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儿,你可别忘了,你是我李未央的妻,你说你要走,是要往这天下的何处去?是打算抛夫弃子么?”
“是。”我就是要做这天下最自私的那人,我要活下去,我想过我喜欢的日子,我年华有限,不想就这样,在别人的计谋之下,做一颗什么都不会的棋子,我想做我自己就好。
别人的生死,管我何事?谁谁谁要死就尽管死去!人的归处都是一抹黄土而已,只有早晚的差别。
“夜儿,你可知,成亲为何物?家,为何物?”那人终是脸上的笑容散去,起身,慢慢走下马车。
“夜儿,我发现,是我以前太宠你了,所以,你才这般的任性。”
任性?我怎么任性了,这了十几年的乖孩子,还任性?我要怎样听话,你们这些大坏蛋才会放了我?
“我就任性!我就不回去!我就要离开。”我说的歇斯底里,这下,你总该听清楚了吧。
这么一大众的官兵给我做见证,我想,不久,他李未央的面子,就会在这京城中丢光。
传吧,传吧,都传去,随便怎么说,把我这男王妃传得十恶不赦都行,这喜欢看戏的世人千般说,万般地诋毁,于我一点关系都没,我不需要面子那种东西。
“看看,这出去才多久的时间,我的妻,我的夜儿,就被人带坏成这样了。”
那人眼眸,瞬时冰寒,直射小三两人,“你们,该死!”
话一出,一掌,直向小三而去。
“小心!”我正要抬手却阻止,却是突然被小月儿一把拉住,退向一边去。
“主子你就莫要插手了,哥哥会处理好的。”
“谁让你叫我主子的?!以前怎样叫的就怎么叫!”我有些生气地看着她道。
小月儿就是小月儿,改不了以前讨厌我的性子,一双美目对我怒目一横,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赌气地将头转开了去。
只是我们这说话的一时,小三和李未央已经是过上了好几招。
两人,竟是不相上下,我有些怔住地看着在半空中与我所知道的截然不同的小三,那人,几年不见,竟是厉害成了这般。
“小夜,跟我向着河边那方去。”
小月儿突然拉住我的手,向着河边奔跑,“月儿,我不会游水啊。”
“没事,有我。”
只是,有一人已经在我们之前,站在了那磨水河畔,面上再不是那妖艳的笑容,“王妃要走,也得过了我这关再说。”
“哼,你想抓小夜?也得我张月同意了再说。”小月儿突然从衣带中拿出一枚精致的玉制口哨,对着空中一吹,如金石落地般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响了起来。
吹完,小月儿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人,“你快走,我先拖着他,一会儿就来。”
我往哪儿走?我正想出口询问,却是还没来得及,身子突然被人一推,歪进了,那岸堤之下的河水中。
小月儿!我说过多少次,我不会凫水!你故意谋杀!
还来不及呼救,“噗咚”一声,便被那据小三说是,充满了人屎,猪屎之类的东西的河水给淹没了。
耳鼻口中,瞬时,被灌满了水,手脚都还来不及扑腾几下,谁知,就刚刚我掉落的那处,有一阵暗流经过,我被这么一带,又不知被卷到了何处去了。
听说,那日,我突然那么的一个意外掉入河中,当时在场的人,都给十足的愣住了。
一直都在关注我们那方动向的小三和李未央,也突然停了下来。
李未央反应最快,几个起落,便是“噗通”一声,从我落水的地方跟着跳了下来。
小三反应了过来,随后也跟着下了来。
“哎呀,王妃和王爷都落水了,你们这些个呆笨冬瓜杵在这里干甚!主角们都不在场了,打起来还有屁用,还不赶紧给我老人家下水救人去!”张伯也是个不会水的主,一人在一旁干跳脚。
只是,一众的官兵,据说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波穿着布衣看似常人的刺客,给打散成了一锅乱粥。
据说,那时,乱箭漫天乱飞,两拨人,死伤连连。
只是,在造成重大伤亡之前,两边的主帅喊停了。
一边是那红衣男子,一边是小月儿。
“还不赶紧去救人!没听到吗?!”两人齐齐对身后的人怒声喊道。
随即,两个主帅也跟着跳了河,没有先后,几乎同时,倒是像殉情一般。
然后,两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愣了片刻,也跟着下饺子般,“噗通”、“噗通”地入了水去。
只是,真正会水的人,总不会是全部的,可是,老大都下去了,他们怎么能不下去呢。
所以,那日,两方中,在火拼中没死成的,大半壮烈在了救我这等事上。
他们的生死,又有谁去管过?
他们不是王妃王爷,所以,没人管他们的死活。
世人命有贵贱,便是这么来的。
☆、第六十五章 三途迷渡
夜晚的河水,没了白日的日照,便是一片冰冰凉凉,到处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的光明。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那河水呛入鼻中的感觉,好难受。
被那阵暗流不知卷到了何处,突然又平静了下来,整个身子,只感觉在那无底的河水中,下沉,下沉。
书上说,河里是有水鬼的,它们专是在喜欢出来害人,所以,我想,刚才那阵暗流肯定是这里的水鬼弄得,不然,像这样的河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暗流。
我害怕,我不想死。
可是,这样的黑暗中,谁又能看到我,李未央,李未央。
手脚再也没有力气去挣扎了,我想,在死前,我也可以好好地哭一场,不管在水里怎样哭泣,都没人能看到,所以没人能笑话我。
我觉得我这一生,都活得很奇怪,如若真有轮回,我一定在阎王老大爷面前祈祷,求下一世一世安宁幸福。
李未央,李未央,其实,那河上,是有灯火和月色朗照的,可是,我上不去。
闭眼,安然接受老天的安排,阎王老大爷,我去见你了啊,可别凶我,我最怕别人凶我了,而且听说你长得很可怕,我怕我不经吓,到时候连胎都投不成了。
我站在有些阴寒的栈桥之上,看着那河对面摆渡而来的老者,将船停靠在我的面前。
我看河对面灯火繁华,一片祥和之气,而身后只是红色得嗜血般的花海无涯,我看着那头戴蓑笠的老翁道“爷爷,我想去对面,你可愿帮我摆渡。”
那老者只是靠着一旁的船舷,撑头似是小憩,我以为他这么快就睡着了。
再欲出口,却听他说到“小公子,你可想好了,去了对面就不能回来了。”
我转身看着身后那片红色的荒凉之地,只那火红的花海,开得艳丽。
“可我也不想待在这里啊。”
“如若你真要让老人家我渡你,拿来,百两银子,一分不少。”
“额,”我惊得瞪着他,“你坑爹啊,让你渡个河,要这么多银子干啥?”我现在身上要是有一个铜板,那才是神奇。
“嘿,小公子,你可不知,这条河,还就只有老人家我才能渡呢,坑爹?俺爹几千年前早就轮回去了,我想坑都坑不了,老人家我就只想坑你一人。”
这人,怎么说话,越听越觉得熟悉?
我擦擦眼睛再看去,张伯!
“张伯?你咋晃悠到这里当船工了?”此人,不是苍老版的张伯是谁?
我正想继续问下去,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李未央的声音。
“容浅夜,你给本王醒过来,醒过来!”
“容浅夜,容浅夜,都是那个女人害得,你要是敢死,本王一定让那个女人给你陪葬!”
“容浅夜,容浅夜,你给我醒过来!”我听那人,声音如此的焦急,其中,还夹杂着哭音,似乎。
“那阎王殿要是敢收了你,本王一定跟下去,将那冥界整个给掀翻!”我听他,似乎是愤怒得哭泣,哭泣得绝望,绝望得无助。
李未央,你谁呀?还有本事去阎王殿闹事?
我正待出口讽刺上他几句,却是突然一口水,从喉咙里给呛了出来。
“咳咳……”有人在不断地用手使劲压着我的肚子,一阵干呕,倒是从肚里呕出了不少的水来。
睁眼,脑袋一片空白,看着周围一个个的脑袋,头越发得昏得厉害,只是,从那人群中,我倒是发现了跟那老者长得十分相似的张伯。
动动嘴,嗓子却是沙哑至极,“张伯,你咋这么坑人,我刚才就让你帮忙摆个渡,你还要收我,收我百两的银子,我身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钱?”
听到我这么一说,那人,一双豆豆眼看着我,愣了许久。
然后,我就再次看到了李未央的脸,那张刚从绝望中没有缓过神来的脸。
“李未央,你放了我,如何?”
我怕死,我还没真正地活过。
可是,我没听到他的回答,因为我果断睡过去了。
后来,我翻过相关的书籍,说那也许就是人界与冥界的交界之处,名为三途河,我要是踏上了那船,真的走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
所以,李未央从此以后,更是不愿意给我一个铜板的零花钱,他说,原来,这冥界,还有这等贪污之人,甚好,甚好,以后,你想死都不容易了。
冥界不收穷鬼,李未央说,我要是敢死,他就将我曝尸荒野,一个纸钱都不给烧,看我怎么去渡那三途河,冥界收不了我,就只有把我给送回来了,如此如此。
我心里过不了娘亲的那道坎,她不认我,是她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可是,我明白,我就是她生的,她养的,她觉得我和男人在一起是一件恶心的事情,我便越是自卑,更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低贱肮脏之人。
何况,娘亲还要我去杀李未央,救杨岚。
救杨岚?人家自己倒贴上去的,你情我愿,我要如何去救?
我想过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我对不起所有的人,我最是自私。
可是,李未央啊李未央,你可知,你身边,又是有多少人是打心里承认我这个王妃的存在的?我这人,懂的世事少,却是天生对人心最是敏感,谁好谁坏,一眼便能看出来。
终有一日,我在你身边,也会殒命,你相信我不?
李未央,李未央,我不是女子,不能为你延续后代啊,这才是最根本的,我是个男儿,男儿是不该像我这样窝囊地活的,男儿就该像我父亲那样,征战天下,扬名沙场。
男儿,就该有男儿的血性。
那么多人,追随你,是因为你一身的才华,那王者的气魄,他们追随你,不是让你来追我这个男人的,不是为了看着你为一个男人情陷如海深的。
你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为自己招来灾祸,你不去想,我却是要想,我也要为我自己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