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冰冷的语调,紫宸还是第一次听到主人对自己用,心头一痛,几乎又想咳血。他低垂了头,轻声道“是。”回头看向那花木掩映中的小楼,眼里满是怨毒。
正夜,南安城。
谁都知道,南安城内有两大镖局,城北的威远镖局和城西景泰镖局。一山难容二虎,可这两大镖局关系却出奇的好,尤其两家的主人更是多年至交。
前两天,威远镖局突然被人砸了场子,少局主和夫人惨遭不幸,老镖头易承天和他的外孙下落不明,一天之内,威远镖局风流云散,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座大宅。
南安人震惊、议论、猜疑,脑筋转得快的人不禁开始想,对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会不会就是景泰镖局
齐景山看了眼自家镖局的招牌,火光下,“景泰镖局”那四个金漆大字刺得他眼痛。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了三十年的江山就要在今夜放弃,心里实在万分不舍,可是一想到威远镖局的前车之鉴,就算再不舍也要舍得
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两名趟子手利落的爬上梯子,小心翼翼的将匾额取了下来。
“爹,咱们真的要走麽”说话的是齐景山的独生子齐云傲,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常年风吹雨打的走镖生涯让他看起来黑壮精悍,孔武有力。在他身後,几十名镖局中的好手护著七、八辆马车。车上,有镖局的家眷以及一些衣物细软。
看样子,竟是要举家逃亡。
齐景山看著儿子,脸色惨然“总比家破人亡要强,威远镖局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昊天门咱们惹不起”想起江湖一些关於昊天门的传闻,不由打了个寒颤。听说昊天门的所作所为,已令中原武林人人自危,一些名门正派已经开始结成联盟,准备共同声讨,这个联盟若真能结起来,中原武林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眼下,只有先避避风头了。
他想起今天早晨,从门口小叫花手里接到老友易承天的密函,信中言道为两名高人所救,安排在一个绝密的境地,这著实让他松了口气。信中又说,恐昊天门将要对付景泰镖局,劝他搬去同住,一路上,两位高人会在暗中护送,以策安全。
有感於老友的善意,再加上权衡利弊,齐景山最终咬了咬牙,决定弃家逃亡。然而真说到要走,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著实的不好受。
齐云傲道“其实昊天门也不是一味的赶尽杀绝,只要咱们肯跟他们合作”
“住口”齐景山一声暴喝,打断了儿子的话,“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咱们开镖局子的,虽然被那些名门正派讥为市侩,可也不能失了江湖人的傲骨贪生怕死,屈於强势之下,岂是我辈所为你说这些话,怎麽对得起你易伯伯一家”
齐云傲见父亲气得须发贲张,吓得退在一旁,不敢再说什麽。周围众人见老镖头突然发火,也吓得不敢出声。一时间,全场寂然。
突然,右上方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一人笑道“说得好,够硬气。”
众人都是一惊,齐齐抬头看去,只见镖局的墙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名身著紫衣的俊秀少年,嘴角上挂著一抹嘲讽的微笑,轻轻一探身,翩然落地。
“哼哼,这老儿说话倒是和那姓易的老儿一般硬气,就不知道手上的工夫是不是也一样的窝囊”跟在少年後面的是个玄裳男子,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适才众人竟没注意到他。他学著紫衣少年的样子跳下墙来,可落地时脚步却显得有些虚浮。
紫衣少年一撇嘴“受了伤的人,不好好在家里养著,跑到这里丢人现眼,一会儿可别让我照顾你。”
玄衣男子狠狠白了他一眼“你这张嘴除了会刻薄人还会做什麽”
“你们是什麽人”齐景山见这两人只顾斗嘴,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喝问。
紫衣少年一笑“老头儿,我们是什麽人你不是早猜到了麽你投不投降”
齐景山心头一沈,该来的果然来了。只是这两人年纪轻轻,看不出有什麽惊人艺业,昊天门派这麽两个人出来,似乎过於托大了。“昊天门没人了麽要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叫阵”
紫衣少年脸色一变,正想说话,只听一人道“乳臭未干是真的,不过昊天门别的没有,就是不缺人。”
身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齐景山暗叫声不好,回头一瞧,只见四面巷子中涌出无数黑衣男子,将自己一行人团团围住,成甕中捉鳖之势。
如此阵势,景泰镖局众人不由脸上变色,刀出鞘,剑横胸,围成一圈护在车马前头,人人神色凛然,如临大敌。
齐景山看向为首的蓝衫男子,沈声道“敢问可是凌门主”
那蓝衫男子微微一笑,尚未答话,紫衣少年已然抢著道“你瞎子呀他这德行哪点像门主再说,区区景泰镖局是什麽东西哪里用得著我们门主亲自出马我们三堂主来,已经算给你面子了。”
这蓝、玄、紫三人正是昊天门的三大堂主蓝电、玄光、紫宸。
紫宸素来说话刻薄,蓝、玄二人与他相处日久,也不放在心上,但齐景泰向来受尊崇惯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不怒反笑“娃娃,口气好大,既然如此,就让老夫来见识见识你的本事”捋起袖子就要上前过招。
齐云傲哪能让老父亲自出马忙道“爹爹且慢,杀鸡焉用宰牛刀,让孩儿来料理他。”一跃上前。
那紫宸正愁没架打,二话不说,两人便交上了手。
这一上手,齐氏父子都暗暗叫苦,想不到这看来文弱的少年武功竟如此高强,才过十招,齐云傲已然左右难支,败相毕露。
蓝电和玄光两人一直在一旁看戏,这时道“老头,劝你还是降了吧,紫宸下手向来没分寸,少时你儿子小命不保。”
说话间,只听紫宸清叱一声,手掌成刀,夹带著风声直向齐云傲肩头削落这一掌若是削中,这条手臂就废了,齐景山扑上去相救,却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这危急时刻,蓦地里白影一闪,隔开了紫宸的手掌,轻烟一般,拉著齐云傲退至齐景山的身边。
这一下变故谁也料想不到,只觉得一眨眼间,齐云傲的危机已解,场中更多了一白一青两道身影。众人尚未回过神来,更惊人的变故发生了──
刚刚脱险的齐云傲手掌一翻,一柄匕首突然刺入了白衣人的腰际
“你做什麽”最快反应过来的还是白衣人身边的青影,一掌击开齐云傲,长剑一抖,分心便刺;众人听他声音,竟似是个女子
齐景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但他却舍不得儿子被人刺死,连忙格开青衣人的长剑,反手给了儿子一记耳光“畜牲,你做什麽”瞎子也知道,这两人是来帮自己的,儿子为何会陡下杀手莫非给吓傻了不成
“做什麽他做了昊天门南安分坛的坛主,自然是为我昊天门做事。”冷冷的声音代替齐云傲回答,昊天门众闻声向两旁分开,凌烈施施然走入场中。蓝、紫、玄三人分别行礼。
齐景山忽然明白了,昊天门对付自己是假,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这一青一白两名侠士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云傲,你”
“爹,他们答应了,事成之後,就把南安所有的生意交给咱们。”齐云傲到底心虚,声音怯怯的,不时看凌烈一眼。
凌烈向他点点头。南安的地盘对昊天门没什麽用途,他们要的是景泰镖局在这里的势力、财力和人脉,这齐氏父子留著还有很大用途。
“你这畜牲逆子”齐景山气得几乎吐血,自己一生耿直,怎会生了个如此不争气的孩儿贪生怕死不算,还连累了朋友,这样孽子要有何用正是怒火当头,想也不想,举掌向儿子头上拍落竟是想将齐云傲格杀当场
一只手轻轻的将他的手掌抓住,蓝电悠然道“老人家,火气不要这麽大。齐公子既然入了我昊天门,生死只能由门主做主,就算你是他亲爹,也没这权利。”
齐景山被他抓住手臂,只觉半身酸软,使不上一点力道,听了对方的话,又气又怒,胸口一阵翻滚,一口血直喷而出。
他们这里闹得不可开交,凌烈却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那一青一白两人身上,再没有片刻移开。
白衣人中了齐云傲的暗算,肋下的衣襟都已被鲜血染湿,靠青衣人扶著,才勉励支撑。蒙了面,看不清脸色,他的目光却沈静似水,直直的与凌烈对视,竟是分毫不让。
过了半晌,凌烈忽然一笑“听下头的人说,有对青白双侠剑术超群,世间罕见,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故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逍遥兄,别来无恙”
白衣人哼了一声,慢慢取下遮面白巾,露出一张苍白俊朗的脸,正是久未露面的任逍遥,他冷然道“凌公子,不,应该叫你凌门主,少时不见,你竟然也玩起了暗箭伤人的勾当,委实让人失望。”
那青衣人插口道“卑鄙小人”
“你骂谁”紫宸第一个忍不住了。
凌烈也不生气,示意手下人少安毋躁,向青衣人道“这位应该是当年为杀手组织暗影效力的柳青衣柳姑娘吧。暗影臭名昭著,说到卑鄙手段,柳姑娘,我这可都是跟你们学的呀。”
柳青衣一时语塞,她曾有份暗算过凌烈,到底理亏。
任逍遥只觉腰间剧痛,心知多待一刻,内力便消耗一分。眼见今日之势,绝无善了,微微侧了身子, 低声道“情势紧迫,我拖住他们,你快逃。”
柳青衣哼了一声“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任逍遥叹了口气,这女子当日为了救自己,背叛了组织,其後又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痴心一片,自己不是不知道、不感动,奈何心已有属,相见恨晚
看了眼凌烈,只见他负手而立,神情倨傲如一从前,可是当年的那份青涩单纯已然被阴狠冷漠取代。心头一阵惘然,无伤,见到了这样的凌烈,你又该怎样的伤心呀
凌烈却不知他的心思,笑道“两位可是在商量怎麽离开难得故人相见,留下来叙叙旧可好” 不等他有所动作,昊天门人早已经将这两人团团围住。
现在的局面是,任逍遥受了重伤,而唯一可能会成为他们帮手的景泰镖局众人早被治得服服帖帖,剩下的,就是昊天门的人马了。
凌烈很满意地看著这阵仗,天罗地网,插翅难飞跟他作对的人都要死,不管是谁
他正这麽想著,这个晚上的第三个变故又出现了。
马,惊了。
马是景泰镖局的,总共四十二匹。十六匹用来驾车,二十六匹是供人骑的,现在这些马都惊了。先是最靠外的三四匹惊了,然後波及到整个马群。
马一惊,人也乱了。有的马脱了缰绳,直往巷子深处跑,这还是好的;剩下的,就在人群里乱踏;套车的马,就拉著车厢横冲直闯,车厢里的人,吓得叫爹喊娘。
一时间,马嘶声,马蹄声,呼喝声,哭嚎声,响成一片。侥是昊天门训练有素,这时也不禁慌了手脚。
慌乱中,一个白影越众而出,蹿入了一辆马车,伸手拉住缰绳,用力一扯,那车便停下了。他将车上已然吓傻了的人轻轻放在地上,随即喝道“柳姑娘,上车”
柳青衣出身杀手组织,久历生死,应变也是过人,当下踢飞两名黑衣人,带著任逍遥上了马车。
那白衣人本想驾车离开,一回头见凌烈追了上来,当下把缰绳交给柳青衣“你们先走,我断後。”
任逍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小心,切勿恋战。”
白衣人点点头“我醒得。”
说话间,柳青衣一挥鞭子,马车呼啸而去。
“怎麽又来了一个”玄光忙著制服惊马,也不忘看看那边的情况,突然出现的白衣人让他有些糊涂。
蓝电也是一阵纳罕“到底哪个是真的”
“管他是什麽人,敢跟门主较量,都让他死得很难看。”看著那对峙的两人,紫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门主是这世上最强的,没有人能与之相抗
“你是谁”凌烈也在思索,功败垂成不能说不让他恼怒,可是他更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人的身份。看这人的身法,武功可跻入当世一流高手之境,江湖上还有这样的人麽任逍遥身边还有这样的人麽看这人白衣飘飘,直似要乘风而去,凌烈忽然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这白衣人却并不肯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味的出剑,进攻。
“不说话也没关系,等我撕掉了你的面纱,自然就知道了。”凌烈很有自信,这人武功虽高,却高不过自己。只是,他似乎在刻意隐藏武功家数,不让自己看出来。
他到底是谁
战到酣处,凌烈忽然一跃而起,踏上了对方的长剑,借势在空中一翻,随即双掌一合,直击而下
雷霆一击
白衣人吃了一惊,识得这招的厉害,避闪已然来不及,只好运尽全身功力在剑上,奋力抵抗。
“镗”的一声,掌剑相交,白衣人的长剑碎成两截,人也如败絮一般,斜飞出一丈开外,挣扎了几下,终於倒地不起。
“主人,你没事吧”这一番对决紫宸只看得惊心动魄,分开众人,跑上前闻讯,眼见凌烈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幅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受了什麽天大的惊吓,不由担心的扶住了他。“主人你说话呀是不是受伤了”
对他的关切凌烈却置若罔闻,一把甩开他的手,凌烈直愣愣的向白衣人的方向走去,脚步沈重,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凌烈慢慢走到白衣人身前,蹲下,用颤抖的手揭开了白衣人的面纱。
揭开面纱的那一刻,紫宸明白地看到,凌烈的身体就好像被雷电击穿一般,一阵惊悚。
他听到凌烈的声音喃喃的低语“怎麽会怎麽会这样”
到底是怎麽样了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紫宸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慌张的想凑上去看看,却不料凌烈突然抱著那白衣人站了起来,飞身而起,跃上了巷旁的民居,身形不停,向远处奔去。
“主人,主人”紫宸叫了两声,起身想追,可等他也跃上房顶的时候,凌烈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了。
向来幽静的“宁心阁”传出一阵骚动,大门“砰”的一声毫无预警的被踢开了。
负责在这里伺候的婢女小晚吓了一跳,匆匆赶出来,就见一向冷冰冰喜怒不形於色的门主一脸焦急的闯了进来。
“门主留步,主人他正在休息,不欲人打扰” 早已说得顺嘴的一套话在看到凌列怀中的白衣人後戛然而止,本该一脸愕然的少女却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凌烈注意到了,心里恍惚有个念头闪过,但他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小事,袖袍一甩,将小晚挥退一旁,喝道“你到门口去等,大夫来了引他进来”说著头也不回的直奔楼上。
上了楼,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人放在蹋上,轻轻揭开被鲜血殷红的面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血色全无的脸孔,凌烈眼眶一红,低声唤道“无伤”
练无伤却没有回声,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透明一般,让人觉得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烟消云散。他闭著眼,毫无知觉,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
凌烈突然不敢再想下去那一掌,他其实是下了九成力
他失措的抓起练无伤的手腕──谢天谢地脉搏虽然微弱,但无伤还是活著的。凌烈心里稍稍踏实了些,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早已汗流浃背。
扶起练无伤,催动掌力将内力送入他体内,希望这样能为他吊住一口气,却惊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弱,隐隐的,更有一股寒流在他体内窜动,似乎要与凌烈的内力相抗。
凌烈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只觉得这寒意好熟悉,匆忙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到底为何,心里又惊又疑,又痛又怕。
有一根名为“恐惧”的钢针正在被“失去”的巨锤狠狠地敲凿著,一点一点楔入身体。
凌烈仿佛能感到练无伤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而他自己却只能看著,看著,毫无办法。
“大夫怎麽还不来快来呀”
大夫终於来了。
从凌烈的传唤到大夫赶到“宁心阁”,前後不到一盏茶的时候,可是凌烈却觉得等了有一年那麽长久。
大夫是位名医。“还阳手”的医术在江湖上若是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凌烈救了他一条命,又给他一切便利让他安心钻研医术,他也就乐於留在昊天门。
他认识凌烈也够久了,所以怎麽也想不到这个冷漠阴沈对谁都无情的人,竟还有慌张失措的时候。他不敢肯定凌烈眼中闪烁的是不是泪光,不过,当他说“或许还有救”的时候,的确看到凌烈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後就好像被抽干全身了力气一样瘫倒在床边。
这两人到底是什麽关系一向不理世事的神医也开始感到好奇了。
虽说是有救,但是练无伤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再加上他本来身子就不大好,光是为他保命就足足用了七天七夜。
七天以来,凌烈就守在宁心阁里,神医施救的时候不欲人看,他就待在楼下。三大坛主在外面轮班求见,他谁也不见,无力见,无心见,不想见
景泰镖局怎样了,他不关心;任逍遥的生死,他不在意;武林正道要立帮结派声讨他,他冷笑一声,随他们去吧,他凌烈一辈子怕过谁来
可是他真得很怕,怕无伤再不能醒过来,怕再也见不到这清瘦的人儿,怕某天神医推开门,横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副冷冰冰的躯体
他怕极了
怕到半夜都会被噩梦惊醒,然後在楼梯口张望一下,又颓然的坐回去,守著。
这时候,不期然的,许多被遗忘了的前尘旧梦翩然惊醒。
他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与练无伤的初次相遇,想了自己百般不懂事的恶作剧以及无伤的百般容忍,那时候,无论自己做错什麽,无伤都会原谅他。无伤的眼睛,始终像潺潺的山泉水一般清澈温柔。
又曾几何时,这双眼睛装满了伤痛、怀疑、无奈,甚至绝望
他努力的想抚平这双眼睛,争权、争利,一心想爬上权利的顶端,以为这样他们就再不会被干扰、被迫害,无伤会重展笑颜
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择手段,渐渐的,却在声色名利中沈沦,甚至忘了本来的初衷
无伤,我其实什麽也不需要,我想要的只有你
无伤
守候七天的大门终于在望眼欲穿的盼望下缓缓打开,凌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怎么样”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嗯活了。”神医倒是被吓了一跳,不过才七天而已,这个凌烈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满眼的血丝,眼眶深陷,脸色更是苍白如鬼。
无视对方惊异的眼神,凌烈直奔到床边。“无伤”
练无伤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隐隐的似乎有了一丝血色,但任凭凌烈怎么呼唤,他始终双目紧闭,不闻不理。
“他为何还不醒来”凌烈又担心了。
神医白眼一翻,心道你道他是铁人么那一掌足以开山劈石,他不死就已经是万幸了。刚刚捡回了一条命,你就想让他活蹦乱跳像个没事人似的
“他受伤太重,还要一段时间将养。不知门主可否跟我出去,在下有事相询。”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是关于这位先生的病情。”
最后这一句实在很管用,凌烈乖乖跟着他下了楼。
“什么事莫非伤情还有什么变化”
“门主可曾听说过阴风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