屈了她才好。”云燕亭见他父女和好,将提了一夜的心放回了肚子里,满面笑容的答应着。

    临上轿时,云修儒向着廉松风轻轻道了声谢。廉松风含笑道“好呆的话,谢我做甚?我与你不是一家人吗?”说罢,扶了他上轿与廉庭芳上马,径往皇宫而来。

    谁知,安生日子没过两天,市井之上便传出,云府小姐与两名男子同游菩提寺,举止亲密引人侧目。算算日子,正是雅竹生日那天之事。云修儒气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廉松风怕他父女再闹僵,只得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游走劝说。与此同时,他也隐隐的察觉到,此事与前些时的匿名书信多少有些关联。

    私底下也与骆氏父子再三斟酌过。只是,他二人已认定,书信之事就是雅竹所为无疑。让云娃嫌恶自己的父亲,回到他的身边,再次将她带走。廉松风虽没有证据来予以反驳,却窥探到他父子对雅竹已起了杀心。于是再三的叮嘱骆智远,行事不可不计后果,真若铸成大错,便再无挽回之时。骆智远表面答应着,心下却盘算着几时动手。

    后来,又说起雅竹那晚说的话,三人想了半日,猜了半日,仍旧一无所获。骆智远顺口说道“这倒也不难,脱了衣服一验便知。”骆缇微微的点了点头。廉松风面上已有薄怒,斥责道“才说你做事不计后果,你到越发的肆意胡为起来。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的事你不必再管了!”骆智远万没想到,他会为个外人与自己翻脸。一时气往上撞,立起身道“这原本与我无干,可我见不得你为了此事,夹在里头烦恼不休。你既不肯领情……罢了罢了,我不管便是,告辞!”说罢,拂袖而去。廉松风向前追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又过得数日,京中出了件大事。齐国公长子,驸马都尉夏桑林与一神秘男子相恋。在夏桑林再三苦求下,国公拒不接纳,并派人打上那男子的家中,要他即刻滚出京去,不许再来勾引自家儿子。

    岂料,那十几个家丁气势汹汹的杀将过去,不出半个时辰,全都灰头土脸的败了回来。夏百年岂是吃亏之人,叫上几个得力的护院,亲自骑了马,杀气腾腾的赶了过去。他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夏桑林便挣脱了绳索,踢烂了房门,打倒七八个家丁护院,抄小路往雅竹家去了。女眷们吓得惊慌失措,都挤在二门内张望。奶妈一把抱住要撵出去的孙少爷,那孩子大声哭叫着爹爹,被赶过来的两个大丫头拖了回去。

    今日恰巧云,廉二人都在宫中当值,便是廉庭芳也不在。云娃得了信儿,领着周氏,浣纱施展轻功急急的奔出府去。云燕亭哪里拦得住,知道必是出了大事。一面命祝管家带人追上前去,一面回房拿了腰牌,快马加鞭的直奔宫中御马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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