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越大越不听我话了,一点都不可爱!想小时候睁着个黑眼睛跟我身后,像个小狗似的,多忍人喜呀!”
苏炊云听着轻笑了声,苏井连忙扒拉了他脸去看,想看看他师弟怎么笑的,却见还是那张面瘫相。后来苏井实在熬不过他师弟,被塞进毯子里守着睡着了。
苏井是给午饭的香味馋醒的,睁开眼看到他师弟、冯少花、常天侑都在他床边上吃中饭,他手忙脚乱爬起来,喊到“都给我留点留点!!”
苏炊云把一个保温的饭盒递了过去,苏井打开一看里面各样菜式齐全,桌子上的好菜里面份量都不少,瞬间觉得养个师弟真是好,笑开了花,蹲到一旁吃独食去了。
等众人干掉了午饭,花花儿跑过来关心兄弟了“东西顺利拿到了?”
苏井从行囊里摸了个木制的小蛐蛐罐儿,放到桌上,花花儿打开一看——里面一条乳白色的鼻涕虫躺那儿。
“……”众默。
常天侑率先发难“你摆个鼻涕虫给我们看干嘛?”
苏井没理他,只拍着花花儿肩膀说“花花儿你节哀!等你回家要跪祠堂了。”
“啊?”
“你那玉灵芝不是西瓜也不是冬瓜了,它长成了一个谷场。”
“诶?”
“你那一整个房间都是这种鼻涕虫似的东西了,加大版的,听说你爹还帮你烧过一次……”
“吓!!?”烧?那不是家传宝贝么!
花花儿觉得他家的家传宝贝有点恶心,一点也不宝贝了,魔教人要真想要,可以去他家铲回来,反正他那个特宝贝玉灵芝的爹都烧过一次了不是。就怕魔教也不认这个宝贝了。
苏井把蛐蛐罐关上慎重地移交给花花儿。
“咱事先约好的,真的归你保管。”花花儿石化了。
“一路上这东西还会长不?”
“……”八成会的。
“干脆长一路丢一路!”苏井发狠到,然后脑补了玉灵芝征服世界的影像。
众人被塞在魔教马车里又走了十天,花花儿感天谢地,他的玉灵芝才填了一半的蛐蛐罐儿,想来这东西的成长能力跟它的大小是成正比的。
几个人明显察觉魔教的人这几天紧张了,又一天,他们的马车没了,回到了逃难时期的山林步行,应该是被武林盟的人坠上了。苏井四人差点被打散分成四队前进,冯少花抱着苏井不放手,苏井抱着师弟不放手,常天侑……没抱人也没被人抱,总之在四个人的坚决抵抗下,左使大人的计划搁浅了。最后左使大人和两个堂主亲自带苏井他们四个,其他人被分成七到八人的小队散开来吸引注意力。所有人都进了山。
七月底的太阳火辣辣的,树缝里漏下的阳光简直可以烫伤人,连日来又不见落雨,无风,林子里闷得快憋死人。十来天被马车惯坏了的苏井,走了没一个时辰就犯起娇气了,左手一个花花儿右手一个师弟,拉着他们一起喊要休息。左使来劝,苏井堵了一句“我和师弟身上还有你打的伤呢。”
天大的冤枉,苏井身上的伤明明是常天侑的钩子钩的,现在只剩一处结的痂要落不落的,苏炊云肩上的淤血当天就被苏井揉着化开了,这些天苏井还压榨着魔教的人买药调理,不仅是伤好了,人还壮实了。
但是苏井装虚弱,左使总不能扒了人衣服来看,只得闷闷的到一边去了。
等苏井休息够了,七人再次起程,又不到一个时辰,苏井要吃午饭了,还要吃热的,左使忍了,吃完饭,苏井要午睡,左使也忍了,只盼着他休息够了下午能多赶点路。很可惜左使的愿望必然要落空的,果然又不到一个时辰苏井“我走不动了!”左使开始习惯他们这种一个时辰休息一次的节奏了。
花花儿往前看了看,开心道“我在山下面看到一潭山泉了,我们过去凉快下吧!”苏井看到也兴奋了,抓了师弟的爪子疯跑下去。
左使抽搐,刚才谁说的走不动了?
等魔教的人和常天侑慢慢走下去,冯少花和苏井已经在潭里游起了泳,苏炊云抓了好几尾鱼丢到岸上,大有在此扎营休整,明日再说的趋势。你们不知道水边扎营很危险的吗?
苏炊云串了十来条鱼,捧到左使面前。
“苏井要吃烤鱼,你烤的好吃。”左使对着他的面瘫脸互瞪了半响,最终败走,乖乖烤鱼去了。他带着面具都没有这两师兄弟脸皮厚。
常天侑看到总算有个人跟当初的自己一样了,整日里提心掉胆怕给人追上,正主儿却不当回事,心理的苦顿时也有些甜了,知心朋友样跟去给左使谈心。
“咱们下一辈都娇贵起来了,受点小伤就哭天喊地的,天热一点便受不得了,连基本的形势都不顾……”巴拉巴拉。
左使第一次觉得,做杀手的无常鬼,很罗嗦。
第十六章
016大本营
村子里有一棵六人合抱的大树,村里的孩子上不去,他和师弟就经常丈着轻功藏到树上,或是晚上爬到树顶,看星星,那颗树上就像只有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因为离水太近,苏炊云建议晚上到树上去休息,苏井便挑了最大的一棵率先抢占了,猫在树上不下来,直等着苏炊云把晚饭送到他手里。那棵树离水潭的源头很近,沿着树杆往边上走,还能碰到从山岩之上流下的那一小股清泉。
“像不像咱村里的那棵?”苏井抱着他那条烤鱼问,“好久没这么看星星了,等天再暗些咱们到树顶去!”
苏炊云点头。
过了一会儿,苏井闷闷发起笑来“你说你到底带什么霉运来?我碰上你后好像一直在逃亡。”
“先是被你追,然后被桃花庄找,再被魔教抓,被武林盟……”苏井一个个数着。
“那天,为什么不跑?”师弟突然插嘴。
“诶?”苏井一时没弄清他说的什么。
“泼面汤……我以为你会跑了……”
苏井这下明白了,这是说他们见面第二天,他为了那个香包泼了师弟一身的面汤。又想到那天师弟没有换洗衣服,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客栈里傻等,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笑完半天不说话。苏炊云以为他不会答了。
又过了会了,却听到一个很低的声音说“那不是才见面一天么……”
然后师弟很开心了,开心得将苏井的毛脑袋当鸡窝使劲蹂躏了一番。苏井很郁闷,这动作是他小时候总对师弟做的,但现在师弟比他大了一号,学过去正正好。
“你怎么跑洛阳去的?”这次苏井发问了,一人一个问题很公平。
“血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