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说下去,但是少年天子已经不想再听了,烦躁的站起身说道,“如今天下,有皇叔尚在,朕便不担心这些,只需安心学好太傅所教即可。太傅,”不理会太后微变的脸色,转身对着太傅继续道,“刚才您不是说要教我治国之道吗?我们去御书房如何?”
太傅收到从皇上处传来的眼色,立马会意道,“正是,昨天讲到齐家治国,一会便要讲平天下。”
“嗯。”已经走了几步的少年天子,忽然回头对着还站在原地的太后说了句,“这齐家治国平天下,母后可知其中之道理?”
睿仁宫
“娘娘……娘娘这是干什么?”出门的时候还是仪态万千的,怎么回来之后,不止脸色极差,还不停地甩东西。宫婢们吓得都不敢上前。
“滚!”宽袖一挥,扫过桌子上的茶杯,落在地上,碎成几片,她看了更是恼怒,“你们都滚!本宫看见你们就烦!”
“是……是……”宫婢小心翼翼的退下去,正好撞着进来的总管,赶紧低头。
“这是怎么了?”
“回总管的话,太后去见了皇上,回来之后便是大发脾气。”
这总管便是掌管皇宫所有太监,宫婢之人。名叫福安,人人都称他福总管。也是在宫中经历了多年风雨之人。看这宫里宫外的情形,隐约还能听见里面甩东西的声音,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走到里面,果然看见满地的碎片,还有坐在椅子上怒气冲冲的太后,立马堆起满脸笑意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说本宫还是太后吗?”经过刚才的一阵发泄,精心装扮的妆容都已经花了,见到福安,喝声便问道。
福安满脸笑意的恭维道,“太后这是说气话呢。皇上可是您的儿子,您不是太后,谁还敢当这太后。”
“哎哟,还是你这奴才会说话。”一番话,说到她心里去了,只是一想到刚才的情景,这气便又来了,“这孩子才学了几天的治国之道,竟然敢在本宫面前说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还反了不成?!也不想想,当年若不是皇上下旨,我会养他?最终还让他坐上皇位?!他不知图报便罢了,竟然还反驳起本宫了!”
“太后可莫要生气了。”福安安慰道,“皇上毕竟还是年纪尚轻,分不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不过,这话又说回来……”
“说什么?”
“奴才不敢。”福安低头恐慌道。
“这是在本宫殿内,本宫让你说就说,有什么敢不敢的!快讲!”
“喳!”福安小心的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说道,“奴才听说桑嫣女王要来我国,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07密谋
“什么机会?”
福安附耳对着太后说了说。话刚说完,便听见太后怒喝一声,赶紧跪在地上,“奴才惶恐。”
“这话今天就你我两人可知。明白?”
“奴才谨记娘娘教诲!”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得容本宫好好想想才是。”
入夜时分,除了宫殿外摇曳着的烛光之外,便是黑漆漆的一片。也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睿仁宫又迎来‘贵客’。
“谁?!”还未睡着的端雅太后,突然坐起,戒备的逡巡四周,只看见被清风吹过的纱帘飘逸着,“原来只是夜风。”刚躺下,身子便被揽入一人怀中,“谁?如此大胆?!”
“太后今日还特意来看望臣下,怎的现下不认得臣下了?”
太后扭头一看清是何人之后,立马转为笑意春风,一双柔夷已经是悄悄抚上了那结实的胸膛,一脸妩媚之姿,“你不是去教导皇上治国之道了吗?怎么现在会突然出现在本宫的床上?”
“还记着今日的仇呢?”来人一张平凡的脸庞,此刻眼眸含笑,却是内敛于外,更引注目,“北月要如何,太后才能饶过臣下呢?”
“当初是本宫推荐你成为太傅的,你可千万别忘了。”
“太后的知遇之恩,臣下怎敢忘却?”说着,一双手已经移至在她轻解罗衫的雪背之上,慢慢地上下划着,欲拒还迎挑的怀中之人娇喘连连,“今日你也看见了,皇上毕竟是皇上,臣下也不敢不从呀。你说,是或不是?”
“啊……”太后喘叫一声,媚眼风骨,望着身侧之人,猛的翻身将他压入自己身下,红唇轻启,“先别着急。听我说。”
“臣下……”手在她的背脊之下,轻轻的朝着自己身上按了一下,北月才笑着说道,“洗耳恭听。”
“皇上如今便是这般不待见本宫,那么本宫也就不顾这母子情分了。”
一直在动着的手,此时也顿了一下,继而北月又笑问道,“你可是想好对策了?”
“只要你听我的。以后这天下便是我们的了。”雪白滑腻的手抚过那张脸庞,娇笑着却犹如那饿狼对着食物般,野心十足,“那时候我便是女王了!”
本就是燥热的夜晚,若是在加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烦闷,那么就更加烦躁了。张耿已经对着面前的紫玉箫看了总总有一炷香的时间了。这下还是,两只眼珠子盯着它,还自言自语道,“那位王爷亲自奉还此物,到底是为了什么?人人都说他位高权重,残酷无情,陷害忠良,但是他明明对爹很礼贤下士,也很恭敬呀?难道这都是他的阴谋?”
“少爷,您都看了这么长时间了,还在看呀!”七巧已经把茶杯续了五次了,这才换过新茶便看见少爷对着那支萧自言自语,“那位王爷一看就知道惹不起。少爷还是别想了,反正这萧本来就是少爷的,现在又回到了少爷手里,不是更好。”
“哎……都怪那一日,只顾着美人景色。竟然用这紫玉箫和上一曲,才引得无谓的争夺。箫音起,杀戮起。这可如何是好?”张耿拿起紫玉箫,映着烛光,竟然发出淡淡地盈盈紫光,又叹一声,“你说我现在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还有,若是这萧王爷追究起来,少爷岂不是通敌叛国?那……那老爷也就……”抄家?诛九族?想想都是恐怖。
“咚!”毫不客气的敲一下他的头,张耿无奈地看了一眼瞎想的七巧道,“明日你去打探这紫玉箫的下落?”
“紫玉箫不就在少爷手中吗?为何还要打探?”
“说你笨,还真是不聪明。”张耿刚伸出手,还没有来得及敲便被七巧躲过,瞪他一眼道,“若是得来消息,这萧若是还在王爷府中,那么那位王爷便不是要害我爹。若是说玉已经物归原主了,那么那位王爷就是想要一网打尽!”
一日之后,丞相府中并没有任何兵临城下。一如往常的安宁。到了晚上,七巧一回来便被张耿拉住,“如何?”
“我从‘红叶楼’买来消息,这紫玉箫尚在王爷府中。”七巧不解,“那位王爷到底是想干什么?”
张耿手托下巴,想了许久才摇头,“不知道。”
一直等着的七巧,听此,“切……”一声,扭头便走了。丝毫不顾身后他家少爷的怒气相向。
翌日。
金銮殿上,除了昏昏欲睡的少年天子之外,下面的大臣早已经争论不休了。甚至耳红面赤的也有,直到,太监尖声喊道——
“王爷到!”
接着便是一抹的银白,由殿未而出,一路经过,瞥过两边垂首而立的大臣,一双凤眸轻佻,落在谁人身上,便是让那人轻颤。长发如墨,由碧玉簪束起,留有耳鬓两缕,随着如月莹白,轻轻晃动,其余散落于肩后,与银白形成强烈的对比,却也是相得益彰。
那抹银白最终走至群臣之首,才停下。挺拔犹如修竹而立,笑意盈盈,温婉如玉。启唇朗朗,响彻金銮殿。
“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