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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 第21节

作者:彻夜流香 字数:22089 更新:2021-12-30 07:07:47

    吃过了饭,傅听夏好不容易摆脱了人,在楼道上转了一圈,朝着三楼的心外科走去。

    “许教授在这间办公室吗”傅听夏敲了敲门。

    房里是个小实习医师,看见傅听夏立即双眼都放出了光,道“你是傅医师吧”

    “啊,对。”

    “我姓木,叫木逢春,京都医大的,其实我跟你是一个入学考试试场的。”木逢春伸出了手道。

    “哦,是吗”傅听夏笑着跟他握了握手,然后看了一眼办公室,突然就看见了窗台上有很多盆粉色的肉球,就走过去拿上一盆笑道“你们科室的人都喜欢种这个呀,我以前也有一盆。”

    木逢春还没说话呢,季景天走了进来,他也不看傅听夏,只拿起桌面上的病历翻了翻冷冷地道“木逢春,我让你抄写病历,你就只会抄写病历了吗连办公室的门也不用看了,是吗”

    说完他拿着病历转身又走了,木逢春走到傅听夏的跟前,从他的手里将那盆粉色肉球拿了过来道“对不起啊,这些肉球都是季医师的,他说谁也不送,分得再多也都是他一个人的。”

    “哦。”傅听夏微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我们科室今天晚上早就安排了庆祝活动,你们科室喊我们去的接风宴可能去不了了。”

    “没关系,我们也没确定就是今天。”

    季景天这是明显不想跟他说话,傅听夏只好离开,下午回学校见了过去的老师,解剖老师看见他还笑道“傅听夏,记得过来补考啊”

    他出了学校,无意识地沿着学校前的路上走着,这条路他跟季景天一起不知道走过多少次,隔着马路,装得好像彼此不认得。

    有时傅听夏那么微微一侧首,好像还能看见季景天就在路的那边,戴着黑色的面罩,黑色的短大衣,靛蓝色的牛仔裤,也在侧头看着他,眼里含着笑意。

    他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季景天的公寓,当初这个房子是他租来的,现在想必早就换了主人,傅听夏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慢慢地了钥匙孔,无意识地转了转,却听卡嗒一声,门打开了。

    隔了五年,他又一次打开了季景天的门。

    傅听夏徐徐打开了门,门内的陈设依旧,只是客厅被改建过了,原本空空的墙壁变成了书架的背景,里面的书大部分都是傅听夏买来又托许一夫转交给季景天的。

    他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手放在卧室的门上一会儿,然后才推开了它,走进去转着圈看了一眼,那一眼里有很多记忆同时也在脑海里流淌而过,他们在这里缠绵,吵架,又和好。

    他最后在一个靠墙的立体柜上看见了一个面墙的相架,他走过去把它转了过来,相架里季景天从背后搂住了他,头靠他的肩膀上,灿烂的笑着。

    傅听夏还记得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要求过季景天重拍一张,但是季景天没同意,也不知道这张照片在这里面壁了多久,有没有五年这么久。

    他依然记着他,也依然在怨恨着他吗

    傅听夏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都站了多久,突然听见外门又响了一声,然后是有脚步声传来,他这才回过神来,心里一惊,心外科不是今晚有庆祝吗,季景天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自处,只好匆忙拉开了旁边的大衣柜躲了进去。

    季景天走了进来,淡淡扫了一眼卧室柜子上翻过来的相片架,然后走了出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丢在沙发上,走进了厨房打开柜子,启开一瓶红酒,将它倒入旁边的醒酒壶。

    然后他解开衬衣扣子,朝着洗浴室走去。

    傅听夏隐隐听见门外有水流的哗啦啦声,轻轻打开柜门,走出去没几步,水声又停了,他连忙只得又坐回了衣柜里。

    季景天洗完了澡,回到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慢慢地一饮而尽。

    傅听夏听见季景天回房上床的声音,他将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卧室已经没有了动静,连翻床声都听不见了。

    季景天睡着了就是个很安静的人,傅听夏轻轻推开柜门,从里面出来。

    长时间缩在柜子里,他的腿都有点酸麻,傅听夏轻揉了一会儿腿,走近了季景天,看着他的睡脸,伸出了手很轻地抚摸了一下他乌黑的眉毛。

    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对季景天那个八个字的形容,眉如飞剑,目若朗星,像个杀气太大的侠客,那个时候他怎么会知道,有一天他会很爱这个人,很爱很爱这个人,也许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就是为了让他爱上这个人。

    他要收回手的时候,突然手腕被人拽住了,季景天狠狠一拉就把他按倒在了床上。

    、第67章 季甜甜想问的话

    傅听夏第一反应是惊慌,季景天压着他亲吻的时候,他鼻端间便闻到了一股酒味,他又想难道是他喝醉了。

    一想到季景天喝醉了又拉人就能随便上床,傅听夏就觉得光火,刚想一脚踹开他,却听见季景天在他的耳边轻喊了一声“听夏。”

    傅听夏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这两个字抽掉了,只剩下满心的酸涩,他恍然地看着季景天,由着他扯掉了他的衣服。

    季景天压低身体的时候,他抱住了季景天的头,手指滑进了他的短发,季景天却抬手扣住他的双腕用力按在头顶,很用力,然后一口咬住了傅听夏的咽喉。

    傅听夏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季景天那一咬也终归只是重重地落下,但牙齿却是很轻的滑过傅听夏肌肤,留下了一个吮吻。

    傅听夏有季景天会发泄的准备,但其实季景天虽然冲撞地很有力,但却并不粗暴,五年的别离,两人好像只有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都在亢奋,傅听夏都不知道他有过几次,只觉得眼前全是白光,连房里的东西都快看不清楚了。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白天,傅听夏翻身起来,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季景天,不禁头痛地抓了一下头发。

    他想好了一定要跟季景天好好交流的,把五年前没说的,五年后想说的话一次都说个清楚,可是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他又跟季景天上床了。

    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可事到临头又是乱糟糟,这都还不知道季景天酒醒了问起他怎么在他的床上,他该怎么回答。

    傅听夏叹了口气,回首看了一眼季景天,就穿上衣服离开了,出门打了个出租车,直接回了四合院,把季景天扯坏的衣服换了下来,又清洗了一下沾满了粘腻的身体,摸着酸痛的腰他撑着墙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直到进了医院都还在头痛中,方海在更衣室见了他道“昨天去哪了,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

    傅听夏都还没来得及回答,更衣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季景天直接走了进来,他紧盯着傅听夏,嘴里冷冷地道“我要借个地方跟傅听夏说个话,你先出去。”

    方海微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们慢慢谈。”,他说着就出了更衣室,还体贴地将门拉上。

    季景天双手一把握住傅听夏的双肩直接将他狠狠推到门边的墙上,然后顺手将门反锁上,看着他道“你习惯性拉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吗”

    傅听夏抿了一下唇道“我只是想找个心平气和的环境开始我们的谈话。”

    “哦,原来你谈话还有这么多条件,做了就不能谈了”

    “我只是想找一个你心情好点,想跟我谈话的时候。”

    “那我不想跟你谈话,不理睬你,你心情难受吗”

    傅听夏低了一下头,诚实地道“难受。”

    “1830天。”

    傅听夏抬起头,季景天道“我惩罚了你一天,你就难受了,可是1830天是你惩罚我的日子,我到底犯了多大的错,你要这样惩罚我”

    傅听夏抬起头看着季景天道“我不是为了惩罚你我只是想你在经历了空窗期之后,也许会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明白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想要跟谁在一起。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等着你的选择,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一日会感到遗憾。”

    季景天道“你的意思是你见我被蚊子咬了一口,为了怕我会觉得痒,所以就捅我一刀,好让我忘了痒,是这样的意思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知道我在遗憾什么”季景天冷冷地道,“傅听夏长高了一公分,他又长高一公分,可是我只知道这个结果,却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他看过那些书,做过那些事,对谁笑过,他的每句问候都不是对我说的,想过我这个感受吗,那已经不仅仅是遗憾。”

    傅听夏有些哽咽道“那你就惩罚我久一点。”

    “好让你接着浪费我的时间吗”

    傅听夏红着眼圈微低了一下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季景天道“那你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季景天看着傅听夏道“我想问的太多。我想问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成熟了就一定会选择别人,但是我真得就不值得你努力一下,不值得你不计后果的努力一下吗我想问,他虽然犯了许多错,但是我稍微教训一下让他明白就好了,也不要让他太疼了,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傅听夏流着泪低下头将前额靠在季景天的下巴上,他们每次吵架,傅听夏都用这个动作表示他向季景天低头了,可是他现在只是想简单地靠着季景天。

    “但是这一些你统统都可以不用回答。你只要回答我这一句,你让我考虑五年,我考虑了,反反复复,认认真真,也前前后后的比对过了,仔仔细细地求证过了,我还是觉得你在床上更合我的心意,而且大概这一辈子也找不到比你更合心意的人了,我这样说,你可不可以多给点我信任跟我一起走下去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回答我。”

    傅听夏举起手抱住了季景天道“我爱你,季景天,我想跟你在一起。”

    季景天闭上眼睛抱住了傅听夏,抱得很紧,好像要将傅听夏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一般。

    方海提心吊胆等了一会儿,当中还打发了几个来换衣服的同事,好在这个更衣间都是新人,绝大部分还都是实习医师,打发起来还算不太困难。

    季景天先出来,但他走得很快,方海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傅听夏从更衣间出来的时候眼睛有点发红。

    “他欺负你了”方海低声道。

    “没有。”

    “那他跟你和好了。”

    “也没有”傅听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恢复了情人关系而已,但季景天说了,就算夫妻之间有错也要求得对方的原谅,所以他们虽然情人关系恢复了,但他季景天要原谅他傅听夏,还要看他傅听夏的表现。

    那恢复情人关系用来干嘛,就好像先谈话季景天不愿意,上了床再谈他又愿意了,还真是个下半身优先的家伙,傅听夏头痛地将双手插在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他们又恢复了同居的关系,傅听夏不在的那五年,季景天已经想办法把他隔壁的四合院给买了下来,二楼直接打通了一道门,两人可以由着这道门在两间四合院里来回进出。

    “景天,来吃颗葡萄吧。”季景天斜依在沙发上看书,傅听夏端着葡萄凑过去讨好地道。

    紧挨着二楼那道门的房间,季景天这边被改造成了半休闲的读书间,他跟傅听夏晚上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渡过。

    季景天瞥了一眼,轻轻翻过了一页书,道“用手吃,我不会吃吗,你就这点花样吗”

    傅听夏心里叹了口气,拿起一颗葡萄含在嘴里,然后朝季景天挤了一下媚眼,伸头凑了过去。

    季景天的嘴角微翘,合上书迎上去连葡萄带傅听夏的嘴唇都含到了嘴里,一颗葡萄在两人的舌尖推来推去,季景天慢慢吮吸着混合着葡萄汁的傅听夏的舌尖。

    傅听夏被他按倒在地毯上的时候,才突然明白,季景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在一间读书的地方铺上厚厚的地毯了。

    “季景天你还真是在这码事上动足了脑筋。”傅听夏的手滑了一下季景天耳廓微笑道。

    季景天看着仰躺着的傅听夏含笑道“你觉得这样就算动足脑筋了吗我可是用了五年来想像,不过没关系,这下可以一样一样在你身上实证了。”

    他说着俯下身,吻住了傅听夏的唇。

    一间厚实的木门被打开,惊慌的宋建民被推了进去,他看见里面的原俊楠,下意识地跪趴在地上,颤抖地道“原,原先生,是季家逼我那么做的。”

    原俊楠放下手中的酒杯微笑道“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叫你来庆祝你出狱而已。起来,坐”

    宋建民可不敢相信原俊楠这么好说话,但不敢违抗哆嗦着爬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条人命他仅判入狱五年靠得可都是因为他检举揭发了原中则。

    他心里七上八下,突然见原俊楠又一笑,他就吓得从沙发上滑了下去,又跪趴到了地上。

    原俊楠抬起一只脚踩住了宋建民的头道“其实你不用害怕,要说你还真干了一件我一直想干但没干成的事呢,说来我还要谢谢你。”

    宋建民浑身哆嗦着道“原先生,你,你说,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说了是为了谢你,想不想当傅家的女婿”

    宋建民愣住了,原俊楠笑道“怎么,没敢想吗傅家自从傅清石下了台,傅清仪入了狱,早就今昔不同往日了,当然本来也没那么糟,可是谁让他们还欠着我几百万呢”

    “当然,你现在还配不上傅家,可是我有几块地皮正打算做一些地产,假如我让你代理一下的话,你很快就是一个配得上傅家大小姐的新贵了,至少有钱,不是吗”

    宋建民的眼里像是瞬间被点亮了,他颤声道“原,原先生想让我做什么”

    “当我的狗。”原俊楠微笑道。

    宋建民立刻道“我愿意,我就是原先生的狗。”,他说着还“汪”的叫了一声。

    原俊楠笑了,松开脚道“滚吧,会有人安排你的。”

    金秘书看着宋建民离开,才略有些为难地道“俊楠,即然傅听夏已经回来了,那季家给我们的出国禁令也作废了,你不如就去法国,或者瑞士吧,何必留在这里不痛快呢”

    原俊楠抬起手打开旁边的投射仪,对面的墙上出现了傅听夏的照片,他手里拿着书正与季景天擦肩而过,两人装得好像不经意互相对视了一眼,可是却难以掩饰那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愉悦。

    一切都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人,看到了他看他的眼神。

    “我对待不痛快的方式,就是加倍还以让我不痛快的人不痛快。”原俊楠微笑道,“我常想假如我不认识傅君瑶,傅君浩,我也还是会认识傅听夏的,不会比季景天晚多久,我与季景天谁能赢得傅听夏根本就是个末知数,毕竟他也曾经喜欢过我不是吗”

    “傅家有了宋建民这个女婿,怕是连傅听夏也要不痛快了。”

    “我也正是不想让他太痛快,因为他太痛快了,就会彻底把我忘了,我就是想让他烦心事的不断,这样人就难免会想想他到底遇上了多少烦心的事,他很容易就会数到我了。”原俊楠拿起杯子轻笑了一声,金秘书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68章 甜甜的冰激凌

    傅听夏除了买书很舍得花钱,基本上是个生活简朴的人,季景天就刚好相反,他是个讲究到近乎奢靡的人。

    每个季度,季景天都会从国外采购一堆的衣服回来,有了傅听夏,他就多了一项消遣,没事的时候就打扮打扮傅听夏。

    傅听夏是那种气质远胜容貌的人,他发乌肤白,五官拆开来看,每一项都很一般,组合起来却很耐看,被季景天一打扮更显眉清目秀,让人联想起有匪君子,绿竹猗猗这样的句子,随意的一瞥会勾得人心痒。

    院里的老少妇女都对他保持着高度的兴趣,刚开始傅听夏也都温和以待,季景天在医院里也不说什么,回家就会多折腾他两下,傅听夏再看妇女同胞们就有点双腿发软。

    他只好支吾着表示他结过婚了,对象在国外。

    众人恍然,傅听夏学成回国报效国家来了,但他那位却不舍得外面那么好的条件。

    老少娘们同情心泛滥,但也不好直接说,那就干脆离了吧,婶再给你介绍一个,可能大概还不想惹得傅听夏想起那些糟心事,所以做媒的人就少了,傅听夏总算清静了。

    每天季景天都会隔着几条街在咖啡馆门口将傅听夏放下,然后傅听夏进去给两人各买一杯咖啡,季景天开车离开,他就散着步走向医院。

    “傅听夏”傅听夏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他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脸见是宋建民坐在一辆二手的桑塔那里正看着他。

    傅听夏对宋建民的感觉谈不上恨,那就像隔着马路看见一只蟑螂走过,哪怕它没挡了他的道,他还是会有上去踩一脚的。

    宋建民出了狱就干起了包工头,很快发了财,这一点傅听夏还真有点佩服他。

    傅听夏走了两步,弯腰隔着车子打量了一番宋建民笑了笑“这条狗链买得不错。”

    宋建民浑身金器,尤其是脖子上那条金项链足有一指粗,宋建民看了他一眼“总比你当个穷医生强吧。”

    傅听夏这次是露齿笑了,他脸上的红斑又做过几次激光手术之后,就很少戴眼镜了,但是由于要防晒,因此他要比一般的男孩子白很多,配上清澈的眼神,这一笑好像泛过涟漪的清水,干净剔透。

    宋建民在工地上风里来雨里去,脸上早积了厚厚的风霜,但时间就像完全在傅听夏的身上停止了一般,他好像还是个在学堂里朗朗读书的学子,这让宋建民心里莫名的愤慨。

    “我就快当你的姐夫了,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傅听夏低头失笑了两声,道“宋建民,你想跟傅家怎么折腾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桩敲诈案没判呢。”他伸出手转了转宋建民脖子上的金项链,微笑道“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所以别惹我”

    他的指尖触及宋建民的时候,宋建民看着他眼角的泪痣呼吸突然就停滞了,他握紧了方向盘,傅听夏已经转身走了。

    傅家的倒台,傅太太跟傅君浩都把怨气发作到了傅君瑶的身上,傅君瑶一气之下就搬离了傅宅,一是她气愤傅太太的偏心,二是她心里清楚原俊楠想要的是谁,没准他就会拿傅家开刀来哄傅听夏的开心,更何况原傅两家已经撕破脸皮。

    傅家的钱财极大部分都是靠傅清仪这个爱财如命的人打理的,她败落之后,傅家在经济上立刻就捉襟见肘了起来,宋智达虽然最后也被抓住了,可是他在外面东躲西藏的几年,早被人半骗半抢,钱财消耗一空。

    若是傅清石还在台上,那一切都可以东山再起,可傅清石也因为接连几件事情牵涉而被迫提前退了休,事实上傅家这几年都是靠着石老太太才勉强支撑,可石老太太已经老了,随着大量的人事流动,她的影响力也大不如前。

    傅君瑶不想随着一条沉船一起没落,她觉得凭着她的美貌,她怎么也能从过去众多的追随者当中挑一个嫁入豪门,继续过过去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是她想得太简单,那些对等的豪门要娶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傅君瑶没有傅家,至多也就是一个档次高点的玩物罢了,得手之后也就没那么稀罕了。

    傅君瑶被第一个人抛弃之后,第二个第三个行情就越来越低,她不是没找过工作,可是她之前学得是服装设计,现在的服装厂都是做外包,哪里需要什么设计师,即便有需要设计师的厂子也不需要她这么一个吃不起苦,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

    傅君瑶一直觉得让她落到这步田地的人就是傅听夏,她不止一千次一万次的想过要是她当初能置傅听夏于死地,她现在应该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傅听夏的麻烦,可是傅听夏的身边总有季景天。

    季景天很漂亮,但眼神很冷,被他看上一眼,好像整个人都脱得光光的,从里到外都被他看得很清楚,因此傅君瑶虽然认识他,但从来不敢对他有暧昧之举。

    可是当她一再在傅听夏的身边看见季景天,她突然就领悟了,为什么原俊楠拿傅听夏没有办法,因为是季景天在保护着傅听夏。

    傅君瑶心里的嫉恨难当,可偏偏又对此无能为力,傅听夏已经不再是无依无靠,可以由她心意戏弄,更不是那个手无寸铁,等着她去踩上最后一脚的乡下小子。

    他本人就很有名,提起来人人都知道他是京城最年轻的著名心脏学博士,心内医师,他住着宽敞的房子,出入衣着奢华,处处受人尊敬,而她傅君瑶却还要为了生活出卖。

    因此当宋建民出现的时候,傅君瑶也就不觉得有那么扎眼了,宋建民长得不算难看,虽然坐过五年牢,可现在是地产承建商,按照地产这样的热度发展下去,谁也不知道他将来会有何等的成就。

    傅君瑶自己本人也不是当年那个千金小姐,她也实在害怕再过个几年,说不定连宋建民这样的都找不着了,因此左右权衡了一番之后,也就勉强接受了宋建民。

    傅听夏懒得去理会傅家的事,可是隔了两天他继父来了,继父是跟大伯大婶还有奶奶一起进京的,大伯大婶是为了来看将来要过门的新媳妇,继父则是为了陪奶奶来看心脏的。

    宋建民弄了一套房子,面积不算小,也有一百四十平方,本来有四间房,但傅君瑶愣是把其中一间改成了她的衣帽间,宋建民又给自己弄了个书房,因此就只剩下了两个卧室。

    宋建民跟傅君瑶住了一间,还剩下一间卧室,奶奶在家做惯了主,于是道“那就让小瑶回家住吧,建民跟他爸住大卧,我跟阿秀住次卧,庆军委屈一下在沙发上躺几天吧。”

    傅君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别说她早跟家里闹翻了,就是没闹翻她也不能让公公睡她的床,于是一脸委屈地看着宋建民道“这样住多不舒服,不是还有听夏的房子吗”

    宋建民可没有要娇纵着傅君瑶的意思,但是听到傅听夏的房子就道“也是,不如二伯就住听夏那里去吧,我送你过去。”

    继父略有些为难,傅听夏虽然年年都寄很多东西回去,但这几年都没有功夫回过家,医院里实在太忙了,听说连星期天都没有,当个医生能挣多少钱,傅听夏虽然说房子买好了,一直催着他带大力听荷搬京城来,可继父正是顾虑到这一点随大力在家怎么闹,也始终没松口。

    “他一个穷医生,搞不好房子都是租的,去了多不方便。”奶奶皱眉道。

    傅君瑶温和地笑道“这您可想错了,听夏在京城里住着很大的房子呢,是我们家几倍大,你们去看了就知道了。”

    她心里想着最好是这些乡下人看过傅听夏的房子之后,就再也不回来。

    奶奶挑了挑眉,凉凉地道“他一个当医生的,能比建民做房子的住得还大要是真觉得家里不方便,就出去开个招待所吧。”

    宋建民瞪了一眼傅君瑶,笑道“奶奶,咱们也应该过去看看,说起来他家我还没去过,太忙了。”

    大伯听了连忙道“不去就对了,万一有事惹上了更麻烦。”

    继父说了一句“听夏有事也不会找建民麻烦的。”,说着他就拎起包先下楼了。

    傅听夏房子的装修也是季景天包办的,季景天把自己那边装得很西式,却把傅听夏那里搞得极尽复古,甚至连砖瓦都用淘来的古董砖瓦替换了一遍。

    因此当他们来到放着一对石鼓的铜环木门前就感到有些吃惊,宋建民推开虚掩的门,一行人绕过翠竹垂照的影壁,走进去看见的就是带着垂花木雕的小楼,雕梁画栋。

    楼外游廊里种着海裳石榴,各式花草不一而足,影壁后放得是荷叶石雕鱼盆,里面睡莲依依,鱼尾摇曳,院角枣树开花,洒了树下石桌上一棋盘的落花。

    傅听夏穿着白色的衬衣正边扣着袖扣边从里面出来,看见他们吃了一惊,随即惊喜地道“爸爸,我正要去接你呢。”

    白衣黑裤,衣着简洁,眉清目秀的傅听夏站在院子里,宛若一体,让人好像恍悟这样的地方也许久候的就是这样的主人。

    傅君瑶不着痕迹地咬了一下下唇,开口道“听夏,我把奶奶他们送过来了。”

    “今天下午有一台手术时间长了一点,本来想回来就去接你们的,爸爸跟奶奶的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傅听夏笑道。

    奶奶上下打量了一下房子,道“这房子你买的”

    “我外公当年留下的。”傅听夏可不想跟这老太太说实话,省得回头她又想出什么新招数。

    大伯他们站在院子里颇有一些不自在,傅听夏侧面的厨房看上去都比宋建民的主卧还大了,更何况再加上这上下楼,侧房北屋,傅君瑶说得一点没错,的确有宋建民房子几个那么大了。

    他们习惯了觉得宋建民就该事事比傅听夏强,虽然这种想法这几年也颇受了一些挫折,可是眼前的对比冲击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听夏,今天我给奶奶,爸妈接风,你也一起来吧。”宋建民说道。

    大伯笑道“说得是,说得是,到底是亲兄弟,就是要多走动走动。”

    傅听夏淡淡地道“我们可没什么关系,接风宴就不必了,等接风宴完了,我会去爸爸跟奶奶的。”

    大伯有点尴尬,奶奶则凉凉地道“这话也对,本来就不真是一家人,不过庆军从你出生把你带到大,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仅着你,从没亏待过你,这你不要忘了。”

    傅听夏看着继父笑了笑,道“我知道。”

    奶奶道“庆军住你的房子天经地义,我就不必了,我还跟阿秀庆国住建民那里就可以了。”

    傅君瑶急了,这转了一圈又回去算怎么回事,她笑道“奶奶,你何必这么见外呢,听夏也不是外人。”

    奶奶瞪了她一眼,道“怎么,你还没过门我就住不得我孙子的房子了那你过了门我还能进你家门吗”

    傅君瑶没想到这乡下老太太说翻脸就翻脸,倒是让一向虚伪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宋建民扫了一眼傅听夏过来搀扶奶奶笑道“奶奶,这是说哪里话,你无论在哪里,都是咱们家朝南坐的人。”

    奶奶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宋建民的手,大队人马原样来又原样回去了,直把傅君瑶气得吐血,恨恨地看了一眼傅听夏。

    傅听夏笑了笑,抱起双臂朝她眨了眨眼,不要说势利的大伯跟大婶,光这老太太以后就够傅君瑶受的了。

    第二天奶奶到燕津检查身体,傅听夏看着胸透片对继父道“奶奶的心血管是有点狭窄,但是还不需要动手术,按我的嘱咐按时服药就可以了。”

    继父松了口气,他们在县城省城看了不知道多少家医院,各个医院都让他们动手术装支架,他们乡下的人都知道,装个支架能让他们倾家荡产,奶奶也是慌了才同意随着继父拉下脸来找傅听夏。

    进了医院,奶奶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傅听夏都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那些护士医师人人都客气地叫一声傅医师,又或者傅博士,这种尊敬在奶奶的想像里只有大人物才能拥有,因此让她敬畏。

    她盘着腿在家想了良久,等继父进来给她送水的时候,她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裹得一层又一层,从里面取出一张存折递给继父。

    继父惊讶地道“妈你给我钱干什么”

    “这就是你的钱。”奶奶挥了挥手,道“我以前啊,总担心你不如庆国机灵,把钱白白浪费在别人身上,所以能问你多要一点就多要一点,要了就给你存起来,好给你将来老了防身。”

    “妈”继父感动地手都有点颤。

    奶奶叹气道“现在看起来傅听夏你养得还是不错的,也不像是条白眼狼,这钱就早点还给你了。”

    她看了一眼继父,道“建民虽然也不错,可到底是个平头老百姓,我看那些当官的在医院里见了傅听夏都挺客气,你让他看在我们一家好歹把他拉扯到大的份上,让他以后多照应一点他堂哥。”

    继父叹了一声气,握着奶奶的手道“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心了半辈子就不用再替我们想了,建民跟听夏不是一路人,他们最好相处的方式就是不要往来。”

    奶奶有些不甘心,可是她到底跟傅听夏隔着一层,而且很了解小儿子那种牛脾气,因此只得叹了口气。

    第二天傅听夏办接风宴,自从在医院里见了傅听夏的另一面,其实奶奶是有些想让家里人多跟傅听夏接触的,尤其是同在京城谋生的宋建民,但无奈继父很坚决,她也没办法,其他人只好讪讪地看着继父一个人去跟傅听夏吃饭。

    继父没想到的是,傅听夏也带了人来吃饭,而且很慎重地介绍给他认识。

    继父这一辈子都在乡下,所以压根没意识到傅听夏跟季景天是情侣关系,只当作傅听夏是介绍了一个份量很重的朋友给他,想想傅听夏在京城遭遇了那么多困难,若无人相帮哪里有今天的好日子。

    因此继父对季景天非常客气,言谈当中傅听夏又提起让大力听荷进京城的事情,继父过去是不想给傅听夏添麻烦,可是现在既然他有能力,继父也就有些犹豫了。

    他虽然仍旧不想让大力进京,他总觉得大力过于浮躁,但是他却有些心疼听荷,听荷是个女孩子,来京城对她将来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只是他又不放心傅听夏一个人照顾听荷,当然若是他已经成家立业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继父开始婉转地提起了他的个人问题,傅听夏可以跟别人说自己在国外结过婚了,可是在继父的面前却不能这么胡说,被当着季景天的面多问了几句额头上的汗都快出来了。

    “我建议听荷来了可以读寄宿学校,我刚巧认识几家不错的学校。”季景天微笑搭了一下傅听夏的肩道,“这样听夏可以认认真真地做事业,听荷也能认认真真读书。”

    这事情就这么被决定下来了。

    隔了一天,继父放心不下家里的大力与听荷就先回家了,傅听夏送走了继父,坐在车里将手放在季景天的手背上磨蹭了几下,道“对不起。”

    季景天转过了头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可能会带来一些事让你心烦。”

    季景天轻笑了一声,抬起手轻抚着傅听夏的脸颊道“傅听夏不是住在照片里的,是活生生的人,当然就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有好的事,有坏的事,你只要学着都交给我就好。”

    他说着身体微微前倾,傅听夏笑了一声,迎了上去将嘴唇盖在了季景天的唇上。

    、第69章 回家

    燕津的新医学大楼盖成了,周顾兴冲冲地招待着领导视察,随便拉上了傅听夏陪同。

    季景天有些生冷,但傅听夏相对就好说话多了。

    “这就是你们盖得超级净化手术室”一人问道。

    周顾笑道“这个手术室的细菌是以每平方米来控制个数的,是我们专门为将来的心脏科复合手术而准备,到时大家可以在这个手术室里看见心外与心内同台手术。”

    “外科跟内科一起手术吗”

    傅听夏道“由心内支援配合心外微创手术,主要是用来解决复杂性的心脏病。”

    周顾笑道“这是国际上目前最先进的医疗课题,是由我们院的傅医师跟季医师共同提出的。”

    “燕津为了这个投资挺大吧”

    “燕津虽然承担了很大的经济压力,但追求技术进步,注重培养新一代的医师一直是我们院的宗旨,给医师们创造共同进步的空间,这也是我们院一直保持良性竞争气氛的秘决。”

    傅听夏抿了一下唇,就听人恭维道“那是,别家医院总是听内外科闹矛盾,你们这里倒已经都想起共同手术的课题了。”

    周顾大笑道“说起来这里还有个小故事,促成心内外科的合作,其实那是我跟胡部长上次讨论君子兰的时候突然的灵光一现。”

    傅听夏正牙酸的时候,这个时候刚好有个护士过来道“傅医师,有人找你。”

    傅听夏心想得救了,连忙笑道“院长,那我就先走了。”

    他一进自己的办公室,便看见位置上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他惊讶地道“水灵”

    水灵起身拉住傅听夏的手笑道“听夏,几年不见,你变得更帅啦。”

    “更字用得好,还是水灵会说话。”傅听夏指着水灵大笑道。

    旁边的男子咳嗽了一下,道“那水灵,我下午来接你。”

    傅听夏转头才发现站在旁边的是许诺,他这才恍然水灵嫁给了许诺。

    许诺显然面对傅听夏还是有些尴尬,于是匆匆地就走了。

    “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就原谅他吧。”水灵捅了一下扭头看许诺的傅听夏道。

    “说什么呢,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连孩子都要生了。”

    “再不生怎么办,都高龄产妇了。”

    傅听夏笑道“你来得不巧,师傅又出国交流去了。”

    “知道,他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就是来看你的。”水灵道,“我本来想在省城生的,但许诺非说我年纪大了一定要我回京城来生,他家在京城,说生完了也好有人照顾我。”

    “那挺好,我给景天打个电话,今天中午我们三个同门一起吃顿饭。”

    季景天挺赏脸,还亲自订了一个包厢,水灵饭量极好,吃得傅听夏不得不提醒她“少吃点吧,省得生得时候受罪。”

    “不怕,我在京城呢,不行就让听夏来给我动手术。”

    傅听夏失笑了一声,水灵“哦”了一声,从包里翻出一只相机对准了傅听夏道“把脸凑近一点,我要拍张大头照。”

    “你拍我的大头照干什么”傅听夏凑近了问。

    水灵按下快门,然后道“洗出来挂房里,多看两眼,将来我生的儿子可能就有点像傅听夏了。”

    傅听夏飞快地看了一眼季景天,然后干笑道“你生儿子就生儿子,干嘛要像我呀”

    水灵收着相机道“因为我可想嫁给傅听夏了,可是当年你太小了,都不忍心下手,现在想想当年要狠狠心,也就到手了。”

    傅听夏真得被呛住了,连咳了几声对旁边的季景天笑道“这个妇女同志,还真是一怀上就荷尔蒙飙升啊。”

    “看你那样子,开个玩笑你也能害臊成这样”水灵指着傅听夏笑得前仰后伏。

    傅听夏看着水灵跟院里老少妇女重叠的形象,稍稍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她青葱的少女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岁月真是一把杀猪的刀啊。

    当天回家的路上,傅听夏坐在季景天的边上轻咳了一声道“当年我才十六岁。”

    季景天将车倒出了停车场,看了一眼傅听夏轻描淡写地道“当年我也才十七岁。”

    “我跟水灵可是清清白白的。”傅听夏抿了一下唇,但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季景天扫了他一眼道“我就不会因为别人掂记你而生气,我会挺高兴,因为别人只能惦记,但你的每一寸都是我的。”

    傅听夏将手盖在他的手上,然后仰起头眨着眼道“是的,我受到深刻的教育了,以后在你光辉形象的照耀下,我绝不会再误入歧途,一定端端正正走在康庄大道上。”

    “周顾的那套你学得倒是挺快的。”

    “隔岔的被他拉去言传身教啊。”傅听夏叹气,他突然问道“你不回家吗”

    “正是回家”季景天看了他一眼道,“爸妈叫我们今天回家吃饭。”

    傅听夏吓了一跳,道“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什么也没准备啊。”

    “礼物在后面。爸爸是一副玉石棋盘,妈是一块翡翠,cd机是给数数的,我哥嫂是你的平辈,不用送礼。”

    “你该早点说,我心理也要有准备啊。”

    “都让你准备好两年了,还没准备好吗”

    傅听夏深吸了一口气,两个下了车,季母已经迎出了门“景天,听夏来了呀。”

    “伯母。”傅听夏行了一礼。

    “不用客气,快里面坐。”她正说着,一个少年骑着单车从门坎里冲了出来,季母一看连忙道“宝贝,骑车小心一点,门坎这么高。”

    少年转过头来,他正是窜个子的时候,因此有些清瘦,白色的运动服外套松松地披在身上,下巴尖尖的,衬着脸上两道乌黑的眉毛,整个人好像谁用勾线笔画出来的,黑白分明,但又阳光四射。

    “奶奶,宝贝那是小叔的小名,你别随便用在我身上行不行,叫人听见多不好”少年漆黑的眉毛有些不耐烦地皱着。

    季母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数数,你没看见傅叔叔来了,等会儿再出去吧。”

    数数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傅听夏然后道“小婶。”

    傅听夏满面尴尬,数数倒挺体贴的又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了,我叫小叔叫习惯了,没办法改叫他小姑,所以只好叫你小婶了。”

    季景天冷冷地道“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傅听夏连忙从提包里将cd机送了过去道“给你的礼物。”

    数数挺有礼貌地接了过来然后道“谢谢小姑父。”,说完他就快快地蹬车走了。

    “臭小子。”季景天没好气地道。

    傅听夏看了一下他的脸色,强忍着没笑。

    他们进去的时候,季家已经摆好了饭菜,看来是早有准备,季父仍然坐上首,傅听夏季景天与季景城夫妇各坐一边。

    傅听夏本来看见季父挺紧张的,但是桌面上的话题一直都是围绕着医学这个话题,季景天的嫂子虽然不是医师,但也是做医学研究的,因此傅听夏逐渐就放松了。

    季母上了一道大虾,季景天给他挟了一筷,傅听夏很自然地剥好了又放回了季景天的碗里,等他手伸出去之后才突然意识到全桌的人都在看他。

    他一下子就尴尬了,季母叹气笑道“景天从小就喜欢吃虾,可是往往剥不了两只就要恼火,嫌太烦了,所以总是我剥给他吃的。”

    季父在旁嘀咕了一句“很光彩吗”

    季母接着道“以后就拜托听夏剥给景天吃了。”

    傅听夏“哦”了一声,季父没好气地道“他自己没手的吗”

    吃过了饭,傅听夏跟季父在院子里下棋,季母在厨房里洗着碗,跟旁边擦碗的季景天道“上次,你跟我说让我问的试管婴儿的事情现在有消息了。”

    季景天顿住了手道“真的。”

    季母看了一眼窗外道“你们俩早点有孩子也是件好事,趁着我们年轻还可以给你们带一带,不过,你不应该跟听夏好好沟通一下吗问一问他愿不愿意。”

    “你要跟他说,他肯定会先从买育婴指南开始,等他同意了不知道还要等几年。”

    季母叹气道“我看人家孩子挺老实的,你也别欺负人家欺负得太狠了,要是像上次那样被你欺负跑了,糟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季景天深吸了一口气,但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我现在做的就是让他将来不会因为一点点事就拍拍屁股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窗外季父道“还没对你说谢谢。”

    傅听夏抬起了头,季父下了一子道“在父母的心里,想要保护自己子女的意愿是第一位的,想要让他们在最恰当的时间时候遇上最恰当的人。可有的时候也许往往最恰当的人不是在最恰当的时间来的。谢谢你能够理解我做为一个父亲的纠结,也谢谢你等到了景天成熟的决定,等到了他能成熟的保护自己跟保护你的时候。”

    傅听夏微微低了一下,季景天走了过来随意地替季父挪动了一个子道“将,结束。”

    “我还没下子呢。”傅听夏道,季景天扬眉道“你知道我爸要死多少脑戏胞才能让你跟他下足一刻钟,回去,走吧。”

    “臭小子,那你来下。”季父道。

    季景天整下了一下衣服,笑道“我下,就该我想怎么让你跟我下足一刻钟了。”,他说完他拉起傅听夏就出门去了。

    “这样不太好吧,说走就走。”傅听夏拉着保险带道。

    “你千万不要被我爸那种温情脉脉的一面给骗了,被他这一面骗得挖坑把自己埋了的人都能组成一个墓园了。”

    傅听夏看了季景天一眼,失笑了一声,回到家里两人靠一起看书,季景天摸了一下半躺在他身上傅听夏的头发道“前几天我让我妈去打听试管婴儿的事情了,她今天告诉我她弄到了两个插队的名额。”

    “你想要孩子吗”傅听夏头微侧的道。

    季景天看着傅听夏的发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想要你的孩子,听夏。”

    傅听夏仰起头看着季景天微笑道“那就生呗,我说了要替你生孩子的。”

    季景天抱紧了傅听夏,将头埋在他的发顶,傅听夏笑着摸了摸他的手臂,然后接着看书。

    傅听夏早上走进医院,刚路过隔壁科室蒋范范看见了立刻就溜了出来,他现在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是燕津很看好的青年领导人物。

    蒋范范扫了一眼四周,然后跟他走进了更衣室小声道“你知道今天有一个病人过来申请做复合手术。”

    “怎样”傅听夏换上白大褂问道。

    “你知道他是谁”

    “是谁有什么关系吗是什么病才有关系吧。”傅听夏道。

    蒋范范神秘一笑“等下你去会诊的时候就知道了。”

    傅听夏失笑了一声,出了门果然就有护士请他去三楼心外会诊。

    心外现在专门开辟了一个复合手术会诊的会议室,傅听夏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坐的满满的,有几个看着眼熟好像是美和的医师,其中一个还是美和的心内胡主任,看来这是从美和转来的病人,难怪蒋范范要故作神秘了。

    “傅医师。”有人将病人的资料递了过来。

    傅听夏接过了资料,看了看道“左冠状动脉主干分叉病变,而且都达到了90。”

    美和的医师互相对看了一眼,胡主任道“关键的原因在于病人年纪偏大,今年有八十五岁了,而且他肝肾功能也不太好,他冠状主干与前降支都发生高度狭窄,如果要动手术,必需是即动心外搭桥手术,又要动心内介入手术,我们担心病人可能根本撑不过去,所以这个病人拖了好几年一直都没动手术,但是他现在胸疼难忍,连走动都困难。”

    傅听夏点了点头,道“他的确适合动复合手术,这个病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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