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皱着眉看着他,脸上再没有当年习惯性的微笑,而是寒冰的冷漠,他起不来身子,索性扭曲地躺在床上瞪着他。
“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我喝完药的时候吻我,我不喜欢!”
刘青歌扁扁嘴,委屈地看着他,“我又不会介意你嘴里的药味……”
凌九干脆闭上眼睛不想看他,心里却忍不住一疼。
不是怕你嫌弃药味,是怕你服了他嘴里残留的忘川中毒啊……
凌九眼珠转了转,对他说道“你这次去杭州,有没有带什么礼物送我?”
刘青歌有些诧异,隐金山庄一应具全,有什么是凌九想要而没有得到的?
忽地,他明白了,凌九是在问那枚白玉簪。
当年,他以那枚玉簪太过老旧为理由收了起来,给刘青歌换上一枚青木的,两年来,凌九始终对那枚玉簪耿耿于怀。
刘青歌知道,他挂念的不是那枚簪子,而是那枚簪子所代表的人。
即使是个死人。
刘青歌无力地扯了下嘴角,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从怀里拿出一包牛皮糖交给他。
凌九随意地瞥了一眼,道“这是扬州特产,我就在扬州,有什么好买的。”
即使这样,他依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刘青歌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拿回来,而是拿起一个喂进他的嘴里。
凌九张开嘴咬住,慢慢咀嚼,最后咽下去。
刘青歌一块一块地喂着,直到整包都进了他的肚子,这才停手。
吃饱了,凌九也不会觉得渴,脑袋一歪,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睡过去了,也就是他,如果是别人用这种姿势还真睡不着。
刘青歌轻笑着将他摆好,盖上被子,他赶了一天的路了,着实困倦得很,可是他不想回房,只想坐在这里。
这么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眸只盯住凌九一个人。
他舍不得不看他。
舍不得……
即使他将他囚禁在自己身边快三年了,可是他的感觉,就像从来没有得到过……
凌九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最近他总是感觉好像附近有什么人在看着他,可是他仔细留意过,山庄里并没有什么细作,他也感觉不到有什么贼子潜入,可是他的直觉又一向很准……
“在想什么?”刘青歌端着糕点走来,确定他这个角度可以晒到太阳,阳光又不会很刺眼,他这才放下心来。
凌九摇摇头,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耳朵动了下,他似乎又听到了破风声,声音很小几不可闻,可凌九还是察觉到了。
“怎么了?”发现他的异样,刘青歌又问道。
“好像有人在偷看,你出去看看吧。”
“哦?”刘青歌侧耳听了听,皱眉,哪有什么声音。
凌九还在皱着眉头,煞有其事的样子。
刘青歌武功也不弱,虽称不上一流高手,可是有人偷看还是可以发现的,他是真的没有察觉,何况隐金山庄守卫森严,怎么可能有人潜进来。
忽地,他明白了什么。
他转过头来看着凌九,自嘲地冷笑,“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才故意支我离开?”
凌九侧头看他。
刘青歌扬了扬嘴角,“是这样吧?”
凌九没有回答,只是淡漠地别开脸,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他没有回答,刘青歌只当他是默认,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从怀里拿出那枚白玉簪。
白玉如雪,上面的山茶花经过修改部分,已经变成了两朵栩栩如生的玉兰。
此刻,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吗?还给你。”刘青歌伸出手递给他。
凌九本来薄凉的双眸中,终于有了几分色彩,他转过脸,吃力抬起手臂想要去接,刘青歌就松开了手,玉簪透过他无力的手指,摔在地上。
玉石坚硬,摔在地上完好无损,只是发出清脆的一声,让凌九的心随之一颤。
刘青歌好像没有看到,淡淡地说道“厨房的晚膳估计做好了,我去看看。”
说完,转身走了。
凌九定定地看着地上的玉簪,看了许久许久,目不转睛。
他突然弯腰,想要捡起那枚簪子,只是他似乎忘了自己手脚已废,才刚起身,就从摇椅上摔到地上来。
无力的手抓住那枚玉簪,废了好大的力气,总也抓不住,只能勉强地托在手心。
他的眼神,却是如是珍宝。
他没有看到,不远处,凌九就在站在他身后的柱子后面,看着他不顾一切地捡起那枚玉簪,眼底冰冷一片。