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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的美露了 第6节

作者:冷酒千杯 字数:24530 更新:2021-12-30 06:24:18

    “将军,您稳着点”他急忙松开双手,方才卫贞魂的呼吸擦过他脸颊的感觉,不禁叫他白皙的面上一片薄红。

    “对对不起”卫小魂赶紧站好,他自己一身污秽,还倒在别人身上,这真是太不礼貌了,希望这个玉公公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公公那么小心眼就好了。他忐忑的抬眼一望,赶上玉连亭也正在偷瞄,两个人四眼一对,同时一副被抓包的囧困模样,连忙各自瞥开眼去。

    玉连亭转身咳嗽一声,只听他轻生声慢语道“此处就是汀流台了,将军请自行进去沐浴吧。”

    卫小魂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垂着眼说了句“谢谢”然后抬起脚步,杂乱无章的越过玉连亭朝里头走去。

    第21章

    走进汤池的入口,那里虚遮着一面刺纱屏风,祥云秀水之间一对鸳鸯交颈嬉戏,很是栩栩如生。

    屏风前头立着一个架衣台,卫小魂一见恨不得赶紧扒了衣服跳进池里,要说洗澡这件事,真是他来到古代吐槽最多也最为不满的地方了,明明关系到重大的个人卫生问题,却因为条件有限只能草草的用水擦擦就算了,特别是今天,他又臭又脏简直是创了历史最高记录。

    卫小魂快速上下一脱,露出了一身无可挑剔的健美身材来,他迈开大步走近水池,蒸腾而来的热气激的他两腿上毛孔大开,顿时舒畅的什么紧张害怕都忘了。

    “哇呜”卫小魂兴奋的大叫一声,长腿一迈就跃进了池中,溅起一片晶亮的水花。水流从八方不停地汲入,冷热交融,咕噜噜的声音在三面环山的空间中显得分外清晰。

    屏风后的峭石间,一片明黄一晃而过,这些微的动静被水流声遮掩并未引人注意。玉连亭随着那人急促却不失典雅的步伐,来到了一处略高的石峰后,两人悄无声息的隐身在了峰谷的阴影里。

    唐缙扶着身前的峭石,顺着石壁的夹缝引颈翘望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情人。他一向冷静睿智的双眸此刻却燃着一种火热的冲动。他用尽了所有的理智压抑自己,才没有冲出去抱紧那个失而复得的人。因为卫贞魂失忆了,他不想要吓坏了他。

    从此处看去,唐缙只能看到卫贞魂的光洁脊背,他坐在汤池中愉快的冲洗着头发,甚至还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那长长的黑发随着水波荡开,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就如同他们每一次共浴的时候,卫小魂靠在他的胸前,任两俱光洁的身子纠缠在一处,他的长发就飘荡在眼前,纠缠在颈间,淡淡的发香飘总是随着蒸腾的水汽浮动在鼻息之间,他每每忍不住亲吻他濡湿的侧脸,如同屏风上那一对交颈的鸳鸯,只是如今鸳鸯犹在,故人难见。

    唐缙皱起了眉头,目光悠远迷离,仿佛是在看着愉快洗澡的卫小魂,又仿佛是在回忆远去不再的时光

    玉连亭揪着袖子,随着唐缙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而拧眉,伤神,叹息,他内心万分焦急的想,皇上,忍不住你就冲进去吧,光这样看能看出个花来,左右卫将军是您的,咱别想太多了成吗他咬住嘴唇使劲绞着袖子,恨不能给它绞出水来。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时,唐缙神色一变,睁圆了眼向前靠了过去,玉连亭好奇的偷眼一瞧。妈呀这可怎么是好,他这下是不是要自挖双目了啊

    只见卫小魂从水里站了起来,湿漉漉的身体泛着水光,肌理分明的像是打了蜡的雕塑。他转过身几步走到一个石阶前,抬起一只腿就踩在上面,然后开始搓洗起来,腿间阴影若隐若现

    唐缙呼吸一窒,隐隐觉着有处胀闷难耐,掌心更是微微发烫,仿佛其中握着那人勃勃的鼓动。他微不可察的吞咽了一下,竟想起了两人的闺房之乐。沐浴过后,他总是爱躺在卫贞魂的腿根处,让他那双舞刀弄枪的手为自己清洁耳朵,他就趁着耳廓里又麻又痒的舒服劲不时的逗弄卫贞魂,待到他动情了,就爬起来一把将他压倒 ,每到这时他总能听到卫贞魂既无奈又包容的低叹,“阿缙,你又胡来”

    唐缙毫不否认他爱着这样的卫贞魂,只是,他的爱给的越多,卫贞魂面对的伤害也就越多,所以他的爱总是在保留和取舍。然而,卫贞魂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击溃他的防备。好比那次他患了肺热,痰浓喉痒咳嗽不止,以致食不下咽,是卫贞魂以口哺药,哄他吃饭,这份情意怎能不叫他感怀于心。

    所以,他不能没有他卫贞魂每一次的离开,他都诚心祈祷却也做着最坏的准备,出征时他在他耳后辫上一束发辫,三束青丝交缠成为一股,寓意三生永结,若是他征战沙场不再归来,待到再世自己也会寻着那根发辫在茫茫人海中将他寻到。

    只是,谁曾想。他们的缘分不是断绝于生死,消弥在战场,而是

    唐缙微微一晃,望着水雾中鲜活熟悉的身影,扶住了一旁峭石,握紧的手背青筋凸起。

    贞魂,为何如此残忍,情未断,发未白,你就独自将前尘抛却,这我怎能如你所愿

    唐缙闭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恹恹的说了一句,摆驾“罚罪殿”。

    玉连亭正竖着耳朵细听着卫贞魂那里的动静,不由自主的脑补着一些春光,唐缙突然的出声,着实吓掉了他大半个魂魄,然而,受惊到还在其次,主要是他在脑补卫贞魂的时候被打断,竟有一种被唐缙撞破好事的羞耻。他连忙垂下几乎是红艳欲滴的脸,慌张应道“奴才遵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汀流台,唐缙命玉连亭留下侍候卫贞魂,自己就乘着御撵先行前往罚罪殿等候。

    罚罪殿是皇帝接见罪臣的地方,有些重大的须由皇帝亲自审理的案件都是在这里会审,一般情况下有三司参与。只是,能够来到这里接受审问的罪臣那都已经不是普通的身份级别了。

    待卫小魂洗好了澡,便有太监鱼贯而入为他穿衣打扮,他囧囧的任他们摆弄,心想既然来到古代就入乡随俗吧

    玉连亭看着眼前打扮出来的人,才好像又见着了那个潇洒威风的卫将军。他欣喜的走上前去发自内心的叫了一声,“卫将军”

    卫小魂冲他一笑,却听玉连亭接着说“圣上在罚罪殿召见,您即刻就随杂家过去吧”话音一落 ,卫小魂就萎了,见皇帝啊,怎么感觉比上战场还恐怖呢

    来到了罚罪殿外,只见玉连亭完全就是身份识别卡属性,只要他一照面那就是一路放行畅通无阻,卫小魂暗搓搓的羡慕,心想太监都能当到这份上瞧瞧黑化的雨化田,看看死忠的高力士,那都是青史留名死而无憾了啊可惜他这个将军,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振雄风啊

    这时,两人来到了正殿入口,玉连亭止住了脚步,他转回头来朝殿内一比。“将军请自行进殿去吧,杂家就在此处侯着。”

    卫小魂往里一看,幽深昏暗的内殿好像游乐场里的幽冥鬼屋似的,让人莫名的胆战心惊,他暗暗吞了下口水,凑过来神秘兮兮的打听了一句。“公公,那个皇上长的吓不吓人”

    玉连亭脸颊一抽,似笑非笑的抖了一抖,“将军莫要寻奴才开心,奴才怎敢妄议圣颜”

    卫小魂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古代是不能讨论皇帝的,于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将军快请进去吧,别再耽搁了”

    卫小魂在玉连亭的催促下,终于转身迈开脚步,鼓起坐云霄飞车一样的勇气往里走去。

    深红色的大殿在面前延展开来,宽阔的空间被层层宫纱夹道分开,两侧的梁柱上点着明烛,幽幽烛光更为它增加了几分神秘和紧张之感。

    卫小魂忍不住腹诽,尼玛这么大个宫殿连个人都没有是不是在耍我啊,宫女呢,太监呢,难不成皇帝就是个光杆司令

    这时,前方的布帘之后,隐约露出一抹明黄,在烛光的映照下尤其的耀眼夺目。

    卫小魂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渐渐的金丝龙纹的明黄展露出来,一个挺拔巍峨的背影便出现在他眼前,那明黄的颜色,那龙纹的衣摆似曾相识。

    卫小魂微微拧眉走近,他略有些急切的想要看清这个男人的脸,他他的背影如此熟悉,好像是梦里,对是在梦里,他曾在梦里见过这个有着孤寂背影的男人

    卫小魂张大了嘴,惊呼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他想不到梦里的男人竟然会是皇帝

    唐缙缓缓的转过身来,他早就感觉到了卫贞魂的靠近,但是,他在等,等他近些,再近一些,他要想回过头的瞬间,卫贞魂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

    “小魂”唐缙低沉的呼唤他。

    学长不,他不是卫小魂停住脚步僵在原地,这人和唐向行好像啊但是气质又有些不同。他就是皇上吗他在叫他吗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只是卫小魂万万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卫贞魂私下里是被唐缙唤做小魂的。

    唐缙见他乍然停住,一脸的若有所思,竟然就生出了一丝期翼,只见他几步冲上前去抓住了卫小魂的双臂,嘴里激动的问着“小魂小魂你是认得我的对不对,你想起我了对不对他不管不顾一把将卫小魂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卫小魂呆若木鸡,只闻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这味道好闻的让人迷醉又似乎熟悉的深入骨髓。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也舒服的让人不想离开,仿佛被这个人的一双手臂抱紧就是他一生的夙愿

    第22章

    卫小魂摇了摇头,撑住了男人的胸膛,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不他不认识这个人,这个男人拥抱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卫贞魂。

    趁着男人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卫小魂连连后退,这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他周正剛毅的脸庞并不十分惹眼,不似大哥的豪放英俊,也没有何麟肃的冷艳高傲,甚至不及何忠杰的清俊儒雅,然而,那一双冷静中透着睿智的鹰眼像一对无形的钩子,紧紧的系住了他的目光,而且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唐向行

    “我我不认识你”

    卫小魂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希望能够借此斩断自己乱七八糟的心绪。

    唐缙沉稳的面容瞬间有一丝龟裂,他缓缓站稳,明黄色的龙袍随之华丽的展开,称着着他高大威武的身姿透出一种无以伦比的尊贵来。

    “朕”他凝视着眼前疏离冷漠的卫贞魂瞬间心凉如冰,竟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朕知道你不记得了”这句话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苍凉犹如一声悲叹,他的面容沉静依然,但眼眸之中却波动着令人动容的哀恸。

    卫小魂不知所措的攥着袖口,忽然想到面前的这人就是皇上,而自己现在是罪臣卫贞魂,玉公公千叮万嘱过他要如何拜见皇帝。于是,为了来之不易的性命着想,他第一次朝别人屈下了自己金贵的膝盖,在现代,除了小时候要压岁钱跪过爷爷奶奶他还真的没有跪过人呢

    “罪臣卫贞魂叩见皇上”他照着练习过的姿势俯拜下去。

    唐缙微微怔了一下,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小魂你”

    卫小魂一抬头,撞上他痛心责备的目光,咫尺之距两人的鼻息纠缠萦绕,浅淡柔润的唇瓣毫无意外的映进了唐缙的眸光里。“你你竟敢真的忘了我”他的双手突然使上了力气,表情也带上了一丝赌气的怨怒,他一把拽过了卫小魂欺身而上,一只手臂死死的楼住了他的后腰。

    卫小魂大吃一惊,扭着身体向后仰去,唐缙的力气变得很大,忽然间一只大掌来到了卫小魂脑后,按着他的头朝他贴了过去。

    何麟肃到达大都,第一件事就是风尘仆仆的去给太后请安,这尽孝的美名他担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

    他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安泰殿,优雅衣摆下的脚步却格外匆忙,不过,这份急切并不是因为思念太后,而是因为唐缙召见了卫贞魂

    之前吃了闷亏的何麟肃对唐缙已然是又嫉又恨,如今他急着召见回京的卫贞魂,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真叫何麟肃心急如焚,这次他不想再让唐缙抢尽先机。

    启泰殿中香烟袅袅,手持佛珠的太后盘膝坐在塌上,两个尼姑跪在下首敲着木鱼诵经念佛。

    鬓丝禅榻的妇人,却忒的珠光宝气养尊处优,一眼望去穿戴用度处处极致讲究,不过,唯有那两指宽的眉心,刻着浅浅两道世俗涤荡出来的沟壑,似乎再多清心佛咒也无法为她填平半分。

    尚为太后之尊,她为此失去的不可谓不多,只是她想要守护的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卫贞魂回来了这个人对她来说就是眼中钉肉中之刺,疼不死也拔不掉。

    何麟肃走进暖阁的时候,透过外间的窗棱就看见郑太后翘着尖长的护甲揉着太阳穴。

    “姨母,肃儿回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郑太后睁开了微阖的双目,风韵犹存的秋水剪目中就染上了不可抑制的喜悦,瞬间冲淡了方才的愁色。

    “肃儿”

    “姨母头痛么,让肃儿帮您揉揉。”何麟肃转进屋来,大步流星迎着郑太后走来。

    “你心里还有姨母么,说走就走连个信儿也不留。”正太后故作微词,朝着塌下尼姑挥了挥手,俩姑子一见,连忙抱着经书木鱼躬身退了出去。

    何麟肃走到塌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就扶在了郑太后的太阳穴上。“肃儿错了,不该不告而别。姨母别气,不过肃儿这次离京是替您办事去了”

    郑太后刚刚闭起的眼睛又好奇的睁了开来,疑惑的转向何麟肃,她这个机灵的外甥这是又闹的哪出

    “肃儿知道姨母你不希望那个人回来,所以一得到消息就赶去拦截,谁知道缙哥他”他停下揉按的动作,丧气的垂下眼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郑太后一双柳叶弯眉微微一拧。

    “他回宫了,哀家知道这宫里有什么事能逃过哀家的眼睛。”

    何麟肃心里一喜,看来不必他多费唇舌。他故作惊讶的拉住郑太后的衣袖道“难道说姨母您同意他们了”

    郑太后凤目一凛,面露狠厉。“做梦有哀家一天,就绝不容他带坏阿缙”

    “可是缙哥他”何麟肃向前一倾,俯在正太后耳畔低语道“他召了那卫贞魂,此刻正在罚罪殿私会呢”

    正太后一听,当即脸色大变,皎月似的玉面瞬时变得比鬼魅还要狰狞。“肃儿,此事当真”她立刻扶着何麟肃下了塌来。

    “事关皇上清誉,肃儿怎敢胡言乱语。”他说着,细心的在郑太后极速起伏的背上拍了又拍。

    “走随哀家去瞧瞧这两个顽固不化的畜生。”郑太后极怒之下已经口不择言,他为了皇帝吃了多少的苦,挨了宫中多少年腥风血雨的争斗,如今尘埃落定刚要享福,偏偏来又了个卫贞魂,本是大好将才却甘为佞宠,实在是叫人望之生厌恨之入骨。

    “姨母息怒,莫要同缙哥伤了和气,只管将那卫贞魂交与肃儿,肃儿一定把事儿办的妥妥的。”

    郑太后这才稍微压住了怒火,紧了紧何麟肃搀着他的手掌,“还是肃儿你贴心,缙儿若能有你一半,哀家就是短寿两年也知足了”她轻叹着,一贯严厉冷淡的凤目中闪动着片刻脆弱和柔情。

    “姨母,母子连心,缙哥总会明白您的苦心,只要卫贞魂离他远远的,一切必会完好如初。”

    正太后听罢,这才露出一丝微笑, “但愿真能如肃儿所言”

    何麟肃小心恭敬的搀扶着郑太后出了启泰殿,坐上了凤撵。只同太后亲信的瑞公公一同随行,跟在其后往罚罪殿去了。

    卫小魂被唐缙压在梁柱上,惩罚似的一顿啃咬

    突然,瑞公公尖涩洪亮的大嗓门从殿外传来,“太后驾到”

    唐缙一惊,顿时放开了卫小魂,这时玉连亭恰好冲了进来急火火的喊着,“爷,太后,太后到了,到了”

    卫小魂靠着梁柱,愤怒的擦着满嘴的口水,忽然听到玉连亭的话,吓得他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心脏瞬间都不会跳了。一个皇帝不行,还来个太后,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唐缙向前走了几步,只见他微微垂眼,抬手一挥。“放他们进来”

    他回首一看卫小魂,他正紧张的看着自己,一副呆头鹅的模样,唐缙忍不住微微一笑。“多见见,往后就不会怕了”

    卫小魂抚着胸口腹诽着,谁要见啊,还多多见,尼玛太后什么的,宫斗什么的,最可怕了有没有,女人毒起来那可比蛇蝎还毒啊

    这时,空旷的大殿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卫小魂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前方,他莫名的有种感觉,这个太后不好惹。

    随着一袭深红色的宫装出现在视野之中,一位神情肃穆却风韵犹存的美人朝着他们款款而来,而她的身后竟然跟着衣冠楚楚的禽兽何麟肃卫小魂突然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皇上,卫将军入宫怎么不知会哀家一声”太后微扯着嘴角,可是任谁看着都是皮笑肉没笑。

    “儿子给母后请安。”唐缙走上去恭敬的一拜,他诧异的问道“怎的惊动母后亲自前来 ,此处是审理外臣之地,后宫实在不益踏足,母后若想见卫将军传唤他前去便是。”

    唐缙回头朝呆愣着的卫小魂使了个眼色,自己就让到一侧搀扶着太后走了过来。

    卫小魂回过神赶紧跪了下去,可是他垂着头偏偏想不起怎么跟太后请安,这个玉公公好像忘了教他啦。

    “太太后”卫小魂紧张的大汗淋漓,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后面的话该怎么说。

    “罢了”郑太后脸色发青一脸嫌恶的挥了挥手,他觉得这次相见,原来挺有几分胆色的卫贞魂怎么就变得畏畏缩缩,更是惹人厌烦了呢。

    她干脆转过头去只问皇帝,“不知今日皇上是在此审问卫将军吗为何不见三司从旁”

    唐缙瞥了一眼何麟肃,只见他一副事不关己冷眼看戏的模样。他缓缓收起了笑容,不紧不慢的抬起了头,迎视着太后一字一句道“后宫不得干政,母后关心孩儿心切,但也须防过犹不及。”

    郑太后深深一吸,只觉得一口气梗在胸口让他无名火起。她瞪了唐缙一眼,这才想起卫贞魂来,找他这个罪魁祸首当出气筒。

    “卫将军既已叛国难道不该直接押入天牢,交由刑部处置,反倒是皇帝把人单独召到宫里如此惹人话柄,落人口实我这个太后难道不该及时的提醒一下皇帝”

    她走到卫贞魂面前,俯视着一直伏跪的卫贞魂道“如今哀家不问皇帝,哀家就问卫将军,皇帝为了你失了体统该当如何”

    卫小魂深埋的头低的更深了,这个问题叫他怎么回答啊,答对的几率很小,打错了恐怕会死翘翘。

    “太后英明,请太后做主。”卫小魂好不容易凑出来一句人话,他心想,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趁机奉承一下死的也不会那么快吧

    太后一愣,万万想不到卫贞魂会这样说,她瞅了一眼身旁的何麟肃,他也是一脸诧异的模样,谁知他突然凑过来俯耳说了一句话,顿时,郑太后神色大变,她重新看向卫小魂,沉吟片刻。

    然后,他转向皇帝,突然拉起了他的手。“既然前尘非昨,皇上何不放手,就此做个了结,这对国家,对卫将军,都不失为一件好事卫贞魂就交由肃儿处置吧”

    第23章

    唐缙覆上母亲温热的手背,紧紧一握,然而神情却是一凛。“此事儿子心中自有计较,母后还是不要插手罢”他的目光迎着太后分毫不让,仿佛要将心中的坚决一丝不落的传达给她。“卫贞魂叛国一事儿子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这次,谁也不能再动摇朕的决定”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狠狠的砸在郑太后心上,她又惊又怒,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凝视着唐缙。为何她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熬不过情字一关,况且还是为了一个见不得光的蓝颜祸水

    她微微轻颤浑身凉透,负气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美丽的面容难以抑制的扭曲起来。只见一双凤目抬起,里面泛着怒其不争的血色。“皇帝你是万民敬仰的天子,怎可说出如此任性的话包庇叛国罪臣,你”

    郑太后抬手扶住了额头,身子微微一晃。立在身后的何麟肃急忙上前将她托住。“姨母”

    “母后” 唐缙朝急步向前朝她伸出手去,却不料被她一把挥开。

    郑太后靠着何麟肃抚着极速起伏的胸口,一只纤纤玉手就朝着跪在地上的卫贞魂指去。 “皇帝,你究竟要如何处置他,今天必须要给母后一个交代”

    尖厉的责问带着一点歇斯底里,回荡在大殿之中,这让卫小魂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害怕的想,这个太后果真不是一般的讨厌自己,不知道皇帝能不能挺住啊他在心里默默的替唐缙加油,对他的好感度也立马刷高,只希望他能够打败这个败巫婆太后保住自己的小命。

    这时,唐缙低沉却不容质疑的声音响起。“卫贞魂必须暂时拘留宫中,直至真相大白,此事朕意已决,还望母后恩准”

    郑太后听闻,咬住了银牙盯着唐缙。半晌过后,她挑起嘴角无声冷笑起来,目光又转向地上如粪土一般令她厌恶的人。

    “皇帝如此坚持,哀家又能如何不过为免落人口实说皇帝假公济私,看守卫贞魂的职责还是交给肃儿的好”

    郑太后说着走到唐缙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那尖长的护指翘起犹如鬼魅利爪,只见她眸色阴厉的盯着唐缙俯耳低语道“皇帝母后只能纵容你胡闹到这儿了”

    唐缙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愧疚,于是他眉目一沉道“儿子谨遵母后懿旨。”

    卫小魂的心咯噔了一下,希望顿时沉入谷底。他偷眼一瞥,惊见何麟肃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卫小魂唯一的感觉就是,他这次真特么的要悲催了

    郑太后冲着何麟肃道“肃儿,即刻将卫贞魂带到赜草堂去吧”

    “母后,那里是惩戒太监的处所,恐怕”

    “难道儿子想把他放在后宫不成简直不成体统,既让他待在宫里,也就只能和那些废奴才委屈委屈了”

    郑太后气的不再搭理唐缙,一甩衣袖转过身去,瑞公公赶紧上前搀扶。“皇帝还是赶快回去处理政务吧,哀家也要回去了,这里有肃儿照应你自不必牵肠挂肚”

    这四个字,郑太后说的是咬牙切齿极尽嘲讽,他就不明白了,一个七尺男儿还是个武将,哪里就比的上后宫绝色三千了,皇儿必定是被他床第间的浪止矫行给狐惑了

    这时,何麟肃唤来的侍卫鱼贯而入,拖起了地上跪着的卫贞魂,郑太后朝何麟肃点了点头,这才面色稍霁的往殿外走去。

    何麟肃转过身,只见唐缙眉头紧锁,满目担忧的望着卫贞魂,他不由得挑起了嘴角,心中便觉十分畅快,于是他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即刻将人带走。

    卫小魂因为担惊受怕以至于低垂着头,错过了唐缙抱歉又自责的目光,唐缙的眉目间便多了几分愁绪。

    “皇上不必担心,臣定会对卫将军严家看护,妥善照顾。”何麟肃谦恭有理的微笑着,唐缙面色阴沉却有怒不能发的模样,让他的笑容又得意了几分。他缓缓后退了几步道“皇上若无其他吩咐,臣便领命告退了。”说完,他转过身,一派悠然自得的朝殿外走去。

    唐缙紧了紧拳头,狠狠的一闭眼。“小连子” “奴才在”玉连亭闻声,连忙凑了过来。”

    “叫人盯紧了,赜草堂里放几个机灵的照顾着”

    “奴才明白,皇上只管放心”玉连亭拧着细眉,发白的面色如临大敌。

    何麟肃心情大好的赶到殿外,郑太后已经坐着凤撵离去,只有瑞公公留在原处,似乎是在等他。

    他心下疑惑便急步迎上前去。“瑞公公何以在此,是否太后还有吩咐”

    瑞公公微微点头,自袖中取出一个锦囊,然后神秘兮兮的说“这是太后赏给卫将军的,侯爷收着吧。”

    “什么东西”何麟肃凑近了拿在手里问道。

    瑞公公幽幽一笑。“自然是这宫中血不见刃的宝贝”他把锦囊包在何麟肃手心之中,附到他耳边细语道“侯爷只管将此物放入卫将军饮食中,六日后深夜药性便会发作,到时他沉睡不醒形同废人,冷宫里随便拉个疯子一把火点了,一了百了干净利索。”

    何麟肃一听,顿觉得背后阴风飕飕,突然就明白了姨母的决绝,她是真的对卫贞魂恨之入骨,宁可冒着母子决裂的风险也要将他铲除。可是他却不想让卫贞魂死,特别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深宫之中,他握紧了手中锦囊,心中便有了另一番打算。

    卫小魂被押到了赜草堂,这里是新进宫人的地方,小公公们住着大通铺,只有领事的能分上个一间房。后面有一处空着的院落,却不知为何没有人住,卫小魂便被押到了这里。

    他被人赶进了院落,外面就被重重看守起来。这个杂草重生,荒废的一塌糊涂的院落,看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冷宫,破旧残缺的木桌木椅扔在院子当中,就连墙上都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卫小魂忍不住为自己的际遇森森一抖。

    这时,有一名干瘦面白,年纪不大的小太监从破旧的屋子里头迎了出来。他来到卫小魂面前只是躬身一拜。

    “小的福六,承责此处的一切事物,大人有何需要只管吩咐小的就好”他嘴上十分恭敬,只是精神气儿不大,说话细声细气透着一股子散漫。

    卫小魂却不在乎这个,见到有人在这里陪他顿时狂喜不已。

    幸好不是一个人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简直要热泪盈眶了有没有“你叫福六,哈哈,好好,那我们愉快的相处吧”卫小魂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非常友好的笑了起来。

    福六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自在的缩起了脖子,垂下了眼睛。 “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大人这就随奴才进去吧。”说完,他走在前面引着卫小魂往破旧的主屋走去。

    卫小魂进到屋里,只见满眼家徒四壁的凄凉景象,除了一张冷榻,一桌一椅,多余的物件真是半个都没有。可是他却乐了,难道说这就是人们说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要逆境中雄起的节奏吗

    卫小魂天生的乐观和阿q精神又开始欢乐的蹦哒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穿越重生的非正常人类,遇到点挫折什么的也应该是一种试炼吧对,肯定的,一定没错

    他大步走到床榻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之前的紧张和担心已经被抛到爪哇国去了。他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等候吩咐的福六,算起了心里的小九九,他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小公公勾搭勾搭,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个人对他非常有用啊

    他朝福六招了招手,高深莫测的弯起了嘴角。

    福六被他的笑容还有精神矍铄的模样给狠狠震了一下。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全是祸罪之人,虽说多半是些倒霉的公公,可其它的也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任你是再大的官再红的人,进来了可就都笑不出来了,但是他却从没见过像这位大人这样的,只瞧他微微一笑,整个死气沉沉的屋子都亮了起来。

    他赶紧上前几步来到卫小魂面前,按着活跃起来的心跳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只见卫小魂一双笑眼弯了起来。“本将军觉得你的名字挺喜气,又“福”又“六”的,要是真能沾了你的光早日离开,我一定带着你出去,看你小小年纪真不该待在这么阴森荒凉的地方。”

    福六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他自小入宫,可运气不佳,又不像别人能说会道拍马溜须,至今也没有傍上个大公公,只落得在这比冷宫还不如的停尸院当差,能够离开这里真的就是他最大的梦想了没想到,如今真的有人说要带他出去

    他抬起了头,鼓足了勇气去看卫小魂的脸,只见他朗眉星目,英俊非凡,印堂之间丝毫也没有颓败的迹象,反倒是笑的一派悠然,莫名的,他对这位大人的话就深信不疑起来,或许这位将军大人真的会成为这里唯一的奇迹也说不定呢

    第24章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卫小魂确定他看到了福六眼里闪动的光芒,小公公很快垂下头去,以至于没有看见卫小魂得逞的笑脸。

    卫小魂在现代的时候很喜欢看推理类的小说,顺带着琢磨过一点心理学的东西,因为他一直觉得懂心理学很屌,对他以后交女朋友也会有很大帮助,没想到,丫的第一次心里暗示竟然给了个太监

    不过,他觉得这次的心理暗示应该是成功的。一个太监,在比冷宫还要糟糕的环境里,没有出头之日,还能有比这更悲剧的吗他相信福六的心里一定也渴望着一个改变现状的契机,而自己,恰好可以给他一个希望,而他,也正好可以为我所用。

    “福六,你看咱们从今天起也算相依为命啦,不如就像朋友似的,互相也别拘束”

    “大人,奴才不敢”福六拔高的声音打断了卫小魂,他看起来有些惊慌,甚至就要往地上跪去。

    福六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慌,可他就是觉得这位大人越是自贬身份就越是内有玄机。

    卫小魂也没想到自己两句套近乎的话就把小太监吓着了,不止没有了之前的轻漫还对自己敬畏有加起来。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知道自己这是歪打正着呢还是金手指大开

    “福六,快起来,你你随便吧”卫小魂真是觉得无语,看来,他要适应卫贞魂的生活还需要很努力。

    “奴才大人若是没有吩咐,奴才就先退下了。”福六额头冷汗涔涔,不知怎的,他很想赶紧逃出去,找个旮旯把事情好好琢磨琢磨。到底自己有没有这种幸运,可以把未来和前程押在这个大人身上

    卫小魂朝他点了点头,眼看着福六慌张的退了出去。然后他开始彻底无聊了,没人,没电脑,没书,甚至连个可以欣赏的风景也没有太特么励志了,如果在这里待上几天他不疯掉的话,那他简直就可以媲美“汉尼拨”了

    他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这才想到了自己的现状。他的状态完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而屠夫呢,最有可能就是那个何麟肃了

    卫小魂拧起了眉头,他现在一想到何麟肃菊花就莫名抽搐。丫的又想上他又来害他,难不成他是个鬼畜s,卫小魂囧囧的想。

    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不行,不管怎样都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把何麟肃的害人之心掐死,然后把他的爱意提取出来,从身体需求升华到精神层面上去。

    只是卫小魂无语望天,怎么才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变为可能啊

    卫小魂浑浑噩噩的睡着了,梦里他回到的老家,和爸妈一起过新年,他们一边看春节晚会一边吐槽,一边吃着香香的饺子。然后,他回到了学校,跟着唐学长那群土豪蹭美食,蹭旅游,蹭联谊会,还认识了好多美女。最后,他回到了课堂上,历史系的教授站在千人大教室的讲台上,举着教鞭指着他说,你就你还去古代当将军,那不科学,那绝对是历史的bug,世界观的崩坏卧槽老湿,不带大庭广众这么打击人的吧卫小魂激动的跳了起来

    他睁开了眼睛,刚要唧唧歪歪的抱怨,突然就被惊呆了,眼前没有梦中的景象,只有一个人,一个坐在他床边的人

    “哇”他惊叫着要坐起身,结果却被那人按住了肩膀,死死压在床上。他抬眼一看,映入瞳孔的是何麟肃深若无底的黑眸,里面闪动着欲望的星火和志得意满的自喜 。

    “阿阿肃,你弄疼我啦,疼”卫小魂呲牙咧嘴的装弱鸡,因为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对付这个人。”疼卫贞魂会喊疼”何麟肃俯下身来,好笑的看着他,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

    卫小魂觉得披着卫贞魂的皮太特么悲催了,不止身心被马不停蹄的摧残,甚至连点怜香惜玉都骗不到于是,他也不装了,特爷们的迎上何麟肃的视线,一把推开他。

    “是人就会疼,遇到不喜欢的事也会讨厌,所以下次别再这样了,我对男的没有兴趣。”

    他故作生气的从床上爬下来,心里暗暗庆幸这厮没有点他的穴,要是像上次一样岂不是被爆菊无疑。看来,自己的警觉性有待提高。

    对男人没兴趣,何麟肃的目光追随着卫贞魂的背影思索着这句话的可信性,以他上次的反应来说,的确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他生涩的几乎是一擦就着,但完全就是器官上的冲动,任他抚摸挑逗可眼睛里就是没见着半分动情,完全不像久经欢场情爱里浸染过的样子,按说他和皇上一起也有好多年了

    “那么,对皇上你也不爱了”

    卫小魂转过身看着他,一脸正经严肃的说“我失忆了,谁都不记得了,你说我能爱谁,怎么爱,你们一个个把以前的事强加给我真的太过分了”

    何麟肃有些震惊,卫贞魂的话听起来着实无情,叫他心里七杂八陈的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他在床沿处坐直,抬起眼,认真去瞧不远处地上站着的男子,他的音容笑貌依旧熟悉,只是眉宇之间的神态有些陌生,似乎以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他不再气度从容,睿智果决,他变得鲜活灵动,亦娇亦憨,甚至还有一些让人眼前一亮的古怪。

    “那么,你期望如何呢”

    “我”

    卫小魂摸了摸下巴,突然就笑了。“当然是希望你们重新认识我,了解我,就像你咱们完全可以先做朋友嘛。”他眯起来的眼睛里闪动着狡诘。“要不然,逼急了我的话”他在原地缓缓转起圈来,环视着残破的墙壁和房梁。

    “阿肃你看,我现在被关的地方,好像不是个吉利的地儿啊,出不出的去都是个问题,你说还能有谁比我更惨。”他转到何麟肃对面,横眉竖眼的一瞪。“要是连你也逼我,大不了我找根绳子吊死,去找阎王重新投胎去”

    何麟肃张着嘴完全无奈,他根本不相信这会是卫贞魂说出来的话,他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用自己的命,威胁你我可没有那么自大,这只是和你聊天,顺便谈谈心而已。”

    “谈心呵”何麟肃被他气笑,他何尝不想与他促膝倾谈,只是这么个谈心法,闻所未闻今日才有幸一见哪

    “阿肃,我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啦,你就放我一马吧,咱们做个朋友,你想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我全都奉陪”

    何麟肃幽幽一笑,他已有计策将卫贞魂牢牢抓在手中,所以也不急在一时,于是他双袖一拂站起身来,爽朗出声道“好,就照你说的,聊天,下棋,做个朋友”

    卫小魂顿时双眼放光,喜出望外。他没料到自己胡说八道一顿还真能成功说服何麟肃,心里不禁感叹韦小宝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他走向何麟肃,在他胸口击了一拳道“阿肃,你看着吧,我做你兄弟绝对比做情人好”

    何麟肃不置可否嘴角一挑,抬手按住卫贞魂的肩膀道“如此我就拭目以待了”

    何麟肃在卫贞魂屋里待了大半天,福六就在院里不停的张望,他的心情已经不是一般的激动可以形容了

    屋里的那位客人是谁涧西侯啊那可是一人之下太后盛宠的红人原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踏足此地的,谁知,这样的人竟然会屈尊来到这里,还一呆就是大半天。由此可见,里面那位大人真的不是一般的人物哪

    福六突然就感到神光聚顶,自己的好运就要来了,他搓着双手在原地走了几圈,打算等尊贵的客人一走,立马就去向大人表明心迹,先把队站一下总是不会吃亏的。

    “六子福六”

    正在他左思右想的当口忽然听到院外头有人喊他,他抬头一看,是采公公下头的小庆子,他怎么会喊自己,原来他是最看不上这赜草堂的,嫌这里又腥臭又晦气。

    他一溜小跑,还是恭恭敬敬的停在了庆公公面前。“庆公公,您有什么吩咐”

    庆公公上下瞅了瞅他,有些不满的说“小崽子,采公公唤你过去呢,知道什么事儿吗”

    福六被这么一问也傻眼了,连连摇头。“小的不知道啊,采公公怎么突然”

    庆公公见他露出担惊受怕的模样,似乎真的一无所知,这才一撇嘴不再追问,只是怪声怪气道“赶紧去吧,只是记牢了自己的本分,挨了罚别累了别人,有了功别自个吞了,明白吗”

    “小的明白,明白”福六赶紧拜了又拜。

    庆公公转身挥了挥手。福六一见,忙缩着身子退了开来,急火火的往采公公处去了。

    福六来到采公公房外,胆战心惊的敲了敲门,就听里头喊了一句,“进来”

    他推门进去,见厅里没人,于是抻着脖子往里间一瞅。

    “关紧了门,在那儿侯着。”突然响起的声音吓的福六魂飞了一半,不由自主的就照他的话把门锁紧了,然后战战兢兢的立在外厅里。

    “就是他么”里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跟采公公的大嗓门不同,有些尖却很温润,是戏子那样的好听的嗓子。

    “爷,就是他”

    爷采公公竟然叫他爷福六忍不住猜想这个人是谁,刚才被采公公一吓,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里头的情况。

    “看着挺乖巧,你只管吧方才杂家同你说的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可是瑞公公上头是小的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得罪啊”

    “杂家不是要你拧着他,凡事儿咱们可以变通着办,关键是,你心里头得把主子认清了才行”

    只听采公公连连称是。那人又说“杂家今儿个心情好,给你们说个故事听听吧”

    那人刮了刮茶盖喝了口茶,然后慢慢悠悠的开口了。

    “从前,有个农夫,他爹要把家产分给他两兄弟,一块刚种好的瘦地,还有一场子打好的稻谷,农夫一看,那满场金黄的稻谷沉甸甸的真是好,必定能卖个好价钱,而那块瘦地才刚刚抽穗,万一天有不测风云收成就要泡汤啦,他当下选了那一场子稻谷。果然,他卖了好价钱,日子舒坦了一年,第二年生计就没了着落。可他兄弟那块地收成也很好,尤其是第二年,那谷子结的一点也不逊于他卖掉的稻谷,农夫就后悔了,他心想,自己当初怎么不把眼光放远一点,选了这可以生生不息的地呢”

    那人放下了茶盏叹了口气。“杂家听过这个故事以后啊,就觉得自己要比别人过得好,眼光就要比别人看得远,虽说瑞公公身后的大树好乘凉,可咱们头顶上遮着的天是谁那是皇上啊 百年之后咱们还的待在这片天底下不是”

    那人似乎站了起来,嗦嗦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采公公似乎分外慌乱,连忙“是是”的答应着。那人又道“杂家不怕你和瑞公公通气儿,只不过将来这片天底下可就连你裹尸的地儿都没有了”

    采公公一听,扑通跪在了地上,他哆哆嗦嗦的喊道“小的受教,公公明鉴”采公公心想自己不过就是个差使的,给谁办事都是不得已,可这玉公公说的对啊任谁再大也大不过天去,他能效忠的也只能是这天了不是

    福六在下厅听的是浑身发热,这些个大公公之所以能爬到上位,都是凭着过人的本事,单是这一番旁敲侧击的故事,就叫人不得不服,他心里热血滚烫,只觉得自己有一天也要做一个这样的公公

    第25章

    玉连亭看了看采公公,心知已有胜算,于是,他转头朝着外间的小公公问道 “那你呢你可听懂了”

    那人突然一问,问得福六措手不及,他只觉得双膝很没用的一软,“咚”的就跪在了地上。“小小的懂了,请公公放心”

    玉连亭一乐,这是个聪明孩子,于是,他多提点了一句。“你院里的大人可要伺候好,今儿你尽了多少心,将来就能盼着多少的好。”

    “多谢公公明示,小的一定尽心尽力,赴汤蹈火”福六这些年学的奉承话,今天可算派了正经用场,他激动的脸都红了起来,也顾不上采公公高不高兴了。果然,他要效忠那个大人是押对了保,他的前途有望了

    待到福六被打发回来的时候,那位侯爷和他家大人正在院里说话,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妈呀,他怎么现在才发现,他家大人那么俊俏呢,就算是站在美名远播的涧西侯身边也毫不逊色,虽然穿着淡青色的粗布衣服,头发也只是用布条绑在头顶,可就是看着飒爽利落,让人喜欢。

    福六揪着手指,无法言喻的激动着,仿佛可以看见自己跟着这个男人飞黄腾达,金銮宝驾的模样

    卫贞魂带着何麟肃来到院子里玩,他觉得两个人待在屋里,那是分分钟都要擦枪走火的节奏啊,还是外面好哇,光天化日的。

    他把凳子让给了何麟肃,自己就半靠在破木桌上给他讲故事,幸亏他平时喜欢读些武侠小说,野史异闻之类的闲书,所以肚子里有些个存货。

    何麟肃自然是十分受用,笑眯眯的等着,卫贞魂给他讲故事,这可是他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儿。

    卫小魂仰着头寻思了一下,突然就想到了“南柯一梦”这个故事,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做梦。卫小魂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个故事的存在,反正他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从前有个很喜欢喝酒的人,有一天他喝醉了躺在自家院里的槐树下睡着了,在梦里他来到了一个国家,成为了一个地方的太守,他做了二十年的官,勤政爱民把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不但得到了百姓的拥戴还获得了君王的器重。可是后来,敌国入侵,他屡战屡败,国王也不再宠信他,他郁郁寡欢终于辞去了太守的职务,告老返乡。这时,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其实是在做梦,做了一个好像一生那么长的梦。”

    卫小魂讲的很认真,何麟肃就仰着头看着他,听的分外专注。故事讲完,卫小魂心里唏嘘不已,他觉得如果卫贞魂没有死的话,说不定这梦中大起大落的一生就是他人生的写照呢而自己就是那做梦的主人公

    “阿肃,你说这个人醒来,是会庆幸自己做了个梦呢还是希望梦里的一生就是现实呢”卫贞魂看向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因迷惑而略显迷蒙。

    “他梦中的一生吗”何麟肃轻笑了起来。“或许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喝醉吧”

    “就算后来结局凄凉他也会吗”

    “如果是我,我会试着去改变看看”

    卫小魂撇嘴一笑。“切,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改变命运哪有那么容易”说完,他转开目光望着天空,有些迷惘和寥落。

    何麟肃略有些讶异,他万万想不到卫贞魂会同他探讨这样的话题,这完全不像失忆之后展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卫贞魂,当然,也不像从前那个凡事克己内敛的卫贞魂,面前的他看起来有些忧郁和茫然,连话语间都透漏着消极。

    “贞魂其实,想不起从前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他忍不住就开口安慰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看不得伤感的卫贞魂。

    “重新开始”卫小魂撑着桌沿站了起来,他朝前缓缓走了几步,停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倒是想得很,可谁给我机会了啊,保不准儿明天这条命就不在了”他摸了摸喉咙,突然提高的声音来了一句。“渴死了,有没有水。”

    福六忽然听到吩咐,魂魄立刻吓回了八分,他赶紧高声应道”奴才该死,就来,就来”

    卫小魂这才发现了墙角处躲着的福六,只见那背影连滚带爬的就往外冲。他赶紧大喊道“不急,你慢着点”那背影也不知听见没有,一溜烟就蹿的不见了。

    卫小魂呵呵一笑,冲着何麟肃说“你看他吓的跟逃命似的,快没命的又不是他”

    何麟肃按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本来愉快的心情顿时变得不怎么舒畅了,他很想对他说,别轻易提死,你不会死,因为我会把你偷走。他走到卫贞魂面前,对面的人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三分警惕,睁大的圆眼一眨不眨。何麟肃心中不觉暗暗好笑。

    “贞魂,你不是要下棋,明日我带来咱们好好厮杀一番。”

    “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卫小魂简直喜出望外,心想大哥你说这话是要走了的意思吗“他赶紧打蛇上棍的说“如果有事情忙的话就快去吧,都在这里浪费了大半天了”

    这时,何麟肃突然向前俯身,鼻尖落到卫小魂面前几乎就要顶到他的鼻尖,只见他眼中流光浮动嘴角一弯。“好罢今天暂且放你一马。”

    卫小魂脸皮一抽,丫的你还真敢说,趁人之危的混球不过他还是呵呵一笑。“好,欢迎明天再来”

    卫小魂送了何麟肃两步,刚好福六端着茶冲过来,一见客人这是要走了,立马就苦着脸愣住了。

    “贞魂,不必送了,”何麟肃瞥了福六一眼,自己就朝院外走了出去。

    福六完全傻了,这里一向没有什么尊贵的客人,茶壶水杯的也是极为破旧的,他刚才临时抱佛脚去相熟的公公那里问,好不容易借来了一套新的,谁知茶还没奉人就走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家大人会不会嫌他办事不利啊

    卫小魂见何麟肃走了,转过头来看向福六,他不由觉得奇怪,福六干嘛一脸担心害怕六神无主的模样,自己好像没有凶他吧,他无奈的一撇嘴,抢过福六手里的东西转身朝桌子走去。

    “好了,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你也别伺候了,忙自己的去吧”说完,他拉了凳子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开始吹了起来。

    福六有些慌了,主子该不是嫌弃他了吧,要把他直支走他马上冲上前去跪在卫贞魂脚边道“主子,奴才也许不够聪明伶俐,可奴才绝对忠心不二,请主子收下奴才,奴才愿意为主子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我靠”卫小魂赶紧放下茶杯,热水已经溅出少许,他顾不上手背的烫站了起来,回头看着福六。

    “你说什么你要跟着我”他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求大人收了奴才吧”福六说着连连磕头。

    “哎别,好你别磕了快起来,起来我就收了好吗”

    福六一听,立马不磕了,一咕噜爬了起来,他偷眼瞧着卫贞魂喜不自禁的乐了。

    卫小魂一见,也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萧天烈从宫里出来得了圣上的旨意,皇上命他在十日之内找出卫贞魂叛国证据的纰漏,由此可见,皇上将魂弟拘禁在宫里并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救他。这让萧天烈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卫贞魂所谓的通敌证据其实就是两封信函,如今,只要证明这两封信函是伪造的,那么他就平反有望了。

    萧天烈虽然欣喜但眉头却未见放宽。有平反的希望自然一喜,然而信函证据却是极难推翻。因为在古邺,一旦身为将领,他们就很少自己动笔写字,除了紧急军情上奏则,一般都有军师代笔,所以,能够见得到他们笔迹的人是少之又少,而且他们帅印以及盖印的习惯等,都防范的十分严密。除非奸细是身边极为亲近的有心之人。

    这样想来,萧天烈的眉头锁得更紧了,难道说,卫贞魂身边早就暗藏奸细,而且,这个奸细已经得到了他的信任,且与他格外的亲密难不成皇上扣着失忆的卫贞魂在宫里,就是洞悉了内情在防着这个外头的奸细

    他勒缰上马,回头翘望巍峨的深宫,想起方才皇上负手而立的伟岸身姿,不由得就生出一种信心和豪情来,有如此深谋远虑,英明睿智的皇上,作为臣子又岂可碌碌无为,不为君王分忧。为了不辜负皇上的重托,为了不让小魂失望,他必定要将事情差个水落石出

    小魂,等我,为兄定要为你昭雪冤情,来日咱们在举杯高歌,并肩疆场萧天烈双腿一夹马腹,立即迎着疾风往城中的将军府邸而去,他打算先夜探将军府

    清风月凉,如水夜色半隐云中,满树枝桠透下斑驳黑影,此时正是万籁俱寂,夜半时分。

    一对泛着青白色的石狮子后,朱红色的大门之上悬着一块金字匾额,上书“将军府”三个大字。

    忽然,一个矫健的黑影从对面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跃出,只见他凌空浮踏几步,在石狮头顶一点,纵身翻入了高墙之内。

    黑衣人黑巾遮面,腰间系着双剑,他身轻如燕,脚步轻点,借着庭院中草木廊石的掩护,一边查探边往庭院深处行去。

    轩窗影剪,烛影如豆,深庭之处灯未息,人未眠,有女子曼妙身影时而晃动,只见她钗髻未解,穿针引线,深夜还在做着女红。

    萧天烈隐身于廊柱之后暗自猜想,莫非这位就是魂弟的夫人,只是,为何她如此深夜还不就寝,针线杂事难道不是交由下人去做的么

    他再朝另一头看去,只见庭院尽头有一处阁楼略高于其他,唯上面悬着匾额,因相距甚远字看不清楚,但那份谧静軒致像极了书房重地。

    萧天烈明眸一亮,执剑腰间的手赫然一紧,心想不防先探探那处。于是,他避过光影边跃边闪朝阁楼而去。

    突然,不知何处几点星芒破空射来,毫不留情的穿透了萧天烈的衣摆。他纵身一翻,就地旋退了几步。他心下吃惊不小,待定下神来一看,一个身着侍卫衣着的男子落在了面前。

    “何来宵小,还不束手就擒”他声若玄铁击冰,冷眼冷面,硬朗的面孔半露在阴影之外,乍看过去好似那阴曹地府里的黑白无常。

    “束手就擒拿你本事来看”说话间萧天烈长剑一抽,一照寒光飞旋而出。

    那人也毫不畏惧,他飞身迎上双掌一翻,十指间只就见白光一闪,飞雪般的一把银钩就朝萧天烈直射而来。

    萧天烈分开双剑旋花相挡,只感到剑上“铛铛铛铛”,每一击都沉重有力,每一分都昭示着主人深厚的内力。

    幻星钩朗毅萧天烈浓眉一拧,此人十分难缠且出招狠绝,他曾经有所听闻,江湖中人都称他别号为“灭绝钩”。这人怎会在小魂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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