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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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饺是一只柯基，长得很好，皮毛油光水滑，年纪不小了，比那只叫建国的小哈士奇体型要大上很多，跑起来力气巨大，顾放野远远地捏着遛狗绳，面沉如水。
上午十一点，虽然入冬，但今天阳光不错，花花带着煤球和小白出来晒太阳，蛋饺看见猫，撒欢地扑过去，顾放野只觉得手中的绳子一紧，被拽了一个趔趄。
他咬紧牙关，握紧了绳。
管家所说言犹在耳：“注意事项三，遛狗不牵绳，任务不合格。”
这样的注意事项大约有十来条。
顾放野想汪佳晟坑他呢，这根本不是恋爱综艺，这tm是搞笑综艺。
灿烂的阳光，青翠欲滴的草坪，柯基蛋饺和狸花猫花花打打闹闹。
按道理三只狗一起遛会省事许多，但顾放野实在没这个力气和胆量，只能一只一只来，可眼下，他又觉得如果一起是斩立决，那分开就是凌迟。都是死，为什么不选痛快的。
可是——积分！
顾放野不能容忍自己在游戏刚开局就失去积分，哪怕只是零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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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厨房很大，一道门通往客厅，一道门通往后院。院子里就种着新鲜的瓜果蔬菜，还养了小鸡小鸭小鹅。路光抽到的任务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照顾后院动植物的茁壮成长，另一部分则是为山庄里的小动物们做一日三餐。
路光很小的时候再老家帮爸妈养过鸡鸭鹅，撒撒饲料嘴里拟声招招鸡鸭鹅还是会的，但任务列表中，照顾宠物的部分他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两只虎皮鹦鹉也是只要准备点饲料和水就可以了，但三只猫和狗吃的东西就复杂多了，要处理生肉，添加适当比例的营养粉，路光没做过饭，更没做过宠物饭，喂完饲料后就抓瞎了，还是工作人员为他找了视频，让他学着做。
狗狗吃的肉比较大块，但骨头大，剁起来费劲。
猫猫吃的肉要切碎了喂，还得剔骨头，也很费劲。
一时间厨房只听到路光剁肉的声音，咚咚咚。
十一点二十，尤敏书买菜回来了。没错，她抽到的任务就是做饭。做什么菜节目组有给菜单，有些原材料后院没有，尤敏书就出去购了趟物，还贴心地买了不少零食饮料。
“哇，小路，你刀工好棒呀。”
尤敏书走到路光旁边，看着路光干净利落地下刀，不说肉切得怎么样，气势是非常可以的。
“就是随便切的。”路光诚实道。
“你太谦虚了。”
尤敏书撸起袖子，从塑料袋里抓起鱼，放进水池，鱼跳动了一下，尤敏书缩了缩，朝路光笑道：“那今天就是我们两个做饭了？我没怎么做过菜诶，可能你要多帮我一点。”
路光：“啊？呃……我也基本没做过。”
尤敏书握拳道：“那我们一起努力吧！”
路光看了她一会儿，本来想说自己的任务不包括做人的饭，但出口却是：“好、好的。”
路光答应完，开始拌切好的给猫猫准备的肉。然后把碗放在一边，开始准备狗狗的午饭，刚把解好冻的骨头肉放到案板上，就听见尤敏书“啊”地尖叫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路光扔下刀和肉。
尤敏书指着水池里的鱼，她刚放了一层浅浅的水，鱼活泼泼地拍打着尾巴：“它还活着！我抓不住它，而且太滑了，我实在不会弄……”
尤敏书咬着唇，柳眉微蹙，苍白害怕夹杂着羞怯抱歉的样子透出柔弱的美感。
尤敏书害怕了怎么办？遇到困难了怎么办？
三天培训时“老师”们讲述过的可能场景出现，几句台词仿佛自带圣光的弹幕从路光眼前飘过，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
路光脑子空白，胸脯一挺，大言不惭：“姐姐，放着我来！”
三分钟后，路光抓着鱼，哆哆嗦嗦地转过身，目光呆滞，眼神穿过摄像向角落的编导姐姐求助：“贾、贾姐，再给我找个怎、怎么做鱼的教学视频呗。”
编导贾：“好好好别急啊在找呢。”
“啊！”路光叫了一声，欲哭无泪，“它还活着，它在动，它要从我手里跑掉了——”
“啪嗒”！鱼甩着尾巴勇猛地冲向地面，冲向自由，最后奋力抗争地弹动两下，为自由献出了它宝贵的生命。
路光呆了片刻，僵硬地弯腰把鱼捡起来。
尤敏书在一旁担忧道：“小路，没事吧？”
路光捧着鱼，慢吞吞地说：“没事，它死了，我活了。”
顾放野觉得自己要死了。
遛完最后那只叫旺财的柴犬，顾放野半条命算是没了，幸好草坪没人，不然就会发现哪是他遛狗根本就是狗遛他。
把旺财领回带篱笆和狗舍的前院，顾放野小心翼翼地关上篱笆门，然后撒开遛狗绳就跑。跑出去八百米，听见摄像和编导在后面叫“顾老师，顾老师等等啊——”顾放野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草坪是没人，但摄像肯定把一切都录下来了。
顾放野：“……”
编导气喘吁吁，她说：“顾老师，你还得去一趟厨房，给花花旺财它们喂今天的午饭。”
“喂？”
看着顾放野阴云密布的脸色，编导伊说：“不是喂小孩那种喂啦，就是把准备好的饭放到它们平时吃饭的碗里，然后等它们吃完了把碗洗掉就可以了。”
“饭在哪里？”
“厨房。”
“哦，那走吧。”顾放野神情冷静，脚步沉重。
厨房里，尤敏书正站在路光身后，想看又不敢看，一个劲鼓掌赞叹：“小路你真的太厉害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你们在干吗？”顾放野望着两人亲密的姿态，想起自己的人设，冷冷出声。
路光缓缓转身，脸上蹭着一道殷红血迹，他一脸面瘫：“杀鸡。”
顾放野：“……”
顾放野：“你们加油。对了，听说猫饭狗饭和鹦鹉饲料都在厨房，请问在哪？”
路光随口回答了猫和鹦鹉的，说到狗，倏地一愣。
“狗狗的……我……还没准备好。”
顾放野：“……”
他怒不可遏：“那你现在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做！”
“顾老师顾老师你冷静！喂饭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时间还早不会影响合格与否的判定你冷静！”编导伊躲在摄像后头扯着顾放野的衣角小声喊。
“哦，”顾放野双手插兜，望着目瞪口呆的路光，冷静道，“没什么，不好意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路光：“……你会杀鸡吗？”
“不会。”
“鱼呢？”
“不会。”
“……那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了。”
尤敏书歉意道：“要不这样，小路你去做狗狗饭，让顾哥先抓着这只鸡，反正还要放好一会儿血。”
路光迟疑地看着顾放野：“你行吗？”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顾放野把手从衣兜里抽出来，慢条斯理地撸起袖子，淡然道：“小事，交给我吧。”
他走到水池边和路光做交接。
路光把鸡交到他手上，嘴里指导：“一只手握紧它的两只脚，一只手捏住脖子，血放在这个碗里，如果等会儿不滴了就叫敏书姐姐……算了，叫我吧，再来割一刀。”
顾放野眼睫微垂，嗓音低沉：“嗯。”
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和路光的手擦过，按照路光的说法握住了鸡的双脚和脖子。
路光撒开了手。
顾放野的脸色忽然变了。
路光转身走向他的案板。
身后率先传来尤敏书的惊叫声。
然后是叮铃哐啷砰咚咚——！
路光回过头。
入目所及，鸡飞碗打，血水四溅。
仿佛凶杀现场。
顾放野一身血迹，额冒冷汗，嗓音嘶哑，神情崩溃：“它还会动！！！它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路光：“……”
第04章
顾放野洗手洗脸，换了件黑衬衫，卷起袖子，不知从哪搬出一小马扎，坐到导演面前，招手道：“导演，我们谈谈。”
导演感觉到了一丝丝危险。
顾放野语重心长：“我觉得你们这个环节设置特别不合理，我们是恋爱真人秀，讲究粉红泡泡，恋爱气息，像这种，杀鱼杀鸡，动刀见血，和这个氛围是不是不太合适？”
导演咳了一声，说：“是这样的，顾哥，我们的定位是素人社交恋爱喜剧真人秀。你懂吧，喜剧。”
顾放野：“……”
碍于摄像还没关机，顾放野控制住面部表情，问：“那么请问类似的环节接下来还会有吗？”
导演沉默片刻，沉痛道：“有的。”
顾放野也沉默片刻，而后一点头，说：“我知道了。”
他起身离开。
十分钟后，在夏威夷度假的汪佳晟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简单却又不简单的三个字。
“我杀你”。
汪佳晟哆嗦了一下，抬头张望确认身边保镖就位，然后恶狠狠地把垃圾号码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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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放野端着餐盘，先给别墅里的鹦鹉添食。
大猫只会一句“欢迎光临”，有点呆，小虎叽叽喳喳，更活泼，会说“你好”，“亲爱的”和“哈哈哈”，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教的。
小鸟儿扑棱棱翅膀，动来动去，伶俐可爱，顾放野眉眼间是温柔笑意，和它们多玩了一会儿。
等重新回到厨房，鸡和鱼都处理好了，尤敏书在炒菜，路光在打鸡蛋。
见顾放野进来，路光说：“饭在小桌子上，大碗是给狗狗的，小碗是给猫猫的。”
顾放野说：“嗯。”
他盯着那六只碗呆了一会儿。
路光看了他一眼，把打好的鸡蛋放进微波炉，设定好时间，走过去：“要我帮忙吗？”
顾放野：“嗯？”
路光露齿一笑：“你一个人不好拿六个碗吧，我帮你拿一半。”
说着，他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托盘，把大碗的、做给狗狗的骨头和肉放进自己的托盘，对顾放野说：“你拿给猫的吧。”
顾放野回过神，说：“好。”
别墅里开了暖气，厨房尤其热，路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和牛仔裤，一踏出门就冷得抖了一下。顾放野低头看了眼自己，只比路光多一件外套，他正犹豫，路光就原地做了几下高抬腿，嘴里呼出白气，转头对顾放野说：“快快快，早去早回。”
说着矫健地冲了出去。
“……”顾放野忍不住弯唇一笑，但这点笑意很快被冬天室外的冷意冲散。
早去早回。
他也大步走起来。
接近宠物房时，才感觉到温暖。
路光蹲在旺财面前，把今天的午餐倒进它惯常吃饭的盆里，然后倒蛋饺和建国的。三条狗吃得欢快，路光就蹲着，笑眯眯地摸它们的脑袋。
他逗了会儿狗狗，才发现迟迟没看到顾放野的踪影，路光回身想找人，就见顾放野在篱笆外站着，眼神接近虚无。
“嗨，顾哥，”路光招了招手，“怎么不进来啊，外面多冷。”
顾放野语气淡漠：“没事，等狗吃完我再进去。”
路光眨了下眼，慢吞吞地说：“他们吃完就要撒欢啦，现在埋头只顾吃呢。”
顾放野立在原地。
路光看着他，两秒后站起来，走到顾放野面前，神情自然道：“这样，我顺便把猫猫的也喂了吧，你先回去帮尤敏书姐姐？现在快十二点了，感觉不多点人帮忙我们这顿饭一两点都不一定吃得上……”
路光的手端住托盘，使使劲。
没拉动。
顾放野的手纹丝不动，就不撒手。
路光困惑地看着他。
顾放野低声说：“我自己来。”
“噢。”路光松了手。
顾放野稳住，推开篱笆门，走进院落。
这里有专门做的宠物房，同样供暖，给猫的有堪比游乐场的猫爬架、窝、玩具。顾放野和三条狗擦身而过，踏进猫屋，找到它们平时吃饭的碗，把路光做的猫饭倒进去。
猫有些怕生，迟疑着并不凑上来。
顾放野等了一会儿，决定先离开，等一个小时再来回收碗去洗。
他端着托盘出门，一道黄影如闪电飞驰，猛地扑上来。
顾放野吓了一跳，往后大步一退，被门槛绊个正着。
盘飞了碗打了。
猫吓跑了。
伊编导惊恐地喊了声顾老师。
顾放野倒在地上，脸色苍白，面上全是汗。蛋饺摇着尾巴，在顾放野身上蹭蹭，爪子抬起来，居然颇人性地拍了拍顾放野的肩膀。
“顾、顾哥。”
路光跑过来，揉着蛋饺的脑袋，嘟嘟囔囔地哄：“宝贝乖啊，咱们出去玩。”
一边哄一边拽，总算把柯基弄出去了。
顾放野的黑衬衫和黑外套上沾了一身毛。他有点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惊魂甫定，慢慢从地上坐起来。
手掌撑住地面，顾放野望着敞开的门，门外路光和狗玩得开心，团团转着。
“顾老师，没事吧？”
顾放野摇了摇头：“没事。”
他起身，把碗的碎片收拾好，放进托盘里。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打碎了碗扣分吗？”
“不扣不扣，您放心。”
“那就好。”
等顾放野收拾好碗，路光恰好往屋里看了一眼。接着，他从狗屋拿出来三个球，刚扔出去一个，三条狗就全跑出去了。
顾放野握紧托盘，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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