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拙轻柔的哼笑了两声,没什么特别的意味,“窦堂主,属下胆敢请问,哪里不正常?”清亮的男中音以容易拨动听者心弦的方式,渗透入这个空间。
倚圣衡的不满还在累积,尤其这一大串的不友善全冲着阿缇来,更是让他气得难受。
相爱便不正常吗?恁地悲哀。
人类的心眼真得自我设限吗?
窦峋岳不理会这些无声的询问,让“恶心”两个字刺的在室内掀起猛烈的狂风,风速所形成的鞭子狠狠的抽过孟无拙的心房。
孟无拙没有让笑容自他脸上消失,失望却自他的周遭如同打翻了水桶一泄而下。曾经是伙伴、曾经也是朋友,如今的他们身受不公平眼光的待遇。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的他就有这种冲动。
“窦峋岳,你当真说得出这些话来?”磊风驰本来还以为看在曾是一起工作的份上,窦峋岳说出的话应该还有节制,不会太过分,他料错了,还有更多的不敢相信。
“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窦峋岳紧绷着声音。
“你真哆嗦!”倚圣衡冷着声音替空气降下了温度,“由你说得就算吗?”
这是他第一回在这些人面前发出声音,好听,但冷得如同冬日北风。
孟无拙静观其变。
不管大伙儿诧异的表情,倚圣衡在炎炎夏日中让冬天提早到达,“我跟阿缇在一起将近……”
“十八年。怎么你又给忘了?”孟无拙假意的数落着。
“十八年,自我们进入‘东方门’前就在一起了,怎么哪个时候就没听你喊恶心!”分明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真可靠仪睁眼说瞎话的忽略。
窦峋岳给堵得吐不出半个字来。
“这倒是。”
靳潇低声附和。倘若是这么一回事,那么在他知道以前,他对待孟无拙和倚圣衡的态度跟他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并无不同,那么现在的他究竟在别扭些什么。
磊风驰歪斜着颈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的额头及脸颊。他原在想念上便没什么排斥感,这会儿不过是落入了沉思的状态,因为倚圣衡说出的一项事实。
东方际大同小异,不同的是他没有陷入思考,张大了眼睛观察事态的演变。
“窦堂主,怎么成了闷嘴葫芦了?”既然有人阻止他的退场,他也不好太不给人面子,孟无拙偕倚圣衡回到了他们原来的位子上,话说多了嘴会干,也没客气的把茶水一饮而尽,省得辜负人家一番泡茶的苦心。
窦峋岳皱起眉头。他当真是不明白自个儿那里不对劲了,若依照倚圣衡的说法,确实目前他的想法显得突兀不近情理,然而他却仍旧觉得浓厚的排斥感回绕不去,这已与理智脱去关联的锁链,转而由单纯的情绪掌控他的行动,是不能也无法别理解的情绪。
无法接受就是无法接受,任凭说干了口水,还是没法接受,人们已经能够固定了观念,早已成了天经地义,那里容得随便就改变。
孟无拙好整以暇的看着窦峋岳的挣扎。他能看得出,窦峋岳算是一个为自己情绪负责的人,正因为诚实面对自己,所以更难处理一时的混乱,好歹他们两人互相也是看得对眼的好兄弟,他不想让窦峋岳难过的。
另一方面孟无拙觉得自己是真幸运,这么一桩被世人所唾弃的事情,在他的伙伴们看来居然也只有云淡风清,跟日常生活的“柴米油盐酱茶醋”没两样,这岂止快活两字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