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圣衡撇过头来瞄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不解,“说好不赶路的!”纤细的颈子随着乌丝的倾泻而露了出来。
“只此一回,没有以后了。”孟无拙笑着一张无辜的脸请求。
倚圣衡闪过若有所思的一撇,又把头给靠了回去,“你记得就好。”
“等‘堂主会议’之后,我们去看海吧!”孟无拙这么提议。
“好!” 倚圣衡开心的很,这是他的心愿。
“海”这名词他只听人描述过。说那有白滚滚的水花,翻跃在一波接一波不停息向岸边而来的浪潮上,很阔、很阔的苍蓝水面接着望不到边涯的天,风中有着咸咸的气味,岸边有着嶙峋怪石傲视这壮阔,那是一个多过于一切的地方。
孟无拙知道倚圣衡的弱点,对于“利用”这一回事他是个中翘楚。
说他奸诈吗?他不否认,因为确实如此。
“那么,我们这一回就顺着陆路北上。”这才是最重要的讯息。
“果然!” 倚圣衡口中嘟哝着。光是听到要缩短时日,就知道非避开水路不可,“这一回准不走长江罗?”他是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询问。
孟无拙转开脸不忍去见他的失望。
……倚圣衡径自安静的沉淀他的不悦,他有些后悔因一时的大意让莫堂主同行了。
“走吧,莫堂主说在门口相候,别让莫堂主久等了。”孟无拙将杯中最后一口饮尽。
倚圣衡突然没了心思看这他喜爱的水,叫了就起身了。
孟无拙觉得奇怪,但没有问出口。
这哪像游山玩水?
莫霜看着因为又错过宿头而升起的营火。
倚圣衡盘坐在岩壁边的石头上,赤红色的火光在他兀自吐息纳气的瑰丽脸庞凿刻出极大明暗反差的模样。薄薄的双唇在这几日来几乎不曾开启过,除了必须要进食的时候外。
孟无拙则在距离火堆较远的地方,料理着为了今晚捕捉而来的晚餐。
这几乎就是他们出发这么多日来固定的模式,莫霜负责生火,倚圣衡及孟无拙轮流去捡拾柴火以及打猎,吃的方面则都是孟无拙打点。莫霜曾因极为过意不去自愿献丑劳动一番,却让孟无拙笑着婉拒了,理由他没有讲明,但一直就这么下来了。
说献丑是因为孟无拙的手艺当真是好的没话说,连身为女儿身的莫霜都比不上,她想这么多做只是想分担一带内责任而已,至于另一个没有说出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
劈啪劈啪的声响在黑幢幢的林子里,点缀性质的跳跃在摇晃的金红火焰上,盛衰交替的蝉鸣声在穿射林子而来的诡谲月光中传送着,微风流过枝叶交织而成的代表生意的网状脉络,吹动着低沉乐章。
夜风诉说着白日不明了的秘密。
倚圣衡安静的外表下是一颗极度不满的心。他这是第一次与阿缇以外的人一同走向一个目的地,用讨厌这样的白眼都强调不完他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