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先生先问了韩冬几个不要紧的问题,韩冬一开始还防备着,后来发现不过是些平时头不头痛啊睡得好不好之类,韩冬纳闷难道这位老先生是个老中医杜凌这家伙会专门请人来给自己看病不可能吧。趁着韩冬胡思乱想的功夫老大爷已经将韩冬从头到脚端详一遍,又让韩冬伸出双手,仔细瞧了。最后招呼自己的孙子过来,两人咬着耳朵嘀咕了一会儿才转头跟杜凌说话。
孟老先生瞟了韩冬一眼,杜凌就让韩冬坐回窗边去。
这单间大得很,韩冬坐在窗口往那两人,只能远远看见孟老先生嘴巴一张一合的,至于说着什么韩冬是一点也听不见。韩冬有些无聊,拣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早就凉了,苦的他脑仁疼。
杜凌微皱着眉头听孟老先生说完,眼神复杂地看了韩冬一下,然后又和孟大师商量了许久,老头一直摇头,杜凌似乎才死心,最后起身将一老一小送了出去。外面杜凌的助理寇彤正等着,见两人出来便领着走了。
杜凌将单间的门关上,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韩冬眨巴眼睛观察了半天,这姓杜的是把他忘了怎么着怎么还躺沙发上睡觉了韩冬心想,我是趁着功夫离开呢还是怎么着啊合着把我领着来让一老一小像看熊猫似的看一遍就完了当义工还管饭呢
韩冬蹑手蹑脚的凑近沙发,抻着脖子想看杜凌睡熟了没有。
“陈思扬”杜凌突然说了这么一声,那声音不大却透着丝丝难过,当下就把韩冬吓了一跳。
韩冬在地上被吓得一蹦,瞪眼珠“你装什么死啊,吓死我了”
杜凌将挡在眼睛上的手臂拿开,目光直视韩冬,神情却带着一丝哀伤“陈思扬”
韩冬觉得杜凌不是在叫自己,那双眼睛看向他,可看的却不是他。韩冬张开嘴,一字一字说“我叫韩冬,我不是陈思扬。”
杜凌勾起嘴角苦笑“那陈思扬去哪了”
韩冬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贴一个寻人启事。”
杜凌已经在沙发上坐直了,双眼微红,喉结上下剧烈地滑动了几下。
如同在野外散步时突然看见猎豹,恐惧的本能会驱使人逃离或者让人无法动弹。韩冬觉得自己遭遇了一头豹子,而且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这很不好。
韩冬拎起装书的口袋“时间很晚了,我该走了,我哥肯定在找我。”
杜凌像猎食动物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直接跳过沙发前面的茶几将韩冬扑倒在地上,用沙哑的嗓音向韩冬咆哮“你不是陈思扬,陈思睿也不是你哥陈思扬去了哪你把他交出来没有”
韩冬被扼住喉咙,几乎说不出话来“救”
杜凌的眼睛里带着绝望的疯狂,如悲痛的雄狮般怒吼“是不是杀了你就能让他回来了那你去死好了”
韩冬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他使劲地捶打杜凌却没有一丝效果,他第一次对这个瘦弱的身体如此痛恨。
幸运的是杜凌适时的松开了手,韩冬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咳嗽,差点将整个肺叶都倒出来。杜凌用手拍韩冬的后背给他顺气,拍得韩冬汗毛炸起,像见到鬼一样将杜凌的手打掉。
韩冬连滚带爬窝在墙角,警惕地看着杜凌“别别过来”
杜凌也不过去,就那么蹲在地上,和韩冬远远对视。
韩冬觉得杜凌就是一个危险分子,随时狂化的赛亚人,打了雄性激素的红太狼
母鸡咯咯哒的铃声突然响起,韩冬在身上胡乱翻了半天才找到,按下通话键时手还不住的哆嗦。
“你跑哪去了怎么没给司机打电话是不是又想玩什么鬼心眼”陈思睿的声音透着冷意,可此刻在韩冬听来堪比天使的诵唱。
韩冬报了地址,他不知道陈思睿会不会听出自己的声音不对,虽然刚刚已经努力控制了,可濒死后的感觉并不好。
杜凌眼神涣散的蹲在通往门口的必经之路。
韩冬警惕地盯着他,并在心里做最坏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杜凌像是被打败了一样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腿里,声音透过布料沉闷而嘶哑“走趁我还没有反悔。”
韩冬拿出百米赛跑的劲儿往外冲,差点撞翻了端着咖啡杯的侍应生。
等他坐上了陈家来接他的车,将心跳平复时才发现,自己的习题册没有拿。
尼玛尼玛尼玛韩冬揪扯自己的头发,疼得呲牙咧嘴,果然遇到杜凌就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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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坦白了
韩冬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司机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状况不对,当车子沿着马路向西行驶时韩冬疑惑道“回去不应该往东走吗”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平时从不多说话,见韩冬这样问就说“先去接睿少。”
韩冬唔了一声,心里不禁发虚,他可是跟陈父保证过以后不见杜凌的,他今天不但见了还差点被杜凌搞死,韩冬摸摸膝盖,似乎隐隐作痛。
陈思睿一上车就不停地打电话,语气和措辞都糟糕极了,韩冬在一边听的都万分艰难,可以想象电话那边的人会是什么样。
等陈思睿终于合上电话,韩冬就感受到一阵寒气向自己喷过来,司机大叔透过后视镜抛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让韩冬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妙了。
陈思睿不但脸长得雌雄莫辩,就连声线都不似普通男人那般粗糙,尤其是放慢语速时有一种阴柔劲儿掺在里面,让韩冬的手臂砰砰砰的跳起一层颗粒。
陈思睿微薄的唇轻轻张合,咬着牙根压低嗓音“长本事了嗯让我猜猜你今天下午都做了什么”
韩冬主动招供“我没想到会见到杜凌,那家伙不是在d市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雏云市了呢还偏偏在书店,我看见他的时候都快吓死了。”
陈思睿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韩冬吞了一口口水,艰难道“他该不会是跟踪我吧,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陈思睿眯着眼看了韩冬一会儿,才转过头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坐姿,语气稍缓“下次见到他不用跑,打电话给我,我叫你去接你。”
韩冬松了一口气,回过味来“你知道我被杜凌抓走,为什么不去救我”
陈思睿斜眼瞟韩冬一下没说话。
韩冬差点从后座上弹起来,气恼的说“你是想看看我和杜凌有没有是吧我操我他妈差点让那个人渣给废了,是不是我一直不出来你就打算一直不去找我我他妈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思睿慢条斯理地说“不会,我有让王师傅在外面,而且我很好奇杜凌为什么会让你和那两个人见面。据我所知那祖孙俩可不是用钱就能请出山的,你和杜凌在搞什么鬼名堂”
韩冬愣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看了开车的王师傅一眼,有些摸不准陈思睿的套路。韩冬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大意了,他不知道陈思扬和陈思睿平时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样做陈思扬。也许是骨子里就没有想成为陈思扬的意识的缘故,他没有费尽心力地去假装自己成为陈家的一员,他只是在外力的作用下被动的前行,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谜团,没有人为他指路,只能靠自己跌跌撞撞的摸索。
韩冬低头想了想杜凌今天的反应,又将那祖孙二人的话琢磨一番,心中明了肯定是杜凌请来确定自己是不是陈思扬的,想通之后韩冬才下定决心似的对陈思睿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有些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陈思睿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对司机说了一个地方。
一路上再无话,韩冬不知道陈思睿在想什么,但是他明白自己是装不下去陈思扬的,他不可能一直与外界隔绝,如果陈思扬过去的朋友来找他,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装下去他只是想活着,并不想将谎言越圆越大,到最后无法收拾。
下车的地方是一处小学校园,可以看见崭新的塑胶跑道和教学楼,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校园里一片安静。
王师傅不知说了什么,让门卫给开了门,陈思睿就带着韩冬进去。
陈思睿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坐在给小孩子们玩耍的双杠上,他的身形修长,两条腿微微荡着,露出黑色的真丝袜。
韩冬爬上另一头,没有陈思睿那般潇洒,很像一只小脑不发达的猴子。
陈思睿一直望着空旷的操场,韩冬被晚风一吹也觉得平静了许多。
韩冬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回忆“去过孤儿院吗觉得那里怎样天生智障,残疾或是仅仅因为性别而被抛弃的孩子聚集在一处,没有人相互倾吐苦楚,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最起码他们还活着。”
陈思睿将目光落在韩冬的裤子口袋上。
韩冬“二十六年前的一个冬夜,有人将一个男婴丢弃在福利院的门口,漫天大雪里男婴只包着一个薄薄的毯子在纸箱里哭。呵,幸亏那那孩子哭得很大声,不然就会被冻成冰人,这也算是自救吧。那个孩子取名叫韩冬,也就是我。”
陈思睿看着韩冬的眼睛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同情猜疑甚至是愤怒,却独独没有震惊。
陈思睿微微拧着漂亮的眉毛“为什么说出来”
韩冬苦笑“我不是一个演员,之前也从没想过如何装下去,如果不是你把我带回陈家,我还会在小吃店里打工,我没有陈思扬的身份证,甚至还是从杜凌的口中得知的这个名字。可是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被带入他的生活,假装自己是他,我尝试了,可是确实做不到。我不想牵涉他和杜凌之间的那笔烂帐,也不想靠着陈家。一开始没有和你说是觉得借尸还魂或是互换灵魂什么的听起来太过荒谬,我不想进精神病院,只能尝试用最笨拙的方法试着保护自己,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贪生的小人,呵,事实上我就是。”
陈思睿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想了想后说“明天去做个dna测试吧。”
韩冬点头。
两人在操场上聊了很久,基本上都是韩冬在说,陈思睿只是安静地听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而韩冬只是在讲一个陌生人的故事,讲他从醒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说自己兜里只有六块钱时的心情,说自己遇到小吃点老板杨洋时那种激动的感触,说自己被亚历山大扑倒在地上差点变成肉饼的样子。
陈思睿笑笑说“那条老狗还活着呐,长得像只肥羊,丑的要死。”
韩冬拍大腿说“你别说,还真挺像只肥羊的。”
回家时已是漫天星光,陈思睿和韩冬达成一致,在化验结果出来之前韩冬将继续扮演陈思扬,而陈思睿会在那之后给韩冬答复。
韩冬不知道化验结果会是怎样的,世界上相似的两个人很多,他既希望自己不是陈思扬有的时候又希望自己是,如果自己不是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如果是的话他可以拿到身份证吧,韩冬郁闷地想,那张小卡片作为万能道具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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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化验了
陈思睿很快安排好了化验,而且也没去医院,只是来个两个连白大褂都没穿的人,抽取两人的血样放进一个箱子里什么的就完事了。
韩冬疑惑“做鉴定不需要照相按指纹什么的吗”
陈思睿白了他一眼“你当是调查取证呢”
韩冬明白了,人陈家还要脸呢,不管他这身体是不是陈思扬的,可这事儿传出去总归不好,指不定就变成陈家老二是红杏出墙或者是小三产物什么的,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的。
化验结果需要等半个月左右,陈思睿对韩冬的态度似乎和以前一样,只是最开始看着韩冬那两名黑衣男从耿亦铭身边调回来了,整天一左一右的夹着他,让韩冬深觉自己是个人形三明治。
杜凌的表现也出乎韩冬的想象,他派寇彤将韩冬的习题册送回来,还亲自打来电话道歉。韩冬觉得杜凌的脑子坏了,要不怎么一出接着一出的,比精神病变脸都来得快。
杜凌在电话里表示希望请韩冬吃饭,当时韩冬脑子里就蹦出几个字,老子跟你吃饭才叫疯了呢。
打发了寇彤,又拒绝了杜凌,韩冬跟喜鹊胖墩蹲在葫芦架下大眼瞪小眼。最后,韩冬落败,掏出手机给杨洋发短信。
自从韩冬来到雏云市之后他就一直和小老板发短信,时间一般都是上午或者晚上店里人少的时候。
杨洋会告诉韩冬今天又有一个兼职来店里了,笨手笨脚的还赶不上某个拍马屁的小子。还会说孟元又犯花痴病了,师院里一个物理系的系草来店里吃饭把孟元迷得晕头转向,就差让人家在菜单上给自己签名了。有的时候杨洋还会抱怨学院附近太乱了,小伙子大晚上喝多了吐在店门口,他用三桶水都没刷掉那股子味儿,晚上差点被熏得没睡着觉。
韩冬则告诉杨洋自己交了一个新朋友,名字叫胖墩,是一只圆乎乎的喜鹊,等有机会带它去见杨洋。
杨洋流着口水说,你的新朋友是喜欢清蒸红焖还是油炸呢,咱还没吃过喜鹊呢。
韩冬回复一个字,滚。
有了习题册,韩冬让人把陈思扬之前的所有课本都搬来山上,自己从高一的知识开始学习,尤其是英语,他自从考完了四六级就没再碰过,两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让许多单词变成路人甲乙丙丁,看着面善一时半会儿却叫不出人家中文名字来。
韩冬的自律性还是不错的,早上五点半准时起床,一边打大学体育里的太极二十四式,一边用手机听英语听力。二十分钟后便是背单词和英语课文,反正山上除了他就是一个做饭的老阿姨和两个保镖同学,韩冬站在葫芦架下大声背诵,胖墩在地上拣高粱米吃偶尔抬头送给韩冬一记你真是吵死人的鄙视眼神。
吃过饭,韩冬就跟数学死磕,这玩意儿是他一辈子的痛,就像有的人专门记不住别人的脸一样,韩冬死活对数学公式无感,而且神马举一反三之流他也毫无天赋,最拿手的就是印在小学文具盒上的九九乘法表。
韩冬跟数学的关系就像小三遇到原配,怎么都不对眼。基本上学一个小时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超过一个半小时眼睛就开始转圈圈,如果超过了两个小时,o,上帝下来一起欣赏植物人吧。
弥补数学创伤的是地理,韩冬特别喜欢地理。特别是中国的山脉河流,用手掌来代替,从上往下数就跟古代变形的小地图似的,而且各处的矿产啊,各大洲各个国家啊都是他喜欢的。当初韩冬高考的时候就特别想学师范类的地理,那是打内心里的喜爱。可惜的是,这个专业不招文科生,他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政治。等他上了大学才知道,人家理科生都不大稀罕地理专业,人家更喜欢物理啊数学啊,地理师兄说了没钱途韩冬泪眼无语,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老子想去都没得去,摔
历史多少年都是那些东西,从初中就开始学,很多东西只要多背几遍就容易拣起来,更何况中国近代史他在大学的时候都学了,重点也都是党史。以前考党史的时候那本书都快被韩冬翻烂了,当然他之所以那么努力完全是因为不想再看见党史老太太那张核桃皮的脸,以及她每次都在课堂上吐三十次以上的痰,那声音透过麦在阶梯教室里无限放大的声音这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政治是韩冬的拿手科目,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几个月前他还在私立高中兢兢业业的给高三班讲政治呢,只要多关注点时事就可以搞定了。
语文需要多记多练,作文也得下点功夫,但是韩冬觉得问题不大,高分拿不到但是中等肯定是没问题的。
所有科目转了一圈,韩冬对着数学教材不禁发毛,这科能够及格不韩冬看着院子里越发圆润的胖墩泪眼,深觉让数学及格和让胖墩减肥成功一样具有挑战性。
陈思睿照样隔一天回来住一晚,而且他特别喜欢在浴室里泡澡的时候拉上韩冬,两人在热水里舒服的叹息,然后相互擦背。
陈思睿用丝瓜瓤在韩冬的后背上来回用力擦拭,韩冬嗷嗷叫着躲开。
陈思睿的脸被热气熏得艳若桃花,眯着眼,口气不善“躲啊”
韩冬委屈地挺直腰杆“疼还不许躲啊,太强权了。”
陈思睿在韩冬腰间掐一把“躲了十几年每次还不是照样得挺着,我看你是挨骂没够。”
韩冬身子一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陈思睿明明在表达对弟弟的关爱,可是他却不是那个原装产品,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陈思睿似乎未觉,仍旧一点点地给韩冬擦背,另一只手绕过韩冬的腋下把在他的肩膀,以防韩冬再次躲闪。
韩冬感觉自己后背上的力道越来越轻,最后陈思睿将头抵在韩冬的后心,沉默。
半晌,陈思睿才声音微哑的开口“喊我。”
韩冬抓着水池的手紧了紧,不知道心里涌出一股什么滋味来,闭上眼低低地喊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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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炸毛了
陈思睿听到韩冬那一声哥后,便如平时一样将丝瓜瓤洗干净丢到韩冬头上,声音恢复了睿少爷惯有的骄傲“手上使点劲儿,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韩冬气哼哼地呲牙,拿着丝瓜瓤左右开弓,不多时将陈思睿白嫩的后背划拉出几道血丝。又得心虚地补救,在旁边轻轻戳几下,唔,真的弄破皮了,会不会被按在水里揍啊只好结结巴巴道“擦,擦好了。”然后飞快地从池子里跑出来,扯上浴巾蹭蹭就套了t恤往外跑。
陈思睿斜了韩冬一眼,没说话,拉过一边的喷头准备洗头发。
洗发水沿着脖颈滑下来,后背丝丝络络的疼,陈思睿一撩额前的碎发,咬牙切齿“臭小子”
韩冬的学习效率很高,教材较多年前有很多变动却不足以难到他,唯一让韩冬郁闷的就是数学,万恶的数学。
陈思睿敲门进来,身上穿着银灰色真丝睡衣,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眼镜。
韩冬瞪大眼睛“你近视”
陈思睿不太习惯的眨巴眨巴眼睛“轻度的,你在学什么”
韩冬苦大仇深地将数学书端起来“我上辈子肯定和编教材的老师结过仇,不然为毛上面的东西我都搞不明白。”
陈思睿丢过去一记你真是笨得要死,猪都比你聪明的眼神,顺手将韩冬的教材拿过去,指着上面的例题说“这不是最简单的么”
韩冬竖毛亮牙摆出土猫看见贵宾犬的防御姿态“天生的笨蛋该死怎么的。”
陈思睿抬腿给韩冬屁股一脚“笨得要死还不虚心。”
韩冬心里不服气“那你给我讲啊天才”
陈思睿就真搬过一只椅子坐在韩冬边上讲起题来。
韩冬梗着脖子翻白眼听,不当回事。
十分钟后
韩冬涎着脸凑到陈思睿跟前,狗腿地给对方捏肩膀“哥,哎,你说你咋这么聪明捏,我都看了一天了都没弄明白的,你一说我就懂了。哥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赋捏”
陈思睿用修长的手指转中性笔“拍马腿上了。”
韩冬厚着脸皮笑“哥,你明天晚上回来呗我好多不懂的呢。”
陈思睿起身,畅快无比地扔下批复“找个家教。”
韩冬抱大腿“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陈思睿一脚将他踹一边去“成啊,那你看我这身价该给多少”
韩冬伸出一个手指头。
陈思睿摇头“一小时一万太少了。”
韩冬顿时熄火。
果然,资本家什么的最可恶了。
陈思睿走后,韩冬就趴在被窝里给小老板发短信。
杨洋“冬儿写完作业啦”
韩冬“哭,没写完,数学好难啊。”
杨洋“嗯,你可以让机器猫用记忆面包把试题和答案都印下来,然后吃到肚子里去。”
韩冬“”小老板你果然是动漫控吗
杨洋“怎么没声了”
韩冬“我在掏机器猫的口袋,没有记忆面包。”
杨洋“”
就在韩冬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杨洋又来了一条短信。
杨洋“昨天来了一个帮厨,今天被我赶跑了。”
韩冬被短信提示音弄醒,回复道“为什么”
杨洋“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那家伙不老实。”
韩冬瞪着屏幕上不老实三个字半天没反应过来,小老板睡觉也不老实啊,好几次都把胳膊啊腿啊甩在他身上,韩冬都是被压的难受醒过来给搬走的。不老实也算毛病啊还炒人鱿鱼
杨洋“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韩冬“你睡觉也不老实啊,好几次都把腿压我肚子上,我差点就上不来气死过去。老板你就因为这点事不要人家,也太挑剔了吧”
那头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杨洋才回复“不说了,早点睡。”
韩冬打了个哈欠,怎么有一种小老板生气了的错觉呢不可能,小老板人那么好,不会因为一两句话生气的,韩冬翻了个身会周公去了。
韩冬照常在院子里一边喂胖墩高粱米一边大声背诵单词和课文,清晨的山中空气很好,夜里的雾气被阳光驱散,就连水泥地上的痕迹也大部分被烤干,做饭的魏阿姨已经拔了新鲜的小菜正坐在厨房门前摘菜叶。
远远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立刻有人去开了院门,等车停稳了陈父从上面走下来。
韩冬忙走过去迎“您今天怎么来了”
陈父挑眉,背着手向四处看看“听说你最近很用功,过来瞧瞧。”
韩冬受宠若惊,赶忙从魏阿姨手里接过一只青花盖碗放在藤几上“这不是快高考了么,能学点是点。”
陈父点点头“学校都给你安排好了,现在虽然是暑假,却也都在补课,你看是去学校还是请人回来教你。”
韩冬哪敢让人来教,赶忙说“当然是学校了,不过我数学太差了,怕是跟不上。”
陈父想了想“还是出国方便些,如果你就是不想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韩冬点点头,手上则将热水倒进盖碗里,泡茶,倒茶,动作虽说不上行云流水却也练得不错了。
陈父眯着眼躺在摇椅上,喝了一口茶,惬意的舒气。
难得一片安静,韩冬也不背诵单词了,直接戴上耳机听英语听力。
晚上陈思睿也回来了,陈思睿今天似乎很高兴,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陈父在外面乘了一会儿凉,接了个电话又走了。
陈思睿和韩冬就在屋里做数学题。
韩冬被陈思睿变态的大脑击败,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哼哼“人和人都一样的圆脑袋,为啥出来的效果就不一样呢。”
陈思睿抬腿,一脚将韩冬踹起来“别装死,将这二十道题做完还得讲给我听。”
韩冬嗷一嗓子“魔鬼哥啊”
陈思睿眯眼,浑身散发寒气。
韩冬立刻改口“魔鬼身材的哥啊”
陈思睿脚已经到了,韩冬应声倒下“少拿忽悠老年痴呆症的手段忽悠我,我还没到那时候呢。”
韩冬假装抽搭两下,继续跟数学玩命死磕。
韩冬趴在池子边上,喝了一口冰牛奶舒服地叹息。
陈思睿则躺在一边打盹。
韩冬凑过去看陈思睿的眉眼,真好看。
陈思睿掀开眼皮,斜觑他。
韩冬由衷道“有哥哥可真好,不会数学题还教我。哎,陈思扬小时候是不是天天被你宠着被欺负了有哥上,天塌下来有哥顶”
陈思睿转过头对着韩冬,微笑“不宠你宠谁呢。”
韩冬拍了陈思睿胸脯一下“还真是啊。”
陈思睿眼神恍惚一下继续说“可惜你看上了那个没热气的家伙,早知道当年我就应该给他废了。”
韩冬被吓了一跳,废了是啥意思废哪啊不会是老二吧那也太那啥了。
陈思睿瞟了韩冬一眼,颇有一种你这个废柴竟然看上那种败类的意思。
韩冬委屈极了,是陈思扬脑子不好用好不好,又不是他韩冬,为毛这事儿每次都要出场刺激他一下啊,这是闹哪样啊摔
陈思睿看着韩冬懊恼的模样勾起嘴角,不怀好意的问“现在还喜欢爷们吗”
韩冬憋红了脸“老子是直的直的老子喜欢的是大咪咪的女人”
陈思睿哈哈笑“等你看见大咪咪的时候别挺不起来。”
韩冬恨恨想,老子赶明搞出个儿子来,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当老子是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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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上学了
有了陈思睿给韩冬补习数学,某个大脑构造低级的家伙竟然也渐渐开窍,再看见数学题时也没那么咬牙切齿面目可憎了。
高中孩子们都在和时间赛跑,恨不得能多长出一颗脑袋来学习,而高校的学生考过试则陆续开始放假了,那头杨洋也不打算招帮厨了,索性跟学生一起放假。
韩冬各种嫉妒羡慕恨着,开饭店都能享受寒暑假真是让人各种不爽啊。
杨洋说自己想出去背包旅行,就是一路坐火车看哪顺眼就下车玩几天,等开学了再直接回来。
韩冬酸溜溜的表示某个准备高考的人祝愿小老板被拐卖到山村当童养夫。
杨洋也表示如果某个小子说几句好听的,他可以考虑旅行的时候在雏云市下车,顺便看望一下曾经的雇员。
韩冬立刻拍手欢迎,随后附加一句住宿和餐费自理。
杨洋给他一个字,靠。
上学之前韩冬去做了几套校服,现在的校服比韩冬上学那会儿可好多了,冬装是深蓝色的制服,夏装是浅灰色的运动装,配上中学生细长的身体竟出奇的好看。
韩冬回想自己从小学到大学的校服系服,每一个都惨不忍睹,尤其是系服,不透气不说裤子上的松紧带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材料,即便是最苗条的男生穿上去都跟上刑似的,开一次运动会每个学生腰上都多出一圈不规则起伏的天然腰带。
十三中假期补课并不是全天的,从上午开始到下午三点多就放学,课堂讲的都是高三教材,进程快得离谱,老师就像填鸭一样把各种东西往学生肚子里灌,一天下来比正常开学还累。
不过最让人值得庆幸的是学校把周末空了出来,让孩子们消化一周的知识,当然老师们不会平白放过留作业的大好时机,每一科都叫着劲儿的留作业,一到周五下课老师布置作业的时候教室里就哀号四起。
韩冬属于走后门进来的十三中,教室里本来就很满了,他只得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好在陈思扬的视力不错,韩冬只需要把腰杆挺直听课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韩冬对自己能再次当一回高三生感觉还是有些新奇的,他以前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也知道这些小鬼们将课本垒得老高是为了玩玩手机看看小说漫画什么的,等他真正落座最后一排才发现,什么情况都会发生啊,听音乐已经是小意思了,还有钻到课桌下面打电话的有木有捧着电脑和网友视频还互送kiss的有木有课间买回来关东煮能够传遍大半个教室,好东西一起分享的有木有最让韩冬咋舌的是竟然还有公然在上课的时候现场版舌吻的,老师只是写个公式好吗你们嘴巴分了又合合了又分的不累吗后面观众都麻木了有木有还有那个男生你的手在摸哪里拍后背解
a带钩对你来说是每日修行吗这些货都不是地球人,整个教室都穿越到火星了吧,是吧是吧
韩冬觉得自己当老师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些真是太幸运了,不然他会被自己的学生活活给气死的。
尤其是当他看到那位政治女老师教育学生不成,反被学生气跑的时候,韩冬有一种我理解你,可怜的政治老师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的感觉油然而生。
老师上课讲的东西都是学过的,韩冬每天都在睡觉之前把第二天老师要讲的内容自学一遍,等上课的时候都是思路比老师快一步,在脑海里回忆下一步该讲什么了,这是长期备课养成的习惯,但是就学习而言效果更好,相当于将知识学习了三遍,预习温习和掌握不牢靠的地方能够在老师讲解时更深刻的记忆,放学回家坐在车里还会闭上眼睛将一天的东西过一遍,有的时候韩冬还能记住哪章在多少页,为此他还小小的骄傲了一下。
陈思睿给韩冬讲数学的进度就不那么快了,讲究的是基础扎实,在韩冬看来陈思睿给他的定位就是能死活及格就烧高香了。
韩冬将做完的数学题拿给陈思睿看。
陈思睿架着黑框眼镜,带着一丝学术气息,而且穿睡衣的样子也柔和这人身上的尖锐感,专注地看题的表情更有邻家大哥哥的样子。
陈思睿满意地将习题纸放下“还可以,终于全做对一回。”
韩冬立刻意识到这是来之不易的表扬啊,表扬自从陈思睿辅导自己还没有用过这么好听的词汇呢,不是脑子被狗吃了就是人类的遗传基因在他这里被猪客串了之类的。
韩冬笑成一朵小雏菊“哎呀,名师出高徒,这么快都开始踏上满分之路了,真是不好意思呀。”
陈思睿被他气乐了“你就这么点出息,这个类型的题高考也就两三分,你就指着这两三分出菜呢”
韩冬摇头摆尾“这是好的开始,说明我努力也是会有收获的,哦也”
陈思睿一脚把韩冬踹椅子上,指着新的章节“那么这位努力奋发的同学,让我们来攻克下一个难关吧。”
韩冬蔫了。
杨洋是个十分有行动力的老板,高校考完试的第二天,杨洋就告诉韩冬自己停业关门了。孟元被小老板减薪留职,当然减下来的薪水十分微薄而且也不发到孟元手里说是年终奖一起给。孟元也乐得回家,准备当宅女玩网游去了。
杨洋则跑去体育运动商品城买了一堆东西为自己的旅行做准备。小老板每去买一样就跟韩冬商量,问背包买什么颜色的啊是不是弄个登山杖呢常备药和叔叔佳香皂得带着吧,那玩意儿洗脸洗身上还能当肥皂洗衣服等等
韩冬从来没出去旅游过,小的时候那是条件不允许,等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就开始天天为生活费学费奔波,到参加工作之后就更不可能了,虽然现在三令五申不许补课,可是高考摆在那学生们着急老师也跟着着急,笑话考的好不好跟奖金挂着钩呢。于是每逢假期韩冬都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没事的时候还要客串一下教导主任的跟班,追着学生满校园跑,命那是非一般的苦。这会儿听见杨洋问韩冬就十分热心的给提意见,什么爷们的包当然是黑色或者蓝色啦,最帅的是迷彩的,衣服不用带太多,全国各地最不少的就是地摊,大夏天的短袖二三十块哪没有啊,带一件稍微防雨防风的外套就成了。
杨洋说自己跟韩冬想的差不多,真是心有灵犀。
韩冬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才回复“老板,我不在的时候你被孟元给残害了吧”
杨洋“”
远在d市的孟元正兴奋的解压游戏补丁,阿嚏谁在骂老娘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君嗨,妹纸们又见面了,不要问我作者那个戳货去了哪里。
某椒扭动我只是去tx两个妹纸而已,表这么小气。
存稿箱君ia飞某只废柴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