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抱起于晓颉,一跃翻身至桌案后。
定睛一望,于晓颉看见数根又细又长的针插在地上,在微微的光线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有淬毒!?
“有小偷!”
屋外人声响起,随即脚步声纷沓而来。
飞羽将于晓颉仍紧抓在手上的铜镜攒入怀中,拉起他的手。
“走!”
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于晓颉被飞羽拉得忽上忽下,若非他及时咬紧牙关,这会儿恐怕他就……
女装穿久了,当真变成女人般放声尖叫,以他的叫声引来所有追捕的人群。
站立于高处,于晓颉紧紧攀住飞羽的颈项,低头望而其下黑压压的、不停晃动的人影。
风一吹来,挪动他的衣袂,衣袂带动四肢,使他圈住他的手缩得更紧。
“呵呵……”
“笑什么?”他嘲弄似的笑声在夜里听来格外地刺耳。
“这可是你头一回自动对我投怀送抱,教我怎能不开心?呵呵……”飞羽低低地侧首在于晓颉脸颊上印下炙烫的一吻,还故意吻出大大的声响。
“你!”
摀住绯红的双颊,一时羞愤难当,忘却目前身在何处的于晓颉用力挣扎,吃痛的飞羽不由得松手,失了依凭的于晓颉立即自屋脊直直往下坠。
“啊!”
“晓颉!”
飞羽奋力向下一跃,及时在纤细的人影坠地前捞住他的身体,将他安稳地安置在怀中,不让他再有足以挣扎的余力。
松了一口气的于晓颉这才想起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在做什么?”
可是他的后福呢?于晓颉连揉揉自己嗡嗡叫的耳朵都不得,他被迫贴紧在飞羽的胸前,聆听他急遽的心跳声。他在为他担心吗?
无法瞧见自己微微勾起的唇色,于晓颉乖顺地窝在他的怀里,心想待在这儿也不错,至少挺暖和的。
“是你!”
纷纷赶来的脚步声在两人身后止住。
因为于晓颉被抱得紧紧的,连转动头部都不成,以致无法瞧见身后人惊讶的表情;不过听那声音……他们认识?不会吧!
“抱好我的腰。”
待于晓颉紧搂住飞羽的腰后,他感到自己的脚又离开地面;身后狂风呼啸,吹乱他的发丝、吹皱他的衣摆,人声也逐渐地远去。
“到了。”
“耶?真的,这么快!”再睁开眼时,他竟已回到玉阶阁的水云间前。
于晓颉惊奇地左顾右盼,似乎不怎么相信自己竟如此轻易地便已回来,而再三确认着。
“今晚真是感谢你的大力相助。”
突然正色,嘴里满是感谢的飞羽,让于晓颉不知所措,很不能习惯。
他窘涩地道
“没有,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他低垂的发丝落人他手里,教他一圈一圈地缠绕。
他盯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一圈绕上一圈,纠缠得再也理不清。
在这当儿,顽皮的风吹动枝桠,打破一切难以言喻的静谧。
“我……我累了。”
“是呀,是该好好地休息了。”说归说,飞羽并没有放开他圈住他发丝的手指。
低着螓首,不知何故,于晓颉竟无法抬头直视飞羽,他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瞅着那长满粗茧的手指,似乎在想着为何他们俩的肤色深浅会差那么多?或者在想着,自己的头发竟然紧紧缠住他;抑或者是……
“啊!” 在一声低呼中,于晓颉看见自己的发丝被送至他姣美的唇畔,印上一吻。
再来便是失了依靠的发丝飘然而落,在微风中飘扬着,眼前的人影已去,徒留他对着露出乌云缝隙间的月娘,久久不能自己。
“晓颉、晓颉?”玉嬷嬷难得偷空待在水云间,陪着目前不能对外现身,只能躲在屋里数蚊子的于晓颉闲磕牙,没想到他却不领情,神游至不知名的远方。
“耶!玉嬷嬷,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早就同他不知说了多久的话,也陪在他身边好一会儿了,现在竟还这么问她,玉嬷嬷头一回被忽视得这么彻底。
她无奈地轻叹。又能如何?若她猜测得没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人了。
“听说郭府被休夫了,不知是为什么?”
郭府?那不就是他待的地方吗?总觉得他在郭府是个奇怪的存在,他又不在那儿当差,也不是那儿的人的亲戚,这么想来,他又是谁呢?
“这年头可真是奇怪,只听过人家休妻,想不到竟也会有休夫这档子事,果然是活得愈久,学得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