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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公敌 第2节

作者:慕容玖夜 字数:20293 更新:2021-12-30 06:31:04

    可是这都是你自找的

    “我三弟为皇家效命,整个武林盟的六大门派,不是暗中被威逼利诱投靠朝廷,就是被禁卫军眼线加以布控。就连我这云隐山庄都私设密地为官府秘密锻造兵器之处,甚至,我没有武功,却也要被下了剧毒来牵制。这山庄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都在我手中,稍有不慎,牵一发便动全身。你知不知道,就连去年冬至,黑白两道的飞龙谷一役,武林盟也是死了很多人,这都是为了削弱弑天教而行的险招因为你们教中的内鬼,是我派去的人。”话刚说完,沈如钰脸上再无笑意,他被薛灵剑一下子摁倒在了床榻之上,扼住了咽喉。他自己却是一副如释重负额的淡然摸样。

    “是你又是你为什么做下这一切,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难怪当日飞龙谷设好了埋伏会被武林盟轻易发现,连布好的乱石阵法也被识破,他教众惨死了将近半数,都是因为有内奸是自己疏忽,竟然让身边内鬼窃取了情报更可恶的是,那个人居然是沈如钰派来的

    “我从来都不想对你隐瞒什么,就如同我也不想对你承诺什么,人心易变,这样不会深陷难拔,却尚可留得半分余地。只是,你一旦知道真相就会坏事,会让官家起了疑心,你也会很快同我共赴黄泉。我身中剧毒,时日无多。虽然愿与你同生,共死,却是万万不能。你忘了么我的薛大哥,”他凄凉一笑,薄唇若桃花色,在这雨夜里带着冷淡的哀伤,“我已经是个鬼了啊,哪里还可与殊途的你,再续前缘呢”

    无心鬼么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掉了太多的东西,忘不掉,放不了,再也不能回去了是不是,在那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这只是自欺欺人的招数。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自私你不想我死,就让我看着你死沈如钰,你欠我的,要记住。”受不了他这样对待自己,薛灵剑恶狠狠地在他掌心的血痕处,咬了一口。

    “记住什么”许是吃痛,他眉间微动,一双墨色玉瞳里倒映着对方的脸。

    “事到如今,爱而不得,恨亦不能,你欠我的就永远还不清。更可恶的是我却因此更不能忘记你犯下的恶行。沈如钰,你才是这天下第一的恶徒”

    “承蒙夸奖,却无以为报。”四目相对,不过片刻,就像是应了千万年前早就定好的一劫,渡不过去,也无可奈何。

    “若是我不让你入京,我不放你走”他不能松手,也不敢放手,此刻十指交握,哪怕天涯顷刻变做咫尺,也要更近一点。

    “这不是我在求死而是不得不死。哪怕我放不下那些奢望,舍不得那些不该奢望的人。沈家必须由你带着他们逃亡,我必须要去皇廷拖延时间,十年前的惨剧,你也不希望重演,对么当年我只是带了你一个人走,如今你能救我们沈家那么多人,真的很划算呢。你看,我连写给我大哥三弟还有小侄儿的信,都放在枕头下的暗格里了。只是,”哑然半晌,他还是微微一笑,声音很轻,仿若蚊鸣的挤出三字,“对不住你。”

    “又开始旧事重提了沈如钰,你简直能把人逼疯你以为,你一句对不住,就可以把所有事都交代干净了”那些无从说起的的怨愤,那些无处发泄的恨意若燎原的星星之火,在胸膛之中熊熊烧起,纠缠而上,就快要把薛灵剑燃成一具空有皮肉的干尸,这恨意比他没有知道真相之前更甚

    沈如钰眨了眨眼,还似那个像是狐狸般狡黠的年轻人。“你忘了么”主动伸出双臂拥抱住他,有些亲昵的凑近他的耳边,勾唇,似情人细语的温柔道“那一夜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个小人。我只会算计你,利用你,想要从你身上获得各种好处,甚至骗了你的心。却不能给你什么,连沈如钰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却还是,不得不做。我们身上所背负的一切,抛不开,躲不掉,还是要继续下去。”

    他浑身一震,顿时哑口无言。

    是了,那一夜,冷雨入珠帘,淡衣人如玉,好像,这二十年的时间,自己都没有看透过他。没有料想到,今日入局,这才发现,他只是个像孩子般顽固的,不肯为了自己而放弃别人的,一个笨蛋。

    帘外潇潇,帘内沉静。蜡烛里的灯芯儿都快要落完了,这太过绝望的死寂,终要有人来打破

    “你可以抛下一切都不管的,你也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跟我走只因为怕自己来日内疚,怕来不及挽救,你就要放弃你自己,来成全所有人简直,自私到了极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却是悲意蔓延了全身。

    “我是自作聪明,却不曾后悔,唯一遗憾的是,做错了一件事。”

    “何事”

    “情爱之事,真真是断肠蚀骨,太难操控。如毒花浸入烈酒,还要用最美的碧玉杯斟满。我知其本是极苦,却要拉你一同品尝。骗得了别人的情,却不料也赔上了自己,做下这赔本的买卖,还甘之如饴的不肯罢手。”

    “正是如此,才知其中滋味,中了毒,尝了痛,便永不能忘。”沈如钰,你赢了,彻彻底底的赢了。今后,我再也不能忘记你,再也没有机会忘记你去爱上别人了。这真是,好用心的计谋啊

    “何时动身”薛灵剑不记得自己那会儿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话来的,只是木然的望着沈如钰的脸,有些发呆。

    “马匹早已备好,就在后日五更天。”

    “好,我送你走。”让理智战胜情感的人,会很痛苦。有时候,你明明想拥有的,却还是只能放弃。所以,你替我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这就是你所想要的

    “呵,怎么小娘子,你舍不得我啊”还是故作洒脱,笑着笑着,怎会任由雨丝飞落面颊泪一样滑下,还不自知的忘了擦。

    “对,我舍不得。”到了此刻,还有什么需要掩饰的只怕你此一去,便没有机会再说这么句廉价到不值一钱的话。我只怕,你再不会知道我是这样的,舍不得你。

    再望向窗外,满地的合欢花,早就在零落间消去了那年月下,还是少时的情形。

    当时婵娟月,月下人成双。双樽沉香酒,酒浸春衫醉。醉里欲看君,君,似月边来。那天晚上,合欢花的香气清淡的好像从未出现过,但真实的回忆,却总萦绕梦中

    “薛大哥,我要回去了,要是被我爹知道我又半夜偷溜出来,会骂我的”沈如钰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气的少年,一入夜就偷偷跑过来找他喝酒,没待一会儿慌慌忙忙的就要翻了墙回家去。

    “别急着走啊,这壶酒还没喝完。”借着微醺的醉意,薛灵剑大胆地拉了沈如钰的手,一个用劲儿,就把人抱了个满怀。

    “你,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在害羞,沈如钰涨红了脸,就想推开他,“薛大哥,你喝醉了,我是真的要回去了”

    “嗯,我醉了呢”,他有些无赖的脸上映出一个模糊笑意来。“继续喝我还没尝够其中滋味,如钰,你也来喝你要是不喝,我帮你”端起盈盈青瓷杯,他豪爽的一个仰头就饮入喉中。

    “我酒量不好的,不能”,那一个喝字还未说出口,唇上就是一个柔软又滚烫的亲吻。沈如钰睁大了双眼,却对上了另一双深深望着自己的眸子,那有些灼热的视线里,只有一个自己。蓦地心惊,他在看着我呢。

    这时候,悠悠的淡粉合欢花被风悄悄从树梢儿吹下,落在青丝间、衣衫上、酒杯里,恍如隔世的温柔香气在那一刻,也是十分的浅淡,让人分不清是酒香,还是花香,轻轻地荡漾开来

    于是,就任由那温柔的攻势逐渐攻陷了他剩余的理智,慢慢的若海潮奔涌而来,深入浅辗,连带着酒香四溢滑进了心里。傻乎乎的老实人当真被吓呆了,也就忘记了反抗。过了好长一会儿,沈如钰才渐渐回过神儿来,他被个薛灵剑当成个大姑娘给亲了这,真是莫名其妙啊

    “你是不是欺负我老实,不会跟你记仇,就这样戏耍于我”恨恨地在那人舌尖上咬了一口,猛地把他推倒在地,还不忘一个劲儿地用衣袖擦着自己残酒余温尚存的唇。

    “那,你就跟我记仇吧,最好记一辈子,千万别忘了。”计谋得逞的薛灵剑有些懒洋洋的笑了。

    “你没喝醉你是故意的”还有工夫跟我这儿耍贫嘴

    “那我问你,我存心喜欢你,刻意想留下你,也有意想让你跟我记一辈子仇。你说我是不是故意的”我若真的醉了,还能这样把你多留一会儿

    “别问我,我不知道。”脑袋好像都被浆糊黏住了,他现在除了装傻,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他,对我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一念动,心湖波澜再不能平静

    薛灵剑记得那时候,自己就随意的半躺在草地上,向上望着合欢树下一身白衣的沈如钰,就感觉他的脸好像真的似玉雕琢过的柔和好看,眼梢儿微微上挑,就连生气也像是在温柔的对自己笑着一样。后来,被他看得脸都烧成了火霞的沈如钰,一言不发的突然就从后门逃跑了

    仿佛只是眨眼间,什么都已经变了。

    若是此生肯抛江湖纷扰,也还能如此共度良辰。可惜红尘不允,山盟海誓、白头情约都没有许诺过。沈如钰不要,薛灵剑也不主动提。好像,暗暗就有那么一丝相通的灵犀。也只是,好像而已

    纵然一开始,这红线便不可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

    表问我为啥喜欢虐,喔也不造为啥,我就写成这样了

    第6章 不归路转身太难

    帝都之行,沈如钰早已安排妥当,他告诉山庄的所有人要去京城拜谒一位故友,就打点行装准备出发了。似乎,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

    那日五更天,鸡还未鸣,就有三个人早早的等在云隐山庄的后门。

    一个是薛灵剑,另外两个是萧白和韩叶。

    “萧阁主原来竟是一直没走么”沈如钰只看萧白,瞧都没有瞧韩叶一眼,故作诧异的问道。

    “这见钱眼开的主儿,怎会舍得走”这凉凉的讥讽之意来自那位,本是要,如今却不能下手,还赔了一千两黄金的弑天教主薛灵剑。

    萧白这种人向来是能蹭且蹭,脸皮厚的连城墙见了都要惭愧三分。他总是奇奇怪怪的出现,然后莫名其妙的消失,江湖上都称这位来无影去无踪,且爱占便宜的刺客阁主为“夜哭郎”。所谓夜哭郎,一般指那些主人家爱哭爱闹的小孩子,这位萧阁主则是一到夜里去了哪家,不搅闹得别人家里吃不好睡不好那么鸡犬不宁,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唉我藏在你家蹭吃蹭喝蹭住了这么些天,还跟你家小侄儿抢过糖葫芦吃,感情这些事儿你都没发现啊”萧白对薛教主那张冷脸早就有所准备,索性就无视掉。他笑嘻嘻的凑过来,看看薛灵剑又瞅瞅沈如钰,忽然又严肃起来,煞有其事的道,“不过,我听说小钰你要出远门儿啊你看你一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书生,就这样两手空空去京都,也太不像话了。我给你备了样顶管用的东西,你拿着,保准会派上用场。”说罢就把一个巴掌大的锦囊不由分说的,塞进了沈如钰的怀里,还不忘甚为感慨摸了摸鼻子,“唉,说走就要走了,你这孩子,真是一点儿也不让小娘舅我省心啊”

    “第一次是堂弟,第二回 是表兄,这会儿你又成了我小娘舅,萧阁主,你这样爱占沈某的便宜么”这千奇百怪的辈分,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捏着那锦囊,他自然而然的就贴身放进了衣襟之中。

    “都差不多啦,做啥要这样计较嘛”话还未说完,萧白就被拉住了胳膊。

    “你不会又是想拿什么奇怪的东西来作弄人吧”薛教主小心眼爱记仇的毛病,真是一点儿也没改。

    “那可是非常难弄到的好东西,只有用过的人才知道,”意味深长的一笑之后,萧白就开始不安分的边扭边嚷嚷“还有啊你做什么要这样拉拉扯扯的要是扯断了本座的袖子,你就娶我回家”

    “”避之不及的松手,薛灵剑的脸变得铁青。他这一松手,萧白倒是不乐意了。

    “阁主要谨言慎行,长老们吩咐过”一旁的韩叶看不下去了,刚要插句话,就被萧白的大呼小叫打断了。

    “唉你就这么不待见本阁主么就那么不愿意娶我回家本阁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能气死潘安吓坏宋玉,貌美如花赛西施我们老家附近方圆十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排着队恨不得倒插门儿让我嫁给她们我这么好,有什么不值得你娶回家么”

    其他人不说话了,也不知是谁的头顶忽然有寒鸦列队而过,顿时一阵恶寒还真是气死潘安,吓坏宋玉

    只有沈如钰还是一如既往那样温和的微笑,善解人意的说道,“萧阁主所言极是,若我是个姑娘,定是要去你家提亲的。”

    “啊,小钰你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儿”萧白眉眼弯如新月,忙不迭的加上一句“真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小娘舅我没白疼你一场”

    “沈公子,一路小心。”韩叶就在此刻,不动声色的走上前来,抱拳一揖。

    “多谢,沈某就此别过,各位,珍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不甚多话的追星阁护卫,话再不多说,就扬鞭策马,出门而去。

    没有些什么别的话甚至,连“后会有期”或者是“我很快就会回来”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云衫公子,银鞍白马,一骑绝尘,擦肩而过

    薛灵剑望着山庄外慢慢离开的那个身影,眸光闪烁间,只觉得心中有一处在微微的抽疼,想要握住什么,却惊觉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薛教主你肚子饿了没有”萧白不知道从何处找了个食盒抱着,献宝似的往他身边挤了挤,“嘛小情人一走,就闹绝食,这是要被我们鄙视的走,我们三个一起去喝酒。我连酒都拿好了装在盒子里,等吃饱喝足之后嘛,顺便”他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转,调侃的道“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好马,可日行千里,昼夜星驰。”

    “你是说”会过意来,他顿时就有些心动,这个建议

    “奇怪了,我说什么了”

    “是是是,你什么都没说,都是我说的。薛兄,我们去准备包袱和马匹,趁着这几日天气晴好,也去帝都走上一遭。”韩叶也笑,“说不定到时候,很快就能赶上沈如钰。”

    虽然这个提议的诱惑很大,但薛灵剑很是坚持的拧眉握剑,尽量让自己很是平静的道,“可是,他才刚走,若是回不来,我还要带着山庄里的人去我弑天教,我不能走。”

    “好啦你立刻飞鸽传书给你的亲信,让他们过来送沈家人尽快离开云隐山庄,另外呢,只要你再给我三千两黄金,我会叫我追星阁一百高手来沿途暗中护送。保准万无一失。”仿佛还怕他多问的,立刻又笑嘻嘻的加上一句,“唉别问我为什么本座做事向来只为自己高兴”

    “你高兴”确实,这人的思维一直都是不为常人所理解的。萧白虽然爱财,可是追星阁也非浪得虚名,那些刺客个个都是武功高深。他既然这么说了,给他三千两黄金就是了,想必此法可行。只是,他还在犹豫

    “我要亲自送他的家人离开,况且我答应了他,断然不可反悔的。”

    “啊母猪是怎么死的”捂住心口,萧白恨不得吐血三升,“你是魔教教主,怎么能说话算数呢真是可耻啊魔教教主说话算话言出必行,这种事情小孩子都会觉得很离谱的作为一个魔教教主的人生准则就应该是站在整个武林叛逆的前线,杀人不眨眼,千方百计地危害江湖。为了追媳妇儿不择手段,胡搅蛮缠。把武林各派白道的迂腐教条踏于足下,踩个稀巴烂”口气说完,他还不忘记深深地喘了口气,拍拍自己的心口,“呼,累死我了”

    “阁主,您这是,在说自己么”韩叶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这明明是萧白自己的人生准则吧

    “也差不多吧。薛灵剑,你是弑天教的教主,是魔头,我是追星阁的阁主,也是魔头,同样都是街口老太太教育自家孙子天晚了,快去睡觉,不然会被薛灵剑或者萧白那些坏叔叔抓走做成人肉叉烧包的大坏蛋,你不能跟我起分歧的,不然会招武林白道笑话的”话到此,萧白呲牙一笑,亮闪闪的齿间滑过一丝精光,“而且嘛,做坏蛋这种事,明明我比你拿手的多”

    “”这种事还要拿来炫耀

    “阁主英明”难得韩叶这个万年冰山脸,终于附和他一次。

    “好啦,你不开口就是默认同意了那我们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自作主张的替别人下了决定,萧白开心的挽住自家护卫的手臂,还不忘抠门儿的跟薛灵剑嘱咐道,“阿剑,你付钱我忘了带银票。”

    “我知道,你带的都是黄金”转眼间称呼被从“薛教主”变了“阿剑”的人,一语道破玄机。

    “你想对我的心肝宝贝儿做啥”萧白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起了一身毛,机警的捂住了自己藏在衣襟里面的锦袋。

    “不做什么,只是我也没带钱,恐怕萧阁主要破费了”这样,也算是魔教教主志同道合的一种吧

    “呜,那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攒的嫁妆我要是嫁不出去了,我就赖上你了”但显然,这分歧还是有的,而且还很突出

    “算我怕了你”叹气。

    重重苍山本已难越,奈何道阻且长,更添烦恼。古道漫漫,去往帝都这一路,夏日烈烈的太阳,能把人的耐心全部耗尽。

    这是赶路的第十二天中午,在自称肚子饿坏了走不动路的萧白强烈的要求下,他们在距离皇城还有五十里外的一家客栈落脚。

    吃饱喝足之后,萧白还是借口近来赶路太累,磨磨唧唧不肯离去,无奈薛灵剑碍于还有求于他暗中派人护送沈家人的事,也就将行程推到了第二天。

    当天晚上,薛灵剑独自在一间上房里和衣而眠,夜半的时候却闻到了迷香的味道,这气味何其敏感就像是十年前那个晚上,他被迷晕在薛府自己房间里的那种迷香

    屏住气,睁开眼,只见被割破了个小洞的纱窗之外,有一根细细的芦管在往屋里吹气,甜腻的迷香自此而来

    他在弑天教已经习惯了被刺杀的日子,这区区迷香怎能迷倒他起身,一抽枕头下藏好的的剑,他速度极快的两步迎上窗前,即刻顺着那芦管的一端劈杀过去,直刺来人的咽喉

    “啊”闷闷一声,连大喊呼救都来不及,白纱窗染了猩红血迹,他抽剑而出,只瞧见屋外一个精瘦汉子的身形晃了晃,就顺着窗子滑了下去,甚至,他都没有看见那人的脸。

    来不及多想,他提剑匆匆出门,去往隔壁萧白屋里察看。一脚炸开房门,却见屋里诡异的寂静,居然是空无一人再去韩叶屋里,却也是没有人他们两个,怎么会这样突然消失了是有意提前离去,还是发现了刺客故而被他们调虎离山了

    薛灵剑沉下脸来,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四起的风声和闷闷的雷声。在这寂寥深深的晚上,本就漆黑一片的天空好像盖住的大锅闷着热,隐约有乌云欲来罩顶,怕是将会有一场大雨

    按照原先的推算,沈如钰先走,当是会比他早到帝都一天。那么因了萧白的磨蹭,耽误了这一个下午,又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熟悉的迷香从何而来还有自己居然都会被刺客盯上,那么很有可能沈如钰他已经

    沈如钰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已然不敢再有任何的顾忌了,立刻从二楼轻功掠下,冲到客栈后院的马厩,骑上千里驹,这就往城内赶

    也许是走的太过匆忙,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注意,他没有看到这黑暗当中有两双眼睛,一直在仔细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如同深处幕后在观一场好戏。

    “唉,还真是心急呢。不过,他这脚程要是够快,估计能赶上给沈如钰收尸。”从客栈一楼的拐角处,走出来个年轻的黑衣男子,他的脸在这黑灯瞎火的晚上显得颇为模糊,连轮廓都看的不甚清楚。

    “只可惜”男子身后有人,似是叹惋的说道。

    “可惜什么”嗤笑一声,年轻男子冷冷提醒道,“从一开始,我们踏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这是你所想要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后悔。”

    “这些,我都知道。”

    这个夜晚太长太长,还有很多事情,正在发生着

    这时候,不足百里外的皇宫虽然对外严密地封锁了消息,里面却也早已经是大乱因为,皇帝在一个时辰前遭遇夜袭,驾崩了一时之间,除了几位帝都堪为心腹的重臣被皇太后诏入宫中,连宫门侍卫都不曾知晓内情那个前来刺杀帝君的刺客,还在逃亡的路上

    大雨,就在此刻下起来了。雷声不大,豆大的雨滴却重若抛珠,紧密地砸下,顿时燥热的大地仿佛焦灼的树皮都快要炸开了似的,微有几丝丝凉风吹的很慢,还是闷热

    薛灵剑一路风尘,冒雨狂奔而来,到了城外却见城门紧闭,城头皆是把守森严,就悄悄地绕道去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城沿儿,弃了马匹用轻功扶摇而上,翻进城内。他只想更快地见到沈如钰,沿着内城的街道想再找一匹快马,可直奔皇宫附近,却不料眼见城内家家关门闭户,灯火未明之间,确是杀机四伏

    不知不觉的,楼头更鼓声在这大雨倾盆的夜里,愈发显得隐约朦胧。

    薛灵剑从最近的一家客栈内偷了匹马出来,刚近皇宫,西北西南两处的暗巷里,就杀出两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蒙面黑衣人。

    他们呈围攻之势,一齐聚拢上来,便自腰间摸出暗器,任那令人猝不及防的飞刀错杂结成乱阵,密密如针,飞转而来。仿佛流星擦过鬓角,在这错落纷纷的雨线之中,快的简直连擦过鼻息间呼吸气流时候的声音,都要模糊了。

    乱刀之下,马如遭凌迟,它高高地抬起前蹄,嘶鸣阵阵哀声凄惨,还是一个不备,就猝然跪地而亡。

    出招之时,雨声已是靡靡,这寒气自心底起,眸中生。

    薛灵剑当即迅速翻身下马,凌空一跃成倒立之势,自高处急转而下,手上剑尖儿刚一落地,摩擦之间就炸起一尺金虹色的利器厮磨之光。他手腕灵活的急急地挥剑做盾,屏住了气,抵挡着避开这几乎没有丝毫破绽的攻势。冷眼观去,这里有至少三十几个杀手。若说是一剑斩杀一个,还是太慢

    他只需要静待一个可以破局的机会,只要有一个人动作稍微放缓半刻,他就能突击而过

    这夜,太冷了。一丝雨珠儿滴在剑上,竟是盈盈若泪顺滑而下。

    “嘿”刹那之间,也不知是谁的一声嘶喊,做了起势的号令。飞刀用尽之后,黑衣人们齐齐抽出腰间的软剑,结成新的一个阵法,将他团团围困其中。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已然是有些累了,薛灵剑沉下心,看着这般整齐划一的阵势,还有他们招数,不知道是朝廷的人,还是

    “主人命我等在此拦你半个时辰。”大雨之中,这声音模糊难辨。

    “你们主人是谁”闻言,他忽然反手转向,朝那个说话的蒙面人直逼眉心要害刺来,凌厉的锋芒寒人心魄,步步迫近,满身衣袖之间任由血染出写意红霞苍茫之色,也尽数无暇顾及了。

    “不可说”话未尽,命已亡。

    薛灵剑也知多说无用,作为一个杀手,本就该有视死如归的决心,和亡命天涯的准备,只是又有谁肯甘心去白白断送自己的性命呢到底是哪个人在这些杀手身后暗中运筹帷幄,蛊惑着他们来为自己不惜性命

    凄冷的大雨,淋湿的不仅仅是染血的衣袍,还有满地的尸体。未曾察觉,半个时辰便已经过了,黑衣死士,已经被斩杀了大半。他们在半个时辰之前个个奋勇拼杀,不曾后退半步,只是这会儿完成使命,也再无任何恋战之意,按照早就预谋好的,顿时如同散沙一般,纷纷转头就夺路而逃

    这一场恶战,薛灵剑纵使武功卓绝,却也是不耐三十几个高手轮番攻击,除了些未有大碍的皮肉伤,腰背之上却是重重挨了四剑,使得他也不敢贸然追上那些杀手。当他有些吃力的挺直脊梁,正要握剑往前走,却不防身后突然有人慢慢走近,脚步踏着雨水,越来越清晰。

    “谁”狠戾的凝眉,他回头一顾,却看见了

    萧瑟雨帘之中,对面白马之上,那个眉目都有些模糊,额边青丝都凌乱的粘在面色苍白的脸上的人,一身雪衣带着梅花般的血污印记被雨水淋透,真真是触目惊心的模样那人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仿若自地下黄泉而来,邀他同去那幽冥地府赴一场亡命之宴。

    那人微微一笑,“你还是来了。”仿佛一句话便可用尽浑身力气,那些掩饰起来的疲惫倦意,纷纷如同山崩地陷轰然溃败,任凭这满身伤痕带来的痛,暴露无遗。

    “如钰”仅仅两步之遥,眨眼之间,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隔着一帘幽然梦雨对自己微笑的人,猛地从口中喷出如泉外涌的鲜血,自那匹白马上好像合欢树上的落花儿飘落一样,无力的跌了下来

    他晚了一步,就让那人落入满地污尘,扬起纷扬四溅的满地水花。

    人,为什么有时候总是来不及告诉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把现实从眼里心中抹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哪怕,我根本就不想去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本就苦逼,还要面对一大堆不想面对的事实,唉,凑合过吧qvq

    第7章 凭谁问此生不枉

    雨下了一夜仿佛没有尽头,此刻天明天黑又有什么分别,要是瞎了心,盲了眼,该多好呢。至少,我什么都会看不到,什么都不会知道

    “怎么会这样”薛灵剑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只知道用衣袖去擦他嘴角的血,却奈何,越擦越多。

    哪怕明知沈如钰此来凶险,甚至有可能再不会回来,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什么都别说了。”沈如钰凄然一笑,贪恋的望着那个人轮廓分明的脸,心中却是分外的平静。 我,为了这个人,居然什么都敢做,而且还是为他做了这么多,却不曾后悔啊。连值得不值得都没有来得及去想,只是因为,我甘愿而已。

    “沈如钰你这个”你这个大傻瓜不值得的啊,你不值得当初救我,你也不值得为那些人枉送性命在我的眼里,这天下还有什么可以比得过你来得重要我宁愿死在十年前的大火之中,也不愿看着你,死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我名为坚金灵玉,也盼良缘情比金坚,只是如今玉碎难全。欠你的,我怕是还不上了”话未完,就被蛮横的打断。

    “你什么都不要想我们什么都不管了,如钰,我这就带你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背起沈如钰,只想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里都好,只有他们两个人,什么都不管不想,什么都不理不顾。

    可是,为什么这深夜的茫茫大雨越下越狂,就是不肯停下来呢

    “好,好”连连应着两个好,他染血的唇边是淡淡笑意。要是真的能如抢婚那夜,远走高飞,天涯相陪,该是多好

    可事到如今,我还是舍不得,该怎么办

    “薛大哥,你走慢点儿。我觉得疼,好疼”早年身中的剧毒连着今夜服下的,一同发作,太快了,劲儿有点儿猛,他快受不住了

    “那我走慢点儿,你别怕。等我们出了城,我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很快就会好的。如钰,你放心,你的家人我已经派人送他们安全离去了。等你好了,咱们就找个谁也不认识的我们地方好好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他要故意话多,他想要笑着,不能露出一点儿难过的情绪,哪怕满心凄凉,也不想让身后那个人太难受。哪怕,明明知道他身负重伤,根本就无力回天

    沈如钰在他的背上,觉得自己浑身在一点儿一点儿的变冷,不由得牢牢抱紧了他的脖子,汲取着微弱的温暖。到后来觉得实在是太冷了,用尽力气凑在他耳边说出这样的话,“你闭上眼,一直,往前走,别回头看,然后”

    然后哪里有什么然后呢

    “我闭上眼”他猛地停住,浑身一僵,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认真的重复着那人的话,“你让我闭上眼,一直往前走,别回头看,是不是”

    “嗯。”

    “好我闭上眼,往前走,不看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

    听到这一声回答,心才可安。沈如钰这时候觉得身心皆是好难过,不想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活下来哪怕来的时候明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也做好了洒脱赴死的准备,但恐惧和留恋是人的本能,又有谁敢说到了临死关头,一点儿也不会害怕呢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无论说过多少谎言,多少次的欺骗,在此生的最后,还是怀着满心的眷恋,像是少年时的那个老实人,要对他的薛大哥,诚心诚意的来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弃你而去,哪怕有活下去的勇气,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毒已入骨,纵相思难留

    薛灵剑哪里感觉不到搭在脖子上的手臂,已经慢慢地垂了下去

    但他还是在往前走。不回头已经是太难太难,咬紧牙根,不能让自己在他眼里最后的模样太过难看。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就是剧毒七步断肠散,也比不上这样来的痛彻心扉。终于再难支持住摇晃的脚步,他重重跌跪在漫天雨地里,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嘴里重复念着那个名字,不知道念了多少遍。

    人啊,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无意识的喊出你这辈子最惦念那个人的名字,因为哪怕你做了多少面临事实的准备,也还是,放不下。

    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沈如钰你这个混蛋是不是要故意的报复我,你就这样理直气壮地欺负我

    你就连死,也不让我看着你

    痛自心底起,蔓延到全身,疼得薛灵剑将背上的人抱在怀里,难忍得紧紧拥抱住,生怕连个躯壳都要丢了。他还是闭着眼,麻木的对着城门口的方向,也不敢回头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任这雨做凋谢飞花,漫天飘摇,一霎那间,能把时间都变得苍老的不成样子谁能再问,何处还是曾经的春风绿岸江南何处才是幼年相依的天真烂漫

    眉间心上,都被雨水淹没了旧时的痕迹。那一双眼,怎堪泪下不断深陷于无迹可寻的回忆中的那些爱恋和倾慕,那些如红色合欢花炙热的心意,纷纷埋入这场大雨之中,再不能回来

    自此后,江湖再无云隐山庄,与此同时,武林第一大魔教,弑天教在一夜之间也于江南各地消声匿迹。

    流传于江湖上那个关于善男子“文殊君”消失的传说,还在模糊的继续着。有人说沈如钰是携家人与良偶归隐山林了,也有人说曾见他于三年前的帝都兵变之时,死于弑天教魔头薛灵剑之手,更有人说他真实的身份是个刺客,是当时的江陵王派去刺杀皇帝的神秘人,得手之后却不得善终到底哪一种说法更为真实可信,却没有个亲眼目睹当时情境的人来澄清说明。总之,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世上也再无武林公敌“天煞君”薛灵剑。魔头的消失,也是神秘不可闻的。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死,也更不会有人将他与那位“文殊君”的离去,做太多无关正邪的关联。

    彼时,甲寅二年,国都新帝登极大宝,废除旧制,改年号“天寅”为“谦平”,大赦天下。

    整个武林正道失了沈家,如同断了一臂,六派之中也是纷争不断。直到一年后,武林再成盟,又新推了一位年轻的盟主,才将动荡的局势给表面上稳定下来。这位新盟主姓萧,单名一个白字,与当年江湖最大的刺客组织的追星阁阁主同名,但却是个极其不同的人。

    追星阁阁主带着一千死士,追随江陵王逼宫夺位,在半年前的宫闱兵变之夜,尽数死伤殆尽。而这位新盟主他住在那座荒废已久的云隐山庄旧地,人们都说他跟另外一个人很像,像那位良善温和的沈家二公子一样,喜欢微微的淡然笑着,喜欢不求回报的江湖救急,也喜欢在庭中种满了红色的合欢花。

    这一年的初夏,又是个夜半大雨,启窗外望,有人自芭蕉园外执伞,提着一盏白纸灯笼缓步而来。

    “你在等我”伞下人高冠华带,广袖凌风,一双熟悉的眉眼若深潭之水。他不再是旧时那个在寒冷街巷赠与小乞丐钱财的贵族少年,亦不再是落魄到去做一个小小护卫的冷面男子,他已然变得愈加深沉稳重。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连根蜡烛都没点。灯笼放在了一旁,才看清倚在窗边那个白衣人的模样。

    “不是,我在等沈如钰,这屋里的东西一切如旧,什么都没有变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萧白也是淡淡一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替沈如钰活着,但却在模仿着那个人的一切,却总是觉得有哪里不相像。有时候自己照镜子,会发现面目不似,但是除了脸没有沈如钰那般温柔的美,别的地方,好像也不太一样。于是,他就更加努力的回忆那个人的一切。

    “沈如钰已经死了,薛灵剑背着他的尸体出了城,就去了南迷山。那天晚上,我们看着他们走的,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刘烨平静的说着,直直看着萧白,“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在乎过”萧白真的发自内心而笑,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自己都快忘了,或许是你总来都没有在意我,所以我自己都不去在意了。当一切不该发生的事,全都发生了之后,谁还能是原来的自己

    我自作聪明,为你布下这一个大局,如今得到了什么

    我早就知道沈如钰听命于皇廷,便别有目的地进入云隐山庄,借薛灵剑雇我刺杀之名机试探沈如钰。知他被皇族牵制,身中剧毒,便邀他做一笔交易,就是前去皇宫谋害帝君。没想到他也知道明白自己定是要死,便欣然答应,还要我帮忙护送他的家人离开。我甚至还给了他一包装着催人很快致命的迷心毒粉的锦囊,让他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在那一晚用上了,而且,一直都瞒着薛灵剑。

    这场戏,我的陛下,你也做得很用心呐。

    你知道我对你有意,愿为你做下这一切,等到沈如钰已经去往刺杀途中,你临起事关头才肯对我相告,那一夜便要带着大批人马逼宫夺位。你怕薛灵剑发现真相对你报复,便用计让本就担心沈如钰安危的他起了疑心,且派人在皇宫半路拦截,将他不着痕迹的困了那么长时间,直到沈如钰完成使命,自皇宫逃了出来。到了最后,薛灵剑都以为沈如钰是为了保全沈家,自己主动要去杀了帝君。而你,帝君唯一的胞弟,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我在乎,所以才会来找你。萧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在乎。我知道,我是骗了你,但那也是迫不得已。沈如钰他早晚都要死,他是深得我兄长信任,唯一一个没有武功,且可以随出入宫闱的人。我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了。”人有时候自以为是的认为,解释,也可以作为一种补救。话到此,他不禁反问,“可是这江山万里,千钧重担,今后却要我一人背负,你觉得这是件好事”

    “想要得到必须要有所付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如同,武林公敌不是薛灵剑,也不是沈如钰,是这无情世道偏将人逼到了那个位置上,做出一些残忍的决定,然后,再不能回头”再看屋外合欢树影,妖异的在这雨夜摇曳,好像一个噬心的魔鬼,慢慢的将人抽丝剥茧,分崩离析的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记得你当初救我的时候,我就说了,要是不能被你救下,就甘心死在他乡。只是我活了下来,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就必须要继续,不能停下来。兄长他在位十年,不理政事,整日就知道闷在宫苑里吟诗作画,都不知道这十年他依托的那些所谓心腹忠臣,早就把朝纲给败坏的不成样子如果没有人把被打乱的秩序给补救回来,就算我不做,迟早也会有人来做与其看着国家断送在异性手中,还不如让我这个高祖后裔来完成。若非兄长他对我起了杀心,我也不会如此”出此下策,委实是无奈之举。

    “哪怕是来再一次当日情景,我还是会救你,还是会做这一切。我虽然不后悔,只是不想原谅自己。”萧白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之中,好像一把针刺进了刘烨心里。

    我能够原谅你,因为我不是你,所以我有理由来假想你有个不得已的苦衷,但是,我该如何来原谅为了你做下这一切,却不能找到任何其他借口的自己

    曾经我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我以为只要杀死别人,自己就可以得到活命的机会和资本。但是,慢慢的,也会杀累,也会觉得自己像个没有意识的疯子。你去杀人的时候,不会是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你会害怕,会不会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很害怕很害怕我也想有个人可以在我害怕的时候,给我点支持,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假的都行,可是没想到,我再也不能骗自己

    萧白又想起了沈如钰,那个聪明的老实人,那个很是善解人意却什么都不说的人。或许,那个人和薛灵剑的情谊,怕是自己这辈子都只能艳羡,却终是得不到的。沈如钰肯用性命将家眷交托,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吧可是他萧白这种人,哪里会有什么朋友呢

    如今,才知道自己真是太可笑了至于他会不会步沈如钰的后尘哈,谁知道呢

    全部都是自作孽,怨不得人

    “事已至此,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我只想告诉你,韩叶那时候也是很想留在阁主身边,也很想就把自己当做个很普通的人,余生和阁主一起度过,没有任何作假只是”别过头去,他宽大袍袖里的双手慢慢收紧,握成了拳。

    “只是你做不到,所以这个世上再无追星阁主,你要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看着刘烨,慢慢道,“我只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是代替沈如钰来维系武林和皇廷关系的人,我的使命也在继续,直到死的那一刻才会终止。”

    “萧白你哪怕恨我都可以,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为何你非要这样逼自己

    “怎么你不高兴了你为什么会不高兴呢”他转身,步步逼近,近乎刻薄的反问道,“我不需要你下毒来防备我有二心,更不会谋害你,甚至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不惜把我自己搭进去。这样,还不够么在追星阁的时候,我百般的对你好,想满足你的一切愿望,你只是把我当做救命恩人,可是,如今我牺牲了我整个追星阁,死了那么多人,帮你做了九五至尊,你还不满足么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话一顿,酸涩之感尽数涌上喉头,刘烨声音暗哑的道,“我想要重新开始,我想要你回心转意,我想要偿还你为我做的一切。不知道,还来不得及”

    我一直想告诉你,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不做出回应,只是因为那时候太过犹豫。可是当我真的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在意你的时候,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一步慢了,是不是真的就迟了但是,我不想就此放弃

    萧白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外面合欢树,若有所思的说,“你看,外面的花,都开散了。”

    死一样的沉默之后,连刘烨自己也不由得苦笑出声来,“呵,你果然还是不信我。”

    萧白只是眨了眨眼,伸出手去将挂在小银钩上的珠帘放下来,流光盈盈之中,二人一帘相隔,甚至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

    “夜已深了,陛下请回宫吧。”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回说话的语气,像极了那个看似敦实,实则狡黠十足的沈如钰。

    到了这会儿,刘烨终于明白为何萧白会那么极力的想让自己变得像沈如钰。萧白觉得愧疚沈如钰,也羡慕沈如钰,哪怕他死了,薛灵剑也会记住他一辈子,时时刻刻都不敢忘记,他虽然死了,但那份情谊,却永不会变。而他与萧白之间,经此一事,隔阂怕是难以轻易消弭了。

    我们算计来算计去,这最大的赢家竟是沈如钰那个明明自己中了毒,根本就活不长久,还要在最后留了这么一手的人。他走的洒脱自在,却也成了我们所有活着的人心里的一个结,再不能解。

    念及此处,刘烨俊朗的眉目都变得更加阴郁,他漠然道,“既然你把自己当做了沈如钰的继任者,那么皇廷和武林盟的暗线还是要继续牵连下去。一切都还没有轻易结束,我们都要遵守规则。下月十五四更天,朕在帝都流霜殿恭候萧盟主大驾,告辞”不由分说的提起烛火已熄的灯笼,干净利落地转身便走,连门口未干的伞都忘了拿。

    “慢走不送”

    萧白,我从来不怕欠别人的,我也不怕你不让我还,我有的是办法来把你留住。你迟早要来找我,不管是用什么样的关系和牵连,哪怕我用尽了各种手段做了枷锁将你绑住,你也定然不能逃离我身边就用我的余生和你哪怕仅存一丝的情意,来和你赌这上一局看是你赢还是我输

    我们,来日方长

    萧白就看着那个人渐渐走远,果真是连头也不回的无情呢

    遥想当年雪巷相遇,那个有些傻气的贵族少年,他被那个小乞丐打了一棍,却不恼也不骂,只是解下了雪衣鹤氅,摘掉了御寒冬帽,披在自己身上,还将腰带上所有的值钱的佩环相赠。自己就只剩下单薄的锦衫,还不忘和气的同那个小乞丐说,“多买两件棉衣御寒,快回家去吧待来日,政通明达,国富民丰,定不叫妇孺老幼如此度日。”

    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也是呆呆的望着那个少年离去的样子,他浑身都是雪,走的时候也是大步流星,头也不回。

    此去经年,如同隔世一梦,纵然你不记得那时的我,可是一切似乎早就在那时候已经注定。

    这一夜,庭中合欢花影斑驳,叶间冷雨凄艳,落花若雨,纷纷下落,如同此生沦丧万丈红尘之中,再难自拔而出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总是写的比较快

    这篇还有后续,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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