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公子,您可别误会,我这也是逼不得已的,您也知道——”
“我恐怕是不知道。”飞羽仍轻轻地,看来不带丝毫恶意,亦不具任何威胁性地笑着。
“没办法,我们不过是市井小民,哪敢得罪吉大人。飞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没将您的交代放在心上的,实在是……”
玉嬷嬷的话终止在她接到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后。
“这是?”袋子一打开,玉嬷嬷差点笑得合不拢嘴。
“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总之你得让所有人知道晓颉这阵子被不知名的富豪包下,人不在玉阶阁里,不要再让任何人来骚扰他。”
“好、好,飞公子您说的都好!”
“那么你可以走了。”
“可是……”
“你不怕我将玉阶阁最大的秘密公告天下,让玉阶阁马上翻不了身,成为真正的废墟?”
“好吧,我走就是了。”
玉嬷嬷担忧地看了于晓颉一眼后,只得将门掩上离去,此刻的水云间只剩于晓颉和飞羽两人。
突然间,好安静。
“小人!”于晓颉睨了飞羽一眼后,径自往屋内走去。
走过几个偏厅、几条廊道,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欲跟或不欲跟,不久后于晓颉走到最里头,也是最静僻的一隅,看来不大而且不起眼,没有多余的摆饰,相当简朴的房间,这儿就是于晓颉近日休憩安身之处。
坐在椅子上,于晓颉开始将头上累赘的沉重发饰一一拿下,拿到最后一支有着极华丽外形的金花簪时却被乱了的发丝缠住,解不开来。看不到自己头顶的他努力许久仍然未果,这时有另一双手接下他的工作。
不用看,更用不着费心去猜测,他也知道是谁会如此多事。
“怎么,你不知道这儿不欢迎你吗?”
“这倒是我头一回听说。”飞羽笑得淡然,不以为忤。
于晓颉不雅地翻翻白眼,“现在你知道了,还麻烦你自己从那扇门走出去,小屋简陋,容不下你这位贵客。”
听得出来于晓额已是咬牙切齿,但飞羽只是呵呵地笑。
早已解开纠结的发丝,将发簪移开的双手,却仍眷恋不舍地在柔顺的乌发上流连,心里想着,如果这发的主人亦如它这般柔顺,那该有多好。
“还没好吗?”
“还没。”
感觉到一双温柔的大手在自己的头颅上抚摸,轻柔得怕弄痛他似的,自小极少得到温情对待的于晓颉忍不住眼眶微红。
他不习惯,不习惯别人对他好。
“算了,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就好!”打算抢回头顶上自主权的于晓颉,伸上去的手却被一支冰冷的簪子阻挡。
“这不是好了吗?哪。”飞羽笑笑地及时将簪子递给他,以免被他发现他意图不良的举止。
自那一夜被那双晶亮有神、神采奕奕的水灵眸子一瞪后,他便变得怪怪的,似乎难以掌控自己的心绪。
他向来是个以理性自持,一切皆能以无害的浅浅笑容面对的人,而今竟悄悄地改变了。
他变得难以完全掌握自己的情绪,变得开始对不该发生的事产生不该有的期望。不该如此,不该……
理智不停地发出警讯告诫他,但他竟无法控制自己想再接近、再碰触他的欲望!控制不了,反而以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自已,让自己有更多难以反驳的理由来找他、看他、了解他。
“喂,你怎么了?呆了?”被微微扬起的单凤眼瞅得忸怩不安的于晓颉,只得没事找事做,没话找话说,否则他真会忍受不了漾于两人间的异样暧昧。
他白皙的掌心在飞羽直愣愣的眼前晃来晃去,想引起飞羽的注意力。
这人怎地这么看他?眨也不眨的,眼睛不酸吗?
“是呆了。”他喃喃自语。
飞羽将近日来被玉嬷嬷养得白白嫩嫩的柔美,细细包裹在自己因练武而显粗糙的手掌中,以长满粗茧的指腹轻轻摩挲。
“什么?”
“没什么,倒是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将肌肤保养得这么柔滑细嫩,我好回去教教亲朋好友,让他们多学一招去取悦他们的女人们,呵呵……”不自觉地,飞羽又笑了。笑似乎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种再直接不过的反应,尤其是当他想掩饰什么时,他笑得更加自然,更为诚恳。
他可不可以别再这么笑了?看起来既虚伪又恶心。
“啐,如果你没事的话,请你回去,我想休息了。”抽不回自己的手,又没有力气再发脾气的于晓颉只得任他握着轻薄。
长得人模人样的,何必刻意做出像是登徒子的举动?很多时刻,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复杂,很难理解。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开你,呵呵……”明明就是不想放开他,偏偏又找了个没说服力的理由。飞羽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只要碰上于晓颉就很难不自动变成一个色胚子。
忙了一整天,身心均感到疲惫不堪的于晓颉,以一个大大的呵欠抑下心头的不悦。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玉嬷嬷,别来烦我。”又是一个呵欠。
“这么累?”
“你若是一大早就让人挖起来梳妆打扮、东擦西抹,弄了老半天后,又忙得不可开交直至深夜,你会不累、不想睡吗?”算了,干脆不和他抢回自己的手,于晓颉直接趴在桌面上,合上双眼。
“喂,就这么睡了,不怕我侵犯你?”
男人和男人?他疯了!
“随你……”他的话尾已变得模模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